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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天地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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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南派三叔] -盜墓筆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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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20:01:19 |只看該作者
謎海歸巢 第三章 記號

  我搖頭,腦子亂得猶如燒開的泥漿:「我不明白,什麼叫他上一次留下的,他來過這裡?」

  三叔摸著那幾個符號,「沒錯,我在這片廢墟裡,看到這個記號不止一次了,到處都有,我就是跟著這些記號,以最快的速度穿過了雨林,到達了你找到的那個營地。不過我當時還不敢肯定這記號就是這小哥留下的,現在證實筆跡一樣,那就沒錯了,這小哥以前肯定來過這裡,而且還有點年頭。」

  「可是,這是怎麼一回事?」我一時間失語,想問問題,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問。

  我是認拓片的,對於筆跡,特別是雕刻的筆跡有著極端敏感的認識,所以我能肯定這符號確實是悶油瓶刻的。但是,這上面的石糜不會騙人,這確實不是最近刻上去的,這麼看來,唯一的解釋確實是悶油瓶來過這裡。

  是他失憶之前的事情嗎?難道,他也在文錦和霍玲當年的考察隊裡?

  不可能,他在西沙的時候就完全失去記憶了。

  「我暫時也不清楚,不過我和你說過了,這個小哥不簡單。顯然他的過去深不可測,而且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理由。」三叔道,「不過,我猜我們只要跟著這個標記走,我們就能知道,他最後到達了哪裡,也可能找到出去的路線。」

  我感覺我的腦子無法思考,不過悶油瓶的過去我確實一無所知,他如果真的來過這裡,時間上倒也完全可行,這時卻看到三叔說這些的時候,眼睛看著黑眼鏡出去的方向。

  我問他怎麼了,他做了讓我別說話的手勢,看著黑眼鏡出去,才壓低聲音對我道:「我真被你氣死了,這一次你實在不應該跟來。」

  我看他突然轉了話鋒,又是這麼輕聲說話,好像在忌諱著黑眼鏡,就愣了一下。

  三叔繼續急促道:「你他娘的真是不會看風水,你三叔我已經今非昔比了,這一次的夥計都是你三叔我臨時從道上叫來,這批人表面上叫我聲三爺,其實根本不聽我的,只能做個策應,還得防著他們反水。我一個人都應接不暇,你跟來不是找死。」

  我一下就明白了剛才三叔的表情為什麼這麼無奈,潘子和我說過這些情況,沒想到事情嚴重到這種地步,立即也輕聲道:「我也沒辦法,你叫我……」

  沒說完,三叔立即給我打了個眼色,我回頭一看黑眼睛已經回來了,他問黑眼鏡道:「怎麼樣?」

  「下來了,我讓他們先把裝備送下來。」黑眼鏡咧嘴笑,「他們問那個死胖子怎麼辦,要麼把那個死胖子留在上面,找個人照顧?帶著他走不現實……小三爺,你臉色不太好看啊。」

  三叔剛才一說,我有點反應不過來,也許臉上就表現了出來,但我應變能力還是有的,立即道:「這味道太難聞了。」

  三叔想了想道:「不能留下來,絕對不能分散,告訴他們先全部下來,然後我們找個地方再想那個胖子的事情。」

  「得。」他道,「那小三爺出來幫個手來,這傢伙算是個大部件。」

  我點頭道:「我這邊說完就來。」就看著黑眼鏡出去了。

  我和三叔對視了一眼,見三叔的表情也很異樣,心說確實沒有想到事情會到這種程度,看來三叔真的很不容易。

  說實話我對黑眼鏡印象還不錯,雖然這人好像有點癲,看來這江湖上的事情我懂得實在太少。

  三叔輕聲繼續道:「你別和我爭,你這次跟來我真的沒法照顧你了,你要自己小心,我真被你氣死了,要是咱們能出去,我肯定到你爹那裡狠狠告你一狀。」

  我看他的表情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就點頭。他急促道:「我長話短說,你記住,這批人都是長沙地頭上的狠角色,也只有這些人才敢夾這種喇嘛。這黑眼鏡是個旗人,名字我不清楚,道上都叫他黑瞎子,他是一夥。另外一夥就是那個叫拖把的帶的人,這批人以前是散盜,亡命之徒,你要特別小心的就是這批人,不要當成我以前的夥計,也不要什麼話都說。」

  我繼續點頭,三叔看了看外面。這時候黑瞎子叫了幾聲,三叔就拍了我一下,讓我自己注意。

  我於是不再說話,跟著黑瞎子出去。這時其實我還沒完全反應過來,一邊幫忙一邊想了想才真正意識到事情的麻煩程度,三叔要和我單獨說話竟然要這樣,顯然這夥人已經心生戒備了,有可能是之前發生過一些事情了。

  江湖上的事情我完全不懂,此時也不能多考慮,只得盡力裝出和剛才無恙的樣子,心說只能靜觀其變了。

  胖子是和「拖把」綁在一起下來的,兩個不好控制,拉進來之後,兩個人身上的尿味濃得離譜,幾乎讓人作嘔。接著,上面的人就一個一個下來。

  拖把倒還是很客氣,罵了幾聲長沙話,對我還是點頭笑,小三爺長小三爺短。不過我聽著一下就感覺和剛才在上面大不相同,看著這些人,覺得表情都有點假,不知道是否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就有這一層意思在。

  我就裝作完全聽不出,這就上了心了,也沒心思去考慮悶油瓶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四五個小時後,所有人都下到了下層的井道,整理裝備,找了兩個人抬著胖子,我們開始順著悶油瓶的記號,往井道的深處前進。

  三叔給了我一把短頭的雙筒虎頭獵槍,雙管平式,這是我以前打飛碟的槍,型號一樣,只是輕了一點,一次兩發,用的是鉛散彈。這應該是三叔能搞到的最高檔的武器了,我們在七星魯王宮也用這種東西,當時還是我從黑市裡買過來的,一把好像要五千多。

  這東西打大型動物只能起一個阻礙和威懾的作用,但是要打那種雞冠蛇應該相當便利,一次可以掃飛一大片。我心說潘子怎麼就沒帶一把,還用他那種短步槍真是落伍了。

  想到潘子又很擔心,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在那個神廟中應該會比在這裡安全,但是如果他再發起燒來,恐怕就真的凶多吉少了,如果有他在,三叔應該就不需要這麼擔心。

  我提醒三叔之前看到的浮雕,這些坑道除了蓄水之外的作用,就是侍養那些雞冠毒蛇,我一路從雨林過來,並沒有看到太多的雞冠蛇,只是集中看到過幾次,顯然這些蛇的地盤,是在這些坑道裡,我們要加倍小心。

  三叔道這些蛇防不勝防,加倍小心都沒用。

  坑道高高低低,這裡的環境,讓我感覺和魯王宮相當的類似,難道當時的西周嵌道,根本就不是我們想的嵌道,而是排水的井道嗎?

  無法推測,因為山東那邊雨量充足,不需要如此複雜的地下蓄水系統。否則碰到連月大雨,這些蓄的水可能會淹出來,這裡應該只是單純的相似而已。

  行不到五百步,井道就出現了分岔,三叔用礦燈照了照,一道朝上去,一道朝下去,朝上去的應該是上游的井道,水從上面下來,然後和這一條匯合往朝下的那道流去。我們在附近搜索,立刻就在下面井道上看到了悶油瓶的記號。

  三叔掩飾不住興奮的神情,但是我現在能看出他的興奮有點假,我也不得不裝作非常緊張的樣子。他毫不猶豫,揮手繼續前進。

  在這種井道行進,是極度枯燥乏味的事情,四周全是石磚,沒有任何浮雕和人文的東西,有的只是簡陋的石頭,礦燈的光斑晃動的井壁,長時間都沒有一點變化。

  第一段足足走了三個小時,一個又一個的岔口,看到悶油瓶留下的許多記號,過程很枯燥,不多贅述。途經很多的蓄水池,唯一讓我感到有點意思的是,我發現隨著我們高度的降低,這些蓄水池一個比一個大,而且,四周沒有任何的聲音,似乎這裡根本就沒有蛇。

  這多少有些出乎我們的意料,也可以說有一些慶幸,不過,我總覺得不太對勁,這種安靜下好像隱藏著什麼。

  長話短說,一直走到晚上都相安無事,我們緊繃的神經終於開始鬆弛了下來。我們當天只能在井道中一字排開地休息,點了好幾堆火,吃飯的時候,胖子第一次醒了過來。

  三叔給他打了針鞏固,又給他吃了東西,我就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還是沒力氣說話,只說了幾句,很快又睡著了。

  但是我心已經寬了,這中蛇毒不是重傷,如果他能醒過來,說明他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果然到了第二天早上,他醒來的時候,臉色已經有所恢復,雖然還不能走動,但是被人攙扶著能站起來了,看著四周,就有氣無力地問我怎麼回事。

  我道這一次你可得謝我了,難得老子不拋棄不放棄,差點把我折騰死,才把你救下來。你這一次新生得怎麼感謝我?

  胖子這人能折騰,就找人要了煙抽,一臉萎樣道:「我靠,胖爺我都救了你多少次了,你就救我一次還來這套。我和你說,這一次扯平都不算。」然後問我這是什麼地方。

  我把後來的情況大概一說,他聽了也沒做什麼表示,我就問他悶油瓶最後和他怎麼了?

  他道他們追著追著就跑散了,那小哥是什麼速度,他根本攆不上,後來就聽到蛇的聲音,他和我的想法一樣以為,三叔的人還活著,但是沒我那麼莽撞,偷偷摸了過去,結果撩開一草叢,一下就被蛇咬了。

  這和我琢磨的差不離,他道,那小哥恐怕也得中招,娘的那些蛇太邪門了。上帝保佑他比我們兩個機靈。

  三叔看到胖子還是挺開心的,遞給他煙,我想來大概因為胖子總算是個自己人。不過胖子看到三叔就很鬱悶,道:「三爺,你看你這個喇嘛夾的,你回去得給我加錢,否則我可不幹。」

  說完其他幾個人也附和他,一通說笑,看上去氣氛一點問題也沒有,似乎誰也沒注意到三叔笑容的苦澀。

  胖子復原得很快,我讓他多喝水,第一次他的尿都是黑的,慢慢的,尿開始清起來。他的體質確實好,臉色也越來越紅潤起來,等我們要出發的時候,他已經基本可以站起來自己行動了。

  我攙著他繼續出發,還是和昨天一樣一點一點地深入,一個蓄水池一個蓄水池地下去,我們發現其實這蓄水系統應該是一個網兜狀的,越往下越結構簡單,但是井道和蓄水池體積越大。

  最後我們在第六個蓄水池裡停了下來,這個蓄水池已經大到不成樣子,在水池的中央竟然立了一根三人合抱的石柱防止倒塌。整個蓄水池都是乾涸的,目測距離,足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大。

  胖子已經不需要我攙扶,不過體力還是沒完全恢復,坐下就直喘,一身的虛汗。

  我們停下來倒不是因為休息,在井道中行進比起雨林行軍簡直是在風和日麗的沙灘上漫步的感覺,一點也不疲倦。而且到了這個蓄水池,我們發現裡面長滿了乾枯的樹根,幾乎把整個蓄水池都覆蓋了,那些分流的井道口全部被遮蓋在樹根之中了,上面長滿了奇形怪狀的菌類,找不到繼續前進的道路。

  我倒奇怪,我們現在已經深入地面以下了,為什麼這些樹根會長到這裡來,世界上有根系這麼長的樹嗎?

