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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nogow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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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孤鴻殘月] [神魔異誌]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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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3 14:17:4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第二章 迷蹤

天外天的星空特別的純淨,司馬平走馬觀花地用神識探查所經過的星球,發現其實在這片空域裡,發光的恒星並不多,大量的是如地球一樣的星球。青鸞飛行的路線也不是筆直的,而是不時地拐幾個小彎。等青鸞停下來的時候,司馬平和小月看到的是一個巨大的暗紅色結界。這界層並不厚,好像只是薄薄的一層;能量也不太強,從外向裡看,透過界層隱隱約約還能見到密密的星光。裡面的世界青鸞和他們一樣陌生,路只能帶到這裡。


距離界層其實還有數百公里,不過這點距離在空闊的星際,用近在咫尺來形容一點也不過分,司馬平問小月道:“月妹和青鸞就呆在外面好不好?也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樣子的,你們一起進去可能會讓我分心,如果不小心陷進機關就糟了。”

“不要嚒!我要和哥哥一起進去,我想看看神的寶庫究竟是什麼樣的。”小月不同意,嚷了起來。

“可萬一在裡面失散了,讓我怎麼找你們?”司馬平遲疑地說道。

“怎麼可能失散呢?我們就跟在哥哥身邊,看看這迷宮的樣子後馬上就躲起來好不好?”見司馬平還在遲疑,小月堅持道,“求你了,不會有事的!”

“那好吧。”司馬平也不再堅持,揮出一道金光圈住小月和青鸞,一個挪移闖了進去。


不知道用什麼語言來形容兩人現在的心情,眼前竟然是空蕩蕩的一片虛空,亮晶晶的星星還在極遙遠的地方。除了淡淡的、似有似無的霧氣,這片空域裡什麼都沒有 ——應該說是什麼也看不見,而且在這裡,第六感也失去了功能。在外面看起來是暗紅色的結界,從裡面看去,什麼也看不到,變成無色透明的了。剛才全力一沖,也不知道闖進了多遠,不過自己“刹車”及時,應該還在邊緣地帶。但是天外天的神藏怎麼是這樣的?難道裡面的東西都被淘空了?星光遙遠的地方,這星圖倒是似曾相識,在哪裡見過呢?司馬平沉思起來。

“哥哥,我們往哪裡走?這裡是空的呢!會不會東西都被人得走了?”小月問道。


“怎麼可能呢!誰會有這麼大的神通?有神通的人也不會要這麼多東西的。再說了,迷宮不會撤掉,我看這是一個隱形世界,比瑯琊天的暗界更可怕。你們注意了,說不定離開一定距離就彼此看不見了。”


“可能嗎?我倒要試試。”小月不相信,情絲系住一塊顏色鮮豔的晶石,向遠處伸去,“沒有啊!看,出去總該有幾百米了吧?”確實,數百米外,晶石閃著明亮的橙色光芒,清清楚楚看得見。司馬平也想不通是怎麼回事了!不過要說這結界裡老大的一片空間真是空的,打死他也不會相信。青帝難道還會蒙人嗎!除非是青鸞帶錯了地方。正想問問青鸞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小月突然驚叫起來:“快拉住我!”人在一瞬間已經離開司馬平數公尺。司馬平眼急手快,如意繩迅速揮出,在小月的腰間纏了好幾圈,同時抬手將青鸞收入封神碑中。


情絲在小月的手中蕩起一圈圈的波紋,如舞女抖開的絲帶,而小月好像是一條上了鉤的大魚,正被牽扯著拉向遠方,現在如意繩上還掛上了司馬平。兩人好不容易定住了身體,卻都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情絲改成了防禦陣法,在身邊結出一垛絲帶的牆。也不知道那隱在虛無中的是什麼東西,情絲被撞得不斷地變形,還不時被撕開一道道的口子,好在這絲帶的自我癒合能力也不錯,清光一閃間,破損的地方就馬上恢復了原樣。小月身上的如意裙這時也顯出了神奇,在情絲的防護圈內蕩漾著一圈圈的七彩霞光,原來飄逸的彩裙化成了一身束腰的銀色軟甲,竟然連護腕披肩都有,不知道是從哪裡變出來的!而且小月自從認識了媚兒之後,私下裡也習慣了赤足的自由自在,此時玉足上竟然也套上了戰靴,就差一個頭盔了。如果此時讓她跨馬執槍,和畫中那征戰沙場的穆桂英有得一比了。看得司馬平直揉眼睛,這神衣真是不同凡響,如果金縷衣真的勝過如意裙,那又是怎樣的神奇呢?


小月現在根本沒有時間和心情來欣賞自己,這隱在虛空中的對手已經讓她手忙腳亂了。虛空中正有一股陰柔的殺氣在彌漫,還夾帶著透骨的冰寒,司馬平不敢怠慢,一手緊抓著封神碑,軒轅劍幻成一片藍色的星光,在情絲的外面又結成一道光牆。有了軒轅劍的支持,情絲受到的壓力頓時減了下來,小月對它修煉的時間極短,根本談不上融合,只是勉強的溝通而已,情絲借不到她的法力,根本發揮不出應有的威力,小月乾脆將它收了起來,躲到狻猊神甲的金光裡。


這暗中的對手不知是什麼東西,司馬平掐起靈訣,在四周炸出一片雷光,隱隱中只是感到能量一陣輕微的波動,卻什麼也看不見。小月提醒道:“哥哥,用金蛋試試啊,上次在瑯琊天就是靠金蛋才識破幻境的,這裡說不定也行呢!”


“這不是幻境,一波波的能量清晰明瞭,絕對不是幻境。”雖然不能肯定為什麼會這樣,但司馬平對幻境還是比較瞭解的,不過小月的話也不錯,金蛋就像是照妖鏡,一般的禁制被它一照就會露出原形,試一試也好。取出一朵金蓮,先在身邊結成一個蓮陣,就怕等一會兒使用金蛋時精神分散,一切準備好了以後才將金蛋祭了起來。在金蛋的彩光中,天外天神藏的世界是混濁的灰黃色,間雜著一片片深色的暗影,除此之外,還是什麼也看不見。和軒轅劍纏在一起的是一片片亮晶晶的光點,在上下、左右、前後有許多,遠處還有更多的在生成。那一塊塊深色的暗影非常像天空中的雲,移動的、變化著。司馬平吃驚不小——好像是掉進什麼陣法中了,陣勢正在啟動,再不撤走可能會越陷越深,到時候想走也走不了。當機立斷收起金蓮,借著金蛋的指引,避開一片片星點和暗影,小心翼翼地移動著。可是前面明明應該是一片空白,等司馬平移到那裡,卻正有許多片星光在等著,那隱在暗中的攻擊密如急雨,雖然不是太強,但是要擺脫也不太容易。這種攻擊是由陣法帶動的,元氣絕對不會枯竭,除非你破了陣法,否則的話攻擊絕對不會停下來。小月已經花容失色——本以為迷宮只會迷路,誰知道還會有這種陷阱。


司馬平再也不敢讓小月冒險了,這樣的陣勢也不是蠻幹能應付的。將小月請進封神碑中,司馬平自己也躲進金蓮中,又藏到碑頂的神殿裡,借著這兩件神物,那些一般的攻擊傷不到他。因為封神碑只是被動地挨揍,一段時間之後,陣勢竟然漸漸緩和下來。雖然沒有了攻擊,但是那亮晶晶的星點已經填滿了四周的空隙,再外面是一團團深色的暗影,司馬平發現,自己現在變成了一個雞蛋的黃,被一層層地裹在中間。司馬平一時也不敢動了,知道不動則已,一旦自己移動起來,必將更激烈地引發陣勢。


在金蛋的光照下,灰黃的天幕擋住了遙遠的星光。其實金蛋在這裡的用處也不是太大,只像是盲人的手電筒而已,司馬平乾脆將它收了起來——世界又變得純清透明,只是剛才的星象絕對不是這樣的!司馬平可以肯定,剛才的爭鬥雖然激烈,但自己絕對沒有大幅移動位置,難道自己站在一塊飛毯上?心中不禁有點焦躁起來,本來還以為仍然在靠近結界的邊緣,即使萬不得已硬闖,憑著封神碑和六道鏨的能量,說不定也能堅持到最後。現在連自己身處在何處也不能確定了,那怎麼闖啊!青帝曾說迷宮的陣勢可以根據星圖來參解,怎麼解呢?這星空變化之迅速自己從來沒聽說過,倒是有點像初遇奧丁的那個星球上,在那殘破的仙陣的密室裡所見到的星圖一樣,迅速地變化。對了,仔細看來,還真有點像!司馬平不禁有點欣喜若狂,如果真能找出規律,脫出這困境就有希望了。記得當時自己是將星圖記在玉簡上的,這時想起,馬上翻箱倒櫃地找了出來。這玉簡當初還一塊塊地編上了號,現在對照起來特別容易,司馬平只研究了幾片,就斷定這當時記下的星圖確實就是現在所見的星空。這樣的話,自己在這迷宮裡就有座標了,若不是還困在這什麼陣中,行動就方便多了。


司馬平對九宮八卦一竅不通,眼前的這個陣勢讓他頭痛不已。這仙陣明顯的也是以氣化形,再輔以陰陽變化,用神器作陣位陣眼佈置而成,現在已經被完全引發,正如一隻織好網的蜘蛛,等著自投羅網的飛蟲呢!剛才司馬平躲得快,封神碑和周圍的環境又非常融洽,沒有一絲敵意,所以陣勢才稍稍緩和下來,一旦他重新動作,引來的攻擊一定更加猛烈。不過總不能老呆在這裡不動了啊!司馬平咬咬牙收起封神碑的同時,金蛋、金蓮、軒轅劍同時用上,向著想像中的空隙全力撞去。


那一圈圈的星點看著可怕,衝撞起來倒是沒有花多少力氣,隨著司馬平的動作,無數的劍氣都留在了身後,前面都還沒有來得及幻化出來呢!壓力一輕,司馬平心中大喜——闖出來了!可還沒有等他的笑聲沖出喉嚨,一股陰森森的寒氣撲面襲來,司馬平趕緊閃身躲開,卻差一點撞進一堆碧綠的神火中,無數尖銳的勁氣從四面八方襲來,好像突然間自己成了眾矢之的。趁著殺氣還沒有合攏,司馬平趕緊向一邊閃避,又撞入了一個巨大的能量旋渦之中,強大的引力將他拉向未知的遠處。司馬平竭力抗拒著,還得不斷擋住不時襲近的殺氣。在這裡第六感已經完全失效了,無法感知威脅的出處,只有聽覺還沒有打折。司馬平不斷地聽風避器,有好幾次都被攻進了神甲的護圈。金蓮已被踩在腳下,因為進攻的都是威力奇猛的神器,如果還躲在裡面,那和練功的沙袋真的沒有什麼區別了!身後的攻擊好像稍微緩了一點,接著一股激蕩的能量猛擊過來。司馬平心中一顫,再也顧不了許多,金蓮從腳下升起,瞬間就在身後幻成一座小小的蓮陣,同時提足功力,向前猛撞過去。


身後傳來一聲爆響,金蓮“轟”地炸成了碎片。司馬平這一驚非同小可,又是心痛不已——那可是一件極好的神器,佛宗的寶貝啊!是什麼東西竟然能將它毀了?一攬手將碎片收入懷中,未及細看,又是一股銳風襲來,這次司馬平再也捨不得用金蓮了,封神碑已順在手中,千鈞一髮之際擋住了激射而來的一道金光。只聽到一聲悶響,封神碑的邊緣嵌入了一支金箭,箭身大半已射入封神碑中,碑身上裂開無數條細碎的裂紋。司馬平這一驚更是魂飛魄散——若傷了封神碑,就真的只能死在這兒了!還好,封神碑上的裂紋沒見擴大,反而在迅速癒合。那支金箭發出一道耀眼的紅光,化作幾滴金水消失了。


從那金箭攻擊開始,四下裡其它的擾動都靜了下來,到現在也沒有重新開始,這陣法好像突然間停止了。弓箭也沒有再攻擊,倒不是箭已射完,而是可能沒法射了。因為就在封神碑擋住那一箭的同時,如意繩已如游龍般地游向了遠方的暗處——司馬平的反應還沒有那麼快,那是星魂主動出手了。


四周的能量波動突然間全部停了下來,眼前現出幾十個亮點,在司馬平的身前身後、上下左右不停地小幅振動著。如意繩正纏住一把巨大的弓,一邊還有一個箭袋,插著十幾支箭,在弓弦上還搭著一枝,卻被如意繩連箭帶弓一起捆住了,再也沒法射出。司馬平抹了一把冷汗,這一箭要是再射出來,封神碑不知道能不能擋住?


弓弦上的神光在慢慢地淡去,四周那幾十個亮點就好像是剛出籠的雞,四面八方亂飛起來。司馬平又是一陣閃展騰挪,只抓到了六、七件東西。一對寶劍、一根像馬鞭一樣的東西,還有幾件法寶更像是女孩子家的首飾。司馬平不管好壞全部收入囊中,而如意繩正將那巨弓拉向身邊,就像上次釣金蛋一樣。這神弓真是巨大無比,弓弦的長度超過了十米,弓身精雕細刻,好像是一件精美的工藝品;箭袋中的黃金箭也有八、九米長,連箭杆上也鏤刻著美麗的花草;那個相對而言小小的箭饢倒是極為樸素,只是在上半段浮雕著淺淺的雲紋,因為它是整塊碧綠的玉石製成的。司馬平將神識探入巨弓,封閉住它原來的意識,然後才掐動靈咒,將它縮小,收好。


這神弓一定大有來頭,能將封神碑射裂的金箭絕對不是普通的神仙所能擁有的。這寶弓一定就是這裡的陣眼,一旦它束手就擒,這個玄陣也就破了,結陣的神器沒了管束,都四散投奔新主去了,但並不是全部。在稍遠處,一個像香囊一樣的東西正散發著淡淡的銀光,定在那裡一動不動。那是什麼呢?司馬平暫時也無暇管它,神弓剛才的一擊,不知道將封神碑傷得怎樣,司馬平心裡一點也沒底,七上八下的。看看這一片空間,暫時應該是安全的,趕緊閃入封神碑中探視。


封神碑中,小月也沒有閑著。司馬平進來時,她正手忙腳亂地堆著那些從瑯琊天搞來的石頭。裡面好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大地震,遠處的山峰崩塌了一半,滿地都是碎石;草地上是縱橫交錯的裂紋,神殿也好像掉轉了方向,那一堆困著蟲子的奇石在滿天飛舞。看見司馬平進來,小月也放手不做了,投身到司馬平的懷裡,花容慘澹地問道:“哥哥,剛才是怎麼了?嚇死我了!”


“沒什麼,是一件神器撞上了封神碑,現在好了,被制服了。外面的這個陣也經破了,我們現在應該很安全。”司馬平安慰道,同時默運意念。崩塌的山峰重新長了出來,滿地的碎石也消失了,草地也恢復了原樣,只有幾塊奇石還在空中飄浮著,青鸞在賣力地追趕。司馬平一拉小月道:“走,到外面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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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二章 迷蹤

封神碑上的裂紋已完全癒合,只在金箭射中處留下一個淡淡的金色的斑,青霧又重新籠罩住了碑身。遠處,那巨大的香囊還在放著淡淡的銀光,一點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在金蛋的輝光照耀下,他們所處的地方就像是深水中的一個氣泡,但是這氣泡並不是永遠安全,遠處那渾濁的淡霧也正在向這裡蠶食。這是很難得的能自由活動的空間,怎麼能輕易的捨棄!司馬平運起神通,沿著金蛋照出的邊界布起一個巨大的結界,然後才將封神碑收了起來。

那放著光的香囊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有是什麼陷阱?小月看司馬平布好了結界,膽子又大了起來,來到那香囊跟前仔細地研究著。


“哥哥,這真是一個香囊呢!你看上面繡著的鳥像不像小青?還有花草,很美呢!”小月叫道。這香囊真的是很美,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製成的,看樣子很柔軟,織滿了美麗的花草鳥獸的圖案,讓人奇怪的是,若不是眼中看得真切,即便是近在咫尺,竟然也無法感知它的能量——這東西竟然能匿蹤潛形,難道是從前哪一位入侵者的遺物?看來也是一件很不錯的東西,神識竟不能觸摸它的內在!司馬平不禁來了興趣——它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呢?

金蛋又派上了用場。讓司馬平大吃一驚的是,香囊裡面除了結著許多重的防護外,竟然還有一個活動的能量,一個活著的人!是誰呢?


這是一個偏屬陰性的能量體,並不是他所見過的任何人。只要不是通天教主、奧丁仙王,他都可以放心大膽地救。話又說回來,即使裡面的是奧丁,憑司馬平的脾氣,也不可能眼看著他困死在這裡,他司馬平不是這種人!

這香囊的主人還可能是一位女子,那種陰柔的能量體一般只有女子才有,是誰呢?竟能陷入絕地而不死!


有了金蛋,要破除這自閉的香囊還是比較容易的,否則的話,只有使用暴力了。小月也覺察出了香囊的不尋常,也不研究了,難得安靜地看司馬平作法。司馬平默運靈訣,從金蛋中射出一道雪亮的白光,將香囊照在光圈裡。那香囊也隨著迸出一串串無顏六色的彩光,然後又轉成明亮的銀色,此時金蛋已收起了光束。只見那銀光漸漸變暗,在香囊的旁邊突然現出一位俏生生的女子來。只是她雙眸無神,形容憔悴,皮膚乾枯,只有身材依舊阿娜,一頭黑髮還是秀美飄逸,一身彩衣已略顯寬鬆。此時正理著衣襟,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兩個人。


“這位姐姐,你是誰啊?怎麼會困在這裡的?”小月心裡充滿了好奇,見救出的是位女子,忍不住搶著發問。那女子不知道是還沒有醒過來呢,還是聽不懂她的話,眼睛在兩人身上轉了許多圈,又轉向身側的遠處,卻不開口說話。

“這位姐姐,你能聽懂我說話嗎?”小月繼續問道。那女子的眼中亮起了神光,盯住小月好一會兒,然後緩緩地問道:“你們是誰?這裡還是在天外天吧?”


“哈,姐姐能聽懂我的話,我叫蘇月,這是我夫君司馬平,姐姐是誰?怎麼會在這裡的?”小月興奮起來,介紹到司馬平時,臉忍不住一紅,這是她地一次將自己擺在夫人的位置。


“噢!”那女子長噓了一口氣,眼中的神光又黯了下去,看樣子身體是極度的虛弱,不知道在這裡困了多久了。司馬平對小月說道:“月妹,你先不要和這位前輩說話了,前輩元氣損失太多,極需補充,你將仙丹、玉液拿一點出來。”


“對啊!姐姐一定困在這裡好久了,你看我多糊塗。給,姐姐快將它喝下去,補充一下體力。”小月取出的是一大杯得自瑯琊天的玉液。那女子眼中的神光又亮了起來,也不客氣,接過去一飲而盡,如一位酗酒的酒鬼。瞟了小月和司馬平感激的一眼,然後閉目靜修起來。香囊已經被收起來了,環宇一片寂靜,甚至讓人有點懷疑,剛才的那一番掙扎是不是真的。灰暗的雲氣暫時還不能衝破這個結界,他們這個地方,真的可以說是這神藏中的世外桃園了。想想剛才的遭遇確實兇險,若不是這根如意繩,要是再被那神弓射上兩、三箭,說不定連封神碑也要被毀了。現在,那張巨大的霸王弓正聳立在身前,小月已經仔仔細細地欣賞了許多遍,嘴裡嘖嘖咋咋地冒著無數的驚歎。這神弓雖然很惹人眼球,但是司馬平現在可沒有功夫去欣賞它,手裡拿著一堆玉簡,正推敲著星圖呢!因為自己記錄的星圖是靜止的,對比天象還有個時間差,只能全憑著記憶估算,對比了好久,終於得出了一個大概。再看小月,還在研究那把巨弓呢!這神弓雖然被禁錮著,弓弦還是不服貼地不住地顫動。玉石製成的箭壺裡還有十六枝金色的長箭,包括被毀掉的兩枝,那一共就是十八枝了。七、八米長的箭杆有胳膊粗細,精雕細刻著美麗的紋飾。小月癡癡地看著,還不斷地向司馬平提一些幼稚的問題。那個從香囊中出來的女子也調息完成了,此時正緩緩地站起身來。她本來是背對著兩人,而小月和司馬平正各忙各的,對她並沒有多留意,此時見她回轉身來,都不禁大吃一驚。小月是不住地折磨自己的眼睛,而司馬平張大的嘴卻再也合不上了,瞪著眼前的這個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剛才還是兩眼無神,形容枯槁,皮膚乾裂如同神話中的巫婆的這個女子,此時已經完全變了模樣。皮膚變得潔白水靈,臉龐秀美紅潤,雙目神采奕奕,和剛才完全變了模樣。現在的她,絕對是一個傾國傾城的仙女。更讓司馬平吃驚的是,眼前的她竟然像極了那位吹簫弄瑟的宮盈盈,只是少了許多嫵媚、靈秀,多了一些冷峻、幽怨。

“姐姐,你好美啊!”小月的驚歎聲有點驚天動地。那女子幽幽地一歎:“妹妹,那只是一付皮囊而已。你們是什麼人?是來找寶貝的嗎?”


