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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nogow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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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孤鴻殘月] [神魔異誌]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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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3 14:22:20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第七章 重任

秀雲捧著東西,又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在座的可都是識貨的人,小月拿出來的金丹,用來治傷可真有點奢侈了!有了這金丹,內傷者即刻就能復原,外傷者也馬上能生肌續骨,在修真界,這些可都是珍寶!只有仙界的仙長才不會將它當成寶貝,在俗界,往往是煉丹的高手,一生也難得能煉出幾顆來。見小月掏出這麼多來,真是慷慨啊!諸葛英連忙謝道:“用不了這麼多的,這金丹一顆就可以治好多人了。”

“沒事,這金丹我多了,你們如果用不完,就留著備用吧。”小月說著,拉著秀雲,“走啊,讓城主他們在這裡商議事情,我們出去吧。”


這三座小山還真的是被掏空了,剛才去的那個可能是主事的地方,另外的兩座一個大概原來是作倉庫用的,因為裡面的石室都極寬敞,層層相疊,只是倉庫的功能可能早已不用了,裡面空空的,只有少許的人。另一座山原來就是用來住人的,裡面的石室甚至還有套間,此時都被城中逃出來的人占滿了。這些難民中,婦幼居多。其實像這樣一家中如果有人能逃出大難的,幾乎都是家裡有修真的高手,而本來牡丹城裡幾乎是男女老少都修真練功的;只有在城市的後半部的居民,逃出來的比例稍微高一點,偏偏城中的民居又幾乎都在前面,所以這次損失會這樣大。小月現在又充當起慈善大使來,心中卻在念著司馬平的好!那貯物手鐲真是好,自己平時存在裡面的零食、衣物,此時剛好派上了用場。尤其是零食,像巧克力之類的,在這還生活在中世紀環境中的居民來說,不但味道惹人,就是那些包裝的紙,在這些平民眼裡都是奇跡。小月突然發現,修仙也有一點不好。人都清心寡欲、不思進取,那文明哪裡會發展啊,不要說飛機大炮,輪船電腦了,就是這些美味食品,對於只追求自然之道的人們來說,給他一萬年也不可能搞出來的,千年不死又如何呢!人類雖然短壽,但生活卻豐富多彩,上天並沒有虧待我們!


小月的美食比她的美貌更惹人,連她的全程陪同盧秀雲也禁不住了誘惑,不過她是近水樓臺,小月又是貨足倉滿,這一件差事,就成了天底下最好的美差了,讓她將地球上的美味零食幾乎嘗了個遍。小月這一通施捨,也在眾人的心中種下了思鄉的種子,這是後話了。


再一次見到燕天涯時,是在小廟的前面,他正帶著幾個年輕的師兄弟忙著給傷者派藥。諸葛英的動作也不慢,已經行動起來了。治人是頭等大事,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更何況傷者大多數是城中較高級的弟子、長者,當時衝殺在前,退時又留在最後,所以受傷者頗多,此時一旦傷癒,頓時實力大增,人手也充裕起來。玄天大陣已經減弱了下來,外面也沒有了翻卷的雲霧。飄到高處,山外的世界也清白明瞭。小月看見幾位長老帶著弟子沖出陣去,顯然是值勤警戒的,連忙拉著秀雲也跟了出去。


天色已近黃昏,來時沒在意,此時看那血紅的落日將天際染成了一片豔紅。遠處,一條寬闊的河逶迤而過,河對面是連成片的茂密的森林,夕陽下,河水變成了絳色。再遠處是連綿起伏的丘巒,從高處看,身後這三個山頭好像是西邊這一條山脈的終點。秀雲指著河對面的密林說道:“據說以前那裡異獸出沒,後來先祖用大神通鎮住了魔獸,那些能過跑出來傷人的異獸也都被遷至那幾個大島上,所以現在大陸上應該是沒有什麼惡獸的。這片林地綿延數千里,再過去才是另一個城市涼水。青雲城在我們的那邊,要越過三個大湖呢。”秀雲指著身後城市的方向。

“你有沒有留意剛才那煙塵消失的方向,我們是從那邊來的,所以那邊肯定不是。”小月問道。秀雲搖了搖頭:“沒有看清呢!好像是從土中遁走似的。”

“不可能,那些狼人或許能夠土遁,那麼多飛著的小鳥怎麼可能呢?”

“對啊,那妖獸攻擊聖地也基本上是集中在這一側,難道說那些妖獸是從河那邊來的?”秀雲疑惑地看著遠處起伏的白水綠浪自言自語。


“很有可能呢,你看這一馬平川,哪裡有藏身之處,只有那片密林才能夠藏龍臥虎。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剛才那些東西一定是往那邊跑的,不然也不會消失得這麼快。”兩人這一番研究,幾乎就確定了妖獸巢穴的方位,也不是她倆太聰明了,實在是這個星球太單調了,除了水就是平地,稀有的山也是矮得可憐,能藏身的地方確實不多,除了水中,就只能是林子裡了,要麼乾脆就躲到地下去。不過穀神星上的地形雖然單調,生物卻很特別,樹木花草也和地球上常見的大不一樣。不像勾藍星,好像連樹木都是從地球上取的種子。那勾藍星估計是經過了仙人的改造的,而穀神星卻完全是原生的星球。就像地球上的那種原始森林,雖然雜亂無序,卻另有一種情趣吸引人。小月本來是比較喜歡熱鬧的,連修煉也要呆在鬧市,但是現在也漸漸地有點喜歡上那種原始的生態了,上次在勾藍星的黑澤,有一刹那甚至想到回家後也要入深山隱居呢。拉著秀雲飄向河邊,一邊忍不住讚歎道:“真美啊!若是在和平時期那該多好,那我一定要遊遍這個星球。”


落日的最後一抹豔紅落到了水面上,河水好像燃燒起來了似的,空中也交織著無數紅色的碎光。雲淡風輕,若是沒有那麼多血腥,那是多美的世界啊!左側的天上,已經掛著一顆紅色的巨星。

“那是一個早起的月亮嗎?”小月問秀雲。

“是啊,穀神星有七個月亮呢!不過只有兩個能照亮大地。”秀雲答道。

“這裡的風光極美,花草也漂亮。牡丹城後面那片草地上的藍花就特美,以後如果有時間,我一定要帶一些人來玩。”小月感慨道。


“姐姐,那花可不好玩。那花雖然漂亮,但是卻極危險,我們叫它鬼臉。一旦人畜碰上它,就會釋放一種極厲害的毒氣,連銅鐵都能銹蝕,那時花就變成白色了。這些花草都是牡丹城的先祖移種的,因為山那邊以前常有異獸出沒,祖先擔心它們驚擾了城裡的人。”


“啊!我還想去摘幾朵呢,幸虧當時心情不好。”小月咂著舌頭,做了俏皮的鬼臉。兩人就在原野的上空繞著圈,秀雲馭著寶劍,雖然飛行起來很迅捷,但是看的人卻很吃力,小月乾脆喚出青鸞,兩個人又坐上了鸞背。


牡丹城派出的哨位散佈在原野的四處,總有十多個吧,還有人不住地在四處巡視,在這樣嚴密的監視下,妖獸還想發動突然襲擊是絕對不可能的了。若是有備而戰,牡丹城的實力還是很可觀的。


這一大片平原被用來耕種的只是一小部分,以牡丹城區區十來萬人,也確實不需要那麼多農田的。這片平原自然條件絕佳,山水都有,大河連著許多大小不一的湖泊,滿眼的叢生的矮樹雜草,間或也有一簇簇鮮豔的花,真的很有野趣!想起剛才花的問題,小月又問道:“秀雲,像鬼臉這種恐怖的花,在穀神星上還有沒有?”


“應該不會少吧!不過這附近就這一種,其它的都已經被清理乾淨了。據說先祖曾想從故鄉引種一些花卉的,可惜沒能成功,所以這城雖然叫牡丹城,但是我們卻從來沒有見過牡丹花。”


“嗯,牡丹花確實很美,人們形容它國色天香,許多人都用它作名字呢!各種顏色的都有,我最喜歡大紅的,不過聽說綠色的最是名貴。”小月介紹道,“如果可能,下次我給你帶一點來。”女孩都愛美,愛花那是天性,小月看秀雲心馳神往的樣子,忍不住許諾起來。


秀雲已經不知道再說什麼了,小月的世界是她連做夢都不敢想的,唯有希望等將來修得大成之後,能夠自由自在地出入青冥了,到那時才敢奢望。小月的疑惑是,當初羅天上仙是怎樣將人從遙遠的地球送到這裡來的?太空船顯然是不可能的,總要一個交通工具啊!自己現在有青鸞做伴,出入青冥自由自在,但是背上幾個人還可以,要是想像羅天上仙那樣大規模地移民,那還不把青鸞給累死!這裡面肯定有訣竅,如果能夠學到其中的奧秘,將來倒是可以成立一個星際旅行社,比開咖啡店賺錢多了。雖然司馬平的封神碑更加靈異,但是如果要借來做生意,這老公哥哥肯定是不樂意的——她在動這個腦筋,渾不知仙人在星際大規模地移民都是使用傳送大陣的,連遠距離的旅行也是,而她自己能到這裡也是誤闖了傳送陣的緣故。

秀雲已經和小月混得極熟了。小月雖然被尊為上仙,但言行舉止完全是自己的一個姐妹,所以漸漸地也放下了拘謹,兩人就在鸞背上手舞足蹈,指指點點。


天空收起了最後一抹殘紅,天迅速地暗了下來。青鸞在高空緩緩地飛著,看星光漸漸地綴滿天幕。又有兩個月亮升了起來,可是光線都不亮,看上去只是一塊淡淡的紅斑,該不是那可以照亮大地的月亮。秀雲也說了,那兩個明月一個今晚看不見,另一個要到下半夜才能露出半個臉來。地面上水道縱橫,大小湖泊密佈,有的地方乍一看白色比綠色的還多。那條大河的河岸線筆直地延伸,就想是人工開鑿的運河,從天上看,支流就像是樹的枝椏,在暮色中大地幼稚園小朋友的剪貼畫,星天呆映在水中,滿地粼粼的波光。河的對面,密林的上空,淡淡的霧氣正在不斷地聚集。小月問秀雲:“林子裡該不會有什麼變態的凶物吧?”

“照理說應該不會有的,但如果那些妖獸聚居在那裡,就難說了。”秀雲有些遲疑。

“秀雲,我們去看看。坐在鸞背上,飛得高一點,看一看林子的大概地形,怎麼樣?”


秀雲不敢答話,看看小月又看看青鸞,說實在的,若是獸妖真的溜回到了密林裡,那這一探是遲早要的,還有誰能比這位仙女姐姐和青鸞神鳥更適合這工作呢?當下點點頭答道:“好啊,我聽姐姐的。”


小月還怕秀雲反對呢!上次因為強人所難,帶著個小丫頭看風景,結果將人弄丟了不說,連自己也差一點迷失在太空中,還是幸虧有神鳥在身邊,要不現在自己還在虛空中遊蕩呢!所以她再也不敢自以為是了,見秀雲不反對,那就是全票通過,心情一爽,吩咐青鸞向河對面的密林飛去。


這森林就像是地球上的熱帶雨林,樹木高大茂密,林中也是河道縱橫,水窪密佈,只是沒有大的湖泊。夜行的動物已經起來行動了,枝椏見不時能見到它們的身影,野獸的吼聲也此起彼伏,不時地響起。小月不敢離樹頂太近,這星球上的動物變態得很,說不定暗中有什麼東西騷擾你一下呢!雖然不怕,但畢竟是麻煩事兒,所以青鸞只是在樹梢的更高處翱翔,這樣視野也開闊些。小月一邊觀察著林子的地形,一邊用潛能搜索著林下的空間,但是除了不時能找到一些覓食的野獸外,根本沒有那些狼人的蹤跡,它們隱在哪裡呢?她們在樹林的上空忽高忽低,漫無目的地飛著,好像已經深入林子很遠了,在青鸞又一次沖向高空時,秀雲突然拉住小月的衣襟,點著右側的遠方向小月道:“姐姐,你看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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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3 14:28:0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第八章 魔神

很遠的地方,蒸騰的白色霧氣中,隱隱有一片紅色的光斑在閃動。是的,沒有看錯,是火光,那是有人在那裡燃燒篝火!小月看清楚那是火光時,緊張得心都抽搐起來——真的有情況啊!這次自己是主角了。


秀雲反而比她鎮定。她才不怕呢,身邊有個仙女作依恃,那是個大靠山!卻不知道這個靠山今夜也是新媳婦上轎——第一次呢!以前都是人家保護她。小月在心裡不停地推算著吉凶。青鸞已經放慢了速度,飛向更高的天空。那遠處閃動的肯定是火光,那麼點燃這篝火的也一定是人了,是誰在那裡呢?如果是和獸妖一夥的賊人,那修為肯定不會太低,至少不會比狼人差吧!小月對修真界的事向來是糊裡糊塗的,但是對誰強誰弱大概還是能分辨出來的,這幕後驅使獸妖的絕對不會是普通的修真者,說不定是仙界的仙人、通天教的教徒、甚至可能是魔界的魔神。自己這點本事自己知道,唬唬人還可以,哪裡敢和真正的仙人鬥啊。只是既然來了,而且發現了目標,難道就這樣退出去?虧那牡丹城的人還將自己當成依靠呢,還有身邊的秀雲,若不是在自己身邊,她能這樣鎮定自如?小月硬著頭皮,只能叫青鸞飛得再高一點、再慢一點,最好是能悄無聲息地看上一眼,然後再找人商議辦法,壯壯膽也行,總比自己一個人面對強吧!只是她也太過分了,青鸞已經差不多要飛出大氣層了,地上的火光已變成了一個亮點,在這昏暗的暮色中,任你有再好的賊眼,也不可能分辨出地上的人是男是女,更不用說相貌、神態了。秀雲有點不解,這位仙女姐姐為什麼這麼小心?連小月自己也忍不住啞然失笑起來——怕什麼呀!自己保護自己總不是個問題吧?還有青鸞呢,護著秀雲應該不是問題吧,不行就跑唄!將自己的想法和青鸞說了,然後降低高度,向那火光亮起的地方摸去。


秀雲也是這時才知道,原來一直以為人跡罕至的這片原始大森林,裡面竟然還有規模宏偉的人工建築物。只見那火光亮處,是一片地勢稍高的空地,大體呈圓形,直徑有近500米,在空地的正中間,有一座石砌的金字塔,三層總高有數十米,頂部平整,和遠處的樹梢差不多平齊。小雲和秀雲所見到的火光就燃燒在塔頂上。那塔頂也有數十平方的面積,四周豎著圍欄。此時在塔頂的四角燃燒著四堆篝火,旺旺的,風過處,不時炸出一蓬蓬火星。背靠著一個火堆,呈三角形地坐著三個男子,在他們身前的矮幾上都擺著杯、壺、果點;而三人的面前,那火堆的中間空曠處,正有五個女子在翩翩起舞。


青鸞擦著樹梢悄悄地接近,小月和秀雲也將眼前的情景看得真真切切。只見那三個男子看上去都很年輕,身上穿的也很怪異,反正小月只是在最現代的武俠電影中見過類似的裝束。此時其中的一個男子正吹著一支短笛一樣的東西,聲音卻低沉嗚咽;而那舞蹈著的女子,身上卻近似於沒穿衣服,只是在關鍵處裹著布片,然後披著透明的薄紗,正隨著音樂,踏著火光熱舞,舉手投足,搔首扭腰,極盡挑逗。就像現代社會中那種什麼會裡的舞蹈,就缺幾根鋼管了!秀雲看得臉紅耳熱,小月卻不感冒,現代文明中這些個東西多了,你再不想看,再怎麼躲也不可能完全隔離的。溫飽思淫欲,人太會享受了,變著法子想,有的還要更變態。和地球上的那些垃圾比起來,眼前的美女熱舞只能算是一碟小菜而已。那五位女子也都是難得的美女,身材無可挑剔,火光映照下更是嬌豔絕倫。三個男子一邊品著酒,一邊欣賞著舞蹈,還不時地在舞近身邊的女子身上撫上一把,低聲說笑著。


青鸞貼著樹梢悄無聲息地飛著,已經很接近了!最初的判斷沒有錯,是三個很年輕的人,至少看上去是這樣。林子的上空風很大,樹梢波動得很利害,可是那塊空地上卻好像沒有風吹過,至少塔頂上是沒風,因為火焰看不出一絲波動,炸出的火星也是向四周飄散的。如此閒情逸致,這幾個究竟是什麼人呢?看他們的神情舉止,絕對不是正經的修真者。小月正在想要不要再近一點,最好能聽聽他們在說些什麼,突然青鸞一聲長唳,振翅向高空沖去,到是將小月和秀雲嚇得不輕。還沒等小月詢問呢,只見身後她們剛才來的方向,現出無數個黑點,就是那種銅筋鐵骨的鐵背鴉。此刻,這鴉群就像是離弦的勁箭,筆直地向青鸞射來。塔頂上,女子已經停止了舞蹈,正驚愕地望著沖天而起的神鳥;那三位男子也放下了手中的杯具,站了起來。小月無暇細瞧,揮手向後打出一串掌心雷,轟轟隆隆的震響過後,那急飛的鴉群變成了漫天飛舞的黑羽雪。


