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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萬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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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知宇之樂]桓侯再生[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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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5 18:13:3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一三六章

周瑜回到柴桑養病已近一月,但其身體卻恢復得不甚理想。

    周瑜的身體貴在靜養,原本軍中大夫預計兩、三月內即可完復。但大夫卻沒有想到,周瑜在柴桑根本得不到很好的靜養環境——孫瑜如附骨之蛆般,死死地纏住周瑜不放。因殘害裴元紹遺體之事,孫瑜被羈押秣陵時沒少受皮肉之苦、言語之辱。對那些曾經侮辱自己的人,孫瑜痛恨至極點。連帶著,孫瑜對「害自己蒙受此奇恥大辱」的周瑜也恨入骨中。儘管孫權曾有過幾次告誡,但孫瑜卻依舊不依不饒,通過諸般途徑詆毀周瑜的名聲、騷擾周瑜的靜養……

    受到孫瑜的影響,柴桑城裡有關周瑜的風言風語也愈來愈多,魯肅等有識之士對此憂心不已……

    周瑜府邸,書房之中

    「公謹,身體好些了麼?」魯肅掩飾著內心的憂慮,和聲詢問道。

    「不妨事了……」因天氣寒涼之故,周瑜身裹厚厚的綿袍,面色仍顯得有些蒼白,眉眼間更是有著揮之不去的陰鬱。近一月來,孫瑜的言行讓周瑜無奈,而孫權的表現卻是讓周瑜感到有些寒心——回到柴桑之後,孫權雖然表現得對周瑜頗為關切,但對孫瑜散佈的風言風語態度卻顯得有些曖昧。

    「子敬,如此情形下,還能無所顧忌、三天兩頭來探望我的人,也就只有你了……」周瑜強自一笑,帶著點自嘲說道。

    「公謹,切莫如此作想……」魯肅搖了搖頭,和聲安慰周瑜道,「主公和其他同僚只是忙於軍政事務,故而無法抽身前來……」

    「子敬。周瑜身體雖有恙,心裡倒還清楚,就不必好言相慰了……」周瑜淡淡一笑說道。

    「……」魯肅一時無語,無聲地歎了口氣。

    「只可惜,當日跟隨仲異將軍的將士盡皆沒於丹陽……若能有一人歸還柴桑,便可知事情的原由究竟了!我有些懷疑,仲異將軍奇襲秣陵時,未全照公謹之令行事。 以至事洩……」頓了頓,魯肅換了話題,道出了自己的懷疑。

    「不管如何,丹陽之戰我是軍中主將。幼平與4000將士之死,責任也該由我承擔……」周瑜並非不明白魯肅的意思,但他卻不想以此來推脫責任,「算了,此事暫且不用提了!子敬,丹陽、吳郡那邊有甚麼情況嗎?」儘管算是半閒賦狀態,周瑜還是放不下諸般事務。

    「張飛在丹陽、吳郡的募兵似乎已經結束。其新兵正在加緊操練之中。看來。其兵馬操練完成之日,就是南下西進之時……」魯肅面現一絲憂色,沉聲說道。「此外,烏程月前曾有義士起兵反劉……」

    「結果怎樣?」周瑜關切地詢問道。

    「未及3日,即被擊滅!」魯肅歎氣說道,「被張飛派駐於吳郡的敵將魏延,也不是個尋常角色,呂定公(會稽太守呂岱)當日便是敗於其手。此次,他平定烏程之亂,也是果決異常!」

    「呵……」周瑜也不禁悵然長歎,「劉備軍中善戰之將實在太多……其中又尤以那張飛為最,此人絕對是我江東頭號勁敵!」

    「嗯!」魯肅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公謹,你可知此次烏程之亂,於我方而言,著實得不償失!」

    「這是為何?」周瑜對事情的詳細經過並不瞭解,有些疑惑地問道。

    「那起事之人若僅是反劉也就罷了,但壞就壞在——他居然勾連山賊、陷城害民,甚至連烏程縣中幾大宗族也未脫其禍……」魯肅擰眉說道,「據聞。那幾大宗族已公然投向劉備,甚至還大肆將此事散佈於江東諸郡,而今連豫章、廬陵的士族都已知曉此事!經此一事,主公在江東更是名望大失……

    「若無諸宗族支持,主公何以在江東立足?此事正是在斷主公的根基啊……」周瑜面現急色,略帶埋怨地說道,「子敬,你怎可如此糊塗?」孫權方的情報搜集、以及派遣細作攪擾敵方的事宜皆是由魯肅負責,所以周瑜才有此埋怨。

    「……」魯肅無奈地搖頭,苦笑說道,「那位起事,義士,與主公是舊識,此事正是由主公親自安排的,我也是事後才知曉此事……」

    「……」周瑜微楞之後,無奈地仰天長歎,「主公心太急矣!」

    「另有一事……」魯肅又想起了甚麼似的,出聲說道,「公謹可還記得,你曾對我提過的那位吳郡少年英才……」

    「陸遜?」周瑜接口說道。

    「就是他!」魯肅點點頭。

    「他怎樣了?」周瑜曾與陸遜有過一面之緣,對其才華頗為賞識。當時,周瑜曾想再過些時候,便奏請孫權將孫、陸兩族間的矛盾放在一邊,破格錄用陸遜。但可惜,因其後一系列地戰事,耽誤了此事。

    「他已出仕劉備!」魯肅歎氣說道,「而且似乎已被張飛任命為餘杭、富春兩縣之令,更授都尉之職……」

    「……」周瑜面色微變,沉默了片刻後,無奈地說道,「千里之馬終難逃伯樂之眼!以陸遜之才,稍加磨練,即會成為我軍勁敵……富春?子敬,難道……」周瑜突然想到了甚麼。

    「嗯!」魯肅微微點頭,「前幾日會稽曾傳來消息——呂定公進襲吳郡時,曾被陸遜以數百兵馬拖在富春3日有餘。此子甚至大膽到使用『空城之計』!」

    頓了頓,魯肅苦笑說道:「公謹,你的眼光果然不錯,此子的確是世間罕見的奇才!只可惜……」

    「……周瑜默然無語,但遺憾之色不可抑制地現在眼中。

    「公謹也不必過於沮喪……」魯肅安慰說道,「這些日發生的倒也並非全是壞事。就在今日一早,我得到消息——西涼馬騰已經敗亡。曹操解決西涼事後,更可高枕無憂地北進或是南征,劉備恐怕難得安寧了……」

    「哦~?」周瑜的興致一下被挑了起來。急聲問道,「子敬,將你所知經過盡數告我!」

    待魯肅說完後,周瑜的表情已由興奮變成凝重:「子敬,你當真以為這是件好事麼?」

    「公謹有何高見?」魯肅有些不解地問道。

    「此番曹操雖擊敗馬騰父子,但兵力虧損絕對不小……」周瑜知道魯肅沒有真正經歷過戰陣,有些地方不清楚也實屬正常,「一旦曹操兵力大損。便更加無力同時應付劉備與袁譚。以我之見,曹操現在恐怕連拿下袁譚都有難度,更休說劉備了。此事從長期看來,利於曹操、利於我方;但從短期來看,卻是有利劉備。劉備正可利 用這段時間,極力圖謀平定江東。子敬,你認為對我江東而言,長期短期誰更現實?」

    「……」沉思了片刻,魯肅點頭說道,「公謹言之有理。倒是我所料有差!」

    「子敬。你速向主公進言……必須加快速度整軍備戰,張飛進襲之日恐怕已不遠矣!」周瑜急切地說道。

    「公謹放心……」
   

    秣陵,議事廳

    「……南起涇縣。北至蕪湖,丹陽邊境探哨之網已然形成。一旦稍有異狀,探哨即以狼煙(註:狼煙並不一定要燃狼糞,一般易起煙材料即可)示警,我軍便可迅速反應……」龐統有條不紊地說道,「此外,據統所知,在丹陽山越族中,有異人能以禽鳥傳信。將軍,若能善用此技。則用作示警傳書,將會便利非常!」

    「禽鳥傳信?」我眉頭微揚,想起了甚麼,疑惑地問道,「可知此禽鳥之名?」

    「此鳥名『鴿』,據聞世間只有蜀中和丹陽、會稽才有此鳥,較為罕有!」龐統的知識非常淵博,所知甚廣。

    原來是鴿子,那就難怪了!沒想到。漢末之時居然就已經有飛鴿傳書之事,雖然應用的地域極其狹窄。如果能夠將信鴿的飼養、傳信技術廣泛應用,對我方將是極大的臂助。

    在這時代,傳遞信息較快捷、便利的途徑只有兩種——一是烽火狼煙,二是快馬傳書。但這兩種途徑缺點都非常明顯:烽火狼煙只能做一般示警,一些具體信息則無法傳遞,而且一旦煙起,也不免打草驚蛇,有可能會錯過戰機;快馬傳書,既耗馬力,而且費時頗長。比較而言,飛鴿傳書則是既隱蔽,又快捷。

    「飼鴿之術可否推而廣之?」我有些急切地詢問道。

    「應當可以……」龐統見我很快便領會了他的意思,顯得相當高興,「統曾經詢問過,無當飛軍之中,便有士卒曾飼養過鴿鳥!」

    「很好!」我毫不猶豫地說道,「士元,就請你來負責組織人手飼養鴿鳥,並訓練傳書之術!」

    「固所願也!」龐統也將這事看得很重,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龐統有時雖顯得有些傲氣、急噪,但其能力之強卻是絲毫不用懷疑。自我將情報撥集、分析等事務交與他負責之後,江東諸郡(包括孫權治下幾郡)發生的重要事務,及可能會帶來的影響,都能夠較迅速地反饋到我這裡來,頓時讓我感到輕鬆許多。在原先的歷史軌跡中,「臥龍、鳳雛,得一可安天下」之語,或許有些誇張, 但龐統毫無疑問是那種身具經天緯地之能的奇才。

    政務有簡雍,情報、計謀有龐統,我只需要專心負責軍務便可。正是各司其職,各得其所。凡事必躬親,未必就是好事!

    「士元,柴桑那裡有甚麼新情況?」

    「那孫瑜似乎鬧得愈發厲害了,如今的柴桑只可謂滿城儘是蜚語聲。以統之見,周瑜的日子恐怕很不好過……」龐統呵呵笑道,「如此風波,竟不極力壓制下去,也 不知孫權究竟做何感想?」龐統的神情看起來似乎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呵呵……」我的心情倒是跟龐統很相似——絕對的幸災樂禍!

    「將軍,將軍!」今日負責值巡城池的全琮突然急步匆匆地走進議事廳,向我躬身施禮後,語氣急促地稟報道。「主公600里加急快件!」

    「快些拿來!」我心中一緊,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

    我從全琮手中接過密封錦囊,取出絹書迅速閱覽起來。不片刻,我便只覺腦中嗡地一聲,整個人立時就楞住了。

    「將軍,將軍!」龐統見我神情不對,急聲詢問道,「有何緊要事務?」

    龐統的聲音將我喚醒。我急將絹書再拿至眼前,從頭到尾再仔細看了一遍。這封絹書是由大哥親筆所書,而且寫得頗為急促,信上只有寥寥十字,但字字觸目,句句驚心——「弟媳臨盆,極險,速歸!」

    自蓉兒有身孕至今日,才僅只不到九個月的時間,為何這麼快就臨盆了?這分明就是早產。而且蓉兒又是第一胎。其中的危險自然就不言而寓了。

    平日還算沉穩的我,此刻完全是心亂如麻,直如無頭蒼蠅一般。根本不知道該做甚麼了,整個身體甚至按捺不住地輕顫起來。我不敢想像,若是蓉兒有失,對我打擊將會是何等的致命。如果能夠讓我選擇,我寧可放棄腹中胎兒,也不願蓉兒有半點損傷。

    自投效以來,龐統從來沒見過這位勇略兼備的張將軍有任何失態的表現,但今日也不知發生了甚麼,竟能讓這位當世名將驚慌至斯。在詢問無果的情況下,龐統大膽地自行取過絹書,閱覽起來……

    「將軍,此事頗急,不必猶豫,當急速返回壽春!」看畢絹書後,龐統急出聲勸諫道。

    「嗯!」龐統的話彷彿尋回了我的魂一般,讓我立時清醒了過來。略一思索後,我急對全琮說道:「子璜,速召集都尉以上將官至廳中急議!」

    「是!」全琮雖不知何事,但還是迅速領命而去。

    「速請簡治中和郡中諸位從事來大廳議事!」我再對一旁的親兵命令道。

   

    「……10天之內。我必回返江東。這段時間內,軍政事務由憲和、子風(林雪)、士元三位協力負責,其餘諸公務必聽從調遣,不得有所延誤推委!」我沉聲向廳中一眾文武命令道,「還請諸公併力攜手,固衛丹陽乃至吳郡不失!」

    「謹遵將軍之令!」眾文武一齊出列應道。

    「好!」我走到簡雍跟前,將太守印信鄭重交遞過去,「憲和,拜託了!」

    「三將軍放心!」簡雍與我相知頗深,也屬於最值得信任之人。

    向眾人抱拳以做囑托之後,我急步出廳。廳外,親兵已將烏騅備好……

    從秣陵到壽春,通常走的路有兩條——其一,坐船自長江入縱陽湖,先到廬江,而後趕往壽春;其二,仍是坐船,自長江入濡須河,從巢湖之北登岸,再從合肥趕至壽春。

    但心急火燎的我,根本沒這個性子去搭乘那逆風行駛的「慢船」。命船隻橫渡長江後,我直接在對岸的塗唐縣登岸,隨後便純以烏騅的腳力趕路。

    烏騅彷彿與我心意相通,知道我的心情是如何地迫切,放開四蹄,以駭人的速度朝西北方向壽春所在疾速飛馳。遠遠望去,便如黑色旋風橫掃而過。

    2個時辰,趕至塗中縣。再兩個時辰,趕至承德。再1個時辰,趕至……壽春。

    通常情況,以快馬輪換趕路,差不多也要用10~12時辰才能走完的路。烏騅僅只用了5個時辰便已馳完。

    顧不得搭理守衛士兵地問安,我急策馬徑直朝我的征虜將軍府飛馳而去。

    不片刻,我回到府中,將烏騅丟給親兵,大步流星朝後堂走去……

    「三弟……」大哥的聲音突然從正廳處響起,儘管我心緒混亂,但還是能夠聽出大哥語氣的異常。

    「大哥!」我急步向大哥所在走去,神情緊張地詢問道,「蓉兒怎樣了?可曾臨盆?……」

    「呵~~!」大哥面色非常陰鬱,沉重地歎了口氣,緩緩搖了搖頭,卻甚麼也不說。

    難道……?我心中猛地一沉,語音微顫地急問道:「大哥,究竟怎樣了?」

    大哥伸手輕拍了拍我的右肩,似在安慰於我,但仍默然無語,只是緩緩搖頭歎氣。

    最害怕的結果,最後還是發生了!我只覺腦中一片空白,整個人像傻了一般,變成了木偶……

    「渾三弟!」大哥突然揮手拍了一下我的腦袋,「弟妹如此辛苦,你一去秣陵,又是三月不歸,把我當日的話又拋在了腦後!如果弟妹和兩個孩子真有個閃失,看你 如何後悔莫及?」

    「……」我身體劇烈顫動,拳頭攢得緊緊,牙齒將嘴唇咬出血來。但突然間,我回過神來,急抬頭看向大哥,「大哥,蓉兒……她沒事????」

    「母、子平安!」大哥突然展顏,非常開心地笑了起來,「一子一女!」

    我又楞住了,大驚之後的大喜,真的讓人很難接受。

    「三弟!你終於有後了!我們三兄弟也終於有後了!」大哥眼中隱現淚光,緊握住我的手,感慨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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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一三七章

三兄弟中年齡最小的我,也已年過三旬,大哥更是已年近四旬,經年累月的征戰,居無定所的奔波,使得我們兄弟子嗣難求。甘、糜兩位大嫂亦曾有過身孕,但可惜的是皆在逃亡奔波的過程中流產,而二哥至今還尚未娶妻!蓉兒這一胎,可以說承載了我們三兄弟的希望。

    我一手托著一個襁褓,動作異常地小心,生怕弄醒了熟睡中的孩子。兩個小傢伙臉紅撲撲的,吹彈可破的稚嫩皮膚微微皺起著。右手的兒子比左手的女兒體型明顯要大得多,看來這「傢伙」在胎中把妹妹「欺負」得不輕。

