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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福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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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竹宮惠子]TIGER X DRAGON 1~10[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座天使(七級)

黑色的麻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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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8 17:49:17 |只看該作者
“……!真危險啊!”

    出色地避開那個回轉踢後,亞美情不自禁地叫道。雖說是按照劇本上面的攻擊,但大河的鞋子幾乎要擦到亞美的前發。在劇烈的歡呼聲中大河更匪夷所思地但腳作軸改變姿勢。

    “誰是,特凶暴性格傻瓜矮子啊——哈!?”

    高速的二段踢踢得比頭還要高,像是真的要將亞美的下顎踢碎似的。當然這也是按照劇本,在二人的幫助下亞美一個漂亮的後滾避開,呀——!高揚的亞美的悲鳴,也極其的逼真。

    “喂,剛才的動作你有看清嗎!?”

    “沒有,太快了,我的眼睛已經真不上節奏!”

    在擂台周圍的一角,有台詞的角色也完全忘記自己的任務擦擦自己的眼睛為了確認清楚眼前的事實。

    接著,配合著龍兒跳下來的時間,大河跟龍兒進行聯展鋼腕攻擊向亞美襲擊過去。但是亞美側身避開了,然後在身後解除洗腦的麻耶跟奈奈子。(鋼腕:格斗技的一個動作,用胳膊擊打對方胸部使其摔倒。)

    “哎——!”

    “嘿~!”

    二人用總帶一點緊張的纖細手腕對龍兒他們進行還擊。龍兒跟大河就像給擊倒一般,同時倒向背中的斗篷那。毫無意義地體操部的男生們集合在其背後進行連續的側翻,擂台上霎時讓人眼花繚亂。亞美趁著此空襲站了起來,並壓在站回起來的大河上面。雖然大河不能夠再次跳起來,但亞美的背後龍兒逼近過去。在其手上相當卑鄙地拿著折椅。

    “亞美,後面,小心後面!”

    觀眾們紛紛站起,拼命地想將亞美從危機之中救出。但是。

    “那個嘿嗖”

    “高須啊嘿嗖”

    “美國派啊嘿嗖”

    班中的五人,將龍兒像神轎般高高抬起。然後就那個樣子將龍兒向斗篷那里拋去,接著全員都毫不留情地壓上去。“竟然跑去亞美的別墅去了呢!?”,“怨恨可是數之不盡呢!”,“去海邊竟然連泳裝照片一張都不照!?”,“最近好事情盡發生在你身上!”——在龍兒耳邊帶灼熱呼吸的說話聲,顯然絕對是真心話。而那個證據就是,本作出不以體重對龍兒相加的約定的他們現在卻將龍兒壓到喘不過氣來。“給?給?給我記住?啊……”。

    終于來到終幕。不斷滾動著互換位置的亞美跟大河兩目相交。

    “要上了,矮子!一、二……”。

    “……啊!疼死人啦!”

    “疼死啦,你腳打到人了。”

    接著亞美在下面,將大河的輕輕的身體舉起,兩腳抵住膝膝關節,兩手鎖住手腕。在雙方的協力下終于完美地完成漂亮的吊掛天花——羅梅羅特別版。噢噢噢噢噢噢噢!面對著觀眾雷鳴般的聲援,被暗幕包圍著的教室也霹靂霹靂地震動起來。向擂台丟去的紙屑向暴風般飛舞的同時,花炮也一齊來響。最後哐哐哐地敲醒鍾聲的是,場內廣播員的總監督?春田。

    “呃~,勝者~,川島亞~~~美~~~!以及,2-C軍團~!”

    ——嘩地……觀眾一同站起,拍手、喝彩跟爆笑久久不停,不斷歡呼亞美的勝利的吆喝聲像是要淹沒春田的廣播。

    亞——美!亞——美!亞——美!亞——美!……而在這個勝利的中心。

    “……慘了……”。

    “……怎麼?”

    “……背部,抽痙……”。

    “……忍耐到落幕吧。交換的話,下次就換我做那個了。”

    “……唔唔唔……”。

    大河的瞳孔開始滲出汪汪的淚水,但現在沒有人察覺到。

    “您回來了啊主人——”。

    “歡迎光臨,公主!特別來迎接您的,公主!”

    “並、並不是一定要來我們班的咖啡店的。”

    “漫畫存庫超過一千冊!喜歡怎麼看就怎麼看!飲料一杯一小時——!”

    學生啊家長啊,還是備考樣子中的中學生,以及充滿其他學校制服的男女學生吵鬧著的校內走廊,到下午後極其的混雜。而想趁祭奠的騷動到處搭訕的家伙的背後,很久不見了——怎麼你又來了啊——!?之類如同窗會般的對話比比皆是,在走廊的盡頭交叉的兩列長長的隊伍旁邊的競爭的店鋪則是,“哎,女仆茶餐廳的隊伍,稍微向牆壁移動一下!”,“喂!別若無其事的移動我們的客人!”,“哈!?這里可是我們的隊伍了!”,“你們這些1-A的家伙,給我記住,低年級!”,“你們才是乖乖地去備考去!”——像是種下微妙的禍根般,女仆間的戰斗要一觸即發了。

    “喂,少女間的吵架啊!爽啊,上啊上啊,真激烈啊!”

    “長裙女仆加油——!我可是備考生的伙伴啊——!”

    “胡說什麼!一年級的黑色迷你裙!這絕對領域才是正義!”

    看熱鬧的人慢慢聚集,排著的一起的家伙也開始為接下來的發展喝倒采著。

    “暴力事件發生的話展示會被終止的了,你們這些小鬼——!”

    咚咔,暴力事件發生了。怒目而視的二人的背後被盡情地沖擊了一下,跪下來的女仆二人分別被各自班中的男生拖走,並說道,“抱歉,我們之中性子暴躁的人比較多。”,“不不,是我們這邊對前輩們出言不遜了。”這般出色地將吵架的苗頭解決掉。

    “干得好,大哥大!”

    “不愧是狩野姐妹中做老大那方!”

    學生們的中心,卷起了拍手跟歡呼聲。應合那聲音舉起單手的是,雪白無暇的肌膚,長著一把直至背部的飄逸的黑發,像是穿著大和撫子服裝般走著路的美女。

    “好好好!到此為止!全員都給我好好排成兩列!絕對不能夠踏過界!嘿,速度——!”

    “是——!”

    異樣的魄力不僅學生就連家長等都不敢哼一聲對她所言照做不誤的那個人物是,全校學生都公認為大哥大的完美超人學生會會長?狩野堇。

    而將她包圍在中間更進一步地大拍手掌的看熱鬧的人群之中。

    “不愧是會長,干得真出色!”

    “……說來北村,你在這種地方到處游轉好嗎?”

    “……那個女人,真討厭……”。

    副會長的北村、龍兒以及大河的身影出現了。2-C班的職業摔跤公演大成功的同時也進入午休階段,三人聚在一起為了尋找食物的都混進了狂亂的祭奠中。……聚在一起,只不過是體面點的說法而已。實乃梨就連讓龍兒道歉的時間都不給,立刻跟社團的後輩不知消失到哪里去了,順帶一說,亞美也跟麻耶和奈奈子走了。

    剩下的三人組不知不覺做了隊長?北村,一直拍著手注視著威風凜凜的學生會會長的背部直至到在走廊一角消失為止。

    “沒問題沒問題,警備的任務可是有編排好調班的時間的。比起那個,逢坂同學沒關系嗎?”

    “哎……怎、怎麼了!?”

    “你可是連制服上面的領結跟薄荷餅混一起吃掉了啊。”

    噗!大河將領結的一端從滿是奶油的嘴中吐了出來。多麼的糟糕,和多麼的貪吃啊……龍兒覺得頭昏眼花起來。

    “哈哈哈,發白日夢去了啊!看來真的想到好吃呢那個薄荷餅!我也買有買的話就好了,一小口也好,讓我嘗嘗如何?”

    “……!”

    對著啊地厚顏無恥地張開大口的北村,大河用簡直要發瘋的視線看著。臉色越發通紅就像要變成貧血前的醬紫色。雖讓人以為這樣下去會死掉,但實際上只是不斷顫抖著,但是總算成功將那薄荷餅遞了出去。然後就像人格轉換似乎的喘著粗氣用假聲說道。

    “隨、隨你喜歡,吃就是了……”。

    “THANKYOU!你真大方!”

    那是感動的一瞬間。大河吃過的,還帶齒印的,北村什麼都不考慮厚面皮地笑嘻嘻地一口咬去。哇——!大河有形無聲地悲鳴著。接著。

    “……唔,這個還真的相當不錯。巧克力加香蕉,當然也帶著雪糕。”

    “……”。

    收回來的薄荷餅上清晰地印著北村的齒印,大河就像鐳射般一直盯著那里。那細小腦袋中考慮的事情,龍兒大概也能夠想象到。就這樣作為紀念保存起來呢,還是打鐵趁熱般地間接接吻呢。但是那實在是太丟人了。可能會興奮過去死去的。但是保持著這樣也很奇怪。怎麼辦怎麼辦……反正也想的相差不了多少。笨蛋呢,龍兒看了大河的睫毛一下後,然後稍微用朦朧的眼光看了下心情不錯的北村。就算是怎麼好朋友也,這麼安然地吃異性吃過的東西這家伙是什麼構造啊——

    “龍、龍兒也來一口!”

    “噗!”

    這可是預想之外。大河究竟在想什麼,單純地過渡混亂導致暴走嗎,總之不管三七二十一將北村吃過的那部分向龍兒口中塞過去。

    “唔、呃、哈……”。

    “好吃吧!?好吃的呢!?”

    剩下不多的薄荷餅,大河想將其折疊起來般不斷用手指將它向龍兒口中塞。北村微笑地看著那個樣子,感情真好地感歎著,龍兒則是呼吸困難得要死般。拼命地咀嚼,並弄開那要插進喉嚨的手指,總算將所有危機都解除後,說道。

    “你……你呢……想殺掉我嗎!?這麼憎恨我嗎!?”

    “……啊啊啊……”。

    滿目淚光的並不只是龍兒。考慮也沒考慮而讓所有的寶物都失去的大河也,黯然地呆呆地悲傷地低著頭向下看著兩手。接著一聲咕嘟的小小的咽口水聲。但龍兒並沒有同情她。而且本來是由于大河的錯,導致難得的文化祭都不能夠讓自己跟實乃梨一起。大河稍微有點不幸也好。怎麼能夠盡是讓大河跟她父親快活度過呢——。

    “說來,你父親還沒有來嗎?短信的回複呢?”

    龍兒想起了進入休息時間的時候,大河由于父親遲遲不來而焦慮著,而發了短信。還沒有來嗎?打算什麼時候來啊?下午就只剩下三場啊。順便一提龍兒偷看到的信息的標題是“快來蟲渣”。

    “還沒有啊。那樣的話不來也沒所謂。……真是的,究竟在做什麼啊。”

    “打次電話去如何啊?”

    “打過了啦。……留言電話。呐別管那個啦,快點去找吃的吧。我餓扁了啦。”

    “咦,剛才你正吃著的薄荷餅收那里去了啊?”

    “這里。”

    大河的手指,筆直地直著龍兒的肚子。也有在這里,北村順口開河地說道。

    “好吧,那找找那里吃個正式的午餐吧。吃什麼好呢……呃,炒面,烏咚,小炒……甜的或冰的都不見有呢。這個是什麼?‘什麼叫中華料理?地道的中華料理!’……中華嗎?”

    “什麼?家政教室那里貧弱的煤氣爐要弄中華料理真是賣弄小聰明。”

    “之後就全都是咖啡廳呢。”

    三人避開混雜的人流並排地將身體靠在牆上,分別看著宣傳板,發出唔的聲音。大概是因為有人氣投票的規則,今年的班級展示飲食店壓倒性地多。直至去年為止,就像家常便飯的鄉土探訪跟曆史調查,展覽館般的地道系的展示基本消失不見。

    “……這個,真惡心。”

    “……喂,這個真惡心啊。”

    “……為什麼會想搞這個的啊。”

    《LET’SSTART?加壓TRAINING基礎的基礎》——黑肌肉體育教師的班級,總叫人覺得異樣。聽傳聞說,在班中全體休息的時候,筋肉班主任(本名?黑間什麼什麼的)強迫每人都喝一杯蛋白質飲料。

    “……還真奇怪。”

    “……畢竟是那班主任。”

    “……也只能夠奉陪到底了。”

    跟他們差不了多少的?在文化祭打出職業摔跤表演的2-C的三人組完全不知道其他班的人對他們也說著幾乎相同的話,還請節哀~地點點頭。而在那里。

    “您回來了啊主人~!”

    一個長著長發和滴溜溜的兩條尾巴女仆姿態的女子出來拉客。這就連三次元都不知存在不存在的,大概是文化祭才能允許有這樣頻臨極限的級數的吧。比三人回頭還要來得快速,純屬地菜單一下子打開了。

    “現在正是午飯時間。蛋包飯八百日元,附加飲料二百日元,加上茄醬畫上萌萌的畫服務只需三百日元。”

    “哦,真貴!”

    首先仰起頭來的是,龍兒。看到那個臉後。

    “哇,美國派高須啊!”

    這次女仆的菜單丟落下來了。大河看到那個丑態哼了一聲。

    “呀——呀——呀——呀——!不愧是龍兒!就連拉客的女仆小姐也不賣你帳真慘呢!”

    “哇,掌中老虎啊!”

    女仆也注意到了被龍兒身體擋住的大河的存在了。當作什麼也沒看見般,偷偷地跑掉了。大河就連追上去的氣力也沒有,只是滿臉不高興地閉起嘴來。

    “哼。被嚇跑了呢。不悲慘的說到底只有我一個嗎?”

    “……你說什~麼?”

    大河對著那個高興得笑彎了臉的不知死活貧嘴薄色的龍兒,用力地向腳上一踩,“……啊!”——想是要將腳骨踩碎了一般,踩了上去。大概是由于北村在的緣故,恐怕是手下留情了吧。

    “喂喂別吵架。看吧,你們倆在這里吵鬧,我們周圍都沒有拉客的人走過來呢。”

    對著插嘴進來北村的話,龍兒跟大河都抱著微妙的心情。對于他們本人來說,什麼也沒有做那女仆還是會逃跑的,在這之前就隱約理解到。帶著混雜著事實跟傳聞的校內惡評第一的二人,會將這樣的男女招進店鋪里面根本不可能。但是就在這時。

    “……那個,在那邊的三位。”

    “能否到我們班走走看呢?”

    誠惶誠恐地,數名不認識的男生問道。大河跟龍兒回頭看過去也好,並沒有嚇得發抖地逃走。北村則笑嘻嘻地說。

    “哦,究竟是做什麼的啊?我們,正在找午飯了。”

    “……雖然並不是飲食店了。如果能夠來一下的話,作為答謝,能夠請你們吃午飯了。那個,打擾一下,你是壘球部的部長北村同學是嗎?”

    “正是。”

    “那,那邊的是,美……高須同學跟,掌中……逢坂同學是嗎?”

    “嗯。”

    “怎麼了啊。”

    嘿嘿,邊地聲下氣地笑著,那家伙這樣說道了。

    “……我們的班,在辦天下第一武道大會。但是出場的家伙都是廢物……能夠出場一下嗎?職業摔跤表演那時的出色動作,太棒了。”

    那種東西才不去干呢——無論是北村、龍兒還是大河都擺出同樣的表情虛脫起來。原來這里還有一個展示奇怪東西的班級存在啊。

    鄭重地拒絕後,三人不知不覺地在混雜地新校舍的飲食店地區走了起來。最後抱著疲累的心境,移動到人氣並不怎麼旺盛的舊校舍去。人流也稀落起來,行走變得容易多了。

    “……但是,就算來到這里也好也沒有吃的東西啊。”

    “美術部好像展示著什麼東西……什麼,主題《夜景的千遍一律》……真郁悶。說來,這里淨是地道的展示,所以人才不多呢。”

    “嘛嘛。根據導游冊,這附近好像也有飲食店的。”

    正當帶隊的北村,轉身回頭向正直無聊的二人攀談的時候。

    “……印象中。”

    緊湊的聲音,在走廊的盡頭處向三人迫近過來。在那面有個間,孤單的店鋪——不對,是教室。招牌上寫著“請進餐?國立理系選拔”的文字。單純地讀店名,大概是三年級選拔班的店鋪吧。跟其他班用華麗的衣裝以及女生親切地招待客人不一樣。

    “……三位是嗎?現在的話,可是有寬敞的座位了。”

    果然有著高年級的風范。單手舉起垂簾的年長的男子學生腰部也緊緊地掛好圍裙。而且看到龍兒跟大河也並沒有膽怯的樣子。

    “……剛才我去看過了,你們班的職業摔跤表演。相當不容易呢,辛苦了。在我們班吃個炒面如何?”

    “那、那麼……好嗎,高須跟逢坂也。”

    二人點頭後,北村帶頭從來垂簾那里鑽進店里去。

    “是、請帶三位入座!”

    “啊啊,非常樂意!”

    “非常樂意!”

    從店內里。不知為何,有著一種初次迎客的氣氛。

    當坐上充滿小酒館裝飾的教室的椅子上,看過菜單後,龍兒點菜道“呃,說的也是呢……暖面”。大河點菜時則說道“這是什麼啊。油魚”。北村則這個啊那個啊這樣後,慌忙地說道“我……那,要推薦的炒面。那個,大碟的”。

    “嗯!非常樂意!”

    “非常樂意!”

    看來點菜後就立刻傳達到廚房(?)的樣子。當總算靜心坐下來後,店內還有幾組客人。有看著菜單的,吃著炒飯的,大家都非常滿意這個樸素的店鋪。還相當不錯呢,不時還能聽到這樣的聲音。

    龍兒幾乎無意識地,有手擦試了桌子以下,確信沒有油汙之類的非常清潔。意外地就連職業店鋪也是盲點的腳邊,台腳跟椅腳也,完全沒有塵埃。客人點菜後那舒適的“非常樂意”的回響,雖然說不上原創,但營造的氣氛相當不錯。

    嘛,但若如用高須棒在垂簾上擦擦看的話,結果還是不得而知的——正當龍兒的嘴邊唐突地露出殘虐的一笑的時候,他察覺到異樣的不協調感。

    “……怎說這間店,有著超市狩野商店的氣息呢。”

    “嗯?狩野商店說來是會長的本家呢,導游冊也盡情地放了廣告上去,說來是大贊助者呢。”

    龍兒向牆壁的一角指去。那里有著的是,狩野商店一星期特賣傳單帖在上面。大概跟店長的大叔好像相識的樣子,就連他在店鋪前面抓著跟蘿蔔的照片也有。上面用非常漂亮的手寫寫道“食材提供店”,看到這里北村啊的一聲,手掌拍打了一下點了點頭道。

    “原來是這樣啊,理系選拔……這里是會長的班級啊……”。

    店內到處都有品味地擺放著紫羅蘭。大概紫羅蘭是跟菫同音從而對實質的指揮官表示敬意吧。果然是完美無缺的學生會會長,自己的班級也當然地讓其參加文化祭。看來在背後穿針引線著。龍兒想到這邊繞起雙手邊發出“唔”的聲音。

    “你們的會長,這個相當有手段呢……飲食業也能成功了。”

    龍兒擺起架子敘述起感想來。

    “那個人做什麼也能夠成功啦。跟一般人可有著格的差別。……但是這樣的話還真叫人期待。說不定會出現不得了的東西。”

    北村總有些冷淡似的。直至之前這家伙的話學生會的命令,會長的命令,會長——會長——,了不起了不起,喧吵著的狂熱的跟屁蟲。

    另一方面,大河一直低著頭嗶嗶地不知道在做什麼。龍兒不禁感歎,真是不協調的家伙啊,接著向大河手邊看過去。

    “喂,在做什麼啊。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不說話。”

    “唔!?啊,游、游戲。”

    大河慌忙地,將手中拿著的手提蓋上。騙鬼啊,龍兒愣了一下。龍兒的三角眼看的一清二楚,大河在不斷地發送短信。一直等待著聯絡不上的父親的回複。結果大河的腦中,清一色變成了“父親、父親、還沒來嗎”這樣的語句。難得跟喜歡的北村,愉快地渡過文化祭。難得的機會付諸東流。龍兒想著,反觀自己。完全被喜歡的實乃梨無視,是這個樣子啊。

    哈,龍兒情不自禁地歎了口氣。真的要到此為止了嗎。春天過去了,夏天過去了,當認為兩人之間的距離也稍微有點縮窄的時候,關系卻突然變成無法觸及的遙遠彼方嗎。……但是並非抓住機會道歉就能了事。也認為自己能夠理解實乃梨的想法的那一天是不會來的。一年多的單戀,現在有如風中之燭一般。支撐著龍兒心靈的唯一支柱,現在危險地傾斜著。

    “……你還真樂天呢。真是簡單的女人。你的感情也只有那種程度啊。”

    “哈?你在說什麼啊?沒燒壞腦吧?我真是由心里擔心你的腦袋呢。”

    正應接著讓人不寒而栗的對話的那時,油魚——其實就是所謂的炒魷魚。大河的注意一瞬間從龍兒那里離開,高興地用牙簽戳想來吃。但被龍兒一句“等都上齊才吃啊”阻止了,正想抱怨回去的時候,想起北村的存在臉紅耳赤起來。接著來的是龍兒的暖面,原來只不過是普通的拉面而已。當服務員將北村的炒面放上台面後,就向旁門的客人招待道“非常樂意!”。

    “我要開動了。”

    但正當大家都起筷的時候。

    “……啊!”

