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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萬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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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知宇之樂]桓侯再生[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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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0 20:25:50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七十八章(下)

正月17日,我和趙雲動身返回荊州。根據細作的回報,天子的改制詔書已經傳遞到豫、兗、青、徐諸州,預計也要不了多久就會送達荊、揚兩州。揚州這裡自然沒有甚麼大礙,若不出意外,二哥將會順理成章地由揚州牧轉任揚州刺史。但荊州情況就不同了,為破解曹操的陰謀,必須打一個時間差,要在詔書剛一到達荊州的時候,我便立即上書天子,並通告天下—我,荊州牧張飛,「奉天子之詔」正式轉任荊州刺史。

在這裡,賭的就是曹操使者不會直接削奪我的荊州牧職,並在我的面前當眾宣佈由另一個人取我而代之成為荊州刺史。

改制之後,各州州牧轉任州刺史是想當然的事。任他曹操如何大膽,也不敢同時換掉九個州的州牧(大漢13州1部中,有9個州的主官稱州牧,其中有5個州來自曹操自己轄下)。而這,就是我的名分所在。

由於是輕騎趕路,第3天正午我和趙雲便抵達了襄陽。若非前幾日下了一場雪,積雪融化造成道路泥濘,甚至還能夠快上半天。不出意科,龐統、蒯越他們也已對改制一事有所討論。當然由於此事非常關鍵,若被有心人士所知,很可能 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龐統和剿越商議之後,決定暫時將消息控制在一定範圍內。同時為防止曹方細作潛入散佈「謠言」,龐統借口曹軍增兵南陽,意欲威脅荊州,調動兵馬將邊境封鎖了起來。

襄陽議事廳

「此計甚妙!」聽我將徐庶、魯肅等人擬定的對策詳細道出後,龐統輕一擊掌。呵呵笑道,「管教曹操吃個啞巴虧!」

    「嗯!」蒯越先是點了點頭,隨即也不忘提醒道,「但曹操向來狡詐,也需當謹慎以對。」

    「蒯公說的是!」我輕點頭說道,「預計這幾日天使就會趕到荊州,必須抓緊時間做好一切應對準備。此計的關鍵,就在於時間之差。若不出所料。天子詔書傳達至荊州之後1、2日內。劉先那廝必然要興風作浪一番,一定要搶在他的前頭。」

    「蒯公,士元,季常。準備事宜就勞你們多多費心了!」

    我認真地對蒯越、龐統、馬良三人交代道。

    軍放心,下官職責所在!」三人齊聲應道。

    「將軍。交州的情況如何了?」荊州這邊地事務商議完畢後,龐統不忘詢問一下交州的情況。由於某些原因。包括交州諸郡歸附、以及隨後的日南叛亂等最新的情況 還沒來得及傳遞到荊州這邊來。

    「原本大事已定,後來又出點問題。」我將交州的情況說明一下後,轉頭跟劉磐開玩笑道,「公權,仲業在交州建立功業不小。等平叛戰打完後,他的職位說不定都能趕上你了!」

    劉磐性格直爽豪邁,又與文聘關係極好,對我的玩笑並無絲毫在意,反而大笑說道:「能得到主公和將軍賞識,是仲業的運氣。交州這一幫烏合之眾,怎麼會是我軍的對手。這樣好地立功機會,這小子如果還抓不住,我也饒不了他!」

    「平定占族叛亂,僅靠攻殺恐怕還不夠。若陸遜將軍一味殺戮,一者有損主公名聲,二來必會使漢佔兩族矛盾激化,到那時除非將其滅族,否則交州恐怕難息戰亂。以我之見,還是攻心為上,」蒯越輕捋長髯,沉吟說道。

    「蒯公放心,陸伯言不是個莽撞的人。相反,他比任何人都要謹慎細心。」龐統笑著寬慰道。

    就在我返回襄陽的第3日,屯駐邊境的軍士快馬急報,有許昌來地天子使者——少府劉馥一行十數人要求進入荊州。得到我的肯定回復後,百多名軍牟「護衛」著劉馥一行來到襄陽。

    「……」當著荊州群臣,劉馥宣讀了改制詔書,隨後上前幾步,將黃綾聖旨遞向跪在最前列地我,「右將軍,請領受聖旨!」

    這傢伙對我的稱謂絕對有問題。無論如何,我「目前」還是荊州地主官,他不稱我「州牧」或是「刺史」,只稱我「右將軍」,擺明是不準備承認我有轉任荊州刺史的資格。

    「臣領旨!」我伸雙手接過聖旨接下,隨即躬身行了一禮。廳內一眾荊州文武官員齊呼「萬歲」,隨著我躬身施了一禮。

    「右將軍請起,諸公也請起!」劉馥急忙探手請我扶起,淡笑招呼道。

    劉馥40歲上下,身材頎長,樣貌消瘦,別有一番儒雅的氣質。在原先的歷史中,他本來應當擔任揚州刺史一職,但在這個變化了的時空,恐怕是沒有機會了。(演義中,這人就是在赤壁之戰前曹操吟賦時,觸曹操霉頭而被刺死的那位)「當年在許都時,馥曾有幸拜領右將軍虎威。多年不見,右將軍威名日盛,愈發教人景仰了!」帶著和煦的笑容,劉馥狀似親暱地對我說道。

    「劉少府客氣了!」我對他倒是沒有一點印象。原先的「張飛」在許昌時恐怕也不會留意這麼一個人,而「我」更是從來沒見過他。

    「異度公,別來無恙啊!」劉馥忽作驚喜之色,上前幾步迎上了蒯越。蒯越與劉馥當年曾同在洛陽為官,算是舊識。

    「元穎風彩不減當年啊!」蒯越也是一副欣喜神色,熱情招呼道。

    寒暄了幾句後,劉馥歎了口氣,說道:「子柔公才冠荊襄,不科卻英才早逝,惜哉。惜哉。當日在許都聽聞消息時,馥亦是傷感不已。」

    「勞元穎記掛了,越代亡兄謝過了!」蒯越輕施了一禮。

    「你我之間,又何必如此?」劉馥立時將捌越扶起,「異度身為荊襄士官之魁,此次於荊州推行改制之事,還要勞你多多費心了。劉刺史於南陽復建刺史部不久,麾下極為缺乏能士相助。異度身為荊州別駕。當助力一二!」

    劉頹先前的聲音並不是很大。但最後這幾句卻是出人意料的響亮。當聽到「劉刺史於南陽復建刺史部助力一二」的話時,議事廳內立時響起一陣細微的議論聲, 許多人輕聲交流著甚麼。只要是稍有腦袋之人,就能聽出劉馥話中的「劉刺史」指地是劉先。他雖未說「明。但言下之意已相當明瞭。想來撬我的牆腳,也要看你有沒有這本事!

我眼中寒光一閃。一股凌厲的殺意籠罩上正侃侃而談的劉馥,但很快又消散不見。劉馥忽然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左右張望了一下,隨即轉頭看向我。

我早已將心中的怒意驅散,上前幾步,笑著對劉馥說道:「劉少府遠來疲憊,且請至館驛歇息片刻,晚間飛於府中設宴為劉少府接風。」

    也不待劉馥表示甚麼,我直接對馬良說道:「季常,勞你引少府大人前往館驛!」

    劉馥顯然還有意乘著這個雲集了荊州大部將官的機會,再搞些風浪來。但我這帶著半強迫意味的「請入館驛休息」,讓他不得不收起滿腹的話語,「乖乖」隨著馬良離開了議事廳。

劉馥人雖然離開了,但他掀起地那股異潮卻沒有平息。照他先前話中地意思,分明就是表明新任荊州刺史將會是劉先。而我,將就此失去荊州主官之職。名不正就言不順。無法擔任荊州的我,日後再執掌荊州軍政大權,就不免有篡權的嫌疑。雖然在這亂世,也時常有地方諸侯不顧聖命,自領州牧、州刺史,甚至自拜大將軍的情況發生,但這對大哥卻是不可行地。大哥抗衡曹操最大的本錢,無外乎就是絕佳地名望和漢室正裔的身份。在沒有特殊借口地情況下,就不顧聖命自 授一州刺史,大哥的名望勢必會受到極大的打擊。(歷史上大哥自立漢中王和稱帝,分別是在曹操稱魏王和曹丕篡漢的情況下進行的,可說有充足的理由)「按照其他各州的慣例,改制之後州牧順理成章過渡為刺史。

「將軍既為荊州牧,自當轉任荊州刺史。」蒯越朝議論聲最大的地方看了一眼後,朗聲說道。

    蒯越在荊州群臣中的名望最著,由他第一個開口是最適宜的。

    「正是如此。此事關乎荊州民心、軍心,一日不定,一日難安。還請將軍即刻上表聖上奏明此事,再挑選吉日完成轉任荊州刺史儀式。」龐統附和說道。

    「但適才天使似乎稱甚麼南陽的劉刺史。」有人期期艾艾的提出異議道。

    「劉先自荊州叛逃,罪責深重,更枉顧荊襄士民,這等無恥之徒若能做荊州刺史,如何叫百萬荊州子民臣服,如何讓10萬荊襄將士寬心。」劉磐毫不客氣地打斷了那人的話。

    「天子詔書中,並未言明由誰繼任荊州刺史,這分明就是允許將軍由州牧轉任刺史!」龐統不給少數有心人士任何機會,帶著些許強詞奪理的意思,異常肯定地說道。

    「請將軍即刻就轉任荊州刺史之事上書天子,通告天下。」蒯越長身行禮請命道。

    「請將軍即刻就轉任荊州刺史之事上書天子,通告天下。」龐統、趙雲、劉磐、黃忠等人亦隨在蒯越之後請命道。

    到了這個光景,其他人也知此事實際已是無可更改,不管情願不情願,先後躬身請命道。

    「諸公好意,飛實不便駁拂!」我也不含糊,當即對蒯越、龐統說道,「蒯公,勞你為我上書天子。士元,你命人將此事通告荊襄九郡!」

    「是!」

    蒯越的「辦事效率」極高(其實早已準備好了),小半個時辰後,前往許昌的使者便已動身。龐統也差不到那裡去,數十匹快馬飛馳出襄陽,急赴荊州各郡縣。

晚間,我在府上設宴款待劉馥。劉馥興沖沖而來,卻發現席上只有20數位將官,如龐統、馬良、劉磐、趙雲、黃忠等。其餘絕大部分將官,甚至包括蒯越在內,都已身體不適或是其他借口,缺席了此次接風宴。

望著20餘位陌生的的將官,劉馥甚至不知該如何打招呼。當我為他一一做了介紹後,他基本也已明白我的意圖——雖然不認識本人,但大部分荊揚將官的名字劉馥還是聽過的。這裡在座的人中,除了來自揚州的7、8人外,其餘幾乎都是荊州的對曹強硬派。對這些將官,任劉馥舌璨蓮花,也不能蠱惑到哪怕是一個人。但此刻,劉馥也無心計較這些,有一件事讓他更加窩火。

    「右將軍,聽聞您已將那件事通告荊州各郡了!」

    「少府大人說的是哪件事?」我故作糊塗地說道,「張某是一個武夫,成天丟三落四,還請明言。」

    劉馥嘴角的肉很快地顫動了一下,強自鎮定地說道:「便是您由荊州牧轉任荊州刺史一事。」

    「哦……!」我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事啊,確是如此!」

    「右將軍為何擅自將此事公之於眾?」

    「反正是遲早的事,張某又是個急性子!」我滿不在乎地說道。

    估計劉馥會有點雞同鴨講的感覺,反正他的臉已經有點紅了:「右將軍怎敢擅稱荊州刺史?」

    「其餘各州皆是由州牧轉任刺史,我荊州不過是依例行事罷了。難道這其中還別有隱情?」龐統不冷不熱地接口道。

    「但荊州已有…」劉馥很不甘心地分辯道。

    「哦,對了!轉任荊州刺史之事,張某已命快馬上書天子,並通傳各州了。」彷彿沒有聽到劉馥的話,我自顧自地說道。

    劉馥再也維持不住平靜的表情,面上青白之色不住變幻,最後起身對我說道:「馥身體不適,無法飲宴。有負右將軍好意,實在愧疚!」

    「可需大夫診治?」我關切地問道。

    「謝右將軍,這倒不必!右將軍,諸公,馥先告退了!」

    說罷,劉馥頭也不回地離廳而去。

    「哈哈哈……」哄然大笑從廳中響起。2日後,劉馥實在無法改變甚麼,只得無奈地起程返回許昌。這裡,畢竟是荊州,而不是他的許昌,而我,也算是半個『地頭 蛇』了,他劉馥也不是甚麼強龍,憑甚麼跟我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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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七十九章(上)