    這兩個小傢伙,就是我骨血的延續!「兩世為人」的我還是第一次為人父,這種感覺實在是難以形容——開心,震撼……

    忍不住,我俯首向前,輕輕在兩個孩子的臉上觸碰了一下。

    「三弟,小心些,別扎痛孩子!」大哥在旁小心地提醒起我來。

    「嗯!」我輕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準備將襁褓交與旁邊的侍女。但大哥、二哥卻各伸手接過了一個孩子,小心地抱在懷中。大哥倒也罷了,連一向冷靜嚴肅的二哥居然連面露慈祥的微笑,輕輕拍打著襁褓……

    我轉過頭,小心地坐在榻沿,靜靜地看著蓉兒——難以想像,以蓉兒如此柔弱的身軀,是如何誕出兩個孩子的!我只聽大哥說,從蓉兒有臨盆跡象到生出第二個孩子,足足經歷了7個時辰。由於早產,又是雙胞之胎,危險自然是可想而知的。期間,蓉兒甚至有過假死狀態,直將產婆和侍女們驚駭欲死。幸虧貼身侍女錦兒丫頭機靈,在蓉兒耳邊不住地呼喚我的名字,才奇跡般地將蓉兒喚醒。保住了母子平安。

    蓉兒玉容蒼白無比,但卻有著一種母性的光輝,為她憑添數分風華。

    「相公……你回來了!」不知甚麼時候,一直沉睡的蓉兒幽然轉醒,眼中不可抑制地流露出柔情和喜悅之色。一陣輕微的唏嗦聲後,蓉兒非常艱難地從錦被中探出柔夷。我急忙伸手,將玉質無暇、柔若無骨的柔夷緊緊握住,歉疚地說道:「夫人……辛苦你了!」

    「相公……見過孩子了嗎?」

    「見過了……」我連連點頭。和聲回答道,「兒子像我,將來一定高大威猛。閨女像你,將來一定傾國傾城……」

    「思…」蓉兒微點臻首,柔夷將我手握的更緊。

    大哥、二哥,以及產婆、侍女們不知甚麼時候,已悄然離開了房間。

    我向床頭挪了挪,隨即小心翼翼地將蓉兒的身子環進懷中……

    房內燃著暖爐,熏著寧神的香木,直如暖春一般……

   

    是夜。就在我府上。為了慶祝蓉兒的平安和孩子的出生,我和大哥、二哥開懷痛飲……

    酒過數巡之後,我們兄弟三人都已略帶醉意。我的酒量雖好。但因太開心之故,飲下的酒幾乎相當於大哥、二哥兩人之量。

    「二弟,三弟!為兄愧對你們啊……」大哥放下酒爵,突然惆悵地說道,「尋常人家,年過而立者,早已開枝散葉,兒女繞膝……」

    我和二哥都放下酒爵,靜靜地看向大哥。

    「雲長,翼德!以你們二人之才。若不是因追隨了我這個不中用的兄長,恐怕早已封侯拜將、守牧一州了……」大哥歎了口氣,感慨地說道,「流離失所十多年,非但荒廢你們建功立業之機,更是耽誤了你們成家立室!為兄心中有愧啊……幸好翼德今日終於有後,我……」大哥聲音逐漸哽咽起來。

    「大哥,桃園結義之時,我等兄弟就曾對天盟誓——不願同年同月同日生。惟願同年同月同日死……」二哥亦激動了起來,昂聲說道,「大哥、我、三弟,我等兄弟三人十數年來同生共死,更勝親生兄弟……既是兄弟,曼說未能成家立室,便是拋卻性命,亦不在話下!」

    「大哥!二哥所言甚是……」我接著二哥的話,便欲繼續勸薦大哥。

    「啪~!」大哥突然將桌案一拍,決然說道,「我意已決就乘此番三弟也在壽春,為雲長你把親事辦了!」

    「啊~~!」我和二哥面面相覷——原來大哥打的是這個主意。

    「哈哈……」我大笑起來,拍案說道,「我贊同大哥的決定!二哥也不該再拖了,乘這個機會,正好是喜上加喜,雙喜臨門!」

    「該是三喜臨門……」大哥呵呵說道,「你糜氏大嫂亦已有三月身孕……」

    「如此大喜,怎能不慶?」我急舉觥敬向大哥……
   

    由於太過開心,我們兄弟三人都喝得酩酊大醉。直至翌日午時,我才從宿醉中轉醒。

    簡單地梳洗,並換了套衣服後,我先回臥房探望了蓉兒和兩個孩子。可能是因為看到我回來而心情轉好的緣故,蓉兒的氣色比之昨晚好了許多,原本蒼白的玉顏已經呈現出些許血色。

    在房內呆了半個時辰,待蓉兒和孩子都入睡之後,閒不住的我便動身前往大哥的郡守府。

    我來到郡守府議事廳之時,大哥正在廳中與人商議事務。

    「翼德,你昨日趕了一天路,為何不在家中歇息?」大哥見我到來,有些驚異地詢問道。

    「閒不住,就過來看看!」我向大哥施禮後,呵呵一笑,隨即打量起四周的情形來——議事廳內總共只有6個人。除大哥、徐庶、孫乾、糜竺外,還有兩位儒士是我所不認識的。

    「將軍,還未有空向您恭賀呢……」徐庶、孫乾、糜竺三人非常熱絡地向我道喜說道。

    「呵呵……」我笑著向三人回禮說道,「元直、公佑、子仲,今晚都到我府上去,我要與你們一醉方休……」

    「雖然下官酒量不濟,但將軍這個酒是一定要喝的!」孫乾開心笑道。

    「翼德,此事不必由你操心了!」大哥笑著接口說道,「今夜我將大宴文武。為我侄兒、侄女慶賀,到時你過來便行!」

    「多謝大哥!」大哥中年無嗣,內心中已將我的一對兒女看作自己所出。

    「大哥,這兩位先生莫非就是你信中曾提過地——諸葛孔明先生與張仲司先生?」我看向那兩位陌生儒士。

    「正是!」大哥起身走到我的跟前,先指著其中一位相貌英俊儒雅異常的青年文士說道,「這位是諸葛孔明先生,鹿門德公之徒、元直之同門,見識高遠,世之奇才!」

    「主公過獎了!」諸葛亮躬身微施一禮,自謙說道,「襄陽諸葛亮(由於提前出山,諸葛亮沒有去南陽隱居,所以這裡就自稱襄陽人了),見過張將軍!」

    諸葛大名垂宇宙,萬古雲霄一羽毛!

    在我那個時代,但凡國人,若提到諸葛亮,恐怕是無人不知。諸葛亮直名便可直接與「智慧」劃上等號。此前我見過了郭嘉、徐庶、陸遜、龐統……若僅論智謀。這幾位與諸葛亮恐怕也相差無幾,甚至在伯仲之間。但眼前的諸葛亮,予我的震撼才是最強烈的。

    「孔明先生不必多禮!」我急回禮說道。「聞先生之名久矣,今日得見,實乃三生之幸!」

    見我態度如此恭謙熱切,諸葛亮也不禁有些訝異——諸葛亮雖對自己的才華學識深信不疑。但論及名氣,當世之內,除襄陽外,恐怕也無幾人知曉諸葛亮之名。

    「亮一介凡才,不敢當張將軍盛讚!」儘管心中思緒萬千,但諸葛亮並未形之於色,和聲自謙道。

    「三弟。這位是張仲異先生,大儒胡公毋班之徒!」大哥再為我介紹起另外一人。

    「東平張懿,見過張將軍!」

    「張先生大才,兄長信中多有提及,張飛有禮了!」我回禮後,仔細打量起張懿來。張懿的相貌比之諸葛亮可謂相差甚遠,但平常無奇的相貌背後,卻也有一種不凡的氣度,令人無法忽視。但這張懿有一處讓人感覺很不舒服——他的眼神似乎有些過於銳利。如果要做個簡單的比喻,便如鷹、狼一般。

    「孔明與仲異,皆是當世俊傑,得他二人相助,實是我之幸,亦是社稷、百姓之幸!」大哥對兩人似乎非常滿意。

    「大哥,你們適才在商議甚麼?」我點點頭,腦中依然在想著張懿的奇特眼神,口中卻問起其他問題來。

    「正在商談如何安置那些自汝南遷入壽春的百姓!」大哥笑著說道,「雲長前番攻略汝南,共遷了9萬餘民眾入壽春……」

    「哦~~?」我感興趣地接口說道……

    ……小半個時辰後,在徐庶等人齊心協力地謀劃之下,一個非常完善的方案被制訂了出來,大哥當即決定以此法施行,特別強調務必使百姓能夠安居。整個商議過程中,我大多時候只是充當聽眾,只間或提些小建議。

    事有結果後,大哥特別吩咐了徐庶他們晚上來府上赴宴,而後便宣佈暫且議事到此。

    分別向大哥和我行禮後,徐庶幾人魚貫出廳。無意之中,我瞥了一眼張懿的背影,驚異地發現他眼角餘光竟似能夠看到身後。

    鷹視狼顧????我腦中迅速反應出這個詞。如果我記得不錯,漢末三國時期有著「鷹視狼顧」長相之人,似乎只有一個——司馬懿!

    司馬懿是河內名門司馬一族中最傑出的人才,而司馬族卻是曹操政權的中堅力量。照理說來,司馬懿怎麼也不可能跑到大哥這裡來出仕,難道我所料有差?

    「仲達留步!」略一沉吟,我突然大聲向張懿喊道。

    聽得背後傳來的喊聲,張懿立時停步,似楞住了一般。

    「三弟,你叫的是誰?」大哥略顯愕然地看著我。

    此刻徐庶、孫乾等人也相繼轉過頭來,好奇地看向我。

    「張將軍莫非在叫下官?」轉過頭時,張懿面色如常,有些驚愕地詢問道,「只是下官之字是仲司,而非仲達……」

    「呃~~」我歉然說道,「是飛口誤了!仲司先生見諒!」

    「張將軍叫住下官,不知有何事?」張懿露出恍然的神色,和聲問道。

    「不知仲司先生家中有兄弟幾人?我曾見過一人,與先生頗為相似,那人道自己是家中老蟲,排行第八!」我笑著問道。

    「下官家中只有兄弟二人,且胞弟已死……」張懿面色黯然地說道。

    「仲異是故陳留太守張孟卓族侄,其族中親朋多半已被曹賊所殺!」大哥在旁為我解釋道。

    「飛出言無狀,請仲司先生見諒!」我面現歉色,拱手說道,「先生請自便!」

    「下官告退!」張懿回禮後,舉步離廳。

    「三弟,有甚麼不對麼?」大哥一見我的神色言行,就知我對張懿有所懷疑。

    「大哥,沒甚麼!這位張先生確實很似我曾見過的一人……」我笑著回道。事情未有證實之前,胡亂誣言有失人和。

    「哦……」大哥點點頭,也沒把這件事放心裡去,笑著說道,「三弟,我已讓子仲、子芳為雲長籌備婚事了!公佑道四日後便是吉日,最宜婚娶……」

    「……」我回首望了眼張懿背影消失的方向,隨即跟著大哥朝內堂走去……

    將出郡守府時,張懿一個不小心,險些被門檻絆倒。

    「張大人,你不妨事吧?」徐庶急扶住了張懿,關切地詢問道。

    「多謝徐軍師……」張懿立穩身形後,拱手向徐庶道謝道,「諸位,懿先告辭了……」

    「告辭!」

    「告辭!」

    徐庶、孫乾等人也各自拱手,各歸職府……

    諸葛亮望著張懿的背影,突然微笑起來。

    「孔明,想甚麼呢?」徐庶在旁淡笑問道。

    「先回去吧……」諸葛亮沒有直接回答,笑著轉換了話題。

    「嗯……」

    軍師中郎將府,書房

    「孔明,今日見著了張將軍,有何感想?」徐庶笑著問道。

    「相貌還跟以前差不多……」諸葛亮想起了7年前徐州的一幕,微笑說道,「此外,豪爽依舊,卻多了數分睿智……」

    「呵呵……」徐庶笑著點點頭,「張將軍之智,也是難以估量的……對了,最後張將軍那些問話,你有看法?」

    「別有深意!」諸葛亮淡然而肯定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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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一三八章

「別有深意!「諸葛亮淡然說道。

    「哦~~?」徐庶饒有興致地問道,「說來聽聽,看你我所思是否相同?」

    「看來,張將軍是對張仲司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嗯……」徐庶點點頭說道,「而且這懷疑恐怕還有些根據。張仲司平素一慣冷靜而行事沉穩,但今日被張將軍問了那幾個問題後,舉止便顯得有些失常……」

    「不錯!」諸葛亮微微頷首,「『仲司』之字恐怕也未必是真……」

    「嗯……張仲司才幹不在你我之下,只是不知為何要這般易名相投?」最關鍵的問題,徐庶卻有些想不通。

    「或許有甚麼難言直隱……」諸葛亮笑笑說道……

    ……

    議曹從事府

    張懿在府內書房中來回走動,面色極為陰翳,眉頭緊鎖,似在思索著甚麼。

    再一次走到房內的火盆之旁時,張懿突然停下步子,臉上陰晴之色不住轉換,小半晌後,終長歎一聲,從自己綿袍的夾層中取出幾張絹書,丟到了火盆中。易燃的薄絹立時燒著,片刻後化為灰燼。望著紅彤彤的炭火,張懿一陣出神……

    是夜,大哥在府中舉行了盛大的酒宴,為兩個孩子「慶生」。除卻值夜將校外,城中大小將、官盡在宴請範圍之內,郡守府議事、會客兩廳酒案擺滿。為人父的我, 自然是被勸酒的主要對象。饒是我海量驚人,最後也難逃一醉。

    第二日,郡吏按照大哥指示在全城張燈結綵,以示與民同慶之意。大哥還命人城中設聯席百餘桌,宴請城裡60歲以上的老者;又準備大量糕點、果品,分發城中年 10歲以下孩童。

    不到半日之工,我喜得麟兒之事即已傳遍全城。這時恰逢新年初過。百姓便將此事與新年連同起來慶祝,城裡更是熱鬧非凡,喜氣十足。

    ……

    雍、司州大戰之後,曹操是雖勝尤傷,目前處於舔拭傷口、恢復元氣的階段,暫時也無力再南進北犯。而孫權方,則是先兵敗丹陽、廬江,其後又生內亂。自顧尚且不暇,更休說再度出擊了。

    在這樣的大勢之下,我方也算得到了難得休養之機。雖說「偷得浮生半日閒」,但大哥這一連幾日卻都忙碌非常,一者為二哥的婚事奔忙,二者為我一對兒女的取名之事大費周章。

    二哥的婚事原本在去年七、八月份就該辦了,但因為我發動了對丹陽、吳郡地攻略,不得不推延了下來。其實,婚事的許多籌備事宜早就已安排妥當,此時真正需要 做的事並不甚多。

    比之二哥的婚事。大哥對兩個孩子的取名顯得更為熱衷。我這個「不太稱職」的父親早已將這件事拜託給了大哥。查閱了許多典籍。又向徐庶、孫乾等人請教了良久後,大哥決定為帶把的小子取名為「苞」,意為茂盛、興盛。大哥的意圖很清楚——我們兄弟三人目下仍是延嗣不旺。大哥希望能夠有個好意頭。

    聽了大哥取的名後,我不禁微微一楞。今時雖與原先的歷史軌跡不同了,但我家大小子的名字卻是一點沒變——張苞。有些事情還是無法逆轉的。這樣看來,我家閨 女恐怕也逃不過糜大嫂腹中那小子的「魔爪」。大哥先前已對我說了,糜大嫂某夜夢見北斗入腹,沒多久就感覺有了身孕。

    我為十多年後的事情煩心時,大哥卻以為我不甚滿意他所取的名字,便欲再換個其他名字。回過神來後,我笑著勸阻了大哥,決定就以「苞」為名。但閨女的命名 權。我卻留給了蓉兒留了下來——辛苦懷胎9月,險死還生地誕下一雙兒女,我感覺虧欠蓉兒的實在太多。閨女的名字也該留給蓉兒決定……

    聽得我居然讓她為女兒取名,蓉兒不禁驚喜交加(古代極少有母親為兒女取名的)。仔細考慮了一天後,蓉兒道她最喜看春花五彩絢爛、夏夜星辰璀璨,所以閨女地 名字就叫「星彩」(註:其實三國時期還沒有「彩」這個字,但不少朋友都提議閨女叫「張星彩」,就照大家意思來了)。

    二哥成親前一天的晚上,我拜訪了徐庶的府邸。徐庶似乎對我的到來並不感到驚訝。便欲將我迎到會客廳,但被我所拒。我要與徐庶商談之事頗為重要,務必機密。 在我的要求下,徐庶將我引至書房之中。

    「……元直,深夜造訪,多有打攪了!」在火爐旁坐定後,我笑著對徐庶說道。

    「將軍哪裡話來……」徐庶擺擺手,微笑說道。當初徐庶正是由我招攬,隨後我二人又在壽春合作頗久,彼此間早已引為知己。

    「元直可知我此來的目的?」我也不打算繞圈子,直接切入正題。

    「……」徐庶略一猶豫,還是回答道,「將軍……可是為張仲司之事而來?」

    「元直果然看出我那日的問話的用意……」我點點頭,沉聲說道,「這位張先生的來歷,我大哥可曾讓元直查過?」那日我突然問的幾個問題,那張懿的回答滴水不漏,表現也非常正常,但我的疑慮卻並未消除。畢竟,聽到我以「仲達」相喚時,張懿的第一反應還是讓我頗為生疑。不將此事徹查清楚,我即便回到丹陽也無法放心。但此事卻不宜直接對大哥、二哥道明——我與大哥雖為兄弟,但亦是臣屬,胡亂構陷同僚,非是為下之道。二哥的性格太直,若將此事對他道出,恐怕難免會露出行跡。相比較而言,徐庶反而是一個可以傾說的對象。徐庶對大哥忠誠可靠,與我關係極佳,而且智謀深遠,又掌情報搜索、分析之事……

    「主公並未安排,但庶曾自行命細作前往東平壽張探問過……」

    「結果如何?」我急聲問道。徐庶做事的確非常細心!

