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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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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天下第一當][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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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12:03:57 |只看該作者
本以為那女子會失望,沒想到她卻異常激動:「在哪個方向,快告訴我。」
    君小心看她有點兒反應過度,往發聲方向指去。
    那女子立即要水萍、水星探出方向。他們並非用羅盤,而是用利刀刻劃地面成線,
再立石柱三根,而且不只造一個,另外分開又造三個,可見他們對此事的重視。
    君小心有點想笑:「你們不怕那聲音會動?標出錯方向?」
    那女子道:「有目標,總比沒目標好,何況你所說的方向,跟我想像的差不多。」
    「可是,在霧中,哪個方向還不是一樣?」
    音水萍道:「我娘在外頭已用羅盤測過,該在北東兩方向之間,你指的方向也差不
多。」似乎對君小心已有好感,聲音放柔不少。
    「你娘去過七音城?」
    那女子目光停頓在小心瞼上,說道:「小時跟家父找尋過此處,只靠一點兒印象,
而且那匹白馬也不時往北嘶嚎,是以才敢做此推測。」
    「這麼說,你真的到過七音城了……」君小心感到興奮:「聽說那城有若水晶,而
且會飄浮,千變萬化,甚是神奇?」
    那女子道:「其實我也沒進入此城,只是在遠遠見著,果然有七座之多,也會移
動。」
    「這麼神奇……卻不知它如何移動?那麼重又那麼大的城堡……」
    「這就不得而知了。」
    君小心也想不出原因,說道:「那城若會擔浮,你如何找得到?」
    那女子道:「這是以後的事,至少先得找到那地頭再說。」
    君小心想想亦有道理,海島甚多,也得先過了海。當下又運起腦波,漸漸往北方向
尋去,雖然尚無感應,但已省去音水萍他們不少工夫——不必按遍循著北方向的任何一
座山峰。
    君小心帶頭,一路以聽聲辨位的方式,辨別近處地形,引領四人前進。沿路兩兄妹
運做記號,不知行走多久,只覺山峰一座座拋向後頭。
    忽然君小心已感應出那被流一絲絲襲來,立即要四人止步,低聲道:「好像差不多
了。」
    那女子稍急:「他在附近?」
    君小心弄笑:「不一定,有兩種可能,一是真的在附近,一是他的腦波甚強,老遠
地即已傳來,這可還得再費一番工夫了。」
    那女子並不失望:「有了眉目,自是找對路,只要再搜下去,不難找出結果。」
    君小心又引領四人前進,波流自動送上來,他自是輕鬆不少,不拉吹灰之力,只跟
著走即可。
    然而行約盞茶工夫,波流突然中斷。君小心驚詫:「沒了?會不會已被發現?」他
又搖頭:「不可能,除非他腦袋也有辦法感應……」
    那女子道:「不管如何,還是小心些。」
    五人送小心翼翼,漫步潛行。
    行途中,君小心有所疑惑:「奇怪,照理來說,這麼多山峰,為何一鳥半獸都碰不
到?甚至連蟲蟻都見不著?」
    這不尋常,卻也非全無原因。
    那女子說道:「或許這裡被擺了霧陣,那些動物懼怕,是以不敢進入。」
    君小心道:「也只好如此解釋了,不過我仍覺得它們怕那怪物,才不敢進來。」
    那女子似也露出了恐懼,但咬咬牙,有一種豁出去的感覺:「來都來了,還怕它不
成?」
    公孫炮問:「會是什麼怪物?」
    君小心意笑;「是天下第一當!」說完哈哈大笑。
    公孫炮驚叫:「別鬧了,到現在,還有心情玩命,不怕給妖怪吃掉?」
    君小心瞟及四人緊張的臉客,笑大的嘴巴也僵了下來,乾笑道:「至少我們應該表
現友善才對……笑容,通常是友善的象徵。」
    公孫炮道:「可惜它看不到,就算看到,也不一定懂,還以為你張口要吃它呢!」
    君小心趕忙閉口,隨即又乾笑道:「開開玩笑,沒什麼關係吧?我只是對那怪物很
感興趣而已。」
    那女子沒責備他,自出母性關愛的眼神——誰不希望自己有位聰明伶俐,充滿喜悅
的孩子?目光移向兩兄妹,她內心說不出的愧疚。
    音水萍立即挽住她左手,握得甚緊。母女深情流露無遺。
    君小心不好意思,說道:「我先探路,你們隨後即來。」
    把人家情緒弄糟,他過意不去,趕忙閃開,往前頭掠去。
    「這裡沒危險……」
    每相差十餘丈,他即叫一次,以能引路。
    音水萍他們方要起步,君小心已叫了四五聲,大約差了五十丈。
    忽然君小心驚叫:「你是誰?快放開……」
    「我」字未說出,已一片沉寂。
    那女子驚喝不好,掠身即追,音水萍、音水星武器盡出,趕在後頭。
    公孫炮光是著急,復又想起那人可能是第一當,登時叫道:「老主人嗎?小的公孫
炮,他是小的朋友……」跟著追去。
    可借全無反應,君小心就如輕煙化於霧中,消逝無蹤。
    那女子尋之不著,甚是心焦,不顧形跡暴露,高聲喊叫。
    公孫炮焦急不安:「快追啊!一定是被怪物抓去了!」
    音水萍、音水星兄妹想追尋,卻被那女子喝住。
    「不得妄動,在霧中,一不小心即會走失,甚至遭暗算,快靜下來!」
    在一片茫茫然不明狀況之下,他們只好靜默下來,仔細聆聽,免得讓敵人有機可乘。
    然而時間分秒不停地流失,仍無君小心任何消息,看來已凶多吉少了。
    那女子沉重道:「吉人自有天相,只有祝福他了,咱們先退回,下次再來。」
    萬般無奈,他們只好退去,免得中伏。
    公孫地雖不願走,卻又怕落單,不停閉著眼睛祈求上蒼保佑,也跟著他們走了。
    霧中滾霧,仍是霧,一片迷濛。









第13章 極樂世界
    君小心倒在霧中,漸漸張開眼睛,一棟白玉梁,紅琉瓦宮殿聳立眼前,四面種植了
各式各樣的花木,花正盛開,奼紫嫣紅,宛似仙境。
    他操揉眼睛坐起,喃喃地道:「這該不會是七音城吧?」
    仔細瞧來,才發現那白玉宮殿築在水中,接連岸面有六座長形拱橋,約有數十丈長,
宛若長虹。橋下水面碧青,煙霧正由水面捲飛四處。清水中點綴紅蓮花,別有一番情景,
復往後瞧,另有幾座亭台水榭,四處散落,建築得鬼斧神工,歎為觀止。
    「難道我上了天庭不成?」
    往左瞧去,花叢中果真有仙桃樹,結著紅桃,他一時口饞,奔向前,摘桃即食,入
口芳香甜美,甚是可口。
    「呵呵?這仙桃倒也好吃,不知能否長生不老,增加功力?」
    他耍了幾下,未見功力增強,卻也無礙。不覺已往那大宮殿行去,走向拱橋,好似
爬小山,尖而陡。緊接著一片攻瑰石鋪成廣場直洩宮殿,少說也有百丈遠,玫瑰石晶亮
如鏡,走在上面,足可見著自己倒影。
    君小心則已注意宮殿前堂那白底紅字長匾,題有「極樂宮」三字,字跡娟秀,似乎
出自女人手筆。
    「極樂宮?會是啥玩意?我怎會從七音城搞到這裡?那抓我的人是誰?」
    話未說完,突聽匡地一聲,大門傳出音樂,十名年輕美女載歌載舞飄了過來,含眉
弄眼,向君小心大獻舞功。
    君小心弄笑:「我還小,不能亂來,你們想幹什麼?」
    女子漸舞漸近.似有意要君小心進入宮殿。
    既來之,則安之,君小心也想瞧個究竟,大步往宮殿行去。
    方進門,十尊蟠龍柱挾面而來,每尊雙人合抱粗大,往上抬頭,竟然瞧不見龍頭,
高得可以。過了蟠龍柱,接來百蝶梯,每階雕有百隻彩玉蝶,栩栩如生,共有五百階。
蝶梯盡頭則視一大片泳池,池水清澈見底,池旁左右各擺六張長形矮腳晏桌,堆置不少
鮮果、酒具。過了水池,再推二十餘丈,才見著一張奇大無比的龍鳳椅,黃金打造,鋪
著軟紅貂皮,左右兩側各有仙女雕像,捧著火盆,熊熊奇火直冒。
    如此氣派的宮殿.恐怕皇帝老官也自歎弗如。君小心瞧得有點兒傻眼。
    忽而鑼聲再敲,匡地一聲.歌女盡撲地上,一片靜默。
    君小心頓覺怪異,龍風椅無聲無息往後退去,走出四名美女,扛著一張大師椅,行
向君小心,放下椅子,各自撲地。
    君小心拍拍屁股,一把坐上太師椅,但覺偏了些,把它移正,對準龍鳳椅,心想要
受審,也得耍耍威風。沒人管他。
    只見龍鳳椅退至盡頭,往下沉,再浮起來,已坐著一位美若天仙的鳳凰女子,年約
三十,風韻逼人,尤其兩道黑眉往耳鬢邊掃去,平添幾許嫵媚。
    她聲音輕柔悅耳:「歡迎到極樂宮來,從此你將無任何煩惱了。」
    龍鳳椅移近.君小心瞧得更清楚,巧鳳凰已多媚,她比巧鳳凰更媚三分,尤其眼睛,
幾乎會放電。一身黑色輕紗,隱隱透出紅肚兜,她似乎並不怎麼正派。
    君小心弄笑:「你是誰?把我抓來,該不會要我當你老公吧?」
    那女子含笑反問:「你說呢?」「很難說……」
    君小心暗中運及功力,想竊得她腦波,卻發現她腦袋一點兒也沒想什麼。
    那女子咯咯笑道:「你的攝腦術對我沒用,因為我知道對付它的方法,就是別想什
麼,如何?你還滿意嗎?」
    君小心干干一笑:「人說美姑娘,豆腐腦,一點兒都沒錯,你的腦袋是空空的。」
    「有何不可,如此才能無憂無慮呀!」
    君小心訕笑:「你過的倒是挺開心?」
    「你也可以如此。」「我?你要把那椅子讓我坐?」
    「有何不可?」
    那女子移足落地,並來穿鞋,腳趾美得跟少女纖手差不多,又柔又輕地移步離開了
龍風椅。
    「你坐啊……只要你願意,這裡的一切都是你的……」
    黑紗柔軟貼身,妙態畢現,酥胸起伏聳動,撩人心弦,漫步移過來。
    君小心但覺不妙,急忙道:「你還是坐著好,那椅子,我不敢要。」
    那女子咯咯輕笑:「其實難坐還不是一樣,在這裡是沒有主從的。」
    淺淺地靠向君小心,一股香氣襲來,弄得君小心坐立不安,急笑道:「大美人,我
還未成年,不搞這些的。」
    那女子含情脈脈:「沒關係,我可以等。」手指伸出,白若春蔥,指甲修得更美.
往君小心下巴勾去:「好俊啊!濃眉大眼,還是雙下巴呢!我都快著迷不能自己了。」
    君小心忙著縮脖子,閃下巴,著急地笑道:「我哥哥更美,更俊。」
    「聽說了,可借你哥哥武功好高,不好請,不過我還是會把他請來的。」
    「我幫你請如何?他是我哥哥,我叫他,他一定會答應。」
    君小心心想若她答應,自己也好借此溜回去。
    那女子似知他詭計,含笑道:「當然可以,不過我想跟你去,好不好?」
    身軀又膩過來,君小心急忙道:「改天好了,你還是先回座的好。」
    那女子呵呵笑道:「看你太小心頭倒是挺硬的,硬要把我趕走?」
    君小心乾笑道;「我哪敢,只是要你回座而已,那龍椅,我可坐不起,你是誰?怎
會要我來此?」
    「她們都稱我仙子,你具可以如此叫我,要你來嘛……是要你過著無憂無慮的生
活。」
    「怎會無憂無慮?」君小心苦笑:「看到你,我就覺得憂愁多多。」
    極樂仙子歉聲道:「對不起,讓你失望了,我會避開你的。」
    說著就想往回走。
    君小心未想及她說走就走,急道:「等等!」
    極樂仙子回首含情說道:「你後悔了?」
    君小心叫道:「戲唱完了沒有?你們把我抓來,到底是何用心?」
    「沒有啊!只是要讓你無憂無慮,如此而已。」
    「我不信。」
    「住些日子,你就會相信。」
    「你不說,我永遠都快樂不起來。」
    「真的是如此?」
    君小心有些氣惱。
    「你生氣了?是不是很想找人出氣?」
    「沒錯!我想砸了這裡!」
    極樂仙子輕輕一笑,雙手一拍,立即有位俊美男士進門,手中拿著大疊碗盤。
    君小心征愕:「那是幹什麼?」
    仙子含笑:「你不是要找人出氣?他是來讓你接的,那碗盤是讓你砸的,還不夠,
可以爬上屋頂把宮殿拆了也沒關係。」
    君小心笑不出來,活了十數年,碰上怪事何其多,今天卻是最怪的一次。要揍人,
有人揍,要砸碗,有碗砸,這是什麼世界?
    「當真可以打?」
    「只要能讓你消氣,任何事都行。」
    「我不信!」
    君小心當真跳下椅子,一拳往那人打去,搶過盤子丟往龍鳳椅,甚至那人腦袋。只
聽得嚇當作響,碗盤散落一地,那人被擊退,又自定回,額頭紅腫,卻不吭一聲。
    君小心不得不相信這是事實。
    「我的天啊!這是什麼鬼地方?」他哭笑不得,卻又不得不笑。
    極樂仙子含笑道:「這不是鬼地方,是神仙往的地方,你有機會成為神仙,我們都
替你高興。」
    君小心滿心納悶,卻得不到答案,心想那仙子難纏得很,倒不如自己另找人探消息,
說不定可以摸出眉目。
    「好吧!我就樂樂看,看你有什麼名堂,可讓我無憂無慮!」
    極樂仙子含情一笑:「恭喜你了,成為極樂宮一員,馬上你就能無憂無慮了。」
    「甚好,甚好,先來酒菜,我似啦!」
    一聲擊掌,立即有人送來酒菜,君小心大口吃喝,仙子一旁陪著,關切地問他喜歡
吃什麼,味道夠不夠好,服待得無微不至。
    君小心對她總是存有戒心,吃的並不暢快,團團吞食,已告求離去,極樂仙子送他
至宮門,君小心快步相開,說是自己樂就行了。
    極樂仙子含情交代,盡情地玩,在極樂世界,百無禁忌,眼看君小心走遠,才滿心
笑容,退回內宮。
    此後幾天,未再見著仙子出現。
    君小心本想找人打聽,卻問不出名堂,也想開溜,這地方似有無限大,且擺了奇門
陣式,根本就走不出去。試了幾次.摸不著門路,只好先混得熟些,看是否另有機會。
    從此,他開始注意四周人群,有男有女,男者年輕英俊,女者貌美動人,他們有的
練琴,有的種花,有的高歌,有的揮毫、畫畫、練功……幾乎能使人快樂的玩意兒,這
裡都有。當然也有些例外。例如賭博,本是無人玩,他一吆喝,馬上有人陪他玩,實是
過癮。
    君小心住在此有若大皇帝,為所欲為,日子久了,他似乎已習慣,清晨搗搗蛋,中
午吃大餐,晚間上賭桌,或是串門子,果真樂不思目,早將外面一切給忘得一乾二淨。
    一日清晨,
    忽而遠處傳來打鬥聲,驚動極樂世界眾男女。君小心亦在夢中被驚醒,覺得好奇,
趕忙穿上衣衫.往打鬥聲奔去。
    然而奔至一道橋,已有幾名守衛攔在那裡。
    「讓我過去瞧瞧。」
    一名守衛說道:「有人闖進,等處理要善再過去不遲。」
    「就是因為有人闖進,我才想去過後一下,讓開!」
    守衛不讓他過去。
    君小心喝道:「我高興去哪裡就去哪裡,你敢攔阻?」
    幾日來玩暈了頭,他以為自己是上皇帝,硬行間關,卻被逼回,
    「我不爽啦!叫仙子出來!」
    「仙子正在處理此事,你請稍候。」
    「豈有此理!」
    君小心武功鬥不過他們,正想施展腦波攝人。那打鬥聲已移向他去,靈機一動,他
想.此處有人攔,他處可能就沒人,當下瞪向四人:「這筆帳,待會兒再算!」調頭往
別地方掠去。
    然而行出半里,幾座橋都把守衛兵,甚難通過,又自心想:「過橋不得,潛水總可
以了吧?」
    怕守衛發現,調頭回宮殿,從該處下水,潛往打鬥處,他水功不弱,一路潛行,並
沒被發現,及至一座小山.這才爬出水面。打鬥聲已停,只好自己如東。往小山活去。
    這小山已無前殿那般豪華,反而陰森森,君小心暗道:「難道這會是地獄不成?」
    更加小心地摸了過去。
    遊行不久.忽然傳來吵架聲.心想換對路了,又往半山腰潛會。
    山腰一處平台,立有一男一女,吵架聲自是發自他倆口中。
    君小心已瞧清,那女的正是極樂仙子,再瞧往那男的,他不禁愣住了!
    「金王天?」
    來者正是金玉樓樓主,他對目盡赤,瞪著仙子不放。
    君小心搞不懂,金王天為何來此,當下小心翼翼地躲起來,想瞧個究竟。
    只聽仙子冷笑,以前那種無憂無慮的神情一掃殆盡,換來陰狠。
    「你也知道要回來?」
    金王天冷道:「我和極樂宮已無瓜葛,你為何還派人處處跟我作對?」
    「誰跟你作對?我只是要你回來而已。」
    「既然如此,何必殺我守衛,挑我分舵?」
    「那只是給你一個小小警告!」
    「你這是什麼意思?二十年前,你我恩怨已了,你分明是找碴?」
    「是又如何?」極樂仙子冷笑:「恩怨已了?你竟敢把不死丹偷走,這算不算是恩
怨?」
    金王天沉默未語,隨即又道:「不死丹也不是你的,我暫且保管.又有何不可?老
實說,我怕你反悔。」
    仙子哈哈冷笑道:「二十年來.我失去不死丹,可曾反悔?你分明是借口!」
    金王天斥道:「談這些無用,不死丹已不在我手中,你要如何?」
    極樂仙子瞄向他,謔言道:「敢情你翅膀長硬了,想硬吃老巢?」
    「我沒有這個意思,你我已老,我妻兒已經一大堆,想搞,也搞不出名堂,只想求
個平靜生活。」
    「你現在也想過平靜生活?那我呢?二十年來,我算什麼?」
    金王天輕輕一歎:「你我都老了.何必斤斤計較這些?」
    「你老,誰跟你老?」極樂仙子斥道:「在我身上,沒有那個『老』字!」
    金王天見她美貌如往昔,又自一歎。
    極樂仙子現出迷人的笑靨:「王天,不如你我重修舊好如何?過去的就讓它過去!」
「我不能,我已有妻室。」「她有什麼好?能及得我萬分之一?」「不只是她,我還有
兒女……」「我也可替你生兒育女。」
    金王天擺擺手:「談這沒意義,我來是要你放過我,以後別再煩我。」
    「辦不到!」極樂仙子冷斥。
    「你有何條件?」金王天當然知道她不會平白放過自己,此次單刀赴會,就是想聽
她條件而來。
    「條件很簡單,你留下,要不然,把不死丹給我找回來!」
    「沒有別的?不死丹已不知下落,我亦不能留下……」
    極樂仙子冷笑不已:「你看著辦吧!」
    「我可以將金玉樓財產全部送你。」
    極樂仙子哈哈大笑:「憑金玉樓那些財產,也想打動老娘?做夢!」
    金王天怒道:「你分明是逼人太甚!」
    「你又待如何?」
    「既然如此,我只好不客氣了!」金王天擺出架勢,準備再戰,
    極樂仙子邊笑道:「憑你那兩下子,也想跟我比?」
    「我別無選擇!」
    「那是你自找的!」
    極樂仙子猝然出手,身若鬼較撲至,利掌一探,迫退金王天三步,五指一勾,扯下
他胸前一片衣杉,放在嘴邊吹去。
    金王天雖怒,卻不亂,抽出長劍,絕招盡展,只見得銀光萬鬥,團團將仙子圍住,
一時迫得她不得不出把封架。
    「多年不見,你果然沒荒廢武功。」
    仙子但覺來劍凌厲,她卻身法迅捷,每當劍要刺及,她總是在差之合發之間間去。
突然利劍飛刺她胸口,她本已伸手接劍,卻又唉呀急叫:「莫要弄斷我指甲!」寧可落
閃四五丈,方以牙齒咬住劍尖。
    金王天心知功力仍差她一大截,立即鋌而走險,震斷長劍變成三載,化為三件暗器,
直封她面門、胸腰。
    仙子反吐口中劍尖,打掉射向面門的暗器,又反手切下胸口斷刃,腰際那柄已撞來,
不得已只好倒翻身形,避開它。
    金王天見她頭下腳上之際,立即欺身,一掌探去,仙子連閃數次,卻因先機已失,
閃過兩掌,肩頭仍被掃中一掌,空中連翻七滾,方自落地。
    「好功夫!」
    仙子怒意已生,大喝一聲,右掌凝力,欺撲過來,她身軀似如鬼合,方見她欺身,
人已到眼前。金王天手中無劍,只好迎掌封去,事掌碰觸,叭地脆響,金王天手掌疼痛.
上衝胸口,馬步不穩,往後撞去。仙子追掠他頭頂,背背相向,她頭也不回,一掌扣住
金王天左肩,這一扣,指甲滲肉,任金王天武功再高,已使不出力道。
    仙子冷笑道:「憑你這功夫,也敢闖入極樂宮興師問罪?」
    金王天輕輕一歎,雙手垂下,不再反抗。
    仙子把手鬆掉,拿出白絹,拭去指甲血痕,怨聲道:「你這沒良心的,害我指甲沾
血,又得洗上三天才沒腥味!」
    金王天歎息,未再回答。
    仙子瞪向他,冷道:「你已經輸了,看著辦吧!我明天等你消息!」
    說完掠身飄往山下。君小心不敢動,她未發現,逕自離去。
    金王天則坐於平台右側古松下一棵被切成圓椅的木頭,一臉吃重,腦中一片空白。
    過了許久,君小心但覺仙子不會去而復返,這才溜向平台,細聲說道:「金樓主你
還好吧?」
    金王天頓覺有人,轉頭一眼,見著君小心,吃驚萬分:「你怎會在此?」
    「比你基差,是被捉來的。」
    「原來如此,難怪老夫找你不著。」
    「你找我有事?」
    「還不是為了此事。」金王天輕輕一歎,忽有所覺:「你來多久了?」
    「你是說我來極樂宮?還是來這裡?」
    金王天不知如何回答。
    君小心道:「到此立大約半個月,到這裡,足夠聽你們的談話。」
    金王天長長一歎:「知道也好,有人商量,心情會好過些。」
    君小心等他心情比較平靜,才席地坐下,問道:「你以前也來過這裡?」
    金王天一瞼回憶的神情:「那該是二十幾年……近三十年前了吧……我跟你一樣,
是被捉來。」
    「那時候,仙子已在了?」
    「沒錯。」
    「那她……該有幾歲了?」
    「不清楚,三十年前她是如此模樣,三十年後,也是如此,不過我猜她該有八十歲
開外了……」
    「如何斷定她如此老了?」
    「當時我曾碰過一名五十餘歲的老頭,他則說已來了二十餘年,是以才做此推算。」
金王天舐舐唇後,又道:「事實上,她是幽冥教的最後一位弟子,近百年前,幽冥教覆
滅,她。還在幼褓中,是由一名女婢帶大,這事是她自己親口告訴我的。」
    「幽冥教為何全覆滅?」
    「不清楚,此教派雖邪,卻非被武林圍剿,傳言似乎內亂,相互拚殺而亡。」
    他拿出骷髏標記,說道:「這骷膠若未長尖牙,而且用四方牌,即是幽冥教標誌,
她為了不同於那一派,所以自行弄出這骷髏。」
    「原來你早知殺你守衛之人,是她手下。」
    「剛開始不敢確定,畢竟也有可能是他人冒充,後來又有兩處分舵被挑,都留下這
記號,我不得不來此查明,結果真的是她,唉……」
    君小心淡聲問道:「剛開始,你們好像在談不死丹?」
    金王天長歎一聲,才娓娓道來:「不瞞你說,當初,老夫以偷得不死丹交換自由,
她始答應放過我,後來我真的把不死丹偷回,又趁她不注意,偷偷帶出極樂宮,使她得
不到好處,唉!若非你說出,她豈會知道?」
    君小心道:「這可不一定,你別忘了我還未說出之前,她早已砍去你守衛腦袋,可
見她事先早已獲知這消息。」
    金王天眉頭不禁皺起:「對啊!老夫怎會疏忽?到底是誰告訴她?」
    「這只有問她自己了。」
    「我想她必不肯說。」
    「反正說不說都沒關係,因為不死丹已不在你手中,她想要也沒得要。」
    金王天長歎不已,
    君小心追問:「你跟仙子,關係似乎不尋以」
    「不瞞你說.以前在此處,她跟我乃是夫妻相稱。」金王天無所避諱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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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呢?你為何想離開?她如此美……」
    「因為我發現了他的秘密——她以前的老情人。他說及仙子的年齡,以及她保生之
道,實在令人毛骨驚族。」
    「她如何保有青春?」
    「換皮。」金王天餘悸猶存:「我聽她舊情人所言.半信半疑,才躲入她秘室,因
為她每年總得失蹤一個月,說是練功以助美容,暗地裡即在換皮。」
    「有人替她換?」
    「沒有,是她自己換,你一定想像不出那恐怖的情況.她將自己頭皮、臉皮,甚至
全身肌膚剝下,渾身是個血人,還看得見血在流.肉在抽,筋在動,紅條肉裡掛著白碎
肉,比煮爛的死人還來得恐怖。看得連連大嘔,她也發現了,卻不能走遠。然後再將自
己套在另一張和她身材差不多的少女皮囊上,多肉要切,少肉要補,活似個殺人肉鋪
子……」
    不但他想嘔,連君小心都聽得頭皮發麻,翻胃連連。
    「她穿入皮,接口在何處?」
    「腰際,和穿衣著褲一樣,先穿褲再著衣,連頭一起套上,接口除了腰際有淡淡紅
痕外,眼眶和嘴唇都瞧不出,若有,畫些眼線、胭脂也就隱去了。」
    「那他……每年需要殺一個女人了?」
    「殺人對她來說,並不是件大事。」金王天道:「從那次以後,見著她即想起那幕
情景,對她哪還敢有愛?是以要求分手,她則說換皮並無啥好怕.人老了才可怕,將來
我老了,也要替我換,讓我永保年輕,我聽得腿都軟了!」
    「你沒問她,剝皮的滋味不痛?還是另有藥物止痛?」
    「問過,她說有藥,但效果不大,若先注射麻痺神經,則手腳不靈活,若先剝皮再
塗藥,傷口甚難癒合,而且退藥後,更是疼痛,倒不如不用藥,忍忍就過去了。」
    君小心好似覺得脫了一層皮:「她為了年輕,竟連剝皮之苦也能忍受?還有啥事做
不出來?」
    金王天輕歎:「在她來說,已無善惡之分了。」
    「後來呢?她如何讓你離開?」
    「當時她仍以美貌出現,但我再也無法忍受那幕情狀,遂要求她讓我離去,她則說
從來沒人能走出極樂宮一步,我說人總是會老的,縱使她每年換皮,外表得以不老,但
五臟六腑卻會老壞,到頭來,仍得死去,何苦近我留下。她聽了之後,沉默甚久,最後
喃喃說出,若有不死丹,將能長命不死。我才以找尋不死丹為交換條件,她終於答應讓
我找著此丹時,放我離去,以後你都聽到了。」
    君小心問:「她武功比你好,她為何自己不去找?」
    金王天道:「那是因為她怕老,雖然她換皮後,肌膚白如雪.卻禁不了陽光照射,
只適合活在這溫涼濕氣較重的地方。」
    「難怪此處看不到太陽,原是這原因。」君小心問:「後來呢?你為何尋得不死丹,
又把它偷走?」
    金王天輕歎:「我想及她如此殘酷,若服下不死丹.則能脫胎換骨,再也不怕什麼
陽光,自能出去,屆時武林將遭殃,是以才把不死丹偷走。當然,我也想借此丹練成絕
世武功,自可對抗她,不再受她威脅。」
    君小心點頭:「要是我,我也會偷。只是你確定練成天王七式,可以打敗她?」
    金王天道:「我在此等了近十年,對她功夫瞭解不少,也創出天王七式,目的就在
對付她,若練成,想來沒什麼問題,不過,若她近幾年又學得其他功夫,那就不得而知,
幸好不死丹功能脫胎換骨,縱使不能制服地,也該能與她相抗衡才是。」
    君小心頻頻點頭,認為應該如此,問道:「她不出門,如何練其他功夫?難道另有
方法?或是有人願意送上門?」
    金王天瞧向他,說道:「跟你一樣,大都被捉來的。」
    「奇怪?我武功並不高,她抓我有何用處?」
    「你功夫不高,卻十分嚇人,尤其懾腦術,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你會.她當然要抓
你回來,想辦法騙出你的武功。」
    「可是她並沒對我行騙。」
    「她已經開始了。」
    「真的?」君小心有些不信,自己如此聰明,豈會受騙?