青鸞的這一陣急沖,已經掠過了高塔的上空。看著滿天飄飛的黑羽血霧,塔頂上的男子顯然有些吃驚。這時青鸞已經停了下來,因為在她們的前面、左右都現出了一群群黑點——真的掉進魔窟裡了!小月剛才還是提心吊膽,有點患得患失,現在反而坦然了。來都來了,豁出去了!青鸞也不用她關照,臨敵的經驗比她豐富多了,此時周身亮起銀色的毫光,而那羽冠周圍的光華更是七彩斑斕,身體也在迅速的長大。剛才被黑鴉偷襲時,秀雲還吃了一嚇,此時的她,眼中只有驚歎了——這麼美麗的神鳥,不但見到了,還讓它背著飛過半天,真是不枉此生了!青鸞現出本相之後,那身上的彩羽確實美極了,根本無法用言語來描述。這燦爛的神光中,暮色也不知道退到哪裡去了。那些追擊而至的黑點被這神光一照,紛紛掉頭往下掉,不多功夫,在金字塔的周圍堆了厚厚的一層。


那五位女子已隱去了身影,塔頂上只留下三個男子。神鳥的精彩亮相,顯然讓他們吃驚不小,此時神情都非常嚴肅,手上已掐起了靈訣。小月對青鸞的表現是極度滿意——真是個好幫手!對秀雲說道:“秀雲,無論如何也不要離開鸞背,我看那幾個男人邪得很。小青,我們下去。”


不用青鸞展翅,下面的人已經來相請了。身前身後,突然飄起如絲狀的白色雲氣,就像一層層大網向她們攏來。青鸞展翅急揮,一下子就將那雲絲掃得無影無蹤。神鳥的強橫顯然更讓下麵的人吃驚,只聽一聲怒斥,一道血紅的電光從下麵急射而至。青鸞急轉、擺頭,羽冠上的七彩光波在一瞬間拉成了直線,迎上了那血色的電光,空中又響起了一陣悶悶的轟響。小月見青鸞大展神威,膽氣也壯了起來。如意裙隨心而化,刹那間變成了如意戰甲。秀雲就在她的旁邊,眼看著一身漂亮的彩裙轉眼間變成美麗的戰甲,若不是親眼所見,打死她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這修真界雖然神物不多,但典籍也不少,從來沒有哪本書上記述過有這種隨心而化的衣服啊!而小月的兵器也執在了手中——那精工細作,疏密適度的梅枝,銀色的花都亮起了淡淡的毫光。在盧秀雲的眼中,小月一下子成了九天的戰神。當初見小月施展出的五行罡雷已經是那樣的威力絕倫,若是展動手中的神器,那又是怎樣的一番風雲呢?


小月對自己的這身衣服也是非常得意,這衣服雖然不是最好的,但絕對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平時難得有機會顯山露水,此刻披掛起來,真是特別地愜意。看著秀雲的眼神,那一瞬間小月有走上T台的感覺。


又有雲絲在空中生成,這次是濃重的黑色,青鸞扇起的風也只能將它吹得變形。前方,一隻鉛灰色的巨大雲手向她們迎面抓來。青鸞停止了扇動翅膀,身形晃動起來,就像木偶劇中的動畫,在虛空中幻出一重重的影子;那巨手跟著也起了變化,一分二、二分四,很快就填滿了這片不大的空間。眼看著青鸞除了高飛之外再無躲避的地方了,小月一咬牙,就在鸞背上施出五雷陣法。於是每一個灰色的雲手旁邊,幾乎都貼上了兩、三個閃光的雷球。青鸞一個挪移閃出雷陣,劇烈的雷爆隨即響起,將四周的古樹也炸飛了一大片。雲手已經支離破碎了,燒成一朵朵的火花——真的是在燒,火焰還是幽藍色的!看來這凝成巨手的也不是真正的雲霧。小月剛才還想試試看,讓它抓著會怎麼樣?見到這幽藍色的鬼火,再也不敢冒險了。

這五行雷陣竟然能摧毀滿天的鬼手,顯然有很出乎三人的意外,三人的臉色凝重起來,卻暫時停止了攻擊。小月和秀雲也才有時間認真地打量眼前的三個男子,剛才從身後掩過來,只見到背影,本以為修真的男子相貌都應該過得去,不是魁梧就是瀟灑,因為煉嬰成功之後,是可以慢慢調整自己的肉體的。誰不想將自己搞得中看一點哪?天下間不只是女子愛美,男人也是這樣的,尤其是年輕的男子。若不是想引人注目,又何必保持這很年輕的相貌呢?像羅天上仙梁光禹一樣,失意之後,乾脆讓身體也老去。


眼前的三個人卻很特別,身上的服飾怪模怪樣。穿著皮毛的背心卻光著膀子,肚臍眼也暴露著,只是太難看——一個黑黑的深洞,周圍還糾纏著厚重的黃毛;柔柔的短裙,束著長長的腰帶,皂色的短靴露著毛腿。衣服穿得噁心,臉上的五官更加讓人倒胃口。一個滿臉黃毛,大鼻子上還穿著一條金鏈;一個沒有眉毛,癟著嘴像個老太太;還有一個,兩個大耳朵上掛滿了點綴,鼻子卻幾乎沒有,兩個黑洞向著群星,還呲著兩顆獠牙。三個人瞪著停在他們身前不遠處的青鸞,還有鸞背上神彩飛揚的蘇月和嬌美動人的盧秀雲,嘰嘰呱呱的討論著。小月驚奇地發現,自己竟然能聽懂他們在說什麼,但是,那嘰嘰呱呱的語言自己確實從來沒有聽到過啊!只聽獠牙問道:“大師兄,點子是什麼來路?好像很強啊。”


“是啊,那是什麼鳥?從來沒有見過!”黃毛也在問。那個癟嘴低聲地嘟囔著,卻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突然又提高聲音說道:“三弟、七弟,看那鳥兒好像是天界的神物,那女子也不是一般的修真者,應該就是日間小四他們遇到的對手。剛才我們也試過了,血魔斬、天魔手都不能奈何得了她,看來對手實力非同一般,應該是仙界的人物。”

“大師兄,從來沒有聽說過仙界有這種神鳥啊!這女子也沒有見過,面生得緊呢!”獠牙繼續問道。

“你見過仙界多少人呢?自上次大戰至今,人間又有數千年了。這些年來,仙界的人很少在俗界露面,我們也很久沒有去仙界了,那裡的一切,已經很陌生了。”

“可是自從我們魔界被毀之後,仙界的靈脈也受創甚重,修煉之人很少有大的進境。像這位女子的修為好像不低,不可能是最近才進境的吧!”獠牙滿臉疑惑。

“大師兄,你看她身上的戰甲,你聽說過嗎?”黃毛的眼神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小月,定定地注視著那七彩斑斕的如意神甲。

“三弟看得沒錯,那好像是傳說中的神物,這個人不簡單,我們得小心應付。”癟嘴點著頭同意道。

“大師兄,另外的那個女子也有不錯的根骨呢,我們合力將她們擒下來,那樣你的五美陣就可以變成七玄陣了。”黃毛讒著臉嘻笑道。


“太浪費了吧?我看大師兄還是采了她的真元,這樣的貨色,在仙界也找不到幾個的。”獠牙呲牙咧嘴地笑著。小月是越聽越上火,那幾個東西吐出來的話越來越不像樣了!聽他們的口氣,仙界曾經常去,又是魔界的人物,還參加過上次的神魔大戰,而且又是師兄弟——究竟是什麼來路啊!吩咐青鸞小心一點,自己從鸞背上緩緩飄起,對著那三個男子叱道:“咄!你們是什麼東西?在此鬼鬼祟祟的!”三個男子的身影也飄起到了空中,雙方對視著,如意戰甲所放出的寶光不斷地變幻著顏色。小月已經刻意地控制了光芒的強度,所以在他們眼裡,小月是裹在一團七彩的神光中。聽到小月的喝問,獠牙嘻皮笑臉地答道:“我們是這裡人哪,仙子是從哪裡來的,我們有幸相識,真是有緣哪!”

“你們是這裡人嗎?為何要訓練惡獸殘害人類?”小月一邊提高警惕,一邊喝問道。

“沒有啊!這裡的禽獸都是不傷人的,仙子剛才是驚擾了它們,所以它們才會發瘋的。”黃毛答道,圓睜的雙眼中閃動著一片紅色的彩芒。

“還要狡辯!對岸牡丹城裡的殺戮不是你們幹的嗎?禽獸!”小月罵道。


“牡丹城怎麼啦?我們是鄰居,向來互不干涉的。”黃毛繼續扯著,眼中的彩虹更加明亮了,小月發現,連身邊的空氣中好像也飄起了一絲絲的彩霧。鸞背上的秀雲已在急叫:“姐姐,當心他的眼睛!我感到有點頭暈。”


“哈哈哈,我師兄的迷魂盅連大羅金仙也難逃!當心嗎?已經遲了,哈哈哈。咦?”獠牙得意地大笑起來,卻又突然頓住,好像是一夢醒來,發現剛才美味無比的雞腿只是旁邊人的又黑又臭的腳趾,那份尷尬真的沒話說了!這彩色的霧氣在四周越聚越濃,黃毛的雙眼也變成了血紅色,好像是在牌桌上連摸了七天七夜似的,但是這對羅天上仙也有效的迷魂盅,對小月卻全然無用。剛才聽到秀雲叫小心時,看到身邊這飄動的彩霧,小月還真是有點心驚,怕不知不覺中有著了道兒,連忙閉住了呼吸,將如意戰甲的光暈也放了開來。但是這如意裙的神光明顯的就不如司馬平的狻猊神甲了,神甲的金光如果展開,連光都能阻止;而這如意裙雖然霞光燦爛,但卻不能擋住那絲絲的彩霧,身邊還是有一絲絲、一片片地在飄著。小月不停地移形換位,但是那彩霧還是緊隨在身邊,到處都有。秀雲說頭暈,可是為什麼自己沒有感覺呢?——小月奇怪著!那三個男子也在奇怪著!


青鸞沒有等小月吩咐,已將秀雲裹在厚厚的背羽裡,展翅沖向遠處——它早已看出那彩霧傷不了主人的!小月不知道,當初她被定魄珠定住魂魄,在瑯琊天的三重天裡卻突然自己蘇醒了,那是因為她本身就是一個玄陰的靈體,也等於是一個魂魄,混沌化成的肉體只是幫她將靈魂重新凝固而已,她的身體,靈肉就是一體的,也可以說她根本就沒有靈魂,定魄珠根本就不能將她的六魄和肉體完全分離。這其實是道家修煉到最高層次才有的境界,即所謂的金剛。而普通的修仙者,修煉的就是將靈於肉分離,此就是所謂煉嬰。到了最高的仙境,元嬰和肉體重新融合,再也沒法分離,肉體也能隨元嬰一樣幻化,化身萬千,可是千萬年來,從來沒有記述過有誰修到了這樣的境界!小月是借靈魂修肉體的,兩者本身就無法分離,只是因為功力較弱,和金剛的層次無法同日而語罷了。


那三重天的奇石中寄生的怪物,實在是一種和天地同生的異獸,金色的是陽魄,淡金色的是陰精,而白色帶花點的就叫一元。小月得到的正是陰精,這東西對陰物能無數倍地加強,小月是純陰體,所以當時血脈爆裂,差一點脹死,而定魄珠的魔力自然就被解除了。現在的這迷魂盅和定魄珠比起來,法力不是同一個層次的,所以小月根本就沒有感應了。其實當初她如果得到的是陽魄,那根本就用不到後來司馬平調理經脈這一節的。然而這種神物對普通的仙道中的人來說,是根本沒有用的,這天下能有幾個至陰至陽的人呢!只能用來合藥。那白色的一元體倒是能讓人突飛猛進的,但是這一元體少之又少,更是稀罕物。相比之下,對於修道之人來說,還是三界中共生的混沌體更加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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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八章 魔神

小月一旦確定自己沒事,膽氣又膨脹起來。從開始到現在,一直時他們攻擊,自己挨打,現在機會來了,看三人還在發愣——愣吧,也嘗嘗姑奶奶的手段!她使得最純熟的除了那五雷陣法,就是一開始司馬平就教的伏魔咒。此時靈訣展開,無數金色的靈符好像夏夜的飛蠓,密密麻麻地填滿了金字塔上方的空間,同時一個掌心雷,將正在全力施展法術的黃毛震得連翻了幾個跟鬥。癟嘴的手中多出一面黑色的小旗,只見他念念有詞,半空中突然生出一股怪風,將小月的靈符卷得乾乾淨淨,無影無蹤。黑旗又展,滿天的黑霧滾滾而來,將小月圍得水泄不通,黑霧中還閃動著明亮的炫光。已經看不見星天,青鸞也不知道避到了何處。小月現在反而沒有了害怕,好像這天底下自己才是主人,這滿天的黑霧又算得了什麼呢!情絲悄然而起,化作一張五彩的大網,將自己罩在網裡。那黑霧翻卷著,在彩網的外面不斷地發出爆響,卻難作寸進。小月對自己是信心大增,正得意呢,幾點黑光透網而入,情絲對它們沒有絲毫的阻擋。想躲已經來不及了,叮、叮、叮全部印在身上。這次翻跟鬥的是她蘇月了,還好有如意戰甲撐著,不過就是這樣,小月也已受不了了,哇的一聲猛吐了三口鮮血。小月再也不敢得意了!喝一口玉液緩一緩傷勢,手中的梅枝猛地亮了起來,只見虛空中突然塞滿了無數的亮點,正是那一朵朵的小花,花瓣旋轉著,發出淒厲的嘯聲,在黑霧中割出一片片的空白,小月就在這支離破碎的黑霧中挪移、閃避著。塔頂上空的三人此時也不輕鬆,癟嘴手中的黑旗已經變成了兩面。一面旗幟圈起數層黑色的玄光,擋著鋪天蓋地、發著怪嘯的銀花;另一面卷起層層的黑霧,不斷地向上翻騰。黃毛已經緩過了氣來,手中執著一杆鋼叉,怒目圓睜,好像是狩獵的獵人正緊盯著獵物,隨時準備行致命的一擊;而那獠牙手中正執著一件竹筒一樣的東西,差不多兩尺來長,黑黑的。此時那筒子的一端正亮著眩目的藍光,一團團黑影不斷地從藍光中沖出——正是剛才打傷小月的東西!這東西就像是傳說中的暗器之王震天雷,一蓬蓬地追逐著小月的身影,情絲對它根本不起作用。此時最大的威脅還是那獠牙的暗器,小月也不在猶豫了,原本已經收回的情絲又一次無聲無息地飛出,這次這絲帶連顏色都沒有了,如一條隱身的蛇,向著前面的目標遊去。


小月第一次獨自面對大敵,剛開始時還有點身法凝滯,此時活動開來了,雖然受了傷,卻反而比最初靈活、舒展多了。手上的梅枝更加明亮,光彩簡直有點眩目;空中淒厲的嘯聲伴隨著黑霧卷起的風吼,熱鬧非凡。那癟嘴手上的黑旗顯然也是一件異寶,滿天的梅花居然沒有一朵開進黑旗圈出的光影裡。不過很明顯,癟嘴支撐得也不輕鬆。只聽他一聲怒嚎,被上突然又升起一面黃色的小旗。那黃旗迎風招展,迅速地長大,發出如中天烈日一樣眩目金光。一瞬間的功夫,黃旗已經長成一面巨大的帆,鋪天蓋地地向小月卷來。就在這時,獠牙突然發出一聲慘叫:“呀,師兄快救我!”


獠牙手中的那筒子頂端的藍光突然消失了,而且獠牙還四肢僵硬,好像是被捆住了似的;不僅如此,身體還好像是被人大力拉著,眼看著就要脫出黑旗的光圈。黃毛和癟嘴都大驚失色!黃毛一聲大吼,手中的鋼叉猛地幻出無數的幻影,一道道電光沿著叉身激射,目標是虛空中小月不斷挪移的影子,癟嘴的黃旗也當空翻卷,向獠牙卷去。小月一不做、二不休,手上靈訣連施,剛才還灌滿耳朵的淒厲的嘯聲突然間消失了,原本滿天飄飛的小花在一瞬間全部迸裂開來,變成滿天的花瓣雨,向著癟嘴他們沖去。鋼叉上激射的電光和銀色的花瓣撞出一團團刺目的閃光,花雨還是比黃旗先到,只聽獠牙發出一聲淒慘的長嚎,刹那間被花雨絞成一團血霧;癟嘴的黃旗緊隨而至,將滿天的血霧一滴不漏地包了進去,嘴裡輕吼了一聲:“走!”黑旗一卷,將黃毛卷起,刹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雲開霧散,天宇回復成一片清朗。塔頂上的火堆早已熄滅了,焦黑的炭灰到處都是。塔底原來堆積的鳥屍,此時已經化成了血泥;空地的邊緣,林木也倒伏了一大片。那半輪明月正從樹梢上緩緩地升起,看上去和地球上的下弦月也沒有什麼區別,也是大大的金黃色。四周鴉雀無聲,連蟲鳴都聽不到。好一個死寂的世界!