    “哦!”

    大概由于陷入深深的煩惱中,龍兒照顧人的敏銳感覺也遲鈍起來的樣子。大河送向口中的炒魷魚不知不覺間已經落到制服的裙上,龍兒察覺到伸出手想接住的時候,魷魚老早就通過那里在軌跡的正下方留下了汙跡。

    “啊啊真是的,在搞什麼啊,糟蹋!將臉再伸前一點,下顎要在餐具的正上方。”

    “唔——”。

    大河嘟長嘴巴厭煩地置若罔聞,並沒有禮貌地將裙子上的炒魷魚放進口中。但立刻就燙、燙、燙,這般慌手亂腳的。結果,擦拭大河裙子的是龍兒。在苦笑著的北村的眼前像母親般地用手帕開始擦拭,但是。

    但是,沒有察覺到。

    雖然說是由于實乃梨的那事煩惱著,但這實在是太失敗了。

    魷魚在大河的襯衫也留下了汙跡。但是沒有人注意到那汙跡,龍兒也完全沒有注意到,當那汙跡過了相當長的時間後,終于給發現了。

    不過察覺到的時候,已經無法再弄掉了,龍兒也終于有無法消除的汙跡了。

    時至下午四點左右,2-C的職業摔跤表演最後滿員公演完場。

    演出者跟高漲起來的客人一起,一同在擂台上拍手。“非常賣座啊!”,“YEAH大成功!”——都用那熱情演出而嘶啞的聲音嘶聲力竭地喊,稱贊著同志的努力。大伙將剩余的花炮一同拉響,紙屑也一起撒掉。

    在一直沒有停止的拍掌跟歡呼聲中,身披奸角斗篷的大河,一聲不發地站在擂台的一邊。雖然被輕浮的春田說了句“喲,副主角!”並拉著手臂到擂台的中央跟龍兒並排著,但是在沐浴在拍手之中大河更進一步地沉默。那說是不高興搖曳著的眼睛,只一直看著自己的腳下。

    結果,大河一次都沒有出演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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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都—叫—你—別—動—了!塗不到口紅啦!”

    “不塗也可以啦。”

    “不能不塗啦—!你的嘴唇很薄了!說是你對自己的臉非常有自信嗎!?還是說認為自己異常可愛嗎!?”

    “吵死啦——笨蛋吉真是一直都汪汪叫。”

    飄著塑料味道的空間里,不知為何女生們都尖叫著呈現出修羅地獄的狀態。到處都傳出如“討厭啦!這個顏色真可愛——!”,“那個女人撞到人道歉也不說一聲——!?”,“咦!?在這里的化妝粉哪里去了!?”,“呀——!這個折斷了啊——!”——諸如此類的尖叫交錯著,簡直與怒吼無異。

    在這般大騷動中的一角,亞美攜帶著裝滿名牌化妝品的巨大的化妝箱,認真地抓住大河的下顎觀察著。但是在鏡子的前方,大河一點都沒有配合的意思。一直側著眼睛嗶嗶地按著手提電話,焦慮著皺起眉頭一臉不高興,坐立不安的樣子。當用粉紅色的唇膏慢慢地按嘴唇的輪廓塗過後,鮮明地突出了如被朝露滋潤過的色彩。

    “別動別動……別張嘴,閉上閉上,沒錯……好,終于搞定了。接下來的是保濕膏呢。選哪個好呢,謝納爾限定的珊瑚粉?會不會太閃了些?還是用RMK的丁香粉呢……跟據你皮膚的種類好像這種比較合適。倒不如M?A?C透明色來顯出紅潤的血氣。唔~,不過我不想弄得這麼樸素了呢。用NARS的複合色也不錯的樣子,究竟怎麼配才好呢……”。

    亞美用修長的指甲,從化妝箱那里一口氣拿出數支保濕膏。就如撲克師一般靈活地打開蓋子,然後高速地滴一滴在手背上。認真地斟酌著。究竟怎麼用才好呢,還是說干脆用這麼用好呢,亞美邊說著幾乎叫人聽不明白的咒文邊用彩色繽紛的液體跟大河的嘴唇的顏色對比著,顯然陷入認真考慮之中。一直都保持著美少女狀態的亞美現在不知道哪里去,做出螃蟹腳的狀態。

    “唔~~~~~~~~~~……”。

    “……嗶嗶嗶……”。

    “什麼?高須君,剛才你說什麼了?”

    “……不,沒什麼……我在想你有沒有被洗腦了。”

    “哈?我現在可沒用陪你開這麼無聊的玩笑呢。”

    “……啊、抱歉。”

    現在龍兒存在,就連理睬一下的價值也沒有。

    說完亞美繼續看著坐在椅子上面的大河,認真地化著妝。外套的口袋之中不知放了多少枚卷成球狀的化妝紙,手指之間也夾著數支化妝刷以及化妝紙,用各種各樣的物質在大河面上不斷地塗上擦掉。正使出渾身解數。順帶手背上像專家般地掛著粉撲兒(粉撲兒:撲粉的用具,多用棉質物制成。)。領上裝備著將大河的零散的前發一一卡住的發夾。雖然亂跳亂鬧的女子也不在少數,但這簡直是格的不同。

    “怎說,太粉了……的樣子!……啊——,化妝紙……”。

    “不行!鼻子上的化妝會剝落的啦!”

    大河完全不管亞美的奮斗,依然一直按著手提電話,終于老相好的過敏性鼻炎到訪,鼻子癢癢的。

    在體育館的別館的體育科教官室那里,用簾子分區域地隔開著。在各個區域內,等候著小姐選美大賽出場的女生們有的在換衣服,有的在化妝,有的在紮頭發,均在班中女生隊伍的帶領下騷亂地准備中。順便一提混進這空間里面的男生僅龍兒一個。但是在這里並沒有介意的女生。她們全部都集中著做自己的事。這里已經跟戰場無異了。

    “哇,還有十五分!?慘了,我還要跟司儀碰碰頭以及自己的准備要做呢……高須君,衣服的准備怎麼樣了!?”

    “哦。我就等著你這句話。由于有針子部隊幫忙,所以這邊搞定了。”

    龍兒站了起來,揚起衣服。一起幫忙的2-C手工部的女生們也對著這個完成的東西贊口不絕地道“哇——,高須君,真厲害!”,“真厲害真厲害,做得真可愛——!”——並向上看著龍兒滿足地拍著手。當然,皺紋之類的一切沒有。由于考慮到沒有燙斗的情況,龍兒所選用的材料都是不會皺起來的。

    “哎——!感覺,相—當—的,不錯呢。”

    這時,用手指確認清楚材料的順滑的亞美,瞳孔里也放出光芒。

    想來這樣穿著能夠突出大河纖細的身材吧,衣服采用流線型的輪廓設計。就連今天的褶皺跟花邊也在今天抑制住,使用輕柔通透的絲質材料。配合著綿織,就像真正的公主的裙子般優雅大方。

    龍兒陶醉著高興地看著手中的衣服。雖然還沒有到想穿上身的地步,但對于男子高中生的審美觀來說,那已經是相當的沖擊感了。

    以前,龍兒整理大河衣櫃看見這衣服的時候,曾經問過大河,“這不相當漂亮嘛!怎麼不穿一下的呢!?”。可愛的外形以及高級纖細的設計,讓龍兒差點就要興奮過度而暈倒。大河回答的是“雖然覺得可愛買了,不過由于顯出我沒胸部所以討厭。”

    于是龍兒為了這個小姐選美,找上其他女子幫忙,對這件衣服稍微地進行加工。接著就用因幫忙而得來的,從另外的舊衣服剪出來的絲質材料,縫成長緞帶狀。將在胸部凸起的地方周圍微妙地細膩地皺起,並把縫好的淺茶色緞帶,在胸前的輕巧地優雅地縫上。如果弄得笨拙的話就會影響外形。但這樣就能夠將身體優雅輪廓表現出來,也能夠表現出胸前的緞帶的優雅。

    “……就像是,沒錯,《朱麗葉》的禮服……充滿浪漫色彩……EmpireSilhouette……”。

    手拿著禮服的龍兒的眼睛,已經快要超越哺乳類的領域了。甚至旁邊的女生投來的稍微超過尊敬視線說道“高須君原來好這手的啊,真叫人意外,啊,真危險……”這樣也沒有注意到。

    而且,僅朱麗葉禮服說不上結束。怎麼說,小姐選美大賽,文化祭。大概這樣也並不能夠引人注目。龍兒為大河准備了,還有一個必殺的小道具。

    “……只要將這個背在背上就完成了。哼、哼哼、就連狄卡比奧主演的羅密歐與朱麗葉,也有著這樣的場面的吧?雖然記憶含糊,但是印象就是那個。”

    用細小的緞帶做成背帶讓大河背著的那東西,竟然是天使的翅膀。雖然是細小,不過為了讓其正面也能夠看到背後的翅膀般,可愛地張開著——究竟是哪里得來這樣的東西的呢?其實是由昆沙門天國的客人的姐姐,將平常在職業場所使用的毽球讓給泰子而已。泰子聽到時還說“小姐選美!?呀啊,那不是妙極嗎!?別看我這個樣子也是一個小姐啊!……工作的一部分,也是小姐……”。

    當然這樣的緣由亞美自然不知道,並對那翅膀感歎地用手敲打了一下。

    “唔——,果然將聯系到衣服的事情交給高須君世正確的。化妝現在也幾乎完成了,喂,抬起頭來。最後檢查一下,暫且給我好好地坐住。”

    “……唔——……真是的——,究竟在做什麼啊。怎麼還沒聯絡上,真氣人——……難道說出了什麼事?事故之類的……不可能吧。”

    但就算在這里也好,大河完全沒有對自己難得化妝確認一下,而是焦慮地握著手提電話。並俯著身子側眼看著屏幕,鏡子以及衣服完全沒有去看的意思。于是乎亞美抬起面部,用巨大的化妝刷塗上淡淡的桃色,結束後紛紛地將夾著頭發的彩色發夾一一取下。但亞美熟練的手並沒有停下,而是撥開頭發內側,並對那里用香水噴了噴。

    “川島同學!也請到舞台內側來一下!這里也需要准備了!”

    “啊,來了~?,……可惡,沒時間了!喂老虎,立刻就有奈奈子跟麻耶會來幫你弄的了,你要跟她們說亞美說過‘天使般飄飄的,前發往左,要弄成鋸齒形的’!啊真是的,真想弄到最後!”

    亞美不甘心地收拾起化妝箱來。龍兒看到那個姿態後,驚訝地“哎”了一聲,情不自禁地問了起來。

    “你,還意外地喜歡幕後的工作呢?我還以為你如果自己不是主角就坐立不安的類型呢。”

    “幕後,我可不怎麼討厭啦!幫人化妝超級有趣了!嘛,女孩子都是喜歡這些的啦,不過我常常如此接近地看著專家工作的樣子特別的……說來,你在做什麼高須君。大家也差不多時候換衣服啦,男生給我出去!喂,老虎!你也快點換好衣服,也好好地跟麻耶她們說發型的樣子啊!?”

    “……唔——”。

    “喂,你從剛才開始,有聽我說話嗎?……說來,難道你還在等你老爸的嗎?不是今天已經不來了嗎?啊,難得的比賽,亞美也覺得很可惜啦~”。

    “會來的啦!”

    突然,大河迅速地抬起頭。

    “一定是,大概,工作的原因遲來而已!所以才聯絡不上!……職業摔跤,沒來看太幸運了啦。那實在是太丟人啦。太好了,遲到。……現在絕對會來了啦。絕對的。”

    “你這樣說的話就這樣好了。總之,剛才你決定的說法,真的不改嗎?怎麼辦?其實我也有適當地考慮了一下?”

    “不需要。就那樣做。”

    “……但是呢,你。”

    亞美本還想繼續說下去的樣子,但是。

    “川島同學真是的!再不快點來就麻煩大啦!”

    “來了,抱歉!立刻!……真的可以嗎?”

    “可以啦!呐,龍兒也是這樣想的吧。那家伙,現在就會來的啦。跟我約定好的嘛。所以說,絕對會來啦。……呐,不會發生事故啊,生病之類的呢……?”

    “……就算是我也沒有超能力可以知道啦……但是如果有那樣的事故的話,不是反過來聯絡你嗎?”

    “說得也是呢,我也是這樣想的。”

    由于執行委員的催促,亞美並不再對話下去,並抓起行李轉身。順手抓上龍兒的手腕,換衣服的時間要開始的樣子于是乎一起扯了出去。

    “謝謝你幫大忙了!那麼,之後就在觀眾席上興奮起來就是了。”

    亞美歎了口氣,聳了聳肩膀後就跟執行委員們離去了。走出去的時候著正與拿著面大鏡子跟刷子的麻耶和奈奈子擦身而過。

    “……累死了……”。

    剩下龍兒一人用低低的聲音,在人氣消逝的體育館別館走廊虛虛地回響。做完暴風般的工作後,疲勞忽然從背上爬上。回溯時間,急忙地縫紉衣服時候專心致志而忘記的憂郁,再次在腦中揚起。

    職業摔跤表演的最終回結束的時間,接著就是大河小姐選美比賽出場的准備,這種事情,班中全員都知道的。明明是知道的,但實乃梨結果,並沒有在休息室中出現。卻將所有事情都交給龍兒和亞美跟其他女生,身為大河的親友,卻連看一下都不看。按亞美所說就是“……哈!那種體育系女生在這里只會礙手礙腳!”,最少實乃梨也該對大河說上一句加油,不過其實就算說上任何一句話也好,也能夠讓大河放松不少。

    不想想但是想了下去是因為現在的情況——大河的父親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出現的情況,而對天而望呢。看到神經質地拿著手提電話的大河以及在身邊安慰著的自己的身體,說道看吧……然後這個樣子眺望著之類。就這樣不來就可以了。

    ……雖然並不想那種家伙,不過。

    “快點來啊……大叔。”

    說著,龍兒用那騷動不安的堅硬的手肘。一下向牆壁撞去,但是撞得非常疼地……蹲了下來。丟人地抬起頭,用干燥的手掌使勁地擦著手肘,在想象中那個大叔的身影出現了。

    肯定是在校門前從那個銀色開篷車下來。

    身披外套或是外褂之類,聳聳肩膀對大河說道來遲了抱歉!

    大河就說太遲了!怒發沖冠的樣子,但實際上是高興得一塌糊塗地笑著。

    “……你,絕對會來吧。無論怎麼遲也好,絕對突然地出現吧。你就是這樣的家伙吧——畢竟你是父親嘛。”

    英雄出場得遲是理所當然的。

    龍兒用鼻子長歎了一聲,總算站了起來。在體育館的觀眾席那里,能登應該有幫自己空下座位的。于是乎焦躁不安地拖起沉重的步伐,走了起來。

    總之,如若趕不上小姐選美大賽的話——之後省鑊金的給那大叔嘗。

    “咔”的一聲,射燈從三方面向舞台中央射出。然後。

    “……讓各位久等了!”

    正當拿著麥克風的司儀登場的瞬間。

    在滿員的體育館那,就像開玩笑般地動搖起來。館內充滿震耳欲聾的大歡呼聲和大拍手聲,甚至有人興奮過度站起來不停地踩著地板。

    “啊,耳朵受不了啊……!”

    龍兒情不自禁地塞起耳朵,掩起臉上保護著自己。但是就在身邊。

    “啊啊啊啊——————————!亞美——————啊、嘿、啊、嘿——————!呀——————!”

    興奮過度變成小狗般的能登,不知為何不停上跳,舉起拳頭,搖著頭,發出瘋狂的悲鳴。

    “能、能登……能登!”

    “哇呀—————————————!亞美、可愛、漂亮、出眾,呀——————————!、哇呀————————!”

    “你太奇怪了啦能登,太奇怪了!你,這樣騷動下去會死的啦!”

    龍兒拼命地擦著能登的背部想讓他冷靜下來,但朋友現在興奮若狂。眼鏡滑落到下顎的地方,跟其他家伙一樣,身心瞬間重疊,在狹窄的觀眾席上,像是要將脊骨也要跳碎般熱烈地不停跳著。被踩著的龍兒的腳,當然非常的疼。

    “……哼哼哼,各位,請肅靜~?”。

    體育館里的折椅上密密麻麻地坐滿了人,甚至還有沒位坐站著的。亞美則理所當然地堂堂地接受觀眾的興奮以及絕叫,陶醉在自己完整無缺的美貌中並浮現出苦惱的笑容。

    那個姿態,也太過于狡詐了。要形容現在的龍兒,用驚呆比看得入迷來得貼切,不禁想到,你不是司儀嗎!?說什麼,幕後,相當不錯啊!果然,這家伙的本性是,想引人注目,沐浴在大眾的視線之中,想被大家說是最漂亮的,只是用盡手段想人家那樣說。

    亞美究竟如何這麼高速地變身的呢。在聚光燈中那個浮現出微笑的美貌,顯然化了相當奪目的濃妝。這果然就是職業模特兒的不一樣嗎。嘴唇珍珠般的水嫩,肌膚的質感也珍珠般的。淡淡的眼影讓那大大的吉娃娃眼更添一層光彩,超凡脫俗,瀟灑的身姿分外引人注目。但是,突然一變,眼線勾勒出堅強的一面就如解除美色限制的燈火般,微微搖曳的視線,僅此也讓亞美像是長編小說描述般充滿戲劇性。並跟那濕潤散落的長發相互映襯和諧地描繪出其魅力,恐怕,就算是在地上的黑影,也讓人感受到異樣的美麗。

    而且,那個苗條優雅勻稱的身體身穿的衣服,不但讓包含能登在內的觀眾發狂,就連龍兒也驚呆了。

    “唔真是的~,再不安靜下來的話,可是要處?罰?了?的?哦?”。

    說著將手中的鞭子啪的一聲揚起到頭上。在那里站著的是——在某公立高中的文化祭的舞台上站著的是,女王。

    腳穿足有十厘米高的高跟鞋。

    勻稱的大腿上穿著的網狀襪子,黑色的絲線緊緊地貼在大腿上讓雪白的肌膚分外顯眼。

    吊帶直接連接著發出黑色光澤的皮胸衣。修長但豐盈柔軟的大腿內側的肉從短褲那里溢出,細小的臀部那里,緊勒住的皮帶顯得異常性感。細繩繃緊著胸衣,胸前直至頸部都緊緊綁著,但是不知是何種設計,僅胸部的部分大膽的挖開。從那個穴能看到,兩個雪白異常豐滿的膨脹物體,就像為了壓抑亢奮的精神般,清晰地看見被壓成圓餅狀。

    在那美麗的腋下,兩手臂就像被纖細的肌肉雕刻成的大理石般,不過那手上所帶的皮手套反倒充滿淫亂的氣息。接著,亞美哼了一聲,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我都說過要安靜的啦,豬玀們!”

    啪!皮鞭優雅地揮舞,打得地板錚錚的響。

    ……這個罵聲並不是演技,是貨真價實的。這才是亞美的本性。那種笑里藏刀般的黑,出色地表現在發爛跟卷舌之中。龍兒看到這也覺得寒風陣陣。

    “啊啊……老師、我想做地板……!”

    “打吧~……啊啊啊打我吧,請打我吧,想怎麼打就怎麼打吧。”

    “是豬玀就好,豬玀就好!只要這樣能夠接近亞美一點的話無所謂啦!”

    這些家伙就像魂魄被奪走一般,完全變成受的那方,不成體統地在這個地方發誓永遠對亞美女王效忠。

    “想打得更強烈啊!?貪欲的豬玀,真是不知廉恥!叫人作嘔的家伙!丑陋的豬玀就要有豬玀樣,給我老實地坐著!不能飛的你們只不過是一團豬肉而已——!”

    嘿~……流著口水陶醉的聲音充滿了體育館,但是規規矩矩地壓低了歡呼聲的音量。因為女王說了要老實地坐著。能登也從發狂死前片刻,變成兩目模糊蕩漾出叫人不快的神色。

    “……亞美的大腿……亞美的,暴力……太棒了,這種棒極了!新生的欲望,就像猛毒般在我的心中一發不可收拾~……”。

    能登像是做著夢一般蜷縮著身體,胎兒姿態地坐回座位上。

    但在這之中僅龍兒一個,冷靜地——不對,是相當困惑地而沒有被狂熱的漩渦吸進去,一直看著司儀的女王。的確現在氣氛非常熱烈,但這,究竟怎麼說才好呢。

    “……說笑的啦?大家真討厭啦,剛才的全部是玩笑,當真的話可不行啦~!請盡情地燃燒起來!那麼現在開始投票的說明!首先是享受舞台上候選者的魅力,之後就選一人一票制……”。

    沒錯,司儀最特出究竟想干什麼。龍兒所想的就是這麼一回事。

    雖然亞美作為司儀,穿著女王裝爽快利落地說明,但誰都沒有聽。都看著亞美的乳溝。看著那個大腿、腋下以及那個從網狀襪子露出的雪白肌膚。

    隨著BGM的改變,亞美移動到舞台一端設置好的麥克風台座那去,但觀眾的視線也跟隨向那邊移動。

    “那麼,立刻開始吧!參賽者一號!一年A班的——”。

    這位白淨的,纖細身材可愛的一年級身穿的,恐怕是班級展示的衣服吧。一身招攬客人感覺的女仆裝。正當大眾都在想,要說那個了吧的時候。

    “歡迎回來,主人——!”