    金王天反問:「若是你親人、朋友,交情十分要好,你會把武功傳給他?」
    「可能吧……可是仙子並沒跟我套交情……」
    「她沒有,別人卻有。」
    君小心幕有所覺:「難道前殿那些人都是用來騙我武功的?」
    「可以這麼說,也可以說不是。」金王天道:「因為他們也不知受騙,跟你一樣,
享盡人生,然後沉迷深陷不能自拔,到後來,什麼秘密、武功也都說出。」
    君小心心頭一凜,可不是嗎?混上半個月,簡直樂暈了,偶爾見著他們練功,總是
會過去要鬧幾招,還自鳴得意地說出自己功夫厲害,雖沒有傳他們,卻指點不少,日子
久了,難保不會被學全,極樂仙子這招果然厲害。暗自慶幸金王天撞來,否則自己還不
曉得要沉迷到什麼時候呢!
    「那些人都是懷有奇特武功的嗎?」
    「不一定,有的是筋骨奇佳,可練上乘武功,極樂仙子認為她和她的手下才是天下
最好的品種,她想把人類通通變成好品種,如此就無乞丐、白癡之類的人了。」
    「如何改變?把那些人全殺了不成?」
    「必要的話,她會如此。」
    君小心感到毛骨悚然,這樣的人,擺在外邊,將會是什麼局面?
    「咱們溜吧!我可不願待在這裡!」
    金王天搖頭:「走不掉,外頭陣勢,恐怕天下無人能破解。」
    「你不是進來了?而且還出去過?」
    「話雖不錯,那得得到她允許,方纔我闖至一半,還不是被攔?」
    君小心也闖過,卻往不著頭緒:「這是什麼陣,如此厲害?」
    金王天道:「聽說是武林四大至寶之一《還魂引》裡頭所記載的陣法,百年前那密
籍似乎落於幽其教手中,否則這地方早已被發現了!」
    「《還韓引》現在還在她手中?」
    「大概沒有,她只知此陣出入方法,其他地方,她也未必敢闖。」
    君小心本想從她身上偷得,聞及此,不禁有所失望:「照你這麼說,我們沒她答應,
永遠出不去了?」
    「沒錯!」
    回答的不是金王天,只見極樂仙子飄身前來,臉容含笑,一副慈祥,那會是女魔頭
模樣。她回宮時聞及君小心失蹤,心知有異,是以又調頭回來,果然找到了人。
    君小心頭皮收縮,見到者猶似利了皮的血人,一時愣在那裡,不知該如何是好。
    極樂仙子含情道:「我這麼可怕嗎?」
    君小心子笑:「不會,不會……」
    「既然不會,你為何想走?」
    「我……去叫哥哥來陪你。」
    「真的?」
    「當然真的。」
    極樂仙子咯咯笑起,媚態撩人。
    金王天冷道:「你別再唱戲了,你的事,我全都告訴他了!」
    極樂仙子瞧往君小心,目光仍含情:「你認為我這樣做,錯了嗎?」
    君小心乾笑:「還好。」
    「還好,就是贊成了?」極樂仙子語音轉感傷:「其實把無用的人利用在有用的人
身上,又有何不對了?」
    君小心沒回答,他早已認定她心態失常,說了也是白說。
    極樂仙子瞪向金王天,斥道:「好好一件事都被你破壞了,你居心何在?」
    金王天冷道:「既是好事,為何怕人說?」
    「我殺了你!」極樂仙子目露殺機,右手一揚,就要劈掌。
    君小心急忙攔過來:「別急,別生氣,有話慢慢說。」
    極樂仙子含情又笑:「你若能為我如此,我都快要高興死了!」
    君小心乾笑:「我正為了你。」
    「為我?我可不懂了。」
    「你不是缺少不死丹嗎?金王天準備想替你奪回,你一掌打死他了,你恐怕就得不
到此丹了。」
    「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當然是真的!」君小心目光閃了又閃,暗示金王天,先離開這鬼地方再說。
    金王天會意:「只要找得到,一定替你找回。」
    「這是什麼活?」
    君小心急笑道:「一定找得到,兩位何必傷和氣呢?」
    「是他要傷和氣,可不是我!」極樂仙子冷道:「說,你要多久才能尋回?」
    「三年。」
    「太久了,我等不及!」
    君小心道:「唉呀!找得者,又何必在乎幾年呢?」
    「不行,最多只能一年。」
    「一年就一年,我們替你認真找就是,我們走啦!拜拜!」
    招招手,推著金王天即想離去。
    「站住!」極樂仙子回身攔下,含情笑道:「他可以走,你走了,我可就要傷心
了!」
    君小心渾身不自在:「你別傷心,我很快就回來!」想鑽過極樂仙子,仍被攔下。
    「你還是不能走!」
    「唉呀!我還年少,再混幾年再來也不遲,何況你要我的武功,什麼攝腦術?其實
我也不磨怎麼教你,我出去把我爺爺找來,他是天下有名的神醫,必定能如你所願,甚
至還可以幫你看病,換皮呢!」「你爺爺是誰?」
    「人稱死命活醫陰不救,如何?名氣夠響了吧?」
    「是他?」極樂仙子一陣驚詫,隨即滿心高興:「我該想到除了他,誰還能弄出你
這小鬼!」
    「你是答應我走了?」君小心見她如此吃驚而又笑的高興,心想事情有了轉機。
    極樂仙子終於點頭:「好,我放你走,不過你得把你爺爺帶來!」「沒問題,一切
包在我身上。」
    「要多久?」
    「十年吧!」仙子一愣:「你在開玩笑?」「沒有啊!我說的都不算數,只好說長
一點兒,讓你殺價!」
    極樂仙子笑的甚傾心:「你果然不同於他人,我好喜歡你,就和金王天一樣,一年
吧!久了,我可等不及!」
    「一言為定,我們走啦!你但慢等啊!」
    君小心急欲離去,極樂仙子也不為難,領著兩人往奇門陣勢繞去,只見得陣中幻象
百出,忽而行向樓閣,忽而亭台、木椅,甚至鑽入地道,繞繞行行,任由君小心記憶驚
人,此時也被轉得頭暈眼花。
    極樂仙子一半是故意,一半則須如此行走,約過了一個時辰,眼前一白,濃霧罩四
周,待衝過濃霧,一片山水迎來,方失去那天庭般的官苑。
    君小心、金王天不敢多停留,趕忙告別離去,極樂仙子含情送客,只一招手,發現
陽光過強,逕自入了霧區。
    奔行數十里,才發現小村,君小心打探之下,才知出了關外青海湖附近。
    兩人商討一陣,決定先回中原。
    在途中,金王天要君小心別說出此事,為了金家安穩,他也答應了。










第14章 老夫雷老
    七日後。金王天已回洛陽金玉樓。
    他雖想過君小心作客,但小心仍記著哥哥及公孫炮,遂婉拒了,至於取得不死丹一
事,時間仍長,兩人也未提及。
    匆匆告別,君小心已取道泌陽,準備回老巢,瞧瞧哥哥。
    這一日,行至半途,已是午時,遂找家客棧打尖.叫來幾道小萊,吃得津律有味。
    客棧除了三桌客人外,靠西窗則坐了一位老和尚,下巴拔出,宛若庫鬥,胡碴稀稀
鬆鬆掛在唇邊,形狀甚是古怪,賊眼亂動,不停地睛向君小心。
    看他是和尚,卻吃著大魚大肉,不穿袈裟,穿爛袍,左肩露,右肚穿,膝蓋以下全
露白,雙腿如瘦竹,穿著一雙拖鞋,和叫化子差不多,卻敢坐此飯館,大吃大喝。
    君小心但覺有人瞧他,轉頭望去,發現這古怪老僧正也跟著自己,弄人一笑:「老
頭你可真瀟灑,有魚有肉吃啊!」
    和尚大笑:「有錢,當然能吃了!」「這也是我想問你的問題。」
    和尚笑的甚是開心:「對我是問題,對你就不是問題了,因為老納知道,你是當今
最富有的人。」
    「話是不錯,可惜我沒那種習慣。」「你不是開當鋪的嗎?」
    「沒錯,你要當什麼?」「我,全身!」
    「你?你的人想當給我?」「不錯,當給你,當你爸爸。」
    君小心呵問笑道:「這倒是一件很新鮮的事。」
    「你不接受?那你就不是天下第一當!」「我接受。」
    和尚欣喜,轉向虎視既既的店小二:「看到沒有,我兒子來替我付帳了,你向他收
去!」
    店小二弄不清為何會如此?反正有人付帳,總比白吃自唱的好,立即哈腰行向君小
心。
    君小心道:「你有沒有搞錯?小孩子跟著爸爸出門,哪有小孩付帳的道理?去跟我
爸爸收去!」
    店小二老臉掛不住,怒瞪老和尚,喝道:「花和尚你也敢白吃白喝,看我如何修理
你!」
    和尚急了:「小鬼,你敢食言,不接受我的典當?」
    君小心笑道:「自然接受了,否則你怎會變成我爹,付帳自是小事,我爹還得背我
走路,餵我吃飯,偶而也要管我換換尿片啦!爹你真偉大呀!」
    和尚只能苦笑,眼看小二奔來,趕忙閃開,躲向君小心,急道:「我另有當品,你
先付帳。」
    手中抓出一件破布,晃向君小心。
    君小心笑道:「這破布若值錢,你押給小二不就得了?」
    「他不懂,這是武林秘密。」
    說及秘密,君小心已有了興趣:「什麼秘密?」
    「你付帳,我再告訴你。」
    「好吧!」
    君小心往口袋抓去,卻發現銀子不見了。
    此時和尚已翻窗出去,晃著閃閃生光的銀子,笑道:「謝啦!你好好的應付吧!」
說完拔腿即奔。
    君小心喂喂直叫,想追人,小二卻攔向他,冷道:「客官你先付帳再走!」
    「你沒看到我的銀子被他扒去?待我追著他,再回來付帳!」
    小二冷笑:「見多啦!你們一唱一搭,跑了豈會回來?我看那銀子說不定還是假的
呢?」
    在旁的食客全都瞧過來,君小心甚是癟心:「你這小子實在不通人情,快站好,若
我躬身道歉!
    食客心想這下該有好戲看了,豈知好戲出在小二身上。
    原來小二不懂武功,被君小心一喝,已被攝住腦袋,要他躬身,他即躬身,忙說對
不起,抱歉,他錯了!
    君小心正得意之際,掌櫃的氣沖沖奔來,他未敢停留,趕忙穿窗而出,逃之夭夭。
    小二突然醒來,不明原因,急叫著想追人,卻被掌櫃拉住,斥道:「哈腰哈得過癮,
這酒菜就由你付了!」
    小二莫名其妙,卻也無可奈何,只好自認倒媚了。
    君小心追了十餘里,未見和尚,已是滿頭大汗,心想只有等以後碰上了再說,遂找
條小溪,洗把臉,讓自己輕鬆一下。
    豈知洗得過半,卻聽及上游傳來笑聲:「老天無眼吶!叫好人吃洗腳水啊!」
    君小心抬頭瞧去,那和尚竟然在那裡洗臭腳,實在太可惡了,登時尖喝:「你找
死!」
    那喝聲尖銳,震得和尚一愣,就此一愣,君小心已撲至,他想躲閃已是不能,雙雙
落水,打得甚是激烈,水花亂噴。
    「你再逃?看我如何叫你喝神仙水!」
    和尚一時不察,已被抓按水中,君小心乾脆撒泡尿,想將他淹死,方撤完,他已呵
呵指笑起來。
    和尚但覺溪水變鹹,知道是怎麼回事,呀然尖叫,蹦出水面。君小心卻另有絕招,
伸手扯住他長袍,和尚不知,衝力過猛,唰地一聲,全身盡光,如沖天炮沖高。他唉呀
尖叫,雙手罩住下體,又落回水中。
    君小心已跳向上游,洗淨自己身軀,手中爛袍晃個不住:「臭和尚,如何?光天化
日之下,你也想來個美人出浴?不怕如來佛情你去吃早餐?」
    和尚哀求道:「小兄弟你行行好,把袍子還我,那是老納唯一的家當了!」
    「沒關係啊!銀子不是給了你?可能落入水中,你撈它幾下不就成了,呵呵!那銀
子足夠讓你買十件睡袍,就算我送你好了。反正你皮乾肉於,也沒什麼好看,我走啦!」
    說著,君小心就想離去。
    和尚更急:「等等,那黃皮布,真的有秘密,和尚送你即是。」
    「什麼秘密?」
    「藏寶閣。」
    「真的?」
    君小心有興趣了,遂往爛袍找去,把熏黃皮布找出,攤開瞧去,雖已浸濕,仍能看
出不少山峰、字跡。
    和尚有點兒得意:「你該相信老鈉沒騙你了吧?」
    君小心追問:「它是什麼寶物?」
    「武林四大寶貝之———天雷鏡。」「真有這玩意?」
    「一定有,老鈉是從……從一處古墓中得來的,假不了。」
    君小心先是好奇,隨後已覺得沒趣:「雖是有圖,卻難尋得很,我沒興趣!」
    連不死丹從他手中轉過,他都不心動,何況是未到手的寶物?
    和尚道:「那天雷鏡傳言可劈山裂地,威猛無比,得了它,足可稱霸天下,你卻不
要?」
    「想,想死了,可借還沒落入我手中,這破布你留著自己用吧!」
    君小心想把它丟還和尚。
    和尚急了:「用它換那袍子,可以吧!」
    君小心眼瞧袍子,瞧瞧黃皮布,衡量結果,才勉強點頭:「好吧!雖然兩樣都爛,
卻沒你這洞洞袍爛得離譜,就跟你換了!」
    他這才把袍子丟過去。
    和尚如獲至寶,趕忙穿在身上,卻發現多了不少洞,急道:「本來不是這樣的……」
    那當然是君小心放意扯挖,他呵呵笑道:「沒辦法,你的爛袍太爛了,一不小心就
破了,將就些嘛!」
    和尚沒辦法,只好如此了,穿妥後,方自上岸,功力運出,水氣直冒。
    君小心道:「下次再偷我銀子,休怪我要把你脫光綁在城牆上,讓你風光風光!」
    他舉步即去,誰知走了半里,發現和尚仍躡在後頭,怒目一瞪。
    「你想如何?難道還嫌衣服穿的太多?」
    和尚急道:「沒有,我在保護你……」
    君小心腦中突有感應,驚愕道:「你想陷害我?」
    和尚心思被說中,老臉一紅,卻極力否認:「沒那回事!」
    君小心運功想攝住他,和尚猛念阿彌陀佛,讓自己腦袋空白。
    君小心見他知道應付方法,也拿他莫可奈何,實又覺得有人迫近,趕忙將黃皮布丟
還和尚,大聲說道:「藏寶圖還你,我不要了!」
    和尚沒想到他會丟還,驚詫中伸手接去。
    就在此時,一聲大喝傳來:「禿驢,你敢偷我藏寶圖?」
    只見天空罩來龐然大物,滿頭白髮白鬚,掩去面目,雙掌盡張,撲向和尚,有若老
鷹抓小雞,威猛無比。
    和尚見來人,頭也不回,拔腿即奔。
    那人一掌打下,人未擊中,卻把溪岸震出大坑。他借勢回折,投身又追,雙腳根本
未落地,化成疾風,一閃即失。
    君小心猜不出此人是誰,功夫甚高,而那和尚也不低,窮追之下,他老是能從容應
付。
    「哼!連我你也敢耍?不要命了?」
    他自得識破和尚好計,高唱凱歌,往回路行去。
    三天後。
    已返家門。
    出門一趟,已半年餘,想是爺爺必定回來。
    未進門已喊叫著。
    迎來的卻是君小差,臨門而立,他含笑道:「弟,你可回來了,爺爺念你念久了。」
    「他人呢?」
    「在床上。」
    「生病了?」
    「被毒物所傷……」
    「中毒了?連爺爺自己也醫不好?」
    君小心甚為緊張,趕往床前奔去,他爺爺是神醫,若醫不了,那必定十分嚴重了。
    方至床前,陰不救勉強坐起,除了較為清瘦外,看不出中毒跡象,他含笑道:「君
兒,玩的還好吧?」
    君小心一時難忍親情,淚水掛了出來:「爺爺您中毒了?」緊抓陰不救雙手不放。
    陰不救安慰道:「沒關係,爺爺死不掉,倒是你,讓爺爺擔心死了,這麼久才回
來?」
    聞及爺爺死不了,君小心方好過些,拭去淚水,破涕為笑:「爺爺不是說我是超級
品種?怎會出事?」
    「話是不錯,只可借你武功差了些,要是像你哥哥,爺爺自能放一百二十個心了。」
    「我下次多練幾招使是,爺爺您是被何物所傷?」
    君小差說道:「七頭龍,奇毒無比。」
    君小心沒聽過。
    陰不救道:「七頭龍是一種變種蛇,腦袋長尖,跟龍頭差不多,而且有七個頭,每
個頭各有劇毒,常人要是被咬一口,當場斃命,爺爺一時不察,被咬了七口,再大神通
也搞不出名堂了。」
    「爺爺為何找它?它可以醫好哥的病?」
    「總得先找到藥.才能確定。」
    君小心瞄眼道:「您何苦如此?要是沒了命,叫我們當孤兒是不是?以後這件事,
由我們來做。現在要什麼藥,才能醫好。」
    君小差道:「爺爺已配好藥,只是那毒性各分為七道流躥,非得有七道勁流逼迫,
很難把它逼出體外。」
    君小心道:「這麼說,是少了強勁內功?我去找人。」
    說著轉頭即走。
    君小差忙說道:「弟,我已去請人了。」
    「情誰?功夫夠不夠好?」
    「爺爺以前的老友,我也沒見過,想必功夫不會太差。」
    「會是誰?」
    君小心正揣想另有何「親戚」之際,外頭已傳來急切的叫聲:「死不救,快來救我
啊!雷老頭快殺了我!」
    君小心驚詫:「是那花和尚?」
    正想教訓那人,和尚一溜煙已鑽向陰不救床前。
    「你快阻止雷老頭,他發瘋了!」
    呀地一聲,散發老人撲進門,茅屋一陣晃動,他舉掌就要劈人:「臭和尚,你是死
定了!」
    和尚趕忙抓起陰不救擋在前頭,急說道:「老雷息怒,是死不救叫我拉你來的!」
    雷老頭乍見陰不救,手掌頓住,驚詫:「死不救,你怎會在此?」
    陰不救道:「這是我家,我當然在此。」
    雷老頭哈哈大笑,聲如洪鐘:「一別十數年,沒想到又見面了,你可安好?」
    他手大腳粗,拍起陰不救的肩頭,更是勁道十足,差點把他拍下床。
    陰不救苦笑:「被你一拍就不怎麼好了。」
    雷老頭驚愕:「你受傷了?」
    「否則又何須你們兩人同時光臨?」
    「誰傷了你?老夫劈了他!」
    「不是人,是怪物。」
    「那我就沒辦法了,說,要我如何幫你?」
    「用你內力替我運毒。」
    「簡單!」
    雷老頭馬上就要輸入內力。
    陰不救援手苦笑:「你一人不夠,要七道勁流才夠。」
    和尚道:「就是因為如此,和尚我才把你請來。」
    雷老頭喝道:「請我來,也不必盜我寶圖!先救治陰,再找你算帳!」
    和尚苦笑:「真是善無善報,老天無眼響!」
    陰不救立即向君小差介紹:「和尚法號老天,少林碩果僅存長老。雷老名號雷神,
鑄造兵器,天下獨步,他倆數十年已未過問江湖事,此番能請得來,實是爺爺榮幸!」
    雷老哈哈大笑。「太客氣了,陰老過俺的命,一輩子也還不了!」
    陰不救淡然一笑,發現少了一人:「咦?小心呢?」
    君小心見著和尚是爺爺朋友,心頭早叫糟,要被認出來,那還得了,已抓起膏藥貼
往臉部,尚未貼好,爺爺聲音已傳來,他只好回答:「我在此,有什麼話,跟我腦袋說
好了。」
    這聲音,老天和尚聽來耳熟,又不敢認人。
    陰不救笑道:「爺爺又不是想測你腦力,快轉過來,瞧瞧兩位大人物。」
    「什麼人?瞧了可真會頭大……」
    終於把膏藥貼好,才轉身,含笑對著眾人。
    陰不救見他臉上貼滿十幾塊膏藥,只剩兩粒眼珠打轉,伍然想笑:「君兒你這
是……」
    「爺爺,我得了癩痢病,要貼膏藥……」
    「可是剛才怎沒見著?」
    剛開始,不易見著,先貼上,免得膿化了,留下疤痕。」說完,君小心又向雷老、
和尚裝笑幾聲:「在醫言醫,請能見諒!」
    陰不救納悶:「奇怪?爺爺以前給你下的藥已夠好,怎可能會長癩痢?」「總有意
外嘛……」
    老天和尚似已認出小心,輕輕笑著:「真是意外啊!」
    伸出手,將膏藥一張張撕去。
    君小心並未躲閃,目光怪癟地說道:「讓我保持一點兒神秘感,不好嗎?」
    和尚輕笑:「太神秘了,天下第一當竟會在此出現?」
    君小心著疼悶笑道:「你願意當什麼,我們從頭再來,如何?」
    他暗示和尚別說,他願意補償。
    和尚且把膏藥撕下,談笑道:「這麼嫩的臉,怎會長癩痢呢?」
    君小心乾笑:「爺爺的藥最靈了,剛剛貼上就好了……」
    「真是好藥啊!」
    「多謝誇獎……」
    和尚轉向陰不救,笑的有些癟:「這就是你的孫子?號稱天下第一當,能攝人腦彼
的孫子?」
    陰不救似也知出了事,乾笑點頭:「夠勁吧?」
    和尚道:「不但夠勁,還脫光我衣服,請我喝鹹茶,這算是哪門子見面禮?」
    雷老忽而哈哈大笑:「小娃兒,你請他喝尿啦?好!喝得好,就憑這事,雷某今天
護定你了,就算是替俺報仇吧!」縱聲大笑。
    君小差掩口暗笑,弟弟又做出絕事了!