  那個「拖把」看了看道,這些不是樹根,都是菌絲,這個蓄水池看來是種香菇的好地方。說著,讓手下人去砍掉這些菌絲,尋找悶油瓶留下的記號。

  我湊近去看,發現這些菌絲和樹根很像,但是很軟,而且上面長滿了黑毛,緊貼在井壁上,看上去好像很難吃。

  找著找著,有人就驚叫了一聲,翻倒在地,我們立即端槍朝他瞄去,一下就看到他砍掉了一片菌絲之後,菌絲後面的井壁上出現了一張石雕的人臉。

  我一看就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了,立即報以報復性的大笑,來報復他們嘲笑我被假人嚇到。他們莫名其妙地看著我,我就撿起地上的碎石丟了過去,當下組成人臉的飛蛾被驚飛了起來。

  那人一看,長出了一口氣,所有人都笑起來。

  這些蛾子可能是偶然飛進井道來的,這裡可能也有蛇蛻來吸引它們。我對他們道,小心一點,附近可能有蛇。自己就到飛蛾聚集成臉的地方去翻找,果然在樹根密集處,看到了一大片白色麻袋一樣的東西。不過讓我吃驚的是,這片白花花的蛇蛻不是很多,而好像是一個整體。

  我用獵槍把蛇蛻挑了起來,發現那是一條大蛇,足有水桶那麼粗,能看到蛇蛻上長著雙層的鱗片。

  三叔過來一摸,一手的黏液,他的臉就白了,叫道:「他娘的把槍都給老子端起來,這玩意是新鮮的,這皮是剛蛻下來的!」催促尋找井道口的人快點,這地方不能久待。

  我馬上也過去幫忙,用刀去砍菌絲,把菌絲砍掉後扯掉,然後用礦燈去照井道口子,按照我們的經驗,悶油瓶會把記號刻在那個地方附近。

  忙活了半天,竟然沒有找到,人都有點急躁起來,這稍微矮點的井道口幾乎都找了,只剩下蓄水池頂上的一些。我心說這一次該不是開在上面,上面沒有坡度,幾乎是垂直的,必須攀著井壁的縫隙爬上去。

  這裡有個瘦瘦的小個子身手最好,義不容辭地爬了上去。我們用手電幫他照明,看他一邊單手抓住巨石的縫隙,一邊就用砍刀砍掉菌絲,然後像攀巖運動員一樣抓住縫隙,扭動身子吊過去。

  我心說要我像他這樣我可做不到,等一下找到了,我怎麼進去啊。

  他探了幾個井道口,道「在這裡」,我們才鬆一口氣,三叔讓他立即結好繩子,我們開始陸續地爬上去。才爬上去三四個,忽然上面那小個子又叫了聲:「三爺,不對,這裡也有,記號不止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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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20:02:08 |只看該作者
謎海歸巢 第四章 三選一

  就在這時候,我們都看到紅光一閃,接著那人整個就不見了,速度極快。一下我們都愣住了,他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拖進去的。

  沒等我們反應過來,那道井口裡就傳來了一聲慘叫,接著,他就摔了出來,還沒摔到地上,從井坑道中猛地射出一條巨蟒的上半身,凌空一下把他纏繞住。

  這是一條剛蛻完皮的巨蟒,我原以為會看到一條褐金色的大蛇,然而我看到的卻是血紅色的。頓時就明白了,我靠,這果然是同一種蛇!

  身邊已經開火了,在狹窄的空間中,獵槍的聲音幾乎把我的耳朵炸聾了。

  剛蛻完皮的巨蟒,鱗片還不堅硬,立即被打得皮開肉綻,無奈鉛彈的威力太小,劇痛的蟒蛇暴怒,把那人往井壁上一拍,那人就摔了下來。接著它沿著蓄水池壁旋風一樣盤繞了下來,巨大的身軀一掃,掃飛了好幾個。

  三叔的夥計大驚失色,好幾個人撒腿就跑,三叔大罵:「穩住!別跑!」

  但是這批人真的完全不聽他的,好幾個人都鑽進了坑道裡,四散而逃。

  三叔氣得大罵,我拉著他一邊開槍,一邊也往坑道裡退。

  本來如果所有人都齊心,對這蟒蛇來幾個齊射,就算是龍王爺也被打爛了,但是人就在這種關頭會亂,沒法判斷形勢。

  我們退得最慢,巨蟒一下就衝了過來,我連開兩槍,無奈巨蟒的頭閃得太快,沒有打中要害。我最後一次打飛碟是什麼時候已經忘記了,要連射這麼快速移動的物體我已經生疏了。

  一邊黑眼鏡已經把三叔拖進了坑道,三叔對我大叫,讓我快上來。我立即轉身,但是人才撲進去一半,忽然我就頭皮一麻,我的視線越過三叔的肩膀,看到這個坑道的深處,湧動著一大團黑影,正迅速爬過來。

  「後面!」我立即警告。

  他們猛回頭,手電一照,我們就看到有十幾條碗口粗細的雞冠蛇,猶如血紅色的潮水一樣湧來。看樣子這裡的槍響驚動了它們。

  黑眼鏡立即回頭開了一槍,將最前頭的一波掃飛,我身後的勁風也到了,三叔大叫「抬手」,我忙抬手,他的槍從我的夾肢窩裡伸出去,一聲巨響,把身後的巨蟒震飛,背後又傳來黑眼鏡開槍的聲音,他竟然還帶著笑:「太多了,頂不住了!」

  我心想這人真是個瘋子,轉身就見很多的井道口中,都開始爬出紅色的雞冠蛇,一坨一坨,我一邊裝彈一邊讓開,讓三叔爬出來,一邊尋找沒有雞冠蛇爬出的井道口,再去找胖子,卻發現胖子已經不見了,不由大罵沒義氣,竟然跑得這麼快。

  一個一個看過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井口,立即爬了進去,對三叔大叫,三叔和黑眼鏡一邊開槍一邊挪過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雞冠蛇速度奇快,幾乎是騰空飛了過來,已經從我所在的井口爬了上來,發出高亢的咯咯聲,我一槍把它們轟成肉泥,但是井道口瞬間又被蛇圍滿了。

  三叔叫我自己快走,他會想辦法,說著和黑眼鏡朝另外一個沒有蛇的口子退去。我大罵一聲,再開一槍,就往後狂跑。

  一邊跑一邊裝子彈,就發現只剩下六顆了,這種子彈又大又重,我剛才為了方便就沒多帶。我這性格真讓人頭疼,一到關鍵時候總有事情掉鏈子。

  那些蛇的速度之快,我之前已經領教過了,知道跑的時候完全不能分心,否則根本就沒有生還的機會,咬緊牙就開始狂奔,腦子就想著「淤泥!哪裡有泥?」

  一連衝過好幾個岔口,我看到了井道上的裂縫,裡面同樣是沙土,我停了一秒馬上擠了進去,裡面空間比之前看到的那條要大,我一眼就看到了大量屯起來的泥繭骸骨。

  有救了,我心說,立即掏出水壺,聽著外面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斷靠近,立即將水全倒在一隻泥繭上,把人骨身上的泥和稀了,抓起來就往我身上草草塗了一遍,搞完後把那死人往裂縫的口子上一推,大概堵住,自己縮進那個凹陷,閉上眼睛裝成是死人。

  瞬間那些蛇就到了,一下盤繞著我丟在地上的礦燈和水壺開始咬起來。有一些蛇沒有發現我在縫隙裡,就繼續朝前飛快地爬去,但是有幾條停了下來,似乎發現了這裂縫裡的異樣,朝裡面張望。

  我心說真邪門,這些蛇果然有智力,卻見幾條蛇小心翼翼地爬了進來,開始四處盤繞上那些泥繭,似乎在尋找我的去向,一下我身上就爬上來好幾條。

  我閉上眼睛,屏住呼吸,感覺心都要從喉嚨裡跳出來了。

  那幾秒鐘,我感覺像一年那麼長,忽然我感到後脖子一絲涼意,渾身就出了冷汗——一下想起來,完了,剛才太急了,我的後脖子忘記塗泥了。

  我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果然看到一條紅得發黑的雞冠蛇盤在我的肩膀上,正饒有興趣地想盤到我的後面。

  完了,我心道,這下子我也得成胖子那樣了。

  就在那蛇慢慢朝我的後脖子湊過來的時候,忽然我身邊的骸骨中,發出了一聲奇怪的聲音,那蛇立即就揚起頭,看向那個方向。

  幾乎就在同時,一件令我更加驚悚的事情發生了,我身邊的那具骸骨忽然動了,手一下就按在了我的後脖子上,把我沒有塗泥的地方遮住了。

  我頭皮麻了起來,用眼睛一瞄,發現不對,那不是骸骨的手,而是一隻塗滿泥的人手,仔細一看,發現我身邊的死人後面,還躲著一個渾身是泥的人。

  是誰呢?我看不清楚,我心說原來不止我一個人知道淤泥的事情。

  我心裡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高興也高興不起來,只覺得氣氛詭異無比。

  那雞冠蛇看向那個方向,看了半天也不得要領,再回來找我的後脖子,卻也看不到了。它一下顯得十分的疑惑,發出了幾聲咕咕聲,在我後脖子附近一直在找。我就感覺那蛇信好幾次碰到我的脖子,但是它就是發現不了。

  我一直不敢動,就這麼定在那裡十幾分鐘,那些雞冠蛇才忽然被外面什麼動靜吸引,全部都迅速追了出去。這一條也游了出去。

  它們消失之後很長時間我還是不敢動,怕它們突然回來,直到摀住我後脖子的手動了一下,才好像是一個信號,我簡直渾身都軟了,一下就癱倒了下來。

  剛想回頭看那人是誰,忽然就聽到一個女聲輕聲道:「不准轉過來。」

  我愣了一下,還是轉了過去,身邊的人一下就把我的眼睛摀住了。我手下意識地一摸,就摸到一個人的鎖骨,竟然發現那人沒穿衣服,接著我的手就被拍了一下,聽到那女聲道:「閉上眼睛,不准看,把上衣脫下來。」

  我一頓,還沒反應過來,我的上衣已經給剝了下來,窸窸窣窣一陣折騰,那人似乎在穿我的衣服。

  等摀住我眼睛的手拿開,我就看到一個女人坐在我的面前,身材很嬌小,穿著我的衣服好像穿著大衣一樣,再看她的臉,我一下就認了出來。

  「陳……文錦……阿姨!」

  在我面前,竟然就是文錦!

  我看著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語無倫次地問了一句:「你沒被逮住?」

  文錦整理著衣服,看著我撲哧一聲笑了:「什麼逮?你當我是什麼?」儼然和之前被我們追捕時候的神情完全不同了。說完,她用塗滿泥的骸骨,將這個泥井道口堵住了,然後用水壺挖起泥把縫隙全封上,我就看到,這捆著骸骨的材料,竟然是她的衣服和胸罩。

  做完後她才回來看我笑了起來,摸了摸我的頭髮:「你也長大了。」

  我也看著她,幾乎無法反應,想說什麼,但是腦子裡一片空白。

  這有點太過夢幻了,以前我只在照片裡見過她,她現在竟然在對我笑,而且笑得這麼好看。

  她看著我,看我這麼看著她,就問道:「怎麼?你反應不過來嗎?」

  我點頭,心說怎麼可能反應得過來,這應該是一個滿臉皺紋的中年婦女,二十多年前在一座詭異的海底古墓中失蹤,這麼多年間一直做著一些極端隱秘的事情,牽動著無數人的神經,製造了無數的謎,現在卻就這樣站在我的面前,滿臉淤泥但是不失俏皮地看著我,那眼睛那皮膚顯然比我的還要嫩上幾分,叫我如何反應。

  她笑著說:「我看到你長這麼大了的時候,我也反應不過來,想想已經二十多年了,當時你還尿床,我還給你洗過尿布,你那時候長得好玩,比現在可可愛多了。」

  一說到小時候,我立即就朝那縫隙口看去,想想,我忽然覺得無比的奇妙,三叔處心積慮要找文錦,但就在十幾米外,我不知道他的生死狀況,卻在這裡看到了文錦,還說上了話。要是三叔再快一步跟著我,他和文錦已經見面了。

  「你也可愛多了……」我口不擇言,抓了抓頭,「文錦……姨,這,好久沒見了……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我現在是不是應該大哭一場?對了,我有好多話要問你……我們很想你……。到底發生了什麼——媽的,我在說什麼?」

  看著我語無倫次,文錦就做了輕聲的手勢,聽了聽外面,輕聲笑了,道:「誰說好久沒見了?前不久我們不是還一起喝過茶嗎?」

  「喝茶?」我愣了一下,心說之前見的時候,她在沼澤裡啊,當時沒見她端著茶杯。

  只見文錦把自己的頭髮,往頭上盤繞了一下,做了一個藏族的髮型,然後用袖子擦掉臉上的泥,我一看,頓時驚呆了:「你!你!你是定主卓瑪的那個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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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20:02:23 |只看該作者
謎海歸巢 第五章 真相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拍了拍腦袋:「原來你一直跟著我們!那口信,那定主卓瑪和我們說的話——難道——」

  「不錯,那都是我臨時讓她和你們說的。情急之下,我沒有別的辦法。那些事情說來話長了。」文錦道,爬到縫隙裡頭,雙手合十做了手勢,放到嘴邊當成一個口器,發出來了一連串「咯咯咯」聲。

  我奇怪她在幹什麼,難道在和那些蛇打招呼?就聽到縫隙的深處也傳來了咯咯咯咯的回音。不一會兒,就有人從裡面擠了出來,我一看,發現那人竟然是悶油瓶。

  他擠到我們邊上,看了看文錦又看了看我。我就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兩個,「這是怎麼回事?」忽然感覺到一些不妙,「該死,難道這是個局,你們該不是一夥的?」

  這兩個同樣不會衰老,而且同屬於一個考古隊,同樣深陷在這件事情當中,我忽然想到我一個朋友說的,悶油瓶肯定不是一個人,難道被他說准了?

