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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料吧……」
[…再加一個人,一樣的……」
[…飲料吧,兩位杯子和餐具在那里」
說完固定要說的台詞後,服務生就轉身離去,然而卻沒半個人起身去拿飲料。
現在約是晚上十點左右,這里是國道旁的家庭餐廳。有兩具尸體在窗邊的禁煙席……
大的那一個,明明還是四月天,卻穿著夾領松弛的T恤,頭上還掛著洗臉時用的發帶;
小的那一個則頂著一頭亂七八糟的長發穿著紅色格子襯衫與綠色格子裙
兩人都是一副破爛不堪的樣子,頹廢到無藥可救嘴里說不出一句話.眼睛連眨也不眨.只是什麼都不做地任由時間流逝。
「為什麼…事情…會變……這樣…」
先出聲的是大尸體龍兒。手肘算著餐桌抱住頭,自言自語般小小聲的說:
「我、我們……在什麼地方出錯了嗎?為什麼櫛枝實乃梨會誤會……」
龍兒今天終於見識到他所不知道的突乃梨。自我主張強烈,完全不聽別人說話。換句話說,也就是超級自我不過,既然是逢坂的好朋友,有此共通特性也是理所當然。
「偏偏……讓櫛枝誤會……」
單戀了一年的對象竟然在自己面前下跪……不過更重要的是,坐在對面的逢坂應該也和自己受了同樣的創傷。
「……」
逢坂移動著空洞的視線,失魂落魄地淺坐在沙發上仰著頭,那種姿勢很可能會滑到地上,這是掌中老虎嗎?這是光用視線就能把男人踢飛、吼叫聲充滿魄力的二C之虎嗎?龍兒單純地
難過起來——
「逢、逢坂……振作點,醒一醒……]
龍兒伸出手越過餐桌,搖晃逢坂小小的肩膀。但——
「…」
逢坂的魂魄還是沒有回來。
「逢坂……]
用盡最後的力量,龍兒精疲力盡地趴在餐桌上。真的是……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應該已經很習慣受傷了才是。
被誤解也好、被擅自想像也好,從幼稚園開始就應該很習慣了才對
「……啊啊,對了……」
龍兒注意到了。自己震驚的不是因為被誤解,而是被誤解了之後,還受到滿臉笑容以及認真言語的支持——完全無法向對方解釋清楚這點,才是真正叫人喪氣的原因。
真是個大笨蛋!龍兒對自己下了評價。那麼理所當然的事情竟然……明知道她沒有特別喜歡自己,也不曾為了得到她的愛而做些什麼,我到底在期待些什麼?也許我根本沒有心情低
落的權力?
保持這個姿勢數分鍾後,他終於注意到什麼而抬起頭來——
「啊……」
鏗、鏗,兩聲堅硬的聲音:
[…給你。我不知道你要喝什麼,所以,總之……西印度櫻桃汁,補充維他命C.]