    陰不救以為只是整整罷了,沒想到會這麼嚴重,難怪小心會帖膏藥,他也忍不住笑
意,卻又不得不責各小心。
    「你怎能對老和尚如此無禮?」
    君小心窘紅著臉:「是他偷我銀子,害我沒住付帳,後來被我逮著了,所以……」
    「和尚武功好,怎會被你逮著?」
    「他想嫁禍給我,又在溪邊洗腳,故意要我喝他洗腳永。所以……我才如此……」
    和尚大暄偉號,窘困道:「罪過,罪過,全是天意,老納認栽了!」
    陰不救輕苗道:「老天,別的不惹,惹上我孫子,等你倒楣了!」
    和尚苦笑:「因果循環,願報不爽啊!」
    雷老哈哈大笑:「下次你再偷俺東西,俺就把你交給這小娃娃處理啦!」
    君小心見爺爺似乎不罰,咯咯笑了起來,笑聲中,含有無盡弄人的味道。
    陰不救笑斥道:「以後不准對老天前輩無禮,要是傳出去,對少林弟子難以交代。」
    「是,君兒以後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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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12:19:15 |只看該作者
雷老愛意有加,伸手抓摸君小心腦袋:「人聰明,筋骨佳,做俺徒弟如何?」
    和尚道:「恐怕你教不了他,陰老救的功夫還會差嗎?」
    「俺又沒說要教他武功,俺教他鑄劍功夫保證叫他鑄出天下第一神劍!」
    陰不救轉向君小心,含笑道:「你得謝過雷老,他鑄劍功夫,天下無雙。」
    君小心連連謝過,心頭卻興趣不大。
    雷老頷首叫好,又拿出那張藏寶圖,交予小心:「這是天雷鏡寶圖,送給你,就算
是見面禮吧!」
    和尚叫道:「老雷何時如此慷慨,將天下至寶送給別人?」
    陰不救驚詫道:「雷老你如何取得這寶圖?」
    雷老道:「運氣啦!三年前在燕絕嶺找礦石,挖出一秘洞,裡邊死了兩個人,手中
還拉著這寶圖,俺就把它隨手抓來,才發現是這玩意,後來尋了數年,卻一點兒結果也
沒有,想是要有緣人才能得它吧!」
    陰不救欣然道:「君兒收下它,將來還望你找得天雷鏡,它用處不少。」
    君小心依言收下,禮貌地謝謝雷老。他一高興又哈哈大笑。
    隨後,老天和尚問及該如何療傷。陰不救則說,只要背心命門、至陽、靈台三穴,
胸口巨劂、頭頂百會,以及左右太陽穴即可。
    和尚道:「我和;老雷跟大公子,三八六手也算了六處,另一處要小毛頭不成?」
    陰不救道:「君兒扣命門穴,他內力雖弱,但配合我的內力,也勉強可避得了毒
了。」
    和尚道:「命門是重穴,如此可好?」
    陰不救道:「其它各穴仍都是重穴,無啥關係,只要力道運得恰當,並無差別。」
    君小心喝道:「你沒聽過我名字叫小心?我自會小心,要是不行,你頭頂過來不就
得了。」
    和尚只好如此想了。
    當下陰不救立即服下藥物,隨後打坐地面,和尚和君小心抵住其背面三穴.君小差
抵其百會和巨劂穴,雷老則抵左右太陽穴。
    先由陰不救運出內力往心脈逼丟,不久可感覺出七道勁流四處奔審,四人立即運勁
送往體內,和那勁流在捉迷藏,東奔西逃,南拐北彎。
    好不容易第一道勁流被君小差抓著,和尚和雷老暗自驚訝小差功力如此之高。
    盞茶工夫一過,六道勁流全被抓住,只說一道仍在脫逃。君小心不禁有氣:「媽的!
你在體內囂張,哪天把你老爹那七頭龍給宰了!」
    這一分神,那勁流竄了過來,君小心唉呀一聲,趕忙運動去擋,卻抓不著,如泥鰍
般滾滾滑滑。誰知和因禍得福,另六道勁流隨之源來,把那道勁流結夾得動彈不得。陰
不救心知是時候了,再運真力,當前引導,勁流匯合成一,引往嘴巴。
    君小心又露笑意:「好小子,看你敢作怪?夾死你!」
    方才是鬆了力道,現在他力道推出,豈知就只這麼一推,竟然衝散勁流,使得它們
分崩折離,各自散了開來。
    陰不救悶哼,顯然受了震傷!
    君小差急道:「快撤功力!」
    和尚和雷老立即撤去功力。
    君小心也撤了,乾笑道:「沒想到我的功力這麼高……一衝就散了!」
    君小差急道:「弟,別分心,內力不能時強時弱,會傷者爺爺!」
    君小心不敢再笑,困窘地點頭:「知道了,剛才它太可惡,現在我自會小心。」
    四人這才又輸入內力,鉗制勁流,有了一次經驗,四人做起來較為順手。柱香光景,
再次把七道勁流逼成一處,衝向咽喉。陰不救已冒冷汗,毒性頑強,連沖六次,方將它
逼出體外,順著咽喉流向日中,滲出五顏六色的毒計,腥味撲鼻。
    陰不救擔心餘毒留於體內,再引勁循通一周天,方叫四人收勢。
    四人撤功,挽手拭汗,才噓口大氣。
    君小心仍帶勁得很:「爺爺好多了吧?要是沒好,我還可以再逼。」
    陰不救苦笑:「不用啦!你再逼下去,爺爺可受不了,你的功夫實在太厲害了!」
    君小心窘笑一聲:「沒辦法嘛!一對上手,還真控制不住。」
    抬起毛巾欲擦毒汁,陰不救卻要留下它來研究。及至處理妥善,調息一番,再服下
藥物,精神方自好轉許多。
    和尚問道:「是何毒物,傷得你如此?」
    陰不救道:「七頭龍。」
    「是這玩意兒,聽說它只出沒在冰天雪地之中十分難找,而且每至月圓,必張嘴吸
收精華,此時毒性最強,卻是唯一逮它的機會,你為何打它主意?」
    陰不救瞄向君小差:「為了他。」
    和尚不解:「小差武功好得很,他有何毛病?」
    「月圓時,武功盡失。」
    「有這種事?」
    君小差淡然一笑:「只覺得月圓時腦中一片空白,好似什麼武功、運氣方法都忘
了!」
    和尚尋思道:「易篇經記載,達摩成仙時,立於月下,七日武功盡失,或許跟這有
關。」
    陰不救道:「自然有關。只是達摩吸收日月精華,小差吸收不了,不知哪裡短路,
我只好找那七頭龍,想研究研究。老天,何時也把易篇經偷來瞧瞧?」
    和尚困窘道:「那我老天豈不成了另一個辣心和尚?使不得,使不得!」
    「反正你六十歲那年已改正歸邪,葷素通吃,少林早不要你,偷它一把又何妨?」
    「偷一把則要命,老夫有眼,不敢胡來,否則少林將瓦解無存。」
    雷老嘿了一聲:「你不敢偷,俺去偷,保證把藏經樓給拆出大洞!」
    和尚苦笑:「你這哪算偷,簡直是轟雷,阿彌陀怫!少林哪能經此太難!」
    「然道你想見死不救?」
    「就這麼辦吧!死不救若用著時,老納我再回去借來瞧瞧,再背給老陰聽,這該是
最大極限了!」雷老問向陰不救;「如何?」
    陰不救笑道:「差不多啦!老雷,人家總有個根嘛!」
    雷老訕笑:「什麼根他都不要了.咱們還替他留?」
    說完和陰不救大笑不止。和尚摸摸鼻頭,大念阿彌陀佛!
    隨後,雷老又問:「死不救,可有他事要俺幫忙?」
    陰不救想想,要君小差到後山洞去拿出黑盒,打開盒蓋,冰氣冒出,裝的正是變形
蟲般的青黑色怪物。
    君小心沒見過,問道:「這是什麼?好像脫了殼的蝸牛,四處蠕動著。」
    雷老和老天和尚也瞧不出是何怪物。
    陰不救道:「老夫也不知它是何物?不過卻知道它的特性,似乎沒有任何東西可裝
得了它!」
    雷老道:「鐵箱呢?把它封得死死,它仍能逃出來?」
    陰不救道:「可以,而且比冰塊更容易,它不但像水一般,無孔不久,就算沒孔,
它也會分泌一種黏液,將東西腐蝕,然後鑽出。」
    只見得這青黑怪物不停扭動,時而如珊瑚,時而如海星,呈不定形變化,忽而觸及
冰塊小縫隙,化為細針般的觸鬚往裡鑽,深入冰層兩三寸,然後身軀就如沙漏般一直往
那頭湧去,終於將那頭擠得圓大,也往底層推進了三寸。
    君小心道:「把冰盒倒過來,它不就又得往下鑽,更費時了!」
    陰不救道:「這不成,它天生似知何處較薄,自會往那邊鑽去。」
    他把冰盒倒置,果然怪物仍往上頭鑽去。
    君小心於笑:「它倒是很聰明喔!」
    雷老道:「當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關住它?」
    陰不救道:「我已用盡方法,只覺得用冰鎮住它,讓它分泌物減少些,能關得久些,
其他就看你是否能鑄造出一種它穿不過的東西了。」
    雷老點頭:「俺試試。呵呵!這怪物倒神奇非常,你何處抓得?」
    「深山中,本以為它是海中物.怎會跑到山上?才把它帶回,結果竟把我考倒了!」
    老天和尚說道:「世上萬物,無奇不有,也許是另一生物之變種.或而將來即能大
量發現。」
    陰不救點頭,認為他說的有理。
    君小心好奇道:「它除了會鑽之外,還會什麼?」
    「不清楚,不過爺爺這條命,一半是它撿回來的。」陰不救道:「我不放心它在家
中,遂帶在身邊。找到了七頭龍,它們正吸收日月精華、我摸向前,卻被咬著,滾落地
面,盒子也破了,這怪物露在外頭,七頭龍像見者閻王爺一樣,調頭即跑,否則七頭龍
要是撲上來,爺爺命就沒了。事後我很快逼住毒性,草草將怪物裝回盒子,沿途不斷加
冰,才防止它脫逃,說起來實是慶幸。」
    君小心道:「這麼說,它是怪物首領了?」「可以這麼說。」
    「那得好好照顧,免得它待不住,溜了!」
    君小心倒想把它當寵物來養。
    陰不救道:「自該小心照顧,不過你可千萬別動它,因為爺爺還不瞭解它到底有多
厲害。」
    後山養有不少珍物,君小心自幼受戒,也吃過虧,只要爺爺交代,他自不敢亂動,
當下據點頭,表示絕不擅自動它。
    再觀賞一陣,陰不救方令君小差將它關回冰洞中,並吩咐多加些冰,以防它逃走。
    他和雷老、和尚再聊一陣,雷老方才問及有無事,即是有意早些回去,他正燒著爐
火煉劍,要是煉去,麻煩更大。
    陰不救則留兩人吃晚膳,送親自下廚,並挖出十餘年土封花彫,三人喝得甚是暢快。
及至三更,雷老乃告辭,臨行還交代君小心認真尋找天雷鏡,還有傳他鑄劍技術,君小
心口口應諾,他方自離去。
    剩下老夭和尚,則醉倒,呼呼大睡去了,第二天醒來已是日上三竿,再吃頓午餐,
方告離去。
    過了三天。
    陰不救傷勢已痊癒,這才叫來小心,問他近半年的江湖情形。
    君小心說的津津有味,陰不救也分享著快樂。
    直到說及找到第一當坐騎,陰不救才驚心動魄:「誰找到它?在何處找到?」
    君小心搖頭癟笑:「不清楚,很沒面子,我們是被捉去的,醒來後就遇見了那三位
母子,後來也在霧中被人偷襲,抓到了青海湖,實在很短!」
    陰不救又問:「公孫炮呢?可找得到他?」
    「不一定,在霧中分手,我到現在還沒碰到他。」
    「那些人抓你,是為了何事?」
    「當然是為了第一當,也為了尋找七音城。」
    「這麼說,該是在七音城附近了?」
    「沒錯。」
    「如此爺爺該走一趟那裡,去瞧個究竟。」
    「可是我並不知道它的位置啊!」
    「放心,爺爺知道。」
    陰不救決心走一趟,君小心和君小差目無意見,三人收拾簡單行李,已趕往七音域
方向了。
    一連五日趕路,君小心似乎發現走的是太行山脈,這該未出中原。
    抵達重山峻嶺中,三人開始掛尋地形,以能喚起記憶中的位置,如此又耗去一日,
第二天午時,君小心遠遠發現大片雲層,欣喜道:「大概就在那裡了,聽那婦人說,七
音城已被濃霧罩住了。」
    陰不救頷首:「正如爺爺所想,咱們快過去!」
    三人快步,掠往該處。
    然而方行十餘里,一陣馬蹄聲隆隆傳來。
    君小心叫道:「是天霸王,找到啦!」
    話聲未落,一朵白雲送來,白馬奔防若飛,上邊還坐著一名老頭。
    君小心看出那人正是公孫炮,興高彩烈,招手即呼:「老炮頭,我回來啦!」
    「是小心眼!」
    猝見君小心,公孫炮亦是驚詫萬分,雙足一夾,白馬會意,飛縱過來,唰地一聲,
頓停三人面前,馬蹄若生根,未晃動一寸。
    君小心見馬兒白毛光彩許多,甚是高興,伸手摸它,馬匹亦表親熱嘶磨。
    公孫炮趕忙跳下馬背,汗水直流,急道:「小心眼,快!救人要緊!」
    「救人?救誰?」
    「救夫人啊!她進了七音城,忽然一聲慘叫就不見了!」
    陰不救急道:「快去!」
    催促下,四人一馬趕快調頭奔去。
    奔馳中,君小心仍問題重重:「你怎麼能找到我?我才脫險不久呢?」
    公孫炮於笑:「豈只不久?都快一個多月,我覺得你死不掉,該是玩暈頭,所以才
出山尋人,找不到你,只好找別人了。」
    「看你炮炮的,有時也會用頭腦?」
    公孫炮呵呵輕笑:「其實小時候,我很聰明的。」
    君小心弄笑:「小時候的,大可不提,不過你已經有進步啦!」
    陰不救追問:「他們真的進入七音城了?」
    公孫炮道:「該沒錯,夫人走在前頭,一聲高叫:終於找到了七音城,然後一聲尖
叫就不見了,害得她兩位兒子、女兒快哭死啦!我才想到再找救兵。」
    陰不救升起一絲興奮:「神秘古城又將重視武林了,咱們快走!」
    說話間,四人馬不停蹄,奔過兩座高峰,經抵音水萍母子居住區,討論一番,仍決
定硬闖。
    雖然霧中茫茫一片,但那靈馬識路,飛奔霧中,竟一點兒也不遲緩。
    不知過了多久,霧中傳來急切叫聲,想是青水萍、水星兄妹在找尋母親而喊出。
    公孫炮立即應聲,隨後四人趕過去,不久已碰頭。
    青水萍見著君小心,忍不住落下淚來:「我娘失蹤了!」
    是君小心帶他們深入至此,她已樹君小心為救星。
    君小心笑道:「失蹤設事的,我還不是回來了!」
    青水萍額首,仍抽搐著。
    音水星發現另來兩人,已拱手為禮,卻不知該如何稱呼。
    君小心笑道:「一位我爺爺,一位我哥哥,呵呵!很帥幄!」
    音水星注視君小差,發現他容貌佳,氣度更是不俗,頗見好感,再次拱手;「君兄
弟好,陰神醫好!」
    對於君小心曾說過明不救乃是他爺爺,陰水星並未忘記——這曾經是他臉上疤痕的
幻想救星。
    陰不救含笑答禮,君小差亦拱手回禮,然而目光落於音水萍,霧中的她,有若天仙
美麗,楚楚動人,心神不由一凜。
    音水萍也被君小差氣度所吸引,以前常照著君小心臉容幻想他長大後將會如何?並
且改掉他那太過精賊的氣息,該是完美的人,本以為不太可能,沒想到只隔一月,幻想
的臉竟然出現了,而且比自己想的還美。
    兩人對上眼,深深被吸引。
    君小心已感覺出來,弄笑道:「怎麼,來電了?呵呵!青水萍是第二名的中原小姐,
當然有資格跟哥談戀愛啦!」
    青水萍不禁紅著臉,低下頭。君小差有些困窘:「弟,別亂說話,音姑娘長得美,
自是吸引人家,可是你也不能硬說成如此。」
    君小心呵呵笑道:「我是丘比特,專射愛情話,省得你們不敢開口,錯失良緣呢!」
    君小差、音水萍兩人臉更紅了。
    陰不救斥笑道:「救人時間,你還有心情射愛情的話?」
    一掌打向君小心的腦袋,君小心唉呀一聲,抓著後腦勺,癟笑道:「我是救人不忘
娛樂嘛!」
    「不是娛樂,是誤事!」
    君小心不敢再說,只能癟笑,陰不救很快問及音水星情況如何?
    音水星回答亦是模糊:「我娘太急了,搜在前頭,一聲驚叫就不見了!」
    陰不救道:「七音城真的會動?」
    音水星道:「傳說是如此。」
    陰不救無法,轉向小心道;「你用用腦力,找找著。」
    「遵命!」
    君小心立即蹲馬步,運功,使腦彼掃向四處,誰知立即又起身。
    陰不救急問:「有了?」
    君小心促狹一笑,走向君小差和音水萍,逗人一笑道;「你們兩人能不能離開一點,
干擾太大。」
    此話逗得陰不救、公孫炮憋著笑意,君小差和音水萍更窘得無處容身。
    音水萍狠瞪小心一眼,方自退得老遠。
    君小差無奈:「弟你何著小題大做?」
    君小心呵呵笑道:「沒辦法,誰叫我的箭射得那麼快,愛情火花爆得太厲害了!」
    笑言後.他才再蹲起馬步,運動搜尋四周狀況,只一剎光景,他又起身。
    君小差窘道:「又怎麼了?」心想人都高好那麼開,難記還有強烈干擾?
    君小心弄笑:「別急,有了於找,不過不是你的,是大美人她娘的!」
    音水萍聞言搶了回來:「我娘在哪裡?」
    君小心指往天空:「天上吧!」
    音水萍臉色一變:「妨……她……」
    陰不救急道:「君兒別開玩笑!」
    「我沒有,感應真的在上邊。」
    君小差聞言,立即騰空飛起,直衝上空。不久傳出聲音:「人在此!」
    音水萍喜極而泣:「娘!」趕忙也往上衝去,然而卻功力不夠,唉呀一聲,凌空掉
了下來。
    音水星頓覺不妙,叫聲妹妹,疾掠上去。誰知君小差早已倒縱下來,抓住音水萍輕
輕飄落地面,音水星只好倒折回地。
    音水萍感激道:「謝謝君公子。」
    君小差正想開口,君小心已鼓掌叫好:「好一個英雄救美人,哥,你希望很大喔!」
    君小差較斥:「弟,刮鬍說了,救人要緊!」轉向吉水萍、音水星,說道:「這是
懸崖下,上邊有一間屋子,你娘即在那裡。」
    兩兄妹恍然,原來是在崖底,只曉得左右搜索,哪想到那巖壁是峭崖,難怪會找不
著人。
    君小差道:「約百丈高,居中有一石、一樹可換腳。」
    他說明位置,先領著音水星兄妹上去,再下來挾帶小心和公孫炮。陰不救功力不弱,
自行掠上屋面。
    濃霧下,仍見不得此屋是城是殿,陰不救四處摸索。
    音水萍和水星已發現母親被綁在石柱上,昏迷不醒,趕忙解下運功救治。
    君小心剛好奇萬分:「這會是七音城?」也東摸西撞,想找出證據。
    不久他忽而叫道:「找到了,好多人頭……」
    陰不救聞聲想趕過去。
    君小差聲音已傳來:「爺爺!您來看看音夫人如何?」
    他見著音家兄妹似無法弄醒母親,才出言喚道。
    陰不救自以救人為先,立即掠來,發現吉夫人蒙著面巾,伸手去解。音家兄妹想阻
止,但臨時又收手,畢竟神醫要醫病,兩人豈可阻止。
    面巾掀開,瞧及夫人股腮全然結滿紅疤,甚是可怖。
    「她受了傷?」陰不救談聲問。
    音家兄妹黯然點頭,音水星又往左臉疤痕摸去。
    陰不救道:「哪天幫她治治看……」隨即又把面巾掛上,然後開始把脈。
    此處一片沉贏,遠處君小心的聲音叫個不停:「什麼人頭?原是石像,哇!好重
啊!」
    咚咚咚滾叫著,君小心已滾來一尊丈餘高的石像。
    「爺爺,七音域是啥玩意?我看是三清觀,專擺石像給人參拜的吧?」
    陰不救一邊把脈,一邊卻疑惑:「怎會有石像?難道此處不是七音城?」轉向小差:
「差兒你到前面看看,有無門匾之類的東西?」
    君小差依言往外頭行去,不久我來一長匾,題有「五王廟」三字,已腐朽不堪。
    陰不救見著,說道:「果真不是七音城,搞錯了!」
    君小心甚為失望:「我就知道沒那麼容易,否則第一當怎會隱在那裡?」
    公孫炮摸摸鼻頭,乾笑道:「我也是猜的,結果猜錯啦!」
    陰不救道:「找到此廟,至少有個好處,據我所知,七音城距此並不遠。」
    君小心排手道:「在霧中,是颶尺天涯,路要是摸錯了,一輩子也休想找到地頭!」
    公孫炮道:「我沒你那麼悲觀,我好像感覺出第一當就在附近。」
    君小心撲啼笑道:「你的超能力愈來愈靈啦!快要出師了!」
    公孫炮乾笑:「我只是用感覺,不知靈不靈……」
    「找到了就靈啦!」
    君小心覺得是廟,也沒什麼好找,遂將石像丟往一旁,問起音夫人傷勢。
    陰不救說道:「她似乎未中毒,只是氣息甚弱,穴道受制,需要打通。」
    音水萍急問:「這要多久?」
    「半天光景。」
    君小差道:「時間不短,不如先退出霧區吧?」
    陰不救道:「就如此辦,留在這裡,十分危險。」
    當下音水星背起母親,眾人小心翼翼地掠回崖底,將夫人扶於馬背,循路退去。
    方行百丈,忽聞另有腳步聲。君小心愛時想起上次被極樂宮人所俘,送往哥哥瞧去,
低聲道:「替我報仇!」
    君小差會意,身形一閃,沒入霧區,眨眼間傳來打鬥聲,但只卡卡數響,一切又已
平靜了。
    來多久.君小差已抓來兩名白衣漢子。君小心欺前,在兩人腰際抓出小骷髏頭,呵
呵笑起。
    「兩位認得我吧?說!以前是誰抓了我?」
    兩人閉口不答。
    君小心伸手,叭叭兩響,叫他倆吃耳光。
    陰不救問道:「他們屬何幫派?」
    君小心道:「極樂宮人,上次就是他們把我抓走的。」
    陰不救不解:「何時有了這幫派?」
    君小心邪笑道:「還不是幽冥教的妖孽!」
    「幽冥教?」陰不救大驚:「他們會是由教中人?」
    君小心道:「他們哪行?是極樂宮仙子,她才是,聽說已經百歲開外,還長得跟少
女一佯,媽的!全是切人皮換上去的!」
    陰不救更形吃重:「沒想到世上還有的冥教中人,我得去瞧敲。」
    君小心呵呵笑道:「那妖女也想見爺爺呢!她很想要您替她整容,不過爺爺可別讓
她給迷住了!」
    陰不救斥道:「沒那回事,把那兩人給押著,爺爺還有事問他們。」
    「沒問題!」
    君小心方想抓出腰帶,把兩人當狗兒套著走。
    豈知在白霧中,射來一道寒光,又快又急,針得眾人未及得反應,叭地一聲.那兩
名歹徒腦袋竟然飛起,唉叫聲還從高飛的腦袋傳出,寒光早已帶著腦袋閃失,兩具屍體
噴出血雨,染得濃霧腥紅一片。眾人卻呆立當場,未敢想像這是事實。
    君小差急道:「快閃!」發掌推開屍體,免得被血雨噴著。
    馬匹一聲哀嘶傳來,顯得恐懼又悲悵。
    君小心怔愣方醒:「一定又是第一當,否則又有誰有此身手!」
    音水星聞言雙手青筋暴脹,忿恨中帶著征詫,自己,豈能手刃第一當,征詫則為那
人武功如此之高,要是方才偷襲自己,豈能躲得掉?不禁對自己武功有些失望。
    陰不救愣了許久,才獲然說道:「走吧!那人是誰,暫且不猜,待將來碰上時再說,
還是先救音夫人要緊!」
    他領前行去,步伐顯得較為沉重。
    眾人默默跟在後頭,各有心情。
    出了霧區,音水星引領他們回住處。陰不救很快拿出銀針,香夫人治傷打穴,及至
夫人內流平順,呼吸均勻,陰不救方收手。
    「令堂已無大得,馬上即可醒來。」
    音水萍、音水星連連道謝,隨後香母親按摩,未久,夫人幽幽張開眼睜。
    「這是哪裡……」
    音水萍含淚道:「娘您醒了,這是家啊!是陰神醫救了您。」
    音夫人往陰不救瞧去,想坐起,又被按回,感恩道。「多謝神醫!」
    陰不救輕笑:「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倒是夫人如何受制,可否告知?」
    音夫人餘悸猶存:「一定是那惡魔,他引我上鉤,隨又將我擊昏。」
    當時她聞及聲音,掠向五王廟,以為進入七音城,高呼一聲,即遭暗算,知道的也
不多。
    陰不救不解:「他為何沒殺了你?」
    公孫炮道:「第一當是不隨便殺人的。」
    音夫人厲聲道:「胡說!他比惡魔更惡毒!」
    陰不救道:「夫人與第一當有仇?」
    「不共戴天!」
    「也許是誤會。」
    「我親眼看他殺我親人,難造假得了?」
    陰不救不說話了,目光移向君小差和小心,心情顯得十分複雜。
    君小心道:「這事,我看得找出第一當才行。不過我不想找了。」
    「為何不找?」
    「你沒看到那青芒芒的寒光?這麼一閃,人頭就落地,我可不想玩命!」
    陰不救態度甚堅:「不能不找,一定要把他找出來!」
    君小心從未見過爺爺如此認真過,已被嚇著。
    公孫炮意志更堅:「第一當絕不會做這種事,我早用人頭擔保,只要他出現,一切
即可真相大自!」
    君小差道:「爺爺,我替小心找好了。」
    他甚擔心小心應付不了那道殺人青光。
    陰不救知道話說重了,輕輕一歎:「也好,小心年紀還小。」
    君小心不忍:「爺爺要我找,我找人就是。」
    陰不救含笑道:「讓你哥哥找好了,在霧中,你的功夫是應付不了的。」
    「可是沒有我,他們可能找不到那地頭。」
    「沒關係,爺爺會再回來,其實找到了五王廟,對七音城位置將有很好的指引,想
必應可找著。」
    「爺爺想去哪裡?去極樂宮?」
    「嗯!此事較為重要!」
    「可是極樂宮外圍也是霧氣重重,根本摸不到裡頭,對了,和此地有些類似,有人
說那是還魂引裡邊的陣法。」
    為了保密,君小心並未把金王天指出來。
    陰不救道:「如此更好,說不定找到極樂仙子,可以得到化解霧陣的方法。」
    「爺爺走得進那怪陣勢?」
    「你不是說極樂仙子要我去?只要到了地頭,她想必會來接人才是。」
    君小心認為有些可能,道:「爺爺要小心那妖女,她妖術甚多,如果不行,就先保
命,待我前去救您出來。」
    陰不救笑道:「爺爺自會小心應付,時間不多,我早去早回。」
    說著已向音夫人告辭,臨行還交代君小差好好照顧音家三人,君小差一口答應。在
音家三四千謝萬謝中,陰不救方離去。
    剩下君小心,他知道哥哥是走不了,遂問向公孫炮,他卻堅決找到第一當,不肯離
去,何況馬兒也要人照料。君小心只好跟他拆伙,獨自去料理當鋪事業了。
    臨行還瞄了哥哥及音水萍一眼,笑的甚邪,交代兩人別辜負了愛的神箭,弄得兩人
困窘非常,他方自逍遙離去。
    他們休息幾天後,音夫人仍決定再探查,君小差只好協助他們,以能尋得七音城。
    冷風吹給葉,片片紅,深秋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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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12:20:10 |只看該作者
第15章 一對寶
    君小心離開山區,一路孤孤單單,甚是不習慣,倒想找個伴,想來想去,也只有金
王玉這寶貝金蛋先生了,遂決定返回洛陽城,把他給找出來。
    連趕三日,已抵金玉樓。震盪中,金玉樓仍屹立不搖,本已金碧輝煌的樓閣,映在
滿山黃紅林葉中,陣風掠來,紅葉幻金波,閃閃幻動,更形出色。
    君小心不走大門,爬向場角狗洞,鑽向金王玉書房,景物依舊,他很快找到倚水築
造的水榭。金王玉坐在書桌,手撐著下巴發呆。
    君小心登時壓低聲音,裝出酸秀才音調:「還不看書,發什麼呆?」
    金王玉並未嚇一跳,抿抿嘴,揚揚頭,叫道:「煩死了,每天念,我會被這些字給
毒死!」「毒什麼?敢頂嘴!」
    君小心衝前,左右開弓,打得金王玉腦袋直縮,躲向桌底。沒想到老師會發威,他
急叫:「不敢了……」
    君小心呵呵笑起:「我還以為你臉子多大,原來還是挨不了揍的!」
    「君大俠?」金王玉聽出聲音,立即又鑽出桌面,認清來人,欣喜難忍,又自抱怨:
「說什麼三天?弄到後來,足足半年,不夠意思!」
    君小心笑道:「唉呀!當大俠當然忙了些,不過我可沒把你忘了。」
    「沒忘了?你來過我家好幾次,為何沒來找我?」
    君小心來時,金王玉都會找機會溜去偷瞧,又不敢打招呼,每以為君小心會想到他,
誰知全是漠不關心地走了。
    君小心乾笑:「我忙大人的事,不方便來找你嘛!」「你知不知道,這對我的傷害
有多大?」「所以我現在特地回來陪你啦!」「陪多久?」「要我多久有多久,我還要
帶你出去!」「真的?」金王玉表現一反往常,未再感到懼意,反而欣喜若狂。
    君小心但覺有異:「你反常啦!好像當了老大,可以為所欲為了?」
    金王玉窘笑,細聲道:「我決定跟你出去打天下,待在家裡,沒有人會重視我,太
讓我受不了了,而且我爹也閉關了,他在練天王七式,說什麼練不好不出關,我姐忙著
照顧他.我沒人管啦!」
    「原來如此,難怪你這麼囂張!」
    君小小心想金王天必定受了極樂仙子的威脅,不得不加緊練功,以能突破功力,也
難為他了。如此也好,省了不少麻煩。
    金王玉從桌底下拿出包袱,細聲道:「咱們走吧!東西都準備好了!」
    君小心弄笑道:「你倒是有心人啊?」金王玉窘笑道;「用等你來嘛!不先收拾好,
你恐怕又跑了。」「不會啦!現在是真的帶你走,不過除了包袱,還要帶些筆墨。」
「幹什麼?還要讀書?「沒那回事,反正用得者就是。」
    金王玉只好聽他的,抓起一把毛筆、硯台,塞往包袱,兩人這才潛向狗洞,爬出了
金玉樓。
    見看外邊風景.金王玉,心神為之一爽:「自由啦!太好了!」
    君小心道:「好的還在後頭,不過你得先易容一番,像個公子哥兒,哪是出來混
的?」
    在附近林,找個隱秘處,君小心準備替他易容。
    金王玉甚是高興:「你要把我弄成何模樣?」「看你啦!崇拜哪位英雄?」「我最
崇拜你了。」「我?呵呵!真會拍馬屁,不過也挺順耳的,但是你可沒辦法弄出我這種
形狀,你看我有雙下巴、大眉毛,你有嗎?」
    「那……我要弄成何模樣?」
    君小心呵呵笑道:「我忘了你外號金蛋先生,自是理頭最出色了,呵呵!少林掌門
也是大英雄,風廣的狠喔!」
    金王玉哭笑不得:「差太多了,我不想當和尚,換別的行不行?」
    「好吧!我替你設計最新髮型。」
    當下君小心拿出利刀,割去金王玉頭巾,頭髮四散,君小心已開始修修切切。他未
剪過別人頭髮,自是技術不佳,修了左邊,高右邊,修了上邊短下邊,他卻十分認真,
下刀甚是小心,只見頭髮愈來愈短,他老是沒法修好後腦勺,只好愈修愈高,不知不覺
中已高過耳朵上方,和前額頭髮差不多長。君小心這才發現要糟,為時已過漫,乾笑不
已。
    「英雄髮型出現了,這是金蛋頭,足以傲視天下!」
    此時金王玉整個腦袋真若金蛋頂著一個鍋蓋,後腦勺全禿了!