“我們只是來看熱鬧的,本來想遇到的是其他人,沒想到見到姐姐了,姐姐陷在這裡多久了?”小月的話真是不少,嘰嘰呱呱地連問帶答一大堆,將自己怎麼到這天外天的經歷一下子說了個大概,包括不久前遇到了青帝被囚禁的魂魄也沒漏掉。那女子的臉色隨著小月的話音陰暗不定地變化著,末了長歎一聲說道:“妹妹真是好福氣,有這樣的情郎。還得多謝你們相救呢,不然的話,到死我也不可能出得來。這神藏是陷阱加迷宮,像我這樣被困在裡面的,千萬年來,估計不會在少數,但像我一樣運氣好的,能被人救出的,可能是絕無僅有了。”見司馬平盯著自己的眼神還是傻傻的,不禁一愣——這男子這麼色嗎?自己的女人就在身邊,還用這種眼神看別的女子!扭過頭去,將眼光轉向那頂天立地的神弓,問道:“這把神弓就是這裡的陣眼吧?幸虧我見機得早,沒有更多地掙扎,否則如果惹動了這把神弓,哪裡還能留得命在!”司馬平見她轉移了話題,心中一震,也清醒過來,暗怪自己失態,臉色微紅,訕訕地答道:“這神弓正是這裡的陣眼,我也是借著幾件神物的臂助,才蹺幸躲過一劫,結果自己的東西也是一毀一損,這弓太霸道了,不知道出自何處。”那女子仔細地端詳了弓箭好一會兒,才喃喃地說道:“看樣子不像是無主之物,難道是裂天?”

“裂天是什麼?”小月問道。


“裂天就是一把弓,那是傳說中白帝畢夜驚的神器。據說神箭一出,能開天劈地,天下莫有能擋者。很可能就是它!”現在司馬平都有點懷疑自己的運氣,怎麼會這麼好?!如果那真是裂天的話,那自己真是富得流油了。先是有女媧的神甲寶劍、封神碑、如意繩,再得到了混沌大神的金蓮台和六道鏨,然後是黑帝的金蛋。青帝雖然沒給什麼,但是傳授了自己對付定海三神珠的訣要。現在又遇上了白帝的裂天!天那,這可能嗎?


“這天外天千年一開,五千年一大開,一般的開放時間極短,根本無法出入。只有等大開之時才能入內一探,我就是在那時進來的,同行的還有幾人,本想是能同舟共濟,分享一點好處,沒想到裡面這樣稀奇,大家自顧尚且無暇,哪有餘力照顧別人,剛一入內就失散了。我有這神物香囊護著,發現異常就隱起身子,其他人就沒有這麼幸運了,在這裡連元神也不可能留下。”那女子流下兩行清淚,望向看似虛無的星空。司馬平也是微微歎息,有能力闖進這天外天的人,修為絕對是不會低的。通天教主來此行事的時候,連長老那一級的高手也不帶,可想而知,即使是那些羅天上仙也不一定能在這裡全身而退。那些人既然敢冒險闖天外天,修為距離羅天上仙的境界也不會相差太遠。看這女子酷似宮盈盈的容貌,聯想起宮盈盈等五人在仙界的地位,司馬平心中一動,這女子難道是宮盈盈的姐妹?試探地問道:“前輩是不是姓宮?”那女子猛地轉過頭來,眼中閃著燦爛的神光,問道:“你見過我的小妹?她現在在哪裡?”


“前輩真的姓宮啊!盈盈前輩我見過幾次呢,現在正被通天教主囚著。”司馬平太高興了,誤打誤撞地救了一位親戚。於是將自己結識五位樂仙的經過和他們現在的情況簡單地說了一遍,聽得那女子不住地歎氣。那段故事小月也是第一次聽見,也是聽得有滋有味的。當說到波洛星時,雖然司馬平一略而過,但它還是聽出了異味,忍不住插嘴問道:“哥哥,我們是不是又多了一位妹妹?”司馬平老臉通紅,一下子結巴不起來:“這......這個......”

“這什麼呀!是不是啦?那位宮前輩是仙界的樂仙,那她的傳人一定能歌善舞了,是不是啊?”

“我也不知道,我只聽過依娜奏曲,那是真的不錯。”司馬平避無可避,只能老實回答。


“太好了,我又有一位老師了。哥哥,那位依娜妹妹在哪裡啊?我們回去時順便將她接來吧。”小月說道。司馬平無言以對——這小姑娘有沒有問題?怎麼不會吃醋啊!歎道:“她就在地球上,和媚兒、月如她們在一起,教琴兒呢。”那女子也在聽著他們小倆口說話,心裡暗暗感慨,看樣子眼前這位男子真是個花心大蘿蔔,身邊的女人跟了一大堆,而這位小姑娘卻是傻乎乎的,特可愛。長歎一聲,對小月說道:“女孩子有時真的不能太計較,這世道,有時是傻人更幸福。”


“我才不傻呢!姐姐有所不知,我哥哥在外面跑一趟就帶回一個女孩,不是他要,是人家要跟著,管哥哥有什麼用呢!”小月歎道。司馬平被她說得滿臉通紅,狠狠地瞪著她。那女子輕聲歎道:“不管仙人凡人,這世上的男人大多好色花心,而女子偏偏又忒多情,若沒有妹妹的胸襟,那天下能有幾個幸福的女子?”司馬平更是尷尬,偏偏小月找到了知音,一下子還不想放過他,還特意地問道:“哥哥是這樣的人嗎?”司馬平回敬了她狠狠的一眼,輕咳了兩聲問道:“前輩和宮仙子是姐妹嗎?我也覺得你們極像呢!”那女子好像也覺察到了說話有有點不妥當,當著救命恩人的面揭人家的短,雖不是有意而為,畢竟會惹人不快,謙意地向司馬平賠罪道:“上仙莫怪,小女子口沒遮擋,實在是曾經傷心過,並不是有意要上仙難堪。我和盈盈是同胞姐妹,她名宮盈,我叫宮瑛,我們分散好久了。”


“瑛姐姐,那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啊?這天外天兇險異常,舉步維艱,一般人都知道的啊!”小月問道。宮瑛望著遠處的星空,眼中又流出淚來,歎道:“所以我說女子不能小心眼,一失足就害人害己。當初我和夫君賭氣,獨自外出闖蕩,半途結識了幾位遊仙,乘著這天外天大開之際入內探寶,想不到進來容易,出去卻難過登天。那幾位都是修為極高的遊仙,對這天外天的迷宮曾經用心研究過,結果還是剛一進入神藏就陷入了迷陣。我見機不妙,首先躲了起來,他們幾位卻不會有我這樣幸運了。”


“啊?原來是這樣的啊!那姐姐在這裡呆了一定好久了,姐姐的修為一定高極了。”小月驚歎道。宮瑛的美目掃過小月和司馬平,眼中流出明顯的驚訝,搖頭道:“我這點修為在仙界算不得什麼,我看妹子倒是很不錯呢,你的夫君更是功力高絕,該是仙界新進的神王吧。”

“才不是呢!哥哥連仙界都沒有去過,我們也不是仙界的人。”司馬平也嘿嘿地傻笑:“前輩太過獎了,司馬平怎能和神王相提並論呢!連羅天上仙我都沒法比。”

“不,我不會看錯的,羅天上仙可沒有你這樣的能耐。”宮瑛搖頭歎道:“我的夫君就位例羅天上仙,他的修為我很清楚。”


“啊!尊夫是哪位上仙,羅天上仙的名字我知道十多個,人也見過幾個的。”司馬平眼睛一亮,眼前的這位,說不定還能輪上自己的師母呢!宮瑛的臉上升起兩團紅暈,又迅速地轉成淒婉的哀愁,歎道:“多情女子負心漢,我夫君是仙界有名的美男,也有許多追求的女子,偏偏他又來者不拒,和她們嘻笑遊戲,一點也不自重,我氣不過就離家出走了。他叫梁光禹,在羅天上仙中也是排在前幾位的,所以我說上仙的修為絕對不會低於羅天上仙的。”


司馬平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梁光禹——美男子——羅天上仙,這可能嗎?自己所知道的梁光禹是個白眉白髮的老頭。連普濟和尚都稱他叫老頭,那還會假?難道有兩個梁光禹?訕訕地問道:“前輩說羅天上仙梁光禹是個美男子,有沒有記錯?”宮瑛嬌嗔地瞪了他一眼,說道:“我的夫君會記錯嗎?我夫君雖然沒有上仙這樣偉岸漂亮,但也不會差多少吧,再加上修為也不錯,要不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對他傾心呢!”

“可是,梁上仙我恰好認識,交情也不錯,樣子卻全不是前輩所說的這樣。他白眉白髮,那是一位老壽星。”司馬平喃喃道。

“啊!”宮瑛驚叫一聲,雙手絞著衣襟,眼淚止不住往下掉,嘴裡不停地反復著:“都怪我,是我害了他。”


“前輩也不用太傷心,我看梁上仙精神還不錯,前輩不久就能見到他了,要恢復往昔的容貌那還不容易!”司馬平勸道。小月也在一邊幫腔:“姐姐。聽哥哥說仙界被毀了,眾仙家都被困在紫羅天中,梁上仙是很少幾個沒有被困住的人之一。姐姐馬上就可以見到他了,該高興才是呢。”

“馬上!馬上嗎?”宮瑛懷疑地搖著頭說道:“小妹妹,這裡還是在神藏的迷宮裡吧,怎麼出得去呢?”

“我哥哥有辦法,哥哥是吧?”小月問司馬平。


“應該可以吧,總得試一試的。”司馬平看著手中的一大堆玉簡答道:“不知道仙界製作晶球的手法是怎麼樣的,如果能像晶球一樣,在星圖中留下自己的位置,那出去就易如反掌了。”宮瑛眼中神光一閃,看著司馬平手中的玉簡問道:“那是什麼?”

“這是天外天的運行星圖,我不會將它制成活的,只能記許多圖了。”司馬平笑道。

“可不可以給我看看?”宮瑛問道。


“當然可以了,這是我無意中得到的,當時也是因為好奇,還以為是什麼練功的訣要呢。”將玉訣按順序遞給宮瑛。宮瑛流覽的速度極快,聽司馬平講解著時間順序,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燦爛之極,一點也不亞于那位宮盈盈,將司馬平和小月都看傻了。只見宮瑛從口袋中取出一塊玄晶,用三昧真火燒成一個圓球,然後是一連串讓人眼花繚亂的動作,最後將晶球交給司馬平。司馬平接過晶球,用神識一探,禁不住驚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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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三章 絕藝

司馬平拿在手上的這個晶球從外表看就像是一個大碗公大的透明的水晶球,呈淡淡的黃色,因為經過真火的燒灼,表面絕對的光滑、圓整,反射著晶瑩的光,非常的美麗。當司馬平將能量送入晶球時,原本透明的晶球裡面飄起一層淡淡的霧氣,球體的顏色也變得較深了。讓司馬平吃驚的是,如果他將自己縮成一個質點,那這個晶球就是一個活的世界了。而事實上這晶球中正有一個代表他的質點,那是一個深紫色的光點,幾乎是處在晶球的邊緣,周圍無數淡藍色的光點,或遠或近,正在緩緩地轉動——這簡直就是現在所見到的宇宙。宮瑛的手法真是太神奇了!通過觀察眼前的星象,參考司馬平所記錄的星圖,竟然在紫色光點的周圍呈放射的螺旋狀標出八條淡淡的白線。難道這是原來這陣勢的運行軌跡?


看宮瑛製作這晶球的手法純熟之極,顯而易見,絕對是專家級的人物。這晶球的製作雖然用時極短,但是完美的程度比自己手中原來擁有的那個更有勝出。更難得的是,若那八條白線真的是現在這個質點的運行軌跡,憑這宮瑛對自己記錄的星圖的粗粗的一瞥,再加上被解救出來的這短短的一小會兒,就能對這星空有這麼深的瞭解,那真是只能用歎為觀止來形容了。


宮瑛在製作這晶球時,小月就在一邊全神貫注地看著。但見她施訣添物的動作如行雲流水,沒有一點拖遝凝滯,原本就在一邊大驚小怪,見司馬平拿到晶球後目瞪口呆的樣子,二話不說,一把搶過去研究起來。

“哇!太神奇了!是怎麼做出來的啊?!”雖然宮瑛的製作過程她看得清清楚楚,但是還是忍不住大叫起來。

“是啊,這晶球做得太好了,前輩真是神乎其技。”司馬平也在感慨。


“我若不是在制器和星學方面有一點特長,當初探這天外天時,那幾位也不會邀我參加了。正因為我功力不高,他們就將這沉香袋給我護身,哪知道真的會遇上不測。”宮瑛感慨道。


“是這樣啊!我還以為仙界的上仙都像前輩一樣,有這本事呢。”司馬平恍然大悟,暗笑自己孤陋寡聞。宮瑛輕輕歎道:“神仙在仙界開界之前,也是在這一界修煉的。這一界遍佈神跡,所以眾仙家所學的必然各有所長,仙人中也是分好多門派的。只是後來太乙開界,學道之人就各附其主,不是入通天教就是歸到太乙派。這太乙派就像後來人間出現的幫派,仙帝只是一個頭領而已,並不傳授別人技藝。只有在遇到困惑的時候,才出面幫你解答。”


司馬平如夢處初醒,自己腦中一直以來就有一個誤會,以為太乙派就是太乙真人創立的教派,仙人都是他的徒子徒孫,就如少林、武當的達摩和張三豐一樣。原來事實並不是這樣的,通天教主和仙帝只相當於日月神教的教主,武功還是各人自己修煉的。當然,也不排除大量的仙人是他們的直系弟子,俗話說得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連雞犬都能沾光,更何況是人呢!事實就該如此,和他們同輩的人,有魔界的魔神,佛界有各位長老,仙界也不可能只有兩位的。難怪五位樂仙在仙界的地位是超然的,他們的前輩一定也是和仙帝同一輩的人物。

“我只知到羅天上仙中有一位叫桑南侯的前輩是制器高手,看前輩的手段,想來也不會比他差多少的了。”司馬平感慨道。


“這制器一門,其實是我的家傳絕學,上仙修行日淺,或許不知道其中的訣要。修仙的關健是要采氣煉神,有人借法入道,有人借藝入道,殊途同歸的。這借藝入道者,稍有取巧,所以修為也不能達到最高的境界了,所謂的旁門左道就是指這個,但因為入道容易,所以修道之人對之還是趨之若鶩,即使是以法入道者,也常借藝輔之。這借藝修道的又有幾類,有煉器的,有煉丹的,而像盈盈等以音舞入道,那就更是旁門了。”宮瑛解釋道。從剛才小月粗略的解答中,她已經大概地瞭解了兩人的修行史,才短短的幾十年而已,見識甚至於還沒有達到幼稚園小朋友的水準,所以先給他倆普及知識。停了一下繼續說道,“煉丹、煉器是每個修道者都會的,大多數是作為輔助之用。我和盈盈是同胞雙生的姐妹,她學母親的技藝,我學父親的絕學。你所說的那個桑南侯,他正是我們的師兄,我父親唯一的弟子。”


“那前輩的父母一定是仙界大大有名的人物,不知他們是誰?”司馬平好奇心起,忍不住問道。宮瑛神色一黯,歎道:“很久以前,我父母就傷在情花之下,連元神也沒有留下。”

“情花?情花是什麼?是一種毒藥嗎?”小月問道。

“不是的。情花其實是一件兵器,是一件神物,據說現在就在這天外天中。”宮瑛答道。


“以二老的修為,應當是非常不俗的。那情花究竟是什麼,竟能傷得了兩位呢?”司馬平也感到奇怪。宮瑛沉默了良久,歎道:“沒有人知道情花究竟是什麼樣的,它的威脅就在於它的無形。當時傷在情花之上的並不止我父母,老一輩的人受創極多,仙界為此元氣大傷,才讓魔界的勢力長大,在三界為禍多年了。”


“這麼厲害嗎?”小月瞪著眼睛,滿臉的不信。宮瑛輕輕攬住她的肩膀,指著眼前那張巨大的神弓問道:“這把弓威力如何,你們試過嗎?”司馬平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將話題轉到弓上,乖乖地答道:“這可能是天底下最威猛霸道的兵器了,我的佛宗至寶金蓮台竟然不堪它的一擊,被擊成了碎片。”取出剛才攏在懷裡的那把垃圾。宮瑛的神色一變,顯然還是吃了一驚——佛宗的金蓮?天底下除了傳說中的封神碑外,不知道還有沒有比它更好的護身寶器了,就是這一堆碎片嗎?雖然對神弓早有所知,此時忍不住再端詳了一個仔細。歎道:“據我所知,這確實是天底下最威猛的神器。此弓名叫裂天,那箭也有名字,就叫極光。傳說若裂天開,極光出,即便是一個星球也能炸碎。這神弓即使不用極光箭,只是弓弦上彈出的能量,也能殺人於千里之外,天下無人能擋的。”司馬平本來還在嫌這神弓只有區區的十幾支箭,太少了,根本不夠射的。聽宮瑛之言,即使是彈弓弦也能殺敵,那還要箭幹什麼?十六支,加上損失的兩支,是太多了!宮瑛好像是明白他的意思,輕輕一笑道:“這裂天神弓據說只有十八支極光箭,也就是射過兩支箭了。其實在三界之內,這神弓是根本用不到箭上弦的,能擋住氣箭的已是鳳毛麟角。”司馬平不住地點頭,剛才混亂中沖入狻猊神甲的勁氣肯定就是這裂天神弓的傑作了,試問天下,有自己這麼多重防護的能找出幾個人呢?在這方面,甚至奧丁仙王也不一定能比自己更強。


凝視著鬥轉星移的星空,宮瑛的眼中露出茫然的神色,輕輕一歎,繼續說道:“我說過的,這裂天是白帝畢夜驚的神物。據說這白帝是一個非常怪異的神,性格極端分裂,剛時至剛,柔時極柔。他的物品也體現了他的性格,這裂天是一件,另一件就是情花,柔若無物,傷人於不知不覺之間。”

“這情花也是白帝的東西嗎?那前輩的父母是在什麼地方受傷的,前輩怎能斷定它現在在天外天呢?”


“你可知道,千萬年前,這世界裡神藏遍佈。創世的諸神留下的秘笈、神器不知道有多少,即使到現在,仍然有許多隱在秘處,不為人所知,這世界太大了!一般來說,神跡裡諸神留下的東西都是被禁錮的。如果是沒有被禁錮的神物,那外面一定有一個禁制的結界,來保證它們不四處亂飛。在被開啟的神藏中,並不是所有的神器都被收服了,許多脫離了禁制的神物就會遊蕩在三界的虛空,有的被人、獸捕獲,有的就重歸神藏,這天外天是它們最好的選擇。多少年了,再也沒有人見過情花,也沒有聽過有人受到它的傷害,所以我們認為,它很可能已隱在天外天了。”


這是司馬平自修道以來所聽過的最詳細的講解,其中的一些知識自己即使是修上一萬年也不一定能知道的。小月更是一付如癡如醉的樣子——一直以來,被人類視為完美無比的神仙世界,原來還有這麼多的玄機,真是不聽不知道,一聽嚇一跳。想想做神仙也要追名逐利、攀比、爭鬥、爾諛我詐,神仙的世界也不比人類的世界純淨多少啊!想自己不管是真是假,在旁人的眼中都能算得上是神仙了,不也在為自己所得到的神物是好是壞而斤斤計較嗎?甚至剛才在談到郎君的其他女友時,還有一點點醋意,真是汗哪!而宮瑛是一個修煉了不知多少年的老神仙了,喝了醋還鬧離家出走,這神仙和人有什麼不一樣呢?