  悶油瓶搖頭不語,我就看向文錦,文錦道:「沒你說的那麼噁心,我和他可清白著呢。」

  我皺眉,真心真意地想給他們磕頭道:「大哥大姐,你們放過我吧,到底是怎麼回事情?」

  文錦對我道:「在這件事情上沒有什麼複雜的,其實當時在那村子裡卓瑪找你們的時候,他已經認出我來了,不過他沒有拆穿我。我在峽谷口子上找到你們的時候,他追了過來,當時我們就已經碰面了。這接下來的事情,確實算是合謀,但也是為了謹慎。」

  我看向悶油瓶,他就點了點頭。

  我怒起來,「太過分了,你為什麼不說?」

  他看著我:「我已經暗示過你了,我以為你已經知道了。」

  「胡扯!我那個樣子哪裡像知道了!」我幾乎跳起來,一下就意識到了,為什麼悶油瓶一直心神不寧,天,他一直在擔心文錦的安危。

  一邊的悶油瓶立即對我做了一個「輕聲」的動作,我才意識過來,立即壓低聲音:「你丫太不夠義氣了!」

  「不,他這麼做是對的,否則,我會落在你們那個女領隊手裡,她也不是省油的燈。」文錦道。「而且,當時,我也不知道,你們之中哪個有問題,我需要找一個人幫我檢查。」

  這大概就是為什麼悶油瓶回來之後開始檢查我們有沒有戴面具的原因。媽的,原來事事都是有原由的。

  「那些錄像帶呢?」我問道,「這整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話音剛落,外面又傳來一聲慘叫聲和幾聲槍聲。

  悶油瓶嘖了一聲道:「他們這麼開槍,會把所有的蛇都引過來。」

  文錦聽了聽外面,轉過頭來拍了拍我的頭,好像一個大姐姐一樣對我道:「這是一個計劃,說來話長了,長到你無法想像。這些事情我都會告訴你的,但是現在不是時候,我們先離開這裡。」說著就指了指一個方向。

  我歎了一口氣,但是知道她說的是對的,於是點頭,幾個人都站了起來,迅速往泥道的深處退卻。

  一邊走我就一邊問她道:「你們有什麼打算?不去和我三叔會合嗎?」

  「我們沒有時間了,」文錦道,「你沒有感覺到,四周的水聲已經越來越少了?」

  這我倒沒注意,在這種地方誰還有精力注意這些。文錦道:「這裡的地下水路極端複雜,但是在有水的時候,它其實並不是一個迷宮,你至少知道你是不是往地面上走,只要逆著任何一道水流往上,你肯定能找到一個地面上的入水口。而順著水流走,你也肯定可以找到這個底下水路的終點——最大的那個地下蓄水湖泊。但是,一旦水消失了,你就永遠不可能走出去。現在雨已經停了,沼澤的水位會逐漸降低,再過一兩天,水就會完全乾涸,到時候我們就會被困在這裡。這就是我為什麼讓定主卓瑪告訴你們,如果不及時趕到就要再等十幾年的原因。不過你們這一次運氣好,今年的雨量特別大,把整個沼澤都淹沒了,否則現在已經晚了。關於你三叔,吳三省和我們的目的地相同,只要他沒有出意外,我們肯定會碰上。」

  我一聽,在理,立即點頭:「那我們現在是往上還是往下?」

  文錦指了指下方:「最大的秘密已經近在咫尺了,你打算就這麼放棄嗎?」

  近在咫尺?我心說我才不信呢。文錦看了看表就道:「現在已經快天亮了,那些蛇大部分都會在夜晚到地面上活動,天亮之後會全部下來,到時候我們行走更麻煩。在天亮前,我們得找一個地方躲起來,到時候你有什麼就問吧,我都會告訴你,現在還是專心走路。」

  文錦說這話的時候,幾乎沒有什麼嚴厲的言辭,但是她的眼神和她分析問題的語氣,卻讓我感到自然而然的服帖,似乎天生就有一種領袖的氣質。難怪當年她是西沙的領隊,連三叔都要忌諱。

  我不再去煩她,三個人立即加快了腳步,順著坑道一路往下。很快就到了另一個坑道。

  這裡已經很深了,坑道顯然沒有上面那麼錯綜複雜,岔路很少,加上我們身上的淤泥,走得非常順利,到早上的六七點鐘,我們已經走了相當長的距離。這裡的井道連淤泥都沒有了,只有天然的巖洞,很難看到人工開鑿的跡象,顯然這裡幾乎不會有人來。

  我們能聽到岩石中傳來撲騰的水聲,顯然所有井道的水,都在四周彙集了,整個西王母城的蓄水系統的終點應該非常近了。

  此時地面上的晨曦應該已經退去,雖然附近還沒有任何蛇的聲音,但是我們都知道這些蛇數量驚人,一旦歸巢很可能會出現在任何地方,按照文錦的經驗,此時還是躲起來的好。

  怎麼躲就是經驗了,她讓悶油瓶脫掉衣服,用水壺的水抹上泥,將通道的兩端用碎石頭堆起來,然後將衣服撕碎了塞縫隙裡。

  「這樣,在蛇看起來,這裡的通道就是被封閉的。」文錦道,「我這些天都是這麼過來的。」

  我喝了幾口水,感覺這麼薄弱的屏障不會有用,要是碰上那種巨蛇,不是放個屁就倒?

  此時點了很小的篝火,也只是稍微暖和一下身子,這裡潮氣逼人,而且陰冷得厲害,沒有火沒法休息。

  緩了片刻,我逐漸才放鬆下來,心裡有些忐忑。文錦遞給我吃的東西,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忍不住想問問題,讓我想問什麼就問什麼。

  我早就在琢磨了,立即振奮起來,想問她問題,卻一下子發現腦子很混亂,要問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反倒問不出來。

  「沒關係,你可以一個一個問,我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情形了。」文錦笑吟吟地看著我。

  我理了理腦子裡的問題,想想哪一個是最主要的,想了片刻,我發現無論從哪裡開始問,無論問什麼,都有可能導致混亂,我心裡的謎題太多,大的小的,無數無數,必須有一個系統的提問方式,於是道:「我們還是按著時間來問,如何?」

  她點頭:「沒問題。」

  我就問她道:「第一個問題,我最想知道的,可能有點貪心,你能告訴我西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文錦看了我一下,表情很驚訝:「你這個問題太大了,西沙發生了很多的事情,你到底指的是哪件?」

  我對文錦道:「就是你在古墓裡失蹤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文錦靜了靜,好像沒有想到我會一開始就問這個,想了想,忽然歎了口氣,道:「你竟然想知道這件事情……看來你確實已經知道了不少,這件事情,很難說清楚,你三叔是怎麼告訴你的?」

  我把三叔之前在醫院裡和我說的,大致和她說了一遍,然後對她道:「他說沒有跟你們進入那機關內,所以之後的事情他不知道。你們在古墓裡失蹤之後,他一直在找你們,但是找了這麼多年,什麼都沒有找到。他還說他一定要找到你們。」

  文錦聽完,怪怪地笑了笑,頓了頓,才道:「這個問題我本來想最後告訴你,因為,這裡面有一個很關鍵的前提你必須明白,但是這個前提,我就這麼說出來,你是不會相信的。我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做好知道事實真相的準備。」

  我道:「早死早超生,你就是告訴我三叔其實是個女的,我是他生的,我也能信,你就說吧,這兩年下來,我已經什麼都能信了。」

  文錦看上去還是有點顧慮,想了想,又問道:「對於這件事情,你自己有什麼判斷嗎?」

  我搖頭:「我什麼判斷都沒有。」

  文錦看著了悶油瓶,似乎在和他做一個交流,但是後者沒有什麼反應。她定了定神,弄了弄頭髮,似乎是下了一個什麼決心,就從背包裡掏出一個筆記本。

  這是一個新的筆記本,是現代的款式,應該是在最近才買的,果然她還是保持著寫筆記的習慣。她翻開筆記本,從裡面掏出了一張發黃的老照片,我一看,這張照片再熟悉不過,就是三叔和他們一起出海前拍的那張合影,這張照片我不知道看了多少遍,裡面每一個人的位置,我都能背出來,所以我只看了一眼就遞了回去,道:「我已經看過這張照片了。」

  文錦道:「其實,所有的秘密都在這張照片裡面。但是這個秘密普通人很難發現,西沙所有的事情都起源在裡面。秘密其實不複雜,但如果我直接告訴你,你肯定無法接受,我先來告訴你,這張照片中隱藏了什麼。」

  這時候,我的腦子裡突地閃過一個概念,難道之前和那批朋友喝酒的時候,他們說的第十一人的事情是真的,這張照片中還藏著那十人之外的一個神秘人?文錦想告訴我這些?

  看她的樣子,又不像是這麼簡單的,我就不知道她是什麼用意了。

  文錦把照片重新給我,讓我把照片上能念出來的人的名字和位置,都對應一下指給她看。

  我看了看,道:「我只認識和這件事情比較有關係的幾個人,其他人我能知道名字,卻不知道是哪一個。」

  文錦說:「沒關係,你念就可以了。」

  我首先看到了最吸引我注意力的悶油瓶,道:「這就是小哥。」文錦點頭,然後指了指一邊的一個女孩子,「這就是你。」文錦又點頭,「然後,這個是三叔。」我指著三叔道。我看了一下文錦,等她點頭後繼續說下去,但是她這一次卻一動也不動,而是直直地看著我。

  我愣了一下,她這是什麼意思?文錦把照片拿了過去:「你為什麼會覺得這個人是你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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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20:04:37 |只看該作者
謎海歸巢 第六章 顛覆

  我道:「這……這是三叔年輕時候的樣子啊,我看過他以前的黑白照片,和這個很像啊。」

  文錦就笑道:「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有照片才會相似,兩個有血緣關係的人,也可能會相似。」

  「啊?」我愣了一下,忽然就領悟到什麼,「等等,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難道想告訴我,這個人不是我三叔?那他是誰?」

  說完我忽然一涼,以前的碎片一下在我面前聚擾成了一張臉。

  血緣關係!相似容貌!

  我突然恍然大悟:「不可能,不可能!」我幾乎吼了起來,悶油瓶立即把我按住。我已經沒法控制我的聲音了,破聲道,「我的天,我的天,難道這個人是——解連環?」

  文錦點頭,我毛骨悚然,所有的毛孔都豎了起來,無數的線頭開始在我的大腦裡結合起來,我的天,我好像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照片的解析度不高,看錯是正常的,特別是在你三叔那樣說的情況下。」文錦道,「誰都會那樣認為。」

  「那我的三叔呢?」

  文錦道:「你三叔當時確實也和我們在一起,但是,他並不在這張照片裡,而是在照片之外。」她立起了照片,指了指照片的前方。

  我一看文錦的手勢,忽然就明白了,感覺所有的血都衝到喉嚨,這……這……狗日的,這是怎麼回事,你是照相機的位置。

  也就是說,當時三叔在給他們拍照,那——那第十一個人不是別人,竟然是三叔自己?