    「當地人道,的確有張懿此人。他也確是張邈族侄,後因戰亂其舉家搬遷,便不知所蹤了……」徐庶和聲說道,「細作所探情形,與張仲司所言大致相同!」

    「哦~~?」聽罷此言,我不禁面現異色——難道我所料有差?

    「將軍,為何您初見之下,便對張仲司生疑?」徐庶有些好奇地問道。

    「元直。你可注意到張仲司的眼眸之相?」

    「嗯……」徐庶點頭說道,「似有些『鷹視狼顧』之相……但是將軍,相貌未必便與人之品性相通。世上亦有面惡而心善者,面善而心惡者……」

    「呵呵……」我笑著搖頭說道,「我豈是以貌取人之人……」

    頓了頓,我繼續說道:「我所慮者並非張懿之面相……元直以為此等『鷹視狼顧』之相世間是否常見?」

    「非常罕有……」徐庶似有些明瞭我話中的意思了。

    「當世之內,我只聽聞一人有此相貌……」我點點頭,沉聲說道。

    「何人?」徐庶也不禁來了興趣,追問道。

    「河內司馬族中有一人,名司馬懿,字仲達,便生就此相……」

    「前京兆尹司馬防次子?」徐庶面現異色,接口說道。徐庶出仕前曾四處遊歷,所知各方見聞頗多。

    「嗯!」我微微點頭。其實我並不知曉司馬懿父親之名。但卻知道司馬懿是家中次子。司馬懿共有七位兄弟,字號中都有一個「達」字,世人稱為「司馬八達」。

    「庶聽聞司馬防共有八子,懿居其二……」徐庶突然間想通了甚麼,「難怪將軍會問張仲司家中兄弟幾人,還特別提到有與其相似之人在家中排行第八……」

    「元直可曾留意到那日張懿的反應?」以徐庶的智慧,果然是一點就通。

    「在議事廳中倒是未見異常,但出府之時,張仲司似有些神魂不定,竟險些跌倒……」徐庶沉吟著說道。「若張仲司果然就是那司馬懿,此事就非比尋常了……據庶所知,司馬氏乃是河內名門,世代官宦。且目下司馬防之長子司馬朗正於曹操麾下任丞相府主簿之職……」

    「若其果為司馬氏之人,元直以為他是否棄曹操不投、反轉投我家兄長……」我出聲問道。

    「……」徐庶面色一凜,沉默不語起來。

    「內間可是孔明先生?」我突然轉頭,笑著詢問道。徐庶的書房分裡外兩間,我與徐庶便是在外間敘話。初進書房時,其實我尚未察覺有他人在。但隨著問題的深入,房內之人的呼吸變得稍有些急促。以我的身手,自然可以感應得出來。

    「……」徐庶大感愕然地看向我,隨即也笑了起來,「孔明,不必隱藏了,出來吧!」

    諸葛亮施施然從內間走出,面帶歉然地說道,「張將軍與元直師兄密議,亮實不該在內偷聽,還請張將軍治罪!」

    「不妨……」我笑著說道,「元直常對我言及孔明先生之才德,我欲引孔明為知己久矣……先生若不嫌棄,可共議此事……」

    諸葛亮也沒有料到我對他竟如此信任,微楞片刻後,笑著點頭說道:「將軍相邀,敢不從命!」

    待諸葛亮坐定後,我出聲問道:「孔明先生,飛適才之問,你有何高見?」

    「若張仲司果真為那司馬懿,亮以為有兩種可能……」諸葛亮略一思索說道,「其一,司馬氏見天下大勢不明,曹孟德與主公皆有成大業之可能,惟恐投錯方向而殃及宗族,索性既投曹操、亦投主公,日後無論怎樣,皆可保宗族不衰!但司馬氏之根基尚在曹操治內,若明裡相投,必受其禍,故而更姓易字。以司馬氏之力,偽造身份自不成問題……」

    「嗯……」我迅速點頭,不禁微微懾服於諸葛亮思考問題的細緻深遠:他的分析的確很有可能。簡而言之,便是所謂的「分散投資」,減少風險係數。在原先的歷史軌跡上,諸葛氏便是這樣做的——後人稱諸葛氏有一龍一虎一狗,分投魏蜀吳三國。蜀得其龍(諸葛亮),吳得其虎(諸葛謹),魏得其狗(諸葛誕)。

    「第二種可能,便是……暗間!」諸葛亮略一猶豫,但還是說了出來,「此人受曹操之意,利用主公求賢若渴之心,明裡相投,暗裡為間……」

    無間?我不由得暗中苦笑起來——若果真如此,那曹操麾下那幫智囊也太過厲害了。試想,若非我知曉後世之事,知道司馬懿那聞名後世的奇特長相,誰人能夠看出 破綻來。

    「如此說來,前番張懿那『試舉法』代『辟舉法』而行取仕的提議,倒是頗有些可疑了……」徐庶突然接口說道。

    「甚麼『試舉』『辟舉』?」我莫名地問道。

    「將軍,是這樣的……」徐庶和聲為我解釋、分析了起來。

    「……」聽完徐庶的分析,我也不禁楞神——所謂試舉,其實就是自隋唐起開始施行的「科舉制度」。僅以選拔人才來看,科舉制度肯定要優於現在所施行的「征 辟」、「察舉」之法。如果不是徐庶分析了利害得失,我肯定也看不出張懿這一提議有甚麼不妥,反而會大力支持。

    「……呵!」我歎了口氣說道,「但目下這些僅只是懷疑,並無確鑿證據。究竟張懿是否便是司馬懿?即便果真是,他相投的目的何在?皆有待確認!」

    「確實如此……」徐庶點頭說道,「輕下判斷,草率行事,恐於主公名望不利。若事有冤屈,主公日後恐難再得傑士相助!」

    「我不久便要返回江東……」我看向徐庶、諸葛亮二人,懇切地說道,「此事只能拜託元直和孔明先生留意了。元直可一面密遣細作前往河內打探,另一面秘密留意 張懿言行舉動。若其有異動,可人賬並獲,再稟於我兄長!」

    「將軍放心!」徐庶、諸葛亮一齊點頭說道。

    「嗯……」即便真是司馬懿,有徐庶、諸葛亮二人,相信也克制得住他了。

    翌日,在洋洋喜氣之中,二哥迎娶了壽春望族胡氏之女,也成了有家室之人。

    晚間喜宴的氛圍與八個月前我成親之時略有不同——我性情豪爽開朗,不拘小節,屬下將官對我是敬大於畏,婚宴時更是沒大沒小,尤以魏延那小子為最。二哥沉穩威嚴,屬下將官雖敬更畏,婚宴時個個舉止有禮,不敢逾越。而且魏延那小子又不在壽春,就更鬧不起來了。

    ……

    怡兒弄女,嬌妻相伴,如此日子賽過神仙。眨眼間,我已在壽春呆了十日有餘,甚至有些不想返回丹陽。

    溫柔鄉是英雄塚,古之言誠不虛也!

    但就在我返回壽春的第13日,丹陽突有600里加急快報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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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一三九章

去年8月中(建安6年,201年),會稽太守呂岱奉孫權之孵漣襲吳郡,但遭魏延、陸遜重挫。經此一戰,會稽軍兵力大損。為防遭吳郡敵軍逆襲,呂岱不得已在郡內傾力擴軍、補充兵員。然而,在江東諸郡,會稽地域雖是最廣,但人丁卻是最為稀少。既要擴軍,又不能太過影響來年的農耕生產,呂岱費盡心思之後,決定以戰補兵——掠奪山越之民充兵。(註:歷史上,陸遜、賀齊等人就是依靠這一方法擴充部曲。)

    得到呂岱的支持,平越校尉賀齊調用帳下能夠使用的兵力3000人,又向會稽的一些宗族借了2000私兵後,開始對山越發起蠶食攻略。賀齊是自幼熟讀兵書, 通曉文武。自建安元年,賀齊投效孫策以來屢立戰功,幾年下來,便擢升至平越校尉之職。賀齊本就是是會稽人士,對會稽地理人文情況熟悉非常,其征討山越,每每以弱擊強,卻罕逢一敗。山越之民雖然勇悍,但於用兵之道卻是知之甚少,所以根本不是賀齊對手。累戰累敗、失卻人丁無數的情況下,山越族人對賀齊既恨且怕,卻又無可奈何,只能隱避山中,不與其正面交鋒。

    但此次,山越卻是避無可避——賀齊採用多插旌旗牙幢、分佈鼓角、夜裡派人潛入山谷吹號擊鼓等疑兵之計,不斷逼迫壓縮山越族人的生存空間,與此同時,會稽軍 還大肆毀壞山越民的田地……百般無奈,會稽山越族長憤然聚集數萬青壯族人,對賀齊發起反擊。然而,僅憑血性之勇,是無法戰勝賀齊這等智勇雙全的良將——賀 齊領軍與10倍之眾的山越兵周旋10餘日,並3敗對手。儘管每次賀齊破敵之數並不甚多,但對山越族人的士氣影響卻是極大。賀齊軍步步緊逼。不得已之下,會稽山 越族長只得一面與賀齊糾纏,一面派遣使者前往丹陽求援。那使者歷經艱險,先就近到了吳郡,懇請全范和魏延出兵相援。

    全范已知己方與山越之間的盟誓協議,亦清楚處理好山越的關係對穩定江東形勢、以及增兵補戶極有稗益。所以,在接到求援的請求後,全范也不敢怠慢。一面派遣 快馬向丹陽傳遞消息,一面召集郡中主要將、官商議此事。振威校尉金疇認為己方新募士卒的操練尚未完成,還不到出兵地時候,若貿然出兵,未必能夠成事。以陸 俊為代表的郡中大吏亦贊同此議。但威東將軍魏延卻執不同意見——魏延認為,呂岱、賀齊所以對山越發起大規模攻略,正是為了以戰補兵。以山越之勢,根本就不 是賀齊對手。所以,拖得越晚,賀齊就可能掠奪到越多的兵員。而且。如今賀齊領軍南擊山越。會稽郡內防守必然有所空虛,正是進擊的極佳時機。

    太守全范對魏延的看法較為贊同,但金疇所說的新兵操練不足也是不爭的事實。無法議定之下。全范連夜再急遣快馬前往秣陵。得信之後,簡雍、林雪、龐統三人緊急商議,但也無形成出最終決定,只得將事情的原由經過詳細地寫於絹書之上,再遣快馬急赴壽春。

    壽春,郡守府議事廳

    接到丹陽地急報之後,大哥即刻召集了二哥、我和徐庶三人商討會稽之事。

    「……以勢而論,此刻確是出兵會稽的好機會。」根據已知的情報,徐庶非常細緻詳細地分析了出兵會稽的利弊,「但若果真出兵。有兩件事不得不慎重考慮——其一,便是全太守他們已經想到的新兵操練不足問題。若以那些徵募不到三月的新兵出征會稽,實非良策。其二,萬一我大軍進擊會稽,孫權會否乘機再犯丹陽、廬江?雖則孫權軍前番連敗於君侯與將軍之手,而今又內自生亂。但其實力尤存,不可輕忽,而內亂亦不定何時將會平息。所以,這一問題不得不加以留意。」

    「元直之言甚是……」大哥聽罷。沉吟片刻後,點頭稱是。隨即,大哥轉頭對我說道,「三弟,你有何主張?」

    徐庶的分析非常全面,以此為參考,我仔細考慮後,有了自己的決定:「大哥,於情於勢,於義於利,弟認為應當出兵。」

    頓了頓,我繼續說道:「元直所說的兩事,解決起來難度雖大,但應當還有辦法……」

    聽了我的計劃後,大哥、二哥、徐庶思索片刻,皆點頭表示可行。

    「三弟……」大致地事宜商討完畢後,大哥對我提了另一件事,「你與弟妹自成親後,便是分多聚少。前段日子弟妹有孕在身,不便遠行。但如今苞兒和星彩已平安出世,我準備……待弟妹身體恢復些後,便命人將她母子三人護送至秣陵,你看可好?」

    「……」沉思了片刻,我最後還是搖頭說道,「大哥,此事不必急在一時。丹陽新定不久,而且江東戰事未平,她們母子還是留在壽春更安全些。此外,蓉兒她未必適應江東水土……」

    「也有道理……」大哥微微頷首,有些遺憾地說道,「既然你主意已定,大哥還是以前那番吩咐——但有閒暇,便回壽春看看。以烏雕腳力,秣陵至壽春也就是大半 日之工而已。不為我和你二哥,也得多看望看望弟妹與兩個孩子……」

    」小弟記住了……」

    「三弟,是否需要從壽春調些兵員給你……」二哥在旁詢問道。

    「不必了,二哥……」我笑著搖頭說道,「丹陽、吳二郡兵力可算得上充足,只是稍欠操練罷了,目前倒也足用了……」

    議事完畢,我回返家中,直奔臥房而去。

    「參見將軍!」房內地兩名侍女見我到來,急忙福身行禮。

    「嗯……」我點點頭,放輕步子,走進內間。

    因燃著數個小暖爐的緣故,房內溫暖如春。蓉兒襲一身湖綠羅裙,外披一件狐毛披風,靜坐在榻邊。笑逗著床榻上的兩個小傢伙。十多天地休養下來,蓉兒的身體已基本恢復,玉質無暇的嬌顏上重新煥發出紅潤之色。為人母后,蓉兒原本少女般的嬌羞並未完全脫去,但同時又增添了數分成熟的風韻,尤其是嬌軀變得愈發豐腴。 成熟嫵媚與少女嬌羞融合一身後,蓉兒地風華艷麗,只能用令人目眩來形容。好幾次。我自己都看得如癡如迷……

    「相公!」蓉兒轉過頭來,朝我嫣然一笑說道,「過來這邊……」

    「嗯!」我笑應了一聲,輕手輕腳走到榻前。蓉兒拉住我的手,嬌軀輕偎在我身上,輕聲說道:「苞兒和星彩好像又長大了些……」

    「是啊……」我將蓉兒環進懷中,點頭附和道。其實,兩個孩子的體型與幾天前相比並無多大變化,說「長大」多半只是蓉兒的心理作用。但毫無疑問,盼望孩子平 安長大。是每對父母的最大心願……