宮瑛將司馬平的一大堆星圖還到司馬平的手中,又另外遞過去一片玉符。說道:“這是製作這晶球的技法的說明,上仙既然對這種手藝有興趣,我就傳授給你吧。另外還有一些煉物的技法,上仙可作參考,或許對你以後煉器有點幫助。”司馬平大喜過望,這可真是雪中送炭哪!老實說,在功力修為方面,經過數次的提煉,自己已經對自己相當有信心了。進步是明擺著的,數次和奧丁的交手就是證明。但仙人不會煉器,那畢竟是一個缺憾。一般的仙人,成仙的過程中都有數千年的時間學習、磨練,所以即使不精也至少是懂的,像自己這樣茫然無知的,真是極少。雖然上次梁光禹說自己製作的金鳳甲已經初俱神勻,但是自己知道,那畢竟只是形似而已。尤其是在見了如意裙之後,這種感覺更趨強烈。現在名師在前,豈能錯過!突然跪下身體,恭恭敬敬地叩起頭來,倒把宮瑛嚇了一大跳。

“上仙為何如此?”

司馬平認認真真地叩了九個大頭,才答道:“司馬平所學極少,願拜前輩為師,還望前輩不要嫌棄。”

“這怎麼行呢?你是我的恩人,我授一些技藝是應該的。再說了,那些巧術是不登大雅之堂的。”宮瑛斷然回絕。

“您就可憐可憐我吧!我修行的時間不長,雖然機緣巧合長了些功力,但總得有人給我教誨啊!難得前輩知識淵博,又身懷絕藝,做我的師父最合適了。”司馬平堅持道。

“這不妥當!你的修為已在我之上,我怎麼能做你的師父?”


“怎麼不能啊?我又不是要學道術,我要學的是煉器的絕藝,這三界之內哪裡還有比您更好的師父呢?再說了,我對仙界的了界大多數于梁光禹上仙,他等於是我的半個師父,您怎麼不能做我的師父呢?”司馬平又是九個響頭。聽到梁光禹的名字,宮瑛的神色陰晴不定地變了好一會,突然間笑了起來。這一瞬間,這天域好像也燦爛起來。


“好了,就收你做徒弟吧,天底下到哪裡去找這樣的徒弟啊!不過我可聲明在先,為師窮得很呢,沒有見面禮的。”旁邊的小月趕緊跪倒在司馬平的身邊,叩頭道:“師父啊,那您還得多收幾位女弟子。”宮瑛咯咯地笑了起來,一把拉起小月,愛憐地說道:“好,好。再多的女弟子我也收,只要你們能和睦相處就好。唉,在這點上,為師自己也做得不好。這樣吧,師父將這個香囊送給你,好不好?”


“弟子哪敢要師父你的東西啊!該我們孝敬你才是呢。”司馬平趕緊答話。站起身來,在身前結起一個大大的結界,然後將在瑯琊天、天外天得來的百多件東西都塞了進去,說道:“師父,您挑幾件吧。”宮瑛看得目瞪口呆!自己這新收的徒弟竟然是個富得流油的暴發戶。眼前的這一堆東西,哪一件不是仙家至寶啊?這小子要是將這些東西背到外面,不被人分了屍才怪呢!倒抽了一口涼氣,問道:“你是從哪里弄來的這些個東西?”

“嘿、嘿,大多數是從瑯琊天裡得來的,師父好歹挑幾件吧,也算是我們的一點心意。”司馬平笑道。


“唉,有了你這樣的徒弟,以後哪裡還用得到為師的抛頭露面啊!就要這件頭飾吧。好了,我們也該商量一下怎麼出去了,來日方長呢。”宮瑛挑了一件像簪一樣的東西,一邊往頭上別,一邊對司馬平說道。


“師父,您在晶球中刻的那幾條白線是什麼意思?”談起離開的問題,司馬平於是問道。宮瑛將眼光轉向變幻的星空,沉吟道:“我們所在的位置本來是個陣勢,因為這裂天神弓的原因,這陣式雖然不大,但在這整個迷陣中應該是很重要的,所以它的運行軌跡相對來說反而應該比較簡單。剛才我推算了一下,那八條線就是它很可能的軌道。你看仔細了,中間有一條顏色較深的,我認為那是最可能的,至少現在看來是這樣。”


司馬平重新將意識沉入晶球——還真是的!剛才只是看見有八條隱隱的軌跡,現在經宮瑛提醒,再仔細地比較,確實有一條線是比較亮的——這可是個學習的好機會!問道:“師父是怎麼算出這幾條軌跡的?”


“裡面有個條件,那就是相對于這個神藏來說,外面那幾個亮星的位置是不變的,即使有移動也不應該太快。如果沒有你畫的星圖,我本來也沒法計算的,在當初進入這神藏之前,我們也曾經研究過。這計算的過程非常複雜,你們以後再學也不遲。這晶球的製作方法倒不複雜,只是原料難找,有許多珍品在仙界也是極少的。” 宮瑛急著脫困,懶得對司馬平詳細解釋,而這裡也確實不是教學的好地方。


“好吧,以後學就以後學。師父剛剛脫困,身體還很虛,月妹的功力較淺,這樣吧,月妹陪師父躲起來,我一個人闖一闖。”宮瑛眼中流露出不解,三個人難道還要分兩批走不成?不過在這裡只能聽徒弟的,即使是在自己的全盛時,功力可能也達不到司馬平現在這個層次,不過問還是要問清楚的。剛想開口,卻見司馬平將手一張,封神碑瞬間就長得老大,聳立在裂天神弓的旁邊。宮瑛捂住嘴,將差一點冒出的驚叫咽了下去,吃驚地瞪著司馬平——這小子還有存貨?剛才拿出來的一大堆還不是全部嗎?

司馬平嘿嘿笑道:“弟子機緣巧合,得到許多前輩的關愛,寶貝得了還真不少呢。這封神碑是大神親授的,還有這系碑的繩子也是神物。”宮瑛點點頭,稍微喘了一口氣歎道:“想不到三界眾仙尋覓了千萬年的封神碑竟到了你的手中,小子,你還有什麼寶貝,乾脆一起拿出來讓為師開開眼戒,省得我到時失態。你這些東西實在是太誘人了,對仙界的仙人來說,那都是夢寐以求的珍寶,這封神碑更是神器中的極品,絕不次於那裂天神弓的。”


“我知道,這是女媧大神的心愛之物,還有那條如意繩,也是極品。月妹身上也有幾件好東西,如意裙是青帝親手做的,還有那情絲、梅枝,都是不錯的東西。”司馬平笑道。宮瑛看著小月擺出的幾樣東西,點頭道:“是不錯!但是我還是要看你的存貨,捨不得嗎?為師又不會要你的!”

“師父,哥哥身上的神物還真是不少呢,剛才拿出來的只是我們一路上得來的。哥哥,拿出來啊。”小月在一邊起哄。


“我又不是不給師父看,難道我還怕師父要去不成,師父如果真要,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只是這些東西裡沒有適合師父的。”司馬平說著,乾脆擺開陣勢,將身邊的東西都掏了出來,一下子將老大的一個結界塞得滿滿的。宮瑛這下子算是開了眼界,其它的神器還則罷了,那佛宗的金蓮台已經讓她吃驚不小——這小子剛才不是損了一個嗎,怎麼還有?再看見那柔柔的六道鏨、銀光閃閃的金蛋時,再也忍不住驚叫起來。對小月和司馬平說道:“你們可否知道,這世上或許有四樣東西可以對付情花嗎?”

“師父,情花傷人於無形之中,什麼東西可以和它相提並論呢?”司馬平問道。


“傳說定海神珠能鎖住神的魂魄,它或許能讓情花開放遲緩,給人以脫身的時間,此其一;六道鏨殺氣彌天,若和情花同時施展,那只能落得同歸於盡,此其二;封神碑固若金湯,又遁跡於無形之中,用來逃走或固守,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此其三;還有一件就是金蛋,沒有什麼東西能在它的神光中隱形,這其實是對付情花最好的神器。”司馬平也想不到金蛋竟然這麼有用,笑道:“師父,我對金蛋基本上還沒有參悟,不如我將它送給你吧。”

“算了吧!你還有許多厲害的對頭呢,這金蛋以後會用上的。這些東西對我來說,那是真的沒有用。我要一段時間靜養,以後也不會出去抛頭露面了。”


“師父是煉器高手,這塊神火玞要不要?”司馬平取出那塊得自瑯琊天中心的青玉。宮瑛的眼睛一亮,接過去研究了半天,欣然道:“難得你這麼孝順,好吧,就這東西我還用得著。”司馬平見宮瑛終於又收了一件東西,心裡高興,猛然想起,還有一件東西師父沒看呢!對於精通煉物之術的人來說,那東西或許比金甲、神劍更有吸引力。一招手,一隻巨大的寶鼎轟轟隆隆地從封神碑頂飛了下來。

宮瑛從那爐子一現身,眼睛就直了,等到那神爐在身前停住,迫不及待地搶上去仔仔細細地端詳起來,許久......默默的看著司馬平,輕輕地說道:“都收起來吧!”

“師父怎麼啦?這爐子不好嗎?”小月不解地問道。司馬平也撓著頭皮,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師父的情緒怎麼突然變了呢!


“這鼎要是不好的話,天下就沒有好的鼎爐了!即使是仙帝的太乙八卦爐也沒法和它相提並論的。此鼎名叫滅明,只是在經文中曾有記載,天下至寶啊!絕不會輸于那金蛋、六道鏨之類的神器的。”宮瑛只有歎氣了,吩咐司馬平把東西都收起來,繼續說道:“三界之內,能入這滅明爐中煉化的東西也不是太多,若以後為師得到好的材料,再向你取用也不遲。”司馬平也不再堅持,掐動靈訣將宮瑛和小月送入封神碑中,自己也跟著閃了進去。


封神碑雖然經歷了一番浩劫,但經過前面小月的整理和司馬平的重新佈置,大體上又恢復了原樣。空中已經沒有了漂浮的玄石,青鸞已經將它們全部歸了原位,半空中只有神鳥獨自在繞著圈。


宮瑛雖然對封神碑有過一些粗略的瞭解,知道裡面另有乾坤,但那個真實的世界還是大大地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那一堆玲瓏石和石頭中的異物連她也沒有見識過,而那苷藍液的湖和湖中的晶石,卻讓她有點欣喜若狂——別人的東西再好,哪及得上自己做的呢!可惜天底下靈石難求,往往終極一身也不能采到一塊,常常要靠煉造仙器與人換取,而在這封神碑中竟然藏著這麼多珍品的晶石,對於一個煉器的高手來說,每一塊都是無價之寶;那苷藍液也是極稀罕的珍寶,在仙界也出產極少,一般人求一滴也難得,這裡卻有那麼多,也不知道司馬平從哪裡搞來的!心中滿是疑惑。不過也不用她問,小月已經搶著將她所知道的都倒了出來。司馬平知道她看見這一湖珍寶一定會動容的,跟進來的原因也在於此。訕訕地笑道:“上次師公也到過封神碑中,看見這湖東西時大驚小怪的,還取了一些去呢。”

“是嗎?”宮瑛問道:“我也要一點可以吧?”


“師父說什麼呢?徒弟的東西就是您自己的,您要多少都可以。這一湖仙液可不少呢!我初見它時,曾是鋪滿了整個星球,估計將它移到地球上,能填滿五湖四海五大洋,師父也用不了那麼多的;還有這晶石,當初也是鋪滿了海底的,是女媧大神用神通將它們移入封神碑中送給我的,師父想要的話儘管取用。”宮瑛歎道:“對煉器之人來說,現成的仙器並不是最好的,難得的是極品的材料,自己做的才是最完美的!許多人往往大半生都是花在材料的收集和選別上,耽誤了自身的修煉。徒兒有了這個寶藏,哪裡還用得著東奔西走啊,我也要跟著沾光了。”

“師父若高興,那有空的時候就給我們煉幾件東西吧,一來讓我們開開眼界,同時也好教我們啊。”司馬平打蛇隨棍上,向宮瑛要求道。

“貪心!”宮瑛笑駡了一句,“你有了那麼多東西,還看得上我做的?不過既然有這麼好的材料,我也會手癢的,難免會做幾件玩玩,你那爐子暫時就給我用吧。”

“好啊!這神爐放在這裡也是浪費,我這就將啟動爐鼎的法訣寫下來。”


“不忙,我現在還要靜養一段時間,這時也無力做東西,你先將我們帶出這裡再說。”宮瑛制止了司馬平,叮囑道:“以我看來,陣與陣之間應該是有間隙的,你若能保證星象不變,基本上就是活路。你先沿著我畫的線走走試試,不行的話早點停下來,我們再想別的辦法。”倒是小月對司馬平充滿了信心,好像她的郎君是無所不能的神。不過她也有她的理由,在剛才那種情況下也沒事,反而還得了一把神弓,天底下還有什麼能難倒他呢!目送著司馬平出去,就在封神碑中陪宮瑛聊天,介紹她所知道的世界。


司馬平收起封神碑,拿出那個晶球再仔細地研究了一遍,才小心翼翼地破界而出,沿著宮瑛標出的亮線移動,全身披掛起防護,將神甲的寶光儘量地凝聚,又取出一朵金蓮護身,然後是軒轅劍開道——總不見得再有像裂天神弓這樣變態的東西了吧!不過這次司馬平的擔心倒顯得有點多餘,循著宮瑛在晶球中標出的這條亮線,只見星空緩緩地倒轉起來。司馬平也不敢走得太快,儘量地保證星空和正轉差不多的速率,同時留心著晶球中自己的位置。終於,估計已接近這神藏的邊緣了,從星圖上看,現在自己所處的位置距離神藏的結界只有一點點的距離,在中間這一小片地方,不會再有什麼陷阱了吧!再往後,曲線又轉向了神藏的裡面。司馬平不敢怠慢,呼嘯一聲,猛地向前一沖,只覺得身上一輕,一下子脫出了囚籠,那暗紅色的結界已落在了身後。司馬平長噓了一口氣,忍不住對著那結界大吼起來,激蕩的聲波將結界的能量沖起一個巨大的旋渦。


重新見到這自由的天空,宮瑛也是莫名的興奮,眼中飄著朦朧的淚花。小月乖巧地依偎在她的身邊,兩人挽著手佇立在虛空,彩衣飄揚,宛如姐妹。想起初見宮瑛是的樣子,司馬平簡直不敢相信,那人和眼前這個是同一個人。自己的這位師父不知道在這裡面困了多久了,能量會虧空成這樣!所幸的是那玉液真是神物,不僅能讓柁木開花結果,也能讓頻死之人瞬間煥發青春。暗暗地再給宮瑛準備了幾罐——這神液雖然靈異,但她想要完全恢復,光靠那一大杯是不可能的,除了需要時間靜養外,還得繼續進補。


這神藏本來就靠近天外天的邊緣,現在他們的位置,和結界已經相當近了,閃爍的群星都聚在了身前。身後,這天外天巨大而厚實的結界正在輕微地波動。現在正是結界大開放的時候,結界裡神的禁制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是關閉的。不過看這能量的波動越來越弱,很顯然,天外天馬上就要關閉了。司馬平看著宮瑛,剛想請示,宮瑛也感覺到了能量的異常,沉聲說道:“平兒,看樣子這神界馬上就要關閉了,我們快些出去吧。”司馬平點點頭,只不過還沒等他掐動靈訣將宮瑛和小月送進封神碑,身側神藏的能量突然激蕩起來,一片黑色的玄光在暗紅色的結界上停留了一小會兒,緊接著閃過一道清光,在他們的不遠處現出三個人來。雙方面面相覷,很顯然,在這裡、這個時候相見,大家都非常地驚訝。那現身的正是通天教主和奧丁、天殺兩位仙王,看樣子在神藏裡他們絕對不會像司馬平他們這樣狼狽;出來的時間也拿捏得非常精確,正是天外天即將關閉的時候。不過在這裡遇上司馬平,通天教主和奧丁他們是極度地震驚的!照理說,司馬平現在應該在瑯琊天裡,而司馬平身邊的兩位女子,一個是被定住魂魄的蘇月,還有一個竟未是銷聲匿跡許久的宮瑛。是誰解開了司馬平身上的情絲的呢?是誰解開了蘇月身上的禁制的呢?他們怎麼會在這裡的呢?眾多的疑問,只是現在已無暇深究,再耽擱一刻,等天外天一關閉,想出去也不行了。所以三人只是在司馬平他們身前停頓了一下,馬上就乘著清光,闖入波動的神界。司馬平也正想跟著行動,眼前突然出現幾個黑色的光斑,數片暗香向他們停身之處攏來。司馬平在心中問候了奧丁的祖先無數遍,沒奈何,只能拉著宮瑛和小月先躲進封神碑裡再說。


宮瑛剛剛脫離了困境就見到了仙界人人景仰的人物,心情真時無法形容。通天教主隱居在仙界的一隅,幾乎從不露面。而那奧丁和天殺兩位仙王,那是仙界中大名鼎鼎的人物,人們對他們是畏懼多過敬慕,不過總的來說,那奧丁應該比天殺稍微溫和一點,哪知道剛才竟是天殺無動於衷,奧丁竟出手偷襲,看己的這位徒弟和這冷寂仙王糾纏得相當厲害了。問司馬平道:“平兒,你不是仙界的人,怎麼惹上這奧丁了?”司馬平無奈地搖頭歎道:“首先是我在青木狼手中救了一位狐仙,後來的事情就複雜了,我們是怨怨相報,最後一次是救師公和奧丁過了招,他被六道鏨嚇走了。”將和奧丁的恩恩怨怨前前後後地講了一遍。宮瑛聽到說梁光禹受了傷,雖然兩人動過氣,但時日已久,此時相思早把所有的怨氣吹跑了,連忙催司馬平動身。


封神碑外,此時暗香已經消散了,但神界的能量波動也已經停了下來,天外天已經關閉了。那奧丁的這幾片暗香就是想阻止自己出去,最好是就此困死在天外天—— 司馬平忍不住又想問候奧丁的祖先。不過自己學的是天薦錄,這神的禁制對自己是不會起作用的,女媧和青帝都曾暗示過,司馬平一點也不擔心。瑯琊天這麼變態的地方也難不倒自己,還會被困死在這裡?冷寂仙王也太小看人了!司馬平尋思著,不過小心為上,先用能量試探一下還是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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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四章 故地

勾藍星上,自司馬平離開之後,喧鬧已經漸漸平息下來。高平和芝華的婚事辦得很是熱鬧,但傅夫人月如和夫家公開決裂,青葉門主也公開了青葉門的秘笈,並借著司馬平改良過的秘笈廣招門徒。傅大老闆招婿的比武在勾藍星上影響極大,高平的出色表現更成了青葉門的一塊金字招牌,所以現在在五梁城中,青葉門竟成了練藝的首選門派,高平也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平常小子,變成了五梁城中舉足輕重的人物,修為直追城主——司馬平對他的改造太管用了,還有那麼多靈丹妙藥也不是白用的。好在他為人低調,倒也沒有得意忘形起來。


表面上看來,五梁城唯有這一點改變了,五梁城主其實也不是一個心胸特別寬廣的人,青葉門的舉動他並非沒有芥蒂,但是隨後的變故又改變了一切,那就是五梁城中在某一天突然來了一位貴客——梁光禹來此靜養,所以一切都沒有發生。


司馬平師徒三人踏上勾藍星的地方還是上次遇上高氏兄弟的那個城門外的小茶館,物是人非,老闆已經換成了一個年輕人,看見司馬平他們進來,先是一愣,然後忙不迭地招呼起來。


宮瑛重入紅塵,心中自然是感慨萬千。這個世界對她而言是既親切又陌生,歲月無痕,滄海桑田,看往來的人們臉上笑意盈然,衣物光鮮,和很久以前那是大不一樣了,流行的習俗也極不相同。看司馬平走進草廬坐下,隨即也跟著坐了下來。司馬平要了三杯上好的清茶,再加上一些可口的點心瓜果,然後問宮瑛道:“師父,前面就是五梁城了,我們是直接去找師公呢,還是讓師公來見您?”宮瑛的臉上飄起一抹紅暈,眼中露出一片淒迷的神情,歎道:“很久了!進城之後,我們找個地方安定下來,然後你去找他來見我吧。”


“哥哥,這是月如姐姐的家鄉吧?真的很美呢!我們就到月如姐姐的家裡去,怎麼樣?”小月在旁邊問道。這下子輪到司馬平臉紅了!紀月如的家在這裡雖然是最有名的地方,但是他能去嗎?而且月如已經離開了傅家,說不定連丫環也不會留在那裡;芝華出嫁後也不會呆在家裡,因為她的夫婿並不討丈人喜歡,所以傅家是絕對不可能去的。但是城中有一個地方就等於是月如的家,那就是青葉門。其實如果那個百花穀沒有被毀的話,倒是最佳的地方,現在只能往城裡走。當下點頭道:“月如已經和家裡斷了聯繫,我們再去打擾不太方便,但是我們可以去月如的師門,那裡有我收的兩個弟子,還有月如的女兒,而且我對青葉門有一點點恩惠,料她們也不會拒我們於門外,怎麼樣?”