    金王玉見不著自己此時模樣,瞧及君小心如此開心,以為甚是好看,含笑問道:
「很出色嗎?」
    「當然出色,天下獨一無二!」「如此甚好,我就是喜歡與眾不同。」「呵呵!那
你是找對人啦!咱們走吧!」兩人一前一後,揚長而去,遇有小溪,金王玉方自清洗。
邊洗邊讚賞君小心不但弄出獨一無二的髮型,洗起來更是方便。君小心直誇他是個識貨
的傢伙。洗完頭,兩人避開洛陽城,直往襄陽行會。
    不一日。襄陽城郊臨溪亭前,擠滿了人潮,他們手持紙張,哈喝不已,聲震四野。
此亭落於田莊溪旁,本是不起眼,官道行人根本增得看一眼,現在卻人山人海,馬車、
拖車、雜貝車,幾乎把官道給擠得水洩不通!
    人群雙目盡赤,喝吼著。「快!快!三號,拉!快拉!唉呀!又跑了!」「輪到我
啦!快些,笨牛,沒看見那地方最肥了,是你老家啊!」「誰說那塊最肥,我的才肥,
昨兒還拜過牛魔王呢!還不快點兒給俺下稀飯!」
    喝聲不止.情緒高昂。只見得君小心和金王玉大把汗水立在小亭前,那小亭已堆滿
籮筐,筐中裝滿銀子,顯然又在賭了。此次他們賭的不是選美,而是牛拉屎!這又如何
賭法?還虧君小心想得出來。
    原是地面劃了十個方格,寫上十個號碼,置一頭牛在裡邊,待它拉屎,落於何號碼
則押此號碼者獲勝。可押獨贏,也可押一賠十。而大部分皆押獨贏為多,難怪也得面紅
耳赤。
    此使法.美其名為「香香樂」。
    忽見那牛即將拉屎,尾巴一翹,站的正是六號位置。
    群眾一陣瘋狂,押六號者大念阿彌陷怫,未押此號者,極盡喝聲想震住它。
    「快給我收起來,尾巴夾緊些,放三號,快!」
    「七號三好.看到沒有,只差一點點,快快移步,閃閃!不行了,不要下,不要,
快忍住.啊……我去啦……」
    哈喝聲仍阻不了牛拉屎,全落於六號。
    有人歡呼,有人斥罵,一時彩券滿天飛。
    君小心口中咬著筆,雙手不停數銀子,見若牛屎落地,大喝起來:「六號中獎,快
來領獎!嘿嘿!足足有三籮筐,好幾千斤吧?抽一成,扣五十斤好啦!」
    金王玉馬上拿秤,扣出五十斤,他也笑不合口。
    有三人擠上來,激動得呼天叫地。
    君小心見是三人,立即鼓掌:「好!有一套,三人獨得,一人一籮筐,足足可買下
半個襄陽城了,恭喜,恭喜!叫一聲……」
    那三人立即直極尖叫:「香香樂,有本事,儘管來!」最後還吼出牛叫聲。
    他們很快叫來牛車,將銀子拖回去,不知羨煞多少人。
    君小心高聲道:「過場啦!贏的大開心,輸的莫傷心,多押多賺,大押大賺,沒押
就沒得賺,快來啊!翻本在此時,快押寶啊!」
    方喊「過場」,立即有人出來清理場地,並把那頭牛牽離,再換來另一頭。
    眾人已忙著下注。
    「那頭牛是王家二伯的,我觀察幾天,它倒喜歡在中間下蛋,得押四、七……可是
土地公說我今天沒財運……真的會如此……」
    那人不信邪,仍押了四、七兩號。
    很快,群眾已買完彩票,君小心宣佈開始下蛋。
    放開牛只,眾人又是拚命叫喝。
    牛只驚嚇,四處亂轉,哪還顧得中間、頭尾,轉了許久,未見下蛋。
    君小心叫道:「小聲些,它不拉,你們賺什麼?」
    群眾只好先沉住氣,待牛只心情較為平靜,尾巴揭起,有了跡象時再細尖喝叫。
    方才押四、七那老頭,眼看牛屎即將壓向四號,不禁激動地叫道:「老粗加油啊!」
    那牛只聞及有人叫「老粗」,正是它名字,甩頭往那人瞧來,屁股也甩過四號。
    那人尖叫一聲,暈倒了!
    眾人齊聲尖叫,牛屎落地,叭的一聲,正正中中壓在五號和六號線上。
    群眾嘩然。君小心傻愣了眼:「這怎麼分?」
    以前未有過,也未訂下規則,現在可就難了。
    有人喝道:「押中兩號,兩人平分好了。」
    「不行,明明說獨得,我六號較大堆,該我獨得。」
    方才六號叫中過獎,押的人只有他,他當然不肯平分。
    押五號者也喝吼了:「誰說六號大堆,五號拔尖,該五號得獎!」
    雙方吵叱不休。金王玉暗自好笑:「沒想到天下人也對牛屎這般有興趣?」
    君小心著笑:「待會兒更有興趣呢!」果然雙方吵得不可開交,才要君小心主持公
道。
    君小心反問;「你們都認為自己的較大堆,一定要獨得?」
    押五號者認為六號只一人,讓他分一把也不算多。有人說道:「我們不願太食,分
他一人也不差,但他若堅持,我們也不含糊。」
    押六號者激動道:「少以多欺少,明明是六號佔大部分,還想要我分給他們?天理
安在?」
    君小心笑道:「別動怒,大家高興玩玩嘛!何必氣成這模樣?好吧!既然你們不相
讓,我可不願落個以多數少。」
    轉向群眾道:「該怪當初沒說好,壓線時如何處置,現在只好以獨得方式處理,各
位覺得如何?」有人說六號者太貪,卻也沒人反對。
    君小心才又轉向雙方,含笑問道:「你們是要秤斤呢?還是裝瓶?」
    雙方不解:「這有何差別?」君小心道:「誰知那牛吃了些什麼?有的小而重,如
麥米豆片,有的大而輕,如青草,秤起來不一定和裝起來相同。」
    有人叫囂用秤的看得較情楚。君小心問向六號者,他已同意:「反正我多,用秤用
裝都一樣,就秤它吧!」五號者也沒意見。
    君小心只好找來竹竿,雙頭綁上硬板,如天平般拉住中間,並把它平衡,問得雙方
滿意,才算準確。
    接下來該是分那堆彩頭,君小心已把金王玉叫過來,癟笑道:「行行皆有甘苦,樂
了三天,也該受苦,不過這苦頭很快就會過去的。」
    金王玉捏了鼻頭,也疼笑不已:「好吧!反正書中說過大丈夫能屈能伸,就忍著
吧!」
    君小心很快從衣袖抽出一條細線,笑道:「我要切蛋糕了,看仔細些,別說我切的
不公平。」
    將線兩頭置於泥線中央.然後慢慢切下去,群眾一陣屏息,隨著細線下沉而懸心於
胸。
    細線終於切下,分得清清楚楚。雙方靠得甚近,瞧了又瞧,鼻頭都快貼著屎堆。
    君小心謔笑:「你們不覺得它……味道特別嗎?」
    「怎麼會?賭的是香香樂,還怕它臭不成?」
    「真是一賭天下無臭事!別忘了聞香之下,還得看著公不公平?」
    小心切的甚是平整,雙方沒話說。
    「既然公平,你們就把它先挖起來,再把粘上的泥沙去掉,然後互相檢查,認為滿
意了再送過來!」
    雙方果真小心翼翼處理,好不容易挖起,雙方檢查過後,方自送往天平。
    奇怪,竟然等重,天平平得很。
    君小心又困窘地笑了:「怎麼辦?這下修了,要出人命了!」
    那六號者報是氣忿,大喝;「不可能,一定是他們作弊!」
    喝聲過大,震住小心。那隻牛也被嚇住,身軀一抖,叭地一聲,又滲出一小難蛋糕,
打向五號地面,它則逃向遠處。
    群眾一陣歡呼,那人傻愣了眼。君小心呵呵笑起:「真是你助我也,別亂叫嘛!你
看,又多出來了,怎麼辦?」押五號者已興高采烈地歡呼,搶著去領獎。那六號者吼著
不公平,卻沒人理他,吼到後來也只好自認倒楣了。方才暈倒的那老頭靠向他.安慰道:
「老兄,那隻牛是不能亂吼的,別傷心,我要不是吼了『老粗』兩字,也輪不到你爭牛
屎呢!」
    那六號者垂頭喪氣,直打自己嘴巴,自艾自怨。
    君小心忽而丟出大堆銀子給他:「別生氣啦!大獎不得,小獎賞你,以後記著,貪
心沒安心!」
    那人接了銀子,怒氣頓失,連連道謝,不敢再貪心,抱著銀子,高興地走了。
    然而那暈倒老頭仍不死心。
    「媽的!土地公真的那麼靈?我就全押,不相信它不中!」
    和土地公賭氣,他當其十碼全押了!另一場又開始。
    那隻牛一上場即驚慌亂奔,轉不了幾圈就已山洪暴發,一洩千里,劈哩啪啦,瀉得
到處都是,竟然是拉肚子!
    那人唉呀一聲,又暈倒了,果真是人神不能相鬥。
    君小心見著滿地皆是,哭笑不得:「這種錢不好賺吶!」
    此種情況,無從比起,只好紛紛退錢,又是場地髒亂,一時清理不易,時候也近黃
昏,只好鳴金收兵,明日再戰。
    群眾有的笑口大開,有的愁眉苦臉,贏著玩出味道,輸者想翻本,皆揚言明日再來
翻本。
    不久,人群已散去,君小心和金王玉懶坐於地,興高采烈地抓數著銀子。
    君小心道:「賺來的錢,總沒贏來的過癮,照此下去,你要比你爹更有錢了!」
    金王玉哈哈一笑:「贏錢之外,我還覺得很有成就感,可讓我爹大吃一驚呢!」
    「最好叫他吃三斤(牛屎),叫他永生難忘!」
    金王玉不知君小心話中有話,甚是高興:「我會的!」
    兩人已笑成一團。倏地——「笑夠了沒有?」
    話聲未落,一身火紅的巧精靈不知何時已立在兩人背後。
    君小心乍見是她,叫聲糟了,想也不敢想,拔腿即奔!
    巧精靈卻早有準備,驀然欺前,一拳打得他滾出老遠,君小心哪敢回頭,爬起再逃。
    前面又射來藍衣女子,正是巧千手,一舉掌,已把君小心逼回。
    君小心苦笑:「這下可摻了!」
    當下趕忙運起腦力,想攝住兩人。
    巧精靈豈能讓他運功,叱喝一聲,蒼鷹搏免,疾撲過來,一指戳中小心玉樞穴,讓
他使不出功力。
    君小心只好張口.想以尖聲喝住兩人。
    巧精靈冷笑:「你休要得逞!」一指戳中他咽喉,讓他不能再叫。
    君小小心頭直叫苦,卻已無計可施。
    巧精靈此時才得意地笑個不停,她綁了兩條辮子甩在胸前,瓜子臉,靈眼珠,挺鼻
子對足美人胚,竟和小心一樣有個迷人的雙下巴,若非一股狠勁,可謂絕色天香。
    「看你還能囂張到何時,現在落入我手中,有你好受!」
    君小心嗚嗚尖叫,甚是困窘。
    巧千手拍開他的咽喉穴道,冷斥:「還有一人呢?」
    君小心瞄向金王玉,弄笑道:「在那裡!」
    巧千手斥道:「不是他,是老頭。」
    君小心知道她說的是公孫炮,說道:「跟人跑啦!」
    「跑了?跟誰?」
    君小心呵呵迪笑道:「你好像對他很有意思,他跟人跑了,你對他那麼有興趣?」
    巧千手嫩臉泛紅,一掌打向他腦袋,斥笑:「你再亂說,小心我把你舌頭割下!」
    巧精靈拿出利刀,劃來劃去:「說是不說?不說就別說了。」
    君小心道:「少來這一套,你們敢真的割我舌頭?」他感應出兩人只想嚇他.才敢
如此說。
    巧精靈不禁有氣:「有何不敢?」
    刺刀一劃,就想切肉。君小心趕忙閉上嘴,牙齒咬得緊密,謔笑兩人拿他沒辦法。
    巧精靈怒極反笑:「割不了你舌頭,劃你皮肉總行!」
    一刀落往君小心肩頭,劃出一道血痕。
    君小心哇哇痛叫:「我說我說,他在七音城附近。」
    「你胡說,七音城無影無蹤,要我哪裡找人?分明是在騙我!」
    「是真的,在太行山附近。」
    巧精靈笑的開心:「你也有落難的一天?」
    聽她笑聲,似乎並非真的想知公孫炮下落,只想捉弄人。
    巧千手冷道:「半年前你燒了七巧桿,半年後,你得給我蓋回去!」
    君小心道:「沒問題,我請人去蓋一間最大的,保證比原來大三倍。」
    巧精靈冷笑:「誰燒了就得誰蓋,我要累死你!」
    「你這不是在整人嗎?」「你猜對了!」「我慘了……」
    君小心直叫苦,碰上這兩個女煞星,他認栽了!
    巧精靈立時將他捆綁,準備帶回七巧軒。
    金王玉見狀急追過來:「君大俠,我怎麼辦?」
    巧精靈不認得金王玉就是金玉樓最小的兒子,覺得好笑:「他被捆起來了,你還叫
他大俠?」
    金王玉道:「大俠就是大俠,一時失手,算不了什麼,何況還是你們偷襲!」
    巧精靈一怔,隨即訕笑起來:「看樣子你是用他一樣,硬嘴巴,就讓你們一起去受
苦算了!」拿出繩索,連金王玉也拉起來。
    君小心笑道:「金蛋先生,你倒是挺看得開嘛!」
    金王玉關道:「書上說的,人要講義氣,我怎能丟下你不管?」
    君小心道:「可是你管了我,誰去管那些銀子?」
    金王玉征愣了:「管錯了嗎?」
    君小心道:「你本該留下來照料銀子,然後再找機會救我。」
    「對呀!」金王玉想通了,立即轉向巧精靈。「放開我,我還有事要辦。」
    巧精靈斥笑:「那有這麼簡單,說放就放?」
    「你不講義氣!」「誰跟你講義氣?」
    金王玉叫嚷著,卻無辦法。君小心道:「欠你們的,還你們就是,那銀子是我們賺
的,難道叫我們送人不成?」
    「那些銀子,七巧軒還看不在眼裡。」
    「又不是你們的錢,誰在乎你怎麼看!」
    巧精靈斥道:「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你管不著,那些銀子,你別想帶走!」
    君小心眼看帶不走了,突然尖喝:「惡女當道,天打雷劈!」
    聲音尖銳,震得兩人發暈,天空剛好飛鳥經過,被震得頭暈,往下栽落,正巧打中
巧情靈腦袋,人、鳥立時醒來,烏鴉驚飛去了!
    君小心本就因為飛鳥掠過才尖喝,見詭計得逞,呵呵邊笑:「果真天打雷劈,被烏
鴉碰到,會衰的啦!」
    巧精靈受砸,怒意更熾:「你找死!我揍扁你!」
    雙手不停揍往君小心腦袋。
    君小心卯了心,更是邊笑:「未叫它拉你一頭屎,已算你幸運了!」
    揍過頭,君小心已暈了過去。
    巧千手見狀,立即阻止妹妹。喚來兩匹馬,將兩人架向馬背,她和巧精靈騎另一匹
馬,馳往城內。未久,已見幾名七巧軒弟子前來處理銀子。
    君小心醒來時,已在清山之中,和金王玉躺在一片焦黑木堆之中,他已明白這正是
被自己燒去的女王軒。想是巧精靈要虐待自己,替她造房子。
    他坐起,發現功夫已失,還上了腳鐐,跟囚犯沒兩樣,再看看金王玉,和自己也差
不多,他把金王玉搖醒。「金蛋先生,你覺得還好吧?」
    金王玉揉揉惺忪的眼睛:「我們真的被捉了?」
    「嗯!連腳銬都銬上了,很頭痛。」
    金王玉提著腳銬,發出咋咋聲:「我們是兇犯了?」
    「不,是勞改犯,要工作的。」
    「那些女人真兇,大俠是如何得罪她們?」
    「得罪女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金王玉頻頻點頭:「就像我大姐一樣,時常會莫名其妙地修理我,我只好當她是個
瘋子了。」
    說話中,巧精靈已手拿皮鞭走來,誰聲道:「從現在開始,給我蓋一棟女王軒,三
餐吃飯,只能休息兩刻鐘,餐風飲露,不得給我偷閒,不得給我進入任何房間,聽見沒
有?」
    「說的那麼大聲,怎會聽不見?」君小心懶散地回答。
    「聽見就好,還不給我工作!」
    君小心道:「造房子,也得有工具兩手空空,叫我拿什麼去砍木材?」
    巧精靈一時忘了,無言以對,話也不說,返回住處,不久拿來斧頭、錘、鋸等工具,
    君小心拿斧,金王玉拿鋸,已往附近松林行去,有一棵沒一棵地砍著。
    巧精靈見得生氣:「你們想挨揍是不是?東砍一斧,西鋸一寸,個把鐘頭,一根也
沒砍下!」
    君小心斥道:「你若想折磨我們,大可吼吼叫叫,若要我蓋房子,就閃遠一點,我
要找上等材料,我可不想蓋一半就垮了!」巧精靈冷笑:「我兩者都要。」
    「那你就等吃飯時間,三餐折磨好了,你跟在後頭,我實在很痛苦!」
    巧精靈調笑:「就是要你痛苦,你還是認了吧!」
    君小心看她不走,只好蹲坐下來。巧精靈嗔道:「你想幹什麼?偷閒是不是?」皮
鞭一抖,欺前就想抽人。君小心懶洋洋地道:「我又不是超人,憋了那麼久,總不能尿
在褲子裡吧!」伸手慢慢解向腰帶。巧精靈滿臉通紅,斥叫:「不能尿!」「沒辦法啦!
要是人有這本領,天底下也就沒有夜壺的發明了!」
    巧精靈看他還在解,終於還是避開了,斥叫:「好,就照你所言,三餐算一次帳,
到時看是你行,還是我行!」
    她這才氣沖沖地離去。
    君小心看她走遠,才拉著金王玉認真砍伐木頭。原是做給躲在暗處的巧精靈看。
    伐了幾株,巧精靈但覺他倆不敢不做,才暗自邊笑,得意地離去。
    君小心感覺出她已走開,才和金王玉席地休息。
    金王玉道:「當真要蓋那什麼女王軒?」
    君小心道:「豈有此理,蓋完了,我們也老啦!想辦法脫身才是正途。」
    「什麼辦法?腳都被持起來,跟囚犯一樣。」
    「別洩氣嘛!她是女人,呵呵!只要是女人,總是有毛病的。」
    「什麼毛病?難道會發病地將我們放了不成?」
    「對,就是要她發病!」君小心計上心頭:「女人總是怕毛毛蟲,咱們找來一大堆,
然後弄成花環,給她戴上,保證叫她向右.她不敢向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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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王玉睜大眼睛:「這麼靈?」「當然靈,試了便靈!」
    想定後,兩人休息一陣,樹也不砍了,專心專意找蟲去,然而已近深秋.蟲兒難找,
兩人只好往地上挖,果然收穫豐富,蚯蚓又肥又粗,結起花圈更是方便。
    半天不到,他倆已捉了不少蚯蚓,以及一些蟑螂、蜘蛛之類的昆蟲裝入小袋中,這
才坐定,找來兩隻黑蟋蟀,鬥了起來。
    那蟋蟀一大一小,金王玉選了大的,小心只好選小的,本是大者該贏,但每次關鍵
時刻即被咬得哀哀叫。金王玉甚是不解,他自認眼光獨到,以前在家中和哥哥鬥法,十
戰九勝,選的蟋蟀當然是兩須動得快,嗡嗡硬,尖爪深者,至於腿粗肉大未必有效,因
為它可能因此而動作緩慢而咬掉。雖然這只較大.卻大得壯,該沒問題,現在卻敗得莫
名其妙。眼看那小者非得咬兩三口才入肉,為何大者偏偏呆在當場讓它咬。想來就有氣。
    「快反咬呀!抽了筋不成?」
    他哪知那蟋蟀也有腦袋,會想著如何攻擊,但是它傳出的隨波已被君小心攝住,每
當它想攻擊,君小心即叫它站住,搞得它頭暈腦轉,弄不清這是怎麼回事,只有挨打的
分。
    金王玉拿起枯枝往那大蟋蟀袋敲去:「笨東西,連咬人都不會,怎麼混的?」
    他一敲,蟋蟀腦波中斷,竟也不受君小心控制,立即生龍活虎,反咬小蟋蟀,但只
咬了幾口又受制於君小心。「好小子,不敲你,就變笨了!」
    金王玉敲出心得,見它行動遲緩,立即敲去,剛開始幾次仍甚有效,但敲久了,蟋
蟀腦袋又非銅牆鐵壁,金王玉用勁又是愈來愈猛,這次更火:「你醒醒行不行!」用力
破去,叭地脆響,蟋蟀翻白眼,四腳朝天,翹了!
    君小心呵呵笑道:「它恐怕醒不來嘍!」
    金王玉緊張地撥弄幾下,沒起勁,只好放棄:「死了算了,要是被你的小霸王咬死,
那才沒面子!」
    不禁往小蟋蟀瞧去,伸手想捉起它,猝然一隻大腳壓來,小蟋蟀叫都沒叫就扁了。
    金王玉怔在那裡,正要罵那人殘忍。
    巧精靈邊笑聲已傳來:「好啊!好了一下午,原來是鬥著蟋蟀玩,不要命了是不
是?」
    叭叭兩鞭,抽得君小心、金王玉疼痛地滾開。
    金王玉見及那袋子在左側不遠,未及得起身,四蹄猛爬,伸手即抓。
    「你死定了!」
    眼看就要抓著,巧精靈皮鞭一揮,將它捲入手中,冷冷地笑道:「什麼玩意兒,敢
叫我死!」
    不屑與好奇心使然。她也不解開,雙手一扯,袋子裂開,蟑螂、甲蟲撲面而來,巧
精靈乍見之下,失聲大叫,甩掉袋子,沒命地跑去。
    君小心見機不可失,左腳一抬,絆倒巧精靈,蚯蚓花圈往她頭上一戴,她更是沒命
地尖叫,全身發麻要癢,不停地抽搐。
    「快拿開——」淚水滾流下來。
    君小心和金王玉一招得手,哈哈大笑,過足反敗為勝的眉頭。
    蚯蚓黏在巧精靈頸部如萬蟲鑽心,又不敢用手撥去,一個驚嚇過度,暈了過去!