    用稍微有點緊張的笑容說道。果然說了。雖然會場到處都拍起手掌,但明顯是形式上的,說來,明顯觀眾的視線都盯著司儀。

    “特技是迎接主人!擅自說是有一級的女仆鑒定證!而這類可愛的女仆的魅力類型,就是野球拳!各位,歡呼吧——!”

    在舞台一邊想搞熱氣氛,意外地說話流利的亞美的一方,對比起來完全的特出。無論是美麗,還是反常的行為上。果然職業跟業余,有著格的差異。

    但一年級女仆並沒察覺到那微妙的空氣,不知為何粘粘自起地說道。

    “那麼,要猜拳了咯!呃,這是在1-A那里猜拳的做法。”

    于是乎,哎嗨哎嗨地跳著舞,唱起慘不忍睹的謎般歌曲,嘿的一聲,手握著拳頭表示“石頭”向上舉起。但應和著她的僅數名女生而已……大概,她的同學吧。

    “……這樣可不行呢,亞美太引人注目了!說來一開始執行委員,司儀的人選就選錯了。”

    就連終于恢複到能夠聽懂人話的能登,也向那一年級女生投向同情的目光。龍兒也完全表示同意。但最少為了她能夠在這微妙的空氣中退場不那麼難堪,高聲地拍著手掌。

    但是接下來出現的一年生也。

    “歡……歡迎回來,主人。”

    也這樣說了。

    “我們的學校,就盡是女仆而已嗎!?”

    “說來,為什麼就這個以外就不會說其他的呢!?”

    無論龍兒還是能登,以及觀眾大家,熱情都無法提起來。說可愛嘛,當然很可愛。銳利的貓眼以及輕柔的短發,向迷你裙下面看去,腿部也非常纖細。大概,是班中最美的美少女。但果然用充滿司空見慣感的女仆裝,就只能夠被評判按上交叉的按鈕然後說到“請回吧”之類而已。這自然又被司儀,吃得死死的。

    “……高須,你知道嗎?今年的文化祭,聽說有八個班級搞女仆茶餐廳啊……我去了其中的四間……並用番茄汁在蛋包飯上寫上,能登到此一游……還得到三百日元呢……”

    “到處找不到你原來去干了那種事啊。”

    “是啊。女仆茶餐廳,生理太平游。高須你休息的時候到哪里了?跟北村一起?本想找上你們一起的跟春田找你們很久了。”

    “跟大河和北村一起,在三年級吃飯的地方進餐了。也去了法國舔品店……沒錯沒錯,還有去排那慣例的化學部的泡泡糖,但就在我們眼前賣個清光。”

    “每年那個泡泡糖都很受歡迎呢。我可是有吃了,也買了手信。我家的姐姐,畢業了還喜歡吃那個。我買了幾個,分一個給你吧?”

    “哦,真的可以嗎?想要想要。”

    ——閑談的花,不自覺地盛開起來。當恢複自我,感到抱歉而壓低聲音的時候。

    “啊、是不是你手機響啊?”

    設置為震動模式的手提電話突然在口袋中震動起來。龍兒慌忙地拿出來停止掉。在這種大型集會舉行之中肯定會給人添麻煩吧,但當龍兒這樣想的時候察覺了。最初周圍的家伙大家,無論是男是女,都拿出手機啪嚓啪嚓地向舞台照著。這種狀態下看看短信也沒所謂,于是乎,龍兒打開機蓋。而在舞台上的女仆,微妙地提起嗓子唱起卡拉OK來。

    “……啊啊,這個很可愛的樣子……我,投這孩子一票也可以呢……”

    那樣的時候也——?這樣的時候也——?,看那唱歌的姿態就覺得慘不忍睹。一種悲涼感,漸漸讓會場的氣氛變冷起來。的確剛才所說的也是同情。

    “笨蛋,可要好好跟大河站在同一陣線了。這可是關乎到班的點數啊。”

    說著,龍兒從屏幕上轉開,撞了撞能登的手肘。能登則嘿嘿嘿,一笑至之。舞台上面不知是緊張還是本來就是音癡,一直走調地唱著。龍兒禮儀地,瞥了繃緊臉的女仆一眼後,向手提電話那細小的畫面看去。

    但當眼睛落到那里的時候。

    照明暗了下來,手提電話的畫面那光芒分外奪目。

    文字也分外地顯眼,清晰可見。即不會讓人看錯,也不會讓人弄錯地清晰。全部都是那麼一清二楚,變成文字,影入龍兒的視網膜中。

    標題是“拜托”。

    發信人是“逢坂(父)”

    第一行寫道的是,下午好。

    “呐,高須,大河是第幾號出場啊?這是按學年順位的嗎?”

    “——啊。”

    忽然,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我有話想你給大河傳達了可以嗎。

    “哇噻。三年級突然出現了。哦,浴衣!這不平常就是美人嗎?”

    “……哦。”

    實際上由于工作的關系,現在不能立刻過來了。

    “HOHO-,那種感覺是茶道部嗎。有那樣的前輩的啊。不——,這該說是古雅。”

    “……”。

    所以想你跟她說今天來不到很抱歉。還有一件事。

    “說來亞美!還是那麼顯眼!啊啊,快使那條鞭子吧!”

    “……”。

    將一起生活的那件事當作沒發生過吧。

    由于公司的情況,離婚搞不成了。

    所以只能夠維持現狀。

    吃飯之類的還是能夠出來陪一下的。

    請代我跟公主道歉。拜托了。

    “……高須。”

    ——說是工作?

    假如是突然有出差而來的客人之類,或者是生病了之類,這樣的理由的話,來不到文化祭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但大河是多麼的期待著,多麼的想他來,並且相信著約定,但給那樣說也是沒辦法的。畢竟對方是大人,無論是多麼重要的女兒也好,已經成了高中生但還搞這般孩子的活動也好,也並非最優先的。這種事情龍兒也是明白的。對于大河來說,肯定,能夠明白的吧。

    但是。

    竟然做出這種事情,龍兒想都沒想過。做出這種事情龍兒是絲毫也沒想過。

    ……就連想象,也不敢想象。

座天使(七級)

黑色的麻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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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8 17:51:17 |只看該作者
“高須?怎麼了啊?……喂,振作點。”

    “……”。

    驚訝過度甚至話也說不出,龍兒自身也是知道的。

    呼吸像是停止般,身體就像穿著鋼鐵的鎧甲一動不動。上翹的眉毛,以及睜得大大的眼瞼也,停留在看到短信的第一行的那個瞬間,一動不動。

    太驚訝了。真的,太過于驚訝了。因為,什麼也搞不清。無論理由還是意義。還有該怎麼做,龍兒不知道。

    對大河,對這短信,還有對自己,該怎麼做龍兒實在是不知道。沒有任何人告訴龍兒該怎麼做。

    “……呐,你真的沒事吧?你的臉色,很差呢……?”

    能登用手搖了搖龍兒的肩膀。但龍兒本想說是沒關系的,不過現在連說話也做不到了。

    在舞台上,浴衣美人奇妙地自虐般的發表“あaいiうuえeおo”作文。在觀眾席上,大家都笑著沸騰起來。終于,小姐選美的氣氛熱烈起來了。

    而龍兒,依然只是看著手提電話的畫面。那雙眼睛已經無法映照出任何的東西,但是,就好像只要盯
著這內容就會改變一般,一直看著那眩目的小小的畫面。但是,這並沒有任何改變。在那里一直顯示著的,只是事實。

    大河的父親,不僅是文化祭,而是將所有都拋棄,逃走了。

    那里顯示的就是這樣一個事實。

    “……為什麼,我……會相信他的呢……”。

    龍兒就連自己喉嚨絞出小孩般的細小的聲音也不察覺,用手緊緊抓住心髒的周圍。為什麼會相信的。說什麼是好事,就連考慮也不考慮一下就決定。為什麼當時完全沒有聽大河所說的話的呢。在無意識之
狀,透過制服將肉也爪傷了。但沒有疼痛感。

    在那里的盡頭,什麼都沒有。

    龍兒自責著,只是,我的錯嗎。


    龍兒反複地想,這是我的錯嗎。心中浮現出大河的姿態,搖曳著。龍兒想起的,是跟父親一起離去的那個背脊。緊緊摟住父親肩膀的那手臂。在街燈下並排站著的那個,坐立不安,非常害羞的那不高興的臉孔。

非常高興,真的是非常高興,一直一直都非常高興,非常幸福……而龍兒是真的,非常寂寞。

    其實龍兒討厭寂寞。內心的深處不知哪里一直逃避著。大河的父親什麼的,沒有出現就好了。然後就像直至現在一般,三人一起生活就可以了。被大河依賴,需要,撒嬌,讓自己感到生于這個世上是正確的,自己的存在並不是沒有意義的。但當這一切都被奪走,不再需要龍兒,拋棄龍兒的時候,龍兒是非常的寂寞。大概是察覺到這個想法吧,所以才在內心拼命地說服自己,這是“好事”。

    沒錯。

    因為相信著,才讓大河去的。

    這全部都是為了自己。卻當成考慮成大河的事情。

    因為大河充滿著自己的缺陷,不足的部分。只是用那個自己得不到而你就舍棄掉,來威脅大河。

    只要大河跟父親幸福的話,大概就能夠因自己的錯而讓泰子父女分離進行贖罪吧。大河跟泰子雖然並不是同一人,只要能夠贖罪“一次”的話,龍兒也感覺自己也能夠得到救贖。可以從自己是不需要的孩子,生于這個世上是錯誤的那個束縛那里稍微得到解脫。

    然而,在內心上,是真的希望大河的父親消失的。祈願著大河能夠一直在身邊。為了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

    究竟自己愚昧到何種地步呢。自己是多麼的自以為是,利己的,低賤的人啊。

    對著這樣的自己,天罰降臨了。以這種形式。

    ——究竟怎麼向大河傳達才好呢。

    驚訝就像暴風雨般將龍兒的心髒跟肺都冷卻起來,現在,龍兒就像變成尸體一般。什麼也想不到。手指一根也無法動彈。無論是什麼的聲音,都穿不到耳中。

    “那麼,接下來的候選人!二年C班,掌中老虎大家都耳熟能詳吧!?這就是萬眾期待的!……逢坂、大河同學的登場——!”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低沉的歡呼聲。要來了呢掌中老虎!真的要出來嗎!有沒有柵欄的啊!?這不是很危險嗎!?觀眾們高漲著,直至現在最大的拍手聲洶湧而來。

    “我說高、高須……老虎要出場啦,喂。”

    就連一籌莫展的能登窺視過來也好,龍兒僅手緊握電話,睜大著眼睛。

    就連會場一瞬間返回平靜,也沒有注意到。

    大概那個人……那個女孩太過于緊張吧。慢慢地在舞台上出現了。

    輕飄飄的,輕薄的絲綢隨著她的腳步舞動起來。

    天使的翅膀,在背上顫抖著。

    直達腰部的淺色長發,就如柔和的音樂一般,就像包藏在空氣中,輕柔地搖曳著。

    身穿禮服的纖細身體,讓人感到像是很輕易啪咔一聲折斷一般。

    睫毛形影而伏,纖細的臉就如用硬質的玻璃雕刻一般,或許是心理作用吧,總覺得在低著頭。

    慢慢地。

    流水般地。

    大河的腳步,有如水的波紋般。

    在寂靜之中,那少女的步伐,就如清風送爽一樣。

    身心像是被貫穿一般,像是融化成一灘甜水一般,誰也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

    就如注視著要孵化的成蟲一般,誰也不願打破那個一瞬即逝的美麗,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地眺望著。

    “……騙人的吧……”。

    不知是誰喃喃道。

    “……非常,可愛啊……”。

    說話的人是——龍兒。

    “呃~,今天,逢坂同學的父親,竟然親臨會場來打氣!可以的話請父親,打氣一個!”

    說著亞美做出個朝氣的動作,單手拿起麥克風大動作地揮舞。之後,稍微擔心地環視觀眾席。

    在舞台中央的大河,翅膀像是休息般地站著。雖然眼睛還保持著相信著的神采,但嘴唇不安地咬著,等待著這個空間中有誰會為自己而呼喊。

    時間漸漸地流逝,無情地流逝著。

    “……呃、呃……呃~~~~~~……”。

    說話的人是亞美。為大河大氣高聲呼喊父親的聲音,完全沒有。隨著膠著時間的進行,會場接著變得吵吵嚷嚷起來。而那聲音並不是向美麗天使的贊美,是懷疑著現在的情況的聲音。“是不是沒有來啊?”,“快下一個啊,下一個!”

    大河的翅膀顫抖著。

    龍兒看個一清二楚。

    大河。

    ——大河。

    “……高須!?”

    龍兒說著將椅子推倒,站了起來。大河的瞳孔中,映照著龍兒。眼神交錯在一起。龍兒的手中依然是緊握著手機,然後,大河比任何人都要明白。看到龍兒的表情,那個姿態,臉上一瞬的扭曲。就像將要哭泣般的小孩一樣的神情,大河全看到了。

    大河俯下頭,猛地閉上眼睛。

    像是在說全部——父親不會到這里來,以及不會來迎接,全部都明白了。不知為何,驚訝的來更加的悲傷。想說,對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值得留戀。

    那細小的肩膀失去了力量,翅膀徐徐向下。代替那掉落地眼淚的是,脫落的羽毛輕飄飄地飄落到腳邊。

    而龍兒能夠做到的事,一件也沒有。離開大河所站的舞台太遠了。就算是伸出手也好,也無法觸及。也無法將大河的父親拖到這里來。

    然後大河,就那樣想從眾人環視的舞台上逃離的樣子。

    頭發跟禮服一並翻轉,迅速地轉身背向觀眾。然後就那樣低著頭,走了起來。但是就是這種時候,大河果然還是那麼的失敗啊。

    “……哇!?”

    觀眾席上面也“啊啊啊!”地放出悲鳴。在意想不到的時間,夏式高跟鞋踩到禮服的裙腳。大河就這樣失去了平衡,如被自己的體重扯著一樣,身體傾斜,然後在舞台的正中。

    “……哦……!”

    “哇……小老虎……”。

    啪嗒!隨著響亮的聲音跌掉了。用著就連龍兒跟亞美也反應不過來的勢頭,面上跟地板來個親密接觸。禮服也卷起,大腿也完全露出。在舞台一邊並排著的後選人們也,被那大跌一下驚得凍結起來。任何人都一動不動地,看著剛才發生的事態。

    由于過于震驚地,沒有任何人作聲。但在平靜下來的體育館里。

    “……疼……死了……”。

    回響著大河的低聲呻吟。不過現在還沒有站起來。拼命亂劃的手,總算將裙腳弄好。但禮服的裙腳,被劃破了。在大腿的相當危險的周圍裂開了,連隱藏那雪白的腳也做不到。這麼在大眾面前洋相大出,大河不由得眼睛上掛上盈盈的淚光。

    究竟,怎麼辦才好。若如天罰之雷擊中,深深貫穿名為自己嫌惡的樁,就算是龍也會停止修補鱗片,振翅高飛,狂風大作。作為狗的龍兒當然更加的無法可施,回天乏力。干脆,哭起來算了。但大河自身是身處于這樣的地方。

    “……唔……”。

    大河終于都抬起頭來。

    是感到羞恥,還是過于激動地感情,那臉上通紅一片。眼睛中溢滿了像是要哭起來的淚水,小鼻腫起,用牙齒咬著嘴唇。

    而什麼也做不到的狗的心中像是呐喊般想到。你的選擇只有兩個。

    一個是,就這樣趴倒哭著,等待著人來伸出一臂之力。——若如世界配合情況地轉暗,然後某人來迎接大河,在這個場合上瀟灑地將其救出,日後必定成為佳話也說不定。

    另一個選擇是。

    靠自己雙腳,站起來。

    這樣做的話就需要帶著跌倒的傷以及出洋相的恥,面對世人以及感情。就算要掩飾也好,傷口裂開也好,也要硬撐上去。就算如何內心如何軟弱也好,如何動作笨拙也好,如何疼痛也好,經過無數次的失敗也好,都要自己走起來。

    究竟選哪個。

    呐大河,你究竟會選哪個——

    “……啊啊,真是的……”。

    哭的聲音雖小。

    但光強烈。

    相當的強烈,比起一切都要來得刺目。大河的瞳孔,就像沐浴在燈光中的星星一樣,慢慢地恢複神采。背上的翅膀,劇烈地搖曳起來。在那不甘心的眼睛斜著,放出猙獰,強刃的目光。細小的身體不斷地蠕動著,就像剛覺醒的野獸的動作般大幅度的搖搖頭然後。

    “哈……嗨!”

    大河將裂開的裙子,一口氣盡情地扯掉。哇……對著這種粗暴的做法,觀眾席那里發出響聲。對著那個聲音,大河不知為何微妙地感到了不起的樣子,昂起額頭。並挺起胸膛充滿一直以來的傲慢,接著擦擦跌的紅紅的膝蓋,蹣跚地站了起來。

    自己站了起來。

    叨嘮著,我才不會哭呢,說著然後歪起臉來,積蓄著眼淚不讓掉下,再次走了起來。在舞台的通道上,一個人威風凜凜地走著。衣服不但最可愛而且還變成迷你裙,看來現在評判比起之前的誰都要高,大河一個勁地沖進小姐選美的優勝候補之中。而且還是飛快地。

    龍兒歎道。

    “……了不起……”。

    走起來的大河的翅膀所揚起風,龍兒的確感受得到了。

    但風柔和,吹得人分外舒暢。

    “高須?”

    龍兒,身在仍在混亂中壓止著觀眾席的正中,僅一人。

    僅此一人。

    開始盡情拍掌。全力地兩手拍著。那個尾聲,直傳至體育館的天花。

    這就是風。

    是從這里送出,送向大河的溫暖的風。

    哦,那個不是美國派龍兒嗎。真的呢,在為伙伴打氣呢——龍兒完全無視著周圍悄悄話,獨斷專橫地長時間起立鼓著掌。這是為了威風凜凜走著的女孩,僅為逢坂大河,送出溫暖的風。給與最高的贊頌。加油,加油地,聲援地叫著。請,努力。

    “嘛……我們也打氣一下如何?那個,可是真可愛呢。”

    “是呢是呢。總之,掌中老虎萬歲!”

    “掌中老虎最強!但是,超級失敗!”

    接著拍手,像波紋般地從龍兒的周圍發散出去。能登,還有旁邊不知名的家伙,以及再旁邊的家伙,一個接一個地站起大拍手掌送著大河。2-C的各位,自然騷動著大拍手掌。司儀的女王也無奈的笑著,將麥克風挾在腋下,拍著手。就連吹口哨的聲音也在煽動著。為了那個漂亮的危險的失敗的,在通道離去的小姐候補,大家都兩手大拍手掌。而掌聲都變成風,支撐著大河。

    終于,響亮的掌聲充滿著這個空間。

    “大~~~~~~~~~河~~~————————————!”

    大喊如洶湧澎湃的奔流一樣貫穿這個空間,不過並非從龍兒的喉嚨出喊出。

    “大河,加油啊——————!無論什麼時候也,發生什麼事也好,大河是!堅強的孩子!沒事的啊啊啊啊——!”

    喊著聲音嘶啞起來,稍微喘息了一下。

    是實乃梨。實乃梨站在離這里後很多的座位上,本想再叫一次。但咳嗽了一下停頓一瞬間。龍兒接續了上去。

    “大~~~~~~~~河~~~~~————!!好!沒錯!上啊!加油啊啊啊啊——————!”

    龍兒叫了出來。能登,以及其他的家伙都驚訝地向上看著龍兒,不過龍兒的確叫了出來。配合著實乃梨的聲音,加油地叫道。別泄氣地叫道。為了大河,長長站著拍手掌大聲喊叫。

    大河的選擇,一定,相信是正確的。

    因為人生上,不斷有跌倒過。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多麼的艱辛,疼苦也好,被背叛也好,正當認為不行的時候,但人只要活著,就能夠像現在一般站起來,並不斷地向前。就算不知多少次跌倒也好,再也無法站立起來也好,人就算那樣,也不能夠停滯不前。無論是哭也好笑也好,都要靠自己兩條腿,走自己的道路。

    這,就是所謂的活著。

    頑強地活著的大河,面臉通紅地超不高興地皺起眉頭,時而擦了擦很疼得膝蓋跟手肘,一瘸一瘸地走著。背上面翅膀上的羽毛持續飄落,就像淡淡的雪花般,覆蓋著大河所走過的道路。龍兒對著那個身影,用盡全身的力氣拍手相送。並不斷地高叫加油。會場中覆蓋著的拍掌的范圍,也越發越廣。口哨的響聲,已經呼喚掌中老虎的名字的聲音此起彼服。

    但是,走到麥克風前面的大河,太陽穴青筋暴露,用盡全力嘶聲力竭。

    “吵——死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說著拿起台上的麥克風傾斜,然後從裂開的裙腳那里將腳盡情踏出,正當所有人在想她叫什麼的時候,大河叫道。

    “我被父親,就像一條被撕碎的蟲渣般,丟、丟、丟進停尸間啦——!”