  「可是不對啊,說不通,這樣的出發合影,為什麼會讓三叔去拍,你們可以讓其他比較不重要的人拍啊,比如說解連環就是混進來的,他反而站在這麼主要的位置上,而三叔只能拍照?」我問道。

  文錦長出了一口氣:「你還是有悟性的,你應該感覺到這裡的問題了。在你三叔跟你說的版本裡,有一些東西,出現了根本的問題,而且是在最初的時候。」她頓了頓,「我告訴你,其實當時,來托關係找我加入考古隊的,不是解連環,而是你的三叔吳三省。」

  「啊?」我一下反應不過來了。

  「你仔細考慮一下,你三叔和你說的那些事情,其中雖然非常順遂,邏輯上卻全是一些很小的破綻。裘德考作為一個經驗這麼豐富的走私大頭,怎麼會選擇一個沒有任何下地經驗的解連環,來執行他的計劃?他當時在長沙,通過關係能找到的最出色的,也是對海外走私最有興趣的人,就應該是你的三叔,只有你的三叔會有這種魄力和這種背景這麼黑的老狐狸合作。所以,當時裘德考合作的人,不是解連環,而是你三叔,而裘德考選擇吳三省還有另外一個好處,就是我和他當時是男女朋友的,可以非常方便地打入到考古隊裡,所以,這才是最符合邏輯的。」

  我點頭,忽然想到三叔也提過這麼一句,我當時以為他是在和我抱怨,原來他是在這上面和我玩圈子。

  「而當時的解連環,確實是在我的考古隊裡工作,他是當時考古大學的學生,因為家族的關係,他的父親把他安排到了我的學校裡。這個人並不像你三叔說的那麼沒用,雖然有一些少爺脾氣,但是解連環天分極高,『連環』二字是他父親在他三歲在他三歲的時候給他改的名,因為他當時已經可以靠自己的能力,解開『九連環』。這個人沉默內向,但是心思非常的縝密,成績也十分好,他進入大學,完全是自己的意願。」她頓了頓:「你明白了吧,你的三叔,把一切都說反了。」

  我一下無法處理這麼複雜的事情,就擺了擺手,心裡理了一下:當時裘德考找到了三叔,說了西沙的事情,三叔於是設計加入考古隊去西沙尋找古墓,而解連環根本和這件事情沒關係。

  「可是,他為什麼要反著說,這沒有任何的理由,他是這樣的人我早就知道了,難道他為了保持在我心裡的地位,就處心積慮地撒了這麼大的謊,這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為什麼這麼幹?你到現在還沒明白嗎?他把一切都說反了,但是西沙出發之前的事情,並不是一切,他真正想掩飾的,是後面的事情。」

  我仔細地回憶三叔說過的整個過程,忽然有如掉入了萬丈冰淵,渾身的血都凍了起來:一切都說反了,那麼,最可怕的就不是這些旁枝末節,而是出事當晚發生的事情!

  那麼,就不是解連環下水被三叔發現,而是三叔偷下水,被解連環發現。

  解連環可能威脅三叔將他帶入古墓,否則就告訴文錦一切,三叔之後將他帶入古墓,接著就應該是解連環在古墓中觸動機關。

  一切都毫無破綻地合理起來。所有的事情開始符合人物的資歷和性格。

  最後的關頭,三叔告訴我的版本是,他將解連環留在古墓中,然後他逃了出來,那麼,最讓我無法想像的局面就產生了。

  如果是完全相反,要這一切繼續合理下去,那從古墓中出來的,就應該是解連環,而三叔被打昏,留在了古墓裡。那麼,死在海底的,竟然是三叔自己!

  那我現在的三叔又是誰呢?天,我不敢再想像下去了。

  文錦看著我的表情,才道:「你現在終於明白了,你所謂的三叔,根本就不是吳三省,這也是你的三叔絕對不會和你說實話的原因,因為從最開始,一切就已經錯了,他在海底已經和別人掉了包。」

  「可是,可是這怎麼可能呢?為什麼我的家裡人都沒有發現?」

  「那是因為你三叔這個人性格乖張,十幾歲就離群獨居,幾乎和你家裡人很少見面,只要稍微化裝一下,對於你三叔的品性有一些瞭解,就可以矇混過去。我想你也感覺到了,你現在的三叔,和你小時候記憶裡的三叔,是完全不同的。」

  我的衣服全部濕透了,一個人分別了五六年後突然出現,他的性情或者相貌變化,別人都是可以接受的,我也感覺到現在的三叔比起以前的,秉性要平和得多,他年輕時候簡直是無法無天的一個人。

  文錦說完之後,我整個人已經完全無法思考,或者說,心中如此多的謎題,如此多的推測,一下子必須要重新靜想一下,這實在太混亂了。

  「可是,三……解連環,他為什麼要那麼做?他為什麼要和我三叔掉換身份?」

  「這是一個無比複雜的情況,首先可能是因為檔案,他從海底古墓回來之後,我們全部都消失了,如果他好好地出現在單位裡,那他的問題就相當嚴重,別人會查他,他的背景在長沙太特殊了,一查株連太多,可能會形成巨大的麻煩。而吳三省當時是編外的,檔案中沒有他的名字,也就沒有人知道他和這件事情的關係,所以他們解家權衡利弊,可能選擇了這樣的辦法,同時,他也可以拿到吳三省所有的產業,對於當時家道中落的解家也有巨大的好處。可是,這一場戲一旦唱起來,就無法結束了,你知道你家的二叔,小時候在長沙就是出了名的刺頭,絕對招惹不得,要是讓他發現弟弟被害死掉包了,必然會來對付解家,以吳狗爺和你奶奶家的勢力,這將是一場腥風血雨。」文錦道,「我一直在暗中注意這件事情,想通過某種方式把這個事情通知你的家裡。但是解連環之後表現出來的能力讓我極度害怕,這人心思極其縝密,我感覺如果貿然出來說這件事情,反而可能會被反咬一口。所以我只能一直潛伏。」

  我摀住臉,心中開始抗拒,感覺這一切肯定不會是真的,道「那麼,你們在西沙海底最後到底發生了什麼呢?為什麼你們會突然消失。還有,為什麼古墓的頂上有血字說『吳三省害我』?如果是解連環害了三叔,那麼應該是相反的意思才對!不對不對,這說不通,你肯定也在騙我!」

  文錦看著我,似乎有點心疼地抓住我的手,柔聲道:「小邪,你和他生活了這麼多年,我知道你不可能相信這些,所以,我也想過不把這些說出來,但是你對於這個謎實在太執著了,即使我現在不說,我想他也不可能瞞下去太久,因為事情到現在這個地步,漏洞已經太多了,他除了不停地編你,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來混過關,你現在這個時候再選擇不信,已經太晚了。」

  我心說我不是不信,而是已經信了,否則心裡還會這麼不舒服,鎮定了一下,就問道:「我知道,你繼續說吧,我只是發洩一下,這有點難受。」

  文錦把我的手放到她的小手心上,拍了拍,我頓時感到一種溫暖傳遞過來,她繼續道:「接下來的事情,你可能更加無法相信。」

  三叔忽然溺斃,被發現的時候,手握著蛇眉銅魚,顯然心懷鬼胎最後惡果上身。文錦悲慟欲絕,但是後來情況緊急,她不得不繼續主持工作,帶著人下到海底。

  這之後的過程,和「三叔」,也就是解連環之後和我說的基本符合,他大概是因為害怕真正的三叔在海底古墓中留下什麼關於他的線索,於是假裝身體不合適,等他們開始勘探古墓之後,偷偷跟在後面,最後確實被阻隔在奇門遁甲之外。

  文錦他們對於他來說,就此消失在古墓中,再也沒有出現,所以他才會促成了假扮三叔、交換身份的想法,在被人救起之後,別人問他的名字,他對當時救他的漁夫就使用了吳三省的名字。否則之後肯定會露馬腳,這顯然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文錦說解連環心思細膩,確實不假。

  而文錦他們一路深入,最後到達了放置雲頂天宮燙樣的那座殿內,卻被一個酷似三叔的人迷暈了,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文錦道:「說出來,你可能更加無法相信。」我心說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其實已經沒有什麼所謂信與不信了,讓她不用顧及我的感受。

  文錦就道:「當時迷暈我們的人,並不是酷似你三叔的人,他恰恰就是你的三叔。」

  東一個三叔,西一個三叔的,真假三叔我有點搞不清楚了,就對她道:「我們不如用本名來說,你的意思是,迷昏你們的,確實就是吳三省。但是他的屍體不是被發現了嗎?」

  「我們弄錯了,我們在海裡發現的屍體,並不是吳三省,那應該就是裘德考第一批僱用的人中的一個。這批人失敗了,但是帶出了古墓詳細的地圖,所以裘德考才能提供如此好的資料,那具屍體的臉已經被礁石撞爛,而且已經泡腫,加上他身上的潛水服,和吳三省從裘德考那裡得到的潛水服是一個樣子,我們才認定他就是吳三省。其實當時我也有點懷疑,但是我沒有認這種屍體的經驗,而且那潛水服款式很奇特,這個說服力太大了。」

  「那麼,按照小哥當時回憶起來的,你們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他先是裝了女人,而後又躲著你們,逃進了鏡子後的洞裡,迷昏了你們,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因為他以為解連環已經把一切都告訴了我。」文錦道,「他以為我是進來找他興師問罪的,如果我單是我一個人還好說,可是考古隊所有的人都下來了,顯然他認為他的事情已經完全暴露了,這在當時是極其嚴重的犯罪。那麼,我作為領隊,不可能在這麼多人面前偏袒他,他必須自己採取措施又不連累我,於是他決定迷昏我們,然後再作打算。」

  「這樣,就發生了最後的一幕。」我接著道,「這確實說得通,可是,那些血字是怎麼回事?」

  「那此血字是你的問題,是你自己理解錯了。」文錦道,「你想想,那些字到底是怎麼排列的?」

  我心說這也可能會理解錯?這麼明白,就用手蘸了點水壺的水,在一邊的石壁上,按照記憶把那些字寫了下來。

  吳害解
  三我連
  省死環
  不
  瞑
  目

  一看我就愣了,頓時明白怎麼回事了:「天,我把順序搞反了!」

  做拓本做得太久了,拓本上一切是反的,所有的豎立文章我都反著看,都是習慣從左往右讀,但這是兩邊都可以讀的,而且意思完全相反。

  「我操。」我就罵了一聲,心說三叔的文化水平不高,假道學旁門左道精通,文章寫起來根本不用腦子,這種血書簡直讓人吐血。

  「現在你不懷疑了吧?」文錦道。

  我尷尬地點頭:「接著呢?」

  她接著臉色就變了變,道:「之後的事情,我到現在還無法理解,因為,等我們醒過來的時候,我們已經不在海底墓穴中了,而是在一間地下室裡。一間很古舊的,好像五六十年代三防洞一樣的地下室,裡面有一隻黑色的石棺,我們能看到地下室的出口,但是出口被封死了,我們怎麼也打不開,而且看表上的日期,已經是我們昏迷之後一個多星期了。」

  「那是在格爾木的那個療養院?」我道。

  她點頭,頓了頓:「我們少了幾個人,起靈已經不在了,另幾個都被困在了那裡,而且,我們發現我們被人監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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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20:05:49 |只看該作者
謎海歸巢 第七章 囚禁

  文錦被三叔迷暈之後的記憶,一片空白,他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格爾木的療養院裡。

  聽到這裡我已經非常迷糊了。這也太玄了,顯然有人在他們昏迷的時候把他們綁架了過來,關在那裡。

  按照文錦的說法推測下去,三叔迷暈他們之後,會把文錦弄醒,然後解釋一下,再商量對策。但是文錦沒有醒來,顯然當時他們昏迷之後,又出現了變故。

  「吳三省不在你們當中?」

  文錦搖頭,我就道:「那奇怪了,是誰綁架了你們?」

  「是『它』。」她幽幽道。

  我一直就對這個很疑惑,於是問文錦道:「『它』到底是什麼?」

  文錦說的話多了,喝了一口水,就緩緩搖頭道:「我無法來形容,這是我們在研究整件事情的時候發現的,怎麼說呢,可以說是一種『力量』。」

  「『力量』?」我皺起眉頭。

  「我們生還之後,在那間黑屋子裡,對於整件事情進行了從頭到尾的推測,但是,有很多的環節,我們都無法連接起來,最後,我們就發現,在整件事情當中,在很多地方,可以發現少了一人。」文錦把頭髮攏到耳後,「也就是說,這件事若要發生,光這麼幾個人肯定是不夠的,但是這件事情卻發生了,好似有一個隱形的人,在填補這些環節。而且,我們越研究就越發現,這個人肯定存在,但是到現在為止,他一點馬腳也沒有露出來,簡直就好像是沒有形狀的,他只存在於邏輯上。」