小月終於可以喘一口氣了,猛地噴出一口血霧。剛才受的傷其實不輕,那獠牙手中的筒子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攻擊力不弱,若不是那一口玉液,她早就支持不住了。緩緩地降到塔頂,眼前彩光一閃,青鸞也現出了身影。青鸞畢竟是神鳥,只看剛才雙方爭鬥的場面,它就知道自己幫不上忙,所以背著秀雲遠遠地躲了開來。此時見雲消光斂,急急地就沖了過來,正看見小月的那口血霧,關切地詢問道:“主人受傷了嗎?要不要緊啊?”——哪像一個扁毛的畜牲!秀雲剛才受了一點迷魂盅,經過青鸞的神光一激,雖然早已清醒,但人還是有點暈暈的。小月吐血把她可嚇壞了!剛才的爭鬥她和青鸞雖然躲得遠遠的,但是細節卻差不多都看在眼裡,場面之激烈緊張,真的可以用驚心動魄來形容,心一直提在桑子眼邊。此時腳踏實地趕緊抱住小月的肩膀問道:“姐姐,你傷得怎麼樣?”小月反手摟住她的腰,一手撫著青鸞,笑道:“沒什麼呢!只是受了一點撞擊。不過幸虧有這盔甲擋著,不然就說不準了。小青很乖呢!秀雲,那迷魂的紅霧很變態的,你怎麼樣?”

“有神鳥護著,沒有傷著,只是有點頭暈,現在差不多全好了。姐姐,我看你還是找地方調息一下,那三個東西是什麼來頭啊,好像很厲害的呢!”


“確實很理厲害,我只是占了先下手的便宜。我想他們一開始是輕敵了,沒使全力。”小月點頭說道,“聽他們的口氣,好像是魔界裡出來的。真奇怪,仙帝怎麼會讓魔界的魔神在這一界到處為害呢?”

“魔界的魔神?”秀雲嚇了一跳,“姐姐,他們跑哪裡去了,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


“嗯,應該是魔界的魔神,聽他們的口氣,好像還是師兄弟呢,而且他們弟兄不止這三位。我想,這裡只是他們的一處巢穴。我知道這球上也有一處獸穴,說不定在其他地方還有它們的巢穴呢。”小月沉吟道,“我的傷不要緊的,那三個魔神被我傷了一個,估計暫時是不會再來騷擾了。乾脆我們現在就來找找看,那獸穴在什麼地方。”


“姐姐,這高臺就很可疑,裡面肯定是空的,只是不知道怎麼樣才能進去。”秀雲答道。小月用神識查探了一下,還真是的!塔頂上的石板大多數鏤刻著淺淺的花紋,只有中間的一小塊石板是光的。再細細一看,那根本就不是石板,而是一個能量層,裡面一定另有玄機了!對秀雲說道:“秀雲,中間那塊不是石頭,好像是一個門戶,你再看看是不是?”

“還真是呢!姐姐,我們這就下去吧,不知道裡面會有些什麼?”秀雲回答道。

“別,還是你和小青留在外面,我也不知道裡面是不是安全,小青,好不好?”


“主人,裡面是一個陣法,不過沒有能量;還有五個人,就是剛才跳舞的五個;下面還有幾間石室,空的;一條地道,堵住了。”青鸞羽冠的彩光閃了幾下,然後就將金字塔的內部結構詳細地描述了出來——那羽冠究竟是什麼?雷達嗎?太神奇了!小月聽得明白——那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一起下去吧!將青鸞的發現和秀雲說,惹得秀雲又是一陣驚歎。只知道這神鳥能聽懂人的說話,誰知道小月竟然也能聽懂鳥語!


這一條通道估計有十多米深,呈喇叭形,但即便是最下面的出口也不大,也就是直徑七、八米的圓,然後是一個很大的石室。青鸞所說的陣法就在這裡了,因為地坪不是平的,呈圓弧狀一圈圈地圍著高起地面半米多的石條,就像是城市小遊園裡的小迷宮。中心是一個直徑五米左右的平臺,平臺其實也不是平的,微微有些內凹,那五位女子此時就呆坐在平臺上,對她們的下來有些熟視無睹,一臉的迷茫。小月隨著青鸞的指點,在最外層找到一塊特別的巨石,形狀就想建築用的角鐵。在豎立的一面鏤刻著精緻的星圖,平的一面刻著精美的花紋,正中間呈三角形排列著六個六邊形的淺坑,因該是放置晶石的地方吧。小月知道,這塊石頭就是這個陣的樞紐,因為沒有能量石,所以它現在是死的,只是不知道這是什麼陣,派什麼用的。

秀雲徑直去看那五位女子,此刻突然驚叫起來:“師姐,師姐,你醒醒啊!師姐。”小月吃了一驚——這幾個中竟然有她的師姐嗎?卻見秀蘭正抱著一位女子使勁地搖著。


室內閃動著幽幽的光,也不知道這光線是從哪裡來的。石室的四壁是鐘形的,壁上畫滿了精美的畫,小月也沒有細看。接近頂部是一幅星圖,而她們下來的地方,那個天窗是亮的,室內的光線或許就是從天窗上漏下來的。但是再想想也不太可能。天窗這麼小,而且外面正是黑夜。細看這幾位女子,小月也不禁暗暗讚歎,都是絕色佳人哪!比自己也不差多少,此時近乎赤裸著身子,肌膚泛著淡淡的螢光,細膩柔美到了極致;身材也是凹凸有致、玲瓏剔透,秀髮都用一根絲帶紮著,松松地垂到肩下。只是此刻的美人雙目癡呆,一付茫然無措的樣子。秀雲抱著的這位正是其中之一,正傻傻地看著秀雲,任憑她使勁地搖,卻一聲不吭。

“秀雲,別浪費力氣了,她們是被迷昏了神智,喚不醒的。”小月勸道。

“姐姐,請你救救師姐吧,求你了!”秀雲放開她的師姐,改成搖小月了。

“別這樣,能救我還會不救啊?只是我才沒有這個本事呢。不要擔心,既然救出來了,總有辦法救醒的,我不行還有其他人呢。她是你的師姐嗎?”

“嗯!”秀雲點點頭,看著呆坐著的幾個人,兩行熱淚忍不住湧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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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九章 無奈

蘇月對這幾位入了魔的女子真的是無能為力。防身的技術她還能拿出一點,但是那種玄之又玄的道術,她根本就從來沒有學過。媚兒或許知道一點,但是她們在一起的時候,小月盡顧著玩了,對那些道家的異術根本就不感興趣,她不感興趣,別人當然也不會逼著她學了。而司馬平自己對這方面也是一竅不通,更加沒有什麼可以教她的了。所以此是的小月也是一籌莫展,看著垂淚的秀雲,忍不住也是心裡發酸。這五位女子真是可憐,除了秀雲的師姐外,其他的幾位又是什麼人呢?被魔頭當作玩物,若能醒來,心情不知道會怎樣?說不定是生不如死!要救她們總歸是有辦法的——聽哥哥說自己當初被通天教主擒住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的,那是被迷住了三魂六魄的結果。當初青帝不是傳授了哥哥破解那定魄神珠的方法了嗎?說不定對這幾位也有用呢!看秀雲傷心欲絕的樣子,安慰道:“沒事的,總有法子的。秀雲,另外幾位元你認識嗎?”秀雲搖頭:“姐姐,師姐是前一段時間采藥時失蹤的,我們還以為是遭了劫難了,因為這裡異獸特別多,有的對我們也有威脅,還有許多花草也能傷人。”

“當時沒有找過嗎?”小月問道。


“找過了,甚至還到另外兩座城市打聽過。可是前段時間他們也常有弟子失事,所以認為這正常現象,最後只是禁止城中弟子出入不明區域。哪個知道師姐是被擄到了這裡來了。”秀雲看著衣不蔽體的五個人,想想平日裡師姐端莊穩重的樣子,忍不住又是涕淚淋漓。小月雖然同為女子,但是對那五個誘人的肉體也是看不過去,好在身邊的衣服足以開一個服裝店,看她們的身材,和自己也差不多,當下掏出一大堆來,對秀雲道:“秀雲,你看她們赤身裸體的,這樣吧,你先幫她們將衣服穿上,我再到下面去看看。”


金字塔的下面有五間石室,中間一間較大,其它的四間分處在四周。這五間石室並不靠在一起,而是由甬道連著,此時裡面空空蕩蕩的,一點雜物也沒有。青鸞說的地道在中間的石室,外面被一扇大石門封著,小月用神識測探,只見地道中堆滿了碎石——確實是被堵死了。由這幾間石室的狀況來看,金字塔並不是那幾個魔頭的巢穴,他們很可能是偶爾來此作樂的。


秀雲已經給五人穿好了衣服,那五人雖然神智不清,但行動還是很敏捷,也很聽話的。秀雲正對著她的師姐嘰嘰呱呱地說話,也不管對方有沒有反應。小月這時留意起四面的壁畫來,畫的是百花美人、秀峰彩雲,還有嘈雜的城市,雖然不懂畫得好壞,但看那惟妙惟肖的美人、鮮豔奪目的花草、細膩工整的城市風光,那絕對是大家的手筆——是誰有這樣的雅興呢?指著其中的一幅叫道:“秀雲,快過來,快看,這就是牡丹,白牡丹。”畫中是一叢高大的牡丹花,旁邊還有一位彩衣麗人正執花凝視。秀雲是第一次見到牡丹花,那種雍容華貴確實不是一般的花草可以相比的。心中暗歎,那一刻,連傷心也淡了幾分。

“秀雲,這幾個人肯定是不能留在這裡的,我們將她們帶到牡丹城去好嗎?”小月問道。

“也只能這樣了,另外幾位姐姐也是可憐人,還不知道她們家在哪裡呢!”秀雲點頭。

“那好,你和小青先上去,我將她們送出來。”小月吩咐道。


青鸞背起五人沖出密林的時候,大河的對岸早已是劍氣縱橫,熱鬧非凡了。牡丹城主帶著幾位長老在大河的上空嚴陣以待,再遠處是許多觀望的弟子。密林深處發生的戰鬥雖然距離遙遠,但是城外的哨位還是觀察到了。那邊黑霧滾滾、銀花閃閃、雷聲震耳欲聾,幾位藝高的長老甚至摸到了較近的地方,消息早已傳回了聖地。後來見黑霧散盡,顯然是妖獸一方吃了虧,雖然秀雲她們還不見回來,但是牡丹城的人現在對小月是充滿了信心,所以幾乎是傾巢而出,在這曠野裡迎接得勝者歸來,同時也是想早些知道具體的細節。


小月和秀雲緊隨在青鸞的身側,倒不是怕青鸞背不動這許多人,而是這樣更自由自在些。明月已升上中天,雖然只是半輪,大地卻已經非常亮了,微風下,露珠閃著晶瑩的光;淡淡的霧似煙似紗、似有似無。遠處,聖地上空的玄天大陣如明滅的燈塔,而馭劍穿梭的牡丹城的弟子,就像是星空下的流螢,劃出一條條流光。夜已將盡,對小月和秀雲來說,這一夜就如一瞬;而對於河對岸守望的人來說,真的是長夜漫漫天不曉;無窮心事慝煎熬。終於看到了青鸞美麗奇偉的身影了,那份驚歎,更是無法形容。小月可不想呆在外面,要交待的事情還很多呢!和諸葛英簡單地打了個招呼,帶著秀雲和青鸞迅速地回到玄天大陣裡面——青鸞背上的五個人最好暫時不要露面的好。她們的遭遇很不幸的,其中還有本門的弟子,若處理得不好的話,可能會在城裡引起混亂,而她們將來還是要回來生活的。


小月的傷雖然不是很重,但還是需要覓地靜養的。由塔內救回的五個女子,被暫時安置在一處密室,對外秘而不宣。諸葛英聽了秀雲的彙報,已經迅速地調集人手,在密林的周圍展開了搜查;另一邊,地道已經疏通得差不多了。其實原本也只是有幾處塌方而已,清理起來很方便的,倒是城裡的清理工作做起來有些棘手。那屍橫遍地的慘像讓每一個目睹的人都難以忍受,這場景很容易勾起人的俗念,對以後的修煉肯定會有影響的。不過那是自己的家園,再怎麼著也要整理的,死者也要入土,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這裡做起來雖然困難,但是一旦動了起來,就不會有什麼障礙,進展得很順利。相比之下,搜尋獸穴的工作卻全無結果,那原來鋪天蓋地的獸妖,突然間好像絕了蹤跡似的,找遍了千里大森林,也找不到它們的躲藏處。令人欣慰的只有一個消息,那就是另外兩城並沒有受到妖獸的騷擾,或許是還沒有來得及吧?


小月的靜養調息其實也只需要一小會兒的時間,有靈丹、玉液相佐,只要將體內的淤血化開便成了。再來見諸葛英時,後者也正在對著五為神智不清的女子發呆。小月知道他也沒有好辦法,看樣子要救醒她們還得自己動腦筋。


牡丹城的清理重建工作進展得很迅速,但是對那隱匿無蹤的妖獸,小月總是不死心。雖說自己重創了對方一個,但是他們有三個呢,實力不會受多大影響,保不定在某一刻,乘人不注意時,會再來一次偷襲。其實光憑那晚上那三個男子的實力,不用偷襲,要掃平牡丹城估計也不是很困難的事,他們使用的那幾件仙器威力絕倫,若全力施展,估計玄天大陣也擋不住。好像是他們不想對牡丹城的人趕盡殺絕似的,但又圍著聖地沒日沒夜地騷擾,那是為什麼呢?難道是鬧著玩的,就像是貓兒玩著爪下的耗子?若真是這樣,保不定他們會惱羞成怒,展開瘋狂的報復。


青鸞在天空自由自在地翱翔,它的羽冠是最好的探索工具了,比小月的靈覺靈異多了,探測的範圍也更廣,就是這樣,也沒能找到那些失蹤的妖獸,簡直邪透了!唯一的解釋就是獸穴深藏在地下,並且被刻意地隱藏著。不過她們也並不是全無收穫的,在林中的一個小湖泊中,青鸞終於找到了地下隱藏的能量,但是四周全無門戶,若說這獸穴就在這湖中,小月還是不敢相信;而且就是確定了湖底就是獸穴,那又能對它怎麼樣呢?一連數天,小月一籌莫展,如餓狼對著滾成團的刺蝟,無從下口。那幾個魔頭法力極高,普通的修真者根本就無法和他們相比,所以小月也放棄了找幾個幫手的想法,連諸葛英也不要,只是帶著盧秀雲解悶,親自監視這塊地方,反正要動起手來時,青鸞也得躲開。

一輪圓月正從樹梢上升起,銀色的清輝將霧氣森森的原始森林照得分外詭異;天上還有半輪彎彎的新月,斜斜地垂在西天,星星瀝瀝可數,另外幾個月亮如遙遠的燈火,照亮著自己左近的一片天幕。黑夜的森林並不寂寞,夜行的走獸、覓食的夜梟、草堆葉底的蟲子,發出的聲音可以開一個音樂會了。夜美得出奇,湖水閃著清冷的光,輕風徐來,將遠處水面上升騰的水汽吹得像仙宮的雲霧。小月對著這片湖水呆呆地出神,已經好多天了,水面下一點動靜也沒有,若不是那強大的能量真真切切地存在,小月甚至要懷疑自己的判斷了。和秀雲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藉以消磨時間。

“秀雲,創建這牡丹城的是哪一位上仙啊?怎麼會想到起這個名字的呢?”

“我們的仙祖叫呂岩,又名洞賓。聽師父說,我們這城市從建城到現在也沒有多長的時間,比如師父的上一輩人,出生地就不是穀神星。”


“呂洞賓?哈哈,我知道為什麼叫牡丹城了!”小月興奮地輕笑起來,好像發現了個大秘密。呂洞賓的故事,在自己的家鄉,那可真說得上是家喻戶曉、婦孺皆知,據說這位大羅金仙為了牡丹仙子,曾三次轉世,歷盡周折,最後的結局不得而知,但純陽真人的大名卻在人間流傳至今。笑道:“秀雲,你們的這位仙祖可是個風流人物呢!”

“啊?姐姐認識我們的仙祖嗎?聽師父說,仙蹤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到達穀神星了。”

“我哪能見到過他呀!我也是聽說而已。他在故鄉留有許多的仙跡,故事也很多,所以人們常常會說到他。”

“是嗎?姐姐,地球是什麼樣子的呢?一定很美吧?”


“或許曾經美過吧!可是現在卻很糟糕,真的,不騙你。現在那裡的環境已經惡化,人滿為患,像這樣美麗的地方,滿星球也找不出幾個來。人們都生活在大城市裡,一個城市,大的有數千萬人口,那是難以想像的擁擠。國家與國家之間戰爭頻繁,那是為了爭奪能源。據說因為人類之間的自相殘殺,再加上神的懲罰,地球上的文明已經滅絕了許多次。不過那是人類的發源地,只要神脈還在,人類就不會絕滅。我聽說過,在許多的星球上有地球的移民,有的甚至有千萬年了,文明史比地球的現代文明史還要久長得多。”

“不管怎麼樣,將來我一定要想辦法去那裡看看,看看真正的牡丹花。”秀雲一臉的神往。難以想像,一個千萬人的城市是什麼樣子的!