    君小心怔愕:「哇!這麼沒用?」
    金王玉急道:「嚇死了外出了人命,他還真怕。
    君小心道:「惡人只是無膽,命可長得很,把她先捆起來再說!」
    拿下蚯蚓環.兩人抓來她手中皮鞭,捆住全身。又擅及腳銬鑰匙,立即拿來打開自
己的禁錮,反套向巧精靈足踝,再加金王玉那副,銬住她雙手,君小心這才把她叫醒。
    「這是哪裡……」「天堂!」君小心輕笑回答。
    巧精靈雙目一張,映眼君小心瞼孔,這才想起方纔那幕可怖之事,以為身上還沾滿
惡蟲,又自尖叫:「快拿開!」
    身軀不斷往後縮,卻被君小心拉回來。
    「放心,只要你聽話,我不會管你戴花圈。」
    蚯蚓圈一晃,嚇得巧精靈不敢開口。
    君小心道:「現在請你解開我們身上穴道。」
    「休想!」未曾考慮,巧精靈劈口即說。
    「不解也行,為了表示你功勞偉大,送你花圈戴。」
    蚯蚓圈猛落巧精靈頸部,她還有命在,尖急駭叫:「快拿開!我解,我解!」
    「早答應不就沒事?真是自找麻煩。」
    君小心移開蚯蚓圈,巧精靈不敢不從,心不甘情不願地解去兩人身上穴道。兩人運
功一陣,並無不妥,笑聲又起。
    君小心笑的甚邪,漸漸逼近巧精靈,那笑聲讓她感到渾身不自在。「你想怎麼樣?」
    「我?當然是報仇啦!」
    君小心伸手若拍寵物般,輕拍巧精靈腦袋。
    巧精靈征詫後驚急尖叫:「你敢——快拿開你的髒手……」
    君小心不理她,拍的甚起勁:「看你長得並不賴,為啥那麼凶?是哪條筋不對了?」
    把她腦袋當古玩般東轉西瞧,巧精靈想叫,卻被他封住嘴巴。
    「你看,不張嘴多迷人吶!我都快被你迷去了,金蛋先生你說對不對?」
    金王玉答道:「對。」「那,將她送你當老婆如何?」
    「可以是可以,不過太凶了些。」
    「沒關係啊!凶一點,才能表現出你的偉大。」「怎麼說?」
    「如果你把她教乖了,自是你御妻有術,值得佩服,若教不乖,你的忍耐功夫更是
獨到,實在讓人崇拜。」
    金王玉掩口癟笑:「我還是不要的好,我會失敗的。」
    「失敗了,更是偉大。」「這……又怎麼說?」
    「不用說,失敗了,一定被整死,你這是為男性犧牲,可以立貞節牌坊!」
    金王玉掩笑不已:「我不要,我不要當那種男人。太損了!」
    君小心呵呵笑道:「算你有先見之明!」轉向巧精靈,訕笑道:「聽見沒有?好好
的女人不當,當什麼母老虎?以後看誰敢要你?呵呵!將來你也可以得到一個牌坊,寫
著:天下第一老女人,永遠是嫁不掉的啦!」
    巧精靈斥道:「要你管!」
    「我當然管不著!」君小心勾著巧精靈下巴,輕輕笑道:「看在你和我一樣,有雙
下巴的分上,我願意跟你和談。」
    巧精靈下巴被勾著,弄得她滿臉羞紅,不敢動彈。
    君小心道:「其實我也想不清,我們哪來這麼大冤仇,何必相互殘殺呢?」
    巧精靈斥道:「你燒了我女王軒,又怎麼算?」
    「我再蓋一棟還你就是,何必強人所難,一定要我親手蓋呢?呵呵!我蓋的,你敢
住嗎?」
    「我不管,就是要你累死在這裡!」
    君小心搖頭歎息:「談判宣告破裂,我只好先撈回本來!」
    當下又自敲打巧精靈腦袋,打得她哀哀痛叫。
    金王玉低聲道:「大俠,她叫的太大聲,會不會把人引來?」
    君小心道:「就是要她們全部來,否則有人躲在暗處放冷箭,那才頭痛。」
    金王玉但覺有理,轉頭往四處瞧去,果然發現幾條人影飛奔前來。
    「大俠,人來了!」
    君小心轉身瞧瞧,見是巧家六姐妹,甚是滿意,趕忙封住巧精靈武功,找來木枝穿
過她的手腳鐵銬,當成豬仔般扛起,一路往下走。
    巧精靈被搖痛手腳,哀痛直叫,淚水滾滾。
    巧鳳凰領著五名妹妹攔來,見著此景,各有表情。
    巧多情瞇起笑眼,一副陶醉的模樣:「好迷人的小哥兒,一看上他,就喜歡他,長
大了一定比他哥哥更出色!」
    巧千手則怒意橫生:「小鬼,還不把人放下,你弄痛她了!」
    君小心無奈道:「沒辦法,我要和解,她偏偏不肯,我這是被逼的啊!」
    巧玲瓏輕輕一笑:「可是你也不必把她當成豬仔扛啊!那很痛的。」
    「沒辦法,她喜歡痛,不管是你痛還是她痛。」
    巧精靈斥道:「你胡說!大姐快殺了他,救我啊!」
    巧鳳凰媚眼一勾,笑道:「小兄弟先放她下來,有話慢慢說。」
    君小心早有感應她心中所想,訕笑道:「我放走她,今天恐怕走不出這女鬼關了,
讓開啊!趕著出貨,市場缺豬肉啊!」
    往前衝去,六人趕忙問開。這一晃動,巧精靈又自叫痛,淚流不停。
    巧金銀含笑道:「要賣豬肉,賣給我好了,多少錢我都買。」
    君小心道:「你們還欠我好幾籮筐銀子,叫我如何信得過你?」
    「連那銀子再加價如何?」
    「可以!」「那,加何價?」
    「你們六個統統自禁武功。」
    巧金銀不說話了,她這才相信君小心果真難纏。
    君小心笑道:「既然你們不肯,那我只好帶她走了。」
    扛著巧精靈,如人無人之境,一直往下衝,六名女子束手無策,只能跟著他退。
    巧玲瓏忽有一計,轉瞄巧千手,見他未注意自己,已叫道:「三姐……」
    叫聲驚動了巧千手,也被君小心聽及,他已感應出巧玲戲心中之事,汕笑道;「想
用陷講?來呀!」
    抓起腰帶往鐵銬套綁,要是他中伏,巧精靈也免不了。
    巧玲瓏又不敢亂出主意了。
    巧輕煙乎時就不愛開口,長得文靜乖巧,此時卻開口道;「大姐,讓他去吧!以後
再捉人不遲!」
    君小心任顧點頭:「對.這樣才是聰明人,何必急於一時之爭?將來有的是機會!」
    巧精靈急叫:「不能放他走.你們要替我報仇啊!」
    「死到臨頭還嘴硬!我搖,我搖,我搖到外婆橋!」
    君小心放意搖晃,巧精靈更是疼歷,她卻不敢再叫,深怕一叫出聲,引來姐妹們不
忍而放人。
    君小心就是要她叫,見她閉聲,順手抓草片。丟向她臉上。喝聲毛蟲來了,巧精靈
動還忍得住,又自沒向地掙扎尖叫。
    巧鳳凰終於沒辦法,冷道:「放下她。我讓你走就是!」
    「真的!」
    「當然!」
    「那你們快封去武功!」
    巧鳳凰下令,六人果真封去自己動力。君小心暗自以腦力掃瞄,發現她們並未做假,
這才把巧精靈放下,奔向六人,及下數指,方自安心。
    巧鳳凰道:「你可以走了。」
    君小心訕笑道:「來者是客,能否送我一程?要是外頭另有什麼埋伏,那我不就慘
了?」
    巧鳳凰無奈,只好由他去了。就此金王玉領在前頭,六位姐妹居中,君小心在後邊
壓陣,順著小徑往山下走去,氣氛十分沉靜。
    君小心得意自己一口氣制住七人,心情為之大喜,遂唱起歌來,還比手劃腳,和前
頭的金王玉一搭一唱,其樂無比,可是中間夾著七位木頭人,總是未能盡興。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大家一起跳吧!」
    六人當然不肯.然而君小心已使出超腦力攝住她們,若平時,她們可能運功抵抗,
不易攝住,但此時武功受制,很快已被攝去,兩眼死直,不能自主。只聽得君小心戲唱,
比劃,七人也一至整齊地劃出手勢。
    只要整齊,即有美感,君小心瞧對了眼,甚是高興:「好一個歌舞團.我得要好好
地訓練你們!」
    當下找來一塊較大空地,開始操練,想起上次訓練王胖胖那招「貴妃醉酒」,此時
正用得著,竟也耍得她們團團轉。
    然而這「貴妃醉酒」難度甚高,七人已無思維,動作未能純熟,每至轉折之處,皆
因重心不穩而摔倒在地。
    「真是粗枝大葉,只適合做體操。」
    當下君小心未再耍出醉態,做起簡易體操。金王玉也湊上來,耍的甚是整齊。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手插腰。三二三四,四二三四.腿抬高……對,整齊多啦!
有進步,很爽是不是?運動可以幫助你們減肥,讓你們美上加美,永遠苗條。加油啊!
五二三四,六二三四,打陀螺!呵呵!打陀螺會不會?我做給你們看!」
    耍了近半刻鐘,汗水都滲出來,君小心仍樂此不疲,看她們打轉,甚是難看,君小
心已決定親自示範。
    「雙手先抬高。提平,然後縮一隻腳,用腳尖著地,然後扭腰擺手,就轉起來了!」
    看他轉成陀螺,又挺又圓,金王玉立即拍掌叫好。
    君小心自得地笑著,轉的更是厲害。
    「陀螺再轉下去變成什麼?是雨傘.然後人紛飛起來了!來呀!大家轉呀!」
    一聲令下,七巧軒七位女子已猛打轉.金王玉也加進行列,轉得甚是起興。
    不知轉得過久,還是立足不穩,君小心一時偏腳.整個人已該跌地面,仍自打轉著。
    金王玉見狀趕忙追來:「大俠,你還可以吧?」
    「當然可以,陀螺也有在地上滾的,只是……只是滾得頭昏腦漲而已。」
    君小心爬了三四次都爬不起來,只好四平八穩地躺在地上,瞧及那些女子還在打轉,
一時高興,又自哈哈大笑起來。
    金王玉見他笑了,也跟著大笑,只是弄不清自己在笑什麼?
    巧精靈打轉中.手銬鏈系自是平飛,不停砸到四邊姐妹,她們腦袋被攝,未有痛覺,
仍自轉個不停。猝有一次砸來.巧玲瓏被砸中背脊,忽而唉叫起來,原是亂砸之中.已
被砸中穴道,解了她的禁制。她心思靈巧,見及姐妹如兀自打轉。心知必定受了君小心
控制,看她們轉的如此整齊,不覺暗自想笑——君小心該花了不少工夫。但想起自己也
被轉過頭,已笑不出來,斜眼瞄向君小心,見他倒地哈哈大笑.根本未注意自己姐妹.
這真是大好機會。自己開始轉開,暗中解了其他姐妹穴道,七人得救,甚是欣喜,卻又
一致默契,未曾回了痕跡,仍自打轉。
    君小心不知大禍臨頭,仍逍遙得很,瞄向七人.一時心血來潮,喝道:「轉夠了沒
有?給我停下來!」
    七人一致停頓,心知又有心花樣.她們拭目以待。
    「你們轉得好像很爽.我可不行啦!頭昏腦漲,快過來……就巧玲瓏好了.給我揉
揉太陽穴!」
    巧玲瓏果真過去,用下身來,替他輕輕按摩.揉得君小心甚是舒服。
    「呵呵!功夫不賴嘛!好吧!多一個來替我抓抓手,我手酸啊!巧千手如何?你的
手特別細長,抓起來必定很過癮,來呀!讓你有表現機會。」
    巧千手依言過來,探起君小心雙手,功夫十分獨到,更讓君小心舒坦,
    「唉呀!我腰酸啊!巧多情你來探揉……大腿也酸了,鳳凰姐,你來如何?巧金銀
呢……替我揉背好了。巧輕煙就沒地方抓了,好吧!抓膝蓋骨好了,哇!好爽,跟做皇
帝一樣,舒服,過癮!」
    七巧軒姐妹暗自想笑,這小子膽子實在不小,方才明明可以走脫,他竟然有心情留
在此做皇帝,還陶醉得如此模樣.更想笑者是,自己竟然把他服侍得無微不至?有點兒
未敢相信自己會如此做,大概是想瞧瞧君小心耍何花招吧!
    瞧久了,金王玉骨頭也有點兒酸了,問道:「我可不可以叫人來抓抓?」
    君小心猛點頭,「當然可以.不過只剩那巧精靈,還上了鏈條,你將就些如何?」
    「有就行了!」
    金王玉也躺在地上,叫巧精靈過來,她瞪了小心一眼,君小心閉目陶醉,未瞧著。
她走向金王玉,抓則用力,捶剛猛敲,金王玉不明究理,眉頭直皺.為何那般難受?
    瞧及君小心樂在其中,想不出他為何能應付六人同時抓捶?然而巧精靈是自己要來
的,現在受苦了,也不敢怪別人,只好悶悶忍住,唉唉叫在心頭。
    君小心癮頭正足,陶醉在帝王夢中。
    「前腦揉完,換後腦……腰邊小力些,嗯!多情啊!別忘了也揉揉我胸口啊!」
    巧多情嗲聲道;」是,相公,小女子依你揉去了!」
    「哇!真好,多情啊!你不但人多情,連手指都那麼多情。」
    「我不但手多情,全身都很多情呢!」
    「真的!」
    「還假得了嗎?小冤家!」
    巧多情一指點向君小心鼻頭,弄得君小心心癢癢的。笑的更曖昧,巧多情也含情望
著他,笑瞇了雙眼。
    兩人相視笑了半晌,君小心忽而覺得不妥:「咦?你怎會說話?我並沒要你說話呀!
你醒過來了?」
    巧多情含情道:「沒有呀!我還被你迷得頭暈眼花呢!」
    「不好!」
    君小心已知要糟,登時想逃。豈知人方動,十二隻手猛地把他壓在地上,他已尖叫:
「救命啊!非禮啊!」
    巧千手冷笑:「你還敢叫?」
    叭叭刮他兩巴掌。
    巧精靈更是很得急,猛將金王玉丟下,欺身過來,抓拳就打。
    君小心沒命掙扎,被揍得七零八落,不知誰的手飛來門面,張嘴即咬,巧玲瓏尖叫,
按他的胸肩左手一鬆,君小心猛衝向她,把她撞倒地面,爬身想逃,衣衫又被扣住,他
管不了許多,保命要緊,猛又衝前,即然一響,衣褲盡被撕碎,他滾前三尺,抓著內褲
沒命逃開。
    「救命啊!非禮啊!」
    連滾帶跌,如無頭蒼蠅亂撞。巧輕煙輕功了得,一個掠身已擋在他前頭,伸掌欲逼
人。
    君小心情急生智,往她抱去,豬哥般地邪笑道:「大美人別閃啊!」
    巧輕煙哪知他如此賴皮,他往前衝抱,自己伸手推去。豈不迎合他了,眼看人已撞
來,唉呀尖叫窘困逃開,也未想及若用力擊掌,該能將他擊退,怎會讓他抱住?
    君小心詭計得逞,連逃帶撞,奔出數十丈。眼看情湖即在,想縱身衝去。豈知沖得
過高,半空中一條長鞭抽來,捲住他右腳,往回一扯,君小心唉唉尖叫,摔落地面。七
女子一致掠來,抽手即揍。「救命啊—一非禮啊——一」
    君小心尖聲痛叫,可惜無人可救他。
    眼看他即將變為落水狗。
    忽然一陣輕風送來,湖中一位白衣仙女,臨波踏浪飄來,遠遠地立於湖中,她談聲
說道:「鳳凰,放開他!」聲音慈祥悅耳。
    七位女子見著來人,紛紛下跪,齊聲呼道:「師父」
    君小心大難不死,暗呼僥倖,身軀也實在被揍得體無完膚,青一塊,腫一塊,本想
趁機進開,然而他卻被這女子深深吸引。
    她穿著白色斗篷掩向髮梢,輕風徐來,衣衫輕飄,宛如出水白蓮,一塵不染,美得
讓人不敢正視。
    君小心直落她眼神.遠遠的,似曾在哪裡見過,可是就是想不起來,尤其見著她也
有雙下巴,讓他感覺親切不少。
    那女子注視君小心良久,輕輕一歎,音帶幽怨,轉向巧鳳凰:「放了他吧!他已全
身是傷……」
    「是,師父。」
    巧精靈不甘心,卻不敢開口。
    那女子輕歎:「靈兒,多少恩怨,看在師父分上,好嗎?」
    「徒兒不敢……」巧精靈一時感激師父養育之思,卻向自己求情,忍不住,淚水已
滾了下來。
    那女子安慰道:「得饒人,且饒人,你長大了許多。」
    「師父教誨的是。」
    君小心想拱手為禮,然而一鬆手,內褲又滑落.右手趕忙下抓,只好用左手抓拳為
禮,自己也覺得想笑,這是哪門禮節?他還是拜禮了。
    「多謝仙女相救,否則在下失身了!」
    七女子聞言反瞪,但見著他如此模樣,笑意頓露,勉強忍下。
    仙女也被他逗出笑意:「少俠幾歲了!」
    「十三、四吧……我爺爺沒報認真告訴我,所以不太清楚。」
    「十三四……」仙女沉默一陣,才含笑道:「你好聰明,將來要好好練功,別辜負
了你爺爺。」
    「會的啦!過了今天,我會很用——功——的!」
    君小心一字字加強音調說出,餘光瞄向七女子,意思已相當明顯——將來還得報這
個仇怨。
    還好婦女子下跪向前,瞧不著他表情,否則保證會瞧得咬牙切齒。
    仙女並未責備他,只是淡淡一笑,轉向巧輕煙:「給他拿衣衫,別讓他受涼了。」
    「是,師父。」
    巧輕煙腳程快,一溜煙已掠遠。
    仙女沉默半晌,才又問:「鳳凰,傳言天下第一當復出,可有此事?」
    巧鳳凰指向君小心:「回師父話,這全是他搞的鬼。」
    君小心急道:「是真的,我看過好幾次,他都批了一聲就不見了,我還知道他躲在
七音城,很多人還在找他呢!」
    「七音城?在何處?」
    「太行山附近啦!現在熱鬧得缺隨便找紛德找到.只是進不了城堡.因為被濃霧罩
住,沒有兩下子是摸不著門的!」
    聳聳肩,君小心感到得過,似乎他就是那有兩下子的人。
    仙女沉吟半晌,說道:「鳳凰,有時間也去看看如何?」
    「是。」
    「我走了,有事再來找我。」
    「是,送師父!」
    六人恭敬伙身,仙女輕飄,隨著湖面滑遠。
    君小心見她雙足始終未沾溫湖水,顯然是輕功已臻化境,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不
禁揣想,她會是誰?武功如此之高?
    此時巧輕煙拿來衣褲,拋予君小心,見著師又走遠,也恭敬下跪。
    君小心很快將衣褲穿上,還算合身。當下又囂張起來,訕笑道:「師父都走啦!不
必行此大禮,起來吧!」
    七位女子再拜三次,方起身,怒瞪著君小心。
    君小心呵呵笑道:「別那麼沒風度,你們師父都燒了我,你們何必愁眉苦臉?來呀!
大家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笑他幾聲不好嗎?」
    巧精靈怒道:「你別得意,若再犯到我們手中,照樣叫你皮開肉裂!」
    「哇!好嚇人吶!該不會又想吃我豆腐,把我剝光,想揩油吧?」
    巧精靈氣得七竅生煙,雙手直抖。
    巧鳳凰猛地撲前:「還不快走!我揩你的油!」
    一掌打來.君小心見情勢不妙,要再惹了七人.可再也沒什麼仙女救他。趕忙掠退,
抓起躲在花叢的金王玉逃之夭夭。
    巧鳳凰見兩人走遠.才轉向巧精靈:「七妹,你為何去招惹他?」
    「他欺負我,我當然要報仇了!」
    巧鳳凰輕輕一歎:「姐不阻止你報仇,但要你明白,他似乎不是常人,能偷人腦波,
而且運氣一向不錯。姐不是不敢教訓他,而是還未想出如何破解腦波被偷的方法,所以
好幾次都放他走了。」
    「把他殺了,不就解決了?」
    「可是他跟我們並無深仇大怨,難就在此。」
    「要永遠想不出法子呢?」
    「那只好少惹他為妙。」
    巧精靈冷哼:「我非得想法子收拾他不可!」
    幾位姐妹也不便說什麼,畢竟今日事,讓她們感到甚癟,有機會教訓一番君小心,
何嘗不是一件快慰的事。
    巧鳳凰說道:「師父交代查探第一當的消息,你們各自小心,一有消息,馬上回報,
尤其是君小心所說的七音城,我想它和第一當一定有牽連。」
    姐妹們早有默契,聞及有任務,立即知道如何處理,被君小心整得腰酸背痛,七人
也不願再談.先回房休息,等體力恢復再說。
    冷風中,猶見寒星點點。次日。
    蘇州城,出滿「無所不報」。
    畫著七名女子折磨一名苦臉小孩。標題為「七巧仙女子癢癢,尷尬小孩盡遭殃」。
    惹來一陣騷動。
    不過那小孩畫的不是君小心。而是金王玉。
    金王玉想抗議.無效,因為他是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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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舊愛新歡
    當陰不救臨別君小心時,問清極樂宮位置,日夜趕至清海湖。經過數日搜尋,已發
現霧區,他救人無數,也問出不少有關奇門陣勢的知識,雖涉獵未必專精,卻也十分在
行,當下已闖入霧區。
    行未多久,霧氣漸散,眼前山峰四處林立,山與山之間,植滿不少奇花異樹,見其
排列,該是一種陣法。他小心翼翼地走著,繞過數座山峰,迎面而來是條澗河,河面架
了三座獨木橋,各通往不同山徑,他思考良久,又觀察方位,決定選擇右側那條山徑,
遂舉步過橋,通往另一頭,方踏上那邊地面,獨木橋一折為二,斷落山澗,他只好往前
行。
    行前十數丈,已進入山洞,洞內交道如蛛網,陰不救無從選擇,也不知走對或走錯,
然而既來之則安之,遂舉步往前行去。
    未及得數步,洞內傳來隆隆聲音,震得地動山搖,整座山腹好似快塌下來,來不及
退出去,一顆巨大滾石迎面撞來,他趕忙撲向左側通道,緊緊靠向石壁,滾石掃腳而過,
嚇得他冷汗直冒,大氣來不及喘,那靠背石壁突然往後倒去,他整個人被吸落裡頭,唉
呀驚叫,似墜入萬丈深淵,兩耳嘯風不止,陰風掃得衣衫獵獵作響。
    忽然撲通一聲,原是掉入深水中,水冷徹骨,他得運功抵抗,摸黑地順著水道摸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彎了多少水道,遠處才見及光線投來,他心下一喜,趕忙游去,閃出
洞口。眼前百花盛開,芳香四溢,果真如世外桃源。
    陰不救心想摸對了門,慢慢游向岸邊,爬上岸,擰著濕去的衣服。
    忽有陣風迎來,那極樂仙子已立在他身前,淺顰一笑:「能摸著生路,該是有兩下
功夫,你會是誰呢?」
    陰不救從小心目中描述,得知她就是極樂仙子,遂拱手一拜:「在下陰不救!」
    極樂仙子先是一愣,隨即呵呵笑了起來:「君小心果真是個守信之人,一年未到即
把你弄來了。」陰不救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似想瞧出什麼。仙子嫣然地笑道:「我美
嗎?」「很美。」「多謝。」仙子輕輕一笑:「你是不是很想看出我像誰?」「我看不
出來。」
    「我們未曾謀面,你又怎能認出我呢?」「你是誰?」仙子含情一笑:「我該稱你
為師弟吧?」陰不救眼神一縮:「你當真是入雲仙子徒弟?」「不錯。」「有何證明?」
    極樂仙子從腰際拿出一古銅色四方令牌,交予陰不救:「你看過它,該相信一半才
對。」
    陰不救注視那牌子,正面刻有骷髏,反面刻有仙女騰雲圖,下邊有行小字:「仙女
入雲覓無蹤」。陰不救額首:「不錯,這是仙子令牌,可是當初,她是死在亂陣之
中……」
    「我乃被仙子身前玉女所救。」極樂仙子道:「你跟我來……」
    她送引著陰不救往裡頭行去,明不救已見著君小心所說,巍峨聳天之極樂宮。仙子
卻不走正路,找到一處假山,不知怎麼一踏腳,假山裂開,出現一地道,兩人走進,假
山立即密合。
    地道十分平滑,置有龍鳳椅,本是一人坐,多擠一人也無妨。兩人坐往椅子,仙子
輕輕一按扶手,椅子顧著滑動,竟然一無聲息,而且愈滑愈快,有若流光,碰有分道處,
只要拍擊左右扶手,滑椅則往所拍方向析去,其力道運用之巧妙,實讓陰不救大開眼界。
    不知滑行多遠,仙子方將滑椅折入一石室,以手輕拍扶手,滑椅頓停,陰不救未曉
得它煞得如此快,一時收勢不住,往前衝行,幸好他武功不弱,踏出兩步,已煞住身軀。
    極樂仙子歉聲一笑:「對不起,師姐並未想及你沒坐過。」
    陰不救擺擺手,不願怪罪。
    極樂仙子這才含笑起身,往石壁按去,石壁裂出門道,裡邊又有石梯,延梯上行,
又是一間金光閃閃秘室,四壁置有青白色夜明珠,發出泛青帶白光線,照得秘室通亮。
陰不救可以看出青白光中,那石壁仍有澄黃之色,乃是黃金所造,
    秘室中,靠左牆是一金質書桌,上頭堆著不少字畫典籍,右牆則嵌著一幅縮小的園
景圖。
    極樂仙子指著那嵌圖:「這就是極樂宮造園圖了,下面還有一層秘道圖。」
    伸腳輕輕往地面踏去,壁圖況往地底,牆上出現不少小溝般通道、石梯、秘室、出
入口,一清二楚。
    陰不救歎為觀止,設計極樂宮的人,所花心血恐怕要比建築大內皇宮還來得大費心
機。
    極樂仙子走向書桌,拿起一塊沉舊破布,交予陰不救:「這是師父留下的字跡,你
瞧瞧!」
    陰不救攤開破布,血跡斑斑已變青儲色,裡邊草草書寫幾字:「仿吾徒玉香:保本
教命脈,入雲仙子。」字跡歪斜,想是情況緊急,咬指書寫而成。
    陰不救終於相信她是入雲仙子的女徒。
    極樂仙子輕歎;「自我懂事以來,即一直在這裡,十三歲,玉女也死了,臨終才交
代本教可能另有門徒,即是金童遺傳下來,想是師弟你了。」
    陰不救交還血衣,冷道:「你如何得知我是金童徒弟?」
    「你還有個弟弟,我也找到他了。」「不絕?他會在這裡?」「嗯!」「帶我去見
他!」「不急,你來了,我馬上通知他,待會兒即會趕來。」陰不救冷哼一聲:「你找
到他多久了?」「大約快二十年了吧2」「難怪他會偷走師父秘籍!」極樂仙子含笑:
「都是自己人,何必如此認真呢?」陰不救冷哼一聲,未再說話。
    聽兩人所言,不難猜出,陰不救原是幽冥教中人,難怪他聽及君小心說起幽冥教之
事,會急著趕來,想瞧個究竟。
    極樂仙子含笑:「師第,時下幽冥教弟子只剩你我和不絕三人,咱們應該並肩協助,
讓的冥教發揚光大才是。」陰不救冷絕道:「辦不到!」「你這是何苦?」「師父遺言,
我不敢違抗。」「金童留了什麼遺言?」「你想知道?」「嗯!」
    陰不救冷道:「當初幽冥教分為陰、陽兩派,陰派得自《還魂引》毒邪之功,專練
奇異邪功,因而心術走偏,行為戾張,以致濫殺無辜,為的只是練成邪功。後來引起陽
派不滿,雙方廝殺,陰派不敵,幾乎死傷殆盡。金童師父本和玉女為情侶,兩人愛之深,
已難分捨。然而入雲仙子有思於玉女,又有傳藝之情,遂臨終托她把你帶走。因為玉女
練的是邪功,雖然受金童感召,有改邪歸正之意,然卻遲遲未下決心。陽派下令剿殺時,
也把玉女算上,後來金童不忍,將玉女放走,你才有今天活命。這本是好事,然而玉女
臨走時,竟然偷了金童身上秘籍。金童深怕因此劫難而凶性大發,遞交代我和弟弟要注
意此事,或見著有幽冥教徒復出,走的是邪路,則把她除去,不管是玉女,還是任何一
位傳人!」
    仙子臉容有點兒僵:「可是我並未走邪路啊……」
    陰不救斥道:「誰說沒有?殺人換皮,盜取武功.這不是邪路?」
    仙子怨言;「為保有青春,找人來換膚,有何大驚小怪?」
    陰不救斥道:「你命值,他人不值?正邪之分,你可懂?」
    仙子瞄他一眼:「師弟,我不是請你來跟我吵架的,你可憐我一輩子未踏出外界一
步,偶而找人進來,該沒什麼罪大惡極吧?」
    陰不救冷哼:「幸好你沒出去,否則哪容你活到現在?」
    極樂仙子幽怨道:「幽冥教只剩我們三人,就不能團結一起嗎?」
    陰不救冷道:「要是能妥協,百年前,陰陽兩派就不會拼得你死我活的了!」
    極樂仙子輕輕一歎,未再說話。
    此時石門晃動,一位六旬老者走進,身材中等,腦袋較小,兩眼外凸如牛眼,眉毛
粗,直往上衝刺,塌鼻、小耳,兩頰無肉往內陷,有若包皮骷髏,薄嘴唇,瘦下巴,無
鬍鬚,看起來一副凶相,正是陰不救的弟弟陰不絕。
    見著陰不救,他已拱手冷道:「大哥好,來此有何目的?」陰不救冷道:「把秘籍
還來!」「笑話!秘籍是師父傳的,你有何權利拿回去?」
    「師父交代,那部分不能練,你卻把它偷走,我當然要代替收回了!」
    原來幽冥教武學大都來自(還魂引),而(還魂引)分三大部分,第一部分乃為上
乘醫術,即是陰不救所修得,難怪他醫術天下無雙。第二部分為記載絕妙奇門陣法,以
及如何擺陣、破陣的方法。第三部分則為毒功練法,以及記載一些毒丹、妙藥的製造方
法。
    當初玉女從金童身上偷取秘籍,因為過於匆忙,臨時一抽,只抽得第二部分和第三
部分些許,難怪極樂仙子出入此宮能來去自如.而她也練得第三部分些許邪功,方自走
上了邪路。陰不絕本就和哥哥一起學過第一部醫術,然而他心術不正,金童始終未將最
絕妙的絕學授予他,只傳陰不救,他早懷恨在心,待金童一去世,心想第一部秘籍已學
得差不多,遂偷走第三部毒功秘籍.他認為只要二合一,必定能打敗哥哥,遂找來極樂
仙子,合併第三部,讓它完整,研究一二十年,他甚有心得。
    陰不絕笑的甚是陰險:「我看你是想拿回去.研究另一種方法對付我吧?」
    陰不救斥道:「你不值得對付,拿來毒經,我要毀去它!」
    陰不絕哈哈邊笑:「師父不是要你毀去陰派之人,我現在已算是陰派,你何不殺了
我們兩人?」
    陰不救冷道:「念在同門之情,只要你們不出此宮,我放你們一馬!」「我看你是
無力對付我們吧!」「哼!必要時,玉石俱焚!」「沒那麼嚴重,說著玩的!」陰不絕
笑的甚陰:「師兄真要毒經?」「不錯。」「我可以給你……不過師兄得告訴我一件事
情……」「何事?」
    陰不絕兩眼瞪得更大,就快掉出眼眶,一臉陰黠:「聽說師兄研究出超腦力.能振
人於千里之外,何不把這秘密告訴我?」
    陰不救聞言哈哈大笑,這是他畢生心血.只要想及此事,他則得意無窮。「你想要
這秘方?」「不錯!」
    「可惜那秘方你永遠也學不會,因為你心術不正.學了它,只會走火入魔,變成白
癡!」
    陰不絕森冷黠笑道:「你別得意,我也在研究.快成了,將來你就知道誰的厲害!」
    「既然決成功,何必來問我?」
    陰不絕一愣,立即奸笑道:「秘密愈多愈好,你說了,我成功快些,你不說,我還
是會成功!」
    陰不救冷道:「百年前陰派覆滅之事,記憶猶新,你們卻執迷不悟,硬將毒功猛練.