    我與蓉兒就這樣擁偎著、靜靜看著我們地孩子……一盞的工夫後。蓉兒柔聲詢問道:「相公……甚麼時候去江東?」

    「你知道了「……我將蓉兒環得更緊了些,悵然說道,「明日一早!江東又有戰事。我得……」

    「相公,不必解釋了……妾身明白……」蓉兒轉過身,似水柔情的明眸直直地注視著我,「妾身別無他求,只希望相公平平安安……還有,能抽空回來看看妾身、苞兒和星彩……」

    「嗯!」我鄭重地點點頭……

    蓉兒面現欣慰之色,如乳燕投林般將嬌軀埋入我地懷中,半晌不語……

    「哇……」房內的和諧安寧突然被一陣孩啼打破——苞兒那小子不知為何大「嚎」了起來,不多時,連星彩丫頭也與她哥哥玩起了「二重唱」……

    「孩子餓了……」蓉兒離開我的懷抱,準備照料兩個孩子。

    「讓乳母來照料孩子,今夜我們……」我拉住了蓉兒。

    「相……公……」蓉兒冰雪聰明,很快就領會了我的意思,立時面紅過耳。但片刻後,她還是艱難地搖了搖頭,「相公,乳母他們說了,生完孩子後暫還不能同房……」

    「呵呵……」我笑著點點頭,和聲說道,「……我只是想和夫人獨處一晚,別無他意……」說罷,我有些「曖昧」地看向蓉兒。

    「相……公……」蓉兒玉面飛起紅雲無數,說話也變的「結巴」起來……

    翌日,一大清早,我告別蓉兒和兩位兄長,策騎返回丹陽,準備籌劃,會稽攻略戰。

    許昌

    擊敗馬超,重新收復雍、司二州之後,曹操便收拾兵馬返回許昌,暫停軍事行動。幾月下來,雍司、兗徐、河北幾處戰場的損耗相當驚人,饒是曹操治下地方人豐, 也禁不得這樣地消耗。尤其是與馬超一戰,可說是讓曹軍元氣大傷。馬超鐵騎的縱橫馳騁,便如噩夢一般縈繞在許多曹軍將士的心中,幸好,噩夢已經過去……

    暫停軍事行動的同時,曹操對幾大敵人卻絲毫沒有放鬆警惕

    曹操一面派遣細作探哨加緊對劉備、劉表、袁譚幾方地情報刺探和滲透,另一面調動兵馬扼守幾處兵家重地,以防對手(特別是劉備)乘虛來襲。曹操還命駐守晉陽 地曹休加大力氣迫降并州諸郡縣。與此同時,新兵的徵募也在全面進行之中。

    丞相府議事廳

    「……正月11,曹休將軍出兵迫降上郡。由此,并州自晉陽、上郡以南盡歸丞相治下……」賈詡不緊不慢地稟報說道,「如今,并州僅餘地處北疆的雁門、九原、 雲中、朔方四郡尚在袁譚手中……」

    「嗯……」曹操滿意地點點頭,笑著說道,「文烈做得不錯!子孝,你再調撥5000兵馬至文烈麾下,供他繼續收取並北四郡!」

    「是,丞相!」曹仁迅速應道。曹操返回許昌之後,曹仁總督兗、徐二州兵馬的任務也就結束了。

    「而今并州半數之地已為我所得,理當安排一人執掌并州之事……」曹操看向尚書令荀彧,出聲問道,「文若,你以為何人可當此重任?」尚書令是尚書檯之首,曹 操出征期間,一切政令皆是由荀彧執掌,內中亦包括官員的陞遷之事。

    「……」荀彧拈鬚略一思索後,向曹操推薦一人,「丞相,東郡太守梁習如何?」

    「嗯……」曹操點頭說道,「梁子虞有膽有才,理事不拘一格,更兼深浮名望,確是最佳人選……好,就以梁習為并州刺史,命其即日上任!」

    「是,丞相!」荀彧和聲應道。

    「對了,文若……只曹操似又想起了甚麼,再對荀彧問道,「汝南總共損失了多少人丁?」

    「昨日於太守剛有消息傳來。汝南東面四縣被關羽攻克後,縣中百姓幾遷一空,初步估計,大約有9萬人左右……」荀彧迅速回道。

    「9萬人!」曹操眉頭微挑,歎氣說道,「未曾想,劉玄德居然也變得如此實際,學會以戰補戶了……看來又是那軍師徐庶出的主意!」

    頓了頓,曹操對曹仁說道:「子孝,傳令與壽春接壤諸郡縣,務必謹防劉備掠奪人丁,一有異動,即刻回報州府!」

    「文和,可曾探得馬超殘軍蹤跡?」曹操又向賈詡問道。馬超雖敗,但只要一日不死,就終究是曹操的心腹之患。一想起馬超在虎牢關下的悍勇,曹操就覺得頭疼。 所以,對馬超,既然無法收降,就只能加以剷除。

    「啟稟丞相,目下尚未確切消息!」賈詡沉聲回道,「但詡已照丞相之命,將馬超,意欲奪取漢中為根基,以圖向韓遂復仇,之事在漢中廣為散佈,張魯似已調動兵 馬防備。」

    「好!如此一來,馬超便圖謀漢中無望了。漢中不可得,馬超只能西向奪取上庸,上庸是劉表之地,如此一來,二虎必然相爭!哈哈哈……」曹操大笑說道。

    「丞相,詡這幾日又探得一些壽春方面的消息……」賈詡繼續說道。

    「哦~~?」一聽得壽春,曹操立時精神一振,急聲問道,「快快道來!」

    「前些日,壽春似舉城歡慶……」

    「歡慶?歡慶何事?」曹操更顯疑惑。

    「據聞有兩事……」賈詡也不太確定地說道,「一為關雲長娶親……」

    「雲長娶親?!!!」還未等賈詡說完,曹操即拍案說道,「雲長世之英雄,又與我相知……今時雖身處敵對,但此事不可不賀!」

    「公達,你速備厚禮命人送往壽春,以表我心!」曹操轉頭對荀攸吩咐道。曹操對關羽的欣賞可說已到極至。即便關羽掛印封金離開,曹操對其的欣賞喜愛卻不減半分。

    「是!」

    「還有一件甚麼事?」曹操再問賈詡。

    「聽聞是張飛得子……」

    「未曾聽說張飛有妻,而今居然有子了?」曹操顯得很驚詫。

    穩聽此言,廳下的夏侯淵突然面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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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一四一章

漢中郡,石泉縣。

    石泉縣位於漢中郡東北邊陲,正臨子午谷出口之處。子午谷道,是連接長安與漢中的一條棧道,此棧道穿插於800里秦川之中,沿途懸崖絕壁,地勢險要,許久以來甚少有兵馬於此行走。也因此故,石泉縣雖扼子午谷口,戰略地位重要,但數十年來卻幾乎未曾經歷過任何戰事。石泉百姓生活雖不殷實,卻也安寧。

    但數日前,萬餘西涼殘兵的突然而至,卻徹底打破了這個偏遠小縣的寧靜。為躲避曹操、韓遂聯軍的追擊,馬超迫不得已之下只能採納法正的意見,冒險穿過子午谷,進入漢中以圖東山再起之日。但這一路之上,馬超殘軍經歷的艱難困苦是難以想像——難行險道、傷病無醫……但最大的困難還是飢餓。由於敗退的太過倉促, 馬超軍根本未來得及攜帶多少糧草,在進入子午谷的第3日,便陷入斷糧狀態。戰馬尤可以山間道旁的枯草充飢,但人卻無以為食。百般無奈,馬超只得一面命士卒 沿途狩獵,將所以能夠食用的生物全部捕獲過來,另一面忍痛將那些略帶傷疾的戰馬屠宰後,充做軍糧。至後來,那些傷殘不治而死的士卒也被馬超下令割肉而食。 前後共費時十四天有餘,馬超軍才勉強脫出子午谷。此時已經是人困馬乏,入谷時的15000騎,只剩下不到11000人,戰馬僅餘不到9000匹。

    出得子午谷後,馬超在法正的指引下,率軍攻克石泉縣,獲取了一些補給。隨即,馬超一面命令麾下士卒抓緊時間休整,一面派遣斥候打探漢中腹地的情況——若漢中太守張魯對己軍的到來沒有察覺、防備。馬超便準備揮軍奪取漢中,作為自己根基。

    但很可惜,就在馬超奪取石泉的第二日,張魯便察覺到馬超的到來。並且,賈詡又派遣了細作在漢中大肆散播起「馬超意欲奪取漢中為根基,進而向韓遂復仇」的謠言,同時賈詡還命人聯絡上張魯親信之臣楊松,許以厚利、慫恿其在張魯面前鼓吹馬超的威脅。以引起張魯的警惕之心。賈詡的這一系列舉措果然收取奇效,張魯對不速之客馬超大起戒心。隨即在主簿閻圃的建議下,張魯向赤陵、西鄉兩地大肆增兵,將通往漢中腹地的兩條要道死死扼住,令馬超的企圖徹底落空。

    石泉縣衙

    「……昨日,張魯又向西鄉調動了不少兵馬……」馬岱面現憂色,沉聲向馬超稟報道。

    「……」馬超面色陰翳,顯然心情極差——張魯的防備越來越緊密,調動的兵馬越來越多,奪取漢中的希望也越來越渺茫。更要命的是,石泉縣原本就不多的庫存糧 草已將耗盡。馬超軍又將陷入乏糧的境地。

    「法先生,漢中還呆得下去麼?」沉思片刻,馬超轉頭對下首的法正問道。

    這段日子實在太過艱苦。法正整個人也瘦了一圈,「若想留在漢中,軍主只有一個選擇——投奔張魯……」

    法正的話還未說完,馬超英挺的劍眉便已深深蹙起,臉上也掛了寒霜。

    「但於軍主而言,這一選擇是有百害而無一利。張魯縱收留軍主,肯定也是百般提防,甚至可能奪取軍主的兵權。如此一來,軍主復仇便定然無望了……」法正留意著馬超的神色,仍自不慌不忙地說道。

    「這麼說來。法先生也認為應當離開漢中……但我等還可去向何處?」馬超面色陰翳依然,沉聲追問道。

    「既然奪取漢中無望……」法正肯定地說道,「那惟有東進佔據上庸了!」

    「上庸乃是荊州之地,荊州牧劉表擁兵十萬有餘,實力遠勝張魯。若招惹了劉表,引其發兵來攻,即便我軍佔據上庸,恐怕也守不住……」龐德搖了搖頭,提出異議。

    「只要軍主能夠奪取上庸……」聽了龐德的反駁。法正面色不改,自信說道,「正願前往襄陽,以三寸之舌遊說劉表不起兵反攻,甚至還可讓其向軍主提供糧草輜重……」

    「這如何可能?」不僅龐德,堂中所有人就感到匪夷所思。

    「請孝直先生詳言!」馬超微楞之後,立時感興趣地詢問起來,連語氣都變得「客氣」許多。

    「…………」法正不緊不慢地解說了起來。

    待法正說完,龐德等人面上驚色更濃。

    「就這樣辦!」半晌後,馬超突然拍案說道,「橫豎已經如此,不如放手一搏!傳我將令,即刻整頓兵馬,準備出征上庸!」

    「是!」

    「大哥,我軍糧草將盡,恐怕支持不了多久!」馬岱提醒馬超說道。

    「將城中能夠搜集到的糧食、牲畜,全部帶走!」馬超漠然說道,「誰敢阻攔,格殺勿論!」

    「……是!」馬岱略一猶豫,還是應了下來。

    「……」法正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之色,隨即無聲歎了口氣——所謂百姓,在馬超眼裡跟「牲畜」恐怕沒有兩樣!

   
    柴桑方面,負責情報搜集的魯肅,一直對丹陽、廬江地一舉一動保持高度關注,細作是12時辰不間斷派出。

    正月29,有細作將太平縣駐軍猛增、以及錦帆水軍逼壓三山的消息傳至了柴桑城中。

    得到魯肅的稟報,孫權不敢怠慢,急將都督程普、長史張昭等人商議此事。程普認為丹陽敵軍屯兵太平,必是有意進犯,提議孫權增兵東線,以做抵禦之用。但魯肅卻提出不同看法。魯肅認為,這幾月來丹陽敵軍雖徵募了大量兵員,但其操練的時日尚短,還不足以形成戰力。以張飛用兵之能,絕不可能行此不智之舉!而且即便張飛真要進攻,也應該是先攻會稽,先穩定住後方才對。魯肅推測敵軍如此調動,有可能是為進犯會稽做準備。

    經過仔細思索之後,程普、張昭等人贊同魯肅的分析,但同時他們也認為對張飛的西向進襲也不可不防。

    綜合幾方意見後,孫權決定一面派人急向會稽方面示警,另一面由都督程普親率兵馬增援東線,以震懾丹陽敵軍。

    孫權不知道,籠罩在會稽上空的戰雲已經雷霆初現!
   

    正月28日。魏延領大軍萬餘人行至餘杭,與陸遜匯合。隨即,就在餘杭,魏延進行了攻襲會稽的第一次正式軍議。

    身兼餘杭、富春兩縣之令、並任隨軍參謀的陸遜,先向魏延等人詳細地敘說了富春江南畔敵軍的佈防情況。吳郡與會稽兩郡就以富春江為界,欲進襲會稽,必須要渡 過富春江。呂岱也正是看到這一點,所以沿富春江南畔嚴密佈防。陸遜認為,即便有丁奉的錦帆水軍相助,若要直接強渡富春江。必然損失慘重。如此一來。將非常不利於接下來攻略會稽的行動。

    魏延認同陸遜的看法。仔細察看地圖後,魏延提出一個大膽的「暗渡陳倉」計劃——一面以大部兵馬屯駐富春江北畔,擺出將要渡江進襲的姿態;另一面派遣精兵搭乘錦帆營戰船。乘夜色走海路繞過富春江敵軍防線,在會稽腹地的余姚登陸,而後直抄會稽城,端掉呂岱老巢。如此一來,奪取會稽全郡便可易如反掌。

    年輕氣盛的全琮對魏延的計劃大表贊同,並主動請命領軍奇襲余姚。老成持重的廖化卻提出異議。廖化自奉命來到吳郡後,就通過多種途徑,比較詳細地瞭解了會稽太守呂岱的情況。廖化認為呂岱知兵善略,為人謹慎,並非一般對手。說不定,呂岱已留意到余姚遭襲的可能性,而安排了應對措施。而且,縱然有夜色為掩護,也難保不被所察。奇襲兵馬若做不到「出奇不意」,將極有可能身陷死地。

    廖化的軍職雖然比魏延要低上數級,但論及軍中資歷,廖化卻在魏延之上。而且,廖化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對他的意見,魏延也不得不重視起來。

    此時。在魏延的計劃基礎上,陸遜提出一個連環之策——計策的前半部分跟魏延的計劃一樣,後半部分卻發生巨大變化。陸遜提議將奇襲余姚的行動故意露出一些蛛絲馬跡,讓呂岱察覺。以呂岱的謹慎性格,必然會加以戒備。會稽郡軍力有限,為保郡治不失,呂岱勢必會將佈防在富春江的兵馬回調。富春江南畔可供大軍登岸的地點有好幾處,呂岱軍的駐防本就有些捉襟見肘,一但再撤出少許,漏洞就更大。己方大軍便可在錦帆水軍的掩護下,尋找空虛處渡江。同樣,陸遜也考慮到呂岱不上當的可能。陸遜提議,走海路佯攻余姚的兵馬可做兩手準備,若呂岱並未上當,就由佯攻變實取。

    仔細思考之後,魏延、廖化等人採納了陸遜的提議,隨後眾人又就一些細節問題進行了商討。

    正月30日,魏延領大軍進抵富春,並在富春江北岸大肆搜集船隻,擺出準備強行渡江的姿態。與此同時,按照魏延的要求,廖化派出整整一屯狼牙兵,以什為單位,負責獵殺擒拿呂岱派過江北的斥候。

    另一方面,全琮領本部兵馬趕至老家錢溏,匯合了業已屯駐錢溏的錦帆水軍丁奉部。隨即,全琮利用家族力量迅速在錢溏徵調起大中型運輸船隻20餘艘,以做「奇襲余姚」的準備。
   

    會稽太守呂岱近幾月來非常鬱悶——先是兵敗吳郡,被一個不到20歲的毛頭小子陸遜耍地團團轉。隨後,剛想通過「以戰補兵」之法擴充軍力,劉備軍的進襲居然就來了。南面賀齊與山越的戰爭,短時間內恐怕還結束不了。此次山越族表現出的韌性十足,儘管連續5次敗給賀齊,但他們居然還在頑抗著。賀齊的戰報上估計, 短則1月,長則3、4月,才有可能將山越族組織起的數萬大軍徹底擊潰。擊潰這股大軍後,才有可能掠奪人丁在充軍補戶。賀齊還強調,此次山越族的火氣已經被自己激起,縱然自己撤退,山越軍亦有可能尾隨攻擊而來,所以此戰務必分出勝負才能收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見了賀齊的回報,呂岱已知此次抵禦劉備軍的進襲,賀齊麾下的數千士卒暫時是派不上用場了。如今呂岱手中僅只有2800餘士卒,其中還有1000餘人是新 兵。不得已之下,呂岱江其中的2000人駐防在了富春江邊。呂岱本還指望能夠從會稽幾大宗族那裡再借幾千私兵作禦敵之用,但不知為何,那些與呂岱關係頗佳 的宗族突然一個個都推委了起來,道族中已無私兵可用。呂岱儘管知道是推委之辭,但半點火氣也發不出來——一旦關係鬧僵,誰能肯定這些宗族不會對劉備軍倒戈 相向。如果真出現這種情況,會稽就徹底完了!