“好啊,只要不妨礙你修行,等將來我方便的時候,一定帶你到地球去參觀。”

“真的?先謝謝姐姐了。”


“謝什麼呀,大家姐妹一場。我認為啊,多到外面走走,對修行大有幫助呢!只是現在三界大亂,等將來安定了下來,我一定要讓我哥哥想想辦法,讓各處的修真者都能到處走動。你可知道,這宇宙中有許多古怪的星球呢!還有許多上古遺跡,若能參觀一些,也不枉此生了。”

“姐姐的哥哥一定是哪位羅天上仙了,若能辦成此事,天下的修仙者不知道有多感激呢。”


“才不是呢!我這哥哥是我的夫君,叫習慣了。雖然不是羅天上仙,但修為也不次的,有許多大羅金仙都是他的朋友呢,上次還和仙界的冷寂仙王打了個平手。”小月說到司馬平,立時眉飛色舞地吹開了。在盧秀雲的眼裡,羅天上仙已經是無敵的了,那什麼仙王仙帝,根本就從來沒有想過是什麼樣子的,聽小月說得神奇,心中終究是半信半疑。不過這位姐姐竟然有這麼厲害的夫君,還是讓人好生羡慕。恭維道:“姐姐真是有福啊,有個大本事的夫君。”


夜,恬淡寧靜。只見鬥轉星移,又是半夜時分了。她們倆是隱在湖邊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湖水清波蕩漾,偶爾還有魚兒躍出水面。天空不時有流星劃過,小月凝視著水面,此時更加想念司馬平——若有老公在此,這種苦差哪裡輪得到自己,也不會像這樣,呆守在水邊一籌莫展了。正傻傻地出神呢,水面上突然現出一個人來。看樣子好像是一個中年的修真者,五官生得很端正,穿的是一件黑色的長袍,胸口繡著金色的陰陽魚,帶著高高的帽子,手上拿的是一把拂塵。只見他凝視著水面好一會兒,又向小月隱身的方向投來一瞥,突然間又消失了。小月和秀雲看得真切,立即興奮起來。

“秀雲,看見那個人了嗎?有很高的修為呢!”小月問道。

“嗯,看穿著好像不是穀神星的人,另外兩個城市的人也沒有穿這種衣服的。”秀雲疑惑地說道。

“不會是一般的修真者,你沒有看見他出現嗎?那是極高明的大挪移,我就做不來。”

“那會是什麼人呢?姐姐,剛才他好像向這邊看了一眼,你說他會不會發現了我們。”

“也不一定!你先和小青躲到那邊去,我一個人留在這兒。哼,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這老道顯然對這裡非常熟悉,進出這魔穴就像自己的家,肯定不是好人。”


“那好吧,姐姐當心一點。”秀雲和青鸞悄悄地繞到湖的另一邊隱了起來。時間好像停了下來似的,那明月也懸在中天一動不動。這一會兒的功夫,小月已經不耐煩了。難以想像,要讓她也像一般的修真者那樣,一坐幾十年,那估計再美的仙境也吸引不了她!可見仙人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得的。


清波粼粼的湖水好像冒起了汽泡,發出咕咕的聲響;在湖心的地方,一個旋渦正在形成。很快,咕咕的水泡聲變成了嘩嘩的流水聲,整個湖面都好像轉動了起來。情絲從小月的發梢悄悄地飛起,化作一張無色的大網,罩在湖的上空;梅枝輕抖,似有似無的花影在空氣中輕輕地飄動。


小月在這裡守株待兔,下面,湖水已轉成一圈壁立的牆,中心露出一個十幾米的空洞。一道銀色的光幕緩緩升起,緊接著是飄蕩的紫黑色的霞光,和那空中浮動的花影一接觸,立即化成一片片的閃光。小月布下的花開始一朵朵地湮滅,而那銀色的光幕和紫黑色的霞光,也好像是捲進了旋風似的,被拉成了一絲絲、一條條,隨著花的湮滅被抽走。緊跟著光幕從湖底升起來的,正是那剛才下去的老道,身後還有三個,正是那晚和小月交手的癟嘴、黃毛和獠牙——奇怪了!那獠牙明明已經被花雨絞碎,怎麼又出現了?看樣子除了氣血很虛之外,是一個完完整整的人哪!小月大吃一驚,難道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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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九章 無奈

黃毛等三人對小月是怒目圓睜,分外敵視。黃毛和獠牙都是兩手空空,而癟嘴的手中卻執著黑旗。那黑旗上玄光閃閃,霧氣蒸騰,非常地怪異;當先出來的老道手中還是舉著拂塵,拂塵上閃著耀眼的銀光,此時也是滿臉的驚訝。空中的小花在不斷地湮滅又不斷地生成,四周的能量正在被迅速地抽走。頭頂上,也有淡淡的能量在波動,明顯地是對方設下了埋伏。老道的臉色凝重起來,看來有些低估對手了!見小月端立在不遠處的空中,遂抱拳揚聲道:“這位仙子請了,請問仙府何處,我們眼生得很呢!”

“咄!你是什麼人?怎麼與魔道中人為伍?難道不怕萬劫不復嗎?”小月喝問道。


“魔道中人?仙子是指他們嗎?我想仙子有些誤會了!”那人說著,手上卻絲毫不敢放鬆,梅花湮滅的速度好像越來越快了,連身體裡的能量都有點控制不住,好像也想破體而出。

“誤會嗎?他們擄掠良家女子,屠戮百姓,已是罪孽深重,死有餘辜了!你是什麼人?”

“有這樣的事嗎?貧道乃通天教主麾下廣信長老亥嬴,這幾個都是我的師侄。”老道答道,轉頭向身邊的黃毛喝問,“這位仙子所言可是事實?”


“師叔,我們冤枉啊!我們也是數天前才到這裡的,那幾個女子是小四送給大師兄的禮物。至於屠殺百姓這一節,我們根本就不知道啊!”黃毛推脫得一乾二淨,一臉的苦相,好像是刑場上的竇娥。

“那小四是什麼人?”亥嬴問道。癟嘴一臉的尷尬,訕訕地說道:“那是七弟在遊歷時結交的道友,酷好馴獸,有異能,所以和他結為知交,我們常有往來。”


“你們可知道他的來歷嗎?”亥嬴問道。三人全部搖頭。亥嬴轉向小月無奈地說道:“仙子,我敢保證,那些事不是他們做的,他們還沒有這個膽!他們所交匪人,都是我等平日疏於管教之故,還請仙子高抬貴手,此番回去,我一定對他們嚴加懲處,決不姑息。”


小月見他們幾個戲演得一本正經,將自己當成三歲的孩子。不過以他們的實力,若全力施為,自己想要攔著也是不可能的,即便是想要殺人滅口,也不是不可能做到的,那他們這樣一唱一合,究竟是為啥呢?手上稍稍放鬆,問道:“既然如此,那麼那個罪魁禍首小四呢?他在什麼地方?這裡是不是妖獸的巢穴?”

“不是!這裡只是小四送給我們的一處別院,裡面是有通道通向別處,但是我們也沒有去過。剛才小四還在這裡的,見師叔過來,就從通道走了。”黃毛怯怯地答道。


“我且問你,你們對那幾位女子施了什麼妖術?”見他們推脫得一乾二淨,戲演得也太假了,小月不禁憤怒起來。黃毛一臉的不屑,不過對著亥嬴同樣憤怒的眼神,遲疑地答道:“那是被施了鎖魂術,並不是我的迷魂盅。”

“呸!鎖魂術是魔神朱炯的秘術,你們不知道嗎?那小四究竟是什麼人?”亥嬴怒吼起來。獠牙哭喪著臉,結結巴巴地答道:“他是朱炯最小的弟子,我們也是才知道的。”


“好好好!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們。”亥嬴臉色鐵青向小月道,“真是慚愧,家們不幸啊,倒讓仙子見笑了!”小月已漸漸地收攏梅花,現在的場面,不是力鬥的時候。很明顯,對方不想和自己鬧僵,所以在自找臺階。於是問道:“既然如此,亥長老可有法子喚醒那幾個人?”亥嬴臉有難色地答道:“受了鎖魂術的人,三魂六魄錯位,以我的能力,是無法喚醒她們的。仙子可不可以將人交給我,我請教主用定魄珠施救,等人康復之後,我一定即刻將她們送回。”小月現在忍不住對亥嬴刮目相看相看了,這老雜毛真是“絕頂聰明”,這麼幼稚的辦法都能想得出來,說出來時也不見他臉紅,真是服了!當自己是什麼了?好容易救出的人還能再往回送?冷冷地答道:“那就不勞你了!長老若有心,將來可入佛界一探,我會將人送到佛界,請普濟長老照應的。”


“那就好!那就好!佛宗的妙法蓮華,要解開這區區的鎖魂術,應該不是難事。”亥嬴面無表情地點著頭,“仙子可不可以網開一面,讓我們離開?我保證絕不會讓這三個畜牲再踏上這星球半步。”小月不明白亥嬴為什麼一幅委曲求全的樣子,這裡的實力,別說對方有四個人,就一個亥嬴老道,自己也是吃不了兜著走。聽司馬平說過,通天教的長老,論實力和羅天上仙應該是在伯仲之間的,自己即使有再多的法寶也是不可能留住他們的,能保住自己已經是不錯了!也不答話,緩緩地收起飄浮在高空的情絲。亥嬴的臉上浮起一絲笑意,抬手虛虛地按向湖面。此時,原來壁立的湖水早已平息了下來,只有虛空中振盪的能量在湖面上激起一層層的漣漪。隨著亥嬴的掌勢,湖水重新激蕩起來,地底下傳來沉悶的轟響,連天際也幻出了五彩的霞光。緊接著,大地劇烈地震動了起來,湖水沖起老高,水霧迅速的彌漫開來,湖邊的巨樹拼命地在搖晃,嘩嘩的響聲聽得人心驚膽顫——地震了!亥嬴微微一笑道:“我已經將下面的別院毀了,那獸妖再也不能借此地出入。貧道就此別過,後會有期。”將手一圈,一道玄光卷起黃毛等三人,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月是驚魂未定。羅天上仙的實力原來這麼厲害啊!那亥嬴的一掌要是打向自己,即便是有神衣護著,也難保不損筋折骨啊!自己和他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可是為什麼他們不動手呢?難道那三個醜八怪真是無辜的?剛才他們四個人明明是在演戲啊!那三個東西絕對不會是乾淨的,就連是不是亥嬴老道的師侄也說不準!那為什麼呢?他們在怕什麼嗎?小月想不通,想不通就不想!大地還在振動,真的是地震了!樹已經倒伏了一大片——老道這一掌是在示威嗎?


地震在這個星球上可能是很稀罕的。青鸞背上的秀雲此刻就是一臉的驚恐——是誰觸怒了大地之神?我們受的苦難難道還不多嗎?小月只能耐心地安慰,將剛才的一幕詳細地說給她聽。其實青鸞就躲在不遠處,剛才的情景她們也看得很清楚,只是沒有聽清雙方的說話而已。若真的如老道他們所說的那樣,那麼現在這森林應該是安全的了,至少是解除了牡丹城的潛在的威脅,這對於牡丹城的倖存者來說,也是一個大大的喜訊,大家可以全心全意地重建家園了。唯一的遺憾是還有五位迷失神智的美人。


平常的日子,牡丹城聖地的三座小山,只有有地道的那座是使用的,那是城中元老們參悟道法的地方。山體裡面結構非常複雜,石室層層疊疊有如迷宮,像盧秀雲這樣的年輕弟子是沒有資格進入最深處的,此刻作為蘇月的陪同,沾了老大的光,竟然被諸葛英破例允許進入這派中的秘地,心中是難掩的驚喜。既然妖獸一方最強的三個魔頭已經離開,而且森林裡的出口已經毀了,小月就沒有再留下的必要了,剩下的諸葛英他們完全能自己搞定了。以後是鬥智不都力,小月的閱歷只能幫倒忙,這點小月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從勾藍星上出來到現在,已經過了許多時日了,家裡人一定急死了,也該回家了;還有夏丹那個丫頭,還得請大家幫忙尋找。小月其實也是歸心似箭,一旦此間事了,就急著要回家了,連青雲、涼水兩城也沒有心思去觀光——反正肯定是還要再回來的,那五位女子還留在這兒呢!小月雖然說是要送去讓普濟長老救治,其實佛界在什麼地方她根本就不知道,普濟的名字也是不久前聽司馬平提起才知道的,當時只是拿出來唬人而已;再者,此處距離地球萬里迢迢,雖然青鸞飛行神速,但是能不能順利到家心裡還是沒底,帶著這幾位,萬一途中出了什麼差錯,那才是真的害了她們呢!


在山腹的秘室,小月又見到了那幅牡丹美人圖。和秀雲相視一笑,看來密林深處的金字塔也是純陽真人留下的仙跡了。這呂洞賓真是個情種,把個牡丹仙子畫得到處都是。星圖就刻在一面牆壁上,用閃亮的彩石嵌成星位,一共才四、五十顆,但是其中相距很遠的兩顆用的都是上好的寶石。諸葛英指著那兩個星點說道:“據前輩傳言,這兩顆星就是我們的故鄉,可是哪一個是地球,我也不清楚。”


小月對著這幅簡單的星圖發著愣!怎麼會有兩個?而且相距好像很遠。哪個才是地球呢?青鸞也在一旁瞧著,這神鳥的智商沒有300,至少也得280!此時對小月傳言道:“主人,這星圖和塔中的星圖是同一幅,這是其中的一部分呢。”

“小青,你能不能看得懂啊?”小月好像找到了救星,轉頭看著肩上的神鳥。

“很簡單,從星象來測算,應該是這裡最長夜的星圖,這兩個位置相距很遠,位於不同的星團裡,我都記下了,我們先去一個,不是的話,再找第二個。”


“小青,會不會迷路的?”小月又有點可憐兮兮的了,心裡發誓,等將來見到宮瑛時,一定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不要連一隻鳥兒都不如。將己還想周遊宇宙,成立宇宙旅遊開發公司賺大錢呢,若是連星圖也不識,事事還得請教一隻鳥,那才真是天大的笑話呢!不過,現在還是得聽鳥兒的!既然青鸞敢大包票,那就走吧!


青鸞還是第一次受到這麼多人的關注,牡丹城的倖存者幾乎都擠到了那片谷地上;玄天大陣暫時關閉了,半空中穿梭著飛弛的劍光,鳥兒有點暈暈乎乎的了,忍不住賣弄起來。一時間天際霞光燦燦、彩雲賓士,神鳥自己也是彩光流轉,在人們的驚歎聲中,漸漸隱入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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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3 14:30:36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第十章 天意

書到用時方恨少!經過穀神星上的遭遇,小月現在是求知若渴。從穀神星到目的地,迢迢星程,雖然青鸞飛行神速,但也不是瞬間就能到的,乘此機會,小月拼命地研究起一前司馬平教下的知識來。走一路,學一路,領悟還真是不少。


據說科學家研究過,光是運動的最快的東西,但是星星之間的距離都是以光年來計算的,要真是這樣,那僅僅這段旅程就得花上數百年的時間了。看遠處的星光旋轉成一條閃光的通道,青鸞的速度又是多少呢?小月對科學的瞭解也僅限於這一點了,相對論誰不知道啊,不過現在她不太相信了,要真是像科學家所說的那樣,那這些遙遠星球上的移民是怎麼過來的呢?而且仙人也不可能飛起來吧,記得西方的神都是有翅膀的!


青鸞的又慢了下來,難道是到了嗎?蘇月的心有點不安起來。近鄉情更怯,自己出來跑了一趟,這地球上不知道又過了多少年了?家人都怎麼樣了?都說天上一日,地上三年,可天上哪裡有日夜啊!看青鸞在緩緩地收縮身體,想來是即將到了。面對現實吧,仙凡有別,自己總該習慣那樣的日子的。卻聽青鸞在說道:“主人,錯了,這不是地球。”

“還沒到呢,你怎麼就知道不是!”小月心中一驚,連忙問道。


“地球我是去過的,雖說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但周圍的星象不會變化太大的,這裡明顯不是。那顆有人的星球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主人請看。”沿著青鸞指出的方向,小月看到的情景就像是一幅畫。一個太陽,周圍是好幾顆不發光的行星,就差了畫上經常要畫出來的橢圓形軌跡了。這星系太像太陽系了,難道真的不是?蘇月不死心地問青鸞:“小青,你真的確定那裡沒有地球?”


“主人,這個絕對不是地球的太陽系,不過有人類生活的行星好像也是第三顆。既然來了,主人要不要去看看?”小月最好是馬上回家,不過經過了這麼遠的跋涉,小青肯定也飛累了。正如青鸞所說,既然來了,就看一眼吧!看一眼就走,想來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的,青鸞也可以緩口氣。再說了,呂純陽將這裡一本正經地標在星圖上,肯定是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不看一下,心裡還真是不踏實。拍拍青鸞,同意道:“好吧,小青飛慢一點,我們就去看看。”看來這星際的長途跋涉真的很累,又極單調枯燥,一聽小月同意,青鸞一聲歡叫,沖得比閃電還快。


小月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從星系的外面進入,一路上確實沒有看見美麗的土星和木星,但是眼前這顆蔚藍色的星球真的是像極了地球啊!連星球表面舒卷的雲汽都是那麼的相似。外太空裡,飛行器穿梭不斷,絕對是人造的飛船;有的規模極大,就像是浮在虛空的金屬城堡,那應該是空間站了。難道這真的不是地球?