日南郡,廬容縣南,岑山山脈

時至2月初,屬於殘冬季節,原本應是草木凋零。但氣候怡人的交州卻沒有受到太大影響,一眼望去依然是綠蔭蔥翠。往日裡岑山的安憩,此刻已被鼎沸的人聲完全打破。

2000「占婆國」殘軍死守岑山最為險要的一座山峰,山下則已被萬餘平叛大軍團團圍住。乘著交州戰亂的機會,阮福桂襲殺了與其交善的象林縣令,叛漢自立為王後,原本仍抱著很大的想法。

阮福桂不同於一般的占族土豪,他自幼喜好學習中土漢人文化,自認對漢人的那一套瞭如指掌。加上與士燮父子多年來交往的經驗,他相當肯定地認為,只要能夠「稱臣」,並獻上適當的好處,好面子的漢人斷不會興兵討伐。這種錯誤的認識,為他的慘敗埋下了伏筆。

儘管「占婆國王」也做了一定的軍事防備,但他絕沒有料到,陸遜居然動手的那麼果決,文聘、呂蒙的用兵居然如此神速。待到發覺文聘的兵馬已在嚮導的引領下,乘著夜色攻入順化「國境」時,阮福桂才匆匆忙忙地湊起了近萬大軍,其中不乏10歲上下的孩童和6、70歲的老翁。這樣的兵馬,與文聘所率領的長沙精兵根本無法對抗。

野戰中,文聘以鋒矢連環之陣,1個時辰就將「占婆軍」擊潰。隨後阮福桂躲入廬容縣城中,試圖以城池之固據守。文聘圍城的兩日,期間擊滅「占婆」援軍3000餘人。

到第3日,呂蒙率軍趕到,並隨身攜帶了20台新型霹靂車。兩軍匯合後。以霹靂車的狂轟亂砸為前奏,從三面城池發起狂攻,不到1個時辰並不算很堅固的廬容東城被砸塌,文、呂二人大軍順勢而入,城池遂破。阮福桂只能率領千餘殘軍從南門逃出,一路狼奔豕突後,被追兵截在了岑山之中。

情知武力已無法對抗,阮福桂兩次派人下山乞降。但皆因無法滿足對方的要求而惺惺作罷。這位「占婆國王」仍然希望對方能承認占婆國的獨立。但他願無條件稱臣上貢,獻質子入天朝上國,並將「國土」削減一半。

而事先得到陸遜指示地呂蒙,與文聘商議後給出的回復很是簡單——「世上只有日南郡。從無占婆國。」而阮福桂及其首要附逆,必須由征南大將軍府施以懲處。這個回覆。阮福桂如何敢答應。他想據山死守,再拖上一拖。或許能贏來一線轉機。

呂蒙巡完軍營後,回到帥帳,摘下頭盔,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大聲對文聘說道:「才2月,這鬼地方居然就熱成這樣。不要說揚州,就是南海(南海郡,交州治所番禺所在)也比這裡好多了!」

    正在研究地圖的文聘,直起身來哈哈笑道:「少抱怨了,沒讓你6月過來南征,你就該謝天謝地了!」

    「呵!」呂蒙先是重重喘了口氣,隨後搖頭說道,「仲業,你這就說錯了。行軍作戰,本就是講天時、地利、人和。如果連這點氣候因素都考慮不到,那幾位軍師也就別幹了,乾脆讓我呂蒙做軍師算了。」

    「你小子口氣還不小,就你也是當軍師的料?」文聘笑罵了一句。幾年前,文聘還在劉表手下、呂蒙還在孫權手下時,當時兩人沒少交鋒,算得上是死敵。斗轉星移之下,兩人如今卻成為了軍中同袍。對對方能耐的熟悉,相似的性格,讓兩個20幾歲的年輕將領很快適應了彼此關係地轉化,成了好友。

    「我怎麼就不那料?連將軍都稱我『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呂蒙也不生氣,反笑著反駁道。

    「瞧你美地!」文聘笑著擺了擺手,隨即正色說道:「子明,阮賊又想派人下山求降,還是那陳詞濫調,被我給轟回去了!」

    「這混蛋不知天高地厚,夜郎自大。想自立為王,對我大漢稱藩屬,他有這資格嗎?一個叛賊也敢提甚麼要求,真是不知死字怎麼寫!」呂蒙也將笑容收斂起來,冷聲說道,「算了,估計也沒甚麼援可打了。解決他吧!」

    「嗯!」文聘點點頭,「怎麼攻?」

    「這笨蛋自作聰明躲上山,想憑山據守,卻不知自己已將墳墓挖好了!」呂蒙眼中寒光一閃,沉聲說道,「今天的風好像不小…」

    「恩?」文聘一時間沒會得過來。

    「記得將軍曾跟我說過一句話——風高放火天。今天南風大盛,正是放火的絕佳時節!」呂蒙嘴角帶著一絲殘酷的笑意說道。

    「火攻?!!!」文聘微愕地說道,「真放起火來,恐怕活不下幾個人。其他叛軍也就算了,那叛首阮福桂可也在上面呢。燒死他,其他占人恐怕會更咱們死抗到底地!」

    「嘿嘿…」呂蒙嘿笑了一聲,緩緩說道,「仲業,你對佔人知之不深。這些占人跟硬氣的山越和蠻人不同,他們天生是欺軟怕硬地種——你軟他就硬,你硬他就軟。所以,他敢硬,咱們就得比他更硬;他敢玩狠,咱們就得比他更狠。將這些占人殺掉一半,另一半才會老實聽話。」

    「子明,今天才看出來,你小子夠狠啊!」文聘重新將呂蒙打量了一番後,半笑半罵道,「行,聽你的!」

    「沒空在這裡蘑菇下去了。早點把這裡地事解決,回荊州、揚州跟曹操干去!」呂蒙毫不遲疑,跟文聘商討起火攻的細節來。正在山峰北麓陰涼處歇息的阮福桂,突聞山南呼號之聲四起,正要命人去問。卻已見一名「占婆國」將軍驚慌失措地跑過來。狂呼道:「大王,放火了,放火了…」

    「甚麼放火了?」阮福桂40來歲,身材稍矮。事實上,占人的身材就要比漢人為矮。

    「漢狗放火燒山了!!」那「將軍」面帶絕望之色地說道。

    「甚麼?」阮福桂地心猛沉,隨即聲嘶力竭地狂吼道,「快把火撲滅,不能燒過來!」像這樣草木茂盛的山峰。一旦起火根本是避無可避。藉著強勁的南風。大火迅速蔓延開來,覆蓋了南面山麓後,又轉向北麓。雖然山上的「占婆軍」拚命拍打火苗,想要扼制火勢。但大火的蔓延速度實在太快。灼人的火焰,很快將一個又一個的占婆軍士吞噬。痛苦的哀號聲此起彼伏。恐怖地火人站起又倒下,並不停在地上翻滾。一股股噁心地肉焦味充斥在空氣之中。尚是青翠的草木在燃燒時,散發出的濃煙是比之烈火毫不遜色的「殺手」,痛苦地咳嗽聲為這烈火地獄平添幾分恐怖。

    「快,快,快下山,就說我們投降!」阮福桂心志盡失,帶著數百人亡命朝山下逃去。

    「嗾嗾嗾」剛剛跑到山腳下,無情的羽箭如雨般落下,瞬間撂倒了數十人。

    「降了,降了,不要射,不要射…」其餘人不顧一切地狂吼道,懇求對方停止攻擊。箭雨果真停止,阮福桂看見對方陣前地一名將官正是呂蒙,忙跪地以膝蓋移動過去,淚涕齊下地哭求道:「將軍饒命,小人知罪了,小人知罪了!」

    呂蒙向前幾步,冷眼看著這位「占婆國王」,卻沒有說甚麼。突然,癩皮狗一般的「阮國王」一躍而起,一把短匕自袖中出現在右手,竟是想擒下呂蒙。

    「哼,早知狗改不了吃屎!」呂蒙輕哼一聲,身體一側讓過攻勢,隨即飛起一腳狠狠地踹在對方地胸口。

    「占婆國王」的身軀飛出一丈多遠,才轟地落地。

    「全部格殺!」呂蒙右手舉起,隨即重重落下。近千支羽箭激飛而出,將那200多佔婆軍士無情地覆蓋。岑山的一場大火,將佔人建國獨立於大漢之外的雄心化為了灰燼。

    「國王」阮福桂的死,「國都」廬容的淪陷,以及近萬青壯男子的死亡,嚇破了這些色厲內茌的占族人的膽魄,再無人敢興起一絲反抗之意。

    「占婆國」就此覆亡,距其建國恰好40天。叛亂被剿滅之後,陸遜以代交州刺史身份,委任呂蒙為日南代郡守,負責震懾占族人。劉馥回歸許昌後,為給曹操施加壓力,我特命龐統派遣細作在荊揚、乃至曹操治下各州散佈言論,為我轉任荊州刺史一事造勢。但曹操似乎也鐵了心跟我玩拖字訣,始終未就荊州刺史之事做明確回覆,但同樣,他也沒有正式確認劉先為改制之後的荊州刺史。就這樣,我在襄陽稱荊州刺史,劉先在南陽同樣也稱荊州刺史,維持奇特的「一州兩刺史「的局面。

在揚州方面,曹操倒是沒使甚麼壞,很大方爽快地任命二哥轉任揚州刺史。而在交州平定之後,大哥正式上書天子,以征南大將軍銜,表奏陸遜為交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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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七十九章(下)

剿滅了占族叛亂之後,交州的大勢便基本安定了下來。其間,雖偶有不知好歹的占族人偷襲騷擾,但皆被呂蒙無情地鎮壓了下去。呂蒙明確無誤地告訴那些個占族頭領,如果有1名當地漢人被偷襲致傷,他就會格殺1名占族人;如果有1名漢人被殺,他就會格殺10名占族人;如果遭遇偷襲騷擾的是軍士,懲罰加倍。

    當看到呂蒙毫不留情地格殺了超過百名占族青壯男子後,一切騷擾完全停止了下來。占族上上下下,視呂蒙若殺神、若魔鬼,談其名則色變,再不敢有絲毫異動。對呂蒙這絕對可稱殘忍的舉動,陸遜採取了近乎包容的態度。

    向廬江稟報情況時,陸遜雖未隱瞞呂蒙的殺戮,卻為他做了非常細緻的辯解。當士燮父子一行被解送到廬江時,晉陸遜為安國將軍的命令也傳遞至番禺。但交州刺史的上書最終被曹操以資歷太淺而駁回。

    最終,大哥採取折中方案,拜張昭為交州刺史,陸遜以安國將軍職掌交州兵事。呂蒙則戰功,由左護軍晉陞行威南將軍,暫署日南、九真兩郡事(這兩郡占族聚居較多);縝遠將軍文聘升俸百石。交州歸入大哥麾下一事,自然不會為曹操所見。曹操以天子之諭質問大哥,肆意行征伐之事,擅自將一州刺史(士燮)變為階下之囚究竟出於何心。大哥隨即書表一封,命孫乾親赴許昌,呈於天子階下。

    細敘了士燮勾結佔人阮福桂,在交州擅起叛亂。妄圖分裂大漢疆土之事。隨大哥手書一同呈獻給天子的,還有一系列的證據。

    事情到了這一地步,曹操也不便再說甚麼。況且,大哥身為征南大將軍,本身就有總督荊、揚、交三州軍、政事務的權力。經此事後,曹操明顯地在兩家邊界加調了軍力。與其相對應,二哥在揚州,我在荊州也分別將兵力北調。增強了對曹軍的戒備。同時。大哥調魏延前往廣陵郡,督統2萬廣陵軍,李嚴則擔任魏延的副手。

    不到1月地時間,雙方在邊界陳兵超過20萬。大有全面決戰的架勢。但增兵歸增兵,曹操和大哥都保持相對冷靜的態度。努力控制著火藥味。

3月初8,局勢稍有 緩和後。趙雲的婚事如期地舉行了。除了擔任邊界戒備任務、以及身在極遠地方(如交州)無法返回的人之外,幾乎所有的軍中將領都趕到了廬江。 而脫不開身的人,也無一例外地奉上了一份大禮。無論是能力,軍職,還是資歷,趙雲在大哥麾下都是上數之人,再加上他謙和的性格,軍中將校對他一般都是佩服 加敬重。

    在婚禮上,跟趙雲關係最好地我,將這個38歲的「老新郎」好生調侃了一番。趙雲那一晚臉紅的時間,估計得超過他以前半輩子。

第2日一早,趙雲攜新婚嬌妻 向代行長輩之責的大哥敬茶時,我終見識了那位歷史上有名的「步夫人」,地確是生的花容月貌,而難得有一種嬌怯惹人憐愛地氣質。而從趙雲對步氏的態度來看, 他們夫妻相處地可說是非常融洽。孤獨半生的趙雲,能得此如花美眷,我和大哥、二哥由衷的替他高興。