    哦……一並將觀眾們嚇倒。然後眾人像是接受了似的低聲交談著。果然就連名為最凶而且最強的危險動物?掌中老虎。在父女關系上,也來個血肉模糊啊。

    該說是大河站在這里讓那個自爆的心境更進一步地發展吧。

    “既然是拉票時間就干到底吧!喂白癡!將那東西拿出來!”

    “是、是!”

    坐在最前排的春田,老早就准備著小道具。向舞台上面丟去的是,旅行用的旅行包。當眾人在想拿那個做什麼的時候,大河打開拉鏈並將自己細小的身體蜷縮成一團收進了內部。然後從旅行袋中那里。

    “拉上——————!”

    怒鳴著。慌忙跑過去的是,可憐的其他候選人。膽怯地拉起拉鏈。觀眾們對與那個旅行袋再次可惜般拍手相送。

    大概是擔憂吧,拉上拉鏈的一年級女仆,拿起那個旅行袋。觀眾的歡呼聲更進一步擴大。

    “別拿————————!”

    “呀!”

    大河般的,NG了的樣子。在袋被放在地板上,過了數秒後。

    “打開它——————————!”

    同一個女仆打開了拉鏈。搔著凌亂的頭發慢慢地一幅了不起的樣子站了起來。

    “……哼!在那邊的下人,真好呢!為我服務感到光榮吧!?”

    說著氣勢異常厲害地傲慢地挺起胸膛。……明明就剛才摔個腳朝天而已。

    然後經過嚴格的投票的結果。

    竟然,真的,真的是,戴著天使的翅膀一副了不起樣子地跌個腳朝天的老虎,榮獲小姐選美的寶座。其決勝點就是跌得漂亮,以及像不知哪里來的瘦削超能力人般縮進旅行袋技藝。

    這次大河在任何人都沒有躊躇的拍掌漩渦中,板著面孔再次走向舞台的中央。在執行委員的引導下,走到了在稍微高的地方准備好的椅子上坐下。

    而在舞台的下面,龍兒一直看著那個姿態。大河面向朝正,了不起地昂起頭,但僅孤獨一人而已。雖然被大家注視著,被大家注視著,但旁邊沒有能夠依靠的手腕。也沒有任何人能帶她離開。

    大河孤獨地,一個人坐在那里。

    “……高須?喂、喂!?干什麼啊你!?”

    龍兒想著就算是一點也好,也想縮短跟大河的距離,想跨過眼前一列一列的椅子。雖然明白自己只是在做沒意義的事。也知道大河的內心所穿的大洞,用龍兒是無法填補的。

    但是,或許,能夠支持一下那個內心穿了一個大洞仍然堅強活著的那家伙也說不定。現在,說不定就是那個必要的時刻來臨。龍兒將人群的肩膀撥開,叫人為難地,想向前方邁進。看到這能登慌忙地,拼命地壓著那個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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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8 17:51:30 |只看該作者
“這太勉強了啦!抱、抱歉……喂!這不搞到我都給人責備了嘛!?”

    但體育館就偏偏這種時候無限擴張,擺滿的折椅對龍兒那凶臉既不拿起也不挪開,而且能登的腕力也意外的強——

    “……大河……”。

    內心就像要碎裂一般。

    龍兒雖然不知道自己能夠做什麼,不過,他所想到的是現在不走過去那邊是不行的。向孤獨地坐著的大河那里,就算是近上一步,近上一厘米也好。

    不過就在那時。

    “——那麼各位,最後的節目時間。”

    一個充滿大叔般口吻,但是凜凜的女聲,像是在懲罰前進的龍兒一般,讓他停下了腳步。

    “唔,哈哈哈哈哈哈!”

    舞台上總共出現六個人。

    穿著制服姿態,手臂掛著通紅臂章。

    他們排成一排,在正中高興地抱著揚聲器呵呵大笑的是,全校學生都從心奉為大哥的活生生的傳說,豪放磊落的大家的老大。

    “噢噢,都活著整齊地排列在這里呢!那麼現在,本年度,男士競選開始!”

    那人就是完美無瑕的女學生會長?狩野堇。

    而允許在其右邊站著的是,忠實的動也不動一下站著的是,副學生會長北村祐作。稍微後一點的家伙是,學生會的各人。之後一大排掛著綠色臂章的是執行委員。

    趁著觀眾們的熱情還保留在小姐選美的階段時候,學生會再次讓其騷動起來。眾人紛紛議論著,這究竟發生著什麼事。怎麼搞男士競選啊。而且本來就沒有決定過男士的候選人。

    哼——堇僅嘴角笑了一下,就將吵鬧制止了。

    “男士競選的方法是……這個!”

    按著堇的信號,學生的成員,將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天花板上的吊下來的麻繩使盡一拉。吧咔一聲!巨大的彩球打開。雪花般的紙片和彩帶一齊飛舞,卷起的大字條如想象中重重地落了下來。

    “……疼死了!”

    不知是學生會的誰這麼不幸地正中天靈蓋。不過堇毫無在乎地將蹲下的那家伙推開,雖然用眼睛也能看得清楚,但還故意地對那大字書寫著的文字讀了一遍。

    “今年是——《MR.福男》!”

    雖然是這樣說。但福男……究竟是什麼呢?

    塞的體育館滿滿的觀眾的腦內,奇跡地進行同步,大家一起地埋頭苦想起來。就連被椅子夾在中間,被能登擔心著的龍兒也不禁一起苦想。接著北村在舞台上踏前一步。將麥克風拿在手上說道。

    “所謂福男,就是說兵庫縣西宮市的西宮神社每年一月份舉行的名為《十日戎開門神事》的風俗。大概每年都會看到過的。每年大量的人群在第十天還沒天亮的時候在大門前集合,然後在開門的同時,以正殿為目標,沖向二百三十米高的石階。然後按到達順序分為第一福、第二福、第三福發送獎品,第一福就稱之為《福男》。嘛用簡單易明的話來說——在操場上已經准備好了終點。想參加的人現在立刻到起始地點集合!最先到達的就是福男,也就是這次男士競選的優勝者啊!”

    啊!字說得特別干脆利落。

    “在文化祭中,竟然搞賽跑啊!?”

    比起歡呼聲,喝倒彩的聲音更為之響亮。同步一樣地其他家伙都紛紛抱怨起來。

    “女生不是好好地出台表演唱歌跳舞之類嗎!”

    “為什麼男生就要搞這麼麻煩的事情啊!?”

    負面的意見化成牢騷,向舞台上的學生會沖擊過去。不過堇自始之終保持著冷靜,像佛像般用充滿包容力的笑容包容著那盡是抱怨的家伙們。

    “不想參加的話不參加可以了。這活動是自由參加的了。”

    那誰也不會出場啦,散場,正當觀眾的熱情下降到最低。從座位上站起的響聲紛紛發出的時候。

    “順帶一提,福男授予的獎品是——首先第一,在跳篝火舞的時候,能夠擁有提出跟今年的小姐?逢坂大河跳舞的權利。然後第二,能夠親手將皇冠戴上小姐的頭上。”

    一頂皇冠,載在服務車上推了過來。接著學生會的會員恭敬地抬起。雖說是擁有向大河提出的權利,但大河拒絕的話也就草草了事。不過很多家伙抱有興趣似的,都坐了回來。

    “……哦,好象有什麼東西附加著的呢!?”

    “不得了的東西附著哦!”

    在發出閃閃發光借來的衣服氣息的皇冠的下面,謎般的布袋沉重地緊緊地綁著。堇的嫣紅的嘴唇浮現出一笑。

    “哎喲,我忘記了說一件事……在這個皇冠里面,是有著附屬品的。那就是超市?狩野商店的特制的購物袋。購物三千日元以上的話會有禮物。順帶一提里面呢——嘛,其實是不需要的回收品。這是我的,三年間的,古董而已。從一年級四月的各科筆記,全定期測試的答案,解答,一句話筆記……畢竟我的性格也是意外的認真的呢,從上課中的筆記甚至老師的提問,回答,論點的整理……全部的教科的東西都很好地留了下來。嘛畢竟是要丟掉的東西。就在畢業前,讓我的學習足跡,讓它來注視小姐跟福男這個幸福的組合吧——”。

    直至現在的抱怨,如慢慢地像波紋擴展一般,溫度逐漸改變起來。

    “狩野大哥的,筆記……!?”

    “全試題的答案……!?”

    “筆記中的提問,回答,論點……!?”

    “……入學以來三年之間成績都獨占矛頭,滿分就像理所當然一般的,《那個》學生會長的,學習的,足跡……!?”

    吵鬧終于,狂熱起來。要回去的家伙們都想更進一步地聽那話而開始折返。特別是,那些成績相當不好的達到危險線的三年級。一直地面面相覷地開始相互問著“出場嗎!?”。天才?狩野堇的學習物品,那可是多麼有魅力的贈品啊。另一方面更加熱情起來的觀眾們之中一部分。

    “哎,出場的家伙嗎!?真的!?……那、那能夠跟掌中老虎跳舞的是真的嗎!?但是反正會拒絕不了了之吧!?是這樣的吧!?”

    “想可以這樣想……不過……怎說呢……拒絕不了,這樣子吧!?”

    “會有那種事的嗎!?”

    “但是聽到人要出場還是感到焦慮呢……且不說跳舞,能夠跟老虎一起複制筆記也只是贏了的人吧?”

    “……關系能夠變好……”。

    “……或許有……或者……”。

    台下的觀眾開始紛紛地看向舞台之上,那個在學生會的後面坐著的大河的姿態。大河對堇提出自己的名字既不發怒也不否定,只是,靜靜地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的確撫心自問,不發狂時候的大河真的是可愛得不得了也是事實。

    “……決定了!我出場!”

    “騙人的吧!你說真的!?”

    “呀!我也出場,目標第一福!”

    現在開始出現報名的家伙了。然後進一步地進入集團性的商量。

    “作為田徑部,這里要是跑得比其他部的人慢的話可不妙呢。”

    “好!打倒田徑部!現在才是我們籃球部表現實力的時候了!”

    “足球部集合!讓我們用黃金右腳將他們一叫踢散吧!”

    “哼哼哼,讓我們將足球部連根拔起吧。小型足球同好會集合!”

    說話的是不認為會輸給外行人的,運動部的家伙。他們紛紛都集合,圍成圓陣,提起聲音都將勝負都賭上福男奪取上。

    “我也想要大哥的筆記啊!”

    “小姐選美明明一班只能夠一人,為什麼男士競選是自由參加的啊!?那太狡猾了!”

    這次開始喋喋不休地抱怨起來的是女生們。看著高漲起來的男子們,完全沒有干勁。但堇單手拿著麥克風說道。

    “雖說男士競選……不過不限制性別!女生出場也大歡迎!喂,下定決心的家伙全部,都去操場上的跑道上集合——————!”

    噢噢!在厚顏無恥的叫聲之中,女生尖叫歡呼也混雜其中。

    然後,一個接一個地移動開始的家伙之中,也有龍兒的身影。

    當然,龍兒並不是為了要大哥的筆記。

    福男之名也不需要。

    跟大河跳舞,也無所謂。

    總之是,無論用哪種手段,都想比任何人要更快地去到大河的身邊。想沖去那個孤獨一人的大河的身邊。

    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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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8 17:52:0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集合到操場外圍起始地點的參賽者,僅男生就有四、五十名,女生也有十來人。

    時已是日幕降臨。但在吹著秋天寒風的操場上,卻排著大隊旁觀者,打著拍子等待著賽事的開始。照明燈所照著的終點那里,坐著穿著紅色斗篷的大河,跟圍在周圍像是保護著她並排著的學生會跟執行委員。像是說著誰也不允許接近寶貝,晚固地盯著擺出准備姿勢等待“信號”的參賽者們。

    在起跑地點上,已經開始起暗斗來。當然大家並不是友好地並排在起跑地點上,全員都爭取稍微有利的前方位置。

    “別推啦!”

    “多嘴,我們是田徑部了!跑得慢的別礙手礙腳,躲開躲開!”

    “什麼!?說得還真過分,你們這些家伙才要退下!”

    “喂——!我們是女生了別推我們!?”

    “不想被推倒哭得慘兮兮的笨手笨腳的女人給我站邊去!”

    “說來女生出場,真的礙手礙腳!”

    “哈!?真叫人不爽——!”

    “去死吧!”

    事情已經變成了,用手肘推撞,用腳互踩,用肩膀角力,這樣非常危險的事情了。不過。

    “——哇!?”

    “……真、真的啊……高須君也出場啊!?”

    對著一個男生的登場,人海就像看到摩西一般。戰栗著分成兩邊,而那家伙就像佛像般悠閑地站在起跑地點的最前線。當然他的名字就是,高須龍兒。細小的瞳孔喀噠喀噠地搖曳,目光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狂”。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威嚇地環視了四周一下。

    僅視線,就讓四周的人群退開不少。平素已經是有殺傷力的了,但這種時候跟如狙擊一般。龍兒是真的想爭取第一。

    想比誰都要快,去到大河的身邊。驚訝過渡,像是死過一次般,內心變成一遍空白的龍兒,現在定下明確的目標。龍兒現在,怒火中燒。

    叫大河作公主的那個男人,竟然將大河像廢紙般撕碎戳成一團體丟掉。真想跟大河一起罵他。不需要你這種人。你沒有作為王的資格。我要用這手幫大河戴上閃亮的皇冠,不再需要你的手,想對著他嚎叫。並用雙手支撐著像是要折斷的大河的背部,賦予大河從現在起無論幾十年還是幾百年,也能夠獨自一人前進的力量,然後完全將那個王當作垃圾。順便將是笨蛋的我也舍棄掉。然後複活。但那時你也不再需要我了。

    為了那個,要龍兒做什麼都可以——如果不這樣做,大概一生都無法原諒愚蠢的自己。也沒臉在大河面前再次出現。

    “注意事項有幾個!首先大家,要吵架就要小心點哦!終點的地方是設置著緩沖器材的那里!”

    在起點工作著的北村,指著終點說道。那里的確是放置著緩沖器材。

    “小菜一碟!”

    ……說著的是長著豐滿強忍的身體的相撲部的部員們。到這種季節還相當熱情地,在戶外穿著相撲姿態,暴露著雪白的肌膚的腋下嘭嘭作響。紮著馬步,慢慢地赤腳走近上來。讓人感到福男就由吾之肉接受下這樣的意志,兩手張開擺起相撲架勢等待著。這不很惡心嗎……?在近處的一名女生討厭地說道,但返過來卻還有一名說道,我倒覺得相當萌呢。

    哪一個也沒所謂了。無論是相撲部還是美式足球部也好,先跳進那個厚厚的胸板的是這個我。……帶著稍微招來誤解的想法的龍兒也是一人。

    “那麼,現在開始說明如何到達終點,請聽清楚!”

    不知是誰說道,說終點,一眼看上去好像只有操場半周吧?但北村眼鏡發射出光芒直接一句“不對!”,接著單手發出信號。

    “噢噢!”

    “真厲害,閃光呢!”

    從參賽者們並排的起跑點那里,一口氣亮起的燈,形成一條引導參賽者的光輝道路。不過。

    “說厲害的確很厲害了……不過,這不奇怪嗎?”

    “為什麼燈光,不是沿著跑到,而是在校舍那里中途斷了一下的啊?”

    “注意得好!”

    北村自始至終還是那麼得意。用鼻孔“哼了一聲!”鼓了起來。

    “福男的終點就如燈光所傳達一樣是直線一條!接著就是通過舊校舍,然後再從出入口的旁邊再回到操場,終點部分更是直線!一口氣的全力沖刺吧!”

    北村挺起胸膛宣布道。但瞬間“哈——!?”的反駁聲音湧起。

    “給我等一下笨蛋學生會!在舊校舍里面,那個半邊牆很窄的空間跑啊!?以這個人數!”

    “而且出入口的旁邊,不是樓梯嗎!?那里也窄得可以的啊!”

    “……直接地加油不就可以了嘛。那麼,已經准備好了嗎!?”

    聽到完全不介意的北村的聲音,全員明白到再議論都是沒意義的。就是說你不高興的話,你別出場就是了,這麼一回事。

    龍兒站在吵吵嚷嚷的人群的中間位置後,一直盯著終點。所想的是不滿的話就請不干吧,那樣全員不干都沒所謂啊。

    距離並不是怎麼遙遠。問題是沖進舊校舍的時間。那里狹窄到像隧道一般,沖進入內部的早晚可是決定勝負的關鍵。總之要最先沖出,最先沖進舊校舍,只要自己形成瓶頸效應就誰也無法沖前。之後就只要直線——將運交給天了。在那之前怎麼也好保持領先。怎說自己也是元運動部,國中三年羽毛球部。跑得也算不上慢。龍兒咬著嘴唇,確認那些,恐怕是最厲害的強敵,平常跑步勝不到的田徑部部員的位置。盯人的眼神,像是說著不准在我跑出之前跑出!凶眼全開地一點一點地壓迫著。

    “各就位!——准備!”

    聽到這個後,龍兒直視前方。……背後傳來的不想去的不穩的商量也不管了。若無其事地用臉牽制著職業般的種子隊伍,將鞋子踩上起跑線的前方。

    “出發!”

    ——嘭的一聲!發令槍響起。

    龍兒就像文字所述不要命地像子彈般飛出。一直線地跑起來。

    “哇!?”

    突然,被算計了。背後不知道被誰扯著衣服。失去平衡的同時,腳更被掃了一下。從高須君開始干掉!讓大家都弄個滾地冬瓜!這樣的聲音從龍兒的耳邊掠過。

    “你、你們這些家伙……!”

    龍兒跌掉了。並請珍重地,屁股盡情被人踩著。正當想站起的時候,塵埃溜進眼睛里。

    “可……可惡……!”

    既然那邊這樣做的話,這邊也不能夠善罷甘休。

    “我才不會輸呢!”

    抓了一把土迅速地站起,丟向從身邊跑去的卑鄙者們。當然目標自然是眼睛。“哇!?”,“疼死了!”並飛快地從被解決掉的數名掩著臉的人身邊沖過。順手對手能夠觸及背部的家伙伸手一拉。

    “你沒罪惡感的啊!”

    “哇啊啊啊……!”

    用力將一人扯倒後。那家伙仍不滿足繼續對另一人進行攻擊,臉上露出幸運的笑容。現在已經完全變成奸人的伙伴了。但那樣做又怎麼樣,想給我洗腦嗎。畢竟對手是美國派高須,與生俱內已經是一幅奸人臉。

    “哇啊!?高須君複活啦!”

    “好恐怖————!那臉好恐怖!”

    “哇哇哇哇!”

    就連觀眾席上也發出“呀!”的悲鳴。看來全力奔走的龍兒的認真的臉跟從正下方照出終點線路的燈光相輔相成,不祥奇怪危險,非常可怕地配合著昏暗的黃昏時分浮現出來。回頭的家伙看到龍兒的臉嚇得腳步也停下。這樣喪失戰意已經三人了。

    “……我可是知道你的名字了,你的確是……”。

    “哇啊啊啊抱歉!”

    從背後在耳邊喃喃道後,驚訝地看向這邊的家伙也跌到。這是第四個了。但是還沒足夠,眼前有著不知多少的家伙頭連著頭。不愧是田徑部的家伙相當的快,而且本來速度就不一樣。起跑時候的失敗果然太疼了,太疼了。

    “可、惡啊啊啊啊啊啊!”

    “呀啊啊啊鬼啊!”

    第五人,不過不禁呀,地叫道並屁股著地的是觀眾席上的國中女生。真可惜,龍兒舔了舔舌頭,兩眼斜盯著終點。而先頭部隊的家伙,快的已經沖進舊校舍。一個接一個身影消失。

    慘了慘了慘了慘了,進入了的話就追不上了。卑鄙的手段也用不上。怎麼辦才好,龍兒不知道,總之保持著順位龍兒也滑進那狹窄的彎道。飛身沖進像是漆黑一片的洞穴般只有半邊牆壁的校舍那里面去。

    但是。

    “哦!?”

    “叱!失敗了!”

    龍兒還以為是——大河的回身踢在眼前出現。但襲擊過來的速度比預想中來的要慢,千鈞一發之間反應過來。身向後仰,眼前忽然打出來的不知什麼在極限的位置避開了。

    進接著向後翻滾了一下,重新站好的時候理解了。那的確是誰的手。在圍牆之間伸出來的手。

    “搞什麼啊你這個家伙!?”

    “抱歉此路不通呢!籃球部以外的都要埋葬到黑暗去!”

    “啊,笨蛋!這不正身暴露了嗎!”

    究竟是什麼時候潛入的呢,圍牆的前方均奇怪地並排著用毛巾覆蓋著臉部的家伙,原來是趁著黑暗,將那些什麼也不知道的男生候補一個接一個的弄到。在視線的前方,跌倒被人踩過的家伙還相當不少。

    “開、開什麼玩笑!之後絕對會跟老師說的啦!”

    “喜歡就說吧!總之這前方禁止通行!哦,又來了一個。”

    “來吧來吧,那家伙只是腳步輕輕的猿猴而已!”