  她正色道:「我們就把這個人,稱呼為『它』,這是除了裘德考、解連環,以及我們之外,還有一股勢力,在插手這件事情,這股勢力埋藏得最深,幾乎沒有露過面,但是它的力量卻實實在在地推動著事情的進程,這讓我毛骨悚然。」

  我聽著也有點發涼,就問她道:「你能舉個例子嗎?」

  文錦就道:「戰國帛書的解碼方式,真的是裘德考揭開的嗎?他一個老外能解開這麼複雜的東西,可能嗎?而且,他是從哪裡知道海底古墓的存在的?如果沒有人告訴他這些信息,他就不會來中國,不會去收買你三叔,也不會到現在還在執著於一個誰也不知道的目標。這就是第一個邏輯的缺口。還有——」

  文錦坐直了身子,挺胸攏起自己的頭髮,讓我看她的瓜子臉:「我們所有人,好像都失去了衰老的能力,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一直沒有老。」那姿勢真好看,我看得幾乎呆住了,她卻立即放下來,甩了甩道,「在我們昏迷之後,肯定有人對我們的身體做了什麼手腳。」

  我道:「那這還是好事,這種事情,很多人都夢想著出現呢!」

  文錦淒涼地搖頭道:「夢想?你還記不記得你在格爾木地下室裡碰到的那東西?」

  我心說我怎麼可能會忘記,便點了點頭。

  「那就是我們最終的樣子。」文錦道,「你看到的那個,她就是霍玲。」

  我一個激靈:「什麼?那怪物是霍玲?」突然就感到一陣噁心。

  文錦道:「她從塔木陀回來之後,就開始變了,變成了一隻妖怪。」

  「這……」

  「這種保持青春的效果是有副作用的。」她看著我,伸出了她的手,讓我去聞,我一下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非常熟悉的香味,禁婆的味道,「到了一定的時候,我們就會開始變化,而我的體內,這種變化已經開始了,不久之後,我就會變得和你看到的妖怪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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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20:06:09 |只看該作者
謎海歸巢 第八章 會合

  「這怎麼可能?」我看著文錦,搖頭表示無法理解,文錦身上的香味,確實就是禁婆的味道沒錯,但是要說她很快就會變成禁婆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你沒法接受,我也不怪你。」文錦幽幽地歎了口氣,「當初我們發現這一點的時候,也無法相信。」

  我還是搖頭,這時候完全無法思考,只覺得一切都亂得離譜了,如果之前我所整理出來的東西全部都是事件的碎片,那文錦給我的這些信息好比一隻大錘,將這些碎片全部都敲成了粉,現在連任何拼接的可能都沒有了。

  「那個它對你們做了手腳,使得你們無法變老,但是,卻會使你們變成那種……那種……怪物?」

  文錦點頭:「按照我的經驗,從身體內部開始變化,到完全變成那東西,只有半年時間,我們稱為『屍化』。第一個屍化的,是一個女孩,當時我們看著她一點一點變成那種樣子,實在太恐怖了,這種感覺就好像,你的身體省略了『死亡』這個步驟,直接從『活人』變成了『屍體』。」

  「可這到底是怎麼產生的呢?」我問道,「有沒有辦法可以治?」

  文錦搖頭:「『屍化』發生的時間完全沒有規律,唯一的信號就是這種氣味,我們推測這種奇怪的變化,可能和西沙下的那個古墓有關。當時第一個想法,是否這是一種古老的疾病,一直被封閉在這座古墓中,我們受到了傳染,後來研究了之後發現不是,但是,這種現象肯定和汪藏海有關。」

  「這就是你們研究汪藏海的原因?」

  她默默地點了點頭。

  他們在格爾木的地下室裡被困了相當長的時間,逃出去的過程相當複雜,文錦雖然也對我簡要地敘述了,但這是另外一個故事,這裡就不長篇贅述了。

  逃出之後,一開始他們受到了一群陌生人的追捕,他們無路可去,經過了一番顛沛流離,他們重新潛到了療養院,卻發現人去樓空,療養院裡所有的東西都被搬空了,他們什麼資料都沒有發現,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誰囚禁了他們,又是出於什麼目的。為了逃避這股莫名的力量,他們決定反思維而行,選擇了這個被廢棄的療養院作為藏身之所,一邊調查汪藏海的歷史,一邊躲避那批人的追查。

  之後便有了後面的事情。

  說到這裡,我就問他們道:「那麼,你們是認為,在這個鬼地方,有什麼辦法可以治療這種『屍化』?」

  「我們根據大量的細節推測,汪藏海追查的是戰國錦書中記載的,一種關於成仙的技術,但是顯然他從古籍中復活的這種技術並不成熟,我們可能成為這種不成熟的東西的實驗品,雖然我們可以永保青春,但是效果很不穩定,最終都會變成怪物。」文錦道,「汪藏海這一生追求的必然是完善這種技術的方法,我想這裡是他的最後一站,戰國錦書中的記載來自這裡,那麼這裡是最有可能的地方。但是在這件事情上,我和霍玲發生了分歧,那一次她自己帶人進入了這裡而我選擇了等待。我一開始以為她死了,沒想到過了幾個月她竟然回來了,但是顯然她並沒有成功,當時她的屍化已經開始,她開始健忘,開始情緒失控,她的新陳代謝越來越快,最後還是變成那個樣子,整個考察隊只剩下了我一個人,等待著未知的命運。」

  「我本來想一直隱藏下去,但是在一個月前,我終於聞到了我身上發出的味道,知道最後的宿命到來了,我必須把這一切做一個了結。你的三叔,裘德考背後的那個『它』。」

  「可是,這些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想起來,問道,「為什麼你要寄錄像帶給我?」

  「寄錄像帶給你的,不是我。」文錦正色道,「這又是一個缺失的環節,我看到你出現在隊伍中的時候,相當的驚訝,所以讓定主卓瑪把你也叫上了,從你的出現,我就斷推出『它』已經滲入了我的計劃中,所以我向你們提出了警告。它把本來我發給裘德考的那盤帶子,寄給了你。」

  「它為什麼這麼做?」

  「我不清楚,也許它並不希望裘德考成行,它希望有一支由起靈,解連環和你組成的比較單純的隊伍,我也只能推測。不過,這一次解連環用了非常厲害的計謀,陰差陽錯地使得我的計劃還是成行了。「它」一定也在判斷,我到底是這麼多人中的哪一個。」

  我揉了揉臉,感覺思路稍微清晰了,問道:「那你到屍變,還有多少時間?我們還來得及嗎?」

  她握著我得手道:「你別擔心我,已經到了這裡,我接受命運的一切安排,不管是好是壞。反正,這裡是我的終點,也是起靈的終點,更是解連環的終點,你要考慮的是你自己。」

  我看著他們,心說你們都不出去了,這怎麼可以。這時,就聽到我們做的屏障外,忽然有人輕輕地敲了敲石頭,一個人咳嗽道:「裡面是不是有人?」

  我立即警覺起來,悶油瓶靠過去,我立即叫道:「小心,可能是蛇,這裡的蛇會說人話!」

  外面那聲音立即道:「是不是太天真?」

  悶油瓶讓我放心,蛇不會和你對話,說著撤掉屏障,立即我就看到一張滿是瘀泥的臉,原來是胖子。再一看,他後面還有好幾個人,都是三叔的夥計,其中還有那個黑眼鏡。

  胖子一臉的瘀泥,道:「果然你在這兒,咦,小哥你也在,哎,逮住了?」

  我心說你別發出那麼多象聲詞了,胖子就問我們是怎麼回事,我說我這裡事情真是長了,還是問他們怎麼了,怎麼找到我們?我三叔呢?

  胖子「哎」了一聲道:「我們看見有一條縫隙裡塞著奶罩,我靠,這真是塔木陀奇景,我們撞了進去就發現了裡面的縫隙和瘀泥,我教他們保護自己,不過你三叔沒趕上,被咬了,第一時間打了血清,在我們後面。我們聽到了有說話聲就來看看,我還以為是那些蛇。」

  雖然文錦說三叔是解連環假扮的,但是一到情急之處,我還是絲毫沒有感覺到他是假的。

  我回頭看了一眼文錦,心說你打算怎麼辦,文錦朝我點了點頭,「走,去看看。」

  後面幾個夥計都不認識文錦,問我這女的是誰

  我道:「這是三爺的相好。」胖子立即就道:「叫大姐頭。」

  那幾個人也嚇蒙了,還真聽胖子話,立即叫。文錦瞟了我一眼,讓我少廢話。

  他們就在不遠處的一個蓄水池裡,這個蓄水池更大,而且幾乎沒有什麼岔口,同樣長滿了樹根一樣的菌絲,這一次,人起碼少了一半,全部都面如土色。文錦教他們堵住唯一的一個口子,我就道奇怪,難道這個蓄水池已經是這個蓄水系統的終點了?

  我去看三叔,看到他的脖子和胳膊上都有血孔,臉色發青,神智有點模糊。

  「咬死了三個人後才咬的他,毒液乾了,但還是烈。」照顧他的人道。

  三叔微微睜開眼睛,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看見文錦,應該是看到了,我發現他顫抖了一下,又看了看我,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我心中發酸,看著他的臉,我根本無法想像他會是解連環,我懂事之後都是和他相處的,即使他本身是解連環,我腦海裡大部分對於三叔的印象都是來自他,這一切也沒法改變。

  文錦走了過來,坐到他的邊上,看著他,也不說話,兩個人就這麼看著。三叔忽然吃力地朝她伸出了手。

  文錦握了上去,輕聲道:「小邪知道了,你不用瞞了,我們都不怪你。」

  他動了動嘴巴,我看到他的眼淚一下泉湧而出,看了看我,看了看文錦,竭力想說話。

  文錦也有些動容,湊了下去,貼著他的嘴巴,聽完後緊緊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了,你歸隊了,這不是你的錯。」

  他看向我,我也握住他的手,我不知道我應該說什麼,這裡的事情發生得太快了,昨天我還在和他聊天,三叔長三叔短,現在竟然成了這個樣子,想著不由就叫了一聲:「三叔。」

  聽到我叫他三叔,他忽然激動起來,動了一下,慢慢失去了知覺。我以為他不行了,立即叫人。旁邊那個人過來看了看,就道:「放心,只是昏過去了。」

  我長出一口氣,這時候就聽到背後有人叫,「這裡有道石門!」

  我們過去看,三叔的幾個夥計,發現這個蓄水池的底部有一個石板,上面有兩個鐵環。

  他們吆喝起來,用力去拉鐵環將鐵板抬了起來,就發現下面壓著一個洞。

  黑眼鏡和悶油瓶下去探路,不久便返回,黑眼鏡說下面別有洞天,完全不是人工開鑿的,好像是一個溶洞,四周有很多的石門,好像是在開鑿這裡的蓄水系統時候被發現利用了起來。裡面空氣清新,好像沒有蛇的蹤跡。好像還能通到其他地方去。

  我們來時的道路上可能佈滿了蛇,從原路返回至少也要等到天黑,也許從這下面有路可以出去,胖子說要麼下去看看。

  一聽好像沒有蛇,這裡的人都要下去,我對他們說情況不明瞭,不要一窩蜂人的全部都下去,現在我們待的地方還是比較安全的。下面可能有機關陷阱,到時候比蛇咬還慘。

  這麼一說又沒人肯下去,最後還是我們幾個決定先下去看看,其他的人都是烏合之眾,下去也幫不上什麼忙,就留下照顧傷者,等我們回來。

  悶油瓶和黑眼鏡再次下去,接著是我和胖子,緊接著我們的是文錦。

  下面是一個環形的巨大巖洞,用礦燈照了一圈,可以看到很多的石門,胖子甩下繩子就往一邊走去,道:「喲嗬,真的是別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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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20:06:31 |只看該作者
謎海歸巢 第九章 記號的終點

  我趕緊把胖子拉住,轉頭看了看文錦,她正和一個夥計忙著揭開從繩梯上送下來的裝備,沒有注意到胖子的舉動。

  我就問那夥計:「你下來幹什麼?不去照顧我三叔?」

  他咧開嘴巴笑道:「三爺有人照顧,我下來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我看他的表情,感覺有點不對,心說不妙,這批王八羔子是一群烏合之眾,烏合之眾最擅長的就是有危險作鳥獸散,有好處就窩裡反。這傢伙的表情似乎有什麼企圖。