    6月14日,關平這小子也成了親。跟二哥聯姻的對象,正是蒯越。而為他們牽這條線的人,正是我。一次到蒯越家中飲宴,席中龐統無意間提及了蒯越的的幾個子女,說到蒯越的次女年已及笄,正在尋覓適合的婆家。剿越的次女我曾經見過一面,完全延承了蒯家良好的相貌,而且知書答禮。

    想及關平那小子快26了,卻還未成婚,我便在蒯越面前提了一下這事。蒯越也見過關平,對這小子印象相當好。兩下一說合,沒有費多大周章,聯姻之事就達成了。

建安10年,對大漢子民而言,絕對稱得上是這麼多年來最為幸福的一個年頭。不但風調雨順,各都大獲豐收,更為難得的是,往年裡頻繁至極的戰事,這1年幾乎沒怎麼發生。大漢13州1部,只有交州境內進行一些戰事,但也就到2月下就徹底地安定了下來。曹操需要消化平定河北的果實,大哥也需要盡快安定荊州和交州,出於這樣的考慮,雙方都盡量保持了克制。

天下大勢,基本已成南北兩分的局面。

    大哥與曹操,以淮水為界,一居南,一居北,各佔著大漢3分之1的疆土(荊、揚、交3州的疆土面積遠大於中原、河北各州)。人口上,大哥治下3州有520餘萬人(荊州320萬,揚州160萬,交州40萬)。而曹操治下的9個州,根據徐庶、諸葛亮、魯肅、張懿等人估算,大約在650萬上下。應當說,雙方戰爭潛力的差距,並不是非常的大。兩家的爭雄,只要其中一方不出現大的失誤,恐怕得經過相當長時間的僵持才分得出高下。與這兩隻超級大鱷相比,其餘的幾方勢力,如劉璋、張魯等,只能在夾縫中求生存,一面擴充自身軍力,一面盡量與雙方都保持交好。

    韓遂這隻老狐狸,也不顧馬岱兄弟、龐德等人正在大哥麾下效力,派遣了使者轉道荊州前往揚州,秘密求見大哥。希望雙方能夠交好。老狐狸雖然歸附了曹操,但依他狐疑的性情,如何能對曹操放心,表面恭順,其實暗地裡提防。他向大哥提議,雙方暗中結成盟誓——如若曹操興兵攻襲涼州,則大哥出兵進攻曹操以減緩韓遂的壓力;如若曹操興舉國之兵南下與大哥決戰,則韓遂保證屆時反戈一擊。從背後攻擊曹操。但如果大哥與曹操之間發生小規模的戰事。韓遂表示則無法插手。同時,為對大哥有所補償,韓遂承諾願意每年提供涼州駿馬500匹。如果沒有其它因素在內,韓遂的提議倒是值得考慮一下。

但大哥沒有忘卻對馬岱兄弟、以及那些涼州將士的承諾。斷然回絕了結盟之事。事後聞訊地馬岱兄弟,親向大哥表示了感激之意。

建安11年的上半年。

    天下的局勢仍然保持相對平靜。但從六月之後,曹、劉兩家邊境的摩擦突然多了起來。僅1個7月。在荊州,兩軍的巡邏隊就接兵不下10次,各自傷亡了200多人。 在揚州方向,曹軍水師於玄武池操練3年,終於成軍。其規模之大,幾乎能達到甘寧錦帆水軍的2倍。也不知曹操從那裡搞來的圖紙,找來的船匠,青州造船坊居然造出了10艘巨型樓船。

根據錦帆水軍探哨的觀察,這些巨型樓船每艘至少能夠搭載2000人(這並不誇張,史載東吳建造地大樓船可搭載3000人)也就是說,這10艘樓船完全可以搭載1支2萬人的大軍沿近海南下,攻襲廣陵乃至揚州腹地。成軍後的曹軍水師躍躍欲試,不時向錦帆水軍發起挑釁。就在天下人皆以為曹、劉雙方即將展開一場全面而大規模的決戰時,隨後事態地發展,卻讓世人驚地發現——這不過是曹操玩的一個鬼把戲。他真正地目的,居然是…

襄陽,議事廳

「最近 汝南似乎又增兵了,是從穎川方面過來地,但具體有多少,暫時還未探明。南陽的曹軍,也由宛城不斷向安眾方面調動。」

    龐統指著廳中一張大桌案上擺放的沙盤,不緊不慢地敘述著最新的情報,「另據揚州剛剛傳來的消息,毛玠水師一部與錦帆水軍交了一手,甘興霸大概有甚麼意圖,只小挫了敵水師,雙方傷亡都不是很大。」

    「看來曹操老賊快要動手了!」文聘肯定地說道。

    交州局勢穩定之後,文聘就率軍返回了荊州。

    「如果曹操以毛玠水軍奪取了淮水制水權,那他會從哪邊動手渡河就難以預料了,防備起來的難度也會加大不少。」劉磐皺著眉頭,帶著些疑惑向我問道,「將軍,錦帆水軍能擋得住毛玠水軍嗎?」

    「公權盡可放心!」

    我擺了擺手,笑著說道,「水軍這東西,不是造上幾百上千條船,隨便找些人操練個兩三年就練得起來的。曹操手下沒哪個人精通水戰,毛玠甚麼人,掌管政務是他最擅長的,讓他統軍作戰就有些勉強了,至於水軍他更不是這料。當今之世,最精通水戰的人,莫過於甘寧、蔣欽、丁奉、凌操,而這幾位都在錦帆水軍之中。興霸這傢伙,大概是不屑於抓小魚小蝦,想捕那條最大的魚。」

    「以新野和南鄉兩城的堅固,即便曹軍同時動用10萬人攻擊,10天之內絕對不會出問題。其實只要能擋住1天,迴旋的餘地就有了。」龐統再次把話題轉回到荊州防務上來了。

    「將軍,上庸剛剛傳來緊要軍情!」凌統急步匆匆地走入議事廳內。難道曹軍對上庸下手了?怎麼事前一點動靜都沒察覺?我腦中很快閃過幾個念頭。

    「怎麼回事?」

    其它人同樣也呈現出驚訝的表情。

    「曹操突然攻入漢中,張魯的情況非常不妙,派人向上庸求援!」凌統迅速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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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八十章(上)

「漢中?!!!」這個消息委實太過意外,讓我吃驚不小。根據細作近一段時間的稟報來看,所有的情報都指向曹操即將南征荊、揚。相反,幾乎沒有任何跡象表明曹操會對漢中動手。但沒想到,曹操偏偏還就玩了一招暗渡陳倉,但事情會這麼簡單麼?凌統上前幾步,恭敬地呈上一封絹書。

    絹布有些潮濕,大概是傳遞文書的士兵貼身保存所至。這封絹書是張魯親筆手書的求援信。閱覽著信上內容,我的面色變得越發凝重。如果這封求援信不假,那麼曹操對漢中的攻略絕對稱得上是處心積慮了——因同時與曹、劉兩方接壤,張魯在軍事方面還是做了很大準備的。

    他幾乎調集所有能夠動用的兵力屯駐漢中幾處最為關鍵的隘口,以防備外界的入侵。但很可惜,跟我這裡一樣,張魯同樣也沒有發現曹操有對漢中用兵的跡象,以至於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同時,曹操又從內部對漢中進行了分化,收買的對象,自然是那位貪權好利的揚松。也不知被許諾了甚麼好處,楊松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背叛張魯、投靠曹操。憑借楊家在漢中的龐大實力,楊松並不困難地獲得了幾處要隘的控制權,這讓張魯先前的安排付之東流。做好了一切準備之後,曹操以我老丈人征西將軍夏侯淵領軍萬人,涉險翻越沈嶺,穿駱谷道,從最出人意料的地方攻入漢中腹地。

    張魯聞訊驚慌不已,匆忙調集各地兵馬迎擊夏侯淵。卻不料。楊松與其弟楊柏突然引兵反戈。由於楊家兄弟的反叛,漢中的多數隘口形同虛設,夏侯淵長驅直入,不到3天就狂攻至漢中郡的治地所在——南鄭的近郊。

    內憂外患纏繞之下,南鄭城內混亂一片,加之有楊松兄弟地誘降,張魯根本無從抵抗。在主薄閻圃的勸說下,張魯無奈放棄南鄭。引部眾退往巴中。與其弟張衛會合,以圖抗擊曹軍入侵。但到達巴中綏定後,張魯悲哀地發現曹操已經增兵,無數曹軍從門戶大開的陽平關、箕谷等方向攻入漢中。加上楊家兄弟的叛軍。

    張魯手中軍力處於絕對劣勢,根本沒有一絲勝算。就在張魯已感絕望之時。閻圃獻計向大哥和蜀中劉璋求援。

    「公績,將傳信士卒叫進來。我要問話?」我一邊將絹書遞向蒯越,一邊對凌統吩咐道。蒯越是荊州派的元老,讓他第二個閱覽絹書,是為了顯示對他的尊重。不多時,一名滿面風塵的士兵隨凌統進到廳內,見著我立即單膝跪地行了一個軍禮。這名士卒是來自上庸的駐軍。向那名士兵做了問詢,才得知上庸守將黃忠已派斥候簡單地進行了查證,確認漢中腹地有戰事發生。

    「將軍,這確實是張魯地親筆手書!」龐統已從蒯越手中接過了絹書,飛快地看完後,抬頭對我說道。

    幾年前,我曾經放了進犯上庸地張衛一馬。後來張魯曾親自書信一封,解釋了他所以出兵上庸是受曹操蠱惑,並允諾給予賠償。那封信龐統曾經看過,雖然事情過了好幾年,但他卻有過目不忘的能耐。

    「這樣看來,張魯的求援應該不假!」蒯越捋鬚說道。

    「恩。」我點了點頭,面色並未有所緩和,「但最大的問題不在這裡。曹操居然能在完全不驚動我方地情況下,出兵攻入漢中,這未免也有些匪夷所思了!」

    「如果聯繫上曹操近2月來在荊、揚兩州邊境搞出的這些大動作,倒也能夠解釋。」龐統拈著頷下地幾寸短鬚,嘴角扯出一絲笑意說道,「增兵南陽、汝南以威逼荊州,增兵穎上、下蔡以威逼揚州,增兵淮陰以威逼廣陵,再以毛玠水軍挑釁我錦帆水軍。任何人見了這些舉動,都會以為曹操準備引兵南下與主公決戰。加上其它地方沒有一點異常的動靜,想生出疑心都難。」

    不得不承認曹操完成了一次非常成功地戰略欺騙。在雙方戰爭潛力相差並不是非常懸殊的情況下,誰能先抓住時機擴充地盤和人丁,誰就將贏得日後的主動。

    「漢中前接雍、涼,背靠蜀中,西臨荊州,可謂是兵家必爭之地。若曹操得漢中,則三巴不振,蜀中失卻股臂,屆時若曹軍繼續南下,劉璋根本無從抵擋。如此一來,曹軍便可從西、北兩面,形成對荊、揚的包圍。而我軍若是能乘此機會得到漢中,上可以傾覆寇敵,尊獎王室;中可以蠶食雍、涼、益,廣拓境土;下可以固守要害,為持久之計。」龐統眼中泛出灼熱之色,略顯興奮地說道。

顯然,在他看來,曹操的入侵、張魯的求援,根本就是為我方奪取漢中提供的條件。不過,人家來求援,你卻想著如何去乘機奪人家的地盤。這事私下裡幾個人商議商議即可,當著這麼多人直接說出來,未免有些不妥。

我輕輕咳嗽了一下,藉以提醒龐統。龐統何等聰明之人,迅速會意,知道自己有點太過形於色了。乘有些人還未來得及細品剛才的那番話,龐統迅速轉換了一個話題:「但我也有些擔心,攻漢中並迫使張魯向 主公求援,會不會是曹操的一個更大的陰謀?」

    廳內眾人的注意力,果然被這幾句話轉移了過去。蒯越嘴邊帶著隱隱的笑意,接口問道:「士元說的更大陰謀是指甚麼?」

    「曹操有可能計行連環,實施雙重欺騙!」

    「軍師,是甚麼雙重欺騙?」趙雲訝異地問道。

    「以威逼荊、揚,掩飾其攻打漢中的意圖。是第一重欺騙。以攻打張魯誘使我軍出兵漢中,實際卻以精銳主力攻荊、揚空虛處,是第二重欺騙。」龐統意味深長地說道,「第一重欺騙基本已被證,至於究竟有無第二重欺騙,目前尚難以確定。不過,如若萬一我的猜測成真,那麼後果將不堪設想。目前曹操陳兵超過15萬威脅荊、揚兩州。或許可能更多…」