“方便嗎?我不想見太多的俗人。”宮瑛問道。

“師父放心,青葉門最適合您去了,因為青葉門的弟子絕大多數是女子,而且在城中的客舍中我還布下了個幻境,普通人根本無法出入,絕對的安全。”司馬平保證道。


“那好吧,就這麼定了。到時候先到青葉門安下身來。”宮瑛答應道。小月看著城門口來來往往的人群,心中充滿了好奇。這是她正正式式地見到的第一個域外文明,卻好像是回到了古代的中原。司馬平在落地時已經換上了那身道袍,而宮瑛和小月兩人的彩衣和這裡的環境竟然非常地融合。道上的行人男的大多數是道袍或短褂,女的幾乎都是廣袖長裙。司馬平看出了她的好奇,笑道:“這裡的風俗,保留在我們山東境內的大明時期,你進去就知道了,就像是回到了六百年前。”小月興奮得小臉通紅,茶也顧不上喝了,迫不及待地拉著司馬平道:“哥哥,我們走吧。又不累,坐在這裡幹嗎呢?要坐也要坐城裡去。”

“你懂什麼?我是讓師父歇一歇。”司馬平回儆道。


“師父,我們進城市吧!”小月轉向宮瑛。宮瑛點點頭,這裡人來人往的,雖然三人的服飾並不突出,但路上行走的很少有像她倆這樣的美女,基本上是男子居多。她倆坐在這裡,更像是在作珍品展覽,每一個路過的人都會忍不住回頭看幾眼,那眼光小月無所謂,但宮瑛卻很不習慣。見小月催著走,乘勢站起身來,領先向城裡而去。害得司馬平手忙腳亂地結帳。


五梁城中還是那樣的熱鬧,此時正值午後,街道上人來人往,他們三人溶入這人群中,倒是不再怎麼乍眼了,畢竟修真的女子都是美人,街道上女子明顯多了。這城中的居住者大多數是修真者,所以他們雖然不免還會引起旁人指點,但是比在城外好得多了。司馬平領著兩人刻意地避開人多的地方,因為他在五梁城中也算是一個知名人物,認識他的人不在少數,雖然時隔多年,自己的容貌又刻意地改得蒼老了許多,但是難保不會被人認出來,那絕對會引起大混亂的。現在有是城中最熱鬧的時候,不適合施展神通挪移,青葉門又在城市的中心,要走過好多路才能到。三人在城中繞著彎,等趕到城中心那個大廣場時,已是斜日欲墜了。小月和宮瑛倒是沒有什麼,一路上饒有興趣的欣賞著民風民俗,司馬平自己倒是走得心頭滴汗、焦躁無比。這五梁城好像是人口暴漲了許多,連旮旯裡都是人。


其實司馬平也怨不得人,五梁城的人口確實比以前有了大幅的增長,這幾乎都是拜他司馬平所賜。這星球上人口的自然增長非常緩慢,但是當初司馬平黑澤伏獸,大顯神通,目睹之人不知道有多少,因為當時附近的高手幾乎全部都集中在五梁城中,司馬平金盔金甲的形象經人添油加醬地傳誦,已經幾乎接近了天神。至於後來在青葉門布下神乎其神的幻境,而青葉門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高平,經過他數天的指點,竟然在高手雲集的比武中奪魁,這所有的一切加起來,使青葉門成了一個響噹噹的門派。現在的青葉門是門庭若市,已不是往昔的那片綠葉了,而五梁城也成了這個星球上的一片聖地,畢竟好久沒有上仙這樣大張旗鼓地在這個星球上露面了。從外面遷入城中的人一下子暴漲起來,把五梁城主也搞得心煩不已。

五梁城的廣場封貌依舊,除了中間那高臺上空蕩蕩的之外,周圍的店鋪、商家行人進進出出,很是熱鬧。青葉門的前面,呈弧形豎起一排低矮的圍欄,大門是敞開的,門裡隱隱地有淡淡的霧氣飄出。圍欄外有許多圍觀的人在指指點點,看樣子這裡竟成了旅遊勝地了。這個大門青葉門肯定是很少使用了,能從裡面出來的一定是門派中有頭臉的人物,估計在其他的地方肯定另外辟有門戶,但司馬平已經沒有耐心尋找了,領著宮瑛和小月,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從大門口飄了進去。


五梁城在這一天又有一件驚天動地的新聞,有人認出那帶著兩位年青女子進入青葉門幻陣的,正是數年前大顯神通的神仙,一時間,司馬平重回青葉門的消息迅速地傳了開來。


青葉門中的幻陣依舊鮮活,百花怒放、碧草青青、輕風徐徐、蝶舞鶯啼。司馬平是輕車熟路,帶著兩人一路行來,全無半點遲滯,小月玩性大起,一路採花撲蝶,景物被她糟蹋了不少;宮瑛對司馬平布下的這個幻陣也是讚歎不已,佛宗的大乘幻境在手法上和道家的太虛幻境迥異,相比之下,佛宗的功法更加自然真致。司馬平這個徒弟算是收著了,根骨絕佳,除了見識稍微欠缺之外,其他方面其實都有宗師級的修為了,自己撿來這個便宜徒弟,以後算是露臉了。


青葉門在城中的基業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是在一邊添了少許別院,再另造了一個大門,值守的弟子稍微多了些,不像原來那樣,只有區區的幾個了。此時內堂之上,正有幾個年青的女子在交談,只聽一個在問道:“谷長老,高堂主什麼時回來啊?都離開好久了。”

“是啊,師父,他怎麼還不回來?”另一個聲音問道。


“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芝華生孩子嚕對我們修真者來說,這是一件極大的事情,調理的時間也會較長,所以一時半會兒他還不會回來。怎麼了這是,怎麼突然想起這事來了?”谷長老問道。

“雷火堂那些小子太煩了。芝華生孩子關高常什麼事啊,他為什麼也走開呢?”谷長老的弟子抱怨道。

“他家不是只有弟兄倆嗎!弟弟回去幫哥哥招呼客人也是應該的,不過我看他也快要回來了,玉梅、小倩,你們就忍一忍吧。”

“真不知道他們平時是怎樣教這幫小子的,一個個都不正緊,嘻皮笑臉的,一點也不聽話。”玉梅嘀咕著。

“是啊,長老。我看他們都快變成小流氓了,竟然有人敢追求玉梅姐。”小倩狠狠地說道。

“還說我呢,那次三、四個小子圍著你幹嘛呢?”玉梅回儆道。


“是嗎?這樣是不成體統。好在現在我們男女弟子分開修煉,平時接觸也不多,不然還真是保不定會出亂子。等高堂主回來後,我會關照他嚴加管束弟子的,不過你們也給我嚴肅點,平時嘻嘻哈哈的,那些男弟子才會這麼放肆。”谷長老沉著臉訓斥道。


“是,師父。”玉梅有點委曲,小倩卻在沖她做鬼臉,敢情平日裡她們和高常打成一片,那些弟子都看在眼裡,偏偏高常那小子一點都沒有做頭的樣子,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結果。司馬平他們踏出幻陣的時候,小倩和玉梅還在嘀嘀咕咕地數落那些雷火堂的弟子的不是。她們三人都是司馬平朝過面的,那谷長老正是那日在黑澤,青葉門主所帶的兩位長老之一,見司馬平突然從幻陣中冒出來,同行的還有兩位如花似玉的美人,一下子滿屋的人都傻了。谷長老首先反應過來,從椅子上跳板起來,盈盈下拜:“青葉門穀小青見過上仙。”邊上的小倩和玉梅,再加上其他一些正在做雜事的弟子,一起跟著拜了下去,一時間室內亂作一團,驚叫聲響成了一片。

“快起來,快起來。”司馬平連忙將眾人勸起,從旁邊拉過一張椅子讓宮瑛坐下,一邊問道:“谷長老,高平兄弟倆不在城裡嗎?”

“是的,芝華前幾天生了個男孩,高平兄弟帶芝華回鄉宴親去了。”谷長老恭恭敬敬地答道,同時吩咐眾弟子擺開座位。

“是這樣啊,倒是一件喜事,我來巧了。我來一趟勾藍星也不容易,你是不是找人去通知一聲,既然來了,總該見一面的。”司馬平問道。

“好的,小青這就派人去傳信。”谷長老應道。

“也不用太著急,我可能要在這裡逗留數天,你這裡有沒有清靜一點的小樓,我師父要在這裡靜養一段時間。”司馬平問道。


“上仙的師父?”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司馬平指向的宮瑛。宮瑛微微頷首,微笑著向大家點頭——入鄉隨俗,這些都是夫君的子民,也就是自己的孩子一樣。看那些女子一個個端莊美麗,心中也是很欣喜。谷小青長老趕緊吩咐弟子玉梅去準備房子,一邊問司馬平道:“上仙此次蒞臨,要不要去知會城主。”司馬平笑道:“ 我此次來並不隱蔽,路上好多人都看見了,估計現在城主也已經知道了。你看著辦吧,稍後我可能還要去找城主呢。”


那邊弟子已送上香茗,這兒的習俗還是沿用了數百年前中原大地上的那一套。小月是最靜不下來的一個,就一會兒的功夫,已經和旁邊的幾位年輕弟子有說有笑地打成一片了。在她的椅後,站著的是兩位梳髻的小姑娘,應該是青葉門中的低級弟子,長得相當秀氣。小月乾脆將椅子轉了個方向,向著她們問道:“你們倆叫什麼呀?多大了?”她也不知道修道者是不問年歲的。兩個小姑娘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回答,遲疑了好久,其中一個怯怯地答道:“我叫夏丹,她叫顧子彤,我們都是谷長老的弟子,剛剛開始學道的。”

“夏丹、子彤,很好聽的名字呀。我叫蘇月,你們叫我姐姐吧。”

“那怎麼行呢!您是仙界的上仙,我們只是普通的凡人,不可以這樣不敬的。”夏丹將頭搖得像撥浪鼓。

“什麼仙人呀,我才不是呢,哥哥也不是,只有我們師父才是真正的上仙。”小月笑著說道,“我們可能會在這裡留幾天,怎麼樣,明天你們陪我去逛街好不好?”

“只要師父同意就行,陪仙長逛街也是我們的福氣呢。”子彤輕聲細語地答道。

“那好啊,就這麼定了。你們叫不叫我姐姐啊?叫了我給禮物。”

“這......”兩個小姑娘臉漲得通紅,禮物當然是想要的了,“姐姐”兩個字卻實在是不敢出口。

“叫啊.......”小月催道。


“姐...姐。”“月姐。”兩人終於結結巴巴地叫出聲來,一邊還用眼神怯怯地看著谷長老。小月嘻嘻地笑著,先是一人一顆金丹,然後是一塊極品紫晶石,想想不過癮,掏出兩個小小的玉瓶,裝了兩瓶玉液塞到兩人手中。宮瑛就坐在她的旁邊,那夏丹本來就是伺候她的,聽她們三人在旁邊輕聲細語地討價還價,心裡在偷偷地笑。笑小月嬌憨可愛,還帶著很重的孩子氣。見小月掏東西送人——她能有什麼好東西,都是司馬平留下的老貨,不過對兩個初入道門的丫頭來說倒是很實用的,等看到小月掏出玉液來,忍不住插口說道:“月兒,這玉液乃天地至寶,靈氣極盛,她們的修行尚淺,此物是消受不起的。”子彤和夏丹手中捧著裝著玉液的玉瓶,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小月搓著手說道:“師父,我答應給她們倆東西的,可我身上沒有適合她們的東西呢。這玉液也不行,那怎麼辦?”

“也不是她們不能用這東西,只是不可以直接飲用而已。”宮瑛歎道,“對她們而言,即便是聞上一聞,也賽過這金丹十倍了。”


“那就行,還是可以送的。”小月噓了口氣。旁邊的兩個丫頭對她們師徒的話也聽得一清二楚,此時的心情只能用狂喜來形容——哪個知道叫了一聲姐姐,就能得到這麼大的好處,連忙上前給小月叩頭。小月手忙腳亂地將她們拉起,呵斥道:“不許這樣啊,不然我要將玉液收回的。”


她們這邊嘰嘰喳喳,熱熱鬧鬧,那邊剛才去準備房間的玉梅也回來了。谷長老吩咐玉梅領小月和宮瑛她們去休息,司馬平也隨著一起退開,而小月和兩個小姑娘的交易還沒有結束,硬拉著兩人一同下去。谷長老見自己的弟子受仙人的垂青,心裡也是歡喜得緊,乘勢吩咐兩人伺候好宮瑛,這才又忙碌起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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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四章 故地

玉梅準備好的房子是一棟獨立在一個大花園裡的兩層小樓,非常寧靜,宮瑛是非常滿意的。樓外紅花碧草、密竹疏林、疊石流泉,一派自然的野趣,在鬧市裡也能享受到郊野意韻,看樣子對這個花園主人著實花過一番心血。宮瑛到了樓上就將司馬平和小月都趕了下來——一個玩性未斂,嘰嘰喳喳非常地煩,另一個尚有許多是要做,並且她也確實需要一個人靜一靜。司馬平正在盤算著要不要馬上去找梁光禹,小月已經過來叫他了,纏著一定要去逛街。司馬平搖頭歎道:“月妹,你就和這兩位小妹妹去吧,這裡我是不適合抛頭露面的,認識我的人太多,就這樣跑到街上,是會引起混亂的。”


“哥哥是這裡的大明星啊?這麼風光!”小月不信任地看著他。也不用司馬平多解釋,就這一會兒的功夫,青葉門的訪客就多了起來,大多數是來探聽消息的。小月看看司馬平不像是在說假話,看來仙人重臨青葉門的消息已經在城中傳開了,他們的到來確實已經引起了轟動。青葉門中幾乎所有的弟子都忙碌起來,那位小倩姑娘已經被谷長老派去總壇傳信了,只有玉梅在指揮著一群弟子引來送往。小月有些無奈。“那好吧,我自己去。”問子彤道,“你們陪我去好不好?”

“姐姐要出去遊玩,我們是理當要陪的,可是......”子彤看著外面進進出出的人,遲疑地說道,“這裡現在這麼忙,師姐肯定需要幫手。”


“沒事的,外面人手足夠了。再說了,你們是來照顧我師父的,現在師父不用你們照顧,陪我也一樣啊!對不對,丹丹?”夏丹脹紅著臉,有點結巴地說道:“可是總該和師父說一聲的。”子彤點點頭,對小月說道:“姐姐等一會兒好嗎?我去告訴一聲師父。”說著逕自去請示了。司馬平看小月的脾氣好像一直是長不大的十九歲,禁不住搖頭,可想而知,她和小琴混在一起是什麼樣的結果了!

子彤很快就回來了。谷長老除了關照兩人小心伺候之外,並沒有什麼額外的叮囑。小月笑嘻嘻地問司馬平道:“哥哥,師父在靜養,我去玩,你怎麼辦?”

“你玩你的吧。注意不要太張揚,也不要跑太遠。”看小月的神情,既像是關心,又像是幸災樂禍,司馬平忍不住搖頭,問道:“你就這樣出去啊?”

“是啊!有什麼不對嗎?”小月問道。

“傻了不是?空著手逛什麼街啊!”


“對啊,還要錢!”小月猛然醒悟,“哥哥,快給錢。”司馬平笑著取出一大堆金子。上次從傅老闆那裡搞來的二千兩隻花了一點點,大多數還在身邊。小月看著這一大堆黃金,眼光也是直直的——地球上人們只是用它來做飾品了,這裡還用它做貨幣嗎?