    千求萬懇之下,呂岱才非常艱難地借到了千餘私兵。就在這時,細作回報在錢溏一帶發現有船隻的徵調跡象。

    聽得消息,呂岱大為起疑——如若劉備軍準備強渡富春江,也不需要從百里之外的錢溏徵調船隻。

    仔細思索之後,呂岱震驚地得出結論——劉備軍必然是準備繞過富春江,走海路奇襲會稽腹地,甚至有可能直接攻襲郡治所在。

    擔心之下,呂岱即刻派遣斥候密切留意錢溏方面動向。

    2月初2傍晚,細作回報——發現錢溏方向有不少大船朝東南方向駛來,並有戰船隨旁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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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一百四十二章

2月初4,荊州牧別駕蒯良一行數十人突然趕到壽春。稍事休息之後,蒯良即請求面見劉備。

    郡守府,議事廳中除劉備、蒯良外,只有徐庶、孫乾、糜竺三人。

    「……蒯別駕親至壽春,不知所為何事?」賓主之間見過禮後,劉備和聲向蒯良詢問道。

    「良乃是奉我主劉荊州之命,有一事相求皇叔……」蒯良微微一笑,從容自若地回道。

    「景升兄與備本是同宗,而今又有同盟之誼,何來『相求』之說……」劉備擺了擺手,客氣地笑道,「蒯別駕有事但講無妨……」

    「多謝皇叔,如此良便直言了……」蒯良稱謝說道,「皇叔與我主相約同盟之時,曾有言在先——兩家平分江東諸郡!皇叔可還記得?」

    「這是自然……」劉備微微點頭說道。

    「前番皇叔大軍兵鋒所指,孫氏群丑盡皆披靡,廬江、丹陽、吳三郡順利得歸皇叔麾下,我主甚為欣喜……」蒯良先道可一番恭維之話,隨即話風一轉,略顯黯然地說道,「與皇叔相較,我主雖也興大兵伐孫,然則卻無功而返,疏為遺憾……」

    「景升兄意欲再興兵討伐孫逆?」劉備微微一笑,接口說道。

    「……」蒯良眼中現出一絲異色,微感驚詫地看向劉備,「被皇叔猜個正著……前番伐孫無功之後,我主厲兵秣馬,籌備數月,近來正欲再興義師討伐孫逆,上為社稷除逆,下為黎民平憂!」

    頓了頓後。蒯良繼續說道:「那孫逆雖已勢衰,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單以我荊州之力,恐勝之不易。故而,我主命良前來壽春,向皇叔請援。皇叔若能以廬江、丹陽之兵東面策應,則我荊州大軍擊滅孫逆有望!」說罷。蒯良笑著看向劉備。

    「蒯別駕但可回報景升兄,劉備必會盡盟誓之約,出兵策應!」劉備非常爽快地答應道。

    「如此便多謝皇叔了!」蒯良躬身深施一禮,答謝說道,「若能順利奪取豫章、廬陵諸郡,我主必深謝皇叔大恩!」

    蒯良的話語意雙關,一者向劉備表示感激,另一方面卻也此話將劉備套住——江東剩餘幾郡,劉表意在必取。

    廳中其餘四人都聽出了蒯良話中的兩層意思,關羽甚至眼中射出一絲寒光——出力卻不能得利。這樣的事確實讓人有些難以接受……

    「份內之事……」劉備笑了笑,不以為意地應承了下來。

    原以為需要大大費上一番唇舌,卻不想劉備如此爽快就答應了這個「損己利人」的請求,蒯良不禁對劉備生出數分好感——很明顯,以劉備之能,斷不可能聽不出蒯良話中的意思。但儘管如此,劉備仍然願望答應這個吃虧的請求,便說明其是個守信之人。

    「蒯別駕難得來到壽春,不妨多留幾日,讓劉備可一盡地主之誼……」劉備盛情地說道,「出兵策應之細節,明日裡可再詳談!」

    還未待蒯良應話,便只見折衝校尉陳到急步走進廳內。

    「叔至,有甚麼事麼?」見陳到表情有些古怪,劉備驚異地詢問道。

    「……」看了看蒯良,陳到猶豫了一下說道,「啟稟主公!曹操使者陳群已到城外,欲求見主公!」

    「曹操使者?」廳中眾人盡皆錯愕不已——無人不知,劉備、曹操乃是死敵,僅只過去的一年裡,兩方就激戰了無數場。難以想像,曹操居然會派遣使者來壽春……

    「叔至,請陳群過來!」劉備略一思索,和聲對陳到說道。

    「是!」陳到應聲領命而去。

    「皇叔既有要事,良還是先行告退了!」

    「……蒯別駕先回館驛休息片刻,今晚備在府中設宴,為蒯別駕接風洗塵……」劉備笑著點頭,隨即對孫乾吩咐說道,「公佑,你替我送蒯別駕回館驛!」

    「是!」孫乾向劉備行了一禮後,轉身對蒯良說道,「蒯別駕請!」

    「有勞孫別駕了!」

    孫、蒯二人離開一盞茶的工夫後,陳到領著一位30歲上下、相貌清矍儒雅地文士進到議事廳中。

    「多日不見,長文一向可好!」劉備起身離座,迎向那文士。

    「拜見皇叔!」那文士正是丞相理曹椽陳群。陳群曾在徐州為官,做過劉備的下屬。但隨後劉備被曹操擊敗,陳群也轉投到了曹操麾下,「承皇叔抬愛,陳群還好!」

    「自許昌一別後,你我也已有1年多未見了……」劉備頗為感慨地說道,「不知長文此來壽春,所為何事?」

    「群此來壽春,乃為兩事……」陳群面色和緩,從容說道,「其一,曹丞相聞關君侯大婚,特命陳群為使道賀,賀禮尚在城外……」

    「呵呵……」劉備呵呵笑道,「曹丞相消息倒也靈通,備這便代雲長謝領了!」

    「這第二件事……」陳群從袖中拿出一封寬長的黃色錦書,正色說道,「群此來壽春,還為向皇叔傳旨!」

    「……」劉備也認出陳群手上的黃色錦書正是皇家專用之物,面現一絲異色,便欲行跪接禮。

    「皇叔不必如此。您是天子之叔,勿需行跪接大禮……」陳群急忙阻住了劉備……

    「左將軍劉備……功於社稷,特敕封為征南將軍,假節鉞,兼督荊、揚兩州事!」陳群宣讀完聖旨後,笑著向劉備恭賀道,「皇叔,恭喜了!」

    「臣領旨謝恩!」劉備拜領了聖旨後,和聲對陳群說道,「長文遠來,必然疲憊。可先往館驛歇息。待有時機,我二人可再敘舊事!子仲,勞煩你領長文至館驛!」

    「元直,你如何看此旨!」糜竺、陳群離開後,廳中只餘下劉備、徐庶二人。劉備再將聖旨展開看了一遍,隨即轉頭對徐庶問道。

    「曹操心存不良,意欲挑惹主公與劉景升反目……」徐庶淡然笑道。

    「嗯……」劉備點了點頭,證實了自己的想法,沉聲說道,「曹操明知景升兄為荊州牧,卻又以我督荊、揚之事,其心叵測。」

    「曹操的險惡用心恐怕還不止這一處……」徐庶略一思索後說道,「聖旨上命主公督揚州之事,卻又不拜主公為揚州牧,而如今揚州還有數郡在孫權手中。以庶之見,曹操必是意欲激起主公與孫權的死戰,他則可在背後坐收漁人之利!主公,我擔心曹操還有後著。請君侯他們過來商議一番吧!」

    「嗯……」劉備沉吟片刻後。點點頭……
   

    劉備迅速召集了麾下主要文武將官,商討這封聖旨可能會帶來的影響,以及該如何應對。諸葛亮和張懿二人贊同徐庶的分析。認為聖旨明為陞遷劉備官職,而真實用意卻是為了陷劉備於困境。諸葛亮還認為,曹操必然會將聖旨的內容散佈開去,劉表和孫權諸方不消多時便可得到消息。孫權與劉備已是死敵,暫且可不考慮。但劉表卻是目前劉備不可缺少的盟友,這個問題如果處置不好,將極有可能導致雙方關係破裂,甚至有可能兵戎相見。諸葛亮指出,荊州群臣之中,雖有蒯良、蒯越這樣見識深遠的智士。但亦有蔡瑁、黃祖等目光短淺、卻與劉表關係密切之輩。如果蔡瑁、黃祖等人借題發揮,未必不能動搖劉表的意志。

    還未待劉備等人商議出甚麼結果來,府內守衛便報蒯良再次求見。劉備雖然有些詫異,但還是命守衛領蒯良進廳。

    徐庶、諸葛亮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似是想到了甚麼。

    蒯良進到廳中,一見便看到了徐庶下首的諸葛亮,眼中異色一閃而過,隨即向其微微頷首。諸葛亮亦笑而回應。

    蒯良向劉備施禮後,語帶歉然地說道:「再次攪擾皇叔。良之罪也。但事有緊急,還請恕罪!」

    「蒯別駕不必如此!」劉備擺手笑道,「有事但講無妨!」

    「良聞曹操使者陳群攜來天子聖旨,皇叔已被拜為征南將軍,督荊、揚兩州事……」

    廳中眾人,包括劉備在內盡皆面現異色——距陳群宣旨前後不過一個時辰,蒯良居然就已知曉此事,實在有些詭異。

    似看穿了劉備等人的疑惑,蒯良和聲說道:「皇叔或許不知,此事已是滿城風雨。良之隨從,便是從街市之上得知此事!」

    就在這時,值巡城池的陳到突然入廳稟報——陳群一行使團在入城的過程中,大肆宣揚天子策封劉備之事。陳到本欲制止,但使團之人卻說如此大肆張揚,正是宣示天子對「皇叔」的「恩寵」。無奈之下,陳到只得全程監視,以防他們再搞出甚麼鬼來。待使團全數進駐北城館驛後,陳到才匆忙趕來稟報。

    「皇叔,曹操分明心存不良,意欲挑惹我兩家相爭……」覽畢聖旨後,蒯良恭敬地將聖旨奉還劉備,誠懇地說道。

    「曹操萬萬料想不到,蒯別駕竟也在壽春。如此一來,他的諸般詭計也就無所遁形了……」徐庶突然笑了起來。

    「不錯。」劉備點點頭,懇切地說道,「曹賊奸滑無比,此事內中情由還要請蒯別駕在景升兄面前言明。」

    「自是義不容辭!」蒯良點了點頭,但隨即又面現憂色,「……但良人微言輕,僅以一己之力未必能夠成事。恐怕還需皇叔提供一些臂助才行……」

    經過小半個時辰地商議,劉備向蒯良表示,自己只會接受征南將軍之職,將會推卻「督荊、揚兩州事」之權,請蒯良向劉表闡明曹操陰謀……

    是夜,劉備在府中設宴盛情款待蒯良。與此同時,孫乾奉劉備命在北城館驛設宴款待陳群。
   

    魏延攻略會稽的同時,我也在太平,與三山縣的萬餘江東軍形成了對峙局面。

    我屯重兵於太平的舉動,可能是給孫權造成了錯覺,讓他以為我將要進擊豫章郡。很快,孫權便命程普率萬餘兵馬屯駐三山縣。與此同時,伏波中郎將蔣欽也親率江 東水軍大部進抵虎林、三山一帶江域,與甘寧水軍對峙。

    我無意進攻,每日只是命郝昭、李嚴等等人操練士卒;程普亦無心主動出擊,萬餘大軍屯駐在三山附近,動也不動。反而是甘寧與蔣欽這對老對手,在大江之上連干了3仗,但雙方的損失都微乎其微。

    對會稽的戰事,我關心卻不擔心。此戰的戰前準備已經做的非常充分——以兵力而言,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我軍皆在會稽守軍之上;以統軍將領而言,魏延的用兵 才能絕對不會在呂岱之下,何況還有沉穩持重的廖化為副,有足智多謀的少年才俊陸遜為參謀;而且,全范已與會稽多半以上地宗族大戶取得聯繫。這些宗族承諾, 只要魏延進展順利,他們必將倒戈歸順。此外,還有山越族人作為策應……

    綜合種種,奪取會稽可說是水到渠成之事。

    果然,在2月14日,攻略會稽地第一封捷報傳至太平——魏延大軍已突破富春江防線,破敵1600餘人。

    受陸遜的連環計策蒙騙,呂岱錯誤地以為魏延準備行「暗渡陳倉」之計,搭乘船隻走海路奇襲會稽腹地。由於腹地極度空虛,一旦遭遇奇襲後果將不堪設想,呂岱對 此深感憂慮。但儘管如此,呂岱手中卻根本無兵作抵禦之用。不得已之下,呂岱只能行非常之策——以會稽城中的7、800名新兵急至富春江南畔駐防,與此同時, 卻從原先駐軍中密調千人返回會稽城待命。為達到欺瞞敵軍的目的,呂岱命人在江畔的營盤中多樹旗幟,以為疑兵。得到那千名老兵回返後,加之向諸宗族請求到的千餘私兵,呂岱便準備以手中的2000餘士卒,伏擊敵奇襲兵馬。經細作多番打探,呂岱「確認」敵軍可能在奇襲余姚,於是在幾處易登岸之處設下埋伏。但,苦候了1日1夜後,呂岱還是未見有敵軍登陸奇襲,而且派出打探情報的細作卻連遭敵戰船攻擊。此時,呂岱才知情況不對。

    呂岱在江南故佈的疑陣,根本就沒有瞞得過魏延和廖化這兩個戰場老手。在很短的時間內,魏延就識破了呂岱的把戲。在陸遜的建議下,魏延果斷決定分兩路強渡富春江。在丁奉秘密派遣的一部水軍掩護下,廖化親率狼牙營突破了由數百名新兵把守的一處江岸。一處被破後,整個防線立時陷於崩潰狀態。隨即,廖化率狼牙營繼續向縱深突破,直接將敵守軍的後路截斷。最後,除百餘人脫逃外,其餘守軍非死即降。而魏延軍傷亡不足500人。

    2月16日,會稽的第二封戰報傳至太平——魏延大軍包圍會稽城,會稽太守呂岱一面據城死守,一面派人出城向賀齊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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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一四三章

會稽城,位永興、上虞二縣之間,南有會稽山,北則為海灣,地扼會稽郡南下的咽喉。會稽城歷史頗為悠久,傳大禹曾會諸侯於此,故而得名會稽(會集之意)。

    建安元年,孫策由王朗手中奪取會稽城。事隔6年之後,會稽城的歸屬又將面臨變更。自建安7年2月12日起,魏延大軍以圍三闕一之勢包圍會稽城。會稽太守呂岱只能憑借手中僅有的2000兵據城死守。

    2月14日,全琮率本部1000軍連掃余姚、上虞二縣,趕至會稽城下與魏延匯合。全琮本是奉命從海路佯襲會稽、藉以吸引呂岱注意,從而配合魏延大軍強渡富春江。當呂岱察覺中計退守會稽城後,全琮敏銳地捕捉到了戰機,果斷自余姚登陸,藉著呂岱倉促回撤造成的混亂,輕鬆攻取余姚、上虞二縣。全氏一族與會稽大大小小的宗族關係大都比較密切,全琮攻取兩縣後,親自登門拜訪了縣中的幾大宗族,委託他們穩定縣中局面。隨後,全琮才領軍與魏延匯合,參與會稽城的攻略。

    圍城之後,魏延耐住自己的性子,一連3、4日只是圍而不打,甚至連呂岱派出向賀齊求援的使者都未安排人攔截,彷彿就是要與呂岱進行持久之戰。呂岱起先還有些不解,但隨後會過意來——顯然,魏延是準備以呂岱和會稽城為餌,引誘賀齊回師救援,然後以逸待勞一舉將賀齊擊破。除呂岱手中的2000軍外,整個會稽郡也就僅只有賀齊麾下有數千兵馬了。一旦賀齊軍被破,會稽郡於劉備軍而言便是唾手可得。

    雖洞察了魏延的計劃,但呂岱卻是一點對策也無。全郡的糧草輜重大都囤積在會稽城中,即便賀齊不回援,要不了幾日其糧草也會耗盡,到時便不戰自潰了。對呂岱而言,惟一的希望便是賀齊能夠識破詭計,並順利將魏延擊退。但這希望,卻實在有些渺茫……