    龐統思維地廣度和深度。確實要比我厲害的多。至少在他說到這「雙重欺騙」之前,我還沒想到這第二重。由於漢中的重要性,其實已不容我軍不實施救援。漢中一旦被曹操得到,對我方將是一場裡夢。目前的關鍵就在於。到底應該怎樣出兵救援,由誰領軍。出動多少兵馬,(由於地理位置原因。能夠增援漢中的肯定是荊州軍團)以及如何防備龐統所說的那「第二重欺騙」。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救援的事已是刻不容緩。面對曹軍和叛軍地聯合,張魯能堅持多久很成問題。最怕他在看不到希望地情況,會選擇投降,所以必須盡快給他以堅持下去的希望。

散議之後,我將蒯越、龐統、趙雲、劉磐等人留了下來,繼續商議救援之事。

半個時辰後,我飛鴿傳書廬江,通報漢中之事。龐統負責飛鴿傳書於上庸,命黃忠盡快與張魯取得聯繫,知會我軍將以最快速度出兵援應他抗擊曹軍。同時要求黃忠在上庸做好戰備,以防曹軍可能的侵入。又有兩羽信鴿分飛南鄉、新野兩地,傳令守將馮習、陳到做好戒備。

    與此同時,我命趙雲、劉磐、文聘、王威等將整頓荊州三軍,隨時準備出征,又命蒯越、馬良調配糧草輜重,向上庸方向運輸。

緊張的戰備中,黃忠首先從上庸傳來消息,他進一步證實了曹軍寇犯漢中地事,並通過多方途徑,探出曹軍人數可能不少於4萬人,也可能更多。細作從一些張魯潰兵的口中,得悉曹軍之中甚至有曹操本人地帥旗。若曹操當真親征漢中,那麼在荊、揚方面有大動作的可能就不大了,但如此一來,要將曹軍驅逐出漢中難度將增地許多。

此外,這也有可能是曹操在故弄玄虛,在漢中打出旗號,其實本尊仍在許昌,以圖覬覦荊、揚。

3日後,大哥飛鴿傳書襄陽。顯然,大哥他們也對漢中的戰事大感吃驚。仔細分析了我呈遞的情報後,徐庶、魯肅等人認同了龐統對此事的分析。

    再2日,張魯再次遣使。這一次是由閻圃親自出使,黃忠派人一路將其護送到襄陽。見面之後,閻圃首先對我願意出兵救援表示了十分的謝意,但同時他也委婉地提出,張魯面臨的局勢日益惡化,劉璋那裡尚無回訊,希望我荊州能盡快出兵。

閻圃造訪襄陽的第2日,大哥再次飛鴿傳書於襄陽。瞭解了漢中方面的最新情況和我所提的意見後,大哥與徐庶等人幾經商議,迅速出台了戰略對策,並決定予以實施。

整個戰略對策,可以分為三個部分——

一、由我率軍進入漢中救援張魯,迎擊曹 軍;

二、大哥趕赴襄陽,負責坐鎮荊州大局,以防曹軍可能的進襲;

三、二哥的揚州軍團,以及魏延的廣陵軍負責北上佯攻,牽制曹軍軍力。同時,命甘寧牽制曹軍水師,如有戰機,可允許他聚殲曹軍水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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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八十章(下)

建安12年8月24日黃昏,大哥攜徐庶,在馬岱兄弟、龐德所率千餘鐵騎的護衛下趕到襄陽,坐鎮起荊州大局。

    廬江方面,則由征南大將軍府司錄孫乾,征南大將軍椽、典農中郎將張懿,征南大將軍屬、軍議校尉魯肅,以及輔漢將軍龔都,共同署理軍、政事務。(注:同為開府將軍的屬官,長史、司馬、司錄「椽、中郎「屬、列曹參軍。所以,孫乾的職位要高於張懿,張懿高於魯肅。諸葛亮和龐統比較特殊,既擔任前、右將軍府長史,而原先征南大將軍府左、右司馬的職位也沒有卸任。)

大哥趕到襄陽時,張魯恰好第3次遣使求援。巴西的全境已經盡落曹軍之手,目前曹軍與楊松叛軍正對巴中發起猛攻。

    張魯一面譴其弟張衛據險而守,一面正準備繼續向東退卻。情勢已到相當緊急的關頭,出兵救援已是刻不容緩。

是夜,大哥列席,我主持了出兵前的最後一次議事,就隨我出征漢中、及留守荊州駐防的人選、軍隊,糧草輜重的供應運輸,戰爭期間荊州對內對外的一系列對策等做了詳細的商議安排。

    大約到戌亥之交,議事才告結束。

眾人散去後,我和大哥又在刺史府書房內談了近2個時辰後,才秉榻歇息。

翌日清晨,巳時一過,襄陽西城外大哥神情莊重地完成了祭祀天地鬼神的儀式,隨即朝司儀官吏點了點頭。

沉悶雄渾的牛角聲突然響起,聲音直衝天際。

我頂盔束甲,矗立烏錐神駒之上,聽得號角聲。拱手抱拳向祭台上的大哥行了一禮,大哥微笑著點了點頭。

    撥轉烏騅,我將手中令旗輕輕前揮,整裝待發的龐大戰爭機器緩緩起動,朝上庸方向行進而去。這一次自襄陽隨我出征的大軍有35000人,其中包括朱桓的狼牙營,沙摩柯的無前飛軍,馬岱的鐵騎。此外。到達上庸之後。我還會從黃忠的部眾中抽調1部。從上庸進入漢中一路山路崎嶇、地勢險惡,一般騎兵無法適應這樣的山路行軍作戰的要求,這次我索性就將趙雲和風騎營留在了荊州。相形之下,馬岱和他的鐵騎由於以前有過不少山地作戰的經驗。所以不存在甚麼適應地問題。而因陳到需要扼守新野,所以虎熊營也沒有徵用。龐統作為右將軍府長史兼司馬。隨車出征參謀軍機。

向上庸行進地途中,我向閻圃詢問了漢中的一些較為隱秘的情況。閻圃在轉達了張魯的迫切求援之意後。便帶著點懇求催促意味留在了襄陽。

    一直到大軍真正出動,他才徹底地鬆了口氣,回我話時面上滿是感激之意。漢中地政權,很有些政、教合一的意思,張魯既是朝廷任命地漢寧太守、鎮民中郎將,同時又是一個宗教領袖。要瞭解張魯,就不得不提及「五斗米教」。

    「五斗米教」又稱為天師道︰創始人是張魯的祖父張陵,又名張道陵,字輔漢,沛國豐縣人,傳為留侯張良九世孫,生於吳郡天目山。此人少小通達五經,曾入太學,舉賢良方正,後任巴郡江州令。不久棄官隱居洛陽北邙山。章、和二帝屢征不就,與弟子王長杖策入淮,經鄱陽溯流至雲錦山煉丹,修長生之道︰三年丹成。其聞巴蜀瘴氣為害,遂與弟子赴蜀郡鶴 鳴山傳道。永和六年造作道書二十四篇,自稱『太清玄元』,奉其道者,須納五斗米。所以稱為「五斗米教」。

    張魯本人,其實也算個很了不得地人物。早年的他,曾通過依附劉焉奪取漢中,隨後又與劉焉之子劉璋反目,憑漢中(包括漢中和巴郡兩郡)割據一方。

    張魯以「五斗米道」教化百姓,轄下百姓幾乎人人信教,供奉道君。在教義的勸導約束下,漢中社會穩定,道眾安居樂業,幾乎成了漢末的一方「樂土」。以張魯的能耐,保守一方,與劉璋劃地而治,還是綽綽有餘的。

    但如果將對手換成曹操或是大哥,恐怕就不是他所能抗衡的了。無論誰佔領了漢中,要想真正安定下來,倒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漢中政教合一的特殊情形,就決定了張魯身份的重要性。想穩定漢中,就必須借助張魯。想必曹操如今也在爭取讓張魯投降,不過幸好,張衛、楊任等人都堅決的主戰派,連閻圃也不希望就此歸降曹操,這才堅定了張魯抗戰之心。

    26日黃昏,大軍趕至上庸。稍事休瞽半日後,我留下文聘、向寵二人鎮守上庸,同時抽調黃忠本人和5000駐軍,隨後大軍迅速折向西南,向巴中行進。

巴中,綏定縣

心中惶惶的張魯還沒有等到援軍,卻先收到了曹方的勸降書。勸降信的落款處是曹操的大名,並加蓋了大漢丞相的印信,曾與曹操有過幾次通信的張魯並不甚費力地認出了寫這勸降書之人,正是曹操本人。

    曹操表示,對漢中用兵並非是與張魯有私人恩怨,而是為社稷大局不得已而為之,所以請張魯不要心懷驚懼。同時,曹操向張魯承諾,只要張魯願意投降,可以授其鎮南將軍,封閥中侯,而且張魯幾子亦皆可封侯。曹操的承諾不可謂不優厚,情知無力對抗的張魯還真有些動心了,而他身邊的一些近臣也勸其慎重考慮。

    「誰敢再讓我大哥投降曹操,我現在就剮了他!」張衛抽出身側配劍,惡狠狠地盯著那幾個近臣。幾名近臣皆噤若寒蟬,再不敢說甚麼。

    「公歷。把劍收起來。堂上舞刀弄劍,成甚麼樣子?」張魯相貌威嚴有度,不過眼下精神卻顯得委靡,衝張衛揮了揮了手,有些無奈地說道。

    「哼!」不敢不聽兄長的話,但張衛卻不願放過那幾個近臣,衝他們怒瞪一眼後,用力將劍插回鞘中。

    「大哥。曹操這人殘忍好殺,又沒甚麼信義,要投降他,那還不如投靠廬江的劉皇叔呢。甚麼鎮南將軍。甚麼閥中侯,現在說地好聽。萬一真投降了,是死是活全憑曹操一句話。上次曹操騙我們去進攻上庸。誰想他自己想要的也是上庸,完全是拿我們槍使,要不是人家放了一馬,我那兩萬人根本就回不了漢中。我是不想把命放在他手上!」

    當日拜對方仁慈所賜得以從上庸城下安然返回漢中這件事,最初雖令張衛羞慚,但後來想想對手是威震天下的名將關羽、張飛,也就釋然了,反而逐漸對劉備方產生了些須好感。如果讓張衛在曹、劉兩方中選擇,他肯定選擇劉備。

    「寧可相信一條狗,我也不相信曹操!」張衛賭氣說道。

    「呵!」張魯歎了口氣,頹然以手支額,「還奪得回漢中麼?」

    「怎麼奪不回,只要荊州的援軍到了,就不用怕曹操了!」張衛倒是很有信心。

    「公歷將軍說的不錯!」校尉楊任接口道︰「曹操這幾年雖然風光,但在劉皇叔手裡倒是沒佔過甚麼便宜。」楊任雖然與楊松同出漢中楊族,但支系不同,而且關係一向不佳,並沒有隨楊松一起叛亂,反而擊退過楊柏的一次進攻。

    「但聽說這些日子曹操也在威脅荊州和揚州,劉備未必會來救援。師君已經派了三撥人求援,還沒見有一兵一卒過來。」一名「治頭大祭酒」不太樂觀地說道。(張魯不置長吏,以教中祭酒管理地方政務)

「閻功曹說過,漢中與荊州唇亡齒寒,他們不可能不來救援。」楊任安慰眾人道。

    「但願如此吧!」那名大祭酒歎了口氣。

    「師君,師君,大喜,大喜!」一人急衝衝地跑進大堂內,手舉著一封絹書,大聲呼喚道。

    「陽土,你回來了?!!!」張魯一見這人,立即站起身,驚喜交加地詢問道︰「怎樣了?」

    這人正是奉張魯之名前往荊州求援的一名祭酒,聽得張魯相問,也不顧氣息的急促,連忙回道:「師君,荊州地大軍已經出動了……」

    「來了多少人?誰領軍?」還未等那祭酒說完,張衛上前一把抓住他地胳臂,急切異常地問道。

    「有4萬大軍,是由張右將軍親自領軍救援!」

    「張右將軍?!!!張飛!!!哈哈哈!」張衛失態地狂笑起來,彷彿要將心中的鬱悶一掃而盡。聽了那祭酒的回答後,張魯也明顯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可以說,這已經是能夠期盼到地最得力的救援了「張右將軍地大軍到哪裡了?」張魯恢復了精神,和聲問道。

    「應該已經過上庸了!」

    「那也就說只需3、5日即可到達。」

    8月30日黃昏時分

我率領大軍前鋒萬人抵達綏定。而此刻,曹軍也開始猛攻落旗山隘口,逼壓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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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八十一章(上)