逢坂靜靜站在桌前,拿回兩杯大紅色的飲料。她將玻璃杯並排放在餐桌上後,滑進自己的座位里
[……逢坂…」
什麼時候恢複呼吸了?逢坂在龍兒面前深深歎了口氣端正的伸直背、拾起頭開口:
「真抱歉,因為我們老是這樣黏在一起……因為我老是說要這樣做才會變成這樣……硬是要龍兒參一腳……虧我還叫你笨勾,我才是沒用的主人呢……」
只剩下眼神仍像平常一樣壞心眼與銳利。嘴巴這麼說著,但似乎有些無力,眼里盡是空虛的光芒
龍兒心里那顆沉重的大石頭落下
逢坂也是一樣,因我們老是像這樣聚在一起而被誤會、受傷啊!逢坂也好,自己也好,我們都一樣徹底參與就因為這樣、就因為面對面、就因為老是在一起的關系……
可是——
「……我……我倒不特別介意…我們老是…在一起…」
龍兒想開口說些什麼,最後還是作罷。逢坂也一樣受傷啊!所以——我不能擅自以肯定的語氣說話……這時逢坂開口:
「我……決定了]
她用吸管攪弄果汁的冰塊,一臉豁出去的表情拾起頭,直直看著龍兒的眼說:
「明天,我就去向北村同學告白不要再有耍笨的余地,我要直接地……用普通的方式告白。』
眼神明明極度不安,還加了句——「我決定了]
倒抽了口乾涸空氣的人,是龍兒。
「……逢坂……這麼突然……為什麼……不,目前和他的關系一點進展也沒有喔……」
「沒錯,一點進展也沒有,再加上……」
還被他這樣誤會,連你也被牽連進來——這句話她僅僅以微弱的聲音自言自語:
「……所以,我想做個了結]
「了結?什麼意思……」
「把『老是在一起』這件事,做個了結。」
她下了結論。
說完,逢坂的眼神轉為清澈,但表情卻像突然沉入水里般冷冽,龍兒說不出話來。
「就在今天讓你自由吧!這樣一來,你想怎樣就怎樣……我什麼也不會做,你要向小實告白或者干嘛,都隨便你!……不論明天的告白結果如何,你都不用再聽我的話了。」
「……!」
「狗的工作就到今天為止。明天開始,我們回到之前那樣……情書事件發生前那樣吧!」
解放宣言
已經不用再聽她的話了。
這應該是令人高興的一刻才是啊!
明明如此,龍兒還是什麼也沒說。
至少也要說一句「謝謝你這段日子的照顧」、「真是可喜可賀」或其他什麼話,他卻連一句也沒說對了,就連[這樣一來會變得很寂寞」都沒說——一句話都沒說龍兒的喉嚨無
法擠出任何一句話,他只是握著冰冷的玻璃杯……明明指尖早就因為冰冷而發痛,明明他心里的感覺有如冰凍般寒冷。
可是逢坂不知為何卻笑了起來——無聲地微笑著。她看著龍兒,有些不好意思的移開視線,雙手掩著嘴低下頭:
「……好奇怪喔,為什麼我們會像這樣子在一起呢?就連今天也是,我們並沒有特別約好啊!兩個行尸走肉卻很自然地集合在這里……真怪,每天在一起吃飯……老是一起無所事事
或是吵架……」
從她小小的手里隱約流泄出笑聲,大大的眼睛眯成新月狀逢坂真的在笑,這是龍兒第一次看到,她在他面前展露出真心笑容。
「我不想回家,不想回去那個只有我一個人的房子,所以才會硬闖入你家,還連飯都吃了。這真的是很……嗯,很——]
欲言又止的逢坂,一度沉默地聳著肩。她究竟有什麼打算?她就這樣緩緩挪開視線,然後閉上眼睛,似乎是在小心翼翼的封印目前為止那對眼睛所看到的一切。輕輕的,不發出半點
聲音
「很……哈哈,該怎麼說?不過…嗯,對了幸好我沒餓死,嗯,我真的很笨手笨腳喔!那個家不是只有我一個人住嗎?]
逢坂應該看不見龍兒點頭的表情。
「那是個很殘酷的故事呢!我和爸媽的感情不好,老是在吵架、某天我說:『我要離開這個家!』他們只說了:『求之不得。』然後就把那間公寓分給我……等我發現的時候,已經
真的要搬家了……可是,又拉不下臉……結果搬家後才發現,自己完全不會作家事……很傷腦筋,真的!沒有一個人、沒有任何一個人來看我…最笨的,就是明知自己的父母是那種
人,還逞強離開家里很笨吧?我真的很蠢吧?你要笑就笑吧,我已經不會生氣了。」
逢坂睜開了眼睛。
一口氣把這些話說完,我知道她的肩膀已徑無力了.
這算什麼?龍兒的喉嚨深處只能發出呻吟。
對吧!?這算什麼!?逢坂所說的簡單故事——根本就是悲慘的遺棄故事不是嗎?根本就是被國王一家拋棄,而一個人孤單留在城堡里的洋娃娃不是嗎?
可是逢坂在笑,而且似乎也希望龍兒跟著一起笑。所以——
「哈……哈哈!]
所以——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夠笨的.]