“這裡是大明朝,黃金是硬通貨。”司馬平解釋道。

“那好吧,只是帶著太累贅了。”小月一邊說著,一邊將黃金揣在懷裡,拉著還是目瞪口呆的兩個小丫頭向外行去。


天上紅日西沉,暮色漸濃,街道上的熱鬧卻絲毫沒有減退。廣場的周邊,商家都已經掛起了大燈籠,人群也漸漸地向四周的店家聚攏。所有的人都興致高昂,三三兩兩地,或高談闊論,或竊竊私語,大多數是在談論青葉門中的事情。小月發現,這些黃昏後還在外面遊蕩的人中,她們三個竟然不是唯一的女性。這看似秉承了中國古代文明的社會,禮教的束縛卻絕對沒有那麼嚴格,看來這裡的女子地位並不是很低的。小月主要是好奇,想看看古人的生活到底是怎樣的,在還沒有電的社會,人們是用什麼來消磨時光的。不過讓她失望的是,這成中的黑夜並不能算是嚴格意義上的黑夜,天上基本上見不到繁星,雖然不見明月,,但光亮卻像是晴朗的月夜。幾乎所有的商店都沒有要關門的意思,而廣場上的人也不見減少,反而是好想越來越多了。尤其是在靠近青葉門的這一塊,不管是商店還是酒肆茶樓,幾乎都擠滿了人,大家都在打聽一件事,是不是真的見到了上次光臨勾藍星的上仙了。因為出來看熱鬧的女子不少,所以小月她們倒是並不顯得特別突出,小月是逢店必進,大肆採購,連酒樓茶館也不放過,非要進去坐一坐,嘗一嘗。身邊有的是金子,留著也沒有大用,花了也不心疼,只是害慘了跟著她的兩個丫頭,雖然東西得了不少,但是腸胃也大受折磨,到最後是看見酒樓就心裡發抖了。不過這一趟下來,兩人對小月的最後一點敬畏之心也溜跑了,三人連走路都勾肩搭背起來,一路上嘻嘻哈哈。小月問道:“丹丹,這城裡我們已經玩得差不多了,城外有沒有好的景色?”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不是這裡的人,家在很遠的地方呢。彤姐是城裡人,她應該知道一點。”夏丹回答道。子彤歪著腦袋想了好久,遲疑地說道:“我也不太清楚。這城外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只有黑澤還算有名,以前上仙曾經在那裡收伏過怪獸。只是這黑澤廣有數千里,和附近的孔雀、鳳凰城接壤。傳說黑澤中常有異像,那是一個禁區,城主明令禁止五梁城所有的人去那裡的。”

“是嗎?”小月頓時有了興趣,拉著兩人興奮地問道,“夜色這麼好,我們去那裡看看怎麼樣?我不是五梁城的人,城主的禁令對我沒用的吧。”

“姐姐要去當然是可以的了,可我們倆是不能去的。”子彤說道。

“你們不去怎麼行呢?我一個人有什麼意思!”小月勸道,“我們乘天黑去兜一圈,怎麼樣?不會有人知道的。”

“不好,師父知道了會罵死我們的。再說了,我倆還沒有學會禦氣之術呢,禦劍只能走一點點路。”夏丹拼命地搖頭。


“怕什麼呀,有我呢!我帶你們走,去吧?”小月努力地做著動員。兩個丫頭碰到這樣的仙女姐姐算是倒了大楣,答應又不敢,不答應也不好,最後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夏丹說道:“姐姐若一定要去,那我就陪姐姐去吧,彤姐回師門告訴一聲師父,姐姐看好不好?”小月是只要有人陪就好,點頭道:“就這樣,彤彤,你就說我們只是到城外轉轉,馬上就會回來的。”


黑澤其實可以說是一片內海了,孔雀、五梁、鳳凰三城緊挨在它的一邊,五梁城的城郊只是它的一個小灣,繞過那幾個近陸的島嶼,水面就特別開闊了,煙波浩渺,一直沿伸到天際。小月帶著夏丹一路小挪移,很快就到了城外。其實對於仙道這一方面的知識,小月知道的也不會比夏丹多多少,她的修為幾乎都是人家送給她的。而操縱自身這一身異能的技法,她其實也是一知半解。雖然司馬平給她灌輸的知識不少,加上平時和媚兒、素蘭混在一起時,耳聞目睹的也不少,但是她從來沒有認真地研究過,所有的知識都是朦朧的。像這中小距離的挪移她還算熟練,要她帶著一個人飛行,能力應該不成問題,但操縱起來就有些手忙腳亂了,好在她還有個幫手在身邊。自從到了這勾藍星後,青鸞就化成一隻小鳥,一隻停在小月的間頭,就像是如意裙上的一朵裝飾花一樣。此時城外萬籟無聲,人影全無,青鸞就飛離了她的肩頭,隨著小月的吩咐,回復成一隻大鳥。小月也不管夏丹驚訝成什麼樣子,一把拉著她跨上鸞背,向著遠處的天空悠然飛去。


天上看不見明月,但夜色卻非常地明亮。遠山隱隱,輕風徐徐,抬頭望疏星點點,俯首看薄霧氤氤。在這明亮的夜色裡,看這充滿了原始野味的景色,心中別提有多愜意了。其實對這中野外風光小月並不是很陌生的,當初孤魂野鬼一個,獨對空蕩蕩的群山20多年,只是那時的心中只有悲哀。及至後來,結交了媚兒和素蘭,定居在城中,就很少有機會來領略這種意境了。在這個全然陌生的星球,自己也已經成了仙體,在沒有威脅的情況下,心情絕對的放鬆,此時此刻,完全是一種享受了。至此小月才明白,為什麼有人回拋棄都市繁華的生活,在崇山峻嶺間找尋真趣,就如司馬平一樣。媚兒和素蘭之所以肯陪自己在鬧市裡呆幾十年,或許是好奇,或許也是一種修煉,不過素蘭大多數時間都在為師門做事,媚兒很顯然呆得有點煩了,比起這大自然的天籟,人類的文明就像是一點明滅的螢火而已。回到地球後也該搬家了!


青鸞好像也理解她的心情,飛得極慢,幾乎就要停下來了。也只有它這只神鳥能做到這樣,要是普通的飛禽,即便是不背上兩個人,這樣緩慢地飛也是不可能的。那小姑娘夏丹已經忘記了剛上鸞背時的恐懼,眼睛瞪得比小月還大——這黑澤她也是第一次進入呢!


水面輕波蕩漾,一層淡淡的霧氣在上面飄浮。青鸞無聲無息地飛著,時而掠過水面,扇起一片片水花;時而沖向天空,激起一陣陣旋風——能夠在這個世界裡自由自在地飛翔,它也有點人來風了!不知不覺間已經進入了黑澤的深處。


在這樣的美景下放鬆自己的思想,那真是一種極美的享受,所謂的天人合一,就是指這種意境吧。小月平時依賴慣了,也很少有這中心情靜思,因為她實在是用不著借此凝聚功力。但是,這中境界對每一個人來說都是極有益的,見夏丹還在緊張地東張西望,不禁笑道:“丹丹,別這樣東張西望的,這種美景是要用心去感受的,你若能將自然融入心靈,那道法就有小成了。”夏丹還是一個初入道門的小丫頭,平時所學的除了背訣要,就是采氣煉氣之術,小月所說的正是修道的總經,對她來說還是太高深了。茫然地點頭問道:“姐姐,怎樣才能將自然和心靈融合呢?”


小月對此其實也是一知半解,但是如果被一個小姑娘問倒了,她這個仙女姐姐就太丟臉了。於是將司馬平傳授的心煉訣要,打坐的方法,一股腦兒地搬出來賣弄。這也是夏丹小姑娘有福,這心煉訣本是所有修仙功法的總經,若能學通,再學其它的功法就事半功倍了。夏丹卻不知道小月拿出來賣弄的是什麼,只知道神仙姐姐講的,一定非同小可,當下調起全部的神智,死記硬背起來,連那如夢如幻的美景也不欣賞了。小月卻是完全沉浸在美景之中。碧水清風,唯一遺憾的是沒有一輪明月,若司馬平在此,一定也會被這美景迷住的。記得第一次和他共賞夜景,那是在崇山間的天臺,看碧草朗月,哥哥對自然的美景也是很迷戀的。


輕輕波動的水面突然閃起一片片鱗光,難道天上升起了明月?小月遊目張望——沒有啊!小青好像也被這水面上蕩起的波光吸引了,漸漸飛高,也不繞圈子了,徑直向前飛去。


“丹丹,你看那裡是什麼?”小月打斷正沉迷的夏丹。遠方的水面上,有一團明亮的光,好像是月亮正從水底升起似的。夏丹也被那光亮驚呆了,傻傻地問:“姐姐,那是什麼?”

“不知道呢,我們去看看,你怕不怕?”

“有姐姐在身邊,我才不怕呢!”

“那好,你身上有沒有防身的武器,總得預防一點。”小月問道。


“我學道才剛剛入門,禦劍術才剛剛領悟,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寶劍呢。”丹丹不好意思的答道。小月想了想——對啊!自己不是還有一把寶劍嗎,得自長春教的青冥,雖然不是什麼神器,但也可算得上仙兵了,在這五梁城裡估計也找不出幾把來,小姑娘陪自己出來冒險,那這寶劍就便宜她了。探手取出青冥劍交給夏丹,說道:“試一試這把,那是我以前用過的。”夏丹激動得小臉通紅,在她這個階段,得到一把乘手的仙劍甚至比一顆金丹還重要。青鸞飛得更慢了,那通靈的神鳥知道這無名的光亮或許蘊藏著危險,所以行動也小心翼翼起來。


眼前的這一大片水面平靜如鏡,沒有一絲絲的波光,就像是一潭死水,顯得特別怪異。光亮的地方大概有一片籃球場大小,來到上方之後看得更真切了,不知道水面下隱藏著什麼,只能見到一個巨大的光球。水好像也不是很深,那光球正上方的水面還明顯地向上突起——難道這光球是什麼神物?既然這黑澤是勾藍星上的禁區,說明各方的城主都知道有這東西存在的。小月離開鸞背,輕輕地飄在水面上;夏丹也駕起青冥劍跟在她的身側。那青冥劍曾被司馬平修改過,本身就能借劍身中的陣法驅動,那是司馬平特意為小月改的,夏丹雖然剛剛得到,使用起來已經是非常好了;青鸞則是縮小了身體,在水面的上方繞著圈。小月看了許久,什麼也看不出來,尋思著估計只有沉到水底才能搞明白了,不過那也太過分了。正想作罷,突然間身前身後,平靜的湖水下射出無數條白光,一下子將兩人一鳥都圈在光裡。


小月大驚失色,不知道有什麼變故要發生,如意裙隨意而化,變成了戰甲,隨手將金蓮拋出,將夏丹罩在鏡光裡——萬一傷了那小姑娘,怎麼向青葉門交代呢!還好,這白光就像是夏日的陽光,雖然有點灼熱,卻不傷人。小月長噓了一口氣,看樣子是虛驚了一場,不過這裡是是非這地,還是離開吧!正想招呼青鸞離開,感覺到周圍的空氣突然急旋起來,身下的水面也在劇烈地波動,光波強得有點刺眼,蒸騰的水氣和著強光,一時間天地異色,眼前變得朦朧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小月急得連忙大叫小青和丹丹。那邊夏丹的聲音隱隱傳來,就這一會的功夫,已被旋風吹出了好遠,小月循著聲音向前摸去,心裡暗暗祈禱:千萬不要出事啊!可是夏丹的聲音好像越來越遠,正心急呢,自己的身上也是一緊,一股大力將她縛了起來,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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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五章 因果

小月離開青葉門不久,司馬平也起身往見五梁城主,要知道梁光禹的所在,只有向這為城住打聽了。不過這件事做起來極順利,因為等他到城主府第的時候,五梁城主已經在等他了,青葉門的谷長老還是在第一時間將他的消息上報了。五梁城主見了司馬平後,只是禮節性地行了個禮,然後帶著司馬平就往裡走。穿過許多的房屋之後,走入一條地道。


司馬平知道城主肯定是帶自己去見梁光禹,只是想不到老頭竟然是躲在地底下。上次來時就知道這城的創始人是一位叫梁乙的上仙,梁乙竟然就是梁光禹,真是沒想到!地道曲曲彎彎,好像還有許多的岔路,老頭在建城的時候,難道是將城底下都掏空了?


等五梁城主停下來的時候,司馬平的眼前是一個巨大的空間。空間大體上是圓形的,差不多有一個足球場大小,頂部是彎曲的穹形,正中心有一個明亮的光源,不知道是夜明珠還是其它的什麼法寶;地坪上微微突起上百個石柱頭,正中心是一個一人多高的小小的平臺,梁光禹正盤腿坐在平臺上看著他,微微地笑。


將司馬平送到這裡,五梁城主就躬身退了出去,司馬平也不去理他,對著梁光禹叫道:“梁上仙,你怎麼躲到地底下來了?”梁光禹哈哈笑道:“小子無知,什麼躲啊?你看看,這是五元聚氣大陣,用來療傷是極好的。”


“哦,這是陣法嗎?”司馬平這才靜心細看——還真是這樣,那些凸出地面的石柱頭佈局中規中矩,很有講究呢!見老頭臉色紅潤,看來傷勢好得也差不多了,問道:“上仙的傷怎麼樣了,好了嗎?”


“托你的福,全好了。怎麼樣?怎麼有空來看我啊?外界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我都不敢出門了。”梁光禹嘿嘿地笑著,自嘲地搖著頭。司馬平搖頭歎道:“還是老樣子,不過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了,這事等會再說,這次我在路上遇到一個熟人,她說是你的老朋友,所以就來看看上仙。”

“我的朋友?人呢?”梁光禹瞪著司馬平,奇怪地問道。

“對方也不敢確定你是不是願意見她,因為以前和你有些誤會,不過現在她後悔了。”

“有這人嗎?什麼誤會啊,過去就過去了!你去請他來吧。”梁光禹呵呵笑道。


“這個......”司馬平為難地說道,“若上仙真的不再計較過去,那還是你去見她吧。我看她還是有點放不開,這次來勾藍星還是我力勸的呢。”梁光禹眨巴著眼睛瞪著司馬平,好像是在研究司馬平是不是在說謊,自言自語地嘟囔道:“有這個人嗎,你沒有騙我?”

“我哪敢騙你啊!聽她說以前你倆是非常好的關係呢。”看司馬平說得斬釘截鐵,梁光禹轟然站起身來,笑道:“那是誰啊?”

“她不讓我說,你見著就知道了。”

“那好吧,我也好久沒有出去走走了,這就去會會他,在哪裡?”

“在青葉門。嘿嘿,因為我和青葉門有點關係,所以暫時就在那裡落腳了。”司馬平不好意思地笑著說道。


“有些關係?你小子可真行啊,將個青葉門搞得亂七八糟的。”梁光禹瞪起眼睛訓道。司馬平趕緊賠罪:“是我不好,一時技癢,忍不住就想賣弄。不過上仙也太不夠意思了,你給她們練的是什麼功法啊?簡直是害人嚒1

“你懂什麼?女子最好是不要太獨立了,若她們能自給自足,這世界就不會那麼太平了。不過你改也該了,那是天意,就算了吧。”梁光禹歎道。

“上仙怎麼會這麼說!難道受過什麼刺激?男女平等,自創世之初就是如此的,不該有誰主誰副的問題的,能者為主。”司馬平問道。

“什麼刺激,那是經驗!這不是誰主誰副的問題。”

“什麼經驗啊,明明是歧視嚒!要是女子也有這種想法,那天下才真的會大亂呢。”司馬平反駁道。


“你懂什麼呀?你小子豔福齊天,身邊美女一大堆,一個個撒嬌爭寵,不亦樂乎。在你眼裡,女子當然不錯了。不過世上的女子並不是都像你身邊的那幾個一樣的,一般來說,女人嫉妒的天性是不太容易消除的。你現在還沒有安定下來,嘿嘿,等將來要是還這麼說,我就服你。”


“上仙經驗很豐富啊!莫非深受其害?”司馬平笑道,“大丈夫以坦蕩昭於天下。愛則愛也,偷偷摸摸,遮遮掩掩,自己就有問題,也難怪女子要多疑了。不過女人要是走了極端真的是很可怕的。”這羅天上仙停下腳步,怪怪地端詳了司馬平好一會兒,好像是才認識似的,末了一聲長歎,繼續向外飄去,一邊還自言自語:“我做錯了什麼了嗎?我什麼也沒做過啊!在仙界我的人緣還是很不錯的,是誰這麼大的架子,要我羅天上仙去見他?”話雖然這麼說,身法卻一點也沒有遲疑。司馬平趕緊閃到前面領路,嘴裡也不閑著:“上仙去了就知道了。她說和你的關係非常不一般,如果真是這樣,勞動你的大駕還是值得的。”梁光禹見司馬平真的不肯端出迷底,也不刨根究底了,轉移話題問道:“這座城市怎麼樣?基本的佈局是我定的,房舍大多數是居民自建的,很不錯吧。”

“是很好!這城裡的民風也非常地淳樸。上次來時我就發現,較之於孔雀、鳳凰兩城,我還是喜歡這裡。”司馬平附和道。


“你小子將這裡搞得亂七八糟,還拐帶女子,真是太過分了。”梁光禹罵道。這方面司馬平確實是理虧,所以除了嘿嘿地傻笑外,不敢再說什麼,兩人施展神通,眨眼間就到了青葉門的那坐花園。從踏入花園的那一刻起,梁光禹就顯得有點心神不寧,不時用眼光掃著身邊的司馬平,行進的速度也越來越慢了;偏偏司馬平故作深沉,板著臉一聲不吭。等來到樓前不遠處時,老頭停了下來,猶疑地盯著司馬平。司馬平再也忍不住了,臉上露出壞壞的笑,剛想開口解釋,梁光禹突然大叫一聲,一揮手,就在身邊布下了一道結界,連小樓也一起封了起來,卻將司馬平也擋在界外,同時一個挪移,身影瞬間就消失在樓中。司馬平被結界彈回身子,禁不住大笑起來,要破界而入當然不難,但是可以嗎?就在外面的亭子裡打坐起來。


青葉門的谷小青長老派人來請他的時候,夜差不多已過了大半。子彤小姑娘已經回來很久了,最初谷長老也不太在意,黑澤雖然是禁區,但那只是對普通人而言。為什麼黑澤不許人進入,具體的原因她也不太清楚,但小月仙界,即便是龍潭虎穴,對她來說也不該有什麼障礙吧?!只是長夜將盡,兩人也該回來了啊!本來也沒人敢打擾司馬平在花園裡打坐,但是萬一小月和夏丹兩個小丫頭有什麼事發生,那怎麼辦呢?所以最後還是讓子彤小姑娘來請司馬平。

“請問長老,這黑澤有什麼兇險的隱患嗎?”司馬平看著有點坐立不安的谷長老問道。


“不知道哩,只是五梁城歷代祖先都有規矩傳下來,黑澤的中心是絕對禁止進入的,連在上空飛越都是不允許的,到底使出為什麼這樣,卻從來沒有詳細說明過。”谷長老搖頭。


“哦,既然是禁地,那肯定是有什麼隱私,但是既然存在了這麼多年,想來也不會是什麼險惡的東西,長老不用擔心,再等等吧。”谷長老無奈,既然司馬平不急,她急也沒用。只是自己的小弟子功低識淺,心中總是有點放心不下。


司馬平就在屋裡陪著谷長老她們,海闊天空地閒聊,時間過得倒也很快,但是眼看著天光漸漸放亮,小月她們竟然還是沒有回來,這下連司馬平也焦躁不安起來,吩咐身邊的弟子們都去休息,站起身對谷長老說道:“長老請隨我來,我帶你去見一個人。”谷長老正等得心煩意亂——司馬平他們回來的第一天就出了亂子,雖說這不是自己的錯,但是畢竟沒法交代。聽司馬平說要帶自己去見一個人,連忙站起身來,不過心裡卻是奇怪得緊——這個時候了,不想法子找人,反而是要去見什麼人,為什麼呢?

天光已經大亮,小樓還是被結界封著。司馬平拍開結界的封印,在樓下遠遠地叫道:“上仙、師夫,天亮了。”

梁光禹的身影首先出現在樓下,臉上神采飛揚,眼中洋溢著笑意,好像是一下子年輕了60歲,連鬚眉都被修剪過了,若不是那頭上的毛髮還是刺眼的白色,再也看不出一點老態。不過他看見司馬平的時候,還是瞪起了眼睛,呵斥道:“你小子煩不煩,一大早就這樣!”司馬平一本正經地對他端詳起來,口中還嘖嘖有聲,歎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連神仙也不例外啊。我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若沒有事我會來煩你嗎?來日方長,您老就犧牲一點吧。”梁光禹還想要說點什麼,宮瑛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身側。此時的她更是嬌豔欲滴,臉賽桃花,杏目含春,把司馬平看得眼珠都快掉出來了,連一邊本身也是大美女的谷長老都有點自慚形穢。那種美麗,真的是難以形容。此時看著司馬平問道:“平兒有事嗎?月兒呢?”


“師父精神好多了!”司馬平先恭維了一句,可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宮瑛臉上一紅,斥道:“我問你有什麼事呢?”司馬平假裝很委屈,說道:“是有點事,想找師公問一下。”


“什麼事啊,大驚小怪的。快說!”梁光禹催道。司馬平點點頭,先將穀小青和梁光禹相互介紹了一下。穀小青正在奇怪呢!昨天見到司馬平的師父,是個超級大美女,今天一大早,又見著了司馬平的師公,卻是個白毛老頭。等到聽司馬平介紹說,這白毛老頭就是梁乙梁光禹,羅天上仙,五梁城的老祖宗,哪裡還能站得住,慌忙跪拜行大禮——司馬平帶自己來見的竟然是他,真是太想不到、太幸運了!梁光禹笑著將她扶起,卻向司馬平瞪眼道:“小子,你說不說啊?”


“師公莫急,我這就說。師父,月妹昨晚帶著個小姑娘出去遊玩,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她是去了黑澤,這黑澤是師公定下的禁區,我想問問,那裡到底是怎麼回事。 ”司馬平將小月的事說了,卻見梁光禹眉頭鎖了起來,呵斥道:“你的女伴都是這樣子的嗎?這是哪個女娃子。”宮瑛也皺起了眉頭,卻是向著梁光禹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在那裡有什麼隱私?月兒是我的徒弟呢,要是有什麼損傷,我可要找你算帳的。”梁光禹連忙將臉皮放鬆,尷尬地搓著手道:“其實那裡也沒有什麼,只是一座傳送大陣而已。”

“傳送陣?還能用嗎?”司馬平問道。

“當然能用了,要不為什麼要在那裡設禁呢!那也是我們數人合力才布下的,方向只有一個,就是地球。”


“到地球去的傳送陣?那就是說如果月妹昨天觸動了陣法,就會被送回地球了?”司馬平緊張地問道。梁光禹點點頭,反問道:“若不是有這個傳送大陣,我們怎麼將人從地球上移過來?還有建城的材料、生活用品。你當我們真的無所不能,會變啊?”穀小青最關心的是人有沒有危險,見兩人根本不談及這個問題,忍不住問道:“老祖宗,若她們真是被傳送出去,會不會有危險?”