綏定縣,臨時漢寧太守府

這座太守府,就是在原先綏定縣衙的基礎上稍加整改而成的。綏定本就不是富庶之地,縣衙也自然顯得有些破落。不過,這倒也跟張魯目前 的境遇有些相仿。

    「漢中、巴西已落入敵叛之手,眼下曹軍正在猛攻落旗山,只要過了落旗山,往綏定這裡就是一馬平川,無險可守了。」楊任指著地圖,介紹著最新的戰況。

    「落旗隘口的防守情況如何?」對著地圖看了片刻,我抬頭問了一句。

    「落旗隘口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楊昂校尉正領5000多人在那裡據守,短時間裡應當還守得住!」楊任看了看張魯、張衛,迅速回道。橫貫巴郡的大巴山屬秦嶺支脈,延綿數百里,山勢雄奇。而落旗山,正是大巴山脈的支峰之一,扼守著巴西進入巴中、巴東的一條要道。

    張魯在落旗山修建了一座要隘,原本的目的是為了防止荊州劉表通過巴東攻入漢中腹地,但多年來一直無用武之地。如今雖然派上用場,但防範的對象是卻是來自漢中腹地的敵人。不過說實話,對甚麼要隘之類的防禦工事,我卻並不是很放心。行軍作戰的老手,絕不會被一些要隘捆縛住手腳,即便正面無法攻破,還可以選擇從一些小路繞行。山勢,既是阻擋敵軍的屏障,但同時也會成為敵軍用奇兵的良好場所。

而我的老丈人夏侯淵,絕對不是個省油的燈。在原先的歷史中,我地便宜徒弟鄧艾偷渡陰平關,行無人山路700餘里,奇襲攻破成都。就是一個最為顯著的例子。所謂的要隘,可以用來阻敵,但如果將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在這上面,那離失敗也就不遠了。

    「張師君手中還有多少兵馬可用?」我略一沉吟,詢問起張魯僅存的軍力情況。

    「除了落旗隘的5000多人外,我手中還有1萬人,士平手裡也有3000多人。另外,從巴東大概也能抽出2、3000人。」張衛替他大哥回答了我的問題。

    「如果不夠用。還能再征些新兵來用。」

    緩緩點頭,我陷入了沉思之中。從張衛說的情況看來,張魯手中可用地兵力也就2萬人左右。行軍途中,我曾向閻圃漢中戰前地軍力情況。大概是6萬到7萬人間。這樣看來,跟隨楊松的叛軍恐怕不會少於3萬。若再加上曹軍,我面前的對手估計在7萬人以上。而我們這邊。即使加上這些士氣令人擔憂的張魯軍,也只有6萬人。人數上少1萬,士氣方面更加令人擔憂。不過,決定漢中戰局最終勝負的,肯定是我軍和曹軍。

    「魯馭下無方,錯信奸佞,落得今日有家無處回,有苦無處說,慚愧啊,慚愧!」張魯搖了搖頭,面帶苦笑之色歎氣說道。

    「師君不必過慮,奸佞小人能得勢一時,未必能得勢一世。眼下當務之急,是先擊退敵軍,確保巴中的安全。穩固住巴中、巴東,才有機會圖謀反攻。」我緩緩說道︰安慰著張魯。

    「有勞右將軍了。只要能退得曹軍,收復漢中失地,右將軍需要甚麼,盡可調用。」張魯顯然對他如此信任地楊松的反戈舉動很是喪氣。

    張魯這話,分明有將軍隊交給我指揮地意思在內。

    張衛、楊任表情微變,很快又釋然了。但也有一些張魯的部屬,神色變得很難看,張口欲言又止。對這些人,其實我心中相當不屑,他們做正經事沒甚麼本事,但對於爭權奪利這等齷齪事情卻是非常上心。而且,以張魯軍的孱弱戰力,我還真是不大看的上眼。

    「曹軍和叛賊雖然勢大,但並非不可戰勝。師君在漢中經營10數載,教眾廣泛,這便是師君破敵的最大倚仗。想那曹軍雖然強悍,但畢竟是外來之人,且曹操本人嗜血好殺,早為世人所詬病;而楊松、楊柏之輩,背主投敵,為一己之私利陷漢中百姓於水火,必為世人所唾棄。夫戰欲勝,無非依靠天時、地利、人和,而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而師君擁有的,正是人和。其它天時、地利,比之敵叛也是五五之數!」

    龐統看出張魯意志有些消沉,為鼓舞其戰心,也為把眼前較為敏感的指揮權問題避過去,笑著為他分析道︰「以統之見,此次我兩家能精誠攜手,擊退曹賊、光復漢中只是遲早的事罷了。師君可能不知,此刻我主劉皇叔正命荊、揚兩州大軍全力北上攻曹,使其無力往漢中增兵。」

    「哦?!!!」張魯果然精神大振,目現喜色,「皇叔果真在調集大軍北上攻曹?」

    「不錯!」我點點頭,肯定了龐統的話。

    「皇叔如此大恩,魯真不知何以為報了。但漢中得復,魯情願為皇叔藩屬!」張魯激動地說道。這話,又引起了一陣色變。隨後的商談,直接進入如何迎擊曹軍和楊松叛軍的問題上。

    張衛看起來粗魯,倒也是個知機的人,大咧咧地將那些不相干的人趕出了大堂。

第2日,張魯即以「五斗米教」師君的身份,聲討曹操無故犯境、楊松兄弟叛逆等等,並通告漢中教民勿要從敵助敵。

落旗山隘,空氣裡瀰漫著刺鼻的血腥氣息和有一股股的焦糊味道。隘口上下屍積成堆,放眼望去的一片暗紅血色,幾將山隘渲染成人間地獄一般。

有些破裂的大纛仍在空中迎風飛舞,發出巨大的「啪啪」聲。

楊昂望著山下綿延數里的敵軍軍營,直感覺頭皮一陣發麻。

幾天前,從張衛手中接過駐守落旗隘地任務時。楊昂還是信心十足,拍著胸口道守個一、兩月絕對不成問題。甚至,楊昂還曾想乘著敵軍遠來疲憊的機會,來一次夜襲破敵,以成就自己的不世功業。不過,現在想來,楊昂直感自己幸運,沒有當真將奇襲的念頭付諸實施。

短短2日的防守戰。楊昂充分地見識到了敵軍的強悍和狡詐。至少有2次。隘口差一點就被攻破。不過,時至此刻,楊昂的心卻是一點也放不下來。敵軍攻擊一次強過一次,傷亡也是一次大過一次。

尤其是曹軍所使用的霹靂車。更是守軍地噩夢。漢中軍也曾得到過曹操「饋贈」地三十台霹靂車,不過後來攻略上庸時丟失一盡了。雖然在使用時見識過這東西的威力。但當曹軍以4、50台霹靂車一起朝隘口狂轟亂砸時,楊昂才算有了切身的體驗。只能用「地獄」、「惡夢」才能形容那場景。楊昂曾親見一名交好的都尉被飛來地大石砸中,待搬開石頭時,那人整個上半身已成肉泥,場面慘不忍睹。

    「大人,咱們已經傷亡了1400人了。再打下去,遲早全得扔在這裡!」一名楊昂的親信都尉苦著臉說道。楊昂也不言語,只是沉著臉,抽出身側地配間狠狠地插入身旁一棵樹的樹幹裡。

    「大人,咱們還有沒有援軍?」一名軍司馬有些喪氣地問道。

    「援軍?嘿!」先前地都尉嘿笑了一聲,「有是有,但張衛將軍未必捨得派過來。不過,就算援軍來了,又能擋住幾天,看看山下的曹軍。娘的,大概有3、4萬人。」

    頓了頓,這都尉歎氣說道:「這漢中,看來是保不住了…」

    「那不如乾脆…」另一名軍司馬朝山下努努嘴,意思已經很明顯。

    一眾部將都將目光投向了楊昂。楊昂身體微顫,露出掙扎的表情,但就在這時山下戰鼓聲再起,曹軍的攻擊又開始了!「娘的!」楊昂恨恨地咒罵了一句,也不知罵甚麼,一把從樹上拔出配劍,惡狠狠地說道︰「先打退這幫狗娘養的,其它甚麼的再說了。」

    敵軍攻擊已經開始,刀箭飛石無眼,這時就算要投降,人家也未必相信。只能先扛過這一陣了。

    「嘟……嘟……」

    還未等楊昂下達命令,又是一陣牛角號聲激盪在天際之間,雄渾而悠長。

    「這號聲好像不是那邊傳來的。」一名軍司馬指了指曹軍所在方向,疑惑地說道。

    「是從東面!」楊昂聽了片刻,判斷了出來,「難道是援軍!過去個人看看,到底是誰來了?」

    先前那都尉領命離去,楊昂這邊不敢怠慢,繼續指揮軍士準備迎擊曹軍進攻。不片刻,那都尉急匆匆地跑了回來,神色大異。

    「來的是誰?有多少人?」楊昂回身問道。

    「大人,您最好自己去看看。」那都尉掩飾不住自己的震驚。

    「恩?」楊昂驚訝地輕噫了一聲,隨即對那都尉說道︰「你在這裡看著,我去看看!」

    領著幾名軍司馬,楊昂急步來到山隘後方,入眼處,塵土飛揚。看這架勢,得有萬人上下。而且這支行軍速度很快的軍隊,卻能保持著相當整齊的隊列。

    「好一支精兵!」楊昂驚歎的同時,更清楚自家絕對沒有這樣的軍隊。

    「大人,您看那旗幟!」

    沿著一名軍司馬所指的方向,楊昂看到了一面墨綠色的大聱,迎風招展的旗面依稀可見幾個大字。右將軍——張!「竟然是他?!!!」楊昂身體一顫,露出了也不知是喜是憂的複雜表情。

站在落旗要隘邊口處,我注視著放棄了進攻正在朝山下退卻的曹軍,以及山下曹軍主陣前的那面深藍色大旗。征西將軍——夏侯!雖然距離 很遠,但以我眼力,看清楚這幾個字還是不成問題的。旗下似乎有一個金盔金甲的將領。

    「右將軍,那是曹軍主將夏侯淵!」楊昂走到我的身旁,遙指著山下,為我介紹道。

    「嗯!」我點了點頭,卻沒有說甚麼。泰山大人,又在戰場上見面了!這裡可是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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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八十一章(下)

落旗隘上空鼓聲如雷,號角震天,士兵們高聲吶喊。隨著一聲聲喝令,無數長箭呼嘯著飛射出去,來來去去的箭矢所形成的烏雲,幾乎將天空遮蔽。

    「轟轟轟……」巨大的石塊帶著呼呼風聲,以不可阻擋之勢自高空墜下,擊打在地面的聲音震耳欲聾。鮮血四溢散開,每一輪轟砸,都免不了會增添幾條石下怨魂。在這些人力無法抵擋的強力攻擊面前,被一擊斃命已是相當好結果,最慘的便是被砸得缺肢短體。

楊昂聲嘶力竭地呼喝著手下軍士,他面上的表情已有些變形,額頭全是汗。由於我軍是剛剛趕到隘口,抵達曹軍這一波攻擊的重任仍是由楊昂軍擔負。不過,這場防禦戰實在讓人難以恭維。楊昂軍的防衛,全無層次感,完全就是將士兵堆積隘口前,分工、配合做得相當不夠,尤其對霹靂車投石的防禦更是極不到位。楊昂手下的軍士,已經對曹軍的投石攻擊形成了很大恐懼感,往往一見大石飛來,就如鳥獸一般四處亂竄。

我站在輔牆前,一動不動地注視著眼前的殺戮戰場。不時有大石、羽箭在我眼前並不算遠的地方落下,血的氣息充斥在鼻端。久違了的沙場味道。歇了有兩年沒有上戰場,眼前的殘酷景象非但沒有讓我不適應,反倒有一種熱血澎湃的感覺。

    「將軍,曹軍自己用的霹靂車,比給送給張魯和孫…將軍的霹靂車要遠上不少!」朱桓站在我的身後,觀察著石頭飛行的軌跡,皺眉說道。

    「這些霹靂車平地發射,最大射程大概能達到280步到300步,比曹操送出去地霹靂車要遠上3、40步。」

    以曹操這老奸巨滑的性格,怎麼也不可能將自己最厲害的東西送給人,哪怕是他的「盟友」。不過,一向橫行無忌的曹軍霹靂車,今天得撞上鐵板了。我轉過頭,後方不遠處。4、50台黃式新型霹靂車正在快速的組裝、調試之中。霹靂車的對轟戰。即將拉開帷幔,估計我的老泰山會大大地吃上一驚。

    「將軍,小心!」在朱桓略顯驚恐地呼喚聲中,一塊5、60斤重地大石。帶著虎虎風聲,出人意料朝我所站立的位置砸了下來。這塊石頭明顯已超出曹軍霹靂車的正常射程。至少比其它石塊落下的位置遠上2、30步。眼見石塊即將臨頭,朱桓和我地幾名親兵急忙縱身上前。想要為我格擋大石。