終有一天,必將會自食惡果!」
    陰不絕問道:「毒經你不要了?」
    「要它何用?你早已練得入魔,我毀去它,你仍會再弄一本,我何必費事!」
    「算你有先見之明,那師兄何不把醫典交給我,這樣我也可以增加醫術.造福人
群!」
    陰不致冷笑道:「你沒聽師父說過,重要口訣秘傳?那醫書你看的比我還精,現在
要去想啃它不成?」「師兄,我要的正是口傳部分。」「可以,不過得等我認為你心術
轉邪為正時,才傳給你!」「你這不是在為難我?」「隨你怎麼說。」「你不怕我逼
你?」陰不救冷眼瞪他.哼了一聲,不屑說話。
    陰不絕甚知哥哥寧死不願的脾氣,否則他何須費此大功夫,眼看無法騙得,只好把
話放軟了。
    「不談這些,師兄遠道前來.讓弟弟為你接風洗塵,咱們唱兩杯去,如何?」
    「不必了,自你背叛師門後,你我已無兄弟之情!」
    「師兄何必呢?都是一家人……」「哼!」
    陰不救冷哼一聲,未再理他,轉向極樂仙子.右手一伸:「拿來,奇門秘籍。」
    極樂仙子征愕:「師弟也要收回它?」
    「本該收回,看在你百年不出此門分上,你該有權保護這裡,我不忍收回,只是借
來瞧瞧。」
    「你要瞧它?你要破何陣?」
    「七音城!你不也派人在那附近探尋?怎麼,難倒你了?」
    極樂仙子怨笑一聲:「不用,那地方難倒我了,傳述回來的情境,書中似乎找不
著。」
    「我看看!」極樂仙子猶豫一下,仍從書堆中拿出蠟黃密籍交予他。含笑道:「師
弟慢慢看……不過可否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說吧!」
    「就是……換膚時.能否不痛?我是說不用藥,又能靈活運用雙手。」
    陰不救望向她,冷道:「以前是你自己換,現在不是他幫你換?」
    極樂仙子嬌臉一紅:「現在都是二師弟幫忙沒錯,我只想問問……」
    她心想要是陰不絕突然暴斃,自己若知道方法,不也可以省了剝皮之痛?
    陰不救冷道:「邪功自該邪神磨,去學點針灸,或許有效療!」「當真?太好了!」
    極樂仙子喜上眉梢,頻頻道謝。陰不救卻做得再理地,認真研究專門秘籍記載的陣
法。
    陰不絕見他不理睬自己,使眼瞧向極樂仙子.兩人雙雙告退,走出這黃金秘室,抵
達隔壁石室。
    陰不絕問道:「師姐,是否要把他留下?讓他說出超腦力的秘密。」
    極樂仙子反問:「你有辦法要他說出?」「很難,但可以試試。」
    「他對本門功夫瞭若指掌,而且醫術比你高明,你的毒,恐怕對他無效,何況你迷
惑他,說出來的恐怕不是最好的。」
    陰不絕本就想用毒,如今被她一說,自己也沒把握,說道:「難道就這樣讓他平白
來去自如?」
    「有何不可,他是本門弟子,自有資格來此。」極樂仙子神秘一笑:「何況他在外
面也有好處,可以替本教結善緣,將來他若回心轉意,自會帶來大量幫手。」
    「師姐認為他會倒向我們?」
    極樂仙子含情笑道:「只要你治好我皮膚的問題,讓我得以出此門,我即有辦法讓
他回歸本教。」
    「他脾氣硬得很,恐怕難如你願。」
    「總不能因為假想,就把他留在此,豈不未出征先內亂?如此怎能和別人作戰?倒
不如先分開,將來再決定如何對付他。」
    「只怕他將來會壞了本門大事。」「你怕?你自認不如他?」
    陰不絕冷聲道:「我哪不如他?這只是為大局著想,你既然不擔心,我還怕什麼?
二十年前不怕他,二十年後還會怕?簡直笑話。」
    極樂仙子嫣然一笑:「二師弟請息怒,我是信得過你,才敢放他出去,你現在的功
夫自然比他好多了,所以我才覺得他不足慮。」
    陰不絕臉容稍微緩和些:「總有一天,我要讓他刮目相看!兄弟不合,無話好說,
我走了!」說完,轉頭即走。
    極樂仙子含笑目送他離去,方自走回黃金秘室。見及陰不救如此認真,輕笑道:
「師弟你不如抄一本回去吧!這樣瞧,多浪費時間?陪我出去走走如何?」
    陰不救冷道:「都七老八老,哪還有心情搞這些,要去自己去。」
    極樂仙子輕笑:「如果師弟願意,我可以把你變得年輕,屆時你就有興趣了。」
    陰不救瞄眼瞪著她,冷道:「人自有天年,你甘受剝皮之痛,卻不知內心早老。我
外表已老,心境卻不老.至少不必整日擔心老去。你為防老,只得躲得如井中之蛙,要
我拿得自由身來換臉上皺紋,這生意我不幹!」
    仙子幽聲道:「只要師弟接手,自由跟年輕即可而得了。」
    「我沒這本事!」
    仙子輕歎一聲:「再多幾年,你大校會聽人耳吧……」
    「你慢慢等好了。」
    仙子不再往年老或年輕話題扯去,同道:「師弟認為天下第一當練的是何種功夫,
怎會打這天下無敵手?」
    「我不知道。」「你不是救過他的命?」
    「他神龍見首不見尾,我如何教他?」「是二師弟說的。」
    「他說我是第一當,你信不信?」
    「這……說說而已,師弟別生那麼大的氣.第一當可在七音域?」
    「都找不到地頭.哪知他在不在?」
    「我相信他在,因為你找的如此勤……對了,師弟你為何那麼勤勞地找他?」
    陰不救冷目瞧她,冷道:「有話直說,還套?想知道什麼?我閒來沒事,想找七音
城下落,想一窺第一當秘密,行了沒有?」
    極樂仙子談笑:「師弟消消氣,我只是問問而已,師姐何嘗不是找的甚勤,目的全
跟你一樣,咱們可說是不謀而合。」
    「你也想把第一當弄來.對不對?」仙子含笑:「如果他願意的活。」
    「我勸你別把他弄來。」「為什麼?這地方不好?」
    「因為他會把你殺了!」「這又為什麼?難道你會要了我的命?」
    「你的命不值得我請他殺你,只是第一當最受不了亂情女子,你意了她,保證人頭
落地!」「我是很鍾情呀!」陰不救瞪她一眼,未再說話。
    極樂仙子輕聲歎息,無奈道:「師弟對我誤會大了……不過我不怪你.將來你會明
白,我的愛是很專情的。」
    「專情?你對每個人都專情,一次可以擁有上百個丈夫?」
    「這就是師弟誤會我的地方。」
    陰不救未再理她,逕自瞧著秘籍。
    極樂仙子只好自怨自歎,不久又忍不住問道:「找到解開七音城之謎沒有?」
    「整本秘籍,好像未說及此。」「我早說過了……那裡當其全是霧?」「不錯,要
破去霧氣,似乎只有雷雨了……」「你怎知?」「每次下雨.外邊霧層皆會減弱.雨停
了,霧氣則更濃,可借此處地理位置特殊,沒有傾盆雷雨,否則將可破擊霧陣。這是我
觀察數十年的一些經驗。」
    陰不救靈機一動,翻往秘籍大陰篇,裡頭畫了不少以風雷雨電設置的陣法,自然也
包括霧雲等陣,往註解瞧去。
    他念道:「風從虎、雲從龍、龍騰現、則天雷閃、龍吞雲、化驟雨、掃天地……龍
吞雲……在天為雲,在地為霧……自該先化龍方能吞雲霞了……」
    有了眉目,已哈哈大獎。
    然而再瞧下去,他不禁又皺起眉頭。
    秘籍說明擺設技陣,果真得先進雷電.防驟雨,可以找天然地形.亦可設陣防電。
陰不救擔心是前者。
    「要是七音城霧陣為天然形式,哪來雷電?」
    極樂仙子道:「除非你能將雷電引來。」
    「難道置下此陣即永無解法?」
    陰不救不信,再三推思瞧看,及至最後一行寫著:
    「太陰陣類,乃宇宙靈氣凝聚,非大能力無法佈置,置成後.非太陰神跡不可解,
佈陣者且三思。然而宇宙神秘,貴手陰陽相剋,集人類畢生精力研究,或而可解。」
    其下角又顯有一行小字「盡在龍騰中」。
    「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只是陰不救,連極樂仙子也湊身過來,仔細推敲這五字。
    「師弟你認為非得神龍吐水,方能解會霧陣?」
    「既能吐水,當然能解,只是何處去找神龍?」
    「這麼說,還得靠神跡了。」
    陰不救絞盡腦汁,仍想不出結果:「書中明明暗示有方法,怎會如此難悟通?」
    極樂仙子輕笑:「師弟別急,放鬆心情.頓悟比苦思來得有效,看你眉頭皺得如此
深,師姐十分不忍。你不是有個超級孫子,哪天讓他想去,說不定會有結果呢!」
    陰不救恍然:「對呀!君兒鬼靈塔怪,必能悟出道理,我何必多費腦力。」
    欣喜中,已決定把此難題交予君小心。
    冷靜過後,覺得任務已完成,沒有再留此的必要.決心離去。
    「我來此,是想證實你的身份,現在已證實。其次想參考奇門陣法秘籍,也已有了
著落,你我雖是同門,卻有陰陽之分,根本難以並存,但念及本門日後無人,只要你不
出此宮,為害武林,我則不想過問,希望你好自為之。事情已了,煩你送我出去!」
    放下秘籍,他已起身,去意甚堅。
    極樂仙子幽歎一聲:「師弟說走就走,連一餐酒席也不肯飲?」
    「道不同不相為謀,話不投機半句多,我還是走好了,只要你不出此宮,念同門之
情,三年兩載,我會回來瞧瞧。」
    極樂仙子的聲帶喜:「只要師弟未曾忘記我這師姐就行了,既然你去意甚堅,師組
也不留難你,這就送你出去,來日再見。」
    陰不救輕歎:「來日相見,未必是好……」
    當下催促仙子,兩人步出黃金秘室,搭坐龍鳳椅,順道再行滑出極樂宮。
    約過兩刻鐘,滑椅方停,走出石梯,開石門,已抵霧區。
    明不救心知已走出奇陣,棋手告別離去。極樂仙子呆立當場,思潮起伏不定——不
知放走陰不救,是時亦是錯。她雖為所欲為,殺人不眨眼,卻對同門之爭感到無奈。
    畢竟幽冥起已只剩他們三人。
    輕輕一歎,她也退回極樂宮。
    陰不救亦是心情沉重,他雖是幽冥教中人,卻身負師父使命。本來若只是他和弟弟
兩人,倒也罷了,現在多出一位陰派長女,她和弟弟一拍即合,將來必定興風作浪,自
己只有大義滅親了。這還是小事,要是江湖中人知曉他是邪教中人,又將如何對待他?
尤其是小差和小心兩兄弟,多年來,他無異將兩人當親生骨肉,若失去他們,那比殺了
他還痛苦。
    「由天去了!」
    無法想出妥善方法,他只好由天安排,一路已往中原返行。
    君小心和金王玉離開七巧軒後,仍返往正陽城。因為兩人在哪兒栽斤斗,即要在哪
裡翻身,否則留下不良記錄,終身都不爽,
    他倆失蹤了幾天,一群賭客叫囂著兩人賭品不好,贏了就溜,害他們連掘本的機會
也沒有,莊家跑了,也有不少賭客自行做莊,但都賠本不大,格局較小,玩起來自少了
許多刺激感,
    見著君小心返回,賭徒雖是噴有怪言.但哪是口燦蓮花的對手,說什麼到別處撈一
票,又回來奉獻老顧客,夠朋友了吧?那些賭徒有得賠,人既然回來,也無話可說,催
促之下.又開始押注,大賭特賭。
    一連三天,襄陽城區所有的牛幾乎都抓來比,被壓搾之下,幾乎全得了胃病,吃喝
就拉,有幾隻更是嚇死了。
    沒那玩意兒,「香香樂」也就玩不起來,君小心只好另想名堂,改為「蛋蛋樂」.
即是抓來母雞下蛋定指贏。如此反而高雅多了,又不佔空間,正可移師入城,聲勢更為
法大。眾人團團圍在城西大廣場,賭得面紅耳赤。
    正賭得起興,已來了十數名官差,手持長刀,把攤位給困住。
    群眾瞧及空差,哪還敢咯咯,不自覺地往後退去。
    君小心輕笑道:「官爺想下住吧?我算你七折,如何?」
    領頭者冷斥:「當眾聚賭,目無王法,帶走!」
    一群兵卒擁上,即想拿人。
    君小心急了:「等等,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有什麼話,向大人說去。」
    君小心乾笑:「說的也是……可是我這些銀子……」
    「贓銀一併抬走!」
    十幾籮筐,豈是幾人抬得動,領頭者謹叫來馬車,搬往衙門。
    著小心想要大大方方地賭,官家是得罪不得,大概塞點銀子即無問題,這才笑臉迎
人地跟著官差前去,臨行還向群眾招手:「去去就來,忍著點兒。」
    群眾也不知該不該相信他,反正無事,等等也好。
    金王玉則擔心道:「見了官,會不會殺頭?」
    他年齡還小,又不曾見過世面,從西席告誡中聽來,每以為見官者,全為犯人,微
會送去砍頭,是以心神才會緊張。
    君小心拍拍他肩頭:「沒那麼嚴重,咱們是見官大三級.該磕頭的是他!」
    「為何見官大三級!」
    君小心往馬車銀子指去:「看見了沒,元寶多,人就大,足可把知府大人給壓扁。」
    金王玉不明道理,但只要君小心說沒問題,他自是不必擔心,大搖大擺地跟在後頭。
    進了衙門,馬上升堂。知府矮小,臉圓腦圓,若皮球,官味卻十足。
    見著君小心已興師問罪:「大膽刁民,敢當街秦諸,為害風俗,妨礙交通,製造噪
音,違反財產平均制度.你可知罪?」
    君小心猛磕頭,說話卻帶笑容:「小的知罪,特來請罪!」
    知府聞言嘴角抽了抽,笑意已露:「你還是內行人嘛!」
    「多蒙大人指點,小的受用無窮。」
    知府瞇眼貪婪笑道:「你也真是,開賭場也不是大不了的事,知會一聲,本官自會
派人保護你,城中十三家賭場,哪家不是拜過碼頭?以後要小心啊!」
    「小的知罪啦!」
    「很好,聽說你賭什麼『蛋蛋樂』,利潤如何?能傳到本官耳中,該是不錯才對。」
    「都在你武官爺手中,瞧瞧就知道了!」
    知府向門外喝聲:「抬進來!」
    那武官立即下令二十餘名士兵,將十餘籮筐銀子抬往裡頭。
    知府見狀,瞪大眼珠:「這麼多?你搞了多久?」
    「不多啦!才半天而已。」
    「半天?好厲害啊!」知府笑得貪婪而佩服:「真是驚人大企業,真是年輕有為。」
    「大人抬愛啦!」
    「很好,很好,不知……」知府右手抓抓手指,暗示油水問題。
    君小心倒慷慨:「見得到的,全是知府的,還請笑納!」
    「這……這……」知府張大了嘴巴,已笑不合口,終於還是大笑起來:「小公子不
但年輕有為、還挺見過世面,本官甚欣賞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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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12:24:11 |只看該作者
「這是小部分,以後還有……」
    「以後還有?」
    「嗯!照這看來,一個月要十馬車吧?」
    「十馬車?哇!我的天響!」知府兩眼直冒銀子,笑的現,是開心:「小公子你太
厲害了,真是英雄出少年,老夫交定你這朋友了,來人啊!把一籮筐銀子分了,其它抬
人私庫,設酒筵招待貴客!」
    一聲應是,邵武官也喜上眉梢,一籮筐銀子也夠他們瞧了,分的甚是開心。
    「小公子,你一定要讓老夫招待,否則傳出去,老夫可失了風度。」
    「就隨大人啦!」
    知府哈哈大笑,立即請兩人往後院行去。
    金王玉暗自竊笑:「那銀子果真妙用無比。」
    君小心笑道:「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是人?走吧!吃大餐去!」
    宴設百花園中,三人對飲,笑聲震天,酒過三巡,知府已有了醉態。
    「小公子,你長的一表人才,不如當我女婿如何?看你如此年輕有為,自是老夫心
目中理想的對象。」
    「可是我未成年……」
    「沒關係,先訂後嫁,以後咱們的銀子也不必分得太麻煩,我女兒可說是絕世美女
啊!打著燈籠都找不著。」
    君小心客套話還未說,知府已喝聲。
    「來人啊!把珍珠找來見客,要她快點兒!」
    君小心呵呵笑道:「你女兒叫珍珠,我該叫什麼?」
    「金蛋!「
    金王玉一愣。
    君小心已指往金王玉,笑道:「金蛋已有了,就是他!」
    知府醉笑道:「那改為金雞好了,哈哈!將來你們就是珍珠金雞,真是絕配啊!」
    君小心訕笑:「一隻豬(珠)一隻雞,果真是絕配!」
    三人哈哈大笑,酒席論姻緣,別有一番風味。
    不久,和府女兒一身粉蓮色羅裙,輕輕曳來,果真美若珍珠亮麗。
    「爹,您找我?」
    珍珠蹲身拜禮,目光順便移向兩位坐客,方和君小心對上眼,她驚詫萬分的道:
「怎會是你?」
    君小心也認出她正是在揚州參加中原小姐比賽,被自己潑得一身水的月珍珠,不知
大難臨頭,還哈哈大笑。
    「原來是你?荷包蛋吶!」
    月珍珠臉色大變:「爹!他就是在選美會中侮辱女兒的臭男人,快把他拿下!」
    知府一愣:「怎會如此巧?」
    「爹!快拿下他啊!來人啊——」
    月珍珠一叫,君小心已覺情勢不妙,拉著金王玉,苦笑道:「喝酒喝到閻王殿了,
咱們快逃!」
    兩人掠開,又覺得不甘心,君小心再次掠回,拿起桌上勢場往月珍珠身上倒去,謔
笑不已。
    「荷包蛋,再賞你一盆吧!老丈人你也嘗嘗!」
    一碗不夠,君小心又拿起數碗往兩人身上倒去,右腿一抬,挑翻石桌,壓得兩人貼
地唉叫。君小心這才和金王玉掠向屋頂,逃之夭夭。
    立時大隊人馬趕到,知府大人喝令封鎖全城捉拿人犯,一時襄陽城為之鼎沸。
    搬開石桌,知府大人已經猶豫,生蛋的金雞就此飛了,不知該不該下令捉拿,不禁
怪起女兒:「別人不去潑,偏偏讓他潑中。」
    月珍珠哇哇大哭,說是父親不再疼她。
    知府暗自責罪,再怎麼疼,也沒金雞來得更讓人心疼。
    然而命令已下,想挽回已不可能,只好望女兒興歎了!