    僅跟著龍兒背後的一人,“哇!”……毫無懸念地成為圍牆里的怪人的獵食。多麼無恥的家伙,但是並不能夠在這里浪費時間。總之不前進不行。龍兒再次沖了起來。

    “疼死人了!”

    “哦!抱歉。”

    不知道是踩到那個。但是,現在沒時間理睬了。半邊是潮濕的古老的水泥四層建築的校舍,半邊是怪人囂楊跋扈的圍牆。但只需要將速度稍微減緩下來的話。

    “美國派高須!比起傳聞想不到實際上竟然恐怖到這地步啊!?”

    “啊啊,你們這些家伙才叫恐怖了!”

    在圍牆內側伴走的家伙一個接一個在狹縫之間突然伸出手臂,更甚的是抓住衣服或是頭發。而且腳邊上。

    “哇啊啊……!”

    倒下的家伙形成障礙物,拉著龍兒的腳。讓龍兒差點踏空幾乎要跌倒。而背後更加響起不知是誰的悲鳴,前面則是被障礙物絆倒的家伙重疊著。這里簡直就如地獄的一部分,或者是人類版的殺蟲劑。

    “可惡,真麻煩!”

    三級跳地,龍兒向圍牆飛撲過去。乘著那勢頭一口氣迅速登上二米多高的地方,並搖搖欲墜在頂峰上面站起。

    “會有這種事啊!?”

    “不、現在別跟我說話!”

    比起啞口無言地向上看的家伙起來,其實做這事的本人是最害怕的。發出眼淚、以及聲音也說不上的悲鳴後,龍兒想在那寬數厘米,漆黑的看不見的前方,一口氣跑出去。不斷自殺般地自言自語地說著,別向下看,別丟下去。

    “嘿,耍小聰明,拉你下來——啊疼死了!”

    龍兒像是進入無我的境界,毫不留情地向那伸向腳踝的手踩去。也將恐懼心也踩掉。要成為第一。這時的心情僅此而已。要最先到大河的身邊去。在這前方有著的,就是這個想法。

    下面漆黑的通路上,被絆倒的家伙不斷出現。一個壓一個地變成團子狀,並將後續的堵塞住。交通堵塞發生,這是勝機。拼命地站穩後。

    “哈!?美國派高須!?真的假的!?需要做到那地步嗎!?”

    “自然的了!”

    “為了什麼啊!?”

    “各種各樣啊,你管我!”

    龍兒拋下了那些向上看著驚愕著的笨拙的團子們跑了出去。或許龍兒現在是帶頭,並用著非常厲害的集中力在圍牆的上方沖去,舊校舍盡頭的通道上有光射進來。閃亮的燈光直至延伸到終點。龍兒腳一蹬,從圍牆上跳了下來。確信到後著地時使勁踩下。

    龍兒比任何人都要早從黑暗處跳出,看到急彎的前方是,膨脹的跑道。于是乎一口氣跳下四級樓梯——

    當那個時候。

    “……!”

    逢坂大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洋娃娃般的臉龐上,布滿著鮮豔的薔薇色。

    稍微濕潤著張開的眼睛里,僅映照著一個男生的身影。

    走在最前的家伙,最先走到自己身邊的那家伙是,那家伙是——

    “龍……”。

    但那個時候。

    “啊!?騙人的吧!?高須君高須君高須君啊啊啊啊——!”

    “真的啊真的啊第一呢真厲害!真厲害真厲害加油!”

    卷起的歡呼聲中,尖叫聲要高上一個層次,互相拍著手掌跳著的是木原麻耶跟香椎奈奈子。在稍微要後一點的地方,穿著長大衣的川島亞美也喃喃道。

    “……唉?”

    繞起雙手臉上呆呆的,但是在那個瞳孔里,舞動著不思議的熱情地光輝。

    不過這時。

    “咦!?”

    並排著的觀眾數人,察覺到事態眼睛睜得圓圓的。對著這個不敢相信的展開,不知是誰喃喃地說了一句。

    “……真、真快……”。

    這是當龍兒比任何人都要快回到操場,這樣確信著的,觀眾也確信的那個時候。

    一個影子,在龍兒大意的右後方,以最少幅度走出急彎,無聲無色地超過龍兒。那家伙用一只腳從樓梯上跳起,單腳著地,並著地的時候用力向地面一蹬,在比較低的位置超過龍兒的一瞬間回頭,眯起雙眼喃喃道。

    “——真慢呢。”

    “……節!?”

    節枝、實乃梨!?

    沒有紮起的頭發隨風起舞,實乃梨冷冷地打擊龍兒後,立刻轉過身體。用著不輸就連認真跑起來的男生的驚異速度,如空中跳躍般輕快地直線跑著。頭也不回。如一條離弦之箭,直飛而出。燈光現在就如為了實乃梨而發光,一直引領實乃梨跑向終點。

    不想輸——龍兒的名為心髒的器皿就如灌進了汽油一般。

    絕對、絕對、不想輸。唯一不想輸給你啊。

    那眼睛有好好睜開看清楚了嗎?實乃梨向龍兒這樣問道。

    盡管是睜開了。

    即使是看錯人了。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畜、牲——!”

    做錯的人是自己啊。竟然懷疑實乃梨的心情。細心一想不是能夠想個清楚嗎。每晚都帶大河出去吃的那個混蛋。大河的下顎長粉刺,不就是吃壞肚子的證據嗎。因為通行禁止,叫龍兒出來迎接的那個混蛋。不就是因為不願意將自己的車丟在路邊,送大河回家嗎。給大河那不相適應的金錢的那個混蛋。不就是因為不想會不夠錢用而聯絡他嗎。絕對不吃家常便飯的那個混蛋。不就是因為大河做不出,自己弄又嫌麻煩嗎。違背約定進行謝罪,發短信去龍兒那的那個混蛋。連直接跟大河謝罪也做不到的那個混蛋。最初就將麻煩的事情,全部都丟棄。那個混蛋,那個混蛋,那個混蛋——明明有著不少的提示。

    這些,全部都給龍兒看漏了。由于盡是考慮著自己,這些全部都沒有看到。是畜牲的,是自己自身啊。是多麼愚蠢的男人啊。是多麼愚蠢的狗啊。傷害大河,懷疑實乃梨,而這只手並不能追上尚不遠去的那個背部。在這里輸掉的話,會真的變成一無是處的白癡混蛋而已。所以才絕對不想輸。

    跑在前方的實乃梨越發認真,不斷提速直線地沖著。從龍兒背後逼近上來的家伙也喘著氣說道。

    “那個女生,快得一塌糊塗嘛!可惡,女生沒在計算范圍內啊!”

    “說來那個不是女壘球部長嗎!”

    “那家伙很快啊,是為了不被攻擊而一直隱藏實力嗎!”

    在邁著輕快步伐的實乃梨的背後,龍兒,以及國內其他家伙拼命地追著。終點雖然已經近在眼前,但疲勞慢慢爬上實乃梨的背部。而且背後面的腳步聲也越發逼近起來。突然一個人影從跑道的旁邊慢慢地接近。龍兒自然無法做出對應,究竟怎麼了,正當龍兒睜開眼睛的那時候。

    “咦!?哇啊啊!?呀啊啊啊啊啊——!?”

    領先變成獨跑狀態的實乃梨驚叫了。接近跑道的奇怪人物,在藏在跑道正中的跨欄,在實乃梨面前拉起。這畢竟是田徑部員大多數能夠跳過得障礙物,犯人大概就是田徑部吧。由于這是忽然間弄出來的,實乃梨想跳過跨欄的時候失去了平衡,順勢一並將跨欄踢到,滾地葫蘆般跌倒。塵土彌漫,自然緊跟其後的龍兒也。

    “啊啊啊啊危險——!”

    想向橫跳避開跌倒了的實乃梨的龍兒,原無意外地跌掉了。面部跟跑道來個親密接觸,臉部像是火燒般燙。實乃梨自己不看那個,像蚱蜢的跳了起來。龍兒也順勢向前滾,在慣性還沒消失的狀態下再跑了起來。龍兒所想的是無論跌倒多少次也要站回起來,就像那家伙一樣——但是,這也做成了疼恨的時間浪費。一人、二人、三人超了上去,實乃梨一時之間落到了第四位,龍兒自然就落到了第五位。但現在這什麼都沒有考慮,一味地全力奔走。因為龍兒仍沒放棄,腳步也無法停下。但是在終點的附近,現在要被帶頭的家伙沖過的樣子。

    已經沒希望了嗎——

    “節枝前輩——!接住這個——!”

    從觀眾席那里,時間剛剛好地丟出了一個白色的物體。實乃梨反射性地伸手抓住,那是個軟球,實乃梨邊跑邊看著那個東西,接著看了看跑在前面的家伙。

    “……哦呀啊啊啊啊!”

    突然實乃梨停了下來。

    雙腳緊緊地踩著大地。身體向背部扭去。右腕借著全身的發條效應迅猛回轉。低空投出去的白球就如箭般破風而去,軌跡沉下擦了跑道一下後,漂起的時速度更為凌厲地直飛目標。

    “疼!”

    “疼死啦!”

    那是非常精密計算過的連攜攻擊。首先向帶頭的人的後腦砰的撞擊!接著彈開的時候再向第二位的額頭彈去。二人對于突然而來沖擊反射地蹲下了身。這是什麼家伙啊!?看到眼前事實的龍兒不禁睜大眼睛想到。

    “拜托了瑙西卡,上吧!為了大河上吧!”(瑙西卡:Ναυσικ?α/Nausica?是希臘神話中法埃亞科安島Phaeaceans的國王阿爾基諾奧斯的女兒。)”

    誰是瑙西卡啊。說話雖然開玩笑般,但聲音跟視線都是認真的。實乃梨的眼睛,緊緊映照著龍兒。實乃梨接下來的瞬間,飛身滑向前方。緊緊抓住第三位的腳。

    “同歸于盡攻擊!”

    “哈啊啊啊!?開什麼玩笑啊啊啊啊!”

    隨著悲鳴,二人纏在一起翻滾著。龍兒明白實乃梨的意圖。你先跑去。比起我先到吧。

    你要比任何人也早達到大河的身邊——

    “節枝……”

    地震般的大歡呼聲響起。

    叫喊,抱怨,呼叫。

    “討厭啦~~~~~~~~~!”——這是聚集在操場上超級激動地家伙。

    這是時候。

    大河就這樣站著,看著那個發展。

    讓人認為會最先向終點沖刺的家伙,有所顧忌地一時之間停下了腳步。然後回到跑道的數步之前,將那纏在一起跌倒的二人中做鋪墊的那方——身穿運動衫的女子扯了出來。

    他們對望了一起後。

    什麼也沒說,再次跑了起來。

    二人誰也沒有超前對方的打算,並不斷回頭看後續追來的家伙,一起沖過了終點。

    大河再次慢慢地,坐回椅子上。

    這時雙手並沒有顫抖,雙腳也沒有。張開雙眼想開清楚地時候,二人的臉直入眼簾。但是已經將如波濤般的內心平靜了起來。他們僅說了一句,你沒事吧。腦袋就想要被卷起的歡呼聲跟拍手聲震麻了。當然這邊那邊也卷起了語言上的爭吵。“太卑鄙了!?”,“卑鄙的是誰啊!”。但那些爭吵均被更加熱烈的祝福的掌聲吞噬。而在這一切的中心,大河並沒有再站起的打算,只是靜靜地閉上眼睛。一直坐在那椅子上。

    一直坐到,當在那頭發上戴上皇冠的那瞬間。

    到並排的二人一起拿起皇冠,憂慮地窺視大河臉孔的瞬間。

    大河口中都一直重複說著——沒事的。雖然是有點自負。但不需要這麼擔心了。你有看到的吧。我能夠一個人站起來。

    我一個人,也能夠活下去的。

    “做到啦!做到啦!做到啦!我做到啦我做到啦我做到了啦!”

    在響起爆音的巨大火焰面前,執行委員,不對,總監督?春田歡高興的手舞足動。大概是相當高興吧,班級展示跟小姐選美,福男,全部項目都給2-C包攬,結果自然就是總優勝。

    粘著福男的興奮的光,操場上終于舉行一連串的頒獎儀式,春田的手上誇耀地舉起巨大的目錄。在中央燃燒著的營火,照著伴隨僅一天騷動的祭奠到最後的學生的臉孔。隨著後夜祭的展開,無數光芒的火花在被染成藍色的夜空舞動。

    穿著長大衣姿態的亞美也在春田的身旁眼睛稍微濕潤著地抱著優勝的獎杯。

    “呀~,真是的,真的是太高興了啦~!討厭啦,不知怎的禁不住眼淚……”。

    說著不僅忸怩地戴上裝可愛的鐵面具,而且還裝備上名為假哭的部件。圍上去的2-C眾人都紛紛言道“亞美辛苦了呢~!”,“亞美不要哭啦~!”,“我也太感動了啦~!”,“這是大家的努力啦~!”,“春田也盡了春田的努力啦!”——發自內心而聚集過來的人就是好啊。女生之中零零星星地有家伙真的熱淚盈眶。而在這樣的漩渦正中,神氣的春田點點頭道。

    “所以我就想啦。今次的MVP……不就是百合嘛。”

    “……哎!?”

    春田向稍微離學生的圍成的圈遠一點站著的獨身(30)指去。獨身(30)嚇了一跳地,肩膀震了起來。一齊轉身過望去的學生的眼中表現出一種原來如此的神態,同意地點點頭並發出著閃爍及純粹的光芒。

    “……說得也是呢……”。

    “說到底職業摔跤表演是百合提案的說。”

    “雖然大家都很努力啦,但果然還是由百合帶頭努力的啦。”

    “同感。MVP是百合啊!”

    “百合,謝謝你!”

    “……百合,怎麼了啊?”

    獨身(30)忽然被大家的目光注視,表情不禁苦悶並腳步怪異的搖曳起來。映照著火焰的頭發不知為何微妙地干燥,然後像是用盡體力般印堂在半邊膝蓋上來回擦著。

    “呃、稍、稍微有點……討厭自己的量度小了呢……真討厭呢,大人,真的很討厭……”

    百合經受不起學生的眼光縮在了一邊。而這時亞美悄悄地走上去,將手伸了出去。

    “老師振作一點,鎮定點。……說來,老師,我一直在想,為什麼總是穿米黃色的衣服啊?”

    “……因、因為我三十歲了……”

    “不是吧~!超受歡迎了~!”

    獨身(30)的眼睛現在,慢慢地滲出眼淚來。這是混進一切的感情,最受感動的濃厚熱淚。自己竟然,已經三十歲的自己還能受歡迎——肩膀突然垂下,眼睛下禁不住浮現出一層陰影。

    “不過老師,你穿米黃色不怎麼適合啦?你肌膚有透明感,所以穿明亮的柔和色來得更加好啦~。而且老師你的身材也不錯,要顯出自己的線條啦。這是武器啊,是武?器。不過,現今三十歲還這麼老土還真稀有。獨身的話,應該更樂于置身趣事以及戀愛中去吧?”。

    “川、川島同學……”。

    “之前不是有看你穿過的嗎?出學校,去游園會的時候~?那個是新款吧,感覺超好啊!那個不錯哦~……啊——!?”

    身穿長大衣的天使,將獨身(30)抱住了。獨身(30)則不斷地重複說著……謝謝、謝謝、謝謝。

    這是多麼美麗的情景啊——包圍著二人的2-C的學生們均感動地拍手喝彩著。接著春田抓住獨身(30)的肩膀,也若無其事地抓住亞美的肩膀。

    “百合老師也來放煙花,熱鬧一番吧!”

座天使(七級)

黑色的麻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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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8 17:52:17 |只看該作者
“我、我去可意嗎!?不怎麼好吧!?”

    “沒關系啦沒關系啦,完全沒關系啦。原本就預定是大家一起玩的。”

    “不過我去的話平均年齡不就一下子上升不少了,這樣也可以嗎!?”

    “那個超卓桌有余啦。”

    騷動著的家伙旁邊的火幾乎燒到有兩米高,地面的影子搖曳地跳動著。不僅自己班以致其他班的面孔都映照成橙色,有高興著的,由筋疲力盡的,有坐著說笑著的,均以各種各樣的方法依戀著這個結束的狂亂的文化祭。既有不知為什麼跟其他學校制服的女生一起興奮著的男生集團,還有著跟自己班聚集起來的家伙。男女二人依靠坐著,相當有氣氛的家伙雖然不多不過也是有的。執行委員早早地在帳篷下熱淚盈眶地開起謝會,學生會的眾人則是挨在桌子上,注重著文化祭最後的節目。

    ——終于,結束了。在一年中僅有的一日,大騷動起來。

    “去放煙花咯。文化祭小姐。”

    “……嘛,不過你去了的話就沒晚飯吃就是了。要去的話去到夠吧MR.福男。”

    “疼死啦!”

    在包圍著獨身(30)的圈外面,龍兒發出悲鳴跳起並急退。面上所負的名譽的負傷,公主向著在那個地方貼著的絆創膏那里粗暴地碰上去。

    “受傷了的啊。明天帶你去如何?三宅門診。”

    “三宅……咦,那不是動物醫院嗎!”

    嘎嘎嘎嘎嘎,察覺到了嗎,大河惡魔般地笑著。頭上面帶著鑲嵌著漂亮的寶石的皇冠。禮物以及天使的翅膀都相當的好看,誰看到那個樣子都會說真可愛呢。不過性格跟容姿根本就是兩回事的樣子。完全構成反比。

    龍兒盯著那樣的大河,眼神像是在說“這是為誰受的傷的啊”。

    不過大河“哼”了一聲,傲慢地眯起眼,詭異地笑著。

    沒錯,在笑著——知道一直等待的父親逃跑了也好,就算是看到了短信也好,今晚的大河笑得比往常跟令人不寒而栗。本以為請她看那短信的那個瞬間,“疼死啦!”……會用力將手機向不知哪里一扔,但大河只是笑著“……騙你的啦。”緊握著手機看著那信息。接著就手機還給龍兒,慌張地笑著,全身沐浴在火焰光輝中的大河,成為迷你裙的禮服也閃爍著光輝。

    你真是不知道這邊是多擔心的啊——龍兒真的除了歎氣外已經無話可說了。

    “真是的……你究竟能夠堅強到那種程度啊。我還認為絕對會發難的說。”

    “那種家伙,最初就是沒所謂的啦。沒所謂的啦,真的,沒什麼大不了。什麼也不會改變。比起那個,你竟敢在孤獨的我的眼前堂堂正正地跟實乃梨親熱呢。什麼時候重修關系的啊?”

    “……不,那個是……”。

    龍兒覺得……沒有重修關系了。實乃梨離開二人遠遠的,跟其他家伙談笑著。龍兒不唯意地瞥了眼,搔了搔頭,說起來剛才在混亂中拖起手來——但當想起來的瞬間,全身忽然顫抖起來。臉上像是火燒一般燙。

    是啊。拖了手啊。

    “哦……哦……”

    “說是什麼,哦,啊。你是霍華德飯嗎,這個薄面皮的呆子。別在這里給我呆笑著,快快去道歉這只遲鈍狗!你不是跟我約好的嗎!”

    大河一瞬閃到龍兒背後,這樣龍兒自然無法反擊。只能夠呻吟地叫著疼死啦疼死啦,到處躲避,但那個時候。

    “……啊?”

    “……音樂啊。”

    廣播播放出來的音樂是,稍微柔和的,有名的圓舞曲。柔和的旋律,在被火焰染紅的秋天的夜空,悠長地舞動著。

    說起來,龍兒微笑了一下。那個節奏,讓臉上的傷灼燒著。福男的獎品中,的確是有那樣的東西呢。那樣的東西——

    “我會去跟實乃梨道歉的啦。不過在這之前。”

    大河的瞳孔中發出強光。炯炯有神的眼睛,映照著火焰像一顆燃燒的寶石般。雖然身份不合,但龍兒還是在口中醞釀了一下不習慣的語言,向大河伸出手。偶爾這樣也不錯呢。

    “請跟我。”

    但是。

    “……實、乃、梨————————————————!”

    大河完全無視龍兒的說話,用力量打斷,盡情大聲地叫著親友的名字。嚎叫般的響聲,實乃梨反射性地回頭。

    “什麼什麼什麼!?怎麼了怎麼了怎麼了!?”

    實乃梨走到大河的旁邊。摸了摸大河的喉嚨,再摸了摸額頭,像是要摸遍全身般從頭發摸到頸部。

    “實乃梨實乃梨實乃梨!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最喜歡你了!”

    “啊啊啊啊啊啊,知道啦知道啦!啊——大河真可愛!皇冠也很相稱呢——!是公主啦世界最棒啦真可愛真可愛啦!”

    “這是實乃梨給戴上的皇冠哦~,所以非常的高興啦~。”

    “不只是我啦,高須君也是第一啊?”

    “那我可不知道。我什麼都沒看見,聽不見。”

    如往常一般大河化成了動物,緊緊摟住臉上還貼滿絆創膏的實乃梨。並哼哼地聞實乃梨頭周圍的氣味,跟自己的臉擦著,安心下來的樣子放松起來。

    這是在做什麼啊——看著那個樣子龍兒不禁呆了起來,笑也笑不出了。

    “……唔哈哈……好癢啦——!”