面色不改,我氣機流轉,轉眼間倒插在身側地面的蛇矛已握在了手中。無數氣流附著在九曲成蛇狀地矛尖,並以極快的速度不住迴旋,我輕喝一聲,蛇矛電般刺出。剎那間,強勁地氣流極度聚縮成一點,沿蛇矛的矛尖向前延伸開去。

    「蓬……!」蛇矛恰好刺中大石的中心部位,並在一瞬間釋放出最強勁的力道。巨響過後,一團煙霧在我身前散開。

完整的大石,片刻間炸裂成無數細小的碎塊。餘勁未消的碎石,甚至擦破了一名親兵的臉頰。週遭眾人皆被這一幕所駭,有那麼一剎那,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一齊將目光轉向那瀰散的煙霧處。

從楊昂的軍士那裡,甚至能夠聽到清晰的吞嚥口水的聲音。

    「將軍,您沒事吧!」朱桓明顯鬆了口氣,聲音微微有些發顫地問道。

    「沒甚麼!」隨手將蛇矛插回原來的地方,我面無表情地眺望著遠處的曹軍霹靂車陣地。剛才那塊大石,究竟是事出意外,還是曹軍霹靂車已經能夠達到這樣的射程了。如果是後者,那就不太妙了。

凝神觀察了片刻,我的疑慮消除了。剛才那一下,純粹是曹軍操作上的意外,射程雖然暴增30步,但付出的代價是霹雷車的損壞。

    「將軍,46台霹靂車盡數組裝完畢!」都尉劉旗來到我身旁,恭敬地稟報道。

    「校對好距離,先幹掉曹軍霹靂車!」我點頭沉聲說道︰「狼牙營,掩護好霹靂車隊!」

    在楊昂軍士兵驚喜交加的目光中,劉旗一聲斷喝,下達了攻擊命令。依著隘口工事和山勢一字排開的46台霹靂車在一陣陣「嘎吱」聲中,將46塊大石拋上了天空。

    「轟轟轟……」大石飛行了200多步後落在了地面,但因為地勢仍然繼續向前滾動,差不多在曹軍霹靂車陣前20步的地方才停了下來。有幾名負責護衛的盾兵甚至被滾石砸斷了腿。這一重量級的還擊很明顯地驚動了曹軍,曹軍的霹靂車手甚至停下了攻擊。

    「轟!」又是一輪飛石呼嘯而出,射程仍跟剛才相仿。前面兩輪只是調試和校對角度、射程,真正的攻擊才剛剛開始。

    「甲6、甲7,右移半個點!乙2、乙4,抬高半個標只…」

    「目標,曹軍霹靂車陣,射程300步!」

    劉旗很快校對準備了方位和射程,呼喝著做了編號的霹靂車調整目標,最後以高昂至刺耳的聲音怒吼道︰「放!」

    「呼!」又是46塊大石飛出,在天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拋物線後,簡直有千斤之力的大石,以不可阻擋的威勢地朝曹軍霹靂車陣地狠狠地砸了下去。大石尚在空中,曹軍士兵已發覺不對。這一次的射程,至少比前面兩次遠上50步開外。霹靂車手們幾乎沒有任何防備手段,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大石臨頭。

    「盾兵舉盾,擋住飛石,保護投石手!」校尉郭淮不顧一切地狂吼道︰自己也親自提了一面盾對準一塊落下的大石。曹軍盾兵雖然訓練有素,但面對如此威勢的落石也不免顯得慌張,但命令已下,只得猛咬牙舉盾迎向大石。落石擊打在盾牌上,發出一連串「蓬蓬蓬」聲響。木盾、皮盾,用來阻擋飛矢或許綽綽有餘,但拿來格擋挾千斤之力落下的大石,卻根本是不堪一擊。

不少盾牌當場被砸裂、砸破,石頭隨後順勢砸在人身,將十數名士兵立時壓成肉餅。餘勢未消的石頭繼續前滾,又軋傷了不少人。

    一架霹靂車甚至被撞得散架。盾牌初一接觸大石時,郭淮就知不妙,連忙向後撤步以減緩那巨大的力道︰勉強躲過了大石臨頭的厄運。但饒是如此,郭淮仍被轟得氣血翻騰,一口鮮血到了喉口好不容易才壓制下去。

    「啪嗒!」一聲,桐木製成的盾牌四散碎裂成無數塊,掉落在地面。

    「霹靂車反擊,盾兵上前掩護!」郭淮抹了一下嘴邊的絲絲血跡,厲吼道。隘口上下,雙方的霹靂車開始互轟,大石亂飛,轟響如雷。慘呼苦號之聲不絕於耳,鮮血殘肢紛飛無止。

沒多長時間,郭淮明顯發現不勁了。己方的霹靂車越來越少,被對方砸散架了佔了半數以上,士兵的傷亡更是無計。相比之下,對方每次砸出的石頭似乎一塊不少。這也就意味著,對方沒有損失投石車。會出現這樣的結果,答案只有一個——對方投石車的射程要超過己方的霹靂車。投石車的轟砸,跟一般的搏殺不一樣,射程可以決定一切!而且郭淮發現,對方投石車的居然還在向後延伸著射程。

    「這到底是甚麼投石車?!!」拳頭緊握,郭淮目窒慾裂地瞪著遠處的關隘。這時,曹軍後陣傳來的鳴金聲,將郭淮解脫了出來。望著潮水般退卻的曹軍,落旗隘上的楊昂軍卒不自禁地狂呼亂叫起來。

3天來,雖然多次擊退曹軍的進攻,但惟有這一次看到曹軍退得如此狼狽,付出如此大的傷亡。

曹軍軍營,中軍主帳

「本來只需再花上1天,就一定能攻下落旗隘!」郭淮面帶懊悔之色,很不甘心地恨聲說道︰「張魯的人馬,原本拿我軍的霹靂車沒有一點辦法。今天居然…真他娘的!」最後忍不住爆了粗口!

「隘口上來了援軍!」金盔金甲的征西將軍夏侯淵沉著臉說道。

    「張魯手裡沒有那麼厲害的投石車?」一名錦衣文士捋鬚緩緩說道︰「看來是荊州的兵馬到了,只是不知道來的是誰?來了多少?」

    帳內眾將互看了一眼,都沒有說話。目前荊州軍的那位主將,即便在曹軍中也是威名赫赫,有段時間裡簡直成了曹軍的噩夢。其它人來還好,若真是那位過來,這仗就不得不謹慎了。

    「夏侯將軍,還是先把奇襲隊撤回來,探明情況再說吧。」錦衣文士正是荀攸。

    「就算是荊州軍來了,也不必這樣慌張。奇襲隊不用撤回,我信得過梁道這小子!」夏侯淵並不願輕易放棄。

    「…」荀攸默然點了點頭,隨即提議道︰「必須盡快派人把關上情況探清楚才行!」

    「嗯!」

    壽春郡臨淮令胡綜忽得信報,被移居在臨淮小度亭的孫家突然發生命案,家主孫翊的堂兄孫賁遇刺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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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八十二章

孫賁的死,並沒有引起臨淮令胡綜的太大注意,他只是將這事向刺史府做了普通的稟報。由於刺史關羽正在進攻兗州,刺史府將大部精力都放在了戰事之上,一時間也沒留意到這封普通的信報。但這事對孫家的影響卻是極大。

白綾紛飛的靈堂上,只能看見孫家族人,甚至連一個祭拜的外人都沒有,顯得很是冷清。孫賁的三位妻妾和兩個孩子的哭泣聲,為這靈堂憑添幾分淒涼意味。孫翊肅立堂下,靜望著堂兄的靈牌,略顯蒼白的嘴唇輕顫了幾下。

    「三哥,這事你說該怎麼辦?」年輕的孫皎紅著眼睛,以略帶稚嫩聲音向家主詢問道︰「伯陽哥的事,是誰下的手,不用想也知道。」

    「不要亂說!」孫翊的舅父吳景低聲說道。孫皎所指的對象太過敏感,一個不好就可能給孫家帶來滅頂之災。如今的孫家,只是砧板上的肉而已,言行上稍有不慎,就可能族破人亡。

    「除了是他們,還會是誰?」孫皎咬牙切齒地說道︰「他們一直都怕我們孫家東山再起,伯陽哥更是他們的眼中釘。除了他們,我想不出誰還會做出這等卑鄙的事來!」

    孫賁是隨著廬江的陷落而被俘虜,隨後他便一直被羈縛在廬江。被俘之初,孫賁還對自己的脫困滿懷希望,認為孫劉之爭最終的勝利者必將是孫家。但隨著越來越多的孫家宗族親眷以俘虜的身份被送到廬江,孫賁才知道情況不對了。終於在建安7年的9月,孫賁居然在廬江見到了孫翊、孫匡兄弟。這才知道孫家的3代基業已經劃上了休止符。

被移居臨淮之後,孫家雖然享受著良田大屋、錦衣玉食,但行動上卻受著一定程度的約束。對此,孫家年輕子弟的態度迥異—以家主孫翊為首的一部分人,幾乎全程見證了孫家政權的敗亡,加之孫權、周瑜等人臨終時的忠告,基本已經放棄了無謂的野心,只想老老實實地過日子。

但也有一部分人。包括孫賁、 孫輔、孫皎等人在內。他們仍然不願放棄復興孫家的努力。尤其是孫賁,長期的羈縛生活,沒有使他意志消沉,反倒有些遇挫而勇地意思了。

在小度亭。

孫賁不住地鼓動著孫翊,試圖令堂弟擔負起率領孫家重振的重任。但任孫賁如何勸說。性格已變得沉穩的孫翊始終不願答應。見無法勸動孫翊,孫賁便自己起頭。鼓動起幾位孫家年輕子弟跟隨他進行所謂的「孫家再興大業」。孫賁想方設法地聯絡孫家地舊臣,以及往日與孫家交好的各大宗族,以尋求幫助。

但最終,孫賁失望了。

出於種種目地,沒有一位舊臣和一家宗族願意提供孫賁需要的幫助。甚至,這些舉動還為孫家引來了不必要地麻煩。實在不想家族再有任何損傷的孫翊,狠狠地叱責了私下關係很好的堂兄,並嚴令族中子弟不得再跟隨孫賁胡鬧。

失落的孫賁,隨後開始放浪形骸,終日飲酒作樂,飲到半醉時便借酒勁痛罵劉備、張飛等人。孫翊和一些族中長輩,對此既感擔心,更覺痛心。

    一次鬥嘴後的負氣外出,成了孫賁生前與家人所見的最後一面。待到家人再見孫賁時,只看到了一具冰冷的屍體,他的喉嚨已被割斷,一刀斃命。只有久經沙場的人,才能砍出這樣又狠又準的一刀。

    「叔朗,把嘴閉上!」孫翊突然發怒,衝孫皎低喝道。

    「三哥…」看著面孔緊板的孫翊,孫皎身體輕顫了一下,低頭不再言語。

    「伯陽兄的事,我已經讓人通報了縣令大人,想必會查出個結果來。這幾天,都給我留在家裡不得外出,需要甚麼,就讓下人去買。」孫翊不容置疑地對靈堂上的孫家老小說道︰「我不想孫家再出甚麼意外了!」

    但很可惜,孫翊的命令並沒有得到忠實的執行,至少孫皎就沒有聽從。年少氣盛的他根本就不願意相信臨淮縣令的調查會有甚麼結果。他認為,這些調查只會起到反效果,最終將掩飾事實的真相。相比起來,孫皎更加願意相信自己。不顧孫翊的禁令,孫皎私自外出展開調查。但在2天後的一個夜晚,孫皎被一支暗箭射穿了喉嚨,結束了年僅16歲的生命。

    「皎兒…」孫皎的母親張氏伏在兒子的屍體前,哭得幾度岔過氣去。孫皎是孫靜的三子,長子孫皓、次子孫瑜已在江東爭奪戰中先後斃命。

    張氏先喪夫,再接連喪3子,怎能不傷心欲絕。孫翊站在一旁,雙眼紅赤,面色煞白,在不為人見的地方,緊握成拳的雙手正在微微顫抖。

    「大哥,這就是那支箭…」孫匡哽咽著聲音,將一支頭部帶暗紅血跡的箭矢遞給兄長。接過箭矢,孫翊上上下下仔細查看了一遍,隨後冷聲說道:「這是曹軍的制式箭支!」

    「叔朗才16歲,跟曹操沒有半點交接,曹操為甚麼要殺他?!!而且這裡是臨淮,曹操的人有可能來嗎?這分明就是有人在駕禍…」孫輔狠狠地在牆壁上捶了一拳,怒罵道。

    「國儀!」孫翊幾乎是吼著制止孫輔接下來的話。

    「大哥(孫賁是孫輔的親兄)死了,叔朗也死了,我現在甚麼都不怕,大不了也是一死,總比死的這麼窩囊要好!」孫輔狀似瘋狂地說道︰「劉備。你這小人,有本事也殺了我!」

    孫翊上前,一個手刀將孫輔擊昏,隨即托著堂兄的身體,仰天狂嘯了起來。

    一股暗流,逐漸自臨淮蔓延開來

廬江,征南大將軍府

孫乾、張懿、魯肅、龔都幾人正為廬江、丹陽、九江數郡內突然出現的一股異流煩惱。不知從那裡首先開始,有人假托神仙之名僭言。宣揚江東目前「偽主竊位。真主蒙難」。

言下之意,劉備是偽主,竊佔了江東六郡,而原本應當為江東之主的孫家卻正在蒙難。另有人自稱「孫權」。只道自己未死,只是受傷躲了起來。如今「吳侯」傷癒復出,號令孫家子弟和孫氏舊臣立即起事歸附。共復舊日河山。這股逆流傳佈地速度,異常地驚人,目前雖然還沒有真正的反亂出現,但任其蔓延下去,誰也不敢肯定會怎麼樣。尤其目前曹、劉之間正在進行全面的戰事,揚州絕對不能出任何問題。