“沒事的,她們應該修為不錯的吧,這陣法不傷人。”

“可是我那小弟子才剛剛開始學道,還是個學童呢!”

“哦,這可不怎麼好。”梁光禹沉吟起來,轉向司馬平問道,“你那個女娃呢?”


“月妹不會有事的,她是仙體,身上又有神甲護身。我看另外那個小姑娘也不會有事,月妹身上還有佛宗的金蓮台,保她應該沒有問題的;再說了,她們一起的還有一隻神鳥,它比月妹還有靈性,這點長老不用擔心。”


“神鳥?”谷小青滿腹疑問。宮瑛點頭說道:“那青鸞確實是神鳥,這點小麻煩它能過應付。這樣吧,別光在這裡揣測,我們去看看。”夫人發話,羅天上仙趕緊遵命,對司馬平說道:“不要在這裡浪費口舌了,我們到那裡去看看。”說著攜起宮瑛的手,直接就破空而去。司馬平見他說走就走,連等也不等自己一下,看樣子這一大早驚碎他的好夢,老頭的怒氣一下子還很難平息。無奈地找來一個青葉門的弟子稍加吩咐,然後挽起谷長老的纖腰,跟著穿雲而去。那谷小青在勾藍星上活了這麼久,今天算是長見識了。先是目睹了開宗的祖師,現在有直接穿破城市的封印去黑澤禁地,纖腰被司馬平摟著,只覺得心情激蕩不已,人有點暈暈乎乎了。


司馬平起步稍晚,等他們趕到黑澤時,梁光禹已經在那裡向宮瑛指指點點的解釋著,見司馬平過來,瞪眼道:“你小子怎麼像個老太太,慢吞吞的。”司馬平才不吃他這一套呢,老頭當了自己的師公,有點以老賣老,報復自己驚碎他的春夢,不客氣的回敬道:“我慢嗎?你帶著師父當然輕鬆了,我不要交代事情啊?嘿嘿,我看你是見著了師父後連東南西北、是非黑白、天高地厚都不會分了。”


“你......”梁光禹吹著鬍子、瞪著眼睛,卻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宮瑛瞪了他一眼,甜甜地一笑,然後對司馬平和穀小青說道:“平兒、小青,光禹他剛才察看過了,這大陣昨晚確實發動過。”


“是嗎?”司馬平愣愣地盯著眼前平靜的湖水。傳送大陣隱在湖水的下面,這點他已經感覺到了,但小月真的被送走了嗎?谷小青長老也四滿腹疑問。這裡對她而言也是神秘之地,只見湖面平靜如鏡,水面下隱隱有能量在波動,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在下面有個傳送大陣,即使是從上空飄過,也是不會太留意的。梁光禹看出兩人的心情,解釋道:“一般仙家所佈置的陣法,驅動起來都需要大量的能量,而獲得能量主要有兩個途徑,一是依靠晶石提供;二是由人來提供。這個陣法又有一點特殊,除了用晶石提供能量外,它還能自己儲蓄能量。我們在陣裡設置了一個平衡點,一旦陣中儲存的能量低於這個點,陣勢就會啟動,自己蓄積能量。這個時候如果有人進入,那它會自動啟動傳送模式。我鋼才看過了,陣中能量衰減得厲害,一定是剛剛用過了。”司馬平不放心地問道:“師公,你能保證它一定會將小月她們送到地球嗎?”


“怎麼不能保證,這是我自己製作的陣法,還能不瞭解它?”梁光禹又想向司馬平找茬,不過看了一眼身邊嬌豔如花的宮瑛之後,語氣又軟了下來,先自我得意地乾笑了兩聲,接著說道,“你看它殘存的能量還很強。這陣法只有在能量不足的時候才會偏離方向,我們用過無數次,叢來沒有出過差錯。”司馬平聽他說得這麼肯定,輕噓了一口氣,又問道:“那從這裡傳送到地球,中間要多少時間?”梁光禹又笑了起來,得意地說道:“雖然不如你的封神碑快捷,但也不是太慢,要是以地球上的時間來計算,也就是幾天的時間而已。”


其實地球上的月、日和這勾藍星也差不多,聽司馬平一解釋,穀小青也稍稍放了心。雖然是出了事故,但是畢竟不是一塌糊塗,只是心裡的擔憂也不可能馬上消除的。司馬平心裡也不是很塌實,雖然梁光禹這麼肯定,但是自己在沒有親眼見到小月和夏丹小姑娘之前,總是不會完全放心的。對宮瑛和梁光禹說道:“既然是這樣,那弟子就儘快回地球吧,在那裡等她們。”然後又安慰穀小青:“谷長老放心,等我見著了她們,我會儘快將夏丹姑娘送回來的。再說月如現在也在那裡,到時候說不定會一起回來。”


“月如也在地球嗎?”穀小青吃了一驚。當時月如失蹤,只說是雲遊去了,沒想到竟然去了司馬平的家鄉,真是用情良苦!司馬平既然擔著找人的事情,那這事就根本用不到自己操心了,若是順便能再見到月如,那對夏丹來說,說不定因禍得福呢。心情輕鬆起來,卻見司馬平向梁光禹瞪眼道:“師公,這陣勢雖然沒有什麼危險,但是你們就這樣讓它敞開著總是有點不妥吧?光口頭警告有什麼用,為什麼不在周圍設一些障礙呢?”


梁光禹被他問得一愣,正想回話,卻聽宮瑛也說道:“是應該設一些障礙,這裡一片空茫茫的,誰會留意水面下的東西。”梁光禹趕緊順著口風說道:“我們是有欠考慮了,我來想想,這幾天馬上就辦。”司馬平心中暗笑,師父在家中的威勢好像不小,將老公治得服服帖帖的,這師公對女人的怨氣只敢發在五梁城的女子身上,弄出那種亂七八糟的害人功法。可是兩人的愛情,那真是經過了千萬年的考驗,再也沒有話好說了。看看日上中天,於是對宮瑛說道:“師父,本來我還想多陪你幾天,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好在有師公在這兒呢,你就在勾藍星上靜養吧。”宮瑛瞄了梁光禹一眼,後者臉上一副幸福樣,臉上不由地也飄上一朵紅暈,點頭叮囑道:“好吧,我在這裡也不怕有人打擾。你自己小心,通天教的勢力在地球上還不小呢。”


“師父放心,我們現在是暗鬥,不是明爭。表面上還只是我和奧丁仙王之間的私人恩怨,他們如果惹毛了我,我不顧一切將虛彌界打開了,通天教主還是要頭疼的。 ”司馬平胸有成竹,拉過梁光禹到一邊,掏出一大罐準備好的玉液問道:“這是得自瑯琊天的仙物,可比普通的混沌玉液好多了,你問問師父就知道了,怎麼樣,要不要?”宮瑛的臉上蕩漾起甜甜的笑意,眼中清波流動——這玉液能瞬間使人返老還童,三界之中還沒有這樣的靈丹妙藥呢!傳說中仙人能千變萬化,那只是人類的想像而已,只有那隱身在虛無之間的神才能這樣,仙界的仙人還是人,還不能超脫這束縛靈魂的肉體,是實上即便是修為高至奧丁仙王這樣的,要改變自己的外貌還得一點一點的漸進,肉體的代謝是需要一個過程的。然而這玉液卻很特別,它既然能讓神樹在瞬間開花結果,當然也能大大縮短人體的代謝過程。宮瑛已經嘗過這玉液,知道它的功效,見司馬平取出這一大罐來,明的是給梁光禹,暗中實在是孝敬自己,心中大是受用。自己這夫君白髮童顏,看在眼裡畢竟心酸,想當年是何等的英俊瀟灑,現在變成這樣!要恢復到原來的面貌,再怎麼用功也得一大段時間吧。如今有了這玉液,那明天的羅天上仙梁光禹就能改頭換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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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五章 因果

容器是司馬平用碧玉燒成的,外觀還很漂亮,梁光禹聽司馬平說得神秘,又見老婆大人神色歡悅,知道不會是平常的東西,迫不及待地打開嘗了一口,然後馬上傻了,拉過司馬平讒著臉問道:“好小子,怎麼就給一點點,還有沒有?”

“你當這是什麼?哪裡來那麼多!這玉液就是神之天國的諸神也不是都有福氣嘗得到的,你有這麼多還不夠啊?真貪心!”司馬平糗他,直搖頭。


“你小子別蒙我,我才不信你才那麼點呢!”梁光禹不甘休,探手從身邊掏出一個小葫蘆來,“這裡面是很難得的仙丹,你雖然用不到,但用來送人卻是很好的。怎麼樣,再換一點。”


宮瑛看著他倆在討價還價,抿著嘴直搖頭——自己的男人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童心竟然沒有褪掉絲毫,還拿什麼交換,真是沒話可說!她知道司馬平身邊這玉液很多,小月連青葉門的小姑娘都送,還能不給他梁光禹。司馬平說沒有,那只是吊胃口而已,而自己的玩童丈夫拿仙丹交換,其實也是個藉口,明是交換實是送,這一大罐玉液足夠他享用的了,用完了還可以要的。現在兩人就像是在演戲,司馬平假裝無奈地接過葫蘆,還一本正經的搖了搖,好像是偷吃金丹的孫猴子。梁光禹在一旁不甘心地吹鬍子瞪眼,卻聽司馬平歎道:“好吧,那我就吃點虧吧,把準備送別人的給你好了,其實你要這麼多幹嗎?真是貪哪!”又從身邊掏出五、六瓶來,問道:“師公,這下夠了吧?”


“你小子還說沒有,我看你五、六百瓶都能拿得出來。算了,你這麼小氣,我也不好意思再要了,就這些吧。”梁光禹興高采烈地收起玉液,又問司馬平道:“聽說你從天外天得了許多寶貝,也不讓我見識一件?”


“我知道你不肯甘休的。”司馬平歎道,從身邊胡亂地取出幾件神器,看也不看就塞到他的手中,“這是給你的。”然後對宮瑛說道:“師父,你和師公就在外面逛逛吧,時候不早了,我先回一趟青葉門,然後就走,不再向你辭行了。”見宮瑛點頭,又向梁光禹做了個鬼臉,拉起穀小青穿雲而去。


青葉門中現在是熱鬧非凡。所有的訪客都被拒於門外,此時在內堂裡擠滿了的都是從外面趕來的長老級人物,雖說總舵在城外數百里處,各人又是分散在四處修行,但是這點路程對她們這些道行高深的修真者來說是根本算不上什麼的,接到谷長老的傳信,能脫身的幾乎都來了。高平、高常兄弟倆也在,他們算得上是司馬平的弟子,雖然現在的青葉門已將司馬平捧為開派的祖宗,但是和司馬平關係最直接的,除了紀月如外就是他們倆了。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天亮後陸續到達的,可是她們來的時候,司馬平前腳剛走,連谷小青長老也不在門裡。司馬平特別留言關照的弟子將他們的行蹤說明了之後,包括門主在內,所有人都傻了,此時正等得心焦呢!乘著高常的心情,早就要衝到黑澤去了,可是在青葉門中,他們雖然是今非昔比,但是畢竟還嫩的很,這青葉門還是女人的天下,當著這麼多長輩,他們倆連說話的份也難排上,見大家都在屋裡等著,只能也跟著大家一起熬時間,卻在一邊跟兄長報怨:“哥哥,你說師父這是怎麼回事?他們去黑澤幹什麼呢?”


高平雖然不比他年長幾歲,但心裡卻沉穩得多了,沉思道:“黑澤是禁區,這次師父和谷長老同去,說明那邊出了什麼事。聽說這次和師父一起來的還有師父的師父,現在也不在門中,肯定也去了黑澤。師父既然要我們在這裡等,相信很快就會回來的,你耐心一點,別惹人煩。”高常撅著嘴,也不敢太嘮叨了。青葉門主好像也有點心神不定,不時地遣人去打探消息。當司馬平和穀小青落回花園的時候,時近中午,屋裡的高常都差不多要發瘋了。


這滿滿的一屋子美女卻著實讓司馬平吃了一驚,想不到青葉門這一次這樣的興師動眾,好像是來參觀珍稀動物似的。其實是他沒有往深處想,對於這些青葉門的元老來說,司馬平給她們的甚至比開宗祖師梁光禹還要重要。那羅天上仙留下的心法,使得青葉門的弟子只能成為男人的附屬品。既便是再恩愛的夫妻,如果地位不平等,心裡總是不可能平衡的。這青葉門的功法雖然有許多毛病,但是五梁城的美女還是對它趨之若騖,不為別的,只因為修了這一門功法,要找一個不一般的男人就很容易了;但是人是不會滿足的,一旦目的達到,就會生出另外的希望。這看別人臉色的生活總是很難讓人平靜的,司馬平的舉手之勞,讓她們徹底擺脫了依賴男人生活的日子,真是翻身得解放了。這一次雲集五梁城中,實在是抱著感恩的心情,來面謝的。雖然施恩者不會在乎這些,但受惠者若也忘了,那畢竟有點說不過去,所以當司馬平和谷小青長老踏入室內時,屋裡馬上亂了起來。那些長老們當然還不至於失態,但是她們同來的弟子可沒有那麼好的修養,嘰嘰喳喳鬧作一團。高常比起那些女子來也好不了多少,還沒等司馬平站穩,搶著就行起大禮來。司馬平笑著將他拉到一邊,同時忙著和青葉門這些元老們打著招呼。司馬平自認為從修仙以來,自己是越來越好色,但這一屋子的美女還是讓他頭昏腦脹;昨夜今晨的事情經過就由谷小青長老來解釋了,這方面女人都有天賦,講起來頭頭似道,有條不紊。這一刻,谷小青成了那些同門眼裡最幸福的人——和司馬平攜手共闖黑澤,見著了五梁城的祖宗梁乙上仙,甚至還有上仙夫人,簡直讓人羡慕死了。許多人都在埋怨自己,為什麼不在聽到消息後馬上動身,若是在天亮以前到城裡,那至少還有眼福呢!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仙女也不例外,這些女子聚在一起,討論起傳送大陣、小月、夏丹、梁光禹還有宮瑛來,一下子倒將司馬平晾在了一邊。司馬平乘此機會考問了一下高平兄弟倆的修為,這兩個還真的沒有給他丟臉,雖然時隔不久,進境卻是不小。說起高平的兒子,高平猶豫地說道:“師父,芝華很想念她的娘親呢!”司馬平點頭道:“這個我知道,你對她好一點,安慰安慰她。她娘現在很好,過些日子我讓她回來看看。”


司馬平要見他們兄弟其實也沒什麼事,只是一般的探訪而已。青葉門的一切變化都讓他有點意外,當然也是非常得意,也算是為婦女解放做了一點貢獻吧。老頭子尋得了老婆,心裡早就樂開了花,這功法自己不改,說不定他也會改的,自己等於是搶著做了好人,讓他改正的機會也沒有了,也難怪一大早對自己吹鬍子瞪眼了。此間事了,自己也該走了!於是對青葉門主吩咐道:“我師父可能還會來青葉門,那院中的小樓就留著吧,我還有要事,先告辭了。”說完也不聽眾人的挽留了,直接就破空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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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3 14:21:1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第六章 死城

蘇月是絕對不甘心就這樣被縛住手腳的,努力地掙扎著,終於有了一點鬆動。她最擔心的是夏丹,小姑娘基本上還是凡人一個,這縛在身上的能量雖然沒有破壞力,但是究竟是為什麼呢?那水面下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呢?所幸的是出手不慢,用金蓮護住了小姑娘,可是這能量什麼時候才會停下來呢?眼前有一個暗影閃過,小月心中狂喜,等趕上一看,卻是青鸞。它在這片光霧中盤旋飛舞,好像完全不受能量的影響,但是金蓮連同夏丹,卻還是沒有蹤影。


小月乘著青鸞,在這片白色的混沌中上竄下跳、大喊大叫,可是任憑她叫破了喉嚨,夏丹卻一點回音也沒有。小月真的慌了,這罩在身上的壓力雖然不大,而且小姑娘有金蓮護著,應該沒事。可是身邊的這個能量好像是流動的,不知道何時會停下來,更不知道它會流向何方!自己或許還能應付一般的問題,而且身邊有青鸞跟著,情形不妙的話還可以逃。這青鸞畢竟是神獸,在這三界之中普通的機關陷阱,估計很少有能夠困住它的。可是夏丹才剛剛入道門,連禦劍都很勉強,唯一能依恃的只有那金蓮了。小月現在後悔得要死,好奇心真的害人哪!


時間好像停滯了一般,身上的壓力在漸漸地減弱,青鸞也不再盤旋了,而是順著能量流動的方向一直向前沖。猛然間蘇月只覺得身上一輕,原來眼前迷亂的白色光霧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燦爛的星空。


蘇月對於宇宙的認識,最早于幼時父母講的故事,而後是書本。但是這一方面的知識並不是她所感興趣的,所以能留在腦袋裡的微乎其微。等後來入道修仙,宇宙就是必須瞭解的基本知識了,才勉勉強強地記了一些,可是一直到這次瑯琊天醒來之前,宇宙在她的腦海裡還只是一個太陽系而已。現在眼前的這片世界,上下、左右、前後都是一樣閃亮的星光,沒有她所熟悉的地球的那種蔚藍。這是什麼地方啊?迷路了!


還是沒有夏丹的蹤影,真的失散了!這可怎麼辦呢?小月在心裡不住地念著菩薩、佛祖,但願小姑娘吉人天相,保佑她逢凶化吉、遇難呈祥。眼前星光點點,勾藍星不知道在哪個方向,地球又在何方?這世界空闊無邊,有文明的星球雖然很多,但是相距都極為遙遠,要不然為什麼地球上的科學家極盡心力,到現在也沒有發現一個呢。蘇月定下心來,極目四望,不禁也為自己擔起心來。在這樣的星際,迷路是極可怕的,如何不能找准方向,可能窮千萬年也不會再見到一個生命。身邊只有青鸞可以做伴了,它能幫自己嗎?


自從跨入這茫茫的星空,青鸞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巨大的彩翼在星空中舒展。站在它的背上,小月就像是大象身上的螻蟻。因為不知道小月的想法,所以青鸞只是在虛空中漫無目的地飛。蘇月又是擔心夏丹的境況,又是委屈自己的處境,靠著青鸞柔柔的頸羽傷心落淚:“小青,我們迷路了,回不了家了,怎麼辦啊?”

“主人,這裡的星空我也很陌生,讓我來找找看,附近有沒有其他的生命。”青鸞回答道。蘇月不禁一喜,問道:“小青,你能感應生命嗎?”