    實乃梨也像往常一般笑著。察覺到龍兒的視線也看了下龍兒,無奈地聳了聳肩膀,但是眼神是溫柔的。

    不過放松下來的大河突然間顫了一下,急速歪起頭來。稍微粗暴地,將實乃梨的手腕弄開。單獨地走起,用鬼神般的視線盯著的前方那有著的是。

    “那個,川島同學。能跟我跳舞嗎?”

    “不不,請無論如何跟我跳舞。”

    “我一直憧憬著。……對于你女王的姿態,我完全被俘虜了。”

    在開始播放的圓舞曲之中,亞美被男生包圍著。各個學年,各個班級,甚至還混有其他學校的學生,他們都紛紛熱情地訴說著崇拜的說話。而本人?亞美的眉毛則是皺成八字,眼睛中充滿煩惱地看著這伸出來的無數的手掌,但是實際上,她是居高臨下高興地望著想踩一下而已。

    “那、那個……討厭啦,怎麼辦哦~!這真讓人頭痛,我,完全不會跳啦~!”

    扭扭捏捏地,裝可愛的鐵面具上浮現出困擾的神色。雖然相當接近那火熱火熱的營火,但看到這情景不禁升起一絲寒意。知道亞美本性的更不用多說。

    “這麼困擾的話我做你的舞伴吧笨蛋吉——!”

    “……咦!?”

    說著大河像只嬉戲著的貓般,呼的一聲跳了起來。然後緊緊摟住亞美,咬住她。

    “討、討厭,等一下,逢坂同學真是的!放開我啦,好嗎,那真的是很疼呢……都說很疼了……”

    “那麼過來吧,看吧,我不叫你跳起來了嘛!”

    “……都說疼死啦,你這個臭矮子!”

    知道糟糕的本性流露出來之前,大河一直在身後夾著肩關節。接著大河被抖落了下來後,假裝地……逃跑了起來。

    “嘿!”

    “嗚哇!”

    突然一個鋼碗爆發。簡直就是職業摔跤表演的繼續,並用兩肩向跌個面朝南天的亞美用兩臂壓著,周圍開始“快倒數快倒數”地叫道,“ONE!TWO!”……難得可愛的禮物,以及天使的翅膀,給凶暴的老虎戴上也是沒意義嘛。

    應該上去阻止嗎,還是就這樣放著不管呢。只是想都覺得郁悶。亞美的話肯定沒事,畢竟是相當結實的家伙。這是在呆呆眺望著她們的龍兒的旁邊一個聲音說道。

    “……抱歉,高須君。”

    稍微,嚇了一跳。

    察覺到的時候,實乃梨站在自己的旁邊。

    側面的輪廓被火焰的顏色染紅,實乃梨也看著亞美跟嬉戲著的大河。龍兒稍微迷惘了一下,接著,低下頭說道。

    “該道歉的應該是我。……明明什麼都不明白的是我啊。我對你說了很過分的話。抱歉。……真的很抱歉。”

    實乃梨聽到後焦急地睜大眼睛,大幅度地搖著頭。

    “不是那樣了!……不是那樣了,高須君。”

    說完閉起了眼睛,從喉嚨中低聲地擠出了一句話。

    “我,有件事我故意沒有跟高須君說。……故意不跟你說,讓自己站在有利的位置,全部明白而責備你了。……因為我沒有做應該做的說明。用了卑鄙的手段。”

    說哈到此暫時停了一下。雖然圓舞曲仍然繼續播放著,但是沒人任何人在跳舞。學生們都坐在地面上,紛紛瞄准著站著的誰,各種各樣做法的眼睛在炫目的火焰面前也眯了起來。然之後亞美給逃跑了,而在不甘心地一個人喘著氣的大河前面,不知什麼時候一個戴眼鏡的男生走近了上去。

    “呐逢坂。不是福男的話,是沒有邀請你跳舞的權利嗎?”

    非常吃驚地,大河睜大著眼睛。這時,營火發出了巨大的爆音。搖曳的火焰,在濕潤的眼睛的球面上,閃爍地映照著。

    “那……這種規則,全部是學生會,決定的吧。”

    北村微微一笑,在生硬地動不起來的大河面前,毫不迷茫地伸出手掌。

    “這是由逢坂你決定的哦。”

    大河定定地盯著那手。

    “可是嗎,還是不可以嗎。……逢坂大河。你、能跟我跳舞嗎?”

    龍兒在稍微離開一點的地方,看著那個樣子。由于被火照著,大河的臉色並沒能看清。但肯定是,漲個通紅吧。心髒劇烈的跳動聲,像是給聽到了一般跳著。

    這時不知是誰,驚訝地用手指著大河跟北村。並說著學生會的眼鏡仔竟然去邀請掌中老虎,快住手,太魯莽啦之類。當然也有著“哇有趣!”吹著口哨的家伙。但是北村一點也沒有驚訝。伸著手一步都沒有動,等待著大河的回答。

    “學……學生會的工作……已經,沒關系嗎?”

    “沒關系啦。在這種夜晚,我想跟朋友一起跳舞啦。”

    聽到這,大河的臉上,慢慢地張開柔和的微笑。大大的眼睛里,靜靜地看著北村。搖曳著。濕潤著。顫抖著。但是一上了眼睛一會兒後,再睜開眼睛之時,已經對周圍的情況視若無睹了。

    “北村君。”

    大河叫道了內心所想的人的名字。

    “……謝謝。謝謝你。……真的。”

    聽到這,北村那在眼鏡底下的眼睛笑著般眯了起來。

    “為什麼要道謝啊?這很奇怪啦。朋友之間,不會說什麼,謝謝之類的話語吧。”

    “……是這樣的嗎?”

    “……或許不是也說不定。呃,回答怎麼樣啊?”

    “唔。……跳舞,究竟是怎麼做啊?”

    “肯定是,手托手,相互望著,然後再轉個夠吧。”

    大河笑了。害羞般地昂起頭望了天一下,然後將手伸了出去,拖起北村的手來。啊、那家伙做到了,呀——,不知道是不要命的誰在伴奏著。不知是否是因為文化祭,有著得意忘形地拍起手來的家伙。

    但是,這樣的事情大河並沒有在意。

    並沒有在意地笑著。

    我的話明明是沒所謂的。

    但是卻叫了我的名字,向我伸出手,真的真的非常感謝——這樣複雜的心情就連北村,自然其他任何人也看不到地,優雅地舞起禮服,滴溜溜地開始跳起舞來。

    將近一年前的時候,大河的父親同現在一樣出現了,實乃梨這樣說道。

    眺望著圍著火焰大騷動著的家伙,站在龍兒旁邊說道。

    “因為我知道大河是一個人生活的,我當時,是非常的高興。大河能跟父親一起生活,太好了。……但是呢,大河的父親,在決定好公寓的那天,突然說《有工作》去了海外。大河則一直在約定的地點等著,結果我從房地產公司那里聽到了。並沒有逢坂先生的合約。公寓的出售也終止。……這該說是准備,應該說是享受計劃吧?大河雖然很高興。但是,並沒有打算……實行。”

    “……是這樣啊。”

    聽到這地步龍兒也能理解。

    大河絕對不接父親的電話也,以及出現的瞬間一腳向股間踢出也。——而自己,卻將大河的內心,動搖了。不留神驚訝地看到那傷疤的顏色。以致大河所說的一句不聽。

    “……那家伙呢。”

    大概是考慮到低落的龍兒的心情吧,實乃梨開始將大河的父親叫“那家伙”。做錯的並不是龍兒,是那家伙啊。實乃梨所得有多粗暴得那麼粗暴。

    “我想那家伙是,跟後妻吵架後,就來跟大河住!但結果,最後重修關系,將大河舍棄。我,當知道這種事情的時候,發怒地打電話吵上了那家伙的公司。然後你認為他怎麼說?‘父女的緣是怎麼切也切不斷的,但男女的緣會切斷了。所以,要維持的是男女關系的那邊’……這樣。真差勁。”

    “這樣做。這不是將大河當作道具,來玩耍嗎。”

    “沒錯。……真的是這樣呢。”

    實乃梨也一時說不清,看著那個碰上夜空的火柱。

    “……所以說,那個時候,……在對不上話的時候,跟高須君有說就好了呢。但是。……但是。……我沒有說出來。”

    那眼睛里不知為何很寂寞般,總覺得想起的事情,不應該說出口比較好的樣子。

    “大河,並沒有跟我說什麼。只是高須君知道而已。這樣想之後,怎說呢,用心不良吧。不想輸給你,應該說是……絕對不想被你超過我跟大河的關系,也絕對不會讓高須君分享大河……這樣我就領先了……這樣想了呢。不想讓高須君知道那事情。他做著錯事。果然我跟大河才正確的。當時是這樣想著的。……但我也是做錯了呢。結果,讓大河再次悲傷了一回。”

    “這樣不是你的原因吧。……說到底,為什麼大河這次完全沒有跟你說呢。”

    “大概是說了後,我會發怒吧——對大河父親。這不顯然易見的嗎。大河結果,就算這樣,也並沒有父親是壞的。……所以一年前,那件事以來,大河就沒有對我說道任何關于自己家的事情了。”

    “……是啊。”

    長期以來的一個疑問,現在終于解開了。

    為什麼一切家伙都很在行的實乃梨,為什麼會不對生活得一塌糊塗的大河支援呢。龍兒一直都是不思議地這樣想的。

    原來因為大河,一直拒絕著實乃梨。

    如果打出SOS或困擾的信號的話,實乃梨肯定會怪罪到大河的父親。……雖然自己認為父親是不好的,但也不想人家這樣說啊。也不想人家討厭他。或許至今。一直說著沒什麼的這句說話,也是為了打斷人家對父親的叱責。

    說著實乃梨稍微舉起雙手,做著一個舉手的姿勢聳了聳肩膀。

    “我一直都非常重視著大河。所以,大河有話沒有跟我傾訴,真的很疼苦……所以妒忌你了。就算是高須君也。”

    在這悠長的圓舞曲的BGM中,微微感到混在這聲音之中的自己很討厭。這種場合,應該怎麼安慰實乃梨才好呢。但正當龍兒驚慌失措地困擾著的同時。實乃梨說道。

    “……我,是女同嗎?”

    “哎……”。

    實乃梨用微妙的臉孔認真地向龍兒看著,實現唐突地跟龍兒重合。這是玩笑嗎。還是認真地問嗎。不過閃爍著光輝的瞳孔相當美麗。總之龍兒能夠說的也只有一個。

    “……我不認為……是這樣了。”

    微微地,向實乃梨笑著道。

    “……說得也是呢。”

    這般說著。

    當注意到的時候,二人的距離比起夏天一起看海的時候後,還要來得親近。龍兒如若伸出手臂的話,大概能利落地將實乃梨摟住吧。

    但是、但是——

    “啊。……我,普通地說著話呢。”

    “……唔?什麼?”

    實乃梨的說話一直都是那麼的突然,幾乎有點叫人理解不透。然後。

    “沒事沒事,沒事啦。沒事哦。我沒事啦。……沒、沒沒、沒事……”

    呃!噗!——突然背後被打得咳嗽了一下,對著那個氣息實乃梨急忙地向後仰。並向觸電般跳了起來。啊哇哇地顫抖,扭捏著,結果,明明不癢的情況下“呀——!”……唐突的尖叫引發出笑話。

    “呀啊啊呀呀!”

    “……不尋常呢!你絕對不尋常呢!”

    在這里嚇得跳了起來的實乃梨一個人大爆笑地搞起來。向逃跑般跳起,結果卻撞向雙手交叉的龍兒上。究竟實乃梨的腦袋里究竟在想什麼事情呢。

    “……誰來告訴我啊……!”

    龍兒無法做出防禦,只好呻吟著向天祈禱數秒。

    “好——!高須以及節枝,抓到了!”

    “哦!?”

    “哇啊!”

    數秒的膠著狀態,大概將龍兒踢進了“暗”的那面去了。突然背後出現的,有著非常浪漫氣氛跳著舞的北村跟大河。二人手牽手,緊緊地將龍兒跟實乃梨套住,粗暴地折騰著。

    “哇啊嚇了我一跳!?究竟在做什麼啊!”

    “哈哈哈!難的是文化祭的最後節目,大家一起跳舞不好嗎!”

    解開的北村跟大河的手,分別將龍兒跟實乃梨抓住,強行地做出個四人圍成的圈。北村接著用力拉著圓圈,帶到並不多人的火的旁邊去。

    “哇啊啊,真不好意思呢!這樣說不上跳舞吧!”

    不過實乃梨高興地大笑著,另一方面龍兒則在大河的耳邊詛咒般地說道。

    “難、難、難得人家也搞出好氣氛!竟然來妨礙我!”

    “討厭呢,作出了快樂的回憶啊。……不過,我也,難得的、難得的、難得的、以為能夠跟北村君二人一起跳舞的啊!”

    說著大河握著龍兒的手用恐怖的力量的收緊。

    “疼死啦……”

    雖然發出低聲地悲鳴,不過龍兒的內心也踏實不少。不,是真的。大河來的精神比什麼都好。握著的手也,看吧,這麼有力量……不會只讓你幸福的,這般萬噸意志都聚集在手中像是要將龍兒的手捏碎。

    “都說疼……啦,你也該收手了吧!?真的會給你捏斷了的啦!?”

    “這種程度手就會折斷的話,最初就給折斷算了!”

    沒有沒有,這邊沒有。另一方面,北村跟實乃梨凶猛的二人的氣息完全置諸不理,過度地向電壓般興奮著。

    “好!去捕獲亞美啦!”

    “哦!找到亞美了!”

    獵人的眼睛里,狙擊著可憐的獵物。火焰現在仍然想要噴向天空一般,噼哩叭啦地發出爆音,而在這營火之前,什麼也不知道的亞美在那里。

    “真的,是美人呢,川島同學。”

    “沒男朋友是真的嗎?騙人的吧?”

    “像是高不可攀的啦絕對。”

    “哎~!討厭啦真是的,沒這回事啦~!我呢,其實根本就不萌啦!”

    “又這樣了,天然呢。”

    “又來了又來了,天然天然,不過這樣很好呢。”

    “真的假的!?我,天然!?呀~,為什麼為什麼!?真是的,為什麼大家都說我天然的啊!?”

    ——歡心悅目。

    這樣的表情明顯畫在臉上,並高興地親切地搖著頭。陪伴著亞美的人是,其他班的男生。大家都長得不錯,用比春田要高五百倍的理性的面孔並排著。

    而北村、實乃梨,以及龍兒,大河悄悄地走進這樣的亞美的背後。然後將圍成圈的手舉起。

    “真的是不曉~得啦~,為什麼會這樣的呢~,被大~家這樣說,亞美真的是天然的呢~,不思義啊~。”

    正當亞美心情舒暢地哼——!笑了起來的時候。

    “好——!亞美抓住了啦啊啊啊啊!”

    “呀啊啊啊!?怎麼,怎麼了啊喂!?”

    四人突然牢牢地將亞美捕獲了。驚訝的男生們都四散而逃,而被捉到的亞美則被強行地拖到營火的前面。

    “嘿嘿嘿,亞美,相當快樂的樣子呢!?”

    “是不是將我們忘記了啦?哎?”

    “我剛才也是這樣給捉住了的啊……”

    “什麼是‘哼——!’啊,真惡心!”

    亞美死不斷氣地,像從四人的手臂圍成的圈中逃出去慌張地亂鬧著。

    “不要不要不要啦!絕對,不要!這般好感覺的夜晚,才不想加入到你們之中去呢!”

    但是,這般垂死掙紮也是沒用的。兩手分別被實乃利跟龍兒緊緊抓住,強行地讓她成為構成圓圈的一員,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拉起手。

    “看吧看吧放棄吧!我們不是從小玩到大的嗎!”

    “不要~!開什麼玩笑你這個暴露狂~!”

    “笨蛋吉才是暴露狂呢!小姐選美時候的那個變態服,究竟在哪里買的啊!?”

    “什麼~!?那是為了你搞起氣氛的說,真是不識好人心的老虎啊!”

    “嘿,美人要連手也要照顧到無微不至的啊~!”

    “呀啊~!實乃梨,快來千年殺吧~!”

    “放棄吧放棄吧,乖乖地玩朋友游戲吧。”

    “呀~!高須君,怎麼你的手這麼濕的啊~!”

    “呀,什麼呀啊你……什麼體質啊!”

    這樣五人就,在營火的面前,滴溜溜地轉起來。大笑著,騷動著,忿怒著,怒鳴著,最後果然還是笑著。周圍的家伙也“真幼稚”地笑著,感受著火焰的溫暖。

    這個夜晚,是特別的。

    所以,肯定無論是誰都將心中所想僅在此時此地發放出來。特別的夜晚無論到何時,無論到何時,都是那麼特別的。只要這個時刻還沒有終結,滴溜溜地回轉著的舞就會一直地跳著。

    今晚晚一點後,都去了放煙花。就連班主任都包含其中,班中誰也沒有缺少,全員都聚集起來像是大家庭般。然後滴溜溜地,滴溜溜地轉著,大家圍成圈高興地大笑著,說著說不完的話。

    就算笑到肚子疼也好,只要戰勝這個夜晚的話,大概,肯定,真的會——變得堅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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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序章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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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校慶結束之後,龍兒與實乃梨的距離稍微縮短了一點。另一方面,校園流傳大河與北村交往的傳言。大家認為鐵定當選的北村,卻在學生會長選舉即將到來之際……突然耍叛逆。

    面對不良少年北村,現任學生會長堇刻意冷漠無視;青梅竹馬亞美也處處帶刺;連單身也為此心力交瘁。

    龍兒與大河努力尋找北村叛逆的原因,試著讓他重新振作,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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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禮拜六。

    只有一天的校慶在眾人的騷動鬧得天翻地覆。每個人的笑容、眼淚、興奮、狂熱、激情,全都倒進火焰之中,讓最後的營火熊熊燃燒,仿佛要把夜空燒個焦黑似地直達天際。

    然後隔天是禮拜天。

    一群蠢蛋吵鬧之後留下來的痕跡,收拾善後的責任,落在校慶執行委員會的執行小組,以及學生會成員的肩上。他們一一確認各班活動場地收拾的情況、垃圾是否有拿出來,還要清理營火的灰燼。

    大家以今年就要退出的三年級為中心,在體育館一角舉行小型慶功宴。執行委員長一面流下男兒淚一面說:「沒有遺憾。」並在掌聲之中把臉埋進接過來的花束里。同樣捧著花束的學生會長拍拍他的肩膀,以帶著作業手套的手撥弄長發說道:

    「對了對了,我有事要對大家說。」

    ──說得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1

    「然後呢然後呢?亞美最後還是乖乖聽話,接受那個龐然大物了?」

    「工作嘛,沒辦法拒絕~~真是討厭極了,有這~~麼大喔!」

    「再怎麼大也不過這樣吧?雖然我沒看過。」

    「不不不,麻耶真是太天真了。那東西有這!麼!大!唔……!」

    雙手以老式自由式的動作在空中怪模怪樣揮舞的某人,使勁的手臂正好打到乖乖坐在位子上的某人頭部。不算猛烈的沖擊讓銀框眼鏡掉在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糟糕!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啥?是佑作啊。」

    加害人川嶋亞美轉身面向被害人,水汪汪吉娃娃眼里的愧疚之意和興趣頓時消失殆盡,變得有如黑夜沙漠般干澀冰冷.被打到的北村佑作是她的青梅竹馬,現在就算裝可愛讓對方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也只是浪費時間。「呼~~」亞美懶洋洋地歎口氣說道:

    「好啦好啦,我很抱歉。來,眼鏡在這里。」

    不過打到人仍是事實,亞美嘴上隨便道個歉,姑且還算親切地把掉在桌上的眼鏡重新戴回青梅竹馬的鼻梁上。

    可是──

    「……佑作?」

    班長、學生會副會長兼男子壘球社社長的北村,雖然個性老實又正經,卻莫名喜愛熱鬧、參加活動、動個不停,好像一停下來就會死掉,從入學以來還被稱為「迴游鮪魚」。這樣的北村此刻卻是眼睛和嘴巴半開,一副快要死掉的樣子,搞不好還沒注意到自己被人打到。他的視線沒有聚集在面前的亞美身上,只是不發一語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喂、佑作……情況似乎不太妙──?」

    「不妙、很不妙──」

    「喂──丸尾──!振作一點──!」

    木原麻耶以手指輕戳他的臉頰,可是北村仍舊沒有半點反應。她和一旁的香椎奈奈子互看對方一眼,亞美則是以可愛的姿勢聳聳肩,皺起的柳葉眉里,無力的感覺大過著急。青梅竹馬這個異常情況,應該不是被亞美打到的關系。

    「丸尾的燃燒殆盡症候群一天比一天嚴重了……」

    聽到奈奈子從容不迫的發言,亞美和麻耶也點頭贊同,並且一同低頭看向活死人狀態的北村。

    沒錯,全校鬧翻天的校慶活動結束之後幾個禮拜──活動的亢奮早已不再,學生被迫回到無趣的日常生活,季節也不知不覺從閃耀的秋天,變成黑白的冬天。厚重的云層奪走日照,點綴秋色的落葉變成干燥的枯葉,在昏暗的窗子另一頭隨風旋轉舞動。時間接近下午四點,今天的課與打掃工作已經結束,只剩下班會而已,結束之後就能回家。現在是大家等待班導到來的空白時間。