經商議後,決定由孫乾親自前往江東處理此事。大巴山峰巒疊障,山中雲海茫茫,森林莽莽,遮天蔽日,更有懸巖絕壁,峽谷瀑布,極難通行。

    一支4、5000人的曹軍偃旗息鼓,在嚮導的引領下,艱難地尋著依稀難辨的小路,在山林中穿行。

    「這鬼地方,讓我自己走,八輩子也繞不出去!」一名曹軍都尉抹了把臉上的汗水,望著一眼難見天空的叢林,喘著粗氣說道。校尉賈逵笑了笑,歇口氣說道:「郝雄(書友好運熊貓客串一個),這裡還只是巴郡,入了蜀你才知道甚麼叫行路艱難。」賈逵地長相,像文士多過像武將,但眼中不時閃現地睿智光芒顯示出他的不凡。

    「大人去過蜀地?」相貌粗豪的郝雄好奇地詢問道。

    「早年去過一次!」賈逵點點頭,笑著說道︰「入蜀,真有點像登天!比起來,這裡的路倒也不算甚麼,只是方向辨不清楚。」

    「如果沒有嚮導,十有八九進來就出不去了!」另一位都尉魏資(書友紫葳劍客串)附和著說道。

    「不過這樣也好!」賈逵笑著說道︰「敵人肯定料不到咱們會從這裡繞道而行。等咱們突然出現在綏定城下,敵軍必然混亂。到時若能擒住張魯,也算是奇功一件!」

    賈逵地話,很明顯地調動起了這些部將的積極性。

    一個個都回到自己隊中,催促士卒加速行進。

    「還有多遠能出山?」命人把嚮導叫了過來,賈逵沉聲詢問道。

    「大概還有半天地路程!」嚮導也說不出確切多少路,只能用時間來表示。輕出了口氣,賈逵揮退了嚮導。在這山裡走了2天多,簡直要把人逼出問題來,幸好快走完了。

繼續前行了半個時辰,賈逵命隊伍停下來歇息半個時辰,然後再繼續趕路。九月初的天氣,仍然相當悶熱,不過山中高聳入雲地樹木起到了很好的遮蔭作用。 依靠在一棵大樹的樹幹上,賈逵閉目休養著精神。

林中清脆的鳥鳴蟬叫聲,聽來分外悅耳。不知甚麼時候起,林中的鳥鳴聲似乎越來越少,到最後竟然只能聽到蟬叫聲。

曹軍將士還未感覺甚麼,但對山林中地形非常熟悉的嚮導卻察覺出不對勁,忙讓人帶自己到賈逵跟前。嚮導表達出對鳥鳴聲突然消失的擔憂,賈逵還未來得及進行深入的思索,異變突然發生。曹軍士卒的哀號聲從四面八方,此起彼伏地響起。

    一時間,彷彿到處都遭遇了襲擊。

    「不要慌張,鎮靜迎敵。」知道不妙,賈迭抄起身邊的武器,厲聲呼喝道。

    「嗾嗾嗾」弩箭飛行時撕破空氣的聲音,到處都是。隨即,便是一陣陣的慘號聲。曹軍完全被打懵了頭,損失了4、500人還未搞清楚敵人是誰,又在哪裡? 「到底怎麼回事?」一把拉住郝雄,賈逵面目鐵青地詢問道。

    「大人,有敵人偷襲!」郝雄胳膊上已經中了一箭,箭身還未來得及拔出。

    「多少敵人,在哪裡?」

    「不知道有多少,也不知道在哪裡,好像到處都是。

    一個個衣服跟樹皮一樣的顏色,又批著樹葉,臉上五顏六色,簡直跟妖怪一樣!」郝雄的表情有說不出來的恐懼,但隨即他的表情凝固了,身體直楞楞地倒了下去。看著郝雄紫色的嘴唇,賈逵一把將他胳臂上的箭拔了出來,在鼻尖聞了聞。

    「毒箭!」

    「蠻…蠻…蠻人!」面無人色的嚮導以結結巴巴的聲音,絕望地喊道。

    「喔…嘿!」在奇異的呼喊聲中,無數相貌外形更加奇異的人(更像是妖怪)從樹上、樹後跳了出來,揮舞著刀劍,發射著弩機,四面八方地攻向混亂的曹軍。

    「不要慌,不要慌!」賈逵徒勞地呼喚著。支撐了小半個時辰,心神俱失的曹軍全面潰退,朝各個方向胡亂奔逃。遭遇無聲無息的突襲,妖怪一樣的敵人,中則必 倒的毒箭…如此種種,讓曹軍將士的膽氣完全消散。失魂落魄的賈逵領著數十人躲避著後方的追兵,亡命奔突。

    「嗾!」一支弩箭斜向插入賈逵身前的一棵樹的樹幹上。停下了腳步,賈逵順著箭矢飛來的方向看去。

    一個體型彪悍無比,耳帶雙環,穿著怪異皮甲,雙腳赤裸的大漢從一棵大樹上跳了下來。

    「你是甚麼人?」賈逵面前壓下心中的恐懼,厲聲喝問道。

    「我,無前飛軍統領,沙摩柯!」大漢展開血盆似的大嘴,朝賈逵這邊笑了笑,有些生硬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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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八十三章(上)

「蓬」

    賈逵身體一個踉蹌,不由自主地滾入一堆灌木叢中。但危險並沒有消失,顧不得身體的疼痛,賈逵忙不迭地站起身,準備後撤。對手實在太過強悍,僅那無窮的巨力就不是一般能夠承受的,才不到10合,賈逵就感覺渾身上下都像散了骨頭一樣。那數十名跟隨在側的親兵,也已被對方屠戮了一半以上。哪怕再堅持5個回合,賈逵都不敢想像會是甚麼結果。

眼下最要緊的,就是從這蠻族大漢沙摩柯的手裡逃出生天。抄起掉落身旁的一支長槍,賈逵猛地擲向正朝自己逼近過來的沙摩柯,隨後不顧一切地掉頭狂奔起來。遮天閉日的密林中,根本辨不清方向,賈逵也不知自己狂奔了多久,只隱隱感覺似乎已經甩開了敵人。

    「呵…呵…」賈逵停下步子,以手扶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跟隨賈逵的親兵已經一個不剩,也不知是跑散了,還是被敵軍所殺。

    「為何竟會有敵軍在這裡設伏?這些蠻兵又是哪裡來的?」賈逵腦中滿是疑問,但卻無人能為他解答,而且他也無暇再深入思索。

    「你,跑來跑去的,做甚麼?」生硬的話語突然從上方響起。賈逵迅速抬頭,驚駭欲絕地看到沙摩柯正像大馬猴一般攀附在上面的樹幹上。下一刻,那魁梧非常的身軀便從樹上落了下來,不待賈逵有任何反應地重重地將其壓在身下。跑得筋疲力盡的賈逵,掙了幾下後放棄了無謂的舉動。

    「大山裡,林裡裡,沒人比得過我們盤觚勇士!」沙摩柯像提小雞一樣。將賈逵身軀拎起,隨後咧著大嘴笑道。

9月初5,無前飛軍擊滅賈逵部曹軍的消息傳到了落旗隘。從被俘曹兵地口中得悉,賈逵所部共有4200人,死傷被俘者有近3000,其中便包括賈逵本人,其餘千餘人逃逸於深山密林之中,不知所蹤。但是很遺憾。依那一帶的地形。若沒有嚮導引路,基本上那些曹兵就只能被生生困死在山中了。

對曹軍的可能的奇襲,我做了相當充分的準備。詳細地瞭解了大巴山的地形情況後,我有針對性地安排了無前飛軍和狼牙營。分3處(無前飛軍一分為二)巡視駐守。沒想到,其中的1路竟真的捕獲到了獵物。狼牙營平日重點訓練項目之一,就是山林戰,而無前飛軍地士兵。本身就是終日生活在山林中地五溪蠻人。這支飛軍,絕對可稱是山林戰的王者。曹軍雖然精銳,卻是選擇了一處極為不利的戰場。

    「沒想到夏侯淵竟真想從其它地方繞過去,大巴山地勢複雜,連我漢中軍士也不敢檀入,他居然敢這樣做?!!」看了無前飛軍的軍情稟報書後,楊昂不禁咋舌感歎道。

    「示之以動,利其靜而有主,益動而巽。夏侯淵不過是效仿暗渡陳倉地故事罷了。」龐統在旁呵呵一笑說道︰「不過,大巴山山勢雖險,只有有充分準備,加上熟悉地形的嚮導引路,未必穿不過去。那賈逵不是就已經快要出山了麼?若是他當真穿過了大巴山,突然出現在綏定城下,楊將軍想過後果麼?」

    略一思索,楊昂地額頭不禁滲出一層細微的汗水。

    「張將軍,還會有其它曹軍企圖穿越大巴山嗎?」楊任略顯擔憂地詢問道。前日,楊任領著5000人跟隨黃忠大軍趕到了落旗隘。而張衛,卻仍留在綏定徵召軍卒。

    「應該不會再有了!」我輕搖頭說道︰「曹軍兵力有限,而夏侯淵也未必信得過楊松地叛軍,4000人應當是奇襲隊的上限了。」

    「下面該當如何?一直與曹軍耗在落旗隘也不是個正經事,得想辦法奪回巴西和漢中啊!」楊昂焦急地說道︰「有張將軍的大軍,加上我們的人馬,也有4萬多人了,應該可以反攻了。」

    「不急。」龐統拈著那幾綹短鬚,嘿笑著說道︰「落旗隘這裡的地形,不利於大軍決戰,而且眼前也還沒到決戰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先把曹軍和叛軍逼回巴西,確保巴中的安全。」

    「龐軍師有甚麼計劃嗎?」楊任見識過龐統的厲害,態度尊崇地詢問道。

    「比之曹、叛,我軍最大的優勢就在於人心。

    張師君於漢、巴傳教十數載,惠及數十萬子民,而曹操與楊松等輩於漢中無恩無惠,人心向背不問而知。眼下曹、叛竊占漢中、巴西,百姓只是畏於兵威未敢反抗。但只要師君目前能穩住戰局,日後登高而呼,必可使漢中子民聞風相迎。如此一來,以內外相呼應,曹、叛如何能在漢中立得下腳?」龐統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分 析道︰「匆忙之間決戰,傷亡必大,即便能擊退曹軍,於我兩家也相當不利。曹軍軍力雄厚,消耗得起,而我主與張師君卻是消耗不起。」

    「龐軍師說的是!」楊任與楊昂思索片刻,一齊點了點頭,「但如何才能逼退曹軍?」

    「這事卻是再簡單不過了!」龐統狡黠地一笑,「只要能將那賈逵亮給夏侯淵看上一看,估計他十有八九就會自己退了!」

    「啊…?」楊昂輕訝了一聲。

    「強攻無法得手,奇襲又落空,落旗隘對曹軍只是一塊雞肋罷了!」我淡笑了笑說道︰「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將軍的比喻,確是很恰當啊!」龐統拍案大笑道。落旗隘下,曹軍軍營「探了這麼多天。居然還未探清荊州軍的領兵之人是誰,真是一群廢物!」夏侯淵憤怒地衝斥候營的都尉呵斥道。