“我試試,不太遠的話或許可以。”青鸞回答著,身體開始急劇放大,真的像古書上寫的神鳥了——背廣三千里,翼如垂天之雲!只見青鸞將翅膀微微收起,停在虛空不再飛了,而周身的羽毛都亮起了淡淡的銀色毫光。它頭上的羽冠此時真的成了一大片彩雲,霞光燦燦。只可惜小月現在連感歎的心情也沒有了,只是愣愣地看著、等著。青鸞那巨大的羽冠越來越明亮,周圍閃動著彩色的光暈,已經快成為一個小太陽了。不過光波雖然明亮,卻一點也不眩目。漸漸地,羽冠暗了下來,但是周圍的光暈反而更加亮了,一波一波的彩光向外輻射著。


小月還在發著呆,只不過已經忘記了自己的煩惱。這充斥著宇宙的七彩光波,不僅填滿了她的眼睛,也塞滿了她的腦袋。青鸞一動不動,就這樣定在虛空,好像是一尊雕塑。過了很久,終於光波暗了下來,青鸞也開始收縮身體。

“小青,怎麼樣?”蘇月迫不及待地問道。這青鸞剛才發出的光波,就像是地球上的雷達,說不定還真的管用呢!青鸞的回答也確實沒有讓她失望。


“找到一個有生命活動的星球,可是不太近。”青鸞回答道。這也是蘇月最想聽到的回答了,只要有生命,就可能有神跡,也可能會遇上路過的散仙,然後、然後一切就都可以解決了,自己身上珍寶也不少,換一個消息總可以吧!不近不要緊,再遠也不怕,總勝過在這冰冷的星空中漫無目的地遊蕩。拍了拍青鸞的脖子誇道:“ 小青真行。不管多遠我們也得去,你先歇一會兒,然後我們就走。”


青鸞確實需要休息,剛才的這一陣施展,耗費了它大量的能量,此時明顯地能感覺出它的疲憊。小月拋出一大缸玉液,這東西神效無比,對恢復體力應該有幫助吧!青鸞歡叫一聲,將玉液一飲而盡,又精神抖擻起來,周身的羽毛變幻起燦爛的霞光,掉轉身子,向原來處於身後的一顆亮星飛去。


傳說中大鵬金翅鳥展翅就是十萬八千里,但是和青鸞比起來,還是小巫之見大巫了。小月只覺得遠處的星光漸漸連成了線,最後變成一片朦朧的眩光,而前面的那個星點在不斷地放大。感覺也就是一小會兒的功夫,青鸞選定的目標,那顆恒星,在蘇月的眼中已經有臉盆大了,吞吐著紅紅的光焰。青鸞已經放慢了速度,星光重新顯現了出來,青鸞也開始收縮身體。小月知道目的地快到了,青鸞卻沒有停下來,突然又加快了速度,從恒星的不遠處飛掠而過,害得小月差一點以為青鸞要撞火牆了。恒星噴吐的火焰幾乎舔到了青鸞的翼尖,青鸞好像覺得這非常刺激,根本不怕熱浪烤焦它的羽毛。小月卻受不了這樣的折騰,心裡已經很亂了,哪來心情玩刺激啊!拍著青鸞的脖子呵斥道:“小青,好好飛。”

“是,主人。”青鸞答應著,馬屁拍到了馬腳上了,好是沒趣!輕快地一轉身,向著不遠處一顆明亮的星星飛去,把灼熱的火球迅速地拋在身後。

蘇月的眼中出現一個藍色的星球,濃密的大氣卷著一團團的雲霧,在這太空中望去,像極了地球,難道......?蘇月的心緊張得抽搐起來。剛才經過的就是太陽嗎?

“小青,快停下來。”眼看著青鸞快要撞入大氣層,蘇月趕緊喝止——且讓我好好看一看這太空的美景吧,也不枉了飛天一場。


遙遠的地平線上,一個明亮的光影正在緩緩升起,小月興奮地大叫起來:“月亮!”飄離了青鸞柔軟舒服的背,心情又重新輕鬆起來——真回到家了!這下好了,煩惱有大家幫自己一起承擔,誰讓自己只是小妹呢!可是她輕鬆的心情沒有能夠維持多久,失望又迅速地佔領心頭。遠處的地平線上,又有一團紅光在緩緩升起,就像是初升的旭日,但肯定不是,因為太陽正在身後呢!而且這點紅光也太小了,只有大碗公大小,就像是一個紅色的碟子。這應該又是一個月亮!眼前這顆蔚藍色的星球不可能是地球了,地球人都知道,地球只有一個大月亮。同時小月也看出了這空間的不同,地球上的人類現代文明雖然不是很發達,但是人類自從實現了飛行的夢想之後,在不太長的時間裡又跨入了太空。雖然對地球上的普通人類來說,遨遊深空還是個夢想,但是在家的附近散步早已經不是問題了。近地的軌道上應該佈滿衛星之類的飛行器才對,而這裡什麼都沒有,極目望去,空空蕩蕩,即便是用能量感應,也找不到一點共振源——這裡真的不是她的家,不是地球!

蘇月的心又回到了冰點。仿佛是為了驗證她的推斷,從地平線上又接連升起了幾個大小不一的光碟,有淡淡的銀色,也有暗暗的土黃——這顆藍色的星球居然有眾多的衛星,仿佛是太陽系中的土星、木星,子孫滿堂。小月有點發傻了,自己還是找不著家的流浪兒,但是既然青鸞肯定上面有生命存在,那只能希望能夠在這裡找到回家的路了。輕輕地飄到青鸞的身側,吩咐道:“小青,我們下去看看,注意不要太張揚了。不知道這個星球上的生命體是什麼樣的,希望他們能夠給我們指點回家的路。”青鸞答應著,將身體縮成一隻普通的大鳥,等小月跨上鸞背後,徐徐地往地面降去。


蘇月已經想通了,再多的擔憂也與事無補。事已至此,只有等將來知道了結果之後再解釋了。關鍵是現在,自己一定要想辦法回去,如果連自己也迷失在這星空中,那傷心的人會更多的。假如這個星球上有高級的生物,比如人類,那最佳的居住地很好找。如水網遍佈的沼澤地帶、廣袤的大平原、還有就是森林的邊緣,這點常識小月還沒有忘記。於是她找的首選的降落地是有山有水有草地,還有森林的大平原。那些所謂的山,只是微微隆起的小丘陵。在天空中要找這樣的地方還是很容易的,青鸞穿破厚厚的雲層,徑直向小月指定的方向降去。


這星球上的空氣異常清新,和地球上的原野差不多。蘇月閉氣多時,此時貪婪地呼吸著,倍覺清爽。青鸞緩緩地飛著,快到地面的時候,空中不時有禽鳥飛過——記得科學家曾研究過,鳥是由恐龍演化來的,那麼這星球上的生物應該和地球上差不多了。哥哥曾經說過,在許多的酷似地球的星球上,仙界的仙人建著自己的領地,從地球上移民。勾藍星就是一個。這星球從外面看來像極了地球,或許也會有人類呢?蘇月想著,心禁不住又狂跳起來。


已經看得清地上的樹木了,青鸞在低空盤旋著,蘇月也離開了鸞背,一人一鳥並肩飄在原野之上。小月所選的這塊地方還真是不錯,遠處湖泊星羅棋佈,河道如蛛網般交叉縱橫;近處一條低矮的山脈逶迤而過,如土丘般的山頭鬱鬱蔥蔥。依山傍水之地,森林密佈,鳥獸出沒其間,卻看不到有人類活動的痕跡。


“小青,我們向前面一點去。”蘇月對青鸞道。領頭越過山巒,向太陽升起的方向行去。穿過一個很大的湖泊,再越過一片密密的林地,眼前豁然開朗起來。一片碧綠的草地平展展地鋪在眼前,藍紫色的小花一堆堆、一簇簇地盛開著,而且有意思的是,草地上只有這一種顏色的花,真美!再遠處,隱隱地好像是有一個城市的輪廓。可是,剛才在空中怎麼沒有看見呢?小月心裡有點奇怪,但是不管了,有城市就有人!心裡又得意起來——真是命好啊!


那是一座和五梁城差不多的城市,好像也是古代中原的泊來品。小月有點喜出望外了——蒼天有眼哪!可是,不對啊!蘇月興奮的心情沒有維持多久,很快就冷了下來。這座像五梁城一樣的大城,平時完全能容得下十萬人。此刻日上中天,該是人來人往,非常熱鬧才是。為什麼死氣沉沉的,城外看不見一個人影?並且城裡好像也沒有人在活動,一點人的氣息都沒有,反而是充斥著一股陰煞之氣——難道這是一座棄城?


小月本來還想從城門口入城的,就像在勾藍星一樣,因為她感覺到在城市的上方隱隱地有一個能量層存在,雖然有點破碎,但小月也不想去碰它。此時感覺出這竟然是一座死城,蘇月就沒有什麼顧忌了,帶著青鸞向城市的上空飄去。


這是一座支離破碎的城市,用滿目瘡痍來形容一點不過分。一股濃烈的腥臭鬱積在街角巷尾。城市中到處散落著斷肢殘臂,還有動物的屍體,甚至還有赤身裸體的女子,真是慘不忍睹。許多的房屋還有被焚燒過的痕跡,斷兵折戟到處都是,很顯然這裡發生過一場激烈的戰爭,而城市的擁有者輸了。從屍體的殘破程度來看,輸得很慘!並且是發生在不久之前。小月強忍著從心頭泛起的噁心,在城裡搜尋著,希望能找到倖存的生命。可是她很失望,在這座死城裡,甚至連老鼠也沒有一隻,只有啃噬著腐肉的屍蟲在到處蠕動。唯一讓小月欣慰的是,這座城市原來的主人確實是人類,而且從衣著來看,應該是和五梁城差不多的。一定也是哪位大仙從地球上移過來的移民,並且很可能是古代的中國人。小月現在最大的希望是這座城裡的人不要真的死絕了,還有就是要找到兇手。


小月還是不死心,在廢墟裡、屍堆中找尋著,希望能尋到一點點線索。城中的商店裡貨物充盈,一般的生活用品琳琅滿目,而大多數的店鋪都上著門板,顯然事故發生時不在營業;再看城中到處零落的屍體大多數衣衫不整,屋子裡被褥零亂,很顯然那場惡戰事出突然,而且是在夜裡,人們熟睡的時候。在散落在各處的兵器中,有許多是千錘百煉的佳品,折斷的劍刃上隱隱還有波動的能量,應該是道家修煉之物——蘇月竟也學會了推理!——這城市的居民確實是仙界的上仙從地球上遷移來的修真者,在不久前的某天夜裡遭到敵人的偷襲。但是既然是修真者,總不會全軍覆沒、一個逃生的也沒有吧!確定了死者的身份,蘇月的心又活了起來。


她這邊在屍體堆中東尋西找,青鸞早就不耐煩了,獨自在高空盤旋著。小月終於騰起身子,正想招呼青鸞離開,卻見那鳥兒發出一聲嘹亮的鳴叫,斂翅向她俯衝下來。小月嚇了一跳,在這鬼地方,你還發什麼神經!罵道:“小青,幹什麼?”

“主人,那邊有情況。”青鸞卻是來報信的。


“你不能斯文一點嗎?我還以為我身後有什麼怪物呢!”小月責怪著,跟著青鸞迅速地升向高空。剛才她們進入城市的地方,那片開滿藍花的草地,應該是這座城市的後門,也可以說是後花園,而此時她們望的方向,卻是城市的前方。一條大道筆直地伸向遠方,和城市接壤的是大片的農田,阡陌縱橫;再遠處,隱隱還有粉牆黛瓦的村莊。在左邊數十裡處,有一座不高的小山,此時山上雲蒸霧繞,看上去忽隱忽現的。青鸞發現的到不是這山頭的雲霧,而是這小山的一側,靠近城市的正前方,正升騰起的一團黑色煙塵。那煙塵翻卷著,如爆炸所產出的硝煙,就在山的那邊不停的變幻著。而小山的外面好像是加了防禦,那煙塵滾到接近山腳的地方就無法再向前了,只能在原的不停地積聚。


“小青,那山上還有活著的人,我們快去。”小月有點興奮地叫道。只是還沒有等她們起身,只見山上的雲霧之中突然沖出兩點流光,一前一後地向這裡而來。但是那黑色的煙塵也不慢,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分出一股尾隨而來。數十裡的距離幾乎瞬息即至,小月看清了,來的是一對年青的男女,兩人一邊馭劍疾飛,一邊還不斷地向後施放著障礙。那男子明顯是斷後的,身形稍微拖後,並且是背向著前方疾行,在他們的身後,飄起一道道雷光,卻是修煉過的陰陽雷,正如長春教的五雷陣中的罡雷一樣。那煙塵一路沖來,不斷地碰起雷光,這雷聲密如爆竹,煙塵也被炸得七零八落。但是那煙塵也不間單,一旦沖過雷光,就又重新聚在一起,黑霧反而更濃了。


在蘇月看來,這兩個人的修為都應該非常不錯了,若真的是像他們的相貌那樣的年輕,那一定也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就如長春教中的蕭永、素蘭一樣。這兩人駕著飛鋏,飛行疾如流星,很快就到了城市的附近,當先的女子已經看見了佇立在城市上空的一人一鳥。小月衣袂飄飛,秀麗不可方物;那青鸞幻彩斑斕,人間何曾見過!身形不禁一滯,後面的那男子一下子沖過了頭,變成了兩人面對面。見女孩吃驚的樣子,也回過頭來,一時間也愣了。緊隨在他們後面的黑色煙塵速度也不慢,就在這一刹那的功夫,已沖過了一大片的雷光,卷到他們兩人的身後。小月發現,這黑色的煙塵竟然非常像那次在崆峒山上遇到的黑霧,只是這次飛舞的不是骷髏,而是一大群像麻雀一樣的黑色小鳥,在鳥群的後面,隱隱還有人影。說時遲,那時快,眼看著兩人就要被黑霧捲進去了,小月臉色微變,那對青年也是大驚失色,再次啟動,向小月這邊沖來。同時那女子口中還大叫道:“姐姐。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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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六章 死城

竟然是蜀中口音,甜甜的、糯糯的,音調還拐著彎。這下子是蘇月傻了!誰會想到,在這裡還能遇上老鄉。不過傻歸傻,手上還不慢。她也不知到自己的深淺,咬著牙全力施展,用的正是長春教的五行雷。一時間只見滿眼的雷光,如驟然間爆炸了一顆核子彈,巨大的衝擊波將身前的兩人也震出老遠。那兩個年輕人嚇壞了,那些緊跟在他們身後的怪物,連一絲塵毛也沒有留下,雷光散盡,眼前只有一大片血霧在飄蕩。傻傻地看著眼前的一人一鳥,幾疑是在夢中。小月也有點氣喘噓噓,有點用力過猛了!見血霧散盡,轉過身來看那兩個年青人,還好,沒有傷著。


她這邊也是驚魂方定,那年輕的男子還是傻著,倒是那女孩首先醒了過來,連滾帶爬地趴到小月的腳前,嘴裡叫到:“上仙,救救我們。”那男子這時也清醒過來了,同樣的五行雷陣,結果卻大不相同,修為高下立判。眼前這位婷婷玉立的美麗女子,莫非是上蒼安排的救星?真是蒼天有眼哪!哪裡還敢遲疑,也趴倒在同行的女子的身側。


蘇月正在重心評估自己的實力,看當前的形勢,自己好像還是有能力幫忙的。不過即使是打不過,憑著自己周身的法寶,要脫身總不是問題吧!剛才小試牛刀,使她的自信心有點暴漲,心裡也有一點躍躍欲試的感覺。而且聽那女孩的口音,竟然是地球上的老鄉,這還了得!自己正孤苦無依、舉目無親呢!見兩人趴在身前,趕緊上前扶起女孩,問道:“別這樣,快起來。告訴我發生了啥子事,怎麼會這樣的!”女孩臉上掛滿了淚珠,好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見著了親人,抽抽泣泣地說不出話來;那男的也是一臉悲慽,雙目血紅,不像個修真者。還沒有等小月等到答案,那邊也不給她們交談的時間了。剛才的那一陣驚雷,將所有的一切都炸蒙了——這個星球上好像還沒有誰有能力使出這麼強大的五行雷來,這是怎麼了?


那股巨大的黑色煙塵已經停止了擾動,畢竟小山離這廢城的距離說遠也不遠,剛才這驚天的雷光和強大的衝激波已經在那裡引起了騷動,又分出一股向這裡飄來,只是這次速度慢多了。青鸞在高空不停地尖叫,好像是又有了什麼新的發現。小月也不敢怠慢,拉起兩人飄向高空。遠處雲舒霧卷,那在山前興風作浪的黑塵正在消退,其中有一股正在向這邊飄來。讓人不注意的是,在左右兩邊又各有一小股,正貼著地面想這邊移動,速度比正面的那股快多了。這究竟是什麼東西,竟然也知道聲東擊西的技巧?小月不禁暗暗驚歎,也無暇問身邊的兩人了,向青鸞叫道:“小青,我們別待在這裡,快退開一點。”將兩人扔上鸞背,然後迅速地向城市的一側移去。那隱在黑霧中的東西好像也洞察了小月的行動,猛地加快了速度,三股合在了一起,浩浩蕩蕩地向她們身後趕來。


小月帶著青鸞不緊不慢地飛著,由於剛才一招得手,所以她對那看似氣勢不凡的煙塵其實並不感冒,退開只是想讓它們合起來而已,那樣對付起來就方便些。那黑塵剛才在追趕兩個年青人時還不時地被兩人所放出的罡雷所阻,只是小月是一味地退,所以一開始還小心翼翼的黑塵也漸漸地加快了速度,一時間煙塵遮天蔽日,就像是千軍萬馬掠過荒原。這其實還是蘇月對自己的功夫不放心,要是司馬平就不會這樣多此一舉了。那五雷陣法如果被他全力展開,飄浮的光雷能填滿宇宙,就氣勢上而言,並不會比六道鏨差多少的。蘇月是想讓它們聚在一起,然後集中殲滅,但這次輪不上她了。那青鸞早就不耐煩了,飛著飛著,猛然停住身體,周身彩光迸射。它背上的兩個人早就不會思考了,坐上舒舒服服的鸞背已經出乎意料,見這神鳥有發起威來,兩人面面相覷,除了發愣還是發愣。


小月見青鸞停了下來,連忙也穩住身形,反正目的已經達到了。那三股煙塵早就合在了一處,浩浩蕩蕩地追到了不遠處,正想再掐靈訣,卻見青鸞扇動著彩翼已經迎了上去,知道它也不耐煩了。連忙將鸞背上的兩個人拉下來,同時高聲吩咐道:“小青,小心一點。”


“主人放心,看我的。”青鸞答應著,頭上的羽冠又亮起七彩的霞光,而這次,那光波是集成扇形的,迎著那滾滾而來的煙塵而去。只見彩光到處,那黑色迅速地溶解,而滿天飛物舞的小雀就像石頭般往下掉,比小月的五雷陣還管用。最後,空中只有十幾個人形的怪物傻傻地定在那裡。小月看清那幾個怪物的模樣時,心中也是一緊。這東西似曾相識啊!好像是狼人。上次小琴她們的考察隊遇險時,遇到的怪物中好像也有這種東西,怎麼回事?是巧合嗎?也不容她細想,那些怪物在青鸞發出的光波的壓迫下,猛烈地炸了開來。

突然間天地變得一片寧靜,環宇清清朗朗。


“小青,好樣的。”蘇月忍不住誇道。青鸞也是十分得意,引吭高鳴,載歌載舞起來。那兩個年青人更傻了,連一隻大鳥都有這樣的神通,這一人一鳥是什麼來頭?是前輩的仙長嗎?黑色的塵霧已消失殆盡,連遠處山前的那些也隱去了,小月帶著兩人徐徐地降下身子——現在可以問一點問題了吧!


“姑娘,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那黑霧、怪物又是什麼東西?”蘇月問道。此時女孩的淚眼中閃著光亮,指著身下破碎的城市抽泣道:“上仙請看,這是我們的城市,我們的家,十天前被妖人偷襲,人口損失了十之八九,倖存者現在都在那邊山上。那是先祖閉關的所在,外面有上古留下的玄天大陣,也幸而有此大陣,我們才能熬到現在。”

“這些妖物是什麼東西?是從哪裡來的?”小月問道。


“不知道啊!在這星球上從來沒有見到過這種東西,我們也不知道它們從哪裡來的。倒是那飛雀,本來只是一種很常見的小鳥,名叫鐵背鴉,雖然銅筋鐵骨,不畏刀箭,但是本來性情溫和,從不傷人的,不知道現在怎麼會突然發起狂來。”


“哦!”小月沉思起來,在這裡沒人幫她想辦法了,凡事都必須自立更生。這怪獸來得奚蹺,看來平時一定也是隱匿在某處,就如地球上的大峽谷中的怪物一樣,時機成熟時,它就會出來傷人的。若回到家鄉,一定要將這消息告訴幾位元姐姐和老公哥哥,地球上的那隱患還是得儘早剷除。看著漸漸有點清醒的兩人問道:“你們既然已退守在山上,又出來幹什麼?”