  很快,又有三個人爬了下來,看著這巨大的環形墓室,他們的眼睛裡都冒出火來了。三叔在臨行前騙過他們,說這裡如何如何肥鬥,一路過來嚇破了膽,但是一看到墓室就什麼都忘了,雖然全是新手散盜,但是盜墓賊就是盜墓賊,對於古墓的貪念比我們更甚。文錦從繩梯上爬下來,看到這樣的情況,也面有不善,對我輕聲說:「讓他們去吧,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對『你三叔』只是表面客氣,沖的只是財物,他們都有武器,和他們鬧翻了對我們非常不利,反正要是有摸到的東西,就給他們,我們現在也不能阻止他們。」

  我一想也是,三叔現在行動不便,就算他能威懾這些人現在也沒辦法,我一個小三爺,到了這批人嘴巴裡叫起來就沒有一點尊重的感覺,完全成了調侃,一點也奈何不了他們,想想以前在長沙風光的樣子,確實都是沾了我三叔的光了。

  我心裡有點鬱悶,反而是我們受制於人,我預感這些人可能會壞我們的大事。

  胖子對這些非常敏感,已經緊張了起來,握緊手裡的獵槍,對我們使眼色,讓我們走快點,擺脫他們。

  一路過來這麼多危險,到了最後我發現最大的威脅竟然來自自已人,這真是莫大的諷刺。而且這些人要財也就罷了,如果心黑點,甚至可能要了我們的命,對於他們來說,這輩子也沒富貴過,什麼道義什麼積德都是屁話,這實在是一個巨大的後顧之憂。

  悶油瓶也帶著裝備,順著繩梯下來,我們不再理會那些人,開始摸索著向前走。「非」字形的甬道很快就到底了,我們面前出現了一個溶洞,甬道的盡頭有階梯,順著溶洞的壁修茸,盤旋而下。

  礦燈在這裡就不夠用了,三叔他們有著大量備用裝備,胖子立即打起了照明彈。

  三叔裝備了好幾種照明彈,胖子用的是低空照明彈,這是在洞穴專用的,射程不遠,火球飛入黑暗中不久就綻放開來,洞穴被照得雪亮。胖子又打了兩發,把四周的死角也照亮。這有點奢侈,不過我們從來就沒有裝備這麼充足過,反正也到了最後的關頭,不用白不用。

  胖子丟下彈殼,還要裝彈打一發,文錦把他按住:「家底再厚也不是你這麼用的,而且已經夠亮了,再亮反而看不見了,小心把我們眼睛燒壞。」

  胖子這才作罷,我們等最閃的那一階段過去,光線收縮,四周的情形才清晰地顯現出來。

  這確實是塔木陀的城底最深的地方了,巖洞也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被人開挖出來的,上面還有很高,看不清楚巖洞的頂部,卻能看到巖洞的四周如體育場的座位一樣被人修成了一階一階的,每一階上面全是黑色的一具具造型臃腫的雕像,密密麻麻,一圈又一圈,沒有一處是空的。

  這些雕像因為是黑色,仍舊看不清楚細節,我感覺在這裡從沒見過,難道是秘密雕像,或是皇族特有的圖騰,外人不能看見,也不得擁有?

  我想起了雲頂天宮的藏屍閣,也是這樣的格局,就感覺這些雕像也許不是石頭的,可能是特殊處理過的屍體。這裡或許是皇族的藏屍洞,地位不高的皇族就葬在這裡自然陰乾。

  照明彈越落越低,底下有人工活動的痕跡,我看到有一隻石頭的圓盤放在最下面,四周是好幾十隻造型奇特、大小不一的青銅器血,一切都十分的筒陃。看四壁山巖,再沒有明顯可以繼續前進的地方,確實我們已經走到了路途的盡頭,所有的跡團,應該就在這個地方可以解開。

  胖子看得歎為觀止,這裡有多深,實在說不出來,王母族不如被稱呼為鼴鼠族好了,真是太嗜好挖洞了,竟然在皇城底下挖出這麼深的一個地方,目的何在呢?

  文錦說:「這裡可能是王母國的聖地,西王母的皇族進行秘密活動的場所,他們可能在這裡舉行某些極度機密的儀式,或者進行某種宗教的修煉。」

  胖子道:「我操,他娘的這個聖地太破爛了,實在讓人失望,這些王母族也是缺心眼,這些青銅器是什麼,還有這些石雕,雕的是……我的天!小吳,你看這些石雕都是什麼東西!」

  胖子一驚一乍的,我給他嚇了一跳,此時照明彈落到了地上,還在燃燒,但照明範圍已經大幅減小。我抬起礦燈去照著,仔細一看,幾乎大叫了出來,原來這些圍在洞穴壁上的「石雕」,根本不是石雕,而是成排的王俑!

  我不住地倒吸冷氣,七星魯王宮裡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湧了出來,同時悶洞瓶也發出了一聲呻吟,顯然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眉頭緊鎖起來。

  果然,這幾個點都是有聯繫的,這裡竟然會出現如此多的玉俑,難道每一具裡面,都有一個活屍嗎?

  胖子膽子大,立即扒著牆壁趴到一處階梯上。我怕他闖禍,一把把他拉住,對他道,要到下面去看最底層,不需要費力氣。

  我們收斂心神,快速順著石頭台階往下,到了最後一階,胖子跳上去,來到一具玉俑之前,用礦燈一照,就照出了裡面的屍體,是完全干化的乾屍,因為縫隙太細看不清楚細節,一具一具照過來,每一具玉俑內都有。

  「看來,大姐頭說得沒錯。這裡真的可能是他們修煉的地方。」胖子道,「媽的,這批乾巴巴的東西,難道就是中國神話裡西王母座下的眾仙?這也差得太遠了吧。」

  「不過這些玉俑和魯王宮裡的有點不同。」我道,「魯王宮裡的玉俑,裡面的屍體還是活的,這些好像都已經成乾屍了。」

  「那是因為時間,這個巖洞應該是在西王母國鼎盛的時候挖掘的,那應該是在五千年前,經歷了如此長的歲月,再有水分的東西也被風乾了。」

  胖子用手去撫摸黑色的玉俑外殼,悶油瓶抓住他的手,讓他小心,我道:「這東西少碰為妙,小哥當時不是說過,如果時間不對,玉俑脫殼後就非同小可。」

  胖子鬱悶道:「我就是摸摸,讓我留點回憶行不?」

  我說你別身體一好就忘了傷痛,心說說了也沒用,就不再理他。一邊的文錦已經被其他的東西吸引,往全是青銅器皿的地方走去。

  我跟了上去,驚訝地發現這些青銅器巨大無比,站在下面看,比我還高,而且造型奇特,我一隻也叫不出來名稱。不過,每一隻青銅器顯然都有自己的作用,我看到上面驚人的腐朽,使用的痕跡明顯,顯然這裡不是一個用來擺設的地方。如果這個洞窟是當年的西王母族用來修煉或者進行宗教儀式的地方,那這些東西應該和修煉及宗教儀式也有關係。

  這時候就聽文錦喃喃道:「天,這裡是西王母的煉丹室,竟然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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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20:06:42 |只看該作者
謎海歸巢 第十章 煉丹室

  我朝她看去,見她已經走到了最中心那巨大石磨一樣的石磐邊上。我們也靠過去,就看到那是一隻石頭的星盤,上面全是羅列棋布的小點,代表著天上的繁星,而每一小點上,都是由一顆墨綠色的醜陋小石頭表示的。

  這就是三叔以前給我看的丹藥,這裡竟然有這麼多。

  「這是什麼?長生不老藥嗎?」身後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伴隨著一聲口哨聲,我們回頭一看,原來那個拖著帶幾個夥計已經尾隨我們而來。

  我立即覺得頭大,搖頭:「這是吃了會立即掛掉的劇毒,絕對不能動這些丹藥,劇毒無比。」

  「當然不會去吃咯,只是看看不成麼?」

  「不成。」我道,「這裡什麼都不能碰。」

  那幾個人很有興趣,聽我這麼說悻悻然就嘀咕了幾句,一個就點起了煙,道:「你算什麼東西,這麼多規矩。」言語中已經沒有之前的客氣了。我假裝沒聽見,這時候四周燃燒著的照明彈逐個熄滅了,胖子又打了兩個,抬頭看了一下,忽然大呼小叫起來。

  我們全部抬頭看去,只見照明彈在最高處,就照出在這個山洞的最頂上,有好幾條鐵鏈懸掛著什麼東西,十幾條鐵鏈呈發散的形狀,猶如一隻蜘蛛網,一邊鑲嵌在石頭裡,一邊連在那個東西上,那東西黑漆漆的,好像是一隻巨大的黑球。

  照明彈隨即落下,山洞上方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那是什麼玩意兒?」旁邊有人驚訝地自言自語。

  「這是懸空爐。」文錦驚道,「天哪,這個洞,肯定就是大風水萬山龍母的穴眼,這是煉丹室的最高境界,丹爐的最高境界,丹爐不著地,盡收整條龍脈的精華。」

  胖子換上高空信號彈,道:「看個清楚。」

  又是一發,這一次照明彈竟然一下打在了那黑球邊緣,炸起來,一下看得無比清楚。只見上面果然是一隻雕花的青銅球狀器皿,比這裡任何一隻青銅器都要大三倍以上,從下面看上去,和那些鐵鏈連在一起,猶如伺伏在蜘蛛網中心的巨大狼蛛。

  文錦立即讓胖子不要再發射了,說丹爐之內不知道會不會有易燃的東西,等一下引起爆炸,我們等於被轟炸機轟炸,這裡的人一個也別想活。

  胖子歎氣道:「可惜沒法上去看看,不然也許長生不老藥就在上面。咱們吃個一打,也直接上月亮上去,不知道嫦娥最近混得怎麼樣。」

  我拍了一下胖子,歎氣道:「你終於露出馬腳了,天蓬元帥,難怪我看你的體形這麼面熟。」

  那拿丹藥的人笑起來:「小三爺,你還真以為你是爺啊,時代變了,現在人不講輩分了。」說著,他就挖出了一顆丹藥,用手電照著,仔細去看。我身邊悶油瓶的臉色卻變了,我聽到他輕聲叫了一聲:「完了。」

  話音未落,那石盤忽然失去了平衡,朝一邊歪了一下,接著,四週一片寂靜。

  那幾個人也嚇了一跳,所有人都不敢動了,全部定在了那裡,等待著事態的變化。

  等了一會兒,什麼都沒發生,我們面面相覷,胖子道:「我靠,這石頭沒放穩當?」

  悶油瓶的臉色卻更加的蒼白,他不去看那石盤,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四周的玉俑。接著,我們就清晰地聽到玉俑之中「嘩嘩」幾聲,立即尋聲看去,發現一具玉俑身上的俑片竟然散了開來,似乎是一下子玉俑穿著的金絲被抽離了,俑片立刻沒了形狀,散落下來,露出了裡面的古屍。那是一具猙獰無比的馬臉古屍。

  我頓時結舌,聽說玉俑脫落之後,屍體立即屍變,這事情就大條了。想著立即大叫:「快退出去!」

  還沒說完,就聽道洞口處一連串機關鎖動的聲音,來時的石頭門閘已經落下,封住了我們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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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20:07:00 |只看該作者
謎海歸巢 第十一章 機關

  這石盤之下設置了一個平衡陷阱,所有的星圖星點上的丹藥重量都是經過精確計算的,拿的順序必須嚴格的遵守,按照固定的順序去取下丹藥,才不會觸動機關,否則平衡立即被破壞,機關傾倒牽拉機括,引起連鎖反應,四周的玉傭立即脫落,血屍屍變。

  這裡可以說是王母族最重要的聖地,如果這裡被侵入,相當於皇族最核心的機密有暴露的危險,所以這裡設置了如此可怕地機關,完全是為了同歸於盡。

  我們現在的處境可以說是極端的絕望,我們來時的洞口現在已經封住了,所有人都被圍在巖洞底部的這片區域內。

  三叔的那幾個夥計已經嚇癱了,不要說我們,就是胖子和悶油瓶也失了血色,這種陣勢可能連我爺爺也沒見識過,他的筆記上也沒寫要是碰上一千隻粽子同時屍變,應該怎麼來管理和運營,他娘的不知道倒斗這行有沒有EMBA讀。

  當下在乾屍群中,突然就發出了一連串的「咯咯咯咯」的聲音,接著又是一處,很快到處都是這種聲音。同時我看到這些乾屍身上的干皮不停地脫落,似乎是真的要起屍了

  那拖把看向我們,大吼了一聲:「你們他娘的在看什麼,還不想想辦法?怎麼辦?」

  胖子罵了一聲,撿起地上的槍,道:「怎麼辦?咱們現在可以比比看誰活得更久一點。」

  「你放屁,老子可不想死,快給我想辦法,不然我斃了你。」那人把槍指過來。

  胖子檢查了一下子彈:「你可以投降看看,不過可能不管用,這裡這麼深,上帝要過來可能也沒那麼容易。」

  說完就朝血屍靠過去,抬頭開槍,把最近的幾具乾屍打得趔趄了一下,那身上的乾皮被轟掉,我們就看到了裡面青紫色的屍皮,子彈打上去,只能打出一個豁口來。

  我看得出胖子已經釋然了,雖然還是感到恐懼,但是他心裡已經接受了死亡。他連開了三槍,那些夥計才反應過來,立即幫忙,先下手為強,能活一分鐘是一分鐘。

  胖子一邊換子彈一邊走到身邊,掏出信號彈給我,對我道:「保持照明,不要射上面,射到他們臉裡去,咱們要學狼牙山五壯士了!」

  「上面?」我抬頭看了看頭頂,忽然有了個靈感,想起了爺爺筆記裡剛開始講述的故事,他是怎麼說的?