    「夏侯將軍息怒!」荀攸和聲勸慰道︰「敵軍據關死守不出,又不亮旗號,打探情報確實不易。」

    夏侯淵輕哼了一聲,稍稍平息了點憤怒,隨即衝那都尉問道:「繼續加緊打探。對了,奇襲隊有消息了麼?」

    那都尉輕出了口氣。趕緊回道:「啟稟將軍。奇襲隊那裡還沒得到消息,末將正派人聯絡賈大人!」

    「下去吧!」夏侯淵揮了揮手,叱退了那都尉。

    「公達,奇襲隊已出發了4天多。如果順利應當穿過大巴山了!」待那都尉拱手離去後,夏侯淵轉頭向荀攸說道。

    「你怎麼看?」

    「這幾日落旗隘上又增加了不少兵馬,這樣看來。敵軍應當沒有察覺奇襲隊。只要賈校尉謹慎些,攻破綏定未必沒有可能。只要綏定受到威脅,張魯一定會招落旗隘 上的兵馬回援。屆時若能抓住機會,一舉攻破隘口或許也有可能。」荀攸捋鬚分析道︰「但也不可不防有所意外?」

    「將軍,將軍,大事不好!」郭淮急步走入帳內,神色略顯慌張。

    「鎮定些!」夏侯淵對郭淮頗為賞識,平日裡要求自然也嚴格些,「何事如此慌張?」

    「將軍,敵軍在隘口上…在隘口上…您還是親自到帳外去看看吧!」郭淮張口欲言又止地說道。

    「到底怎麼回事?」夏侯淵沉聲厲色問道︰「別像個娘們似的,快說」

    「賈校尉正在落旗隘上,似乎…已被敵軍所俘!」郭淮躊躇著說道。

    「甚麼?」夏侯淵虎目一緊,騰地站起身來,甚麼也不說,直接望帳外走去。荀攸等人緊隨著夏侯淵,出帳而去。旌旗招展地關隘上,無數軍士手持兵刃謹慎地做著守備。但最引人注目的,卻是一名披頭散髮的曹軍將官正被兩側的漢中軍軍士押在隘口牆前的景象。在這名曹軍將官的身旁,是一桿破落的曹軍軍旗,依稀可見上面的字號——賈!夏侯淵出了營門,站在敵軍投石車地射程外,一眼看去,便認出了那名曹軍將官正是統軍準備穿大巴山奇襲綏定地賈逵。

    「怎麼會這樣?」荀攸走到夏侯淵身旁,也看清了賈逵的面目,驚愕地說道。

    「呵…!」其餘曹軍將校也不自禁地輕呼了起來。賈逵被俘,豈不是意味著奇襲隊已經遭遇覆滅!但敵軍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夏侯淵幾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將軍,你看,關上打出了一面聱旗!」荀攸忽然指著隘口,急聲說道。夏侯淵放眼看去,一面熟悉地墨綠色驁旗迎風高高飄揚在隘口上,「誰的戰旗?」

    「右…右將軍—張!」郭淮辨認了一下,勉強認出了旗上字樣。

    「右將軍張?!!竟然是他!」聽了郭淮這話,曹軍眾將校面面相覷,一時間竟都楞住了。

    「竟然是張飛親自來救援張魯,這下麻煩大了!」荀攸神色複雜地輕歎說道。站在聱旗下,我直接將目光投在夏侯淵地身上,估計泰山大人這次也應該看到我了。前面幾日,我一直處於「隱身」狀態中,一沒有當眾露臉,二沒有揚旗,目的就是為了製造點出其不意地效果。我們這對丈婿,關係實在有些奇妙,既身處敵對,輩分也有點亂。而且我成親、誕子這樣的大事,老泰山甚至都沒能露上一面。這樣的事,普天下恐怕也沒有多少了。

第二日,曹軍便放棄了對落旗隘的攻略,開始朝巴西後撤。

揚州

孫翊實在無法容忍兩位堂兄弟被殺之事,憤而直接命人投書於廬江,向征南大將軍府申訴此事。孫翊沒有科到,這封手書竟直接引發了一場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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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八十三章(下)

灰濛濛的天空下,狂風鼓起陣陣風塵,無數戰旗在風中狂舞,發出「啪啦啪啦」聲響。策馬馳行在曹軍遺留下的軍營中,我仔細打量著營中的景象。

    「泰山大人」這一次撤得非常乾脆,4、5萬大軍在短短一夜的工夫裡退得一乾二淨。後退時的一應環節也做得相當完善——以曹軍的素質,悄無聲息地撤退並不算甚麼難事,但能讓楊松的叛軍也做的如此隱秘,便不得不讓人敬佩了。此外,泰山大人對我軍細作的刺探也做了很不錯的防備。在曹、叛大軍撤退了有10里路時,落旗隘上才得到消息。由於是深夜,又不知泰山大人是否會安排埋伏,我索性放棄了追擊。

    張魯軍方面,立功心切的楊昂本來有意出動追擊,但在我和楊任的勸說下,他也略有些遺憾地選擇了放棄。第2日一早,兩家的聯軍就下關隘佔領了空無一人的曹軍軍營。

    「將軍。」龐統策馬趕到我的身旁,「斥候剛剛傳來消息——曹、叛軍已經退出了60多里,但仍未停下腳步,目前似乎正在朝南鄭方向急退。」

    「奇怪?」黃忠在旁捋了捋頷下的花白鬍鬚,疑惑地說道︰「即便是害怕我軍追擊,也沒有必要退得如此迅速吧?而且還是退向南鄭,難道夏侯淵不想要巴西了?」

    「從人數看,夏侯淵雖然損失了賈逵這一支人馬,但曹、叛的兵馬比我兩家大軍仍不遜色,照理說,他們應當還有一戰之力,如此匆匆的撤退。若不是另有隱情,就是其中有詐!」

    同樣也陪伴在我旁側的楊任斟酌著說道。

    「此外,另有細作從漢中郡(注:在此時,廣義的漢中指漢、巴兩郡,狹義的漢中即指漢中郡)傳回一條消息,但尚未確認真偽!」龐統不動聲色地緊接著說道︰「南鄭、武鄉、城固一帶,有大批五斗米教民舉旗起事。攻破縣亭。驅逐曹、叛。」

    「原來如此!」黃忠面露喜色,恍然大悟道︰「如果是漢中郡內生事,曹、叛地後路就將被截。難怪曹軍會這般匆忙撤退。他們定然是想以最快速度返回漢中郡,以平定教民舉旗之事。」

    「曹、叛的主力大軍先前一直滯留在落旗隘。漢中郡和巴西腹地的駐留兵馬數量有限,如此一來。教民舉旗未必不能成功。」楊任很是激動地說道︰「張將軍,這可是一個絕佳的戰機。如果我兩家大軍能立即起程追擊,趕在夏侯淵平定漢中之亂前趕到,就可以與教民前後夾擊曹、叛兵馬。如此,則破敵有望!」

    「將軍,下令吧!」年輕的凌統臉上滿是期盼之色,附和著楊任說道。年輕人始終不缺乏幹勁!「士元,你看這消息有幾成可信?」沒有立即回答楊任和凌統,我轉過頭先對龐統問道。可能龐統在前來初一得到這消息時,就已經進行做深入的思索,此刻他咧嘴嘿嘿笑了笑:「這消息恐怕不假,但夏侯征西的撤退卻也未必就真。」

    「嗯!」我點了點頭,隨即陷入更進一步的思索之中。

    「這話怎麼講?」楊任一時間還未會過意來,略顯得愕然地向我問道。

    「夏侯淵是曹操麾下數一數二地名將,智勇兼備。他虎步河北,乃是曹操滅袁地頭號功臣。以他為對手,不可不慎重行事,正所謂兵不厭詐。漢中郡教民舉旗之事,究竟是真是假,並不很難確認,這方面夏侯淵應該做了不假。但即便漢中郡有亂,夏侯淵似乎也沒有必要全軍返回。所以,不可不防曹、叛以此為餌,誘使我軍追擊。」龐統拍了拍身上的錦袍,將灰塵抖摟,笑著解釋道。

思索了片刻,楊任點頭說道:「龐軍師雖然說的在理,但這的確也是一個戰機,白白錯過有些可惜了。

    「張將軍,您看呢?」

    張魯軍的將領之中,張衛、楊昂等人的性格都偏於急噪,做事情往往欠於考慮,惟有楊任算是個「異類」,行事比較慎重,善于思索。

    「嗯!」我微微頷首,表示對楊任話地認同,但隨後又說道︰「但我又想到另外一事。」

    在漢中,我軍畢竟是「客」,楊任他們才是「主」,目前他們雖然要倚仗我軍退敵,但在態度上,對他們還是客氣一些為好,免的引起不不要地麻煩。而且,這也算是為日後進軍漢中所做的「感情投資」。

    「甚麼事?」不僅楊任,連黃忠、凌統等人也好奇了起來。

    「細作先前道曾在漢中見著曹操的戰旗,但此次進擊落旗隘,卻只是由夏侯淵領軍,那曹操本人現在又在何處?如果曹操正在漢中郡坐鎮,教民舉旗一事恐難以成功,夏侯淵如此迅速的撤退,就難免有些讓人懷疑了!」

    「這些天來,雖然細作曾多次看到曹操的戰旗,卻曹操本人卻沒怎麼露過面,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搞甚麼鬼?」楊任蹙著眉頭說道。

    「張將軍,咱們追還是不追?」頓了頓,楊任謹慎地問道。此刻,我們一行數十騎已經來到曹軍軍營的西營門出口處。

    「追,自然要追!」望著西邊灰色的天空,我點頭肯定地說道︰「不追如何能奪回巴西和漢中。但到底怎麼追,咱們還得合計合計。走,先回帳!」

    半個時辰後,斥候再次回稟,夏侯淵軍方向不變,依然朝南鄭方向退卻,而且速度似乎越來越快。得到這一消息後,我和楊任、楊昂等張魯軍將領稍做商議後,決定將大軍1分為4—由新近趕到的5000張魯軍負責鎮守落旗隘:由楊昂率本部兵馬,加朱桓的狼牙營,進軍巴川、西充,負責奪回巴西;由我和楊任率領聯軍近4萬人進擊南鄭。同時,我還留下無前飛軍一部,負責巡守大巴山幾處隱秘的小道︰以防曹軍再次奇襲。分工完畢後,性急的楊昂當即率軍朝巴川方向而去。說實話,這一路其實是我最為擔心的。楊昂的性格過於浮躁,受不得激,也受不得誘惑,如果曹軍有心設計,恐怕他很難不中計。但奪回巴西的任務,是楊昂主動要求的,我作為「外人」

    不便駁回,而楊任的職位比楊昂甚至還要低上半級,他是無權駁回。為防意外,我只能讓朱桓陪楊昂一同前去。臨行前,我更對朱桓做了細緻的吩咐。楊昂出發半個時辰後,聯軍主力也沿著夏侯淵軍退卻的方向,起程朝南鄭而去。

    第1天,由於時日已過正午,大軍只行進了20里,便停下安營紮寨。

    第2天,大軍奪曹軍遺留軍營1座,得糧草輜重若干。我命大軍行軍50里後,就地安營紮寨,並以繳獲的糧草輻重犒賞三軍。

    第3天,接連奪曹軍遺留軍營兩座,得糧草輜重若干。拒絕了部分將官要求急追的請求,依然是行進50里,而後安營紮寨,犒賞三軍。與此同時,從漢中郡腹地不時有教民奪縣占亭、曹軍疲於招架的消息傳來。而據斥候的回報,夏侯淵軍業已退回南鄭、武鄉一帶,正在忙於平定教民之亂。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9月12日,張魯從綏定傳來消息—益州刺史劉璋命大將張任兵出江陽,西 向進攻巴郡治地江州。

    張魯本是想向劉璋求援以對抗曹操,沒想到前盼萬盼的益州軍雖然出動了,但目的卻是為了趁火打劫。目前,張魯已派出功曹閻圃前往成都,試圖遊說劉璋退兵,同時張衛親自率一部兵馬趕往江州方向,準備抗擊張任。

襄陽,刺史府

「揚州方面,君侯和孔明正率軍在兗州下蔡一帶,與夏侯淳軍對峙。5日前,夏侯淳遭君侯小挫後,近幾日一直固守避戰。水軍那裡,甘興霸一直在尋覓戰機以圖重挫曹軍水師,目前他正在設法挑惹毛玠。但十天半月之內,估計不會有大戰發生。漢中方面,將軍前些日在大巴山擊潰夏侯淵軍賈逵部,破敵4000。目前夏侯淵正朝漢中郡方向退卻,據聞是南鄭一帶的『五斗米』教徒起事反曹。但此事尚未知是真是假,將軍目前正以步步為營、反客為主的辦法,逼迫曹軍露出馬腳來。此外,曹仁對新野的進攻已被遏止。子龍將軍3日前率風騎軍奔襲安樂縣,隨後迅速折返,在鵲尾坡 擊破敵軍千餘人,並斬殺敵將晏明。廣陵方面,文長將軍於8日前攻破鹽瀆,隨後與青州刺史臧霸在淮安激戰一場,雙方各有死傷,目前也成僵持狀態。這就是目前我軍所有態勢!」徐庶向劉備以及一眾荊州臣僚介紹著各方面的綜合戰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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