    至圍城的第5日,魏延突然對會稽城發起強大的「攻勢」。上百支箭從東、西、北三面被射入城中,奇怪的是,每支箭都沒有箭頭,箭身之上卻都綁著一封絹書。每封絹書的內容都一樣——由陸遜起草,征虜將軍、丹陽太守張飛,吳郡太守全范等州郡大吏署名的《告會稽百姓文》。文中批駁了孫氏政權的殘暴不仁,並大肆宣揚了孫權軍前番累戰累敗的景況。另一面,文中又敘述了劉皇叔是如何勤政愛民。文章最後要求會稽諸宗族、所有百姓盡快棄暗投明。

    陸遜此篇文章,僅只不到800字,但文筆犀利,極具鼓動性。呂岱看後,既驚其文才,又攝其可能會帶來的負面影響,遂急命守卒將所有絹書回收。但儘管如此, 仍有數十張絹書落入城中諸宗族大戶之手。一時間,城中更是暗流湧動。

    圍城的第8日。會稽望族鍾離氏、吳氏、駱氏突然聯手向呂岱發難。意欲獻城歸降。這三大宗族非但人、財、物力雄厚、在會稽的影響力更是其他宗族難以匹敵。呂岱本與這三大宗族關係不錯,萬萬沒有想到在最艱難的時候,他們居然會倒戈一擊。促不及防之下。呂岱雖極力想將形勢控制下來,但仍是無力回天——呂岱麾下 2000兵馬,其中居然有近一半是從鍾離、吳、駱三族借調過來的私兵。三族倒戈時,這些私兵毫無疑問地跟隨原來的家族。

    會稽城中的內亂,很快便被魏延、廖化等人察覺。陸遜認為,城中內亂必是有宗族大戶對呂岱倒戈相向。陸遜向魏延提議,由於情況發生變化,應當改變「圍點打 援」的原定計劃,即刻出兵攻城,藉以策應城中宗族,乘機一舉奪城。

    簡單商議之後,魏延認可陸遜的提議。隨即,魏延、廖化各領一軍從東、西兩門同時發起攻擊。會稽城中守軍原本便不多,因內亂的緣故又分為兩邊相互廝殺,太守呂岱更是被「叛軍」死死糾纏。魏延和廖化的攻城幾乎遭遇不到任何抵抗,不到兩盞茶的工夫,狼牙營第一曲在其軍司馬蔡行的率領下,先登攻上西城樓。將為數不多的守軍壓制後,蔡行命人打開西城門。其餘士兵從城門一擁而入。不多時,魏延也領軍攻破東城。

    隨著魏延、廖化大軍的攻入,城中形勢徹底逆轉,呂岱再無回天之力。百般無奈之下,呂岱率領仍效忠於他的百餘名士兵奮力從南城突圍。魏延也不著急追趕呂岱, 反而先命大軍穩定住城中局勢。

    待局面稍稍穩定後,鍾離氏、吳氏、駱氏三族地族長求見魏延,表示了對劉備的臣服之心,並主動提出每族向魏延提供私兵千人、糧食千石,以充軍用。魏延毫不謙讓地接受了三位族長的美意。

    1個時辰後,全琮押解著呂岱返回會稽城。率軍攻城時,魏延早想到守軍脫逃地可能,便命全琮領一部兵馬埋伏在城南要衝之處。當呂岱領著少數殘兵逃至伏擊圈時,全琮突起發難。呂岱雖奮力抵抗,但終是寡不敵眾,最後被全琮生擒。

    郡治告破,太守被擒,經此一役,會稽戰事的大局便已定下。儘管平越校尉賀齊仍領有數千兵馬,但回天已是無力——賀齊雖擅用兵,但魏延、廖化也並非庸手。更關鍵的是,以鍾離、吳、駱為首的會稽宗族大半已經倒戈,注定賀齊無法再獲得半點支持。甚至,賀齊麾下士卒中有近半也是來自各大宗族,這些士兵隨時都有可能對賀齊反戈一擊……

    攻克會稽之後,魏延一面派遣快馬急向吳郡、丹陽報捷,另一面則派遣使者拿著加蓋會稽太守印信的通牒,前往會稽各縣,斥令諸縣歸降。
   

    會稽郡永康縣之北10里,一支4000餘人的兵馬正在做短暫的屯駐休整。

    平越校尉賀齊與麾下各曲的都尉圍成一圈,面色陰翳地商議著甚麼。在他們幾人中間,是一名身負重傷的士卒。

    「……大人,會稽城當真失陷了麼?」一名都尉不敢置信地說道。

    「這怎麼可能?」另一名都尉厲聲駁斥道,「以會稽城的城防,加上太守大人親自坐鎮,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地失陷。」

    「……」賀齊仔細端詳著手中絹書通牒,默然不語地思索著甚麼。賀齊與山越地戰事本已進入最關鍵的時刻——賀齊率軍與近乎10倍的山越軍周旋,1月的時間連勝 6仗,破敵5000餘人,自損不足千人。面對用兵奇譎的賀齊,山越軍如大錘砸蟻,有力無處使。兵員、士氣、信心被不斷消磨。賀齊相信。只要能夠再勝1~2 仗,數萬山越大軍必然徹底潰敗。屆時充兵補戶,便可予取予求。

    然而,就在這最關鍵的時刻,呂岱的求援使者趕到——劉備大軍突破富春江,會稽岌岌可危,呂岱命賀齊急速回援。

    功敗垂成!但賀齊卻無暇懊惱——會稽城若失,呂岱若失,後果將不堪設想,回援已是必然。打定主意之後。賀齊命士卒精心做了一番佈置。藉以迷惑山越軍。隨即,賀齊領軍乘夜色回撤,一連急趕了2日路。終於抵達永康縣。但就在這時,前方探路的斥候捕獲一騎可疑快馬,並從那人身上搜出招降通牒一封。最讓人震驚的是,通牒上居然道會稽城已然失陷、甚至連呂岱都已被俘。

    「大人,大人!您怎樣看?」

    「通牒上的內容恐怕是真的……」賀齊面色嚴肅,沉聲答道。

    「但會稽城怎會如此輕易就失陷?」先前那名都尉不解問道。

    「或許……敵軍有內應……」賀齊沉吟著說道,「吳郡的全范老賊與我會稽許多宗族關係莫逆,前些日我便聽聞有人與其秘密聯繫。恐怕就是這些不軌之徒協助劉備軍攻陷了會稽城!」

    「大人,我等即刻殺回會稽城,救出太守大人!」另一都尉急聲請命道。

    「……」思索了許久。賀齊緩緩搖頭說道,「不可!若此時殺回,非但救不出太守大人,連我等也將死無葬身之地。失卻了會稽城,我軍糧草輜重已斷,而且敵情不明,貿然行動實在太過不智。」

    「大人,那我等該當如何?」

    「即刻派遣快馬繞道前往柴桑,向主公稟明會稽之事。另加派細作往會稽城方向打探情況。然後再做決定!我軍就暫且駐紮在永康……」賀齊望了一眼會稽城所在方向,沉聲說道。

    其實,賀齊自己的家人也正在會稽城中……
   

    荊州,襄陽城

    州牧府議事廳中,正進行著激烈的爭論。

    「主公,馬超生性如狼,不可豢養。而今他勢窮力孤,尤敢奪主公之地,難以想見,一旦其羽翼再豐,又將如何?」蒯越面色凜然,昂聲向劉表勸薦道,「主公宜立斬馬超使者,而後興兵奪回上庸。」

    「哈哈哈……」廳下的馬超使者法正哈哈大笑起來,「久聞蒯異度乃荊襄奇才,今日一見,不過耳耳……」

    劉表冷冷地看著法正,一語不發。多日前,劉表突然得報,上庸遭馬超奇襲,已然失陷。問訊後,劉表又驚又怒,便欲發兵奪回上庸。但兵尚未發,馬超的使者法正卻已先行趕到襄陽。

    「如此老套伎倆,尤自賣弄!」蒯越不屑地冷笑說道,「饒你有舌璨蓮花之能,今日難逃一死!」

    「死?縱死又有何懼!」法正昂然說道,「今日砍得了法正之頭,卻砍不斷是非曲直!」

    「蒯大人何必如此忌憚他人說辭?」對面的蔡瑁笑笑說道,「主公,我倒以為,聽聽此人的說辭也無妨!」

    「……嗯!」劉表思索片刻,緩緩點了點頭。

    「多謝荊州牧大人!」法正躬身行了一禮,侃侃說道,「蒯大人適才之言謬太多矣。其一,以馬將軍比作狼,何其謬哉。狼性涼薄、無情,馬將軍世代將門之後,忠貞之士也。為解救天子於國賊曹操之手,馬將軍親率大軍奮戰雍、司二州,最終雖兵敗收場,但試問,天下間又有幾人能做到馬將軍如此地步?此番馬將軍擅攻上庸,其實也迫不得已。若非糧草斷絕,覆亡在即,馬將軍斷不可能行此不義氣之舉。若不能即刻取得一城半縣,則我方萬餘將士恐怕無一人可活。故而,還請州牧大人體諒馬將軍的苦楚!」

    頓了頓,法正繼續說道:「馬將軍擅取上庸後,心中不安非常,惟恐州牧大人見怪,故特命小人為使,向州牧大人請罪!」

    「哼!」下首的平寇中郎將劉磐冷哼說道,「馬超的確不安。不過恐怕是害怕州牧興兵找他算帳!以他那些殘敗之兵,我荊州大軍可一擊而破!」荊州群臣也已知曉 曹、馬、韓三方大戰之事。

    「呵呵……」法正微微一笑,從容說道,「諸位或許也已知曉雍司之事。馬將軍雖兵敗收場,但諸位其經過?馬將軍以數萬鐵騎橫掃雍、司二州,十數萬曹軍難擋鋒芒,潰不成軍。即便曹操親至,也只敢龜縮虎牢雄關不出,此事諸位可知?若非有韓遂奸賊反戈相向,劫殺馬老將軍,斷馬將軍後路,此賊又與曹操攜手,以近20 萬之眾兩面夾擊,馬將軍兵只數萬如何能夠抵擋。但即便如此,馬將軍依然可以痛擊曹、韓兩賊,全身而退。這等戰力,世間又有幾旅?」

    「荊州牧大人漢室宗親,名望天下所歸,馬將軍景仰已久!此番派小人前來,一者為擅奪上庸之事賠罪,二者也是希望能附於州牧大人旗尾。」法正終於說出自己地 真正來意,「若州牧大人慈心收容,馬將軍願鞍前馬後,為大人掃清逆敵!」

    「主公,以我之見,馬將軍之意頗誠,不宜相拒!」蔡瑁出聲為法正接腔道。法正面見劉表之前,曾先密見了蔡瑁,並將馬超自上庸搜刮的的大量錢物贈於蔡瑁。

    「主公,切切不可!」雖然法正的說辭非常誘人,但蒯越卻堅持認為不可收留馬超。

    「……」劉表沉思了良久,緩緩說道,「我與壽成也算故交,孟起即我之侄。如今孟起落難,我自當相助。這樣吧,我便以孟起為上庸太守……此外,我聞孟起有弟年幼,不若讓他來襄陽,由我荊襄名士授以學識,日後方可成就一番大氣候!」

    「多謝州牧大人……」
   

    一盞茶的工夫後,法正與隨從一人走出州牧府。

    「呵~~!」待至人少之處,法正長舒了一口氣。

    「法先生,沒想到你居然真能說服劉表?龐德佩服!」那身材魁梧的隨從正是西涼勇將龐德。由他陪同法正前來襄陽,一則為保護,另一則亦是為監視——防止法正脫逃。

    「……」法正淡淡一笑,卻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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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一四四章

柴桑城,周瑜府邸

    「甚麼?主公還要進擊丹陽?」周瑜面色一凜,劍眉揚起,急聲說道。

    「公謹莫要心急,當心身體……」擔心周瑜身體因急慮而受到損傷,魯肅急忙勸薦道,「主公也不得已而為之。劉備軍已經進擊會稽,呂太守手中兵微將寡,難以久持。柴桑與會稽相隔7、800里,根本無法派兵增援。主公心急如焚,只能以『圍魏救趙』之法減輕會稽的壓力……」儘管近段時間事務非常繁忙,但魯肅還是時常抽空過來拜訪周府,一者為探病,二者也為將江東內外發生的一些重大事務轉告周瑜。

    「……呵!」周瑜無奈地仰天長歎,搖了搖頭說道,「張飛仍留駐丹陽,而且又有廬江李通援應,這圍魏救趙之法根本就派不上用場。我軍前段時間連番受挫,軍中士氣尚未完全恢復,此刻進擊實非良策!一個不小心,甚至有可能慘淡收場!」

    「但會稽又不能不顧……」魯肅雖然認同周瑜的話,但也道出孫權的無奈。

    「自前番呂定公兵敗富春之後,會稽其實已是朝不保夕……」周瑜歎氣說道,「會稽以飛地之勢,北有張飛兵壓,南有山越為害,而且地廣人稀,募兵極難,保全談何容易?與其為這塊飛地勞師費力,不如果斷捨棄,將會稽軍力回撤柴桑……」

    「……」思索了片刻,魯肅也緩緩點頭,「公謹說的甚是。當初如果勸主公答應了張飛『以地易人』的條件,倒也省去了如今的煩惱。會稽有山越之害,即便為張飛所佔。三年五載也安定不下來,屆時反而會拖累其軍力。」

    「『棄』,未必就壞事啊……」周瑜無奈搖頭說道,「只是主公看不透這一點!」

    「子敬,你這2日最好尋個機會,勸薦主公停止進擊丹陽之舉,以免徒費軍力!」周瑜對孫權之事完全放不下心來,「須知。我江東之敵不僅僅是劉備……」

    魯肅知道周瑜指的是荊州劉表。提到劉表,魯肅突然想到一事,「公謹,近日還有一事,頗值得關注。」

    「何事?」

    「天子頒旨,拜劉備為征南將軍,假節鉞,兼督荊、揚兩州之事!」魯肅迅速回道,「此事在荊、揚兩州傳佈甚廣!」

    周瑜先是一驚,隨即陷入沉思。小半晌後。抬頭對魯肅說道:「曹操心存不良。此旨非但意在激化主公與劉備之間矛盾,而且也欲挑惹二劉相爭……」

    「嗯!」魯肅點頭說道,「若劉備處理不當。二劉的盟約極可能因此破裂。但如此一來,我方的機會也就來了!」

    「子敬,你可加派細作荊州諸郡縣散佈流言,傾盡全力激二劉反目……」周瑜沉聲對魯肅提議道,「再者,勸薦主公暫停進擊丹陽,先積蓄力量,待得最佳時機,一舉復奪失地。若有可能,便請主公忍痛暫棄會稽。」

    「我知棄地之事難以出口。但子敬可先與張子布(張昭)等人言明是非利害。若得張子布助力,並非沒有可能勸動主公!」

    「我試試……主公前日已下令程德謀進擊太平,若要勸薦,就必須要快些了!」魯肅當即起身,向周瑜說道,「公謹,我這便去找張子布他們,暫且告辭了,」

    「勞子敬費心!」周瑜拱了拱手,懇切地說道。
   

    翌日。張昭、魯肅等6位江東重臣向孫權提議——停止對丹陽的攻擊,然後命呂岱、賀齊尋機撤出會稽,收縮兵力固衛西線諸郡。

    經魯肅曉以利害後,孫權態度有所鬆動。但孫瑜當即表示反對,痛陳會稽乃是孫策血戰而得,如若輕棄,難以面對孫策在天之靈。

    被孫瑜言語所激,孫權再次改變主意,否決了魯肅等人的提議。


    太平城下,戰端再起。

    「嗾~嗾~嗾!」漫天羽箭飛舞,呼嘯連連,如狂風驟雨般無休無止。城上、城下不時有士卒中箭倒下,淒呼哀號聲不絕於耳。

    「射,射,射……甚麼也不用管,給我射!」城樓之上,郝昭一手執盾,一手提刀,不時厲聲大喝。城上守卒大都是入伍僅只4月的新兵,儘管初涉戰陣,但在郝昭等統軍都尉、軍司馬的厲喝狂吼聲中,似乎也忘卻了害怕,略顯生疏地朝城下傾瀉著箭雨。城樓上的射擊孔、通風洞……不住有羽箭呼嘯而出。