在這種環境下飛行,青鸞已運起了神通,將空中交織的能量全部吸收起來,省得讓人發現了,增加無謂的麻煩。小月在尋找降落的地方。很明顯,這是一個有高度發達的機械文明的星球,若真的不是地球,那文明的程度至少也不比地球差,修真在這裡絕對不是主流。到了低空的時候,青鸞已經變成了一隻普通的灰色大鳥。這裡的低空比外太空熱鬧多了,飛行器穿梭往來,有的寂靜無聲,有的發著巨大的轟鳴,若趁著青鸞的心思,一定要和那些鐵傢伙比一比誰飛得更快。小月可不想惹事,既然純陽真人在星圖上留下這顆星球的位置,那這星球上的修真者絕對不會絕跡,或許也像地球上的修真者一樣,過著隱居的生活,不為人所知呢!


星球表面的景象真的像極了地球。寬闊的馬路縱橫交錯,城市中高樓林立,路上車如流水。這車有數個輪子的汽車,也有沒有輪子的,貼著路面風馳電掣;人們衣著光鮮,雖然不像地球上的那種流行的式樣,但看上去也是很得體。小月粗略的判斷,這星球上的技術水準,和地球上應該差不多,即使高也高不了多少。


青鸞降落的地方是一座大城市的遠郊。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原因,從一座座城市上空飛過,幾乎沒有看見一個稍微古一點的建築,比如城牆、高塔之類的古跡。之所以選中這所城市,還是因為這個城郊的村莊,一棟棟漂亮的小樓中間,竟然殘留著幾間黛瓦粉牆的古建築。


從進入這個星球開始,小月就在全力搜尋有用的資訊。這星球太像地球了,所不同的是,比地球保護得好得多,可能是因為人口不是太多的緣故吧!大多數的人口都聚居在最適合居住的地方,因此在星球的表面還大量保留著原始的生態。大小城市星羅棋佈,但是好像沒有地球上那麼多的人種和國家,在小月看來,至少沒有那種黑色人;白色人種的人也不太多,大多數是黃皮膚、黑眼睛的黃種人,還有就是那種漂亮的黃、白混血人。這裡肯定不是地球了,這裡的人類卻一定是地球的移民,看他們聚居在一起,生活好像非常地安寧、富足。奇怪的是,地球移民的星球一般都是修真的星球,怎麼會有這麼發達的科技的呢?


相對于其它的城市,小月選中的這座城市其實也不是太大,粗略的估計,若是在地球上,同等的規模,那常住人口也就是百萬人左右,按照這裡的人口密度,肯定還不到這個數字。那個村莊距離城市有大約五、六十公里吧,獨立在一片風景絕美的山窪裡,附近流泉飛瀑,翠峰奇石,古木參天蔽日。到城市的交通也很方便,寬闊、平整的公路直接連到主公路上。小月越看越覺得像自己的家鄉,那幾塊青瓦讓她下定了決心——就從這裡開始,看看這個星球上的人類是怎麼生活的。


村外好像有巡邏的軍車,那種沒有輪子的飛船,就像是地球上的巴士一樣,在貼著地面無聲地滑動,也不走馬路,就在村外到處尋視,時不時的還要飛到較高的空中。車裡的人都穿著灰色的制服,和那種遊戲裡的特種戰士極像。小月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跑過許多的地方,只有在這裡看到了軍隊,這更增加了她的好奇!


村裡的房子都是那種兩層的樓房,好像是那種別墅,分得很開。此刻雖然已近黃昏,太陽早已落到了山后,但是紅霞滿天,距天黑還早著呢!可奇怪的是,家家戶戶都緊閉著門窗,連窗簾都拉得好好的。小月能感覺出來,幾乎每家的家裡都有人。但是為什麼這麼早就關門落戶了呢?

“小青,你看奇不奇怪,這裡的人究竟是怎麼了?”小月和青鸞聊了起來。

“主人,他們都在害怕!”青鸞的回答直截了當。


“什麼?害怕?”看這情形,確實像是害怕什麼。小月真是想不通了,這是什麼社會,看城市的情景,繁華、安寧,科技發達,有什麼事情能讓百姓這樣害怕呢?妖魔鬼怪還是罪犯?


那棟吸引小月的青瓦房就在一片參天的古木之中,是那種外廊式的建築,就像是古代大戶人家的祠堂。上下兩層,上層四面開著長窗,都鏤雕著精美的花草,不過現在裡外全部被木板釘死了,封得嚴嚴實實,還上了很重的漆;外面的那八根大廊柱也一樣,本來應該是浮雕著精美的花紋的,現在都被抹了厚厚的粉,再用油漆罩著,好像房子的主人很害怕別人知道它的精美。房子裡堆滿了黃泥和一些簡單的工具,好像是一個制坯的工廠;旁邊的一幢小樓裡,正傳出一個小女孩怯怯的聲音:“媽媽,姐姐真的要死了嗎?”這是一種很奇怪的語言,好像是某個少數民族使用的漢語,不過很好聽。


沒有人回答。又是一聲詢問:“媽媽,姐姐真的要死了嗎?”這次帶著明顯的哭音,可是聲音壓抑著,卻不敢放出聲來。還是沒有人回答,但是小月卻清楚地聽到了低低的抽泣。

“小青,我們去看看。”小月此時,心裡被好奇塞得滿滿的,一閃身闖進了小樓,那緊閉的門戶根本不可能擋住她。

樓上只有母女兩人,母親三十多歲,小女孩十歲還不到,兩人正依偎在一張淺綠色的大沙發上。對面的牆壁上,掛著一個很大的電視,此時正在播著新聞一類的節目。小月發現,其實這星球上的人類的服裝也和地球上的很相似。莫非文明的發展就像武林高手一樣,不管正邪、佛道,到最高處都是歸於梵一之境,內外一統,天人合一。看他們的著裝、住所、交通,和地球上的是何等的相似,這也是殊途同歸嗎?電視上的是一位元男姓主持,穿的就是一身黑色的休閒服,而背景是一位綁在鋼鐵十字架上的白衣女子,長長的黑髮飄散著,看不清五官,卻清楚地現出身上斑斑的血痕。小姑娘指的姐姐莫非就是她?電視裡說的是今日午夜,要在廣場上當眾燒死這位女巫——這位是女巫?


看著低頭抽泣的母女倆,小月不禁奇怪起來。在地球上,只有在愚昧的中世紀,才有追殺巫師的故事。而像火刑這種殘酷的刑罰,連頑固不化的西方教會也早已明令禁止了。為什麼在文明這麼發達的這個星球,還有這種事情在發生?那女子是什麼人?真的是女巫嗎?


所謂的巫師,一般而言就是指有異術的人,難道她就是隱跡的修真者?小月的心狂跳起來,可是為什麼會受酷刑呢?看那母女倆壓抑地抽泣著,顯然這是兩個同情者。小月決定,一定要將此事弄個明白。那母女倆正傷心抹淚呢,屋內突然現出一個漂亮的彩衣女子,還有一隻美麗的小鳥在舒緩地飛,一下子嚇得臉無人色,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小月也不說話,手上升起一個透明的大泡泡。那泡泡迅速的漲大,將三人一鳥都包了進去,然後印到了牆壁上。壁上的電視一下子斷了信號,螢屏變成一片黑色——那是蘇月小心,在室內放了一個結界,免得屋裡的動靜被外面窺探。據說有的衛星能在太空中聽清你在床上的夢話,還是小心一點的好。那母女倆更傻了!好像是明白了小月是什麼人似的,女孩的臉上升起了興奮,母親的臉上卻滿是驚恐。

“別害怕!沒有人能聽到我們說話的。”小月用她們的語言說道,“我想知道為什麼?這女子是誰?她們為什麼要殺死她?”


“姐姐和安惠姐姐是一起的嗎?救救安惠姐姐,別讓壞人殺死她啊!”小女孩突然從母親的懷裡跳起來,一把抱著小月的手臂搖著。母親驚恐地急叫:“玲玲,玲玲。”小月輕撫著女孩的頭髮,向她的母親笑道:“這位大姐別怕,我知道你們很同情這位安惠姑娘的。把情況告訴我好嗎?沒人知道我來這裡的。”女孩的母親驚恐地搖頭,小女孩卻不怕,小月剛才露的這一手,讓她認定了小月是個有大本事的人,天真地問道:“姐姐真的能救安惠姐姐嗎?安惠姐姐治好了玲玲的病,所以被壞人抓走了。”

“為什麼安惠姐姐救了玲玲,壞人卻要抓她呢?”小月不解地問道。


“因為醫生說玲玲的病治不好了,一定會死的。安惠姐姐將玲玲治好了,所以他們就來抓姐姐的。”玲玲清脆的童音帶著哭腔。小月徵詢地問女孩的母親:“大姐,是不是這樣的?”女孩的母親點點頭,終於說道:“他們說安惠是巫教的巫女,今晚要處死她了。”

“用火刑嗎?”小月皺著眉頭問道。

“嗯,對巫師歷來就是這樣的,已經處死過好幾個了。據說只有這火刑才能殺死巫師的靈魂。”

“哦!孩子得的是什麼病啊?”


“是一種先天的生理缺陷,沒法治的。”女孩的母親答道。簡單的對話,小月已經明白了個大概。那安惠肯定是對女孩玲玲施用了什麼法術,又加以靈丹輔助,讓她脫胎換骨地重生了。看這玲玲小姑娘現在身輕體健,體內隱隱地還有內息在流動,小姑娘從來沒有修煉過,肯定是重塑經脈時留下的。憐愛地輕撫著玲玲的頭髮,小月歎道:“是這樣啊!我不會讓安惠姐姐死的,玲玲放心好了。他們要處死安惠的地方是在哪裡呢?”

“是在城裡的大廣場,一直是在那裡的。”女孩的母親答道。


“那好吧,我也不在打擾你們了,玲玲不要哭,安惠姐姐會沒事的,姐姐向你保證。姐姐以後還會來看你的。”小月發現,這個玲玲小姑娘的體胳非常特別,經脈和普通人的大不一樣,說不出為什麼,反正覺得不修道的話太可惜了,一時間竟然起了愛才之念。從貯物手鐲中掏出幾顆仙果來,塞到玲玲的手中,抬手收起了結界。電視上重新出現了圖像,這次是一位元長髮女子正在主持關於環境的節目。小月向母女倆揮了揮手,一個挪移從小樓中閃了出來,留下傻傻的母女兩人對著手中的仙果發愣。那果子也不敢吃,要直到明天的新聞出來,全世界戒嚴搜捕時才心神大定,這裡放下不表。


卻說蘇月和青鸞沖入雲層,使出隱身術來,也不怕被人探到。有一個問題蘇月想不通。如果所說的巫教就是修真的教派,那為什麼會淪落到這個被剿滅的地步呢?主持現代文明的人類為什麼會這麼痛恨修真者呢?照理兩者是互不干擾的,你改造自然,我利用自然,各取所需,不大可能會衝突起來的。像同樣擁有高度發達的科技文明的地球,對靈異之術只有崇拜。


也剛剛降臨,城市的街燈已經早早地亮了起來,空中不時有巴士無聲地滑過;即使是那種用輪子移動的小車,除了咹子磨擦的沙沙聲外,也聽不到發動機的聲音。從這一點上來看,確實是比地球文明高明,看來他們早已找到了代替石油的方法。城市的上空到處閃爍著七彩的霓虹燈,不時有一兩束射光掠過天幕。城市比白天經過時更加熱鬧了。小月喜歡熱鬧,喜歡城市,但是對眼前的這個卻從心裡感到討厭——城市裡,正有一齣悲劇在上演,所有的市民都是幸災樂禍的觀眾。


廣場很大,若完全擠滿人,容下三、四十萬應該沒有問題的。在廣場的中心位置豎著一根粗大的鐵柱,高有十多米;距地面八米左右的高處有一根較細的橫樑,此刻那白衣女子安惠已經被綁在了橫樑上,腰間纏著細細的鐵絲固定著,全身的重量都懸在綁在橫樑上的雙臂上。安惠的雙臂被緊緊地和橫樑纏在一起,肩窩處血跡斑斑,竟然還被人用鋼絲穿了琵琶骨;一身白色的長袍將腳也蓋住了,卻掩不住周身滲出的血水;頭耷拉著,蓬亂的長髮蓋住了臉,裸露的肌膚上是觸目驚心的傷痕。人已經全無生氣,顯然是遭受了極慘的酷刑。小月發現,在她的腰間命門、腹下丹田、胸口膻中、後背的大椎、下體的會陰,連腳心的湧泉等大穴中都被釘入了細長的鋼釘,難怪一個修真者會連自解的能力都喪失了。


夜還未深,廣場上已經非常熱鬧了。鐵柱下的柴草堆了有四、五米高,距離橫樑上的安惠還有兩、三米,他們想烤人嗎?柴堆的外面有兩層護欄,兩層護欄的中間停著四台機器,各占了柴堆的一面;機器的頂上都豎著兩根短而細的鐵管,不時地射出細細的紅色光束——那是鐳射槍了,槍管還是轉動的,紅色的死光在鐵柱的周圍隨機地閃動著。每台機器的旁邊都有四、五個荷槍實彈的士兵,在廣場的四面,還各有一塊巨大的螢光屏鑲嵌在建築物的牆體上,此時正播著娛樂節目,好像這是一個盛大的慶典。正對著鐵柱,稍遠的地方搭著一個平臺,上面還蓋了頂棚,看來今夜的行動還有官員壓陣。廣場上的人各種各樣的都有,還有專門的為媒體準備的位置。小月發現,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幸災樂禍的,許多人的心情很複雜,而且在看客中,竟然也有隱匿的修真者,他們也有這樣的好心情嗎?


鐵柱上的女子一動不動,看樣子是不燒也挺不了多久了,生命正慢慢地從她的身體裡流失,遠處高樓頂上的聚光燈將她照得纖毫畢現。時間在很快地流逝,廣場上三三兩兩的人越聚越多了,大家都在對那個女子指指點點。這時候來的就幾乎都是看客了,小月身邊就有幾個男子在嬉笑。

“上次燒的那個老巫師一下子就完了,真不過癮。”

“這次不會了。你沒看見嗎?聽說改進了,將人吊高,慢慢地烤,不會那麼快就完的。”

“真聰明!這樣才過癮呢!要不多沒意思,深更半夜的。”

“是啊,聽說這個女巫還是個大美人呢,這樣燒了真可惜!”

“哎!說話當心一點啊!我看這次也沒戲,你們沒看到嗎?即使不燒,也差不多沒氣了。”

“這就不懂了吧!上次那老頭不也是這樣的?一燒就醒了。聽說是被聖主封住了魂魄,熱火一烤就解了。”

“聖主真是神通廣大啊!哥們,等會兒火一起,將女巫身上的衣衫化掉了,那才真是好看呢。”


“就是,就是,哈、哈、哈。”幾個人在那裡肆無忌憚地嬉笑著,將小月惹得怒火中燒——這是什麼世道啊?麻木不仁的愚民,還有人性嗎?那是什麼聖主,是人嗎?此刻的蘇月,化身成一個極普通的女子:相貌普通、身材普通、衣服普通。她是混沌化身,本身就可以隨心變化,只要不是太變態的就行。其實小月也已經看出來了,安惠確實是被施了法術,照那幾個男子的說法,受刑時能夠醒來,那一定是極簡單的手法了。此時人群起了一陣波動,有大隊的人陸續地登上了那看臺。再過了一會兒,人群又慢慢安靜了下來,卻是有人要講話了。


那是一個看上去很精神的中年人,他站在臺上簡短地說了幾句,大體是說巫教為禍人間,擾亂仙庭,諸神震怒,著令徹底消滅他們,所以在這裡當眾處死巫女,希望百姓遠離邪術,不要被蒙蔽等等,然後臺上開始了歌舞表演。小月從他走到台前時就發現,這中年人竟然也是一個修道之士,修為還非常地高。而那中年人好像也查覺了隱藏在人群中的修真者,神色微變,退下臺時連忙對隨從吩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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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十章 天意

天上雲層在迅速地堆積,雲中電光頻閃,好像是要下雨了。臺上的演出還在進行著,距離午夜還有一段時間呢!安惠的身上始終有幾束聚光罩著,四周,紅色的鐳射光不停地閃動。時近午夜,人們的眼光越來越多地聚集到了高高的十字架上,舞臺上的表演倒好像沒有多少人欣賞了。突然,人群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廣場上除了演出的音樂外,幾乎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只見一點閃亮的銀光從天際劃過,如飛馳的流星,在十字架上面數十米處時突然停住了,然後忽忽悠悠的飄蕩著。聚光追逐著那點銀光——竟然是一根白色的羽毛!只見那羽毛如微風中的鳳仙子,忽起忽落,忽左忽右,在十字架的上空緩緩地飄落,最後竟然停在白衣女子安惠的頭頂。那中年男子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了,空中吹起了猛烈的風,遠處高樓上的彩帶被吹得獵獵作響,而安惠的頭髮都幾乎豎了起來,可是那根羽毛卻好像沾了膠水似的,竟然再也不動了。轟轟隆隆遠遠地傳來,快下雨了嗎?