  爺爺當時第一反應,就是這些血屍不會上樹!

  不會上樹,那更不會上牆了,攀巖就更不會了。我想到這裡,立即對他們道:「我們得想個辦法上去!到懸空爐上邊去,他們既然能把爐子修得這麼高,而且四周沒有階梯,那肯定有其他辦法可以上。」

  一下子大家都感覺到有了一線生機,所有人立即行動了起來,胖子大叫不要亂,有槍的做好防守爭取時間,沒槍的去找。

  我立刻衝向邊上的一個青銅器,這些東西都有一人高,爬上去之後看得清楚。

  但是上去一看,我一下子就發現不對,要是有任何可以上去的辦法,我們之前肯定可以看到了,而且我知道一般古人的設計理念,是人不動而形動,這個懸空爐不是修在上面,而可能是被吊上去的,任何的操作還是要在下面進行。那樣我們是不可能上去的,因為這爐子下來之後我們沒有力氣把它再拉上去。

  不過我站在這個青銅器上,就發現我們不一定要爬的這麼高,只要爬到那些血屍夠不到的地方就行了,那這青銅器就足夠了。

  想到這裡我立即大叫,幾個人馬上反應過來,都往我站的青銅器上爬。

  很快所有人都爬了上來。階梯上,更多的血屍開始站了起來,我一看,發現不對,這些血屍非常魁梧,這高度還不夠,但是沒有更高的青銅器了。居高臨下的射擊,只能暫時緩住幾隻血屍的靠近。礦燈照出去就看到好幾隻怪臉已經離我們很近了,而礦燈沒照到的地方更是不能想像。

  就在幾乎絕望之際,胖子大叫:「夥計們,要拚命了!」說著抖出了幾根雷管,叫道:「我衝過去,一路扔炸藥,炸出一條血路來,你們在四周掩護,我們就往前衝。」

  我一看大叫:「這玩意你從哪來的?」

  「上回我不是說過,沒炸藥我再也不下斗了。」胖子大叫道:「老子的私藏!」

  我一看雖然這方法等於自殺,但是總算也有一線生機,大吼了一聲:「拼了!」

  胖子大叫道:「只有四根雷管,距離那麼遠,所有人必須跟上,有一秒落下就救不了了!」

  說著拔掉引信,甩出了第一根雷管,我看著冒著煙的雷管甩入乾屍群,立即一蹲,頓時一聲巨響,衝擊波把幾具血屍都沖了起來。我們低頭讓過炸飛的碎石和碎片,青銅爐被打的坑坑窪窪,噹噹作響。抬頭一看,果然前面炸出了一個口子。

  胖子跳下去,立即丟出第二根雷管,大叫:「衝啊!」

  我們立即跳下青銅爐,那一瞬間,爆炸又起,這一下沒有青銅爐做掩護,碎石頭如子彈一樣朝我們飛來,我們幾個立即給掀飛。但是也顧不上劇痛,胖子跳起來又是一根雷管甩出去,有槍的人朝向四周,立即開槍把湧過來的血屍打下去。

  我們繼續不要命的往前跑,簡直和戰爭片一樣,又是一記爆炸,我們撲到在地一秒,等氣浪飛過,再次狂奔,所有人的耳朵都震得嗡嗡響。我想上甘嶺也就是這種感覺了。

  胖子打吼:「最後一根了,衝啊!」

  說著雷管甩出,就往石門處扔去,這一根一定要能炸開石門,否則我們就白幹了。

  我們死命往前,一邊毛腰等氣浪沖來,可是幾乎衝到了,那雷管卻沒有爆炸。衝在前面的胖子,一下停了下來,回頭大叫:「不好意思,判斷失誤!臭彈!」

  身邊的血屍立即圍了上來,空氣中充滿了火藥和血屍特有的那種辛辣氣味。我們圍起來,做了一個圈,我大叫:「用槍,打那根雷管!」

  胖子道:「被擋住了,看不見。」

  只見悶油瓶猛地跳了起來,踩著胖子的肩膀用力一蹬就飛了起來,雙膝凌空一壓,一下子卡住一具血石的腦袋,用力一擰就連著它的腦袋一起擰了下來,然後用力一腳把無頭血屍踢進堆裡。那無頭血屍翻倒在屍群,露出了後面的雷管。

  胖子動作非常快,甩手就是一槍,頓時那雷管就爆炸了。我們此時離雷管十分近,這一下就中了實招了,所有人都炸飛了。

  我頭暈目眩,爬起來就嘔吐,咬牙不讓自己暈過去,站起來一看,只見石門竟然沒破,上面炸出一個大口子,仔細一看我才發現石門裡面竟是青銅。

  完了,我爬起來,看著四周的血屍,心說徹底完了。還沒站穩,身後突然一聲猶如暮鼓晨鐘般的巨響,整個洞穴都震了起來,把我們全部都震翻在地,四周的古屍也大面積地翻倒。回頭一看,只見剛才看到的巨大懸空爐因為炸藥引起的震動,懸掛的鐵鏈終於斷裂,從洞穴頂上掉了下來,狠很地摔進洞穴底部。巨大的重量竟然把洞穴底部砸出了一個大洞,爐身深深地嵌了進去,這洞穴底部好似還有空間。

  丹爐的蜂鳴聲讓我頭腦發麻,一邊的群屍圍繞過來,我們有好幾個都站不起來。悶油瓶大叫:「退回去!我來引開它們。」

  我們看來路因為一路炸過來,血屍還沒有完全聚攏起來,只得重新退回去。悶油瓶對胖子大叫:「刀!」

  胖子一邊開槍一邊甩出一把匕首,悶油瓶凌空接住,一下劃開自己的手心,對著那些血屍一張,那些血屍頓時好像被他吸引一樣,全部都轉向了他。他離開我們,就往上走。那些血屍不知道為什麼,立即就跟了過去。

  我們就趁這一瞬間,迅速往底部退去,我大叫:「你怎麼辦?」

  悶油瓶沒理我,胖子就拉著我就往後退。一直到我們退到底部,悶油瓶已經淹沒在血屍群裡面了,連影子也看不到了。那拖把就道:「他媽的夠仗義!」

  我搶過他的槍大罵:「夠仗儀你媽!」就想衝回去,心說怎麼可能讓他犧牲掉,胖子將我拉住,對著那邊大叫:「小哥,我們到了!」

  忽然看到了悶油瓶從血屍群裡翻了出來,猶如天神一般踩著一邊的幾乎垂直的巖壁就蹬了上去,然後一縱跳出了包圍,藉著衝擊力就地滾到血屍稀疏的地方,接著就看他幾乎是毛腰貼著地面在跳,從血屍之間迅速穿過,瞬間就退到丹爐邊上。

  幾個三叔的夥計都看呆了。悶油瓶翻過來之後,對我們道:「這些血屍還沒有見血,關節還硬,不像在魯王宮那只浸在血裡的,否則我們一個也跑不了,別發呆,看看可以往哪裡跑。」

  我們這才反應過來,一下就看到丹爐深陷入底下的空洞中,四周圈是裂縫,通往地下,果然下面還有地方。入口應該是被那石盤壓住,我們沒有發現。

  此時沒有選擇,我們趴到丹爐身上,手掛住它身上的紋路就往下攀爬。

  這底下是一個只有半人高的夾層,連蹲著都抬不起頭來,下面全是碎石,我們下去之後,立即摸起石頭,將那縫隙堵住。直到堵到一點縫隙也看不見,我們才鬆了口氣,全部癱瘓在地,我的耳朵幾乎聽不到聲音了,只覺得天旋地轉。

  文錦立即撕下衣服給他止血。

  胖子用手電觀察四周,發現這是一個很小的石腔,而且同樣是人工鑿出來的,只有六七個平方大,丹爐砸在裡面就顯得更加狹小,根本不能活動開手腳。

  「我靠,現在我們怎麼辦?那些東西會不會散開?」有一個夥計問。

  「一般情況下,有太陽能把他們曬倒,不過這裡是沒什麼指望了,我們得另想出路。」胖子拿著手電亂照,忽然,我們都看到一邊的岩石上,有人刻著什麼東西,一看,是悶油瓶用的那種文字,卻不像是記號,而是一句話。

  所有人全部都湊過來,胖子就喜道:「小哥,你看這個,是不是表示還有路下去。」

  悶油瓶貓腰過來看了一下,臉色就一變,我們問他這是什麼意思,他搖頭,但是我看他的表情,顯然是看懂了。

  但是刻記號的地方是一塊山壁,胖子摸了摸,找不出破綻。悶油瓶過來,用他奇長的手指順著山壁上的紋路摸了一把,就拿起一塊石頭,開始砸,連砸兩下,忽然那石頭如粉糜一樣裂了,他一撞,就撞出一個只能容納一人,匍匐著才能勉強通過的洞。

  「這裡怎麼會有盜洞?」胖子驚訝道。

  「不是盜洞,這是用來設計機關用的管道,我們上面的機關就是在這裡面動。」悶油瓶道,已經大頭鑽了進去。

  我們互相看了看,陸續跟上,匍匐進去之後不到十米,突然轉向垂直向下,我們在裡面沒法掉頭,只得頭朝下爬。大概爬得腦充血快暈過去了,忽然聽到水聲。

  有水,那就是和渠道相通了,當下立即加速,很快到了盡頭,就發現一石塊擋住了去路,悶油瓶用力撞了幾下,把石頭撞出去,石頭滾下去,下面傳來了水聲。

  我們探頭出去,發現外面是一條寬闊的水道,水流平緩,而且並不深,看著是到腰部,水流清澈,能看到水道底部的石板。

  悶油瓶打頭,幾個人陸續下去,一入水就發現水下一陣騷動,無數的蟲子被我們驚擾的散了開來,幾個人嚇的差點開槍。

  我也嚇了一跳,見這水道裡全是一種沒有殼的肉色小蟲子,渾身透明,平時伏在水底幾乎看不到,好像沒有什麼攻擊性,我們一動他們就四散而逃。

  全部下到水道之後,幾個人照了照水道的兩邊,只見水道的上游是一道鐵閘,閘外堆滿了從上游衝下來的樹枝雜物。下游一片黝黑,不知道通向哪裡。

  我們來到鐵閘處搖動了片刻,發現無法撼動,十分的結實。

  「這裡是什麼地方?」三叔的一個夥計問。

  「這裡的水渠這麼深,水流量這麼大,可能是通往最下方蓄水湖的主渠道了。」文錦道。話音未落,忽然有人就叫起來,我們轉頭望去,只見下游的水道中間,竟然立著一隻人面鳥的雕像,有兩米多高,出現在這裡非常突兀。

  我們走過去,就看到雕像和我在雨林中看到的幾乎一樣,正想仔細看,只見悶油瓶吸了口涼氣,忽然繞過雕像,往下遊走去。我們幾個互相打了一下眼色,立即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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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20:07:15 |只看該作者
謎海歸巢 第十二章 近了