「沒錯吧!?」
龍兒笑了,雖然他感覺心被撕裂,他仍然拚命地,開心地、溫柔地笑——因為從來沒有人那麼希望他笑。
到今天結束明天開始就回到以前的樣子以前的樣子——連招呼也不打的關系,回到誰也不敢接近的掌中老虎,以及害怕掌中老虎的同班同學關系。
既然這樣,今天晚上就盡全力地笑吧,然後在這簡陋的家庭餐廳里,好好瞧瞧逢坂最後的笑容。
那麼,就讓她看吧!我想她應該會笑得很開心
「哈哈,對了,給你看個好東西。你知道這是誰嗎?」
那是一張總是擺在錢包里的舊照片。
「咦?啊……這該不會是……你老爸?」
「厲害!答對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讓周圍投以白眼的狂笑、大爆笑——
「這、這什麼啊!好像!啊哈哈!真好笑!」
「你看看眼睛附近——超像的對吧,我和這位流氓老兄!I
「討厭!別再拿過來了啦!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扭著身體,掉著眼淚,逢坂笑趴在餐桌上,乓砰地敲著餐桌,腳也帕達地亂踢,聲音都啞掉了仍繼續笑著。極惡面容的DNA完美遺傳,似乎按下逢坂的某個開關。痛恨痛恨痛恨到不
行的基因,如果能讓她那麼開心,也不枉存在的價值了
[…這張照片,我從來沒讓人看過喔!」
「哈,啊啊,好難受……!我從來不曾這樣笑過…怎麼回事啊這是什麼基因!]
「很好玩吧?」
「太好笑了啦!啊啊!對了,這樣子的話,為了感謝你讓我看你的秘密,我也告訴你件有趣的事情當回禮吧告訴你我的秘密]
「我說——」鬼鬼祟祟的聲音、避免笑出來而抿住的嘴唇、蓬漲鼓起的薔薇色臉頰、縫坂眼里閃著惡作劇的光芒。招招手,嘴巴靠近龍兒耳朵——
「……餅乾,很咸吧!」
[啊!?」
呢喃的聲音讓龍兒叫了起來為什麼?怎麼會知道餅乾的味道……
「哇哈哈!其實我在撿回餅乾時,就不甘心地吃掉一個了!這是什麼東西!?難吃死了!可是你連讓我阻止的機會也沒有,一口氣就把餅乾吃掉——還對我撒謊……」
突然殺出來的一句話
屏住呼吸,笑容也變得悲傷,逢坂似乎在尋找遺失的話語。歎口氣,深深低著頭,掩飾自己的表情:
「你……龍兒,以狗來說是只大笨狗,不過以人來說——還可以啦!因此……因為這樣,因為我很清楚,所以就結束吧……你不是個無趣的家伙,應該是,該怎麼說……不是主從關
系,而是站在同等地位……」
你大概聽不懂我在說什麼吧!她說。
她的話突然就此打住,接下來再抬起頭來時,逢坂已經回到平常那副冷冷的表情了——
「我有食欲了』她說著並打開菜單,龍兒也跟著動作,兩人點了兩分漢堡排。前陣子你做的漢堡排比這個好吃多了!交換著理所當然的對話,或者爭執誰要去飲料吧拿飲料——
結果當然是龍兒被踢出去然後——有限的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毫無窒礙的流逝,時間對任何人都是平等的.