    北村的失常就躲藏在每日的無趣之中,不知不覺已經一點一滴侵蝕全身。

    開口的次數減少、上課時愈來愈少發言、午休時間不見他吃便當、兩天會有一次褲子拉鏈大開、眼神空虛、眼鏡上布滿油膩膩的指紋,一片霧茫茫。等到朋友注意到北村的模樣不對勁時,他早已病入膏肓。

    這也是沒有辦法,結束熱鬧的校慶活動,回到閑暇的日常生活之後,現在的北村一定燃燒殆盡了──二年C班的每個人都這麼想。表情呆滯是燃燒殆盡症候群的關系;原本整齊的瀏海有點亂,也是燃燒殆盡症候群的關系;愈來愈常遺忘東西、立領學生服的扣子扣錯、在走廊上搖搖晃晃、徬徨前進時狠狠撞上牆壁,這些全部都是燒灼殆盡症候群的關系。

    只要讓他再度將注意力擺回日常瑣事,自然就會痊愈了吧?可是他似乎病得不輕,在亞美、麻耶、奈奈子三位美少女的環繞下,北村的眼睛絲毫沒有光芒,瞳孔有如死蟲眼睛一般混濁。就在此時──

    「……干、干嘛?」

    尸體突然開口說話了。他抬頭望向當紅人氣模特兒兼青梅竹馬的美麗臉龐,猶如再過五天就要歸西的老頭般顫抖地伸出手。「討厭,走開啦!」感到惡心的亞美立刻躲開。

    「……你剛才說『很大』……是什麼……?該、該不會……什麼奇怪工作……讓你說大、該不會、是……雞……」

    「咦咦咦咦咦!?唉呀──你在胡說什麼!?佑作該不會是瘋了吧──!?」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亞美瘋狂大笑,使出了不曉得從哪里學到的絕招──要讓別人閉嘴,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掌嘴」──給了複活的尸體一巴掌。北村毫無抵抗地順勢倒向一旁。

    「我所說的龐然大物是狗!狗!拍照時聽說要和斗牛犬一起入鏡,我還以為是像泰迪熊一樣的小狗,期待了半天,哪知道用鎖鏈拉著出來的竟然是超大只、兩公尺左右的超級猛犬~~!攝影師還說:『這就是正統的斗牛犬。來,抱住它吧!你不覺得看來很像駱馬嗎?』『好像呢~~還有野獸的臭味!可是人家不曉得駱馬長什麼樣子~~!』就是這樣~~」

    丸尾在「雞……」之後,原本打算說什麼?吉娃娃?雞肉卷?難不成是……女孩子們沒打算問出口,只是聽著對話、厭惡地竊竊私語。而在他們背後──

    「北村要不要緊啊……好像很不妙……」

    嗯、嗯──男生也擔心地點頭。

    燃燒殆盡症候群。

    北村失常的模樣,男生們也有另一番不同意義的解讀。不過這些人畢竟只是少數,相對于大多數人認為北村是燃燒殆盡症候群,這群少數派有個極端的想法──

    「真令人擔心。看起來真是叫人同情。」

    「我有同感……如果傳聞是真的,他到底被怎麼了?」

    「當然是一連串恐怖的對待……」

    「畢竟對手可是……對吧?」

    「讓他燒得一干二淨……還變得這麼憔悴,真是可憐。」

    「真可憐……咦?這麼說來,他們在哪里啊?」

    ***

    ……高須同學,好可憐……

    「!?」

    以仿佛快要扭斷脖子的氣勢猛力回頭。聽到了,確實有聽到。一對凶惡有如閃電的眼睛射出狂亂的視線,瞪向休息時間經過走廊的無辜高中生,將他們一一擊倒。

    剛才是誰……?

    「咿!?」

    該不會是你……

    「嗚喔!」

    或者是……

    「咦咦!?」

    你……

    「你在拖拖拉拉什麼啊!?」

    「噗啊!」

    觸感冰涼的薄荷味道,直挺挺從鼻孔正下方深深插入、奪走貞操。高須龍兒痛得終于回過神來。不行──完全著了魔道,差點從「不良少年(一般長相)」進化成「無差別落雷的雷神(本尊)」。

    「可惡!你在磨磨蹭蹭拖拖拉拉什麼啊!慢吞吞吞吞吞吞的!放學前的班會要開始了!如果有那個閑工夫亂嚇人,麻煩挪動你的緩慢雙腳!這個垃圾狗變態學校泳裝饅頭!」

    精彩的怒罵聲響起的同時,轉出大約三公分的護唇膏從鼻孔拔出。惡!扭曲臉龐、用盡全力讓龍兒醒來,美麗又粗魯的家伙,不用說正是逢坂大河──人稱掌中老虎。

    花一般美麗的臉上帶著輕蔑的表情,淺色的柔軟長發優雅舞動,嬌小的體型宛如精致的人偶。以這些特制零件打造出來、公認數一數二的美少女,現在正桀傲不遜地抬起下巴、挺起平胸,擺出熟悉的姿勢瞪著身旁的龍兒,似乎打算繼續罵下去。

    「都是你哈~~啾!」

    無預警地打個噴嚏──口水都噴過來了!髒死了!龍兒甚至來不及退開。

    「嗯呀咦咦咦咦咦咦咦~~!」

    丟人現眼的痛苦哀號從大河嘴里流出。簡直就是自掘墳墓,簡單來說是自作自受,更進一步的說法是笨到不行……剛剛拿來插龍兒鼻孔的護唇膏,因為大河一個噴嚏,深深插進她的小鼻孔里。大河可憐兮兮發出哀號:

    「怎、怎怎怎麼會有這這這種蠢事~~!討厭、拿掉拿掉,拔不出來了!」

    太粗魯的結果,反而把異物往鼻孔深處推去。少女的肉體面臨重大危機!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龍兒知道現在不是笑的時候。

    「啊啊、你這個笨蛋!真的很笨!別動別動!我現在幫你拔出來!」

    「嗯呀啊啊!」

    幸好正值放學前,沒被學校里的人看見。這副德性被別人看到,以後鐵定無法在社會上。滿臉通紅的大河用力揮舞四肢、扭動身體。龍兒抱住大河的頭用力一拔,總算把護唇膏扯出來。

    波!大河總算脫離薄荷的粘膜攻擊,不過此刻仍然痛苦地捏著鼻子、腳步不穩地靠著牆壁,流下的眼淚沾濕長睫毛。她天生就有重度鼻炎和過敏體質,護唇膏這麼直接塗上鼻腔粘膜,恐怕有點刺激過頭。

    「大河,振作一點!話說回來,你剛才還不是用同樣方式對待我?這是天譴,要你不可以再對我做出這種奇怪舉……」

    這番低聲抱怨也是為了本人好,豈料大河濕潤的大眼睛狠狠瞪向龍兒:

    「我插得比你深,再說我的鼻孔天生就小!和你寬廣松馳的無底洞不一樣!」

    「這樣啊……」

    龍兒被說得無力回駁,只好茫然保持沉默。在他面前──

    「呼……鼻、鼻孔……好涼……」

    「不准挖鼻孔!難看死了!」

    大河很介意涼颼颼的鼻孔,拼命做出不像女孩子的行為,把手插入距離鼻孔入口數公分的深處。

    「……」

    龍兒想要阻止她的手,但大河的動作突然停住,視線看著龍兒握在手里的護唇膏。那支沒有轉回去的護唇膏從兩個人的鼻孔拔出之後,閃耀白光的模樣更顯得光滑無暇。大河盯著護唇膏,一手還抓著護唇膏的蓋子,臉上露出難以言喻的微妙表情。她緊咬嘴唇,抬頭仰望龍兒的臉。龍兒心想她應該是想要護唇膏,于是便把它交回大河的小手上。然而大河仍舊一語不發,來回看著手中的護唇膏和龍兒的鼻子。還在想她打算要說什麼──

    「我覺得要再一次把這種東西塗在自己的嘴唇上,需要莫大的勇氣……不能用了……把它丟了吧……」

    龍兒的三角眼瞬間迸出藍色閃光──並不是他的潛能受到激發,能夠發射出可見的殺人光線,而是為了大河!為了環境!為了地球的教育!

    「不准丟掉!太浪費了!」

    太浪費了!太浪費了!這句話以灼熱的節奏在龍兒腦中狂舞。咚咚喀咚喀咚喀、咚咚喀咚喀咚喀、太浪費了、太浪費了、咚咚喀咚喀咚喀、太浪費了!風行世界的絕贊語言「太浪費了」是龍兒的最愛!看到做菜剩下的蔬菜廚余──「太浪費了」!蔬菜殘渣就要與牛蒡絲拌在一起!看到背面空白的廣告傳單──「太浪費了」!廣告紙可是最棒的計算紙!所有沒用完就丟掉的東西──「太浪費了」!永遠不索取塑膠袋!

    諸如此類……總之基于上述理由,龍兒怎麼可能允許大河把只是插過鼻孔、幾近全新的護唇膏丟掉?這等于要他出賣自己的靈魂。這是以人類身分誕生在這個星球,並且唯一獲得智慧的生命體應該要背負的責任。

    可是──

    「我絕對不用!上面一定沾滿你鼻孔里面的東西!」

    大河完全不了解身為人類與生俱來的使命與責任有多重大。就讓我來教教你!龍兒故意放慢速度開口:

    「你真笨,沒問題的。我鼻孔里的東西早就粘在你的鼻孔里,現在沾在護唇膏上的,全部都是你自己鼻孔里的分泌物。」

    「噫──!」

    雖然只是平靜陳述事實,大河的喉嚨發出汽笛般的慘叫,用外套袖子拼命摩擦鼻子──雖說一切為時已晚。

    「你鼻子里的髒東西在我的鼻子里……我已經被汙染了!沒救了!」

    「真沒禮貌!說起來還不是你先動手的?好了,快點把護唇膏蓋起來收好,負起責任,把它用到壽終正寢的那一天。拿面紙擦一擦吧。」

    「你以為用面紙擦過就可以用嗎!?這個給你!就這麼辦!」

    「為什麼不行!?你不是說浪費嗎?你的嘴巴不是什麼都能接受嗎?變態又愛管閑事的色鬼!了不起,真不愧是龍兒,本鎮的『太浪費了』大使!」

    不管怎麼浪費,插過鼻孔(而且還是兩個人)的護唇膏誰想要啊?如果她用銼刀削過還可以考慮一下,可是這家伙怎麼可能動手?只會任由護唇膏沾滿鼻孔分泌物而已。龍兒快動作轉身准備拒絕接收,孰料──

    「你就別客氣了!來!塗上去吧!你不是老喊著嘴唇干澀?」

    「我不要!你……住手!走、走開,髒死了……啊……咸咸的味道……」

    ……高須同學,真的好可憐……

    「嗯!」

    ──聲音比剛才更清楚,那聲音從准備把護唇膏塗上龍兒嘴唇的大河背後傳來。一定是因為單手緊緊勒住龍兒脖子的大河,與翻過身子、不停抵抗還是被塗上護唇膏的龍兒,乍看之下感情很好,所以對方才會說出這種話。

    到底是哪來的家伙?

    龍兒受詛咒的三角眼再度噴出青白色火焰、翻著白眼,尋找聲音的主人。大河趁著這個空檔,再次把遭到汙染的護唇膏塗上他的嘴唇。不過他已經無所謂了(既然已經塗過一次,那麼多塗幾次也一樣)。

    問題是剛才聽到的聲音。那句話並非只有現在,最近這幾個禮拜,他都不斷聽到那個低語──不分時間地點,在校內各處的廁所、上下樓梯回教室的途中,有時是在打掃時間的垃圾場,以及現在──和大河有事一起走在走廊時。

    那些人每次看見龍兒,總會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說道:「高須同學好可憐。」

    福男競賽為了掌中老虎那麼拼命,結果卻被學生會的眼鏡仔橫刀奪愛,明明被甩了,依然為了她盡心盡力……

    明明被甩了。

    「混蛋啊……!是誰又在亂傳八卦啊……!」

    很不甘心的龍兒甩開兒啼爺(注:日本德島縣傳說的妖怪。夜晚在路旁哭泣,等待路人同情抱起之後就變得愈來愈重,把路人壓死)大河,當場揪著頭發、咬住嘴唇、轉過身體、眼睛有如預言國之將亡的凶星異常發亮,對著四周所有的人射出凶惡眼神。龍兒不知道兩百公尺外的一年級女生仿佛遭到洲際彈道飛彈准確命中,頓時失去意識。大河也不知道,只是模仿外國人聳聳肩,開心地搖頭之後悠哉說道:

    「『亂傳八卦』是指那個八卦嗎?嗯嗯,唉呀,真的很傷腦筋呢,聽說有個沒水准的流言到處流傳……」

    微微一笑~~

    沒有發現自己的臉上掛著藏也藏不住的惡心微笑,輪廓柔和的乳白色臉頰更添一層玫瑰色彩。大河繼續說道:

    「嗯,的確……該怎麼說?獲選為校花的我,拋棄為我努力闖過福男競賽的龍兒,最後和北村同學……有、有有有一腿……是這樣嗎?聽說是這一類八卦,好像不是、又好像是……應該是吧……真是令人歎息……」

    大河咧嘴一笑……嘴上雖然說著八卦,打從心底感到高興的笑容卻愈來愈明顯。看到她開心過頭的臉,龍兒甚至懷疑大河該不會就是八卦的起源吧?但是他立刻打消這個想法。大河這種稀世笨蛋,不可能會那麼聰明,在全校散布對自己有利的八卦。

    沒錯,這則八卦已經成了剛結束大型活動、閑閑沒事的全校學生熱烈討論的話題。流言蜚語跨越班級與學年的藩籬,在無聊的學生之間飛快流傳。

    這當然不是事實。大河和北村沒在交往。她的心願全被忽略。

    校慶當天的晚會上,大河的確接受北村的邀請,在營火前面跳舞,龍兒也在旁邊看著。那是一幅優美的畫面,但是美好的事物總是短暫,兩人很快就拉著龍兒、實乃梨、亞美一如往常瘋狂喧鬧,根本就沒有「交往」這種好事。最讓龍兒打從心底感到不甘心的,並不是眾人對這件事的誤會,而是「高須同學在福男競賽中那麼努力,卻被拋棄了」。

    這項誤會怎麼樣也無法釋懷。的確,福男競賽他很努力想要讓大河恢複精神,經過一番迂回曲折之後,終于和實乃梨一起獲得優勝,可是這個努力非但沒有提升個人的男子漢形象,還換來有點憂傷的「他明明是那麼努力……」這一切都源自眾人誤會大河與龍兒在交往(過去式),這個誤解在龍兒本人不注意之時,已經成了全校認定的事實並且廣為流傳,才會搞到後來變成龍兒被大河拋棄、大河被奪走、龍兒是被拋棄的斗敗犬。

    到底為什麼?什麼時候變成這樣?

    「可惡……竟然笑得那麼開心……被大家誤會和我交往,不覺得很不甘心嗎!?」

    「嗯~~這麼說也對……」

    擁有最強最凶之名的凶暴生物「掌中老虎」,不知為何笑得如此安穩,視線也無意識地四處游移:

    「居然說我是狗的前女友,心情真複雜……我可是人類……好像是我拋棄你喔?重要的是『現在』,反正和你的一切都過去了……」

    「噗!」了一聲繼續說道:

    「可是你真的很可憐,被我拋棄想必很淒慘吧?為了我那麼拼命卻沒能獲得回報。我的心已經被北村同學奪走……噗噗噗!」

    她笑到幾乎不可遏抑的地步,還不斷斜眼瞄著龍兒,在喉嚨深處低吟了:「好可憐~~」

    「大河……你……」

    「好了,別再說廢話,快點走吧。否則單身又要掛著一張單身臉孔來開單身班會了,我們得在她進教室前快點弄完回去……呵呵呵!」

    可惡!

    心情大好的大河轉身之後輕快走在前頭,此刻的龍兒對她恨得牙癢癢。大河不但莫名竊笑,還和單戀對象傳出交往的八卦──有這麼好的流言,任誰都會喜形于色。可是另一邊的龍兒即使也是八卦的主角,卻因為「學校第一被甩男」而出名。相比起來,被誤會是「超可怕小混混」還好一點,至少好過被那些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家伙一面指著一面可憐他:「啊、是慘遭拋棄的被甩男高須,好可憐──」

    瞪著好心情的大河,龍兒的不甘心更加高漲。雖然不能因為恨一個人就把對方殺掉,卻可以用手指狠彈沒有防備的發旋。動手吧!龍兒輕手輕腳無聲地靠近大河──

    「啊!你看!就在那邊!照片布告欄!真是幸運!沒有人在!可以隨便挑!」

    轉過頭來的大河,第六感敏銳程度與野生動物並駕齊驅,龍兒急忙縮手。

    「喔、喔!」

    「走吧走吧!快點過去!」

    看到大河焦急的模樣,龍兒的怨恨瞬間消失。

    回過神來的龍兒只能對著大河的老樣子聳肩苦笑。誰叫大河拼命動著小腳、開心碎步快走的模樣太像小朋友。

    怨恨歸怨恨,也無法原諒那則流言,可是……算了,現在就別計較了。

    他感覺自己的一切情感隨著苦笑化為溫柔,暖洋洋充滿肺部──龍兒的怨恨只不過是這種程度,算了吧。仿佛松軟過頭的歐姆蛋包,一有機會就會濃稠地融化。結果變成龍兒自己沒志氣地溫柔待人。有時他也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但是又能怎麼辦?因為他只要一看到大河和平常一樣任性傲慢,就會開心得不得了。

    那個時候──

    收到大河父親傳來的簡訊時、看到明白一切的大河表情時,他以為再也無法繼續「一如往常的日子」。

    以為一切都毀了、結束了,滿心只有這個想法的龍兒真的很害怕,也很難過。

    可是現在世界還是一如往常運作,地球也順利轉動,每個早晨與夜晚都會准時到來,大河奔跑的腳步聲也一如往常輕輕響起。

    龍兒擦過冰冷的鼻子,跟在大河後頭踏出腳步。一切都沒變,日子還是一如往常前進。

    是的,「那天」發生的事,並沒有在堅強的大河心里留下分毫傷痕。「活該──」龍兒沒有針對任何人。大河一點也沒變,什麼人都打擊不了手掌尺寸的女王虎,就連她的親生父親也是──

    「快點過來啦!雜碎!喂──COME!」

    「……」

    大河舌頭發出噴嚏聲,像在呼喚飼養的狗,叫我怎麼忍得下這一口氣──不過這又是另一個問題。

    學校活動結束之後一定要做的事。

    「我看看……啊!找到北村同學!龍兒你看,這是他吧?」

    「未免太小了……還翻白眼……這張你也要嗎?」

    「我要!拍到北村同學的照片我全部都要!53號……嘿嘿,這是第四張。」

    張貼出來的照片,全部都是攝影社的傑作。她們在社團教室前的走廊設置布告欄,並將所有照片標

座天使(七級)

黑色的麻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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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8 17:56:00 |只看該作者
上編號。順帶一提,攝影社的社員去年曾經暗地里遭到襲擊,差點廢社,今年開始規定只允許女生加入。原因鮮少有人知道,但是聽說與背地里販售女學生的泳裝照有關。

    全校同學可以向新生女子攝影社購買每張十元的照片。在截止日期前大家可各自確認、記下想要加洗的照片,然後在紙條上寫下班級與代號,連同費用裝入信封投進社團教室前的信箱,幾天後就會以班級為單位,整批送到班上。

    既然有了隱密的照片購買系統,正值青春期的少男少女,當然不可能笨笨地只買拍到自己的照片。

    「啊、龍兒這里!拍到小實了!」

    「喔!哪里哪里!?戴著禿頭頭套!這怎麼能夠不買呢!?」

    大河手上的紙條,記著北村的照片編號,龍兒手中也有實乃梨的照片編號。和大部分的同學一樣,他們也采用這種老方法,合法取得單戀對象的照片。不管數位相機和手機在高中生之間多麼普及,唯有這種慣例暫時不會消失。

    布告欄上全部都是前陣子校慶時的照片。在經過裝飾的教室前面勾肩搭背的學弟、女仆咖啡廳前正在招攬客人的女仆、比出V字手勢扮鬼臉的情侶、認真演奏的管樂社。身穿希臘風格服裝對話的場面,應該是話劇社的公演吧?還有在走廊角落商量什麼的執行委員、負責維持秩序的學生會抱著傳聲筒吼叫;另一個布告欄上有幾張各班活動的團體照,以及校花參賽者的個人照片;還有戴著天使翅膀的大河,模仿矢澤永吉抱住麥克風架往前傾的照片;還有抱著優勝獎盃雀躍不已的春田;旁邊是做作女面具差點露餡、張大嘴巴開心笑著的亞美;還有福男競賽參賽者排在起跑點的臉部特寫(龍兒的臉正好被其他參賽者遮住,感覺攝影社好像是故意的);更不用說女王打扮揮舞皮鞭的亞美照片,甚至特別設置專區,照片占滿整面布告欄,在健全的公立高中走廊散發異樣風情。