    雖然官兵變得緊,君小心和金王玉早已逃出城外,兩人也望城興歎,大好事業就這
麼壞在女人手中。兩人只好另找地頭,重新再來。
    沿途行至張渡口,天色已晚,兩人遂找來客錢往下,混了江湖近一年,君小心漸漸
覺得功夫重要了。
    在用過晚餐之後,他也和金王玉在庭院中統起簡單的功夫。即是金王玉拿劍攻招,
而君小心以超腦力感應出金王玉想攻的方位,以能及早封去,搶得光機。









第17章 水晶果與天雷鏡
    金王玉近日來,已對大俠定義有所改變——因為心目中大俠君小心,不斷落難進給
人追,以為大俠即是如此,實是不好當。君小心只能說大俠是遊戲風塵,做別人不敢做
之事,偶而落難,那也正是考驗大俠功力的時候,而他每次仍是化險為夷.那正是智慧
的表現,再加上此時君小心搶儘先機的劍法,已讓金王玉折服,又重措對大俠的撞憬。
    練得正起興,已有人拍手笑道:「好功夫,有進步!」
    聲音熟悉,君小心驚喜地叫出口:「爺爺?」
    往屋頂瞧去,陰不救較困下來。要打聽君小心下落並不難,襄陽城一出事,他已猜
及君小心。一路趕來,也找到了人。
    君小心向金王玉引見之後,問道:「爺爺去過了極樂宮?看見那妖女沒有?」
    「瞧過了,還好她有求於我,不敢留難,爺爺自能出入無險。」
    「她要求您替她整容、換皮?」
    「嗯!爺爺豈能答應,還好地倒是挺有耐心,只盼我回心轉意,不過爺爺已從她手
中借來(還魂引)秘籍,將可破去七音域的霧陣了。」
    君小心感應出陰不救的心思,笑道:「說來說去。爺爺還是要我回去破陣?」
    陰不救親暱地摸摸他的腦袋:「誰叫你是爺爺的超級孫子?爺爺不找你要找誰呀?」
    君小心瞄眼道:「超級孫子就是龜孫了?」
    陰不救哈哈一笑:「那我豈不變成龜爺了?」
    兩人相視大笑,金王玉也跟著笑。
    君小心笑聲一斂。斜瞄著他:「你笑什麼?」
    金王玉窘笑:「我笑自己,豈不變成金龜了……」
    君小心登時拍手大笑:「對極,對極、金蛋先生快要變成金龜大俠!」
    明知不怎好聽,金王玉仍湊興地笑著。
    隨後陰不救要兩人進房,抓來燭大置於桌上,拿出一本手抄書。這是他瞧過(還魂
引)中奇門陣勢。憑記憶抄下的秘本。雖未十全、也記了八九分。
    君小心雖知那是新抄書,但自己未見過(還魂引)。仍好奇地瞧著。
    陰不救大略解說一遍書中內容,已翻至太陰篇。
    「霧陣是屬於太陰陣法的一種,靠的是陰氣——一也就是較冷之物,如水、雨所造
成。若要被解它。或因找出屬陽物,就如這句:風從虎、雲從龍、龍騰現、則天雷閃,
龍吞雲、化驟雨、掃天地!這就是說霧間需要冒雨傾盆方留除去。」
    君小心道:「要是沒雨呢?」
    「那永遠也被不了。」
    君小心道:「還好只有大沙漠才不下雨。」
    「那也不行。」陰不救道:「其實不只是沙漠,藏在山嶺奇峰之中,很多地區仍然
無法下雨。否則就不會有七音城和極樂宮兩處濃霧區了。」
    「說的有理,可是照爺爺所說,這兩處不下雨,那豈非無法解陣了?」
    「這正是爺爺要找你的原因,秘籍裡說,只要引來雷雨,仍可被解,也就是以人工
方式。」
    「這可奇了,誰有那麼大的本領,可以製造雷電?」
    「問題就在這邊,你看最後一行,它寫著集畢生產人力研究,或而可解。再下來即
為『盡在龍騰中』,這是一句秘語,參破它,可能即時解去霧陣。」
    「盡在龍騰中?倒挺有學問的嘛……」
    陰不救歎笑:「爺爺想了快半個月,仍是想不出名堂,所以才來找你,看你這超級
腦袋是否一悟即通……」
    君小心已笑得其邪:「爺爺以為呢?」
    陰不救見他這種笑容,似乎感受出他的自信。不禁欣喜道:「你猜出來了?」
    「您猜。」
    「爺爺當然猜你想出來了。」陰不救大喜:「快告訴爺爺。」
    君小心呵呵笑道:「把天龍抓來吐水不就得了!」
    金王玉突然拍手叫好:「對呀!把天龍找來,一切不就解決了!」
    「對你的頭!」君小心一掌打向金王玉後腦勺。撲哧笑著:「請問你的天龍在哪
裡?」
    「天龍……天龍……」金王玉揚揚頭,困窘地笑起:「對呀!天龍是抓不著的……
可是大快為何如此猜?」
    「猜錯了,總行吧!」
    金王玉笑的更窘了:「你如果錯,我就對不了啦!」
    陰不救甚是心急:「君兒你想出來沒有?」
    君小心抓出一條破皮布,弄笑交給明不救:「答案就在上面啦!」
    「真的?」陰不救攤破皮布,正是雷老送予小心的天雷鏡藏寶圖,他找了老半天,
只見得山峰線條滿佈面,哪有什麼答案,又急又窘。「君兒……在何處?」
    君小心手指往破皮布截去:「在……哇!破了……」他用力過猛,手指穿過破皮布,
乾笑一聲,手指動了動:「就是寶山裡面的寶物——天雷鏡嘛!」
    陰不救驚喜而不解:「天雷鏡?這和秘語有何關連?」
    君小心抽出手指,往桌上手抄書指去,得意地說道:「那『龍騰』兩字是組那句
『龍騰現則天雷閃』.既然龍都騰現了,天雷自然要閃。然後那『盡』和『鏡』同音,
若改成『鏡在龍騰中』,不就是指天雷鏡了?」
    陰不救恍然:「原來如此,爺爺老往此句含意去想,卻未想及同音字,真是冤枉!」
    金王玉手掌方舉起.又不敢拍擊.因了君小心一眼,惹笑著臉:「現住可以拍手了
吧?」
    君小心呵呵點頭:「可以啦!沒錯了。」
    金王玉這才拍掌叫好:「對了,就是天雷鏡。用它來破陣,萬無—失!」
    手指已往破皮皮揭去,實的往是開心,心想這次該錯不了。」
    豈知君小心仍是一個響頭破來:「對你的頭!它怎麼破陣?」
    金王玉披著腦袋,哭笑不得:「我……我不是問過你了嗎?怎麼又錯了?」
    君小心呵呵笑道:「不是你問錯了,是你指錯了,那破布又不是天雷鏡,怎麼破得
了陣?真是!」
    金王玉恍然,手指縮指縮指,乾笑道:「手指原來是不能亂指的……」
    君小心張著嘴,邊笑:「你往我嘴巴指指看!」
    金王天趕忙收起指頭,乾笑不已:「不敢了,太危險啦!」
    君小心牙齒猛咬幾下,才呵呵訕笑道:「咱手指可比吃香腸容易多了!」笑的更大
聲。
    陰不救主意又打往天雷鏡身上,含笑道:「君兒累了沒有?」
    君小心瞧他把破布捏得如此緊,已知他心事,瞄眼道:「累了又如何?能休息嗎?」
    他往床上移去。
    陰不救並未攔他,含笑道:「你不覺得找出天下第一當,很有趣?」
    「有趣?我發現第一當專割人頭以後,再也不覺得他有趣了。」
    「你以前不是跟我打賭,看誰先找到他?」
    「總不能每次贏吧?輸您一次又何妨,免得您說我小欺大。」
    君小心躺在床上翹起二郎腿,爽得很。
    陰不救摸摸鼻頭,笑道:「既然你不想找出第一當,替我找天霓鏡如何?」
    君小心長歎:「當您孫子並不好混呀!想好好睡一頓都不可以。」
    陰不救輕笑:「能者多勞,爺爺老啦!只有依靠你了!」
    君小心無奈:「不是我不找,只是這破布是那個雷老撿來的,他人瘋病癲癲。找來
的東西你敢用?」
    陰不救輕笑:「我信得過雷老。」
    君小心貼眼:「又不是你在尋找,你當然信得過。」
    陰不救含笑:「不管有無天雷鏡,總得試試嘛!」
    眼珠瞞了又瞄,君小心勉強坐起:「好吧!要瘋,大家一起瘋,您說說著,這寶圖
地形在哪裡?」
    陰不救當下很仔細地端詳,然後—一解釋,位置大約在南苗毒龍山附近,離雷老尋
及寶圖的燕絕嶺也不遠。
    君小心苦笑:「這不可要遠征苗疆了。」
    陰不救含笑:「你不是很喜歡遊俠江湖?現在可讓你游得過癮!」
    金王玉頻頻笑著:「光聽,就覺得很過癮了!」
    他剛出道,最喜歡四處玩,自是愈遠愈好。
    君小心苦笑:「游到山上,就沒什麼搞頭噗!」
    無奈之下,他只好收下寶圖。
    時近三更,已是不早,陰不救再交代一些細節,三人同床入睡。
    次日醒來。
    陰不救還得回去處理那能穿越任何東西的怪物,是以不能同去苗疆,送走兩人後.
已運往泌陽方向行去。
    十日後。
    君小心和金王玉已抵苗疆,探訪問路之下,已抵毒龍山。
    此山有若臥龍.崎嶇難行,又罩滿瘴氣,十分危險,當地居民視為魔山,不敢輕易
踏入一步。
    為尋寶物,兩人仍照圖指示,漸漸深入,及到深山處,更形陡峭,沒幾下功夫,可
不易攀行。
    如此尋尋覓覓,過了兩日,君小心方自找到一處有若龍角的山峰,兩人這才露出了
笑容。
    君小心攤開寶圖,對照一番。說道:「照圖上指示寶物該在龍頭……該是鼻子部位,
找到了龍角.想是差不了多少了。」
    金王玉雖累卻覺得好玩:「聽說有龍的地方。一定有靈地,說不定我們會找到其他
靈物呢!」
    君小心自嘲地笑道:「現在什麼靈物也沒有山雞來得可口,幾天沒吃肉,肚子都怪
怪的。」
    「說的也是。」
    金王玉摸著肚皮,本來並未感覺,但被小心一說,反而咕咕直叫。
    當下兩人決定先獵捕山雞填肚。滿山摸遍,終於抓來三隻雞,兩隻允,夠他們飽餐
一頓。兩人找來枯枝,去雞毛.烤熟了吃,吃飽後,剩肉掛在腰際,又往前行。
    雖見龍角山近在眼前,待要走近,卻又花了半天光景,抵往該處,才發現並非圖上
所給整只龍頭,原來是分散甚廣,非得運用想像力不可。
    兩人比照圖樣良久,找不出地點,不知不覺中,明月已升起,照得四處青亮.山腳
下層層霧氣滾動,立在此,倒有些乘龍游四海的感覺。
    比照不看,兩人只好先休息,待明幾天亮再說了,遂席地和衣而眠。
    然而兩人未入睡,遠處已傳來淡淡奮音,兩人驚醒坐起,再次聆聽.已確定那是笛
音,充滿著弄清音調。
    君小心不解:「奇怪,三更半夜,深山峻嶺之中,哪來衡音?」
    金王玉欣喜:「會不會神仙出現了?我爹常說神仙都在三更半夜的深山裡出現……」
    君小心斥笑道:「神仙會吹這爛笛音?我看是神經病仙吧!」
    金王玉有些失望:「那會是人了?」忽又充滿欣喜:「不是神仙,一定是武林前輩,
我們去瞧瞧如何?」
    君小心道:「聽這笛音,倒是有些門路,好吧!瞧瞧也好,說不定還可以問出龍鼻
子的下落。」
    兩人送往笛音漸漸行去,及至一處斷崖,那笛音突然沒了。
    君小心低聲道:「那人恐怕發現我們了……」
    話未說完,背後已傳來沉笑聲。
    「我道是誰?原是兩位小娃兒!」
    走來一名中年書生,長得還算凝灑,但一對眉毛倒勾眼角,看來十分攻於心計。他
手中拿著白玉笛,月光下閃閃發光,只是皮笑肉不笑,沾不上風雅兩字。
    君小心眼他對上眼,已感覺出他不是善類,打哈哈勉強一笑。
    金王玉則欣喜道:「你是神仙嗎……」
    話未說完,君小心已伸手封住他嘴巴:「少土啦!神仙哪有他那種笑容!」
    金王玉未敢再問,瞪大眼睛瞧著那人。
    那人玉笛方在格中轉委著,笑道:「不錯,在下不是什麼仙人,敝姓華,兩字秋風,
敢向兄弟貴姓?來此做啥?」
    「在下金王玉,來這裡尋寶……」
    君小心立即又掩住他嘴巴,乾笑道:「童言無忌,他亂說!」
    華秋鳳眼中黠光一閃;「你也大不了多少嘛!兩人三更半夜的來此,該不會是走著
玩的吧?」
    君小心忽然感應出他腦中所想是某種靈藥,和自己天雷鏡自有差別,累笑道:「我
們是來找秘籍的,想練成絕世武功。」
    「是何秘籍?」
    「不清楚,反正有緣即能得之,我們是來碰碰運氣的。」
    「這麼說,你們是自己前來?」華秋風覺得他倆過小,該有人同行才對。
    金王玉說道:「我們是自己來的。」
    君小心把他拉著,裝笑道:「我們走啦!不打擾你了,請繼續吹你的笛子,拜拜!」
    招招手,帶著金王玉快步離去。
    華秋風也未攔人,瞧著兩人走去,習慣地冷黠一笑,又吹起笛音。
    君小心、金王玉走回原地.君小心才道:「金蛋先生,別那麼嫩了好不好,你不知
他是淮,為何把事情全告訴他?」
    金王玉一臉天真:「他問我,我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說實話了。」
    「你不會閉口不說?」
    金王玉突然想起君小心以前教過的那句話,恍然一笑:「對啦!不說話,不吭聲,
保平安。」
    君小心道:「知道就好,以後別亂說話。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誰?」
    「他就是七毒蟲之一的天絕魔笛華秋風,他陰險狡詐,好色成性,是大色魔,還好
他沒同性戀,否則我們就慘了。」
    金王玉自然聽及家人提過,而且還特別強調七毒蟲.就是要他以後碰著此人,得躲
遠些,沒想到竟然在此深山中碰上了。方纔還跟他說過話,簡直要命。一張嘴張得國大,
半晌說不出話來
    君小心拍拍他肩頭:「別嚇成這個樣子,怎能當大俠?他雖然厲害。我們也不含糊,
小心些便成了。」
    金王玉拍拍胸口,深深吸氣,才定神過來:「他來此幹什麼?難道他隱居於此?」
    「行嗎?他是色魔,要是見不著女人,怎麼題得著?要他隱居,簡直要他的命!」
    「這麼說,他也是為了尋寶而來?會不會是為了天雷鏡?」
    「不清楚、剛才我偷他腦波,他想的是一種靈藥,白白又透明的藥,至於是否另外
為了天雷鏡,就不得而知了。」
    「他的靈藥,靈不靈?能否長生不老?」
    「那也得找到再說。」君小心道:「反正我們地不熟,他似乎來了甚久,明天咱們
就偷偷跟在他後頭,能找到地頭最好,若找不到.也可以瞧出他在搞什麼鬼?」
    想走後,瞧瞧天空明月已西移,想是三更無,兩人這才倒地休息,明兒還得探路。
    一夜甚酣,醒來時已不見華秋風蹤跡,兩人只好大略算一下目標,再往前行。
    行過凹凸不平的山巒,眼前景物又變。左右各——座岔開的山峰,前面則是起伏不
定的山脈,直入遠處雲層。
    君小心立即攤圖,欣喜不已;「這才是龍頭山,左右岔開的山峰是龍角,前面起伏
不平的是龍鼻,只要往前走,必定可以找到龍鼻尖。」
    這一發現,兩人甚是興奮,快馬加鞭往龍鼻尖行去。然而起伏山脈行之不易,每爬
行一巒蜂,皆得耗去一個時辰,有的更多,直到接近盡頭,又過了一白天。
    圓月升起,亮如銀盤。
    君小心時常在月圓時保護哥哥,見此月亮,已知是十五時分。
    只差一座山峰,坡度又不陡,兩人決定趕過去再休息,遂舉步飛奔,有若追向龍頭
月亮,把山峰一段段拋落腳下。
    二更將至,圓月半升天。
    忽而笛聲響起,自龍鼻傳來。
    君小心和金王玉就快抵龍易尖,聞及笛音,兩人不禁煞住。
    君小心怔詫道:「他竟然也找來此處?」
    金王玉急道:「怎麼辦?惡魔是殺人不眨眼的。」
    君小心沉吟半晌,說道;「來都來了,先看他在搞什麼鬼再說。」
    兩人遂小心翼翼潛了過去。
    漸漸接近盡頭,已出現如龍鼻尖似的巨岩嵌在懸崖旁。此時明月正迎向中央,冷芒
透亮,天青天雲,月暈亮自,照得四處宛若白晝。
    忽有一道月光似被吸住,直往龍鼻巖下方洩去,有若拉直的銀帶,煞是好看。
    君小心驚道:「莫非真有靈物?」
    拉著金王玉趕忙潛往龍鼻巖,往下瞧去,原來下邊仍有些許凸巖,表面長滿綠草,
鼻巖滴水如雨,直往綠草落去,正好滋潤了那些綠草。
    君小心想笑:「這算是龍鼻涕,還是龍口水?」
    未來得及多想,那笛音轉為激烈,金王玉一聲哎呀,掩耳叫痛。
    君小心已知華秋風吹出援魂音調,自己腦袋超強,不怕任何魔音穿腦,金王玉則不
同了,他功力不高,怎能忍住這笛音。當下只好尖叫,以自己高尖聲擋住後笛音,金王
玉果然好多了。
    然而華秋風似已聞得叫聲,魔笛吹得更凶急。君小心只好更費力地通叫,然而他嗓
子終究是嫩肉所造,又未經過訓練,連續猛叫一陣,聲帶已快沙啞了。
    眼看金王玉又自叫苦,君小心管不了那麼多了:「媽的、連小孩也不放過,我跟你
拼了!」
    當下往下頭衝去,唰地一聲,那綠草凸巖竟只是密革集成,君小心這一下衝,鑽過
綠草,方想埃叫失策,下邊又出現巖面,華秋風正立在那兒猛吹笛。君小心見機不可失,
一掌抓來綠草,連根拔起,猛往他腦袋砸去。
    華秋風似另有勁敵,雙目未敢移開,直往內壁躲去,但覺有人衝來,趕忙往左飄去,
笛音始終不肯間斷。君小心甩砸綠草不著,草頭泥巴卻濺得華秋風滿身滿臉。
    君小心飄落巖面,見著他的模樣,已呵呵謔笑。
    華秋風哪甘受辱,猝然揮笛點來:「找死!」笛尖又快又急直取小心眉心。
    君小心趐笑;「還早哩!」他早感應出華秋風欲取眉心方位,頭早甩開,往內空間
去,竟是一山洞。
    他正想得意奚落華秋風幾句,忽然呼地一聲,一條大如小腿粗,全身雪白地巨蛇猛
噬過來,若非君小心腦袋具有超感應,情急時突然感應有某種東西攻擊自己,而自然反
應地往後縮,早被咬著,那一排利牙噬身而過,左腿褲角盡裂。
    他這才看清這怪物,雖是蛇身,頭卻長有五寸長的雙角,除了兩隻尖勾利毒牙之外,
尚有一排鋸尺般稅利牙齒。整個腦袋形狀介於蛇與龍之間,紅信直吐,利牙猛張,十分
可怖,瞧得君小心頭皮發麻。
    怪蛇想再攻擊,君小心近在颶尺,自是無處逃避。他登時瞪大眼睛,直逼怪蛇雙目,
大喝:「快咬住他!」超腦力已使出,想攝住怪蛇:「快呀!快咬他!」
    華秋風冷笑;「你死定了,這毒龍蛇奇毒無比,別說咬一口,就是被它身上鱗片劃
著,也得斃命當場!」
    他以為君小心靠它甚近,絕逃不出毒龍蛇利口,必死無疑,樂得幸災訕笑。
    豈知毒龍蛇作勢欲撲三四次後,竟也受制於君小心超腦力,厲嘶一聲,血盆大口猛
張,反往華秋風攻去。
    華秋風這一驚非同小可,自己窮數十年功力皆無法攝住此蛇,這小子竟然叫了兩三
聲,即能使此蛇就範,他學的又是何功夫?
    眼看毒蛇次來,他不得不舉笛封去,一時人蛇大打出手。
    君小心驚魂甫定,又見那蛇受制自己,正是反攻的好機會,不停地命令毒龍蛇攻擊
華秋風重要部位,逼得他手忙腳亂,若非他武功了得,早巳斃命當場。
    打鬥一陣,那蛇不但刀搶不久,也不怕內家掌勁,逼得華秋風險象環生。他又見君
小心只要魄喝一聲,那蛇即猛烈攻擊,心知若不先除去君小心,自己遲早會被毒蛇咬死。
心想定,邊打邊靠近君小心,趁他不注意,長笛突然脫手飛出,掃向君小心腰際,有若
斬刀,霸道已極。
    君小心但見長笛掃來,又快又急,硬接不得.自己又在洞口,跳高不易,立即趴下,
長笛嘯急迎頭頂.他伸掌往上拍去,叭然一響,笛雖飛偏.左指卻疼得入骨,已唉唉叫
痛,忘了控制那毒龍蛇。
    華秋風但見毒蛇動作稍遲緩,心知突襲奏效.毒蛇攻勢一緩,他立即抽身,右掌猛
吐,擊向君小心天靈蓋。
    君小心但覺眼前一花,那掌勢已罩來,自己身靠場角.避無可避,不得已,只好使
出尖聲大叫,想震住華秋風,然而他方才在巖項叫得過久,聲音早已沙啞許多,雖是情
急吼出,卻只能稍稍震懾對方,得以偏去腦袋,肩頭卻躲不掉,硬被擊了一掌,連人帶
身控巖壁彈落地面,痛得臉色發育。
    華秋風欺前又想一拳擊斃小心,豈知上頭金王玉聞及小心尖叫,心知他受災難,情
況危急,抽出隨身匕首,奮不顧身地衝往下邊,穿過綠草叢,突見華秋風出手傷人,眼
看還差一截,再使千斤墜.刺衝下來,相準他背脊,利刀即刺。
    華秋風頓覺又有突襲,扭身躲閃,然而利刀已近,閃得了背脊.閃不了臀部,便被
刺劃一刀。他怒道:「找死!」反掌一掃,打中金王玉腰背。金王玉悶哼一聲,已往懸
崖落去,似已不省人事。
    君小心見狀非同小可,猛然撲前,大吼王玉,其勢之猛,竟然把擋在前頭的華秋風
撞得四腳朝天,他衝勢未竭,右手猛伸,正好抓住金王玉衣角。本來他也該沖掉崖下才
對,哪知華秋風摔個大元寶,壓住君小心雙腳,使他免以飛出去.目是救了他和金王玉。
    君小心突見自己未能飛出,又抓著金王玉,一時欣喜得意發笑:「真是大難不死!」
    不說還好,這一說,華秋風頓覺是怎麼回事,厲斥:「給我大難去死!」
    一手撥開君小心雙腳,他唉唉尖叫,卻也阻不了身軀下墜,和金王玉已落往崖底。
    華秋風冷笑:「讓你們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伸手抓向臀部利刀,更是罵不
絕口。
    毒龍蛇並未讓他休息,腦袋清醒後,攻擊得更是兇猛,逼得華秋風不得不全力以赴,
免得道它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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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12:24:49 |只看該作者
而君小心和金王玉往深崖落去,本以為這下死定了.誰知身軀方落二十餘丈,又見
綠草叢生,探出崖面。君小心哪能放過這機會,右肩被擊傷,使不出勁道.只好伸出右
腳勾住金王玉腰帶,左手猛抓一大把綠草,得以掛於崖壁,免於落入深淵中。
    然而君小心只能左手使力,右腳又接著金王玉,實是酸痛難忍,不得不張起嘴巴。
猛咬草根,又怕把草根咬斷.只好找來較凸出之岩塊咬去,然後以脖子力負支撐身軀重
量,左手趕忙攀向巖面猛勁往上扳,再把下巴扣上巖面,緊接著左腳也勾上來,漸漸把
大半身軀移往裡頭,終於可穩住,這才小心翼翼地收右腳,直利左手能抓及腰帶,方把
金王玉拖上巖面。他已脫力地倒在地上,大氣直喘。
    他自嘲地笑道:「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想閉上眼睛休息.卻發現明月那光帶投的正是這方向,照得眼睛刺桶,不得不轉過
頭去,面向裡頭。
    「哈玩意兒.人要落難.連月光都會欺負人!」
    揉肉眼睛,未敢再瞧月亮。張開往裡邊瞧去,卻發現月光已好成光束,直往一顆牛
眼大的水晶果射擊,激發出晶瑩亮麗光芒,似如鑽石般奪目。
    「這會是什麼?」
    君小心再瞧清楚,見得那水晶果長在冰上,淡白的細根如網狀,深入冰層裡,五片
如蝶蘭船長葉,四散開來,中間有粗枝幹呈蛇形往上延伸,約八九寸高,上方化成茄狀
等片,托著水晶果。枝葉全是晶白如冰,直如冰雕而成。
    那冰層落於桌大圓池中,四周繞著碧綠嫩草.筐成一圓圈,池中隱隱冒出霧氣,看
來冰心潔淨,很是舒服。
    看那月光投向水晶果,似能推動果實中那流質東西.流質不停翻動,那晶瑩的光即
是如此發出。
    君小心瞧呆了,如此情景,他還是首次見著,但瞧得發呆,可還沒暈去。
    「靈山、靈地出靈物,想必這是什麼神丹妙果了!」
    然而他卻想及爺爺交代,大凡神丹妙果皆有一定服用之法,胡亂服用,可能反受其
害.是以他未敢即時採食它。
    方猶豫,只見那月光光束漸漸偏移,也在轉弱,那水晶果似已在縮,似乎準備鑽入
冰層中。
    君小心這下可顧不了這麼多:「要讓你鑽進去,我什麼也沒了!」
    當下趕忙衝前,左手想來摘,摸得果實軟柔,深怕一摘下破了.流汁將洩得滿地,
乾脆手挽根部,連枝葉整棵給揪起。忽而月光光束猛地回收,直洩天空銀月,此時在上
邊的毒龍蛇厲叫叱曝,聲震天地。
    君小心心神一凜:「敢情那毒龍蛇是專顧這水晶果而來的。」
    眼看根部洩出晶白透明的汁液,他顧不得多想,張口即往根部吸去。汁液入嘴清甜
冰冷,甚是爽口,他全身是傷.正好以此治傷,把汁液猛往肚中吞去,冰涼透腸胃.更
是舒服。
    吸了一口,果實和枝葉枯了大半,他乾脆猛力大吸,那水晶果連帶枝葉似已脫水,
乾枯軟塌下來。
    君小心又吞了不少,忽而想起金王玉受傷不起,趕忙欺向他,以口對口,將汁液送
入他日內。方自哈哈黠笑:「那天絕魔笛想是為這奇果而來,沒想到卻落入我口中.嘿
嘿!真是吉人自有天相,惡人自有惡蛇磨。」
    話方說完,忽而覺得腹中汁液化成一冷一熱的奔流,四處奔竄,尤其熱流更猛,逼
得他渾身冒汗,再瞧瞧金王玉,亦是如此,心下暗叫苦也。
    「不知是藥性發作,還是吃法不對,反中了毒?」
    他不敢多想,反正熱得難受,抓起金王玉,趕忙跳入冰池,只露出兩顆腦袋,藉以
散去不少熱力。
    兩人方落冰池,洞內忽而傳來嘶嘶吼聲,原是上頭打鬥的毒龍蛇鑽溜至此.見著水
晶果變成兩顆人頭,心知奇物已失,悲切直叫,想攻擊又不敢,似畏懼水晶果所散發出
香氣。
    毒龍蛇退下至此.那華秋風得以脫身,復聞下邊另有聲音,心頭暗自叫糟,此龍口
竟然不止一個.趕忙翻身落崖,追至此洞,驟見兩人浸在冰池中,似已慢了一步。「我
的水晶果?」
    他兩眼快噴出火來,忽見君小心手上仍抓有脫水枝葉,趕忙斯身搶過來,猛壓猛擠,
人已瘋狂:「水晶果!水晶果!還我容貌來!」
    將枝葉捏得稀爛,果真有幾滴水質滲出,和著枝葉,形成膠的質狀,他趕忙往臉上
抹去,看來他采此奇果,乃想恢復年輕時容貌。
    方抹至臉皮,一陣清涼透來,他立即盤腿打坐,運起功力想吸盡靈藥精華,也顧不
得再修理君小心兩人了。
    那毒龍蛇見大勢已去,哀鳴數聲,已垂頭喪氣,退入洞中。
    金王玉此時受兩道冷熱流弄得甚難忍受,幽幽醒來,弄不清是何狀況,想起身。
    君小心卻拉住他道:「小金蛋,還是躲在冰中吧!要上去,說不定馬上血脈暴裂了
呢!」
    金王玉頓覺身軀熱流更熾,心下驚慌:「我們中毒了?」
    「不清楚,反正多運動,先熬過再說!」
    兩人不敢多說話,趕忙運功熬住這冷熱奔流衝擊之苦。
    月光漸漸消失,該是過了四更天了,冰地霧氣漸漸化為熱氣,冰塊也漸漸融去。
    君小心和金王玉.嫩臉一陣白紅,汗水直流,肚子那股熱氣始終不退。
    此時華秋風已運行功力完畢,立身而起,摸摸臉皮,似乎覺得滿意,他並未立即撕
下碎枝葉膠膜,心想留得久些,功效會更好。當下已瞪向兩人,冷斥:「小鬼,還不快
把另外的水晶果實交出來!」
    兩人正忙著抵抗體中冷熱流,哪有心情回話。「你不說,好,我打得你說!」
    華秋風雙掌盡出,打得兩人在冰池中四處亂轉。
    奇怪,被揍兩掌,他倆反而覺得好受些。
    君小心有心情消遣了,起笑道:「要什麼果?早就被老毒蛇偷走了!」
    「胡說!枝葉明明在此。」
    「果實不見,當然只剩枝葉了!」
    「媽的,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
    華秋風又是數掌打來,打得兩人東倒西歪,水花四濺。
    君小心和金王玉雖覺得舒服,卻哀哀痛叫,為的是迎合華秋風,深怕他不打,那熱
力可就要整死人了。
    華秋風看兩人哀叫甚慘,更形得意,打得更是猛烈。一邊還斥罵兩人自找苦吃,可
是兩人就是不說出水晶果下落,甘心挨揍。
    由四更天接到五更天,眼看天都快亮,仍間不出結果,兩人反而叫的更過洇.華秋
風不禁起了疑心。
    「就算絕頂高手,挨我三掌,也得躺下,那他們……」他臉色已大變:「你們已把
水晶果吃入腹中?」
    君小心被打得舒服多了.那熱流已設方纔那麼衝刺,目不再感到熾熱難奈。
    他訕笑道:「什麼水晶果?搞了老半天,我還搞不清楚你在說什麼?」
    「你敢不承認,你明明把果實搞去,只剩枯枝。」華秋風往臉上膠膜指去:「這論
是證據!」
    君小心呵呵仙笑道:「你說的就是那果子?早就跟枝葉一起枯萎了,都被你抹在臉
上還不知道?」
    華秋風驚愕:「我怎會沒見著?」
    君小心邊笑:「要見著還不簡單,只要你吹一口氣,那果實即會大起來,跟氣球一
樣嘛!要多大,有多大。」
    金王玉問道:「可是他不是把那物給揉碎,弄在瞼上了嗎?要怎麼吹?」
    君小心謔笑:「對呀!我也正為這個問題傷腦筋,我看他吹不出來,只有去吹牛了!