結完帳,兩人在深夜的住宅區住家的方向前進。
春天的夜晚有著奇持的溫度,如夢似幻的風吹撫在肌膚上讓人發癢。龍兒一刻都靜不下來,逢坂也像喝醉了似地異常饒舌
二十分鍾左右的路程,兩人邊走,逢坂邊嘟哪嚷嚷發牢騷……說自己的親生媽媽現在在很遠的其他縣市,繼母其實個性很差,被趕出家門有部分原因也是因為繼母的關系。
龍兒也提到和媽媽兩個人的生活,很貧窮又被人家當作是笨蛋,還有跟蹤泰子的惡心家伙等等還說了因為自己眼神凶惡而常被誤會,還說出每天都是痛苦思春期的丟臉事跡。
這些事情對龍兒來說是不讓任何人知道的傷痛,也許逢坂告訴自己的那些事情對她來說,也是不願意讓自己之外的人看見的傷口——「我說得沒錯吧?」因為體貼所以沒這麼問,不
過龍兒心想,一定是這樣沒錯。
然後還有那段日子,真的很開心,消逝的時光真是可惜。
可是,沒有人能夠停住時間時間緩緩流逝,最後終於——
「……啊啊,可惡!」
在轉角的街燈下——
不會說話的倒楣電線杆被逢坂用來踹踢泄忿。晦!喀!不斷反複的暴力行為,看來真的很像是喝醉酒了
「真是太過分了…為什麼這個世界對我們這種小鬼那麼冷淡啊!我們的心里有那麼多那麼多的煩惱,又有誰可以了解!?」
那充滿痛苦的聲音響徹深夜的住宅區。龍兒沒有阻止她,只是在逢坂身旁大大點頭表示贊同。
「沒——錯、沒——錯!反正根本沒人知道我或逢坂這種長相凶惡的家伙,竟然也會和一般人一樣陷入低潮!」
「啊啊,令人生氣…令人生氣!生氣、生氣、令人生氣——!」
她連續使出一般人做不到的踢擊。喘著氣的逢坂突然轉頭——
[…喂,龍兒!你也是一想到小實的事情就很煩惱吧?想著為什麼無法順利進展?到底要怎麼做才能相對方交往?你也會因為這些而痛苦不已吧?」
「啊啊,可能吧!」
回答完後才開始思考這個問題。說起來我這一陣子光是為了能夠安然度過與逢坂在一起的吵鬧日子就筋疲力盡了,根本沒心思去理會感傷心情——
「那麼,龍兒也……會哭嗎?」
「……你,會哭嗎?」
「會啊。]
瞬間陷入了沉默。
接著逢坂徐徐抬頭望向夜空,身體離開了電線杆。撥了撥紛亂的頭發,雪白的側臉像崩壞般的透明
「今天我莫名想起這些事……和他的關系也許一輩子都不會拉近吧!也許他有女朋友吧!……還有、還想了好多好多……真的像個笨蛋似的,一個人想了好多好多……一定沒有人知
道吧……沒有人了解我……沒有一個人……」
她說的話語聲細如蚊,龍兒沒聽清楚,但是那寂寞的聲音,卻悄悄布滿整個薄云籠罩的夜空
[…如果大家知道你是怎樣的人,一定會很驚訝的!」
龍兒也同樣仰望夜空,邊尋找看不見的月亮邊說:
「有誰想得到你也會為了那些事情哭呢……?只有我,只有我知道。」
有夠不要臉的逢坂說,她歎了口氣,視線飄移:
[龍兒也是啊!沒有人了解你,只有我知道,而且還知道得不少.]
「你在說什麼啊……!譬如說?」
[龍兒呢……雖然臉長那副德性,其實是個連和喜歡的女孩說話都不敢的家伙;雖然長那副德性,其實是個連對人生氣都不會的家伙:雖然長那副德性,其實是個絕不會傷害別人的
家伙;雖然長那副德性,其實是擅長料理與打掃的家伙…雖然眼神恐怖得叫人難以接近,其實是個比任何人都還為他人著想的家伙……我說的沒錯吧!」
「原來我是那麼沒出息的家伙啊!」
「……這算沒出息嗎…應該不是吧……I
在春天柔和的夜風中,轉過頭的逢坂頭發像蕾絲般飄然搖曳,細細的手指撥著頭發,她的唇用模糊沉靜的聲音說——
你是個很溫柔的家伙喲!