    照片用鮮豔的色彩印下眾多笑容,當天的所有場面宛如在這個迷你的二次元世界重現。

    「還真多啊……」

    「學生會似乎每個人至少拍了一張。話說回來,這個蠢蛋吉專區是怎麼回事?真是讓人感到不舒服……也有不少我的照片。雖然不想買自己的照片,可是這個校花比賽……是不是買下來比較好?」

    「買下來做紀念吧。我也會買給泰子看。」

    「既然你要買我的照片,我就不用買了,太浪費了~~!」

    「居然在這種小事斤斤計較……」

    「回憶勝過照片。」

    「無價……」

    大河蹲下來確認貼在下面的照片。低頭看著大河發旋的龍兒,仍在擤著被薄荷護唇膏入侵的鼻子。

    不過只是幾個禮拜之前的事,可是看見縮小在照片里的這些景象,卻有股莫名的懷念。班級活動的職業摔角加上大河的校花比較,還有福男競賽……真的有好多時候都很辛苦。可是「好快樂」的想法與「結束了」的惋惜,變成奇妙的薄荷心情,冰涼呼出龍兒的鼻孔。當天發生了太多事,甚至還和實乃梨吵架。好事、心痛的事、讓人深思的事都有很多──感傷的三角眼在看見某張照片之後,忍不住停住視線。

    「喂!大河!你看這張!」

    聽到龍兒的叫聲湊近一看,才發現大河睜大眼睛、喘不過氣、肩膀還在微微顫抖。

    那是火花有如繁星灑落,營火晚會的畫面。

    數公分見方的方形照片中,頭戴皇冠的天使與戴著眼鏡的學生會副會長,握著雙手在營火前面微笑,火焰照出兩人的側面輪廓,凝望著彼此的兩人仿佛真的……正如同傳言所說,看起來就像一對戀人。

    龍兒坦白說出心里話:

    「這張……拍得真好……」

    大河沒有回答。

    沒說半句話,只是凝視照片,最後嘴唇終于隱約浮現微笑。龍兒雖然站在聞得到發香的距離,卻不知道身旁的大河此刻正在想什麼。他只知道大河看著照片的眼神很平靜,以及確認般輕輕伸出的手指很蒼白。

    大河終于接受似地點點頭,記下照片編號,突然把臉轉過一旁。

    「噗!」

    釋放屏住的呼吸:

    「噗……呀啊──哈哈哈哈!啊──嘻嘻嘻嘻!我已經忍不住了!這是什麼!?除魔嗎!?」

    「咦……?」

    浪漫的氣氛頓時粉碎,大河發出爆笑的聲音,輕快的笑聲好像子彈無限的機關槍,不停掃射聽到的人,手還指著貼在旁邊的照片。到底是什麼東西?龍兒靠近一看──

    「過、過分……」

    過度震驚的龍兒喊出前日本足球國手、現任旅人的昵稱。(注:「過分」的日文發音與足球選手中田英壽的昵稱「HIDE」相同。中田英壽于2006年引退,前往世界各地旅行)

    「是啊,真是過分,這張臉是怎麼回事!?你在耍寶嗎!?」

    「不對!我是在說你過分!」

    龍兒抱頭呻吟。太過分了──竟然笑這張臉,大河真的太過分了!她指著照片狂笑,照片上是營火晚會前的福男競賽,正在和實乃梨決一死戰的龍兒。

    不過相機拍到的臉真恐怖,因為全力疾馳到上氣不接下氣,原本陰險的長相扭曲變形,變成一副女鬼看到也會赤腳逃跑、瀏覽器為之超載的有害表情,而且恐怖的鬼臉仿佛正在追殺前面的實乃梨。就連龍兒也佩服攝影社居然敢貼出這張照片。

    這是因為當時的我很拼命!根本沒有多余時間思考臉上的表情,一心只想幫大河打氣而埋首狂奔。明明如此……

    「你以為我是為了誰,才露出這種表情參加福男競賽!?我可是為了你……」

    「是是是,真是多謝……」

    大河的手指在臉頰旁邊搖晃,大眼睛朝正上方一瞪──

    「啦!」

    並且伸出舌頭做了一個鬼臉,轉身繼續看向後頭的布告欄。

    「……!」

    一個人被拋下的龍兒說不出話來。

    有誰能夠教我一下,怎麼才能用三個簡單動作輕易傷人?按著心髒的龍兒無法站立,只能癱坐在地。反駁她也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那家伙什麼道理都講不通!

    「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

    「呃!?」

    身邊突然刮起猛烈強勁的風壓,龍兒不由得退開,轉過頭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事。

    「喔……」

    「歐拉……哇!?高須同學,你為什麼坐在這里!?哈……該不會是因為我的『歐拉』!?」

    「啊、不、不是不是!我只是精神受到一點打擊……」

    少女戰戰兢兢地低頭看著自己的拳頭,龍兒對她拼命揮手,表示「沒事、別緊張」。「是嗎?那就好。」──一臉嚴肅點頭的人,正是櫛枝實乃梨。

    她只是對龍兒輕輕一笑,龍兒便傻傻地感到幸福。

    喜歡她是一年級的事。

    升上二年級時變成同班同學、春天結束時成為朋友、夏天一起去旅行時,隱約窺探充滿不可思議色彩的內心。到了秋天,她的詭異舉止更上一層樓,莫名的距離也讓龍兒苦惱,兩人還說出過分的話大吵一架。最後他們在星空之下相視而笑,盡釋前嫌。然後──

    「高須同學也來選照片嗎?真巧啊。」

    「嗯。」

    然後是進入冬天的現在。

    「如何?高須同學選了不少照片嗎?」

    「還好,不多。」

    「這樣啊。」

    實乃梨面對照片開口,以側臉對著龍兒,有些不正經地搖晃身體。躍動的頭發好幾次碰到站在身旁的龍兒肩膀,不過實乃梨只是低聲說了一句:「醉拳。」她就是這種女孩,就是龍兒長久以來的單戀對象。比誰都簡單,也比誰都複雜,有如太陽碎片閃閃發光,是個不可思議的生物。至于剛才的「歐拉」只是為了記住照片編號的吼聲。

    「啊、小實──!」

    「哈啰──!大河──!」

    布告欄對面傳來可愛馴獸師的聲音,于是蹲下的大河穿過布告欄,從下方探出臉來開心大叫。實乃梨也跟著她,以同樣的姿勢蹲下,這對好友就以蹲馬桶的姿勢相會。你們在做什麼啊……對于龍兒茫然的視線也不放在心上。

    「找到小實的照片了,81號。拍得很可愛喔!」

    「喔、81號啊……我記住了。聽好了,我也有一件事情想告訴大河,注意200號亞美的照片──提示是『下·半·部·乳·房』。」

    「!?」

    龍兒猛然回頭尋找。200號!?哪一張!?即使對亞美沒興趣,可是這個世界上有哪個高中男生聽到這個低聲提示,不會想去確認的!?全世界一起來!「太浪費了~~!」

    「真受不了這只好色狗……」

    「啊!我、我在做什麼……」

    大河冰冷的聲音讓他恢複理智,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對了,實乃梨也在場,怎麼可以丟人現眼。龍兒連忙恢複平靜,若無其事地把200號照片加入加洗名單。雖然不希望被發現,可是大河從頭到尾都盯著他的一舉一動,還在布告欄對面用力歎氣:

    「真是的,龍兒的性欲之強,已經超過受不了他的程度,甚至想要殺了他……」

    「真是太超過了……喂!」

    「如果你對蠢蛋吉的下半部乳房有興趣,我就告訴你吧。她的乳房有……六個!我親眼看過了!」

    「才沒有。」

    龍兒的吐槽太直接,大河也無趣地「哼!」一聲鼓起臉頰,粗魯撥弄快要及地的長發:

    「啊──無聊死了。我沒空理會龍兒的性欲,我要先走了。你就在那邊對著蠢蛋吉的胸部燃燒性欲吧……有點想上廁所,我先去廁所再回教室。」

    「原來那種姿勢會讓人想上廁所……」

    在點頭的龍兒面前,大河只說了一句:「我沒空理會下流東西。」就消失在他的眼前,只看得見包在襪子底下的纖細腳踝。

    「咦──大河要去廁所?是否需要在下隨行?」

    「不了,我自己去吧。」

    實乃梨蹲在原地目送大河,她說的話沒能讓大河停下腳步。只見布告欄對面大河穿著室內鞋的腳踝快速跑開。「拒絕在下陪同啊……」實乃梨也只能寂寞起身:

    「搞什麼,居然真的走掉了。可是大河把糟糕的東西傳染給我了,就是便·意……」

    便意──龍兒試著在腦中回想實乃梨的話,低頭看她的臉,說不出半句話。實乃梨似乎也注意到他的視線,四目交會之後──

    「NO──!」

    像個陀螺一樣旋轉,轉回正面的臉上已經一片通紅。

    「我、我剛才是不是無意間說了超丟臉的話!?好恐怖!唔~~怎麼這麼丟臉!不過我會藉著魄力脫離這個困境!上吧,高須同學!命運的決斗!呼哈哈哈哈!厲害──!太帥了──!突然就輪到櫛枝的回合!抽牌!」

    看來她似乎想要掩飾什麼(已經太遲了),突然以華麗的手勢,把加洗照片的登記紙條攤在龍兒面前,上面寫了好幾個號碼。

    「咦……」

    「咚☆我犧牲九十元召喚九張照片!『反轉效果』發動!速攻魔法『立刻搜尋』發動!正好看到25號、和壘球社學妹一起拍的照片,支付一張十元的代價之後召喚!以守備狀態蓋在場上,結束這個回合!好,輪到高須的回合!」

    「咦、咦……?」

    「好了,不快點行動就一直都是櫛枝的回合喔!」

    「咦咦咦……!?」

    「唉喲──真是遲鈍!明知故問!我們不是正在交換,看對方買了哪些照片☆嗎!」

    龍兒拿著紙條的手被拍了一下。有點高興,但是臉上看不出來。

    「喔、原來是這樣啊?你真厲害……我完全聽不出來……」

    「又在開玩笑了!話說回來,如何如何?你買了什麼?全班的團體照理所當然會以攻擊狀態召喚吧?給我看給我看!」

    「嗯,我買的照片是──輪到我、我的回合。」

    頷首的龍兒准備把紙條交給實乃梨……咦?等等!怎麼可以給她看?龍兒終于注意到狀況不對,像是石化一般突然停止動作。現在不是笑的時候,輪到我的回合了。

    「嗯?怎麼了?」

    「啊、不……沒……呃……」

    「真是奇怪……看來牌組出了問題?我幫你看看……」

    「不用了!」

    「……這下子更可疑了。」

    實乃梨探頭過來企圖偷窺,龍兒汗濕的手緊握紙條,拼命阻止──如果被她看見上面全部都是有她的照片編號,我的回合將在束手無策之下結束,然後被炸死(雖然不懂游戲規則)。于是龍兒打算若無其事地把紙條收進屁股的口袋里。

    「喔!這張照片怎麼了!?」

    龍兒用力亂指一通,動作有如貓一樣敏捷的實乃梨立刻上當,看向那個方向。

    「很好!接著是靈異照片攻擊嗎!?」

    龍兒趁機把紙條塞進口袋,准備說出「差不多該回教室了。」這句放發動連續攻擊,好結束這個回合,沒想到──

    「啊!這、這張照片是……」

    實乃梨的聲音聽來意外遲疑。

    龍兒偶然指到的照片雖然不是靈異照片,卻蘊含吸引實乃梨視線的強勁力量。

    「也有福男競賽的照片啊……」

    站在實乃梨身旁的龍兒也抬頭看向那張照片。

    不是大河放聲嘲笑的那張恐怖照片,而是另一張福男競賽照片,拍到通過終點線的瞬間。龍兒一臉拼命的表情,胸部碰到終點彩帶,實乃梨也跟在龍兒身旁舞動手腳,臉部痛苦扭曲像是在哭。在千鈞一發之際甩開其他家伙,龍兒與實乃梨同時抵達終點。根據照片判斷也是同時抵達。運動服的袖子皺成一團,他們用盡全力握住彼此的手。

    兩個人的表情一樣可怕,卻又忘不了對方當時的手指熱度──一定一輩子都記得。無論時間如何流逝、成為多麼無趣的大人,可以確定那個溫度都會在手中鮮明複蘇。

    「……又輪到我的回合了。」

    實乃梨突然低下頭如此說道。她再度拿出紙條,用自動鉛筆快速追加一個號碼。接著不讓龍兒看到她的臉,仔細折起紙條,一邊小聲說道:

    「我說──嗯,高須同學……」

    然後一股作氣──

    「我想買這張照片,你要不要一起買來做個紀念?」

    ──龍兒被電到了。

    嗡……耳朵深處在耳鳴,熱血沸騰。

    「喔──好。」

    實乃梨問我要不要一起買。她說要一起買下照片,紀念那個對我來說比什麼都重要的一刻!如果聽到這話還不熱血沸騰,就是冷血動物、就不是活生生的男人。

    「……好。一起買下來做紀念吧。」

    龍兒結結巴巴地回答、不斷點頭。好開心好開心,灼熱的臉好像快要噴火。實乃梨低著頭從口袋拿出零錢數著,側臉耀眼到讓人無法直視。

    ***

    「好──請大家坐好~~回家前的班會開始了~~」

    「獨!」隨著一聲腳步聲,三十歲單身(班導·戀低百合)現身講台。

    結束一天的工作,她的下巴附近雖然有些出油,但是臉色並不暗沉,妝也幾乎沒有脫落,對學生展露的開朗笑容也表現出她是「認真的導師」。最近的她稍微修剪頭發,讓臉部變得清爽許多,整個形象變得很乾淨。不過跟她稍微變瘦可能也有關系。

    身穿不遮掩身材曲線的貼身白外套,及膝裙也是剛好貼身,粉金色的項鏈正好襯托膚色,項鏈上的一顆鑽石低調展現女人味。纖細的手腕戴著歐米茄表,踏實地刻畫時間。絕對沒有過度奢華,而且整體也不脫老師的感覺,單身終于成功擺脫俗氣路線。進入三十歲之後,單身原本即將成為燃燒殆盡的死灰,但是「女人們的斗志」再度複蘇,有如不死鳥從名為「老化」的火焰中振翅,毫不休息地繼續飛行。如果停下來,八成將會這樣死去。

    單身究竟發生什麼事,學生當然不知道,不過──

    「好了好了,大家坐下~~別再鬧了~~」

    盡管單身努力振翅,可是哪有那麼容易打斷健全的高二學生聊天?大家直到現在仍在到處亂跑、大聲喧嘩,坐下的人還不到一半。

    「別太過分了~~」

    啪!

    在單身的太陽穴爆出青筋的同時,「獨!」教室的時空扭曲。

    「唔!?」

    「耳朵好痛……」

    三半規管比較脆弱的幾位女同學突然按住耳朵、腳步蹣跚。

    「給我乖乖回到位子上坐好……我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提早離開學校……有人要幫我介紹對象。三十四歲、大學副教授、是家中的次男,而且還擁有土地,只剩下找人結婚。父母親都是老師,所以希望兒子娶老師。聽說他們已經和長男住在一起。奇跡,這真是奇跡,奇跡的對象。雖然只通過四次E-MAIL,可是意外談得來。所以我們今天要去看電影!然後去吃飯!然後看情況!為了今天、為了今天,我……我、我我我……轟嗡嗡嗡嗡……!」

    獨獨獨獨獨獨獨獨獨獨獨獨獨獨獨獨獨獨獨獨獨獨獨!講台上突然湧起一股瘴氣──「這個壓迫感是怎麼回事!?」「我突然覺得好恐怖!」──原本吵鬧的二年C班學生在兩秒之內通通坐在位子上。很好──並不是我的領導能力不佳!單身用手指重新整理豎起的卷發,臉上恢複溫柔導師的笑容。

    「嘖……」

    不耐煩的聲音立刻讓單身渾身發冷。仿佛任意生長的荊棘般帶有尖刺的視線,與聲音同時從教室中央射來。不耐煩地扭曲著臉、瞪著單身的人正是掌中老虎。擁有老虎之名的問題少女相當不爽單身因為私人因素而加快步調,大到令人稱羨的眼睛炯炯發光、沒禮貌地瞪著單身塗太多唇蜜的嘴唇。

    「唔……唔唔……!」

    平常早就認輸的單身,今天的單身度格外不同。「獨!」她閉上嘴巴回看大河,踩著六公分高跟鞋的雙腳用力踏住大地……不,是教室地板。

    「我、我才不認輸!下個月就要舉辦相隔五年的高中同學會……就算來不及結婚,至少也要抓個男朋友一起去!班長!麻煩你喊口令~~!」

    可是單身的一番話,並沒有得到應有的回應。

    又來了──二年C班傳出疑惑的聲音,「獨……」單身的眉毛也皺成八字形。龍兒當然也是感到困惑的其中一人。這副模樣已經好一陣子了──他閃著光芒的凶惡眼睛,看向傻傻發呆的死黨──不是因為死黨回應緩慢而火大到打算給他的喉頭致命一擊,純粹只是擔心。

    「班長!北村同學!喂~~!」

    「啊……?啊……」

    單身呼喚了好幾次,班長北村佑作總算睜開眼鏡後的眼睛。瀏海亂七八糟,前傾的身體加上駝背,蹣跚起身的動作顯得有些不如意。

    「……起立。敬禮。多謝招待……」

    再度坐回椅子上。沒人跟著他的動作,只是以擔心的眼神看著他。大河也蹙眉轉過頭,怯怯望向北村的呆臉──單戀對象的燃燒殆盡症候群模樣,讓她不禁感到擔心,因此沒注意到另外有一些更不安分的眼神正在看著擔心的大河。

    「掌中老虎真是可怕的女人……」

    「究竟是怎麼交往,能夠讓男人憔悴成那樣……」

    這是之前那個八卦被加油添醋的部分──有一些人暗地里說道:「北村不是燃燒殆盡症候群,而是因為交往對象掌中老虎不斷強行要求某些累人的玩法,被吃干抹淨了。」「把北村消耗到只剩下殘渣,又和原本拋棄的高須藕斷絲連,殘酷玩弄兩個男人,真是可怕的母老虎啊!」……總而言之,就是這群當真相信傳聞的學生里,有一批偏激妄想(也可以解釋成愛湊熱鬧)的家伙,而這些加油添醋的內容也只有在他們之間流傳。

    抱持各自解釋的同學尷尬地交換眼神,「獨!」不過面前的單身勉強擠出笑容。怎麼可以在這種地方磨蹭!再過三十分鍾,副教授就要抵達電影院前的噴水池了!再過一個月就是同學會!明年表妹的小孩就要上小學了!再過十年就要四十歲了!

    「好、好了!雖然發生很多事,大家打起精神來面對吧!」

    單身臉上仍然掛著笑臉,偷偷看向幫不上忙的前任班長尸體。尸體還是一樣發著呆,若有似無地看向窗外。單身雖然急著赴約,不過還是擔心尸體。

    于是大聲念出咒語,打算讓尸體恢複正常:

    「明天是禮拜五,是本周最後一天正常上課~~!休假結束之後就是期待已久……應該是吧?對,就是學生會長選舉!北村同學!你要打起精神來加油啊!你是下任學生會長第一人選……不、是唯一人選!」

    「喔喔……」聽到單身的話,教室里的眾人開始交頭接耳。大家根本沒有期待,老實說也沒幾個人對學生會長選舉有興趣,不過──

    「對喔,要選舉了!有活動了有活動了!」

    「已經到了這時候嗎?好快!」

    「下一任會長當然是北村!」

    二年C班的同學在研判狀況之後齊聲鼓掌,單身也一起鼓掌,全班有些勉強地大聲喧鬧,打算炒熱氣氛,這些都是為了尸體。只要有新活動,化為尸體的北村應該就能治好燃燒殆盡症候群。然後他會為了選舉點燃戰火,回過神來擔任學生會長──

    龍兒也故意大聲鼓掌,與能登和春田互看了一眼:

    「喔、北村,加油!我們當然也會助選!」

    「很好,一起鬧翻天!是吧,北村!」

    「要不要再來場職業摔角?我來寫劇本吧?」

    啊哈哈!春田真是笨蛋!哪有人在選舉時辦職業摔角的!?咦?我很笨?笨啊!才不笨咧!笨死了!對吧?北村,用這種方式助選,你也很頭痛吧?

    是不是?

    「選……」

    啪!後面座位某個得意忘形的家伙拍了北村的背,接著北村好像說句什麼。

    「嗯?什麼什麼?怎麼了?北村?」

    「選……」

    「嗯~~?怎麼回事,班長?」

    「你說什麼、你說什麼?聽不清楚喔。總之先起立敬禮解散吧?就這麼辦!」

    單身為了私欲笑著催促。

    咚!

    尸體踢開椅子站起來。

    椅子倒下的聲音連樓下都聽得見。事情發生太過突然,所有人都愣愣抬頭看向尸體。單身的笑臉僵住,龍兒、能登、春田、大河也僵住了。連亞美都停下原本悠閑磨著指甲的動作,睜大眼睛轉頭看向從冥界回來的青梅竹馬。全班都停下動作。

    「我不參選學生會長……也要退出學生會……我不干了、全部退出、不玩了、退出不干不玩不玩不玩了!我已經、已經、已經……」

    北村久違的正經聲音響徹教室:

    「全部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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