“上仙有所不知,我們賴以依仗的上古玄天大陣需要大量的能量,陣中原來所貯存的能量石經過這幾天的消耗,已經所剩無幾了,為了節約,師門的前輩甚至用自身的能量來維持仙陣。我倆冒險闖出來,是要到城裡去收集能量晶石的。”那男子恭恭敬敬地答道。


“是這樣啊!你們兩人的修為雖然很好,但畢竟人單勢薄,要對付那些怪物還是很勉強的。為什麼不多出來一些人?”小月問道。那女孩美麗的大眼中又叭噠叭噠地往下掉眼淚,話也有點泣不成聲:“城市遭到襲擊時,正值夜深人靜,為了儘量多地救人,我們曾拼死抵抗,結果是傷亡慘重,師門的兄弟姐妹折損了不少,蹺幸脫身的也大多受了不輕的傷。像我們倆這樣完整的,已經沒有幾個了。這次若不是遇到上仙,我們也是準備拼死一搏的。”小月自己也是女孩,卻不太喜歡哭,見姑娘的眼淚就像懸崖上的飛泉,淅淅瀝瀝地沒有中斷的時候,心中也不舒服起來。一把將她摟著,哄道:“好了,別傷心了,事已至此,應該多想想將來。你們看,現在妖獸已經退了,趕快去取晶石吧。”那男子答應一聲,對女孩說道:“秀雲師妹,你就在這裡陪上仙吧,下面我一個人去就夠了。”說完化作一道流光沖入城中。

“秀雲?你叫秀雲嗎?”小月這時才想起來,還沒有問她們的名字呢!

“嗯,我叫盧秀雲,那是我師兄,叫燕天涯。”女孩答道。

“秀雲,我是路過這裡的,你們這個地方有名字嗎?這座城市是什麼來歷,你知道嗎?”小月還是比較關心自己的事,一得空就詢問起來。


“這城市叫牡丹城,據說牡丹是一種很美的花;這星球叫穀神,聽先輩們說起,我們都是老祖宗從遙遠的地方遷移來的。”小月有點興奮起來了,心中甚至有點微微得意——天也可憐我蘇月,到這裡不但遇上了故鄉人,看來回家的希望也還是很大的。這裡的人們既然知道從前的故事,說不定在這裡還留有故鄉的方位呢!地球上不是也有許多的民族,擁有奇怪的曆法,崇拜遙遠的星系嗎!那肯定也是他們的家鄉了。只要有一幅星圖,憑著青鸞的神通,找到去地球的路應該不是太難了。


這時燕天涯正從廢墟中沖出來,臉上全無一點血色,好像全身的血液都跑眼中去了。城中的慘狀確實不是普通人能接受的!離開時是匆匆忙忙,根本無暇顧及,此時目睹遍地的碎屍,再堅強的漢子也難保不潸然淚下——那些可都是平日裡朝夕相處的親朋、同胞啊!天涯不讓秀雲下去也是這個原因,怕女孩受不了刺激。然而城裡的慘樣還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此時的他也快崩潰了。


“師兄,東西取到了嗎?”秀雲問道。天涯點點頭,蘇月見他兩手空空,很顯然身邊是帶著貯物的珍寶,按理也應該如此。若不是恰好遇上自己,他們應該一路征戰一路收集東西的,若不是帶著法寶,身上還要背個大袋子,那才真是笑話呢!於是點頭道:“好,這裡暫時也無法留人,我就去見見你們的尊長吧。”天涯答應一聲,領頭禦劍向遠處的小山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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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七章 重任

那座小山離城不遠,也就是四、五十裡的光景,中間是一望平川,是各色的莊稼地,間雜著一些低矮稀疏的小樹林,還有七、八個村莊,此時早已沒有了人煙。蘇月對於陣法,那也是一竅不通。臨到山前,只見整座山頭雲霧繚繞,霧氣中不時有銀色的亮光閃動。從波動的能量來看,這玄天大陣還真是很不一般,難怪能夠將那變態的黑色煙塵阻擋這麼久。現在雖然山外黑塵已經退盡,但是大陣卻絲毫沒有鬆懈,顯然裡面的人害怕這怪物的突然退卻只是一個計謀,若再一次被它們卷上山頭,那對於牡丹城的人們來說,真的是萬劫不復了。


青鸞全然不顧什麼陣法,展開翅膀就要硬闖。它是青帝的寵獸、天國的神鳥,這種仙界的普通防禦陣法,要阻擋它還是有點困難的。小月知道它的底細,雖然它是通靈的神鳥,但是要完全弄明白世俗的好歹還得有點時間。趕緊出聲將它喝止,如果就這樣闖進去,它可能沒有什麼,但說不定這玄天大陣就被毀了。


剛才還在山前翻滾的黑色煙塵真的退得一乾二淨,放眼望去,連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也不知到究竟退到哪裡去了!不過憑小月的感應能力,在附近沒能找到它們的蹤跡,憑它們離開的這一點點的時間,那只有一種可能,那些怪物的巢穴就在附近的不遠處!小月心中一動,先不去理它,不過總不能讓它留著,一定要想法子除去,最好是要找出事情的根源,因為在地球上也有同樣的一群怪物窩在隱秘處呢!燕天涯抖手打出幾道靈訣,只見玄天大陣至密的能量層突然起了一絲輕微的波動,然後在靈訣嵌入的地方,雲霧卷起一個小小的旋渦。秀雲拉了小月一把,輕輕地問道:“上仙,我們這就下去嗎?”蘇月天性就喜歡交朋友,連勾藍星上兩個剛入門的小姑娘也是姐妹相稱的,此時被秀雲兄妹倆“上仙、上仙”地叫著,聽得特別彆扭。剛才是因為擔憂自己的處境,又連著一連串的事情,還沒有太在意,此時心情平靜下來,忍不住又計較起來。拉著秀雲說道:“別上仙上仙地叫啊,我又不是仙界的神仙。你看我們兩個看上去也差不多,你叫我姐姐好了,要不我叫你姐姐。” 盧秀雲拼命地搖頭——這哪成啊!自己也不敢哪!


小月也不下去了,眼看著結界上的旋渦在漸漸縮小,對兩人道:“什麼上仙啊,聽起來怪彆扭的。我連仙界在哪裡都不知道呢,哪敢枉稱上仙。聽著,叫姐姐吧,我喜歡聽這個。”盧秀雲和燕天涯無奈地點頭——姐姐就姐姐,一個稱號而已。反正既然來了,就不能讓你走了,這牡丹城倖存者的命運全擔在你的身上了,拉也要將你拉住。小月也不知道他們心裡的算盤,聽兩人乖乖地改稱姐姐和大姐,雖然神態還是畢恭畢敬,誠惶誠恐,但聽起來已經舒服多了,笑道:“嗯,還是這樣好,我是習慣叫人家姐姐的。好了,我們下去吧。”結界上的旋渦早已經關閉了,燕天涯只能再次施出靈訣,在結界上打開視窗。


在空中,因為有結界擋著,所以整座小山只能看見一個模模糊糊的大概,及至下到結界的下面,蘇月終於看清了下面的情況——整座小山林木蔥郁,由三個山頭呈品字形組成。這三個山頭還差不多高,中間的谷地非常平整。在每一個山頭的最高處,都有一間小小的亭子,此時正亮著耀眼的光。谷地的正中間是一座規模不大的廟宇,也就是四、五間房子,此時中間大殿的上方,一股淡淡的白色雲柱正盤旋著接入蒼穹。這顯然是玄天大陣的樞紐了!但是此時在空曠處,只有寥寥數人正翹首望著天空,想是在等著秀雲和天涯的歸來。剛才視窗開了又關,卻不見人下來,在下面已經引起了一陣騷亂,不然的話,可能連這幾個人都不會出現的。小月正奇怪呢,秀雲說的,牡丹城的倖存者還有十之一、二,那照理應該還有萬把人吧,但是人呢?秀雲看出了她的困惑,不等她提問,搶著解釋道:“聽先祖說過,當初穀神星上猛獸橫行,人類在此生活很不安全,所以祖宗最初是將人安置在這裡的。這三座山頭腹中都已被掏空,能容得下從城中撤出來的人。”——原來是這樣,這樣就說得通了,為什麼秀雲說那銅筋鐵骨的鐵背鴉只是一種性情溫順的小鳥了,想來原生在這個星球上的其它的生物更要變態。此時三人一鳥已經降到了廟前,燕天涯向小月告罪一聲,匆匆跨入廟去。而空地上正翹首以待的那些人,忽啦一下將秀雲和小月圍了起來,七嘴八舌,亂作一團。秀雲歉意地沖著小月笑,小月反倒是無所謂了。既來之,則安之。再說了,那些男男女女,看著和自己也差不多年輕,操著的又是熟之又熟的鄉音,心裡竟是倍覺親切,也不用秀雲介紹,迅速地和大家鬧成了一片。盧秀雲看來真的是這群年輕人的頭,頗有威信,也不讓大家在這裡囉嗉,轟走了眾人之後,領著蘇月逕自向一座小山走去。


自從進入玄天大陣之後,青鸞已經乖巧地收起了本相,重新幻成一隻小小的鳥,蹲在小月的肩上。秀雲對它只有驚奇了,也不敢多問。而小月也基本看清了這裡的地勢,這山間的谷地比外面的地勢應該高很多,就這數百米的小山頭,平地已差不多到了小半腰,而且經過人為的精心修理,除了中間的那座小廟外,基本上都是平整的草地,中間有彩石鋪就的小徑通向幾個山尖。在每個山頭的穀底,都有一個工整的拱形門洞,顯然是人力開鑿的。小月去過終南山的長春教,那也是開鑿在山洞中的,工程浩大,非人力可為,但是仙人神通廣大,道法高深者有移山倒海的能力,區區挖空一座小山當不在話下了。這裡既然是牡丹城居民最早的居留地,山中一定空間不小,容留下從城中撤出的萬把人,卻也不是難事了。


秀雲引蘇月去見的是牡丹城的城主。進入其中一座小山的山腹,小月才真正見到了從城中逃出的難民。因為出事之時正是深夜,傖促之間全無準備,所以大多數人是衣不蔽體,狼狽不堪。整座小山基本上是被掏空了,也不知道挖出來的石頭堆到了何處,說不定被用來建城了。山體內的石室有大有小,最外面的就像地球上的窯洞。越往裡走,廳室也越來越寬敞。小月越看越驚訝,若是三座山頭都是這樣的,那工程之浩大,簡直讓人難以想像了!即便是大羅金仙,施用無上的法術神通,完成這工作也一定是花了很多心力的。難道說那些仙人早就知道仙界會有變故,所以早早地在這俗世創下一番基業?


牡丹城的城主看上去也很年青,就像是一個白面書生,就是古戲裡常出現的那種腳踩厚底靴、手搖摺扇的書生,只是這位沒有穿那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厚底靴,也沒有搖摺扇而已,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修道之士。蘇月自己在大學學的就是音樂、戲劇,對那些古典的曲目還是稍有瞭解,見到城主是這個樣子的,先是一愣,然後忍不住就想笑。這城主粉面無須,身上穿的也是一件繡花的白色長衫,此時愁眉深鎖,就像是想著鶯鶯小姐的張相公。


這間廳堂其實也不算很靠內,但還是很寬敞。除了那城主外,室內還散放著幾十個蒲團,端坐著二十多個人,男女都有,從此時此刻他們聚在這裡來看,這些基本上是牡丹城全部的實力了,秀雲她們的尊長。見到秀雲回來,而且領著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所有人的眼光都向這邊聚攏過來。盧秀雲也真是伶牙俐齒,講述起來一點也不拖遝。首先向蘇月引見了城主,然後一五一十,將此次的遭遇詳詳細細彙報起來,說到精彩處,將室內這些修為高深的長輩也唬得一愣一愣的。在座的各位都經歷過那晚的惡戰,妖獸讓他們吃的苦頭實在是不小。雖然當時事出突然,而且要掩護大量的平民,但是大家心裡都知道那些獸類的實力。從秀雲的描述來看,雖然她們遇上的只是實力較差的狼人,但憑著小月一人一鳥,輕描淡寫地將它們完全殲滅,除了上界的神仙,在座的各位誰也沒有這個能力——是祖宗沒有忘記這些受難的兒孫啊!牡丹城主不禁大喜,愁眉一掃,也是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當下將小月請到上座,當成菩薩供了起來。小月正在想呢,聽秀雲說逃出城的也有十之一、二,但是自己只見到了一點點的人,這十之一、二究竟是多少人呢?於是問道:“請問城主,這次大難後倖存下來的大概有多少人?”

這牡丹城主的名字非常好記,叫諸葛英,說的話也是一口蜀中口音,讓小月好像是回到了成都。諸葛英歎道:“城市近郊連同城內的居民,大概十萬有零,這次事發突然,我們全無防備,若不是城中有地道通向這裡,估計我們全得死在城裡。上仙所見的狼人,只是妖獸中的一種,這些畜牲噬血如命,又悍不畏死,在這聖地的外面,攻擊一刻也不停歇。請上仙一定為我們除去妖孽,牡丹城全體子民多謝上仙的大恩大德。”


小月連稱不敢,將自己迷路至此的事實如實相告,說道:“以我的能力,對付那等狼人還可以,若是再厲害的怪物,可能也會力不從心的,更何況我認為獸類只是屠夫,幕後可能還隱藏著兇手。敢問城主,穀神星上像牡丹城這樣的城市還有嗎?”


諸葛英神色微變,室內的其他人也吃驚不小。他們雖然和那妖獸交戰了十多天,但真正的短兵相接只是在那個夜晚,其餘的日子,大家幾乎都是在固守,對於妖獸的實力,大家只是推測而已。這些天來,騷擾玄天大陣的只有一些狼人,那晚的戰鬥,交手的也都是些獸類,現在小月說可能有人類在裡面主謀,怎能不讓人大驚失色!


小月說出這樣的推斷也是有根據的。地球上的戰爭往往伴隨著姦淫擄掠,若只是獸類,這姦淫一節或許就不可能有了,而事實上,城中被侵犯的女子不在少數。諸葛英答道:“穀神星陸地只占十分之一多一點,其餘都是水,而且陸地上沒有高山,除了有幾個大島之外,陸地幾乎都集中在一起。城市有三座,另兩座一是青雲,一是涼水,相距極遠,平時很少往來。那幾座大島上還是很原始的生態,也沒有人跡。我們牡丹城建城時間不長,人口只有十多萬,其餘兩城人口要稍微多一些。”

“聽秀雲說,穀神星上的人類都是從遠處遷徙來的,是嗎?”

“是這樣的!我們的祖宗是羅天上仙,他以無上的神通為我們開闢這個家園,我們卻沒能將它守住。”諸葛英內疚地長歎。


“那羅天上仙有沒有留下故鄉的方位?不瞞你們說,我就是從那裡來的,可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小月不好意思地問道。這下滿室的人全都動容了!若果小月說她仙界,這些人還不會這麼驚訝,因為照理來說,這才是理所當然的。現在小月說她他們夢中的家鄉,這怎麼不讓人大驚失色啊!一時間連小月的身份也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了,情不自禁地爭相詢問起來。還是諸葛英制止了混亂,沉吟道:“不敢隱瞞上仙,家鄉的方位還真的保存著。但是牡丹城初逢大難,遍室傷殘,已無力再戰。現在妖獸未除,強賊窺視左右,還望上仙給我們指條明路,然後再走。”說到這裡,眼中隱隱泛起淚光。室內的其他人也清醒過來,現在還不是說家常的時候,紛紛行起了跪拜大禮,一下子倒讓小月手足無措起來。


“大家請起來,快快起來。我也不是馬上就要走的,只是想知道回家的路,心裡踏實一點。不瞞諸位,我也很想知道這些妖獸是什麼來路,若能除去當然最好,除不盡也會找幫手來的。”


“如此多謝上仙了。”眾人無不露出欣慰的神情。雖然不知道小月的修為的深淺,但憑著秀雲的描述已大概可知一斑,而且她能獨自在太空遨遊,若沒有極深的修為,誰敢哪?一般的修真者只有在大乘後期,渡劫過後,才會根據星象周遊世界。聽小月信誓旦旦地明言,不會馬上離開,眾人的心中怎麼能不欣喜若狂呢!


“上仙請隨我來。”諸葛英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請小月。小月這時反倒不急了——既然知道有星圖,那早看晚看也沒有什麼分別了,臨走再看也不遲。趁現在這裡人多,多瞭解一點穀神星上的情況吧!對諸葛英說道:“這事也不忙,城主是否知道,現在山外的妖獸都已退去,我看應該派人到城裡清理清理。另外,這裡的難民大多衣不蔽體,也該讓他們添些衣物。”


眾人面面相覷,獸妖已經退去這一節,秀雲剛才講得很含糊,大家聽得也不仔細。在玄天大陣全力發動下,內外幾乎是隔絕了,大家只是隱隱的感覺到外面的騷擾好像弱了。明察外部情況的只有那些在廟中主持陣法的長老,但天涯去了小廟後也沒有出來,所以現在室內的這些人只是覺察到大陣的陣勢有所減弱,還以為是廟裡的長老根據情勢在相應地調整呢!聽小月這麼一說,不禁又是一陣狂喜。不過想想也理該如此!以小月的身手,要清除掉那些在外面騷擾的怪獸只是舉手之勞,因此在進入玄天大陣之前,是不會讓那些妖獸還留在陣前的。諸葛英欣然領命,問小月道:“上仙還有什麼吩咐?”


“也沒什麼!這玄天大陣還得留著,以防妖獸去而複返。最好在陣外多設幾處監視哨位,有情況及時預警;然後要抽調人手整理一下城市,那裡真的很慘。等這些事做完之後,我們再抽調人力,聯絡另外兩城,尋找妖獸的巢穴,務必將它們剷除乾淨。”


小月一下子成了運籌帷幄的張子儀。不過她說的那點東西也是常識,電影小說看得多了,自然也會說兩句了。俗話說“說說容易,做起來難”,真正難的是做事的人,人員的安排就是一件頭痛的事。這許多事都要人來做啊,可是現在這裡的倖存者中,還有餘力做事的真的不多了,首先是那些普通市民就派不到用場。這裡到城市說近不近,修真者禦劍而行,瞬息即至。但是普通人就難了,萬一妖獸捲土重來,根本就無力脫身的。然而現在無痛無傷的修真者也真的找不出幾個來,諸葛英面有難色,和眾人商議著。小月可不管了,拉著秀雲嘰嘰呱呱地聊了起來。

“秀雲,既然大家是從地道來的,那你們為什麼不走地道去城裡,反而要從天上走呢?”

“上仙姐姐有所不知,當時撤得匆忙,妖獸步步緊逼,無奈之下,我們只能摧毀地道,所以現在那地道已經沒法用了。”

“那還能不能挖通啊?我看這城市廢了很可惜的。將來人多起來了,還是要住城市的,有這地道就多了一條生路。”小月在瞎操心,已經替他們想著未來了。


“毀塌得很嚴重的,不過要恢復還是應該可以的吧!只是要花費一點力氣而已。”秀雲把眼光望向諸葛英,諸葛英正在和大家商議著下一步的人員安排——事情並不難,只是缺人手。小月和秀雲的對話他們也聽在耳中,諸葛英眼睛一亮——對啊!揀重要的先做。先安置難民,然後全力恢復地道,等地道通了之後,這裡的普通人都可以派上用場了。小月才不管他們忙不忙呢!剛才一本正經地發表了一通高見,而諸葛英竟然能從自己的話中得到啟發,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對諸葛英道:“城主,我想讓秀雲帶我到處走走,不知道是否可以?”


“當然可以,上仙請隨便些。若有什麼吩咐,請讓秀雲轉達好了。”諸葛英怎會不同意,反倒是秀雲有些遲疑,對諸葛英說道:“師父,現在人手緊缺,我還能做點事,要不要另找一位師妹來陪上仙姐姐。”敢情她和燕無涯都是諸葛英的弟子。

諸葛英搖頭道:“不用,再怎麼也不少你一個人,你還是陪著上仙到處熟悉熟悉。”

“秀雲,你們是不是有許多傷者啊?傷得怎麼樣?重不重?”蘇月關心地問道。


“大多是內傷、毒傷,損筋折骨的外傷也不少,都需要時間調理。我們帶出來的丹藥又不多,所以恢復起來很難的。”秀雲面帶悲傷,小月卻高興起來——又有出力的機會了!他們缺少靈丹妙藥,我有啊,金丹玉液有的是呢!從懷裡稀裡嘩啦掏出一大堆,問道:“這點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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