「逢坂…」
我只是個無趣的好人嗎?原本想要這樣回嘴的,卻說不出話來因為逢坂的臉似乎痛苦扭曲著。
[…我,和你正好完全相反呢,我是個沒用的家伙,沒辦法溫柔,還有一大准看不慣的事情…不對,應該是這世界上很少有事情能讓我認同吧!擋在我面前的所以東西,全部、全部
、全部全部全部全部全部都……』
她撩起長長的裙擺,伸出雪白的腿劈開風——
「……令、人生、氣——!」
一個飛踢,她對冰冷的電線杆使出必殺的一擊。那股突然爆發的情感,讓龍兒嚇得說不出話向後大大退了一步。唔哇!他嘴里低語著,除了在一旁守護這只狂暴的老虎外,他什麼
也不能做。
「令人生氣令人生氣令人生氣!什麼掌中老虎!啊!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對這一切毫不在意啊啊啊啊——!為什麼!沒有一個人了解啊啊啊——!]
黃金色的月亮出現在兩人正上方彷佛是被老虎的咆哮給喚了出來。
虐待電線杆的逢坂影子在冰冷的柏油路上拉得老長,龍兒只是在一旁看著,然後再度稍微走近一點縮短距離,他的影子也延伸在路上。
兩個影子重疊在一起,但是身體並沒有實際的接觸。
「大家、每個人全都令人生氣……!小實這個笨蛋!……為什麼不聽我說!葉北村同學也是,為什麼完全相信小實的話呢!為什麼不試著了解我?小實也是、北村同學也是、所有
人……全部全部、爸爸也是媽媽也是全部的人,我……都不原諒!因為大家都,不了解我……!大家都不了解我!」
雙臂抱著電線杆以堅硬的膝蓋撞擊,逢坂已經說不出話了。過去也有幾個夜晚曾像這樣情緒激昂到想哭吧!湧上喉頭的灼熱淚水讓呼吸難受,結果——
「唔、唔唔……!」
「哇啊!笨蛋!快住手!」
她身子向後仰,准備使出渾身力氣來個頭鎚——的千鉤一發之際,龍兒及時在最危急的時刻伸出手掌擋住逢坂的額頭頭鎚怎麼可能贏得了電線杆啊!
「可是我就是生氣啊啊啊啊!」
喊叫,以及淚水。
身旁的逢坂已經完全變成在春夜里哭個不停的純真小孩。真沒辦法!龍兒拿定了主意……話是這麼說啦,可是他也沒辦法做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不過至少會比對她說「我了解你』等
無力的話語還有用所以——
「……我也來幫你!]
說完,他深深吸了一大口氣,就在吐出來的同時一鼓作氣地——
「令人生氣啊啊啊啊啊啊啊——!」
連不習憤踢東西的家伙也加入了,甚至還來了幾個回旋踢。靠著平常看K—l(注:日本知名的格斗技大賽)比賽的印象,龍兒以不可靠的平衡感搖搖晃晃踢著電線杆
龍兒和逢坂這種做法或許有些卑鄙,他們兩人一起攻擊電線杆。因為龍兒有個敵人,那敵人就像是他人生道路上的一塊石頭,龍兒確確實實能夠感覺到它的威脅而逢坂也有個敵
人……應該吧!同樣阻礙逢坂人生的東西也真真切切存在。當逢坂喜歡上某人時,或者當她希望與某人在一起時,那個敵人就會展現出它的重量或許敵人的名字就叫「自卑」吧,
也可以叫做]命運]「與生俱來」,或者「環境」之類的,也—一還可以稱為「思春期特有的自我意識」或是「自己一個人辦不到的事」等等,那敵人擁有各式各樣的名字。
不過無論如何,想要痛毆那個敵人是不可能辦到的,而且未來還不知道要相這個沒有實體的家伙繼續對戰多久如果不像現在這樣狠踹電線杆的話,這股怨氣恐怕一輩子到死都無
法消散吧!明明可以選牆壁或是棉被……只能說,電線杆真是太倒楣了
基於這個理由龍兒也上前幫忙兩個人在一起,就算笨也好,就算蠢也好,無聊也好.他們化身成對著春夜怒吼的野獸展一—猛烈攻擊。
特別是逢坂的敵人看來似乎比龍兒的還要大、還要重——在逢坂身邊的龍兒心里這麼想——原來如此,為了對抗看不見的敵人,所以你才會變身為老虎。電線杆似乎變得更大、更重
、更硬,更難擊倒了逢坂一直希望自己擁有對抗敵人的力量,因此她必須要讓自己變成老虎才行.