    同樣,在城外,江東軍的弓箭手也在前排盾兵的掩護下,拚死開弓放箭,一波波的箭雨劈頭蓋臉地朝城頭壓制過來。

    城樓正中,高高飄揚的「張」字戰旗下,我靜靜地注視著戰局的進展。程普駐軍三山,與我軍相安無事了20餘日後,突然動起了真格

    2月22日,程普領軍乘夜向太平縣發起了進攻。但非常「可惜」,由於龐統在丹陽邊境建築一道縝密的探哨之網,程普的奇襲最終成為泡影。

    與程普軍的戰鬥已經進行3日,雙方的傷亡都已不下千人。但是,在我看來,這場戰鬥倒是頗顯得有些奇怪——程普軍的攻擊強度確實不弱,但卻只是以弓箭手對城樓進行壓制,實質性的登城、衝城非常有限。我與龐統商議之後,一致認為程普意不在奪城佔地,而是為了向我軍施加壓力,而其目的十之八九是為減輕會稽的壓力。魏延進攻會稽已有近1月,想必孫權那裡也已得到消息。由於無法直接援應會稽,孫權只能想出圍魏救趙的方法,藉以牽制我軍。

    「嘔~~!」一旁的龐統仍然受不了瘋狂殺戮地場景,以及那刺鼻地血腥氣息,俯身嘔吐起來。這兩日來,龐統雖未直接參與戰鬥,但卻一直陪伴在我身旁,也算是 親臨一線。但從未經歷過戰陣廝殺的他。顯然還很不適應這血腥的一切。

    「士元,城頭太過危險,你還是先回縣衙休息吧!」我拍了拍龐統地脊背,關切地勸說道。儘管我與龐統站地位置已經比較靠後,但仍不時有流矢飛舞而來,保險起見,最好還是讓他離開危險地帶。畢竟,在原先的歷史軌跡中。龐統就是因為身中流矢而英年早逝的。

    「不妨事……」嘔吐後的龐統,面色有些蒼白,但說起話來卻依然直爽,「身為參軍,不能親臨前線,把握戰事動態,如果能夠勝任本職。何況有將軍在,統安會有危險?」

    「……」我笑了笑,不再勸說——相處幾月下來,我已經知道龐統性格中「頑固」的一面。而且,有我在旁。龐統的安全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嘟~~!」城外,沉悶的戰號聲突然吹響。

    「弟兄們,不中用的敵軍又被擊退了!」郝昭高舉手中圓盾。放聲高呼起來,激勵著守卒地士氣。

    「噢~~!」片刻之後,城上守卒盡皆大聲歡呼起來。儘管他們也知道敵人停戰後撤不過是暫時地休整而已,但仍是發自內心地感到高興,高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看著郝昭在城樓上四下走動,不斷以言語提升士卒的軍心鬥志,我不禁微微點頭——郝昭治軍才能確實不凡,一支菜鳥新兵在他的麾下,迅速地成長了起來。僅以治 軍而言,關平和全琮目前比他還要差上不少。

    「伯道!」我揚聲對郝昭招呼說道。

    「將軍。有甚麼吩咐?」郝昭急步來到我的面前,恭敬地詢問道。

    「剛才一陣守得漂亮!」我衝郝昭點點頭,沉聲說道,「帶你的人先下城休息,換正方(李嚴)那一曲上來!」藉著有地形優勢的守城戰,正好可以讓各曲新兵輪流 上來歷練一番。

    「是!」聽得我的誇讚,郝昭面色略顯激動,立即應聲領命。

    走至城牆外沿,我舉目朝城下看去——西垂的斜陽下。攻城(其實是射城)地程普軍正在有秩序地朝後方退卻,遠方程普地帥旗也在緩緩後移。那些在對射過程中被 陣亡、受傷的士卒,也被他們的同伴抬著帶走。不多時,空曠地戰場上便只餘下了無數殘留的箭矢和殷紅的血跡,證明這裡才發生過一場戰鬥。

    看來今日的攻防戰要告一段落了!我轉過頭,對也走到城邊的龐統說道,「士元,先回縣衙吧……」
   

    是夜,太平縣衙大堂

    「將軍,程普會否以攻太平為餌,再派遣偏師奇襲我方腹地?」都尉李聰對程普這兩日所進行的無謂消耗戰感到疑惑不解。李聰時年萬,作戰頗為勇悍,是憑借戰功由什長一步一步晉陞至都尉的。

    「恐怕他沒個膽量!」龐統呵呵笑道,「周瑜的前車之鑒,難道程普不知道麼?更何況,即便他有此心,也難逃我方探哨之網。他若膽敢奇襲,必是自取其敗!」

    我也認為程普奇襲的可能是微乎其微。龐統說的前車之鑒固然是原因之一,但另一方面,程普恐怕也沒有這個實力。去年連番與荊州軍和我軍交戰,已經將孫權麾下地軍力消耗至最低點。儘管近幾月來,孫權同樣也在徵募新兵、擴充戰力,但新募之兵用來守守城池或許還可以,若用來對外進擊,則確是自取其敗。當然,我也留了一手,以防程普做出冒險的舉動來——虎、熊二營和無當飛軍正潛伏在太平城南某處待命……

    「士元,興霸有消息傳回了嗎?」我出聲向龐統詢問道。

    「暫時還沒有,但應當不會出甚麼意外……」龐統搖頭說道,「適才有水軍探哨回報,江東水軍一切如常,並無異動,相信他們並未察覺甘郎將的動向!」

    「只要甘郎將進行的順利,程普就必退無疑了!」頓了頓,龐統笑著說道。

    「嗯……」我應了一聲,低頭查看起地圖來,目光的焦點聚集在標注「三山」字樣的那一點上……
   

    太平城西5里,程普軍大營,中軍帥帳

    「今日傷亡情況如何?」都督程普沉聲向朱桓詢問道。

    「陣亡235人,傷421人,其中有150餘人暫時已喪失戰力!」朱桓已將傷亡情況清點過,迅速地回答道。

    「呵……」程普花白的眉毛一緊,重重地歎了口氣。太平城下的這場戰鬥完全是消耗戰,每天都有數百士卒或死或傷,讓程普倍感心痛。雖然程普也認為策應會稽很有必要,但以這種所謂「圍魏救趙」的方式卻似乎有些欠妥。

    「都督,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太史慈眉頭緊蹙,沉聲說道,「請都督給末將一支兵馬,繞過太平,直接奔襲秣陵,想必可以牽動張飛,如此一來戰局或有轉機!」

    「不可!」朱桓搖了搖頭,勸薦說道,「前番都……周都督亦曾用過這一方法,卻被張飛識破。張飛此人知兵善略,詭計多端,必然有所防備。」

    「但……」太史慈雖知朱桓說地有道理,但還是有些不甘心。

    「分兵奔襲之法不可行,易為敵軍細作所察!」程普沉聲說道,「當日我大軍乘夜進襲太平,原以為能夠出其意料之外,但最終仍為其細作所察,足可見張飛如何重視細作探哨之事。而今也不知有多少張飛的細作潛伏在我軍四周。恐怕我軍稍有異動,便會為其所察!」

    「但這般下去,我軍縱有萬人也消耗不起啊……」太史慈無奈地說道,「太平扼丹陽門戶,破不得太平,陸路便不通暢。可恨水路也突破不過去……也不知會稽那裡怎樣了?」

    「踏踏踏……」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血跡斑斑的士卒掀簾進到帥帳之中,「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啟……啟稟都督,大……大事不好!」

    「究竟何事,快快道來!」程普心中一緊,急聲問道。

    「錦帆賊甘寧率軍攻破三山縣,並將我軍囤積的糧草焚燒一空!」那士卒定了定神,大聲稟報道。

    「甚麼?」帳中諸將如遭雷擊,立時都呆住了——甘寧明明一直在跟蔣欽對峙,而且通往三山的陸路被程普大軍封住,長江水路則被蔣欽堵死……甘寧究竟是如何突然將三山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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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一四五章

楞了小半晌後,還是程普率先回過神來,陰沉著臉揚聲問道:「究竟怎麼回事,快將你所知道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詳細道來,不得有半點遺漏!」

    「是……」那報信士卒恭恭敬敬地將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昨日深夜,三山縣衙附近突然發生大火,由於北風極厲,很快火勢便蔓延開來,波及到縣衙,縣中頓時一片大亂。三山令岑聰驚恐之下,急召城中守卒滅火。但就在混亂之際,十數名混入城中的敵軍細作乘機打開了東城門。已潛伏在外的甘寧領4、500名帆兵一擁而進,攻入城中。三山縣中雖也有千餘駐軍,但一則城中一片混亂,二則錦帆兵太過強悍,三則三山駐軍的統軍都尉被甘寧一個照面斬殺當場,最終甘寧以寡擊眾,不到一個時辰便成功將守軍擊潰。佔據城池後,甘寧立即在內應細作的指引下,將囤積在三山縣的上萬石糧草潑油後一焚而盡。然後,甘寧又領軍迅速撤離三山城。 從細作放火製造混亂,到甘寧焚燒糧草離開,前前後後費時不到3個時辰,甘寧的動作乾脆利落。

    雖然知道了事情的大致經過,但仍有一個天大的疑惑縈繞在程普等人心中。

    「張飛兵力與我軍相當,但始終據城不出,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太史慈拳頭攢緊,恨恨地捶了下大腿,憋氣地說道。

    「但甘寧究竟是如何繞到三山縣?」朱桓面現異色,不解地詢問道。

    「……」程普回答不出,其餘諸將亦是如此。

    「……甘寧撤退時走得陸路還是水路?你們可曾留意到?」思索了片刻後,朱桓向那士卒詢問道。

    「應該是水路……」那士卒不太確定地說道。城破之時一片混亂,一眾守卒驚懼於甘寧的威名。能逃得一命已感到祖上燒香,哪裡還敢追尋甘寧的行蹤。

    「休穆想到了甚麼?」程普沉聲問道。

    「……如果是水路,或許甘寧走的是江北的河道,這樣就可以繞過蔣郎將的阻截……」朱桓躊躇著說道。

    「但先前水軍回報說,沒有看到錦帆水軍有大的調動啊?」太史慈不解說道。

    「若如休穆所言,甘寧那廝可能只動用了走舸小船,所以公奕看不出錦帆水軍的調動情況來,也很正常!」程普沉吟片刻。認可了朱桓地分析,隨即神態疲憊無奈地說道,「三山囤積了我軍近4月的糧草,而今付之一炬,此戰已無法再繼續下去了!」

    帥帳中一片寂靜,死一樣的寂靜!如今程普軍中的糧草只能滿足助日之用,缺少了三山縣提供的補給,根本維持不了多久。即便能夠從後方再籌集到糧草,沒有半個月肯定也無法運到太平前線。到那時,整支大軍早已崩潰了!而且。能否再徵集到糧草還是兩說。在江東諸郡中。最為富庶、人口最多、產糧也最豐富的就是丹陽和吳郡,但這兩郡已經落入劉備之手。比較而言,豫章、廬陵幾郡就差上許多。加之過去一年裡。孫權與劉表、劉備長達數月的激戰,糧草消耗也非常驚人,府庫和百姓手中的存糧應當很有限了!

    「準備撤軍見……程普悵然一聲長歎,「休穆,你連夜派遣快馬前往三山確認糧草的損失情況……子義,你去整頓兵馬,做好撤軍準備。」

    「都督,末將擔心,張飛會尾隨追擊我軍!」朱桓面色憂慮地說道。

    「不妨!」程普搖了搖頭說道,「只要有所警惕、做好準備。縱然張飛追擊而來也奈何我軍不得……對了,休穆!你派人知會公奕,讓他乘甘寧不在的機會,攻一攻 錦帆水軍,但不可深入追擊。然後無論戰果如何,後撤至虎林口。」

    「是……」

   
    翌日已時,朱桓派往三山的快馬返回大營,證實了昨夜那士卒通報的情況——由於昨夜風勢太疾,加之甘寧潑撒了油料。囤積三山的糧草殘存二十無一。

    消息得到證實,殘存的希望也徹底破滅。隨即,程普便下令全軍拔營後撤。

   
    探哨很快將程普大軍後撤的消息傳到了太平城內,龐統第一時間便猜到甘寧可能已突襲三山成功。派遣甘寧奇襲三山,正是我和龐統商議後做出的決定——龐統接管情報刺探的事務後,加大了對孫權治下郡縣的滲透,大事小事,只要是能夠刺探到地,龐統全不放過,隨後便是進行綜合分析。從近段時間紛繁瑣碎地情報中,龐統判斷出三山縣正是程普大軍的屯糧之地。龐統非常大膽地指出,因為通向三山的水、陸兩條道路都被江東軍「封」死,程普等人肯定也會在很大程度上放鬆對三山地守衛。而這,正是可以利用的機會。隨即,我便召來了甘寧商議奇襲的可行性。聽罷龐統的大致計劃,甘寧認為可行,並肯定表示自己有辦法在不引起敵軍注意的情況下,繞過蔣欽的水軍的阻攔。得到甘寧的回答後,我們三人就立即商議起具體的細節來。龐統不愧是天下奇才,制定出的計劃大膽細緻、而且都是環環相扣,令人防不甚防。

    不多時後,錦帆營突然有使來報——蔣欽率江東水軍向錦帆軍發起猛烈攻擊,暫代甘寧執掌水軍的都尉徐蔭已按照事先計劃率軍後撤,暫避敵軍鋒芒。

    得到這一消息,龐統更加確認自己的猜測——蔣欽一定是知道甘寧不在,才敢如此大膽地發起攻擊。由此可見,程普方面必是得到了甘寧的消息……

    一盞茶的工夫後,一羽飛鴿衝天而起,朝太平城南飛去。

    再兩盞茶的工夫後,我親領新兵八曲中六曲,兵出太平,緩緩尾隨在程普軍之後向西而去。
   

    太平城南偏西約20里。一處樹林中,3000餘名士卒正靜靜潛伏待命。

    突然,一羽飛鴿飛入林中,落在其中一名士卒的身上。那士卒立即持鴿來到一名正靠坐在樹下的關平跟前,低聲稟報道:「統領,太平縣有消息傳來!」

    關平正在閉目養神,聽得那士卒回報,立即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土,從那名無當飛軍士兵的手中接過一片薄絹,迅速地閱覽了起來。

    「定國,怎麼了?」不遠處,響起林雪的聲音。

    「子風大哥,有我三叔的軍令!」關平將絹書遞給林雪。

    「……」林雪覽畢絹書後,立即興奮了起來,「候了三天,終於可以活動活動筋骨了。定國,就是這隻鳥送來的消息麼?」

    「是啊……」關平探手在那只鴿子的背上撫摸了兩下。笑著說道。「沒想到這小東西真能派上用場,可惜數量太少,而且距離還不能太遠。」幾名無當飛軍的士兵家中喂有鴿子。利用這些原本就馴熟的鴿子,再細心訓練了近三月,總算初見了些成效。

    「咕咕咕……」灰白色的鴿子甩了甩頭,似是非常享受關平的撫摸。

    「這鳥還真是個好東西!」林雪笑笑說道,「定國,該出發了,看看程普老兒會不會玩甚麼把戲!」

    「好……」
   

    程普率軍撤退地非常謹慎,並在半路安排了伏兵,以防太平敵軍出城追擊。

    大約一個半時辰後,奉命各領2000精兵設伏的太史慈和朱桓得到細作回報——敵軍5、6000人已出太平。正朝程普撤退的方向而來,敵領軍者正是張飛。兩人立時精神一振,喝令麾下士卒潛伏隱秘,不可為敵軍所察。

    苦候三個多時辰,卻始終不見張飛軍的蹤影,太史慈和朱桓不禁驚詫非常——從太平城到兩人設伏地點僅只不到30里,若急行軍一個時辰即可趕到,即便是正常行軍速度,兩個時辰也是綽綽有餘。

    此刻。天色早已昏暗下來。驚疑不定之下,太史慈與朱桓稍做商議,再派遣細作返回太平縣刺探情況。

    再2個多時辰,細作回報——張飛軍僅只在太平城外溜躂了一圈,便重新返回城中,其兵馬離城最遠時還不到6里。

    聽得這個消息,太史慈與朱桓立知情況不妙,急忙撤消埋伏,率軍朝三山縣方向急趕。

    而此時,程普已經陷入極大的危機之中。

   
    受到輜重、器械、以及傷兵的拖累,程普軍剩餘的6000士卒行軍並不甚快,每個時辰僅只能行進6、7路而已。

    近4個時辰後,終行至距三山縣不足10里處。但就在這裡,程普軍遭遇意想不到的襲擊——林雪和關平率軍一路急行,竟趕至程普之前。派遣斥候簡單打探了情況後,兩人果斷決定對程普發動突襲。