  一路走過,那些沒有殼的肉色小蟲被我們驚擾,紛紛潛入水底,不知去向。

  胖子彎下腰攤入水中,想去抓上幾隻,被我攔住,這水下情況未明,我們過多的驚擾恐怕會引來麻煩,能不折騰就不折騰。而且這些蟲子我從沒見過,可能是一些特殊的品種,全世界可能就只有這裡生存著,價值連城,被他弄死幾隻太可惜了。

  胖子罵道:「你看這些密密麻麻的,我看這裡的水裡沒十萬也有八千的,抓幾隻帶回去有什麼關係,這一趟已經基本上白來了,你也不讓我弄個紀念品當念想。」

  我說:「這肉呼呼的東西,看著就噁心,你怎麼下得去手,別琢磨這些旁門左道的東西了,咱們趕緊過去是真。」

  這麼多蟲子在這兒,就沒人想休息,我們只好繼續順著這條水道往深處去尋找盡頭的地下蓄水湖,這裡水流平穩,前面也沒有巨大的水聲,顯然沒有大的斷崖,我們可以從容向前。

  我們繼續前行,越走水越涼,能感覺到一股寒氣在水中蔓延,身上都起了雞皮疙瘩。我們在水道的兩邊看到了無數那種肉色的蟲子,大部分都趴在水線上下地方的石壁上,密密麻麻,看著我就開始頭皮發麻,水中更是多,不時感到有東西撞到我的腳上。

  水道越來越寬,道頂越來越高,呈現一個喇叭狀的開口,我知道快到了,立即加快了腳步。走了不到一百米,頭頂上一黑,我們就出了水道,周圍的空間一下變得空靈而有回音,憑感覺就知道來到了一個大地方,腳下是一片淺灘往前蔓延,礦燈的光柱劃過,便看到一片寬闊而平靜的水面。

  礦燈有弱光和強光選線,為了省電我們一般都選擇弱光,這樣你能持續是有180小時以上,但是照射距離只有二十多米,現在弱光顯然無法達到要求了,幾個人紛紛打開槍管,使用百米照明LED燈泡,去照頭頂和四周。強光下,這裡的大概面目才顯露出來,能看到這時一個巨大的地下水洞,但不是喀斯特地貌,而是那種火山岩洞穴。遠處洞的深處大量從洞頂垂下來的巨型石柱插入湖中,猶如神廟的巨大廊柱,洞頂只有兩三層樓高,整個地方乍一看感覺像淹沒在海裡的波塞冬神廟大殿,氣氛形象之極,不得不說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水道出口的兩邊是巨型巖壁,呈現火山岩特有的特徵,有岩層的出現,說明我們已經越過了砂土層到達戈壁地質深處的地下山脈之中,這些巖壁肯定是崑崙山滲入地下的部分。回頭看水道口感覺是人工開鑿出來的。西王母在當時那個年代,能挖掘到這麼深的地方,不能不說他們文明有著極度發達的工程能力。

  這裡應該就是整個西王母古城地下蓄水系統的重點,一個天然的小型地下湖了,因為礦燈光線的照射距離有限,我們無法得知這片蓄水湖到底有多大,中心有多深,也許往湖的中心走,湖底可以深到我們無法想像的地步,但是看不到開闊的湖面也難說有什麼被震撼的心情。觀察片刻,胖子就問接下來應該怎麼辦。沒有什麼新的辦法,還是要尋找悶油瓶的記號,之前的記號就是指向這裡,再往前就是地下湖的湖心,之後的引路記號不可能刻在水底,我感覺應該會在這些石柱上。

  我們分開去尋找,淌水往湖的深處走,照射那些石柱。

  走了幾步我發現湖水的深度變化不大,偶有深下去水淹到脖子的地方,但是走幾步又上來了,顯然水底坑坑窪窪,但是平均深度變化不大,很快黑瞎子就打了個呼哨,我們走過去,發現有一根石柱子上果然有清晰的記號,刻得端端正正。

  文錦看著悶油瓶問道:「這裡的水流基本上平了,沒有繼續往下走的跡象,我看這裡是整個蓄水工程最低的位置了,我們要找的地方肯定就在前方,到了這地步,你還不能想起什麼來嗎?」

  悶油瓶搖頭不語,只是看著他刻下的痕跡,眼神中看不出一絲的波瀾,胖子就說西王母古城可以說處在一處秘境之中,在全盛時期這片綠洲湖水環繞,外面是無數魔鬼城形成的保護層,綠洲內有終年大霧,只有大雨的時候才能看見。西王母城的居民信奉殘酷的蛇崇拜和神秘主義,使得這個沙漠中的政權如同鬼魅,晦澀難窺,而這古城之下猶如迷宮一般的蓄水系統又錯綜複雜至極。我們現在幾乎耗盡了心力到達了這所防禦工程的最底層,要是西王母有什麼東西要藏的,也應該就是在這個地方了。什麼都別說,順著這些記號繼續走應該就能到達目的地。

  我覺得有點不妥當,這一路過來,到了後一段幾乎太過順利,在水道中看到的人面怪鳥的雕像讓人無法不在意。我們一路過來,已經可以肯定這些人面怪鳥的圖騰應該就是西王母國的先民警告外來人的標示,從硅谷外圍一路深入,每看到一次遇到的怪事就險惡一分。這次又看到人面怪鳥圖騰,說明這蓄水湖必然不會是一個平和之地,現在我們其實都累得只剩半條命,一旦出事,恐怕這次一個也逃不脫了。

  我問文錦:「接下來採取何種策略,我們是休息一下,還是先派人探路?」

  文錦道:「已經到了這裡,如這個胖子說的,我沒有理由退縮或者放棄,這是我命裡注定要走的路,但是我們沒有必要所有人都過去,後面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你們在這裡休息,我一個人過去就行了。如果我兩個小時內不回來,你們可以順著湖岸尋找其他的出口,再想辦法出去,千萬不要過來了。」

  悶油瓶在一邊淡然道:「我也去。」他壓根沒有看我們,只是看著湖深處的黑暗,似乎完全沒有考慮什麼危險。

  我想了一下,我也必須過去,不說待在這裡有多少機會能出去,來路已經被困死了,我歷盡千辛萬苦到了這裡,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而且以我的體質,能夠到達這裡可以說有很多人為我做出了犧牲,包括生死不明的潘子和枉死的阿寧,我如果再沒有出息的縮著,當初就真的就不應該來這裡,既然是我自己要來的,那麼我也應該走完。

  胖子就咧嘴:「我靠,你們這不是逼我也去嗎?和這批菜鳥在一起還不如和你們在一起安全。」

  這一來三叔的幾個夥計也不幹了,都要跟去,他們確實都沒什麼經驗,搞點小偷小摸可以,把他們留在這裡他們肯定不幹,而且他們也怕我們通過這種方式結黨,偷偷甩下他們跑掉,所以決計要跟在我們後面。為首的那個叫拖把的就道:「你們想的美,他娘的要麼留一個下來,要麼咱們一起去,別想甩掉我們。」

  黑瞎子一直沒說話,自個兒在那兒似笑非笑,看這情形就過來搭到我的肩膀上,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可能意思是他也加入,或者是讓我留下。

  我看著那批人就覺得噁心,這些人實在是個累贅,跟著我們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情,我們還得防著他們。要是我留下,不給他們折騰死。

  胖子道:「小吳你就算了,你還有大好的年華,跟著這些爺們,也許還有條活路,你三叔不是說嗎,這是一條不歸路,這路由我陪著大姐頭和小哥走一趟,來年還多一個人給我們上香。」

  我罵道:「你少來這套,到了這份上,橫豎都差不離,反正我是去定了。」

  我這話是實話,其實到了現在這種地步,誰有信心說一定能出得去?搞不好我們來的那條路就是唯一的通道,這裡就是地下巖山中一個完全封閉的水洞,我們不得不困死在這裡。這也未嘗不是好事,讓這些謎團在這裡完全畫上一個句號。

  想到這個我反調侃胖子,拍拍他的肩膀:」到是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家裡的大奶二奶搶你那點壓箱底的明器肯定要搶破頭了,你還是留下合算。」

  胖子道:「你胖爺我是出了名的亮馬橋銷金客,萬花叢中過,不留一點紅,錢袋裡的銀子不放過夜,睡過的女人無數,用過的錢也夠本,少有人能活到胖爺我一半瀟灑,這一次若是不走運,我也值了。」

  我道:「這麼說你倒是最適合給人家陪葬,了無牽掛。」

  胖子說:「你這話說的欠缺,陪人家送死也要看人,咱們這幾個人真叫緣分,你要去,衝著你的面子我也得護著你啊。」說著拉槍上栓,就問那幾個夥計要子彈,說你們幾個膿包,子彈都放他那裡能救命,否則就浪費了。

  我呸了一口,一邊見文錦拔出匕首甩了下頭髮試了試刀鋒,對我道:「好了,別貧了,既然都要去,那就抓緊時間吧。」

  既然要走就不再猶豫,我們抓緊時間各自喝了幾口燒酒,把隊伍拉開,順著悶油瓶留記號的方向,開始淌水而行。大概是人多的關係,看著前方深邃的黑暗,我倒不是感覺特別的害怕,只是心中有種難以形容的忐忑。

  之後是一段幾乎沒有任何對話的過程,我們分了幾個人,每人都警惕著隊伍四周的一個方向,特別注意水面的漣漪,耳邊的聲音只有我們淌水的破水聲,這一路走的不快也不慢,逐漸遠離了來時的入口。

  好在這裡的水清澈的離譜,用礦燈對著水底直射,我們能清晰地看到水下只有高低不平的碎石,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掃過水面也能大概看到水下的情形。

  想著以往的一些,我們並不敢放鬆哪怕一點注意力。但是,我看著四周水面的時候,已經感到一點奇怪的地方,讓我十分的在意。

  走了一段,文錦就提了出來道;「這裡沒有那種蟲子。」

  胖子點頭道:「可能是因為水溫,這裡的水可他娘的真涼。」話說,這裡的水有很大一部分從這個洞形成的時候就囤積在這裡了,過了保質期上萬年了,大家千萬別喝,可能會拉肚子。

  我道:「這種水叫老水,自然沉澱富含礦物質,會不會有可能這些水含有有毒的礦物,所以那些蟲子不敢游入?」

  胖子聽了嘖了一聲:「不會吧?難怪我覺得屁股裡有點癢。你們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沒人接話,走在最前面的悶油瓶回頭看了我們一眼,我們也只好閉嘴,到了這份上,討論這些完全沒有意義。殿後的黑瞎子就笑,這兩個人一個黑,一個白,一個冷面一個傻笑,簡直好像黑白無常一樣,讓人無語。

  繼續走,我們深入到了蓄水湖的內部,四周手電照去全是平靜的水,半個籃球場大小的黑斑,這說明在湖底開始出現起伏很大的深坑,每一個黑斑都極深,礦燈照不到底部,似乎下面連著什麼地方。

  這種黑斑,隔三差五就會出現一個,形狀也不規則,水底全是細碎的石頭,這些洞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挖出來的。我們開始感覺有點不妥當,竭力避開這些深坑。

  這麼走著,不久我們便找到了第二個刻有記號的石柱。

  一行人停下來休息,有人打了個噴嚏,這裡的水實在是冷,但是我知道這不是最難受的,這些水怎麼說也沒到冰點,還在人可以忍受的範圍,所以並沒有怎麼抱怨。

  那個記號,指向了另外一個方向。而且符號也不同了,似乎變換了什麼意思。

  文錦看向悶油瓶,還沒開口問,悶油瓶就回答了:「這時最後一個,我們就要到了。」

  最後一個——應該是最後一個記號的意思,這說明下一站就是目的地了。

  我們心中一震盪,後面就有人下意識的舉槍了。二話不說,我們順著記號馬上動身,我心中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既興奮,又害怕,又感覺到不祥的氣息,同時還有一種事到臨頭的緊張。

  可就在繞過石柱走不到兩三步的時候,我的腳下一陣刺疼,不知道踩到了什麼東西。

  我小時候在長沙,經常和三叔在溪澗中游泳,所以憑著腳底的感覺,我立即就知道腳底肯定破了,而且還比較嚴重。

  我馬上停下,讓胖子幫我照一下,說著抬腳去看。胖子的礦燈劃過水面照到我的腳上,我發現腳後跟被劃了一大道口子,顯然水下有什麼尖銳的東西,我低頭去找。這一看,卻發現這裡的水底,有不尋常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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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7 0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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