真不可思議,龍兒與逢坂的人生雖然短暫,卻有某個地方契合。所以龍兒才會那麼了解逢坂。看到她露出極度疲憊的表情、肚子空空如也時,他無法放任她不管。
就算再困擾、就算再生氣事實上他就是無法棄之不顧
不過這一切的一切對龍兒而言,絕不是不幸的事件,甚至可以說——
[龍兒,讓開點!」
「干嘛從草叢里拿出棍子……唔喔!」
突然破拾起頭的逢坂嚇到她的樣子,讓龍兒一切思考全都煙消霧散了。
逢坂在笑。那是慘忍的笑。她目露凶光、殺氣騰騰地以掌中老虎的魄力瞪著獵物——
「給你死!」
就是這種感覺。
她走到路邊,拉開適當距離,接著提起裙子——
「你給我等著!北村!我要向你告白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主要的觀眾(龍兒)倒抽一口氣叫了起來猛烈的助跑,在絕妙的時間點用力飛踢——
嬌小的身子優美跳起,停留在空中,眼里映照著月光,接著右腳在空中畫開,踢向電線杆。
[!]
這過度誇張的場景讓龍兒不禁閉上眼睛。直到聽見帕答一聲落地的聲響,他才連忙睜開,跑向屁股著地摔在電線杆旁的逢坂
「混、混蛋!你的腳……」
[龍兒,呐,你看!」
「咦?」
逢坂手指著向天延伸的電線杆,那個怎麼了?龍兒的視線回到逢坂身上,看見她正開心笑著:
「你不覺得歪掉了嗎?」
「啥!?怎麼可能!哪可能被人踢一踢就會歪掉——」
龍兒對照電線杆後面的圍籬看了一下,立刻嚇得喘不上氣.
「真的歪掉了!」
「對吧!」
太好了!我贏了!逢坂笑著當然,搞不好電線杆一開始就是歪的也說不定:也搞不好後頭的圍籬本來就是歪的比趄電線杆被逢坂踢歪的說法,其他兩者還比較有說服力。
可是龍兒相信她——
他相信是逢坂、是掌中老虎的飛踢讓電線杆傾斜了
因為逢坂在笑啊。
[…糟糕,那個是警察嗎?」
他們倆人可能太吵了——路的那頭騎著自行車接近的身影,的確是身著制服的警察.
龍兒慌慌張張回看逢坂:
「這下慘了,我們快逃吧!咦…怎麼了?你怎麼了!?』
龍兒看著就這樣坐在原地不動、皺著臉的笨蛋。
「好、好痛……」
「啥!?」
剛剛還精神飽滿攻擊電線杆的逢坂裙擺在地面散開,小小的手搓揉著右腳小腿,接著以沒用的表情抬頭看向龍兒說:
「撞到的地方,可能受傷了……好痛!]
她的嘴巴癟成了\字型哎呀!龍兒搔搔頭說:
「廢話!唔哇……這邊好像腫起來了……」
龍兒蹲下來仔細看,不禁深鎖眉頭,就連在路燈這麼朦朧的燈光下,都可以清楚看到纖細腳踝稍微上面一點的地方,也就是雪白小腿肌膚的一部分,嚴重瘀血了。
「……電線杆果然很硬呢……痛、好痛……」
「當然很硬啊!真是的……」
龍兒深深歎了口氣,真拿你沒辦法!說完,便背對著蹲坐在地上的逢坂——這就是所謂的男子氣概吧,他自己似乎也很陶醉於這種感覺
「上來,我背你,你這家伙……嗚咕!」
興奮期待著要背她——可是他忘了,她可是掌中老虎喔!才說了腳痛,就立刻以強有力的跳躍,砰地跳上龍兒的背,她還緊緊勒住龍兒的脖子,讓他痛苦得要死
「好、好難……過……」
龍兒拼命敲打逢坂壓住氣管與動脈的手,傳遞著生命有危險的訊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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