已經有人開始退卻了。這時在廣場的四周的空中,出現了無數的光點,那是大隊的飛車——增援的軍隊來了。小月一直在留意人們的情緒,從天上黑雲堆積開始,那中年人一直在緊張,到看到羽毛飄落時簡直有點坐立不安了,直到現在,看見大隊的飛車趕來,封鎖了廣場,才稍稍喘了一口氣;而那些隱匿的修真者,情緒從開始的緊張到後來的驚訝,這時又開始緊張起來了;那些看客之中,也有人覺察到了今夜的不同,往外邊退的人多了起來。


時近午夜,臺上的演出剛剛結束,觀眾的掌聲還沒有停下來,一道耀眼的電光突然從天而降,正中柴堆前的一台鐳射器。只聽轟地一聲,機器炸成了碎片,守在機器旁邊的軍人也被震出老遠,不過他們的那身衣服看樣子很不錯,傷得好像還不太重。天上電光又閃,還沒等人回過神來,又是哢哢幾聲,另外的三台鐳射器也同遭厄運——這雷電竟然專門找機器打,反而高高豎著的鐵柱倒沒事,如此奇事,讓大半人都傻了。這時人群中突然飛起兩道劍光,向懸在空中的安惠射去。誰知道那劍光還沒有射到鐵柱,突然一轉,又飛回到了人叢裡。與此同時,轟地一聲,堆積在鐵柱下的柴草猛烈地燃燒起來,沖天的火光映紅了每一個人的眼睛。驚叫聲響起,卻見一團銀色的光從安惠的頭頂瀉下,將她完完整整地裹了起來,尤如一個銀色的繭。


火越燒越猛烈,地上的木柴甚至起到了空中;那銀色的繭也微微地放大,有幾滴亮銀色的液體從安惠的身上滴了下來,穿過火堆,掉到地面石板上時卻發出叮噹的聲響;那綁著安惠身體的鐵絲也在寸寸斷裂,在火焰啪啪的爆響聲中彈出嘣嘣的聲音。安惠雖然還是保持著雙臂伸展的姿勢,但是人已經完全離開了鐵架,懸在半空。烈火在她的周圍燒成一個圈,那火焰也不是單純向上的,而是向四面八方噴吐。無數條鐳射死光射來,向著懸在空中的光繭,那是軍隊來助陣了!這時,火光中正有許多銀色的小花在開放,這花一開即滅,一波又一波地開著,噴吐的火焰和它互不干涉。遠處激射而來的死光都射在層層疊疊的花朵上,連閃光都沒有激起就消失了;空中的驚雷此時又換了方向,一道道電光炸向空中飛馳的戰車,不4有飛車被擊中,迸出耀眼的亮光沖向地面,有的甚至撞上了高樓。廣場上的人們已經從驚駭中回過神來,開始四散奔走,只有四面的那幾個巨大的螢光屏上的圖像絲毫不亂,安惠已收攏雙臂,正緩緩地抬起頭來。


那主持儀式的中年人也開始隨著人潮後退。小月發現,那幾個修真者也混在了後撤的人群中,剛才是她阻止了他們的行動。有自己在,還用得了他們嗎?還是這樣不暴露身份脫身容易些。小月自己也已退到了街角,那根飄落的羽毛是青鸞的,而自己又在羽毛上加了玉液化成的仙霧,此時正攏起亂髮的安惠,除了白衣上斑斑的血漬外,身上的傷痕已完全消失了,皮膚白淅乾淨,連血污都沒有留下。只是此刻,廣場上已經沒有驚歎的人了,發出驚歎的都是坐在家裡看轉播的。


轟地一聲,火光終於散盡,那白色的光繭也褪掉了,只有銀色的花還在不停地開放。空中穿梭的電光越來越密,而且還有一團團的雷球在半空浮動,不時地有飛車撞上。這漂雷好像比激射的電光更加變態,那鋼鐵的飛車一旦撞上,就炸成滿天的碎片,連逃生的機會也沒有。已經沒有鐳射光射向空中的安惠了,軍隊好像是在開始向後撤——這是什麼戰爭啊?連對手是在哪裡也不知道!

恐慌在人們的心中迅速地蔓延。發生在城中的故事,傳得往往都比較快,尤其是在這種高科技的社會。


空中傳來一聲清亮的鳥鳴,將轟轟隆隆的雷聲都蓋過了,全城的人,不管是在哪一個角落,在同一時間都聽到了這一聲鳥鳴。一隻美麗的大鳥從雲端緩緩飛下,將空中的安惠馱起,繞城飛了三圈,然後又一聲長鳴,沖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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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十一章 反擊

這個城市已經陷入了極度的混亂之中,雖然時間已經是午夜,但是除了廣場,城中到處是驚恐的人群,通往城外的公路上,出城的車燈已經連成了串。天上黑雲翻滾,驚雷還在不斷地轟響,好像不將這罪惡轟平絕不甘休似的。廣場上早已沒有了人跡,只有那高高的鐵架還孤零零地聳立著。未燃盡的柴火還在啪啪地炸響,街燈閃閃滅滅,周圍的建築群中,不時有一兩聲爆炸傳來,騰起一柱柱黑色的煙塵;最鎮靜的是那四塊巨大的螢光屏,圖像定格在安惠跨上神鳥的那一瞬——這是神的懲罰嗎?是世界的末日嗎?


軍隊早已放棄了在城裡的行動,迅速地退到了城外。烏雲滾滾,閃閃的電光卻不追擊,現在更像是在示威。有是一陣急驟的雷聲,只見一道粗大的電光從天而降,巨大的光柱凝而不散,目標是那聳立在廣場上的孤單的鐵柱。耀眼的電光從鐵柱上閃過,然後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整個城市都抖動了起來;只見原本黑色的鋼鐵一下子變得赤紅,眨眼間熔成一灘鐵水。可惜如此壯觀的場面卻只有一個觀眾,那就是蘇月。


小月還縮在廣場邊緣的一個角落,想看看這場戲是如何收場的。很明顯,即使自己不來,這裡的修真者,或者說是巫教的人也是準備要劫法場的,混在人群中的都是敢死隊員,若不是自己出手,他們已經冒著密集的死光往前沖了。看來對於此次的行動,他們準備得也是相當充足的,志在必得。這滿天滾動的雷光,既可消除障礙,有可奪人心志,造成恐慌,自己的出現只是讓這次行動更加具有戲劇性,變成了一場表演。青鸞的那根飄忽的羽毛,以及最後繞城三圈和那一聲長鳴才是現在城市混亂的根源,人們已經對所謂的聖主、神靈、巫教、魔鬼的判斷產生了極大的混亂——若不是真神,哪裡會有如此神奇美麗的鳥兒?看那無堅不摧的死光在所謂的巫女身上全無用處,連衣物都不能燙焦;看安惠那傷痕累累的身體在一瞬間完全恢復,如重生的女神;看那滿天的黑雲、沖天的電光,那一定是神靈對這個愚昧城市的懲罰了!


小月還在等待。這城裡肯定還有事要發生,小月就在等它們出現。那剛才在臺上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中年人,絕對是一個練家子,修為相當的高深。由他們把持的政權還使用火刑這種殘酷的刑罰,使小月更加相信他們才是真正的巫族。當然,在城市中他絕對不會是孤家寡人的。再說了,手中還有一支現代化的軍隊,絕對不會就此束手、無所作為的。果然,就在鐵柱熔化的同時,一道金光從鐵柱的不遠處緩緩升起。小月凝神細看,那是一隻金色的碗,此時正迅速地長大,眨眼間就變成了一口大缸。那個中年人已經換上了一件黑色的長袍,身邊還站著兩個差不多模樣的人。左側的一個手中執著一把青銅巨劍;右側的那個手中拿著一個鏡子一樣的東西。那大缸所放射出的金光越來越亮,突然之間,廣場上空的黑雲旋動起來,長長的雲腳垂下,宛如巨大的龍捲風,只是這雲氣是被不斷地往下吸的。黑雲越旋越急,三人的臉上都露出得意的神色。那個被拿在手上的鏡子此時也亮了起來,發出的卻是淡淡的銀色毫光,不過鏡面向著的地方,天空的黑雲中,赫然現出三個人影,看他們手執寶劍、掐著靈訣,身法隱隱地有些慌亂。隨著人影的顯現,地面無數條光柱都向他們彙聚,甚至還有噴火的飛彈。轟轟隆隆的爆響過後,空中再也沒有了這三個人的身影。天上的黑雲瞬間缺了一塊,露出後面明亮的星空。鏡子又照向了別處,不過這次卻沒能照到人影,只看到幾條飛馳的流光忽隱忽現。


黑雲滾滾,這大缸收得快,那空中生成得也快,缺口在眨眼間被填滿,電光閃閃,又開始向廣場聚攏。只是這大缸不但能收黑雲,連電光也能吸引,空中的雷電,幾乎都隨著雲汽砸進了缸裡。


天更黑了,近在咫尺的街燈也顯得朦艨朧朧的,小月一探手,竟抓到了一把細細的沙,沙塵暴?空中傳來淒厲的風嘯,夾雜著冰冷的寒氣。街上早已沒有了人跡,從金光亮起的那一瞬開始,人們已經放棄了逃走的打算,以最快的速度避入屋內。這個時候還在室外,那和自殺沒什麼區別了。


小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這城裡唯一的看客。淒厲的風聲、漫漫的黃塵,廣場上的三個男人已隱在一團金光之中。雲還在飛快地被吸走,又迅速地生成,這滿世界飄浮的黃沙也打成了卷,最後匯入到倒進大缸的雲柱中;那面鏡子銀光暴漲,然而功效卻大打折扣,疾卷的沙塵中已經沒法看清空中的人影。地上的三人已經沒了初時的愜意,神情明顯地緊張起來。那把青銅巨劍也亮起了黃澄澄的毫光,起到了空中,突然幻化出三排劍影,向雲層中激射而去。空中傳來密集的金鐵交鳴之聲。風更冷了,地面上已經結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啪啪的聲響就像是在鐵鍋裡炒豆——鋪地的石板也經不住這驟然的寒冷,在紛紛爆裂——這是什麼陣法?簡直將自然的威力發揮到了極致!小月知道不能再等了,這漫漫的黃沙還沒有什麼,那驟冷的風可不同。要知道剛才還是暖風習習,二十多度的氣溫,人們大多還是單衣呢!看現在連地上的石板都凍裂了開來,氣溫不知道降了多少?也不知道這降溫的範圍有多大?這城裡住的可都是普通的凡人,要是再冷下去,說不定會造成重大的傷亡的。雖說神在懲罰罪惡時是從不瞻前顧後的,但能少犯殺劫還是儘量少犯吧!畢竟自己不是神,沒有支配這個世界的權力。再說了,佛家不是有雲:不殺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些平民也是被蒙蔽的受害者!看形勢,雲端上的一方是騎虎難下,有點孤注一擲了。


小月緩緩地從街角踱了出來,身上的如意裙已經幻化成燦爛的戰甲。在她的全力施為下,神衣的光彩奪天蔽日,將漫漫的黃沙和黑雲遠遠地逼開。廣場上刹那間明亮起來,天空中的雲也停止了轉動,因為一張亮晶晶的大網已經將廣場嚴嚴實實地罩了起來。


這三個男子到底是什麼身份呢?如果只簡單地以好人和壞人來區分,在小月的眼裡,這三個更像是壞人!看看他們用在安惠身上的形罰,簡直有點慘無人道。這絕對不是一般的修真者!必須弄明白他們的身份;看樣子他們的社會地位也不低,絕對不是普通的小嘍羅,在他們身上或許還能知道一點其它的東西呢,所以小月決定抓活的!


要論偷襲,可能沒有比情絲更好的神器了!不知不覺間,已經佈滿了廣場的上空,在小月踱出來時,也全力起動了。那三個男子正全力作法,突然間低垂的雲腳斷了,黃金大缸那燦爛的金光竟然十丈而止,而鏡子照出的天空,是一片細密的銀色碎光;更慘的是那使寶劍的,突然間竟和寶劍失去了聯繫。正驚恐時,四周漫漫的黃塵消失殆盡,眼前出現一位身披七彩戰衣的女神,周身雲霞燦爛,手中執著的梅枝更是光彩奪目。所謂先聲奪人,其後奪志,對著裝模作樣的蘇月,三個人全傻了,甚至忘了逃走。不過也沒法逃了,情絲往下一兜,將三個全部罩在一起。


天上黑雲已經停止了滾動,電光也熄了,天地突然一片死寂。小月緩緩地升向空中,青鸞的影子迅速地出現在她的身邊。其實青鸞也沒有跑遠,就隱在高空俯視著下界。那鸞背上的女孩木然地打量著蘇月,自以為必死的她,還沒有從驚駭中醒來。雲層在漸漸消退,青鸞可等不及了,神光一照,天宇瞬間就變得清清朗朗,現出虛空中目瞪口呆的許多白衣人來。


夜未盡,但天已亮了。燦爛的霞光充斥著世界,現在的小月,身上神光燦燦,讓人不敢注視。世界好像停止了運動,所有的東西都靜止了。城裡城外、天上地下、街頭巷尾,到處都是趴著的人,甚至連螞蟻蟑螂都在發抖。小月不知道那三個男人的來路,但是他們的行徑絕對不是正派,對於那些被蒙蔽的普通人來說,必須立威,讓他們明白,誰才是真正的神。


小月有如意裙在身,還有青鸞在一旁助威,要虛張聲勢,那絕對是超一流的。青鸞和她心有靈犀,見主人在那裡賣弄,那還有什麼顧忌!放開了身體,那四射的霞光甚至比如意裙的寶光更奪人心志。看著身下顫抖的人群,小月心中不免得意起來,慢慢地收斂起神光,扶起跪爬在鸞背上的女子,笑道:“安惠姑娘,受苦了。”

“上仙?”安惠驚訝地抬起頭來。小月已經收起了神甲戰衣,回復成一個傾國傾城的絕色佳人。安惠甚至有點自慚形穢,心中更是驚詫——她怎麼知道自己的名字的?


“起來說話吧,用不著這樣的。”小月挽起安惠,輕輕地飄離鸞背,“那些是你的師門的人吧?來,替我引見引見。”小月指著虛空中的白衣人。剛才這個陣勢,不是一兩個人驅動的,看地上天上的白衣人竟有近百個之多。不過那仙陣的威力確實還可以,竟然能夠幻出漫漫的沙塵、極度的冰寒,而且因為被自己早早地阻止了,威力還沒有完全地發揮出來,說不定還有更厲害的後著呢。

望著前面跪爬著的白衣人,安惠的雙眼熱淚橫流。這些人為了自己捨生忘死,叫自己何以為報呢?剛才的形勢她看得很清楚,若不是有這位神仙姐姐在,拼鬥絕對不會就這樣結束。先不說能不能保證勝出,即便是將自己救下來了,這逆天伏魔大陣全力施展下,冰火齊出,城裡的百姓不知道要有多少人遭難呢!妄造殺劫對修真者而言是非常有害的,說不定會就此墜入魔道。更何況敵方也不是省油的燈,法寶厲害,還有擁有利器的凡人軍隊,最後的結果很可能是枉費了許多兄弟姐妹的性命。掙開小月的手,不顧一切地向那群白衣人撲去,然後抱住其中的一位女子大哭起來。那女子也是涕淚淋漓,看著安惠的眼神滿是驚訝,這還是剛才那個傷痕累累,奄奄一息的安惠嗎?


青鸞威風凜凜注視著地上的凡人,好像它就是主宰生死未來的真神。小月看它又有點骨頭發輕了,輕輕拍著它的身子吩咐道:“小青,夠了,我們也下去吧。”青鸞正意猶未盡呢,看小月大發雌威,只當是還要做點什麼,哪知道就這樣收場了!大感沒趣,抖了抖身子,收起滿天的神光,又躲到小月的肩上。


天真的亮了。淡淡的晨曦撕開天際薄薄的浮雲,將一抹鮮豔的紅塗上頭頂的蒼穹。漸漸地,那紅色化了開來,不多的時間就鋪滿了整個天空。城市的高樓反射著眩目的紅光,街道上道處散落著機器的殘骸,已經有人清醒過來了,城裡穿梭著救死扶傷的人。昨晚沒人安睡,今天又是怎樣的一個開始呢?城市又騷動起來,已經有人在向廣場聚攏。


小月就站在昨晚演戲的那個檯子上。這平臺雖然是臨時的,卻也夠結實,昨晚的驚雷狂風沒能將它怎麼樣,只是頂棚稍微有一點損傷;地面上裂開細紋如蛛網一般,所幸那寒氣來得猛烈,去得也快,所以人員的傷亡倒是幾乎沒有。安惠陪在小月身邊,身上還是那件血跡斑斑的白衣,這斑斑的血跡有點觸目驚心,讓人不由得想起她獲救前的樣子。四周的大螢幕上,仍然是她騎上青鸞的那一瞬——怎麼會死機呢?真是不可思義!


小月已經遣散了大多數的白衣人,只留下了兩個。她有點不習慣他們的穿衣習俗,好好的一個人,穿一件沒腰沒胸的大袍子,而且男女老少都一樣,太難看了!確實給人一種妖魅的感覺,難道這是他們的制服?那設計這身服裝的傢伙也太沒有水準了!要是一大群人都穿著這身白袍走在大街上,那確實是很嚇人的。像這樣死板的修真者,估計也出不了多大成績。小月留下的兩人一個是安惠的師父,就是她摟住大哭的女子,很漂亮的一個女人,也是包在白色的長袍中,難道他們不知道自然之美嗎?修真者所追求的就是回歸自然,像他們這樣將自己裹起來修行,修什麼呀?