    因安排了埋伏的緣故,程普根本意想不到竟還會遭襲,立時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身批鐵甲的飛軍士卒一手持圓盾,一手揮舞環首刀,成群結隊地衝入敵陣。刀鋒揚起落下,帶出抹抹鮮血。無當飛軍雖是初經戰陣,但這些生性勇悍地山越士兵卻毫無新兵地怯戰情緒,個個凶狠如狼、勇悍似虎。

    「嗾~嗾~!」位置靠後的飛軍士抽出身後背負的特製地小型手弩,嫻熟地將一支又一支弩箭激射而出,收割著一條條人命。無當飛軍組建之初的定位,就是要成為一支遠近戰皆宜的彪悍之軍。飛軍的成員都是來自丹陽山越,這些山越之民長居山中,本就精於箭技搏擊,經過關平的嚴格訓練後,更懂得相互協調,遠近搭配。飛軍士兵所用弩箭浸泡過山越族特製的毒藥,藥力雖不致命,卻可使人昏厥。江東兵無論何處中箭,要不多時便會徹底喪失戰力。

    「槍車,突擊!」在林雪清晰的呼喝聲中,虎槍兵和熊槍兵大則以屯、小則以什為單位,動作整齊地朝敵軍發起衝擊。數十支、乃至數百支長達一丈四尺的鋒利長槍如車輪滾滾向前,如潮水奔騰不息,槍鋒及處,所向披靡。

    「莫慌!聚過來,聚過來!」程普縱馬橫刀,來回馳騁,口中不住狂吼厲喝,試圖收拾住混亂的局面。

    「呼~~」一股凌厲的勁風徑直襲來,程普奮力挺刀格去。

    「鐺~~!」巨大地金鐵相交聲後,程普連人帶馬連退5、6步才立穩身形,隨即驚駭地看向對手。

    身材魁梧異乎常人的無當飛軍副統領毛榮一擊逼退程普後,毫不遲疑地再次攻了上去,手中鑌鐵大刀揮舞得風潑一般。毛榮本就勇力驚人,但武藝技擊並不甚了得。但自加入無當飛軍後,頗為欣賞其爽直性格的關平,將關家刀法的基本招式傳授給了毛榮。沒想到毛榮頗富武學天份,竟將這些基本招數使用得威力十足。

    「鐺鐺鐺……」程普接連格擋二、三十刀,手臂已被震得發麻。毛榮的刀法勝在勢大力沉、速度又快,一旦取的先機,極難抵擋,程普畢竟年歲已高,體力衰減,竟 被逼得無還手之力。

    「呃~~!」突然,從不遠處傳來一聲慘叫,聲音程普熟悉異常。

    關平掌中青龍戰刀以千均之勢奮力斜斬下來,將程普之子程咨自左肩處劈成兩截,熱騰騰的鮮血自斷口處激噴而出,隨即那半截身子緩緩滑落在地。

    「咨兒!」程普目窒慾裂,怒吼一聲,整個人微微楞住了。但此時毛榮的鑌鐵大刀已當頭而至。

    「休傷都督!」陷陣校尉宋謙狂吼一聲,彎弓張箭。一支雕翎長箭如電擊出,直奔毛榮。

    「噗!」左臂被雕翎箭擦過,火辣的痛感令毛榮刀鋒微微偏向。原本斬向頸脖地大刀竟斬在了程普鐵盔之上。

    「都督,快走!」宋謙飛馳而至,用刀狠拍程普坐騎馬股。戰馬吃痛之下,以驚人的速度朝西面奔馳而去。

    「走了程普,就留下你吧!」關平挺青龍刀一指宋謙,厲聲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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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一四六章

「黃口小兒,也不怕閃了舌頭!」見程普脫離危險,宋謙心中大松,隨即面現不屑之色,嗤笑呵斥關平道,「今日你能死在宋某之手,也算是你的榮耀!」話音未落,宋謙手中大刀已化做雷霆萬均之勢,奮力斬向關平的頸脖。

    「哼!」關平冷哼一聲,也不答話,紅影閃動,以人馬合一之態迎向宋謙。一旁的毛榮知道關平刀勢波及範圍極廣,趕緊退避開來,去別處廝殺。

    「叮~!」兩刀相交,發出刺耳巨響。出乎宋謙的預料,關平的勁力竟完全不遜於他。

    關平嘴角微揚,青龍戰刀順著宋謙的大刀直削而下,刀鋒摩擦發出龍吟虎嘯般的聲響。怒濤般的殺氣朝宋謙的面部激射而來。

    宋謙眼睛猛地睜圓,似乎未曾料到關平的武藝既然精湛如斯,只片刻之間青龍戰刀已至眼前。大喝一聲,宋謙運足全身力氣將青龍刀推開,並順勢返劈過去。

    關平似早已料到宋謙的舉動,側身讓過削向頸部的大刀,青龍刀橫掃千軍地攔腰斬來,刀鋒光輝燦爛、無雙無對。

    「哧~~!」宋謙一個閃讓不及,左肋部被青龍刀鋒掛出一道血口,護身鐵甲竟似未能起到半點防護作用。

    「呵~~!」宋謙倒吸一口涼氣,肋部的劇痛更讓其額頭溢出一層汗珠。不敢置信地看向關平,宋謙著實沒有想到這個至多20歲的年輕人居然有如此高超的武藝。 宋謙並非沒有見識過高手,去年與荊州軍激戰時,長沙老將黃忠就讓他吃盡苦頭,幾今斃命。但黃忠畢竟是久經沙場的宿將,而眼前的關平看起來卻只是一個毛頭青年。至此時,宋謙才看清楚關平手中的青龍刀,也想到朱桓曾提過的一人。

    「你就是關羽的小崽子?」宋謙眉頭一緊。厲聲怒喝道,「宋某先宰了你,再送關羽、張飛二賊去黃泉下與你團聚!」

    「狂徒,天下英雄聞我父和三叔之名,無不喪膽!你竟敢如此狂妄!」關平目中厲芒不住閃爍,渾身上下散溢出異常攝人地殺氣。隨即,再不說話,青龍刀以比適才更勝數分的威勢凌空劈下。凌厲已極的刀氣至刀鋒處蔓延開來,刀化一條飛翔的青龍,張牙舞爪地猛撲向宋謙。

    關羽絕學春秋斬,被關平含憤施出,威勢無匹。

    「哼!」宋謙迎難而上,毫不畏懼挺刀向前。

    高速而帶著旋轉氣流的青龍刀勁劈而下,碰撞到宋謙的大刀後,竟將其刀鋒粘住。旋即,大刀隨著青龍刀旋轉了起來,宋謙竟然無法再握住刀柄。

    「嗾~!」大刀脫手而出。向東面方向疾飛。隨即徑直插入一名江東兵的後心。

    巨大的衝力之下,宋謙地戰馬一個踉蹌,竟恰好被地面上的兩具屍體絆到。頓時馬失前蹄,將宋謙摔飛出去,所飛的方向恰好是關平的青龍刀所在。

    已不及閃躲,生性凶悍的宋謙索性眼睛瞪至最大,望著凌頭而至的青龍刀,想要看看刀鋒是如何將自己的頭顱斬下。

    「噗嗤!」鋒利的刀鋒輕而易舉將宋謙粗壯的頸脖割斷,一顆血淋淋的頭顱衝天而起,鮮血在空中揮灑著,將關平和跨下坐騎染地血跡斑斑。

    「哼!」宋謙無頭地屍體仍在繼續飛過來,關平一聲冷哼。抬腳將屍體踢飛,隨即刀交左手,右手急探一把抓住宋謙的人頭。

    「徒逞口舌的狂徒!」宋謙地首級已生氣全無,但雙目依然睜得滾圓,眼中寒厲的光芒尚未完全散去,嘴張得很大,看起來似欲嗜人一般。關平冷眼看了片刻,不以為意地將人頭甩至一旁。

    從交鋒至最後獲勝,關平都不知道宋謙的姓名。只知道此人是個「狂徒」。

    「無當!」看到關平刀斬宋謙的景象,素敬英雄的山越士兵盡皆縱聲狂吼起來。無當二字既是飛軍之名,同時也是飛軍的戰鬥口號,乃取「無可抵擋,當者披靡」之意。

    「無當!」由十數人至數百人,最後整個戰場上空都迴響著這豪壯的呼喝之聲。很多飛軍士兵雖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但也被這口號鼓動得熱血沸騰,氣勢愈盛,廝殺愈加凶悍。

    「虎槍~無敵!」

    「熊槍~百勝!」

    被無當飛軍這支新軍所激,身為老牌勁旅的虎槍、熊槍二營自也不甘落後,幾乎異口同聲地狂吼起來。

    程普軍的隊型已被徹底打亂,前、中、後軍亂成一團,尤其在缺乏程普統一指揮的情況下,只能各自為戰。中軍遭遇地打擊最為致命,而首當其衝的就是扛執戰旗的士卒。

    「嗾嗾嗾……」由無當飛軍特製手弩射出的毒箭,很快便將數名擎旗敵兵撂倒。代表程普身份的暗紅色帥旗「啪嗒」一聲重重地摔落,隨即被飛軍士卒無情地踏入泥土中。

    抵抗的非常艱苦的江東兵,看到帥旗的隕落,又看不到程普的身影,很自然地以為程普已經陣亡,士氣原本就相當低落地士兵立時陷入更大的混亂之中。

    隨著程普的逃離,宋謙的陣亡,江東軍殘留的最高將領竟只是幾個都尉,憑他們的影響力根本就穩固不住戰場的局勢。

    眼看大崩潰在即,東面前軍所在方向突然響起「嗚~嗚」的牛角戰號聲。程普在最危急的關頭,去而復返,匯合了前軍的部分士卒後,立即命令司號兵吹響號角招集其餘士兵朝自己這邊靠攏集結。

    如無頭蒼蠅般的江東兵聞號之後,立時有了主心骨,拼盡全力朝號角方向衝殺過去。虎、熊營和無當飛軍則是拼盡全力截殺對手。

    聚集了有2000人後,程普立即組織士卒列成一定密集陣型,邊抗擊敵軍攻擊,邊朝後方撤退,同時仍不停以戰號呼喚其他士兵向自己靠攏。至此時,程普已知自己是絕對不可能擊敗敵軍,只能將希望寄托在太史慈和朱桓能夠及時回援了。而今惟一需要做的。就是穩定軍心,拖延時間。

    林雪和關平也看出了程普的企圖,指揮士捽髮起更為猛烈的進攻——此處的敵軍僅只有6000餘人,而程普的整支大軍應該不下萬人。很明顯,還有另一部敵軍不知潛在何處?

    瘋狂殺戮在繼續,幾乎每一刻皆有生命消逝。屍橫遍野,血流成澤。殘肢兵刃,散落一地。

    「槍車!突擊。突擊,突擊!」軍司馬徐揚幾乎將自己嗓子喊破,眼中厲芒畢現,指揮麾下的一屯虎槍兵列成三排,潮水般地狂攻向敵軍的左側翼。另一屯虎槍兵則 在其軍司馬地率領下猛突敵軍右側翼。兩屯虎槍兵以鉗形狀,配合著正中的主力將敵軍壓制的動彈不得。

    6000兵馬竟然崩潰在即,讓程普已幾近絕望。程普一聲所逢大小戰斷無數,經歷的危機同樣無數,但能跟眼前的境況相比的,也只有當年孫堅戰死的那次。

    「程普。納命來!」關平縱騎前突,直取程普。

    「嗾~~!」一支狼牙長箭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劃過長空,近400步地距離眨眼即過,箭頭帶著強烈的螺旋氣流直奔關平的後心。

    在箭身離體不足一丈時。關平才感應到危險的來臨。毫不遲疑,關平急夾緊馬腹,整個身體猛地趴伏在戰馬背上。狼牙箭高速旋轉著,恰好從關平的背脊上方寸許處飛擦過去。

    「呃~~!」狼牙箭鋒利的箭芒竟凌空將關平背上鐵甲切出一道口子,並「輕輕」帶出一道血痕,辣痛的感覺讓關平悶哼出聲。

    「誰暗箭傷人?」關平直起身形,撥馬朝向箭矢所來方向,厲聲怒喝道。

    「東萊太史慈!」一騎白馬如電而至,馬上一將正是太史慈,一彎三石強弓正持在他手。弓弦尤自微微震動。

    「子義?!!!!」程普面色又驚又喜,縱聲招呼喊道。

    「都督莫慌,太史慈來也,休穆領大軍隨後就到!」太史慈放聲回道。

    程普微感愕然,聽太史慈的回答,竟似只有他孤身一人先期來援。

    事實也正是如此,太史慈的身後看不到任何一個隨從士兵。當發現情況有異時,太史慈非常不放心程普的安全,於是將兵馬全部交付給朱桓統領趕路。而他自己則單騎先行。

    儘管面對無數強悍地敵軍,太史慈仍是夷然不懼,跨下戰馬一步不停地在戰陣中穿插馳騁。與此同時,那彎三石強弓成了敵軍將校士兵地噩夢。

    「嗾~!」「嗾~!」「嗾~!」

    太史慈純以兩腿控馬,一手持弓,一手抽箭上弦發射,一支又一支狼牙箭帶著凌厲的風聲呼嘯而出。太史神射,箭無虛發,400步內所當者皆應弦而倒。

    太史慈非但善於馳射,而且左右開弓,無所不能。兩盞茶工夫,一筒24支箭矢用光,24人中箭身亡。20人來自虎、熊二營,4人來自無當飛軍,其中包括伍長、什長、都伯15人。

    見麾下士卒被太史慈如此屠戮,林雪與關平雙目盡赤。新建的無當飛軍暫且不說,虎槍、熊槍二營自組建至今,從未遭逢敗跡,即便傷亡最慘重時,也不過2、 300人而已。現在被太史慈一人就撂倒20個,而且再任由其馳射下去,也不知會有多大傷亡。

    「太史狗賊,可敢與我一戰!」關平策馬猛追太史慈,口中恨恨地發出邀戰話語。

    「定國,小心!」林雪曾聽及過太史慈地神射之技,惟恐關平遇險。不得已之下,只好命麾下都尉唐傑代為指揮攻擊,自己則策馬尾隨在關平之後。

    「自尋死路!」太史慈眼泛寒光,手中強弓連珠箭發,4支長箭幾不分先後直奔關平要害而去。

    「哼!」關平沉聲冷哼,青龍戰刀揮舞如風潑一般,上格下擋將四支箭矢全部格飛。同時與太史慈的距離又更拉大一些。

    「嗯~~?」太史慈微感愕然地輕噫了一聲,似有些驚訝關平能夠格飛四支連珠箭,但隨即太史慈看清了關平手中的青龍刀,有些明瞭對方的身份。

    「關羽之子?」念及往日之事,太史慈略躊躇了片刻,但很快又回過神來,眼神變得愈發堅毅。故人之子又如何,戰場只分敵與我!

    狼牙箭再度擊出,速度更快,威勢愈強。

    「鐺~~!」一連閃避格擋了十餘箭後,關平只覺手臂微有些發麻——太史慈的箭矢非但勢沉速快,更帶著強烈螺旋氣勁,極難抵擋。

    「蓬~!」弓弦震動聲響起,關平條件反射地揚刀準備格擋,但居然沒有箭矢飛來。

    「蓬~!」弓弦再震,卻依然沒有箭矢飛出。關平心中一喜,只道太史慈箭支已盡,拍馬舞刀向前衝去。

    「定國小心,內中有詐!」林雪在關平之後半個馬身,大聲提醒道。

    「蓬~~!」三支狼牙同時被太史慈擊出,直奔關平頸、胸、腹三處要害。隨後,幾無時間間隔,又是兩波三連矢分別將關平的左、右兩方的退路全部封死。

    9連矢!

    關平從未想到竟有人箭技如此通神,待見識時,已是死亡將近。由於關平與太史慈的距離只要6、70步,以三石強弓擊出的箭矢眨眼即至。

    眼見關平將無法倖免,側後的林雪以手中長槍前探,重重刺在關平坐騎地股上。戰馬腿遭重擊,立時受驚一躍而起,巨大的馬身將原本該射中關平的三支箭矢全部接下。一聲哀鳴後,頸部中箭的戰馬迅速死去。

    關平驚魂未定地迅速爬起,然後身形急向後退,拉開與太史慈的距離。這時,一聲大響從關平身側傳來。

    林雪胸口被一支深深插入,身體搖晃兩下,摔落馬下。為救關平,林雪忽略了對自己的防護,竟被太史慈九連矢中的一支擊中。

    「子風大哥!」關平目窒慾裂,狂吼起來。

    「殺!」就在此時,喊殺聲從東面方向傳來——朱桓的先頭兵馬一路狂奔,趕到戰場。

    太史慈狂喜,程普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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