安惠的師父名叫湯女,另一位是一個中年男子,名叫侯辰,那是安惠她們的門主,那也是唯一不是穿白袍的人,不過是一身灰色的,也好看不到哪裡去。這兩人現在的心情是沒法用言語來表述的,一個是愛徒獲救,那自然歡喜;另一位的心情更複雜,這次營救安惠的行動能有這樣的收場,實在是此前連做夢也不敢想的。本來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擲的行動,由於這位仙女的出現,變成好像事先排演好的大戲,雖然還有人員損失,但是和原來的預算來說,這損失已經小得幾乎沒有了!昨晚的行動,救安惠那是一個契機,真實的是他們想借此機會開始反擊,因為他們真的已經沒有路好退了!這個城市是他們很少的幾個還能活動的地方,民眾中還有少許的同情者,若這次安惠被殘殺而自己還沒有反應,那以後就沒法在此地立足了。作為這個時期統領這些殘餘力量的頭,侯辰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如果這次還沒有反應,那他們就只有退居荒野,過與世隔絕的生活了,那在軍隊的層層圍殺下,或許更難生存下去。所以這次救安惠實在是不得不做的,正好逆天伏魔大陣也操演純熟,對侯辰來說,能不能救下人還在其次,關鍵是一定要在民眾中埋下正義的種子。天可逆、心不會死!


那三個中年人還捲縮在地上,眼中流露出的是驚恐和絕望。還沒有拿他們怎麼樣呢!看他們的樣子,甚至還不如昨晚被懸在鐵架上的安惠,真是枉為男子!小月冷冷地看著地上的這三個人,一抬手,將他們拉到臺上。自己身上的法寶就這麼幾件,情絲可不能一直留在他們身上,不過也不能就這樣將他們放了,想想他們紮在安惠大穴裡的鋼針,現在就以其人之道來治其人之身!就從那熔化的鐵柱上取下一塊,雙手一圈,幻出一團三昧真火,將鐵塊鍛成數十枚長針。這還是在來這裡的路上參悟的,現學現賣了。看著碧藍的火焰中漸漸成型的鋼針,那三個男子好像明白了小月想幹什麼,拼命地扭動著身子,嘴裡卻發出噢噢的怪叫聲——連人話都不會說了嗎?小月一揚手,還是通紅的鋼針起到空中,瞬間沒入三人的體內,慘叫聲響起——這倒是有點像人的聲音。

“這幾個是什麼人,門主知道嗎?”小月收起情絲,問侯辰道。

“他們都是聖光神使,想不到昨天晚上竟然有三個在城裡。”侯辰歎道。

“聖光神使?那是什麼東西!他們也是修真者嗎?”小月看著爬在地上發抖的三個人問道。

“不是修真者,他們其實不是神木星人,是從外面來的,據他們自己說是一個叫空桑的星球,那裡是一個神跡,他們都是神的使者。”侯辰答道。


“放屁!”小月忍不住罵道,“根本沒有神還留在三界之內,他們所尊奉的神是什麼東西?”侯辰一臉尷尬,雖然小月不是在罵他,但自己畢竟曾經相信過。小月可不管他怎麼想,事實就是這樣嚒!這世界的創世之神就五個,因為擅自改造世界而遭罪,他們的門人弟子早就回了神之天國,這裡只有五位被囚禁的靈魂。這創世之神司馬平遇到了兩個,自己也有幸見到了一個,那真正的大智大慧的神會有這種使者?忍不住踢了身前的一個人一腳——這樣膿包的人還敢稱神使!問侯辰道:“他們不是神木星人,這裡是神木星嗎?”

“是。這星球上出產一種奇樹,他的汁液能治好大多數常見的疾病,所以這星球被叫做神木,我們的典籍上是這麼說的。”侯辰恭恭敬敬地答道。

“那些所謂的聖光神使是怎麼來的?什麼時候來神木星的?”


“大概是百年之前吧,最初只是幾個人,他們自身擁有極高的修為,又在民眾中傳播特別的生活方式,他們傳來的技術確實讓人驚歎。就在百年前,這星球上的人們還大多是修道的,生活也極簡單,生活中還沒有電呢。才幾十年的時間,這世界就變成了這樣。已經很少有人願意過淡泊的修真生活了,神木星上的修真界就這樣衰落了。”侯辰看著前面鐵柱熔化成的一灘廢鐵,有點觸景生情,“半途而廢的修真者不計其數,我們這時開始警覺已經晚了。”

“修真能半途而廢嗎?”小月奇怪地問道。據她所知,這修真一旦煉嬰開始,不管成與不成,都必須堅持下去的,否則很可能引起內息反噬,經脈錯亂。


“他們說空桑神跡中有一個聖泉,若能以此泉水沐身,當時就能脫胎換骨,雖不能立即飛升,但是再也不會有天兆劫相,功力也會立即突飛猛進。像他們自己就是受過聖泉洗禮的凡人。”湯女答道,“他們在神木星上建了傳送大陣,最近的幾十年,已經有無數的人離開神木星前往空桑,可是從沒有看見過有人回來。”


“真有這個神跡嗎?”小月一把抓過那個領頭的中年人問道。那人臉上的五官不住地抖動著,臉皮就像是水中的波浪在起伏。看來小月送給他們的那些鐵針真的讓他們很難受,不過當時他們也是這樣對待安惠的,甚至還有另外的酷刑,那個被掛在鐵架上的安惠可以說是體無完膚,臨刑前還被穿了琵琶骨,看看現在安惠身上的那件白袍就知道了。現在讓他們也嘗嘗這個滋味,于情於理都說得過去。看他的臉皮抖動得非常怪異,好像是脫殼的似的,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那中年人嘴裡哼哼哈哈地怪叫著,卻不答話,讓小月忍不住又想踹幾腳。

“自從傳送大陣建成之後,空桑的神使多了起來,現在在神木星上的神使估計已經超過一百個了,幾乎每個城市都有,政權都由他們在操控了。”侯辰歎道。

“修道者也是修仙者,都是神的子民,你們怎麼會變得在神木星上無處容身的呢?”


“修真的日子太清苦了,既然有登仙的捷徑,就再也沒有人願意過這種日子了。離開神木星的人越來越多,其中大多數曾經是修真的人。從那時開始,我們對他們的言論產生了懷疑,可是一切都晚了。人們對他們所帶來的技術越來越依賴,我們的逆耳忠言反成了異端邪說,於是我們就成了被全世界追殺的人。”侯辰歎道,看著中年人波動的臉皮,衝動的怒火將幾百年的修行也淹沒了,對著那怪異的臉就是兩巴掌,就當是為被他們殘害的同道復仇吧!打他兩巴掌還是很便宜他的了,看他們對安惠使的酷刑,就是打一百下也不為過,身份又怎麼了,剛才這位上仙不也踹了他幾腳嗎?可是他這兩下也太重了,可能尊為門主的他好久沒有這樣赤膊上陣了,下手太沒有輕重,一下子將那神使的腦袋打彎到了一邊不說,還將臉皮也抽了下來。看著夾在自己指縫中的皮肉,侯辰一下子傻了——這神使也太嫩了吧!小月和邊上的湯女、安惠也嚇了一跳,心裡暗歎,侯門主也太狠了,下手這麼重!可是怪了,那神使反而不叫了,只是傻傻地瞪著侯辰的手。沒有淋漓的鮮血,光潔細嫩的臉皮上是極度扭曲的五官,和穀神星上見到的黃毛、癟嘴、獠牙有得一比。這下是小月跳了起來,一把抓過另外的兩個,每人都狠狠地賞了幾個大嘴巴。可是她的掌法明顯地不如侯辰,打了十幾下也沒有打下一個來。小月來了性子,明明抓一把就可以了,可她偏不,將安惠拉了過來,兩人比起賽來。這一頓抽,把侯辰和湯女也看得目瞪口呆——還有這樣的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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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十一章 反擊

太陽漸漸地爬上了中天,對這三位神使,小月他們也無計可施。他們的臉皮雖嫩,但是脾氣卻很硬,咬緊了牙關就是不吭聲,小月也只能對他們多踹幾腳解恨而已。廣場外面的街角,四周的高樓上,早已有了活動的人影,人類永遠改不了好奇的天性。這好奇和偷懶是一對雙生兄弟,因為他們,人類的文明才會快速發展,但是思想卻因此而變得越來越平庸,好在人類好像還很滿足於這種平庸,那也是一種幸福吧!


廣場的中心還是只有他們幾個,雖然早已有了出來救死扶傷的人,但那也僅僅限於廣場外,還沒有人敢踏足到廣場上來,人們的勇氣還只漲到偷窺的程度。還好,廣場上也沒有什麼傷者,稍有的只是幾個隨戰車墜毀的軍人,已經沒有救了的。總的來說,昨天的這場浩劫只是聲勢浩大而已。軍隊已經退到了不知道什麼地方,那三個神使是這裡的頭吧,他們被小月抓了,那現在城裡應該是群龍無首了。經過昨夜小月和青鸞的刻意炫耀,那些追隨者大多數應該醒了吧!至於那些入魔已深的惡徒,估計現在此刻也不敢留在城裡了。小月看著遠處的斷簷殘壁,喃喃自語道:“這城市需要整理一下了。”


沒有人敢接茬,在侯辰等的眼裡,這是一位有點變態的神仙。小月也一反常態,不再和旁人嬉笑了,大多數時間都很一本正經——昨晚留下的形象太光輝了,繼續保持吧!問侯辰道:“這城市有名子嗎?”


“這是曲水城,因城裡的那條江而得名。”候辰答道。小月想起來了,是有一條大江穿城而過,而這江在城中是Z字形的,曲水之名倒也貼切。自己本來是想來見識一下純陽真人留下的仙跡的,哪個知道會碰上這種事情,看來欣賞域外文明的計畫有泡湯了。不過自己連持家都沒有經驗,像這種定國安邦的大動作就更不懂了。輕歎道:“據你們所言,這些所謂的神使在神木星上的勢力應該極大的,想來他們不會就此甘休。門主就暫且以曲水星為根基,我們和那什麼神使鬥上一鬥。”

“請上仙主持。”侯辰拜道。


“具體該怎麼做我也不會,這裡你們是主人,就你們商量著辦吧,我給你們做幫手。”侯辰戰戰兢兢,哪裡敢答應。小月不耐煩道:“就這樣了,現在起我只是你們的一個弟子。”眨眼之間,如意裙變成了一襲白袍,嘴裡還自言自語:“這衣服很難看,你們就不會穿得隨便一點?”侯辰和湯女面面相覷,不知道小月是什麼意思。對於普通人來說,權力是一件神奇的東西。看著別人為著自己的一句話而奔命,心中往往會升起一種快感。不然為什麼有那麼多人為它舍去仁義廉恥、甚至生命呢!神仙給人的感覺更是高高在上的,小月卻寧願做一個聽命的小卒,讓人實在想不通啊!


終於有人敢向這邊來了,來的是兩個人,其中的一個還穿著軍服。他們所乘坐的車在廣場的邊緣就停了下來,然後兩人緩緩地向中間走來。從外貌來看,兩人都應該有不小的年紀了,不穿軍裝的這位,頭上的毛只剩下可憐的幾根還堅守著,被精心地編成一邊倒的隊形。看他們走得雖然有些遲緩,但是卻非常堅定。應該是城市的頭面人物,或許是來談判的吧!侯辰心裡也沒底,有小月在身邊,做事不可能放開手腳的,總有些心虛,但是看小月一付漠然的神情,無奈!向下麵招呼道:“你們,上來吧。”兩人對望了一眼,相繼踏上了平臺。不用他們自我介紹,這兩人侯辰認識。一位是曲水城的市長曲平,另一位是駐軍的統領,相當於城防司令的白升。


“曲老、白將軍,別來無恙。”侯辰冷冰冰地問候道。曲平、白升的臉色陰晴不定,看了看還捲縮在一邊的那三個神使,向侯辰施禮道:“侯門主,以前多有得罪,還望見諒。”侯辰冷哼了一聲,問道:“兩位此時前來,所為何事?”兩人尷尬地對望了一眼,還是曲平說道:“侯門主,我們以前受妖人蒙蔽,以至於神妖不分,已經令天神震怒了。曲水城的百姓知道錯了,希望門主能給我們改正的機會。我們這時候來,是希望門主能幫忙管理城市、統領軍隊,同時也想參拜一下聖女。”


“什麼?”侯辰一下子沒聽明白,怎麼還沒有開戰就投降了?雖然說識時霧者為俊傑,但是這樣爽氣未免太識時務了吧?自己這邊也還沒有心理準備呢!還有參拜聖女?這位仙子什麼時候成了聖女了?回頭望向蘇月徵求意見。小月此時也是一臉的茫然,原以為要想接收這個城市還是要費一番波折的,誰知道半天不到,人家竟然親自送上門來了。這倒是不錯,這兩個老頭真會見風使舵!至於參拜聖女,參拜個屁啊!誰稀罕這個!不過他們既然有這個心,就受他們一禮吧,自己替他們揭穿了那幾個神使的真面目,間接的也是救了這座城市,受他一禮也不過分。所謂富貴思淫欲,人一旦生活富足了,各種惡念也會乘機而生。要知道人心中貪欲一旦蘇醒,那是再也無法驅除的,地球上的人類因此而曆遭天劫,文明幾經毀滅;這神木星可不同,只是一個移民星球而已,神的眷顧是不會來到這裡的,一旦惡行昭彰,天劫起時,說不定連種子也不會留下。自己現在來的正是時候,棄惡從善,現在還不晚。向侯辰點頭,示意他同意下來。看現在雖然日近中天,但是從昨日午夜到現在,也只不過是半天的時間,這神木星人的辦事效率倒是很高啊!要是在地球上,那些官老爺扯起皮來,屁大的事也要磨上十天半月的。

侯辰還在猶豫,那兩個人可等不及了,來到安惠的身前恭恭敬敬地拜下——他們所說的聖女是安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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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3 14:32:2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第十二章 聖女

那曲平和白升兩人來到安惠跟前恭恭敬敬地拜倒,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小月都覺得有點不可思義,安惠更是手足無措,即便是昨夜對著身下燃起的大火,心中也沒有這麼不安過。怎麼回事啊?認錯人了吧?小月還是最先醒悟過來的人——人類就是這樣,喜歡在悲劇中尋找真理。類似的故事在地球上也有許多,像貞德就是這樣,當烈火舔食少女嬌嫩的肌膚時,火堆旁的都是愚昧的看客。小月輕輕地扶住安惠顫抖的身體,示意她鎮定一點。只聽曲平說道:“朝拜聖女的人已陸續起程,估計在傍晚時分都將到達這裡。請聖女饒恕我們的罪孽吧!”


在場的幾位都聽得稀裡糊塗,甚至那三個癱在一邊的神使也不哼哼了,驚駭地瞪大了眼睛——這說的都是什麼呀?湯女忍不住問道:“曲老、白將軍,究竟是怎麼回事?請兩位說得詳細一點。”羞愧的神色又爬上曲平和白升的臉,兩人對望了一眼,好像不知道如何開口似的。好久,終於白升說道:“昨晚的行動是向全球轉播的,信號沒有被中斷,所以全球幾乎大半的人都目睹了昨晚的實況。今日清晨,聖山發生了變故,現在整個神木星都陷入了混亂,有大量的人在向曲水趕來。據消息說,民間已經認定昨晚受刑的是神之聖女,都要來聖女曾經受刑的地方慚悔。”

湯女和侯辰面面相覷,事情的發展太出乎意料了;安惠是更加沒了主意,只會拿眼神向小月求救;小月也是想不通,想不到神木星的人做起事來這麼乾脆、爽快。

“那些神使呢?神使的門徒呢?難道他們也不管束百姓了?”侯辰問道。


“聖山附近傳來消息,今日清晨,聖山發生了大地震,聖山整個都塌了,各地的神使在同一時間全部失蹤,連他們的門徒也消失了大部分,那些沒有失蹤的也都精神失常,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白升和曲平一臉的茫然。


不會吧?他們為什麼要走呢?——小月也想不通了。按照這三個聖光神使的實力,如果正面衝突起來,而對方有一大群的話,自己要勝出也不是很容易的。昨晚看似不費吹灰之力,實在是占了情絲的便宜,偷襲得手而已。若只是因為自己的出現,這些人就這樣心甘情願地放棄了苦心經營的世界,連失落的同伴也不要了,還真是說不過去。若換了自己是一位仙王、羅天上仙什麼的,那還情有可原呢!這兩位說的如果是事實,那事情的背後一定還有原因。谷神星上的三兄弟和眼前的這三位,論長相是屬於同一個類型的,上一次通天教的那位長老也是不戰而退,難道這中間有聯繫?小月難得地用腦子來考慮問題,還真的被她發現了點什麼。上前對著那三個神使喝問道:“怎麼回事?”這三人的眼中流露出的是明明白白的絕望,緊咬著牙關連看也不看小月他們了。


“這聖山是怎麼回事?那裡有些什麼?”小月問道。曲平斜著眼睛藐了小月一眼——侯辰的這個弟子有點不懂規矩哦!這裡哪輪得到她上竄下跳。不過奇怪!侯辰、湯女、安惠都對她恭恭敬敬的,侯辰答話時甚至還要留意她的神色,莫非......?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再也不敢想下去了,慌忙答道:“聖山是聖光神使的居所,在東海上,通向神跡之地的傳送大陣也在那裡。今天早上,那座大島突然發生了強烈的地震,島上被破壞得很嚴重,聖地已經不復存在了,據說連奇跡之門—— 就是傳送大陣也毀了。現在,神木星的全民委員會正在召開緊急會議,會議現在還沒有結束,我們受命來見各位,希望能秉棄前嫌,以後共同治理神木星。”


“好啊!你們能這樣快醒悟過來很不錯。本來嚒,那些所謂的神使才是外來人,他們所帶來的技術雖然改變了你們的生活,但長久的來說,這其實並不一定是好事,你們再也不可能理解天人合一的至理了,距仙道是越來越遠了。門主,我看這樣的提議很不錯,不過你若還想繼續在仙道上修煉下去的話,對俗世之事千萬不能陷得太深。”小月早已忘了剛才的決定,她決定做一個聽命的小卒來著,可是才一小會的功夫,就又竄到了前臺。


這其實也是最好的結果了,雙方兵不血刃地和解了。不過對於修真的一方來說,總覺得心裡不平衡啊!憋了幾十年的鳥氣,這次終於不顧一切地噴發了,哪知道才冒了一下氣就熄了,好窩火啊!侯辰瞪了曲平和白升好一會兒,猛地一圈手,空中憑空生出一道粗大的電光,打在那灘鐵柱熔化成的廢鐵上,喀喇喇的爆響將幾個正試圖闖進廣場清理那幾個軍人屍身的人嚇得趴到了地下。曲平和白升也嚇了一跳,雖然對修真人的手段他們並不陌生,但是這憑空而生的驚雷還是讓人心驚肉跳。侯辰其實也只是發洩一下而已,都這樣了,自己還能說什麼呢!這其實也正是自己所盼望的結果啊。問小月道:“上仙,那這聖女之事如何處理呢?”——真是那位上仙啊!曲平和白升的四個眼珠都瞪成了兩雙對雞眼,心裡不住地叫著老媽。昨天晚上那天上燦爛的霞光,那可是所有曲水城的人都目睹的。真神保佑神木星、保佑曲水城的子民,昨天的刑罰幸好沒有幹成,若是這位神仙晚來一天,聖女的火刑成了事實,天知道這震怒的神靈會降下什麼樣的災難。身上冷汗淋漓,哪裡還站得住,撲通一聲趴倒在小月腳前。


“起來說話啦,我不習慣人趴在我跟前說話的。”小月一抬手將兩人拉了起來。這兩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就剛才這一小會的時間,連驚帶嚇,還不停地叩了好幾下頭,連站都站不穩了。小月一招手,憑空抓過幾把椅子來,將兩人塞了進去,自己也和侯辰、湯女等坐了。安惠昨晚還是蘋死的身體,這樣陪著她們站了一上午,好像也不見疲憊之態,那一滴附在羽毛上的玉液真是神奇得很呢!不過總得來說她還不能算已經修得道體,這玉液對她有沒有害處也沒法確定,最好還是要靜修一段時間,別累著了。讓安惠也坐下了,小月對侯辰說道:“安惠就是聖女,要不然我不會這麼巧來這裡的。冥冥之中,神的目光從來沒有離開過這個世界。為善為惡在人的一念之間,因果報應總是會迴圈出現。不要因為做了小惡沒有遭報應而沾沾自喜,豈不知或許是更大的災難就在前頭等著呢!據我所知,神是沒有多大的耐心的。 ”後面的幾句小月是對曲平和白升說的。雖然小月自己也不相信什麼聖女之類的說法,但對於凡人來說,那是確實需要精神寄託的,越是生活富足的人越是如此。聖光神使既然已經沒有了,那有一個神之聖女擺在人們的心頭也不錯。


曲平和白升也是很可憐的,此時雖然坐著,但這椅子上好像是嵌了鋼針一樣,坐著好難受。雖然是中午時分,但是他們現在頭上還有那個破棚在擋著陽光,再說了,天也不太熱,可是他倆額頭上卻不住地滲出細細的汗珠。小月的話是在提醒他們,同時也可以認為是警告。諸神既然創造了這個世界,隨時也能將它毀掉的,歸根到底,這宇宙說不定是神王一時心血來潮後創造的玩具,現在還沒有討厭呢,一旦人類的行為讓神感到厭惡,那人類就是自取滅亡了。戰戰兢兢地答道:“上仙的訓示我們一定牢記,不敢忘,不敢忘!”


“不忘記就好。我看你們最好先組織力量整理一下城市,聖女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復原,外地來的朝見者兩位先安置一下,七天以後再見也不遲,你們看怎麼樣?”小月問侯辰、曲平他們。既然她這樣說了,那誰還敢有意見?昨天的安惠是什麼樣子的大家都知道,雖然現在看起來就像是重生的一樣,但那身血跡斑斑的白衣一直在提醒人們她所受的酷刑,侯辰和湯女也是心裡沒底啊。既然現在小月這麼說了,那是再好不過了。曲平和白升雖然面有難色,但是哪裡敢說什麼,只有點頭。


“那好,那我們先離開幾天。”小月說著,一揚手,幾道靈訣化成一圈白光,將那灘廢鐵抓到空中,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轉眼間熔成一團赤紅的鐵水,又漸漸凝成一座四邊形的尖塔,轟的一聲砸在原來豎立鐵柱的地方。曲平和白升又從椅子上滾了下來,再遠處,那些正向這邊偷窺的百姓也爬了一地。看安惠等已經站起身來,小月正要離開,發現地上還有三個神使大人呢!這三個東西一句話也不肯說,他們怕什麼呢?既然問不出什麼,那留著還有什麼用處?不過要是這樣放了他們,那未免太便宜他們了!俗話說得好,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得讓百姓看看,這就是他們奉為神靈的人。小月一不做、二不休,每人給了一掌。這一掌不像先前的打臉,玄陰之氣隨掌而出,一下子將三人體內的靈氣侵蝕得乾乾淨淨,經脈隨之萎縮,連已經修煉成熟的元嬰也一下子散了開來。這三人從此還不如一個普通的凡人,小月對他們的懲罰其實比殺了他們更重。淒慘的呻吟響起,三人沒有堅持住多久就相繼暈了過去。若知道咬緊牙關不說的結果是這樣的,估計他們也不會那樣的死硬到底了。小月起出種在他們身上的鐵釘,揚手都釘在剛剛落成的鐵塔上,對曲平和白升道:“讓大家都見識見識,這幾位就是以前的神使大人。”拉起安惠向空中飄去。


高空,陽光燦爛得有點眩目。青鸞背著安惠和小月輕盈地飛著,小月的如意裙飄逸美麗,相比之下,安惠身上的長袍怎麼看都讓人不順眼。好漂亮的一個女孩,將自己裹成什麼似的,好無聊啊!湯女和侯辰馭劍飛在青鸞的下麵。這神鳥昨晚已經見識過了,可是那時的心情根本無暇欣賞,此時看它張開巨大的彩翼,心中除了驚歎還是驚歎——剛才還是蹲在仙子肩上的一隻小鳥啊!回想起昨晚上它神光燦爛的樣子,也只有仙界才能有這樣的神獸了!殊不知他們也高看了仙界,像青鸞這樣的神鳥在仙界也是找不到的。

小月對湯女她們的這一身白袍意見很大,記得地球上也曾經有許多曇花一現的邪教,穿著就是這樣,一件白袍裹住全身,故作神秘狀。像他們這樣,也難怪百姓會誤解,看上去確實很邪。看看安惠身上的這件,佈滿了斑斑的血跡,好多地方還露出裡面細嫩的肌膚,也確實該換了。當下也不理安惠的抗議,三下五除二,將她扒了個精光——小姑娘還真是個美人,身材棒極了——自己身邊新衣服多著呢,不管合不合身,給她換上再說。當安惠再出現在侯辰和湯女面前的時候,兩人不禁都有點傻了。小月嘻笑地說道:“侯門主,你們的這身衣服實在不怎麼樣。安惠身上的太髒了,我給她換了一件,這樣是不是好看了一點。”侯辰心裡嘀咕道:“你這個仙人也太好管閒事了,連人家穿什麼都要說三道四。”嘴裡卻忙不迭的答著:“是好看,是好看。”小月看出了他的言不由衷,不依不饒地問道:“你們怎麼想出來穿這個的,這有什麼好?”


“這個麼...”侯辰有點結巴,尷尬地說道,“自從人們的生活大變之後,各種新奇的東西層出不窮,對修真者的誘惑太大了。普通人的服裝也拋棄了傳統,變成緊衣窄袖。我們為了將修真者和普通人明顯地區分開來,就規定了統一的著裝,也希望大家借此保持淡泊的心志,潛心參悟道法。”


“門主錯了。”小月不客氣地批道,“靜由心生,裹一層布有什麼用!要走的你怎麼留也是留不住的,那些人也不可能修得大道,留著有什麼用呢?去留隨人,要來的自然會來,你擋也擋不住的。我看門主還是提高一點擇人的條件,衣服就用不著統一了。你們穿成這樣,人為地和普通人製造了一層隔閡,相處起然就有困難了,也很容易引起猜忌。”


“是,我們沒想到這一點。”侯辰被小月訓得出了一身冷汗,差一點從空中摔下去,惶恐地答應著,“回去之後我們一定馬上改過來,以後和普通人接觸的機會多了,這樣子確實不妥。”


“凡間的事就讓他們自己管理吧,門主只要多留心一點,不要讓他們走上邪路就好了。修真界其實應該遠離紅塵的,尤其是這種社會,真的很誘惑人。不過修真講究自然,若刻意而為,也不會有多大的成就的。”小月將從司馬平那裡得來的一股腦兒地搬出來,倒也將侯辰、湯女等唬得一愣一愣的,唯有點頭的份。此時她們向著東方,其實小月還沒有決定要去哪裡呢,只是下意識地在飛行,侯辰等也不敢問,只顧跟著。

“東海的那個聖地安惠知道在哪裡嗎?”小月問道。

“我從來沒有去過,只是聽說過大概的方位。不過應該很好找的,平日裡去那裡朝見的人極多,交通很方便的。”安惠答道。


“這就好了,小青,停一下。”小月突然停了下來,對趕到身邊的侯辰和湯女說道,“兩為前輩,我想先去看一看那個聖地,你們兩位回去整理一下教務,那裡就讓安惠姑娘陪我去吧,七天后我將安惠送回到城裡,你們說好不好?”


“那就這樣吧,我們去了。”侯辰連一句客氣話也不說了,跟著小月只有聽訓的份,巴不得早點離開呢。再說了,門派裡也確實有許多事要做。倒是湯女有點留戀,一邊還有點擔心徒弟的身體,問道:“惠兒的身體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適?”

“師父放心,我很好呢!”安惠寬慰乃師道。小月也拍著胸脯打包票:“沒事的,我身邊還有一點靈藥,這幾天我會幫她調理的。”


“那好,我們這就去了。”湯女向侯辰點點頭,兩人馭劍破空而去。看著兩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小月才讓青鸞重新上路。沒有了師長在身邊,安惠也活躍多了。現在對於神木星的修真者來說,無論用什麼來形容他們的心情都不為過,結束了躲躲藏藏的日子,終於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了,一路上,不時能見到遠處飛馳的流光。相反地,俗世的百姓卻被限制了行動,這多事之秋,神木星果斷地實行了管制,半空中軍隊的飛行器也偶然才能夠見到。曲平他們所說的朝見聖女的人已經被中途攔了下來,就這一小會的功夫,整個神木星已經漸漸恢復了次序。小月再一次感慨這裡人的效率,真是當機立斷、雷厲風行啊。


安惠氣色不錯,看樣子正如宮瑛說的,對於這些修真者來說,這玉液就是聞上一聞,也勝過那金丹十倍的話並沒有誇大。看安惠現在脈息平穩流暢,內外傷已完全痊癒,連靜養也不需要了。安惠也好像忘了曾受的痛苦,俏臉泛著紅光,在鸞背上非常的興奮,看來本來就應該是個開朗活潑的女孩。現在就兩人相處,小月忍不住又和她論起了稱呼,於是安惠稱她“上仙”的後面,又加上了“姐姐”兩字。


“惠兒,我見到過玲玲,你是因她而被抓的,究竟是怎麼回事?”小月問道。安惠的臉陰沉了下來,望著身邊緩緩飄過的流雲,歎道:“那村子本來就是我的家鄉,玲玲的病情是我不久前才知道的,其實也沒有什麼,只是經脈錯亂而已,竟然被告知是不治之症。多可愛的一個小姑娘,我不忍她就此夭折了,就向師門要了一些靈丹,同時用外力幫她調理了經脈。不知道當局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在我再次去探望她的時候,就被大部隊圍困了起來,就這樣被抓了。那些什麼神使真不是人!” 小月看她臉上掛下兩行清淚,想來是想起了曾經受過的毒刑,連忙岔開話題,說道;“玲玲真的很可愛,又很懂事。現在你們也不用擔驚受怕了,我看她的經脈特異,倒是很適合修真的。找個機會你讓湯女前輩指點指點她,等以後我有機會再來的時候,會給她帶一些必須的用品來的,怎麼樣?”

“姐姐,玲玲能得到您的關愛,真是她的福氣。我也曾想讓她修煉道法的,可是那個時候我們是朝不保夕,我不想害了她。”安惠歎道。

“她也是先得到你的關愛,以後才輪到我呢!你是神木星的聖女嚒,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將來想清靜都不太可能。”小月嬉笑道。

“姐姐,這聖女是怎麼回事啊?我哪裡是什麼聖女,姐姐應該知道的。”安惠皺著眉頭。


“沒有辦法的,這聖女你是不做也得做。你可知道,人是不能夠空虛的,一旦人們失去了精神寄託,說不定會做出許多意想不到的事來。作為聖女,其實也不需要你做什麼,只要在上面裝裝樣子就可以了。不過你以後的日子可能不會有那麼多的自由,也不應該太隨便了。在大眾面前,稍稍應該保持一點距離。沒辦法的,你只能做一點犧牲了。”關於這方面的見解小月其實也是一知半解,不過現成的例子很多呢。地球上那麼多的宗教、政府,作為人們信奉的精神領袖,真的不需要做什麼的,只要關鍵的時候出出主意就可以了。安惠還是不太能理解等待她的將來是什麼樣的,不過就是失去自由這一項也能讓她發瘋!沒有了自由,還修什麼道啊!小月安慰道:“也不是你想像的那個樣子的。就像神木星上原來的那些聖光神使一樣,生活還是自由的,只不過必須經常在大眾面前露面而已。到時候你可以自己確定一個時間表,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的。”安惠這才釋然,不過想想將來的日子,畢竟有些茫然。


青鸞飛得很慢,卻在很高的高空。身下的雲層如山似海,還不時地變幻著形狀。太陽已經轉到她們的身後,將眼前的雲層塗上一片明亮的金色。從曲水城到聖地所在的東海,有好幾千公里的里程,一路上高高低低的山脈都有好幾條,越靠近東邊地形越平坦。其實這星球的大概的地形小月已經看過了,只是昨天以前青鸞都是在高空,飛得很急,小月也是大概地流覽而已。現在青鸞悠閒地飛,小月的心態也大不一樣,看出來的感受自然也不一樣了。這神木星的地形真的像極了地球——應該說從曲水城到東海的地形像極了地球的亞洲大陸,也是西高東低,只是沒有地球上的那麼多高山,山脈一般都很平緩;大片大片的平原,星落的城市,放眼望去,森林鬱鬱蔥蔥,七彩斑斕;碧草如茵,流水清澈,地球上到哪裡去找這麼美的去處!原始森林大片大片地相連,城市規模宏大,人們基本上都集中生活在城市裡。不過一路行來,所見到的大城市也不多,就三、四座而已,再加上城市周圍的小城鎮,小月估計,這整個一片大陸,人口不會超過兩個億。環境保護得這麼好,真是太適合人居住了,將來要是地球人要移民的話,這神木星應該是第一選擇。從物種到地形、環境,這神木星簡直是地球的一個克隆體。比盧秀雲她們的那個谷神星強得太多了,即便是將來從地球上搬個兩、三億人來,就安置在這塊大陸,估計也不會覺得擁擠的。小月自己生活了幾十年的城市,哪能和這裡相比啊!地球上人滿為患,無序的開發已經將環境破壞得不成樣子了,明明是江南魚米之鄉,河道裡卻舀不出一壇清水,可悲!也難怪她會動這個腦筋,地球人都在想呢,而他蘇月的心,仍然停留在紅塵,距離得道還早呢!小月現在最想知道的是那傳送大陣是什麼樣子的。如果能將普通人平安快捷地傳送,倒是星際旅行的極好工具。雖然那些聖光神使搞出來的傳送大陣已經被毀了,但是總該有一點殘留吧,若是能參詳出一點訣竅,將來也不用一直勞頓青鸞飛啊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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