    華秋風已知被消遣,嗓怒:「想找死,我殺了你!」
    一掌打下,君小心又如皮球亂眺,直叫舒服。
    此時東方已吐白,展聞透出.隱隱見得兩人臉上一陣紅白,華秋風登時驚詫:「你
們偷吃了水晶果?」
    君小心游笑道:「什麼偷吃?是光明正大的吃,不只一顆,還連吃十幾顆呢!」
    「你們當真把它吞去了?我殺了你們,吃你們的肉,喝你們的血!」
    華秋風又瘋狂地猛擊掌,打得兩人東轉西彈,那熱流漸漸化去.和冷流已勢均力敵。
    此時東方朝陽已升,洞內清晰可見。君小心和金王玉但覺體內冷熱勁流漸漸均衡,
方才因熱流所產生的勁道已失,現在被揍,反而會疼痛了,不禁哀哀痛叫起來。華秋風
以為兩人在裝痛,揍得更狠,還好他也揍累了,勁道未能像先前如此猛烈,不久也停手。
    君小心和金王玉這才噓口大氣,直呼要命,兩人已懷疑這奇果是否還具有妙藥之力?
否則後來怎會被揍疼?但兩人運功探傷,發現以前所受的內傷全好了,包括君小心右肩
被擊中的傷勢,現在已完好如初,揮動自如。
    如此怪異現象,君小心自是不解,得回去問問爺爺,自有一個答案。
    見著華秋風收手,君小心和金王玉方自爬出池面,精神為之爽朗,反瞧池中,哪還
有冰層,全化為熱水,還冒著勢氣,想是被奇果熱浪所浸熱。
    君小心瞧向華秋風,有點兒得意地說道:「大俠客,反正水晶果都被我們吞了,你
得了嫩皮小屑,也算是不錯啦!祝你青春永駐,我們有事,先走一步啦!」
    說著和金王玉即想掠洞而出。
    華秋風想攔人,卻又收手,冷笑道:「你們走吧!我倒要看看吃了水晶果,有何奇
異之處?」
    君小心頗為奇怪,他為何肯讓自己走?當下手謝萬謝,趕忙運功往上縱去。身軀已
然高飛,但覺得體內兩股冷熱流東奔西竄,兩人身形在空中也時快時慢,根本無法控制
落足點,叭然一響,撞向方才和毒龍蛇打鬥之洞頂,掉落地面,鼻子已紅腫,痛得兩人
哭笑不得。
    金王玉詫然不解:「怎會這樣?以前練功,爹要求很嚴,我很少失足的……」
    君小心苦笑:「我也一樣,不過從今以後,很可能天天失足了,咱們還是別逞強,
用小功夫,慢慢爬上去吧!」
    他不敢用.金王玉也不敢用,兩人只好慢慢往上攀爬,幸好此懸崖長了不少野草,
爬起來不算吃力,花了一刻鐘,方自上屋,累得兩人倒地喘氣。
    方要休息.華秋風不知何時已掠上崖,瞪著君小心,冷笑道:「你還是把奇果拿出
來吧!」
    見著兩人是爬上崖,已認為他仍未吃下奇果,他又想奪得水晶果。
    君小心呵呵訕笑:「早就服下了,你還不信?沒看到我是爬上來的?」
    「少囉嗦!」
    華秋風立即欺身,往兩人身上搜去。
    君小心訕笑不止:「你搜吧!搜到後來,結果還是一樣,不過我勸你還是別找著的
好,要是變成跟我們一樣.鼻子永遠都是紅的!」
    華秋風當然搜不著,厲吼道:「你們壞了我的好事,那是你們自找的,我會把你們
的血喝光,把肉煮來吃!」忽然找到那張破藏寶圖:「這是什麼?」
    君小心想伸手搶回來,動作卻沒他快,已落入他手中,君小心裝笑幾聲:「這就是
找到水晶果的秘圖,如何?你以為只有你知道秘密?」
    華秋風瞧不出所以然來,見圖中所給地形,和毒龍山差不了多少,遂也信以為真,
冷斥道:「是誰交給你們這寶圖?我非把他宰了!」
    氣急之下,已用力扯往破布。
    君小心可焦急了:「別扯別扯!留著它,另有用處!」
    華秋風立即住手,復往破布瞧去:「還有何功用?你又想騙我不成?」
    君小心乾笑道:「哪敢,那真的還能尋到寶物。」
    「什麼寶物?」
    「不死丹。」
    君小心說出此丹,乃想試探華秋風是否知道以前在飛神峰靈丹被搶走之事,若他不
清楚,自可以此丹套住他。
    果然華秋風並不知道此事,冷冷地說道:「我在此處尋近七年,只發現水晶果,哪
來不死丹?」
    「是寶圖上說的,否則我們怎會來此?」
    華秋風目露邪光,暗道:「是了,兩個小娃娃.若無重大原因,豈會來此深山峻嶺
之中?若真有此丹.或而功效會來得比水晶果好。」
    當下冷笑:「如果你活屬實,我就放你們一條生路。」
    他已開始認真研究地圖,除了毒龍山較為明顯外,其他全是記號,正確的位置還被
戳了一個洞。
    「難道這龍口另有他處藏有不死丹?」
    從地圖看來,位置正好在龍口,他認為崖下那洞穴可能不只只有水晶果,立即又翻
身下崖,找尋不死丹。
    君小心方噓口氣;「這老魔頭,心狠手辣,不好對付,還真希望他能找到不死丹,
省了我不少工夫。」
    金王玉則擔心:「要是天雷鏡真的在下邊,豈不讓他得走了?」
    君小心邪笑道:「你知不知道,有時候找東西比偷東西還難,只要他能找出來.咱
們再想辦法弄到手,自是輕鬆多了。」
    「你不怕他回來收拾我們?」
    「怕什麼?我知道他想要恢復青春,若找不到賃藥,遲早會喝了我們的血,不過那
得一段很長時間,咱們有的是機會脫逃,現在倒不如利用他的高強武功,替我們找到寶
物,這就是智慧,懂不懂?」
    金王玉頻頻點頭:「兵書記載:不戰而屈人之兵,方為上策,我懂了。」
    「既然懂,那就好好睡一覺,那幾個洞,夠他找上一整天呢!」
    折騰一夜,兩人雖服有靈藥,精神不差,但能休息,何樂不為,遂雙雙擺平,呼呼
入睡去了。
    華秋風找的甚是詳細,幾乎翻遍整個龍口,別說是不死丹,連那條澎龍蛇也不見了。
他一陣懷疑過不死丹被毒龍蛇盜走,但他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大凡靈物只對一種靈藥
有興趣,而且喜歡自然天生之物,若人工煉成,它自不會喜愛,更甭說據為己有了。
「難道又是那小子撒謊?」
    他立即掠回崖面,發現兩人呼呼沉睡,暗斥兩人命這麼好?一腳已踢醒兩人。
    君小心揉揉眼睛坐定後,才露了笑意:「如何?靈丹找到沒有?」「放屁!哪來靈
丹?你想坑我不成?」
    「哎呀!誰想坑你呢?要是坑你,我們早走遠了,怎會留到現在,等你回來收拾我
們?」
    華秋風暗道:「是了,若真如此,他們早該逃走才對,這寶圖似乎不假……」斥道:
「既然如此,為何找不到靈藥?」
    「別急麻!縱使龍口找不著,也一定在這附近。你找了七年才找到水晶果,就想花
七個時辰找到不死丹?未免太厚此薄彼了吧?」
    華秋風冷斥:「不管如何,三天之內找不著,我就要你們的小命,我哪來這麼多的
七年!」
    「是!我們一起認真找即是!」
    當下君小心和金王玉也開始搜向四周,甚至把寶圖給借過來,仔細研究清楚,但是
除了毒龍山之外,已無明顯標記,君小心開始沉思。
    「爺爺說龍頭該不會騙人,那天雷鏡到底藏在何處?難道還有另一條龍?另一座毒
龍山?」
    想到另有毒龍,他已問華秋風。
    華秋風斥道:「我找了六年才發現這龍頭,你信口開河,即想再弄一座山?」
    君小心聞言,若有所悟:「對呀!地理分山河,山有龍形,河也該有龍形!」
    抓來寶圖,再次比照,果然發現這圖更像河流,遂往四處山谷望去,只見不少河流
蟠繞,有若龍體,卻不見龍頭,而圖中龍頭形狀卻畫得甚是清楚。
    三人不由得四處奔尋,繞著河流,掠尋數峰後,天色已暗,明月又爬上高峰,清亮
迷人。
    華秋風不再找尋,只等兩人演戲,心想三天一過,把兩人抓回放血,照樣有返老還
童之效。
    已至二更天,仍無結果,君小心有些哭笑不得,暗道:
    「難道這寶圖另有方法?否則就是當了大烏龜……神龍見首不見尾;該不會藏在隱
秘處吧?」
    拿起破皮布往月光照去,可惜太厚,透不出光線,只有那被自己手指戳破的小洞,
射來月光,和昨夜月光投射水晶果情報一樣。
    他忽然靈機一動:「投光,月光照射之下,神龍見首不見尾,看得到就不是龍
了……」登時欣喜若狂:「我找到了!」
    金王玉和華秋風為之一愣,被他嚇著了,還來不及反應,君小心已往回奔。
    金王玉立即跟上。
    華秋風但覺奇怪,那龍頭自己找過千百遍,都未發現不死丹,他為何說仍在該處?
雖是狐疑,仍舊退前,想瞧個究竟。
    三人奔回龍頭,已是三更方過,月已西斜。
    君小心不停張目往崖底河流瞧去,最後目光落在一處龍形河流,只差了龍頭,再四
處瞧瞧,已滿心歡喜:「是了,就是那裡!」
    金王玉往下瞧,卻也瞧不出一絲名堂,細聲問道:「當真有龍?」
    君小心呵呵得意直笑:「神龍是見首不見尾的!」
    「我怎麼只見著尾巴?」
    「那是因為時辰未到。」
    「要多久?」
    「再過一個更次吧!」
    一個更次不會太久,三人甚有耐心地等著,目光不停注視著下頭河流的變化。
    不久,四更天已至,月已西斜。忽而兩座龍角尖峰影子投往對面崖下巖壁,那崖壁
本有凸出稍圓岩塊,如今架上兩支龍角尖峰影子,正和龍頭一無兩樣,而且此頭靠得河
流甚近,把龍身也連起來。
    華秋風見狀,不禁拍案叫絕:「好一個見首不見尾!」
    君小心訕笑:「該是見尾不見首才對。」
    華秋風懶得理他,馬上觀察地形,找了較好路線,一路往崖底掠去。
    君小心和金王玉也不怠慢,選了地形,也慢慢降往深崖,
    及落崖底已是五更天,河流雖寬知不深,兩人涉水走過去,已發現華秋風登向山崖
洞口,大肆搜尋。兩人也不心急,慢慢爬上山洞。
    華秋風滿臉怒容地已等在那兒,見兩人上來已斥道:「什麼不死丹?這裡什麼也沒
有!」
    君小心往四處瞧去,此洞不深,除了一些鳥蟲留下的糞便之外,已無任何東西。
    他不相信,也探身尋找,仍無結果。
    華秋風冷笑道;「有鳥獸敢棲息,表示此處沒什麼靈物,也表示沒人住過,你可以
死心了吧!」
    君小心道:「該不會如此,此地隱秘非常,若不是像我這麼有慧根的人,根本就找
不著.怎會空無一物呢?」
    華秋風冷笑:「希望你再有慧根一次,否則你就斷了根!」
    君小心促狹地笑著,不再理他,心想東西必然在此,只是會藏在何處呢?拿起寶圖,
最重要部位卻被自己用手指給戳出窟窿,想參考都沒著落,只好各憑機雲了。
    裡邊找不著,他只好往外邊尋去,可是一片峭壁,如何得知有何特殊地方?當下落
水河邊,往上反瞧,除了那河口,就只剩下洞口上方六七支那凸石了。
    「難道會藏在凸石裡頭?反正什麼八卦鏡,都有人從來懸掛門頂,該錯不了。」
    金王玉一直跟在他身邊,聞言想笑:「你要把那石塊給敲開來?」
    他認為凸石甚大,似乎不可能。
    君小心道:「有時候最笨的方法最有用,上去吧!否則石塊壓下來,你就要變成給
螟干了!」
    金王玉無奈一笑,也跟著君小心往凸石爬去。峭壁陡直,甚是不好落腳,還好華秋
風想險個結果,以玉笛戳巖挖洞,讓兩人落腳。兩人穩住身軀之後,開始工作。然而金
王玉匕首已在昨夜戳中畢秋風臀部時失去,君小心又無兵器在身,想動這三人直徑圓大
的凸石,談何容易?
    君小心不禁想起華秋風方才用玉笛戳洞,如此乾淨利落,含笑說道:「華大俠,你
笛子借用一下如何?看你用它敲敲打打,好像挺好用的……」
    華秋風故作風雅狀,伸出指尖往玉笛摸去,黠雅一笑:「這玉笛可非破銅爛鐵,豈
容你這般敲打?真是不解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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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12:25:11 |只看該作者
君小心無奈,癟笑著說道:「那你可否還我們那把……插過你屁股的匕首……」
    金王玉已竊笑起來。
    不說還好,這一說,華秋風頓覺臀部酸疼,原是還有這麼一段仇怨。登時怒道:
「我打爛你們屁股!」
    身軀騰空,玉笛往兩人臀部打去,掃得兩人埃唉痛叫,趕忙爬高避難。
    華秋風衝勢已竭,方往回落去,冷斥:「這筆帳,我會跟你們算得清清楚楚!」
    君小心、金王玉雖被接,卻仍覺得爽快,畢竟那刀插的甚是風光,挨打幾下又有何
妨?
    瞄了華秋風一眼,君小心諧聲又起:「你的笛子不能破石頭,難道是專門用來敲人
屁股的嗎?」
    「你討打!」華秋風作勢欲撲,君小心已呵呵大笑逃開。華秋風恨得咬牙切齒,怒
極反笑:「你罵吧!遲早我都要把你煮來吃!」
    君小心訕笑:「希望你吃的順口,對不起,我要工作啦!」
    沒東西可用,只好撿來石頭—一敲打。然而那巨岩似乎特別堅硬,敲打之下,只裂
了些許碎片,根本傷不了主體。
    眼看天已透亮,又是一天早晨開始,兩人敲得滿頭大汗,功效卻少得可憐。
    君小心不禁自勵一笑道:「我覺得呆子不一下會很笨,聰明的人,有時候也會很
呆。」
    金王玉猛點頭:「我有同感。」
    君小心已把石塊往下拋,苦笑道:「做了苦工,沒什麼搞頭,我看還是想別的辦法
吧!」
    金王玉道:「我們回去拿東西再來!」
    「你願意,恐怕那色魔也不願意。」
    「那怎麼辦?」
    」就吼吼著吧!前夜吼了一晚,喉嚨啞了,現在也好練習練習。」
    「有效嗎?」
    「那可不一定,爺爺說,雪崩大都由聲音所造成,要是我喉嚨功夫練到極限,可摧
枯拉朽,比七音域的驚天醉仙琴還要厲害,用它來震動山谷,效果也該不小才對。」
    金王玉沒意見:「好吧!你就試試,我要躲開嗎?」
    「好吧!免得我控制不住,把你吼得耳聾。」
    君小心多多少少可以控制自己音量,但自從眼下水晶果之後,功夫時高時低,他拿
捏不準,也不敢要金王玉在旁邊,免得把他傷著。
    金王玉丟下石頭,趕忙掠下河岸,逃得遠遠,兩耳掩得緊緊。
    君小心則深深吸氣,兩道冷勢勁流又自四處流竄,十分不易控制,他不敢卯足勁道
吼去,深怕勁流分崩折離,自己控制不住,吼壞了咽喉。
    氣吸足了,他猛然往巨者尖吼,勁音暴出,有若霹雷鋼刀,足以穿金裂石,吼得地
動山抗,那巨岩猛然抖顫,震落不少岩塊。
    華秋風本在洞中,忽聞雷霆吼聲,震得兩耳生疼,碎石亂飛,就決塌了似的,不敢
再停留,趕忙掠往河面,瞧瞧君小心在耍何花招,
    金王玉因為躲得遠,聲音雖是隆隆震來,卻也無啥礙事,見著君小心往岩石吼去,
有若傻人眼石頭吵得面紅耳赤,形態甚是滑稽,不禁呵呵笑起。
    君小心一試之下,但覺效果不錯,又吼了幾次,效果更好,體內兩道勁流並未傷咽
喉,遂膽子大起來,當下準備耕命一擊。把嗓子逼得甚緊,功力運至極限,那勁流就決
衝口而出,他方自尖吼。聲音暴出,有若炸禪開花,轟然一響,整座山崖抖排控動,那
華秋風被聲音震得面紅耳赤,血氣奔撞,若非他功力高強,非得七孔流血不可。
    吼聲跳開經過回音再折回,威勢竟然更猛,宛若奔雷帶電,轟然一聲,撞向整片崖
面,那巖壁吃力不住,大片崩塌。金王玉見勢不妙,趕忙逃開,君小心站在岩層,卻被
震得兩眼發暈,預下不得,欲躲無處,暗自叫苦。
    反正巖壁已動搖,這凸石也在跳動,卻未裂開或落地。君小心又自猛吼。尖音過處,
突然晴天霹雷震爆,聲音來得比前幾次更大三倍。凸巖崩裂,驟見一道強光照躥天際,
直衝雲霄,那天空忽然引來雷電暴閃,轟隆一聲,照得天地一陣黑白,烏雲四面八方卷
來,掩得天空黯黑,雷光又閃,叭啦啦!驟雨猛落下來.和著巖崩碎石,打得深谷一陣
咋咋作響,河中水花四濺。
    華秋風早被罩得滿頭灰,滿身濕,還找不到一處可躲閃的地方。金王玉則早有準備,
躲向崖角處,避去了碎巖砸身之苦,卻也被雨水濺濕不少。
    君小心則臨危之中,趕忙揀回山洞,洞中雖有崩落石塊,卻比外頭好多了,而且還
可避雨,總算保持了最瀟灑的一個。
    幸好此狀況持續不久,否則山洪爆發,華秋風和金王玉可就有罪受了。
    半刻鐘一過,天際不再劈電,烏雲也漸漸散去,驟雨為之停止,陽光又透了出來,
一切似乎歸於平靜。只剩些許岩石三兩掉落,河面一片落石。
    此時金王玉已奔向那只成一半的凸巖.發現巖畫駐有一灰黑八卦形的鋼質東西。他
欣喜叫道:「君大俠快來看,空物出土了!」
    「當真?」
    君小心探出腦袋往下問,人也往下爬去。
    華秋風也不甘落後,急步趕了過來,他未發現不死丹,不禁猶豫地找尋。
    君小心奔過來一院,差點暈倒——那銅鏡意然和圓桌差不多大小。
    金王玉呵呵笑道:「大寶貝,很過癮喔!」
    君小心哭笑不得,還是笑了,笑罵道:「這是什麼寶貝,足足有一百多斤!」
    金王玉打趣道:「我看不止喔!至少有兩三百斤!」
    君小心苦笑:「我現在擔心的是如何把它扛回去,呵呵!早知這麼大,也該把公孫
抱給找來才對。」
    華秋風找不著靈丹,追問:「不死丹在哪裡?哪來兩三百斤?」
    君小心呵呵笑道:「不死丹若有兩三百斤,不撐死你才怪!」
    「那你們所說的寶物……」
    「就是這塊大銅牌,你有興趣嗎?我送你好了!」
    君小心本想防範華秋風奪走天雷鏡,如今見著這麼大一塊,連小偷見者都頭痛,何
伯他奪走?還希望他能扛出這山崖呢!
    華秋風見及那銅牌呈灰黑色,除了八卦外形,裡頭刻有奇怪刻劃之外,並無出奇之
處,問道:「這是什麼?」
    「武林至寶,天雷鏡。」
    「天雷鏡?」華秋風亦為此鏡威力傳言所吸引,伸手摸去,發現那灰黑乃是銅綠生
斑,可以抹去。抹了幾下,見著封骨刻畫,想是這整個銅牌皆是八卦圖。
    「它真是天雷鏡?」華秋風再次吃驚地發問,忽又想起方纔所見強光,正是發白巖
塊斷裂時,該是這銅牌所發出,不禁因笑道:「是了,一定是天雷鏡!」
    伸手抓起銅鏡,幾乎可以當桌子用。
    君小心弄自道:「重不重?很過洇喔!」
    華致風冷目一瞟:「重,也得你們搬!」
    將天雷鏡扔向小心面前,足足高過肩膀。他困笑:「沒事搞來這麼大的寶貝,將來
如何見人?」
    金王玉道:「待我們扛出去,再租馬車運回,就不會麻煩了。」
    華秋風忽有所悟:「你們專為這天雷鏡而來?」
    君小心道:「是啊!不過你現在有興趣,我可以慷慨地送給你。」
    華秋風卻冷森:「你們找的根本不是不死丹!」
    君小心呵呵訕笑;「什麼不死丹?它早就在洛陽城外,飛神峰中被人奪走,還留得
在此鬼地方讓你找尋?」
    「你敢耍我?」
    華秋風一手扭住君小心脖子衣領,把他抓提,只能腳尖著地,就要送他幾掌。
    君小心趕忙雙手抱頭,呵呵暗笑:「拿天雷鏡換不死丹,有何不好?一樣是四大寶
物之一,何況你還賺了好幾百斤!」
    華秋風怒極反笑:「這是你們自找的,我就讓你們扛著它四處走,然後再殺了你們,
把血吸光,我照樣可以得到水晶果的功能!」
    猛推手,把君小心推甩好遠。
    君小心拍拍屁股站起,邊笑道:「隨你啦!反正狗咬狗,你也好不到哪兒去,至少
我屁股坐的很安穩。」
    華秋風屁股挨刀,怎能讓人說及,登時大怒,欺身追來。君小心早有防備,拔腿即
進,一時未被他逮著。
    華秋風追了數十丈,臀部隱隱作痛,知道牽動傷勢,不敢再追,放緩腳步,冷笑道;
「我挨一刀,你們得挨千百刀,只是時間先後而已,看在你要扛天雷鏡份上,先放你一
馬,還不快過來!」
    君小心裝模作樣道:「多謝華大俠,小的感激不盡,這就替你扛桌子了!」
    華秋風果然未再出手,要兩人扛起銅牌,押著兩人走。
    銅牌大約百餘斤,本該感到笨重,但兩人自服用了水晶果,內勁大增,似乎對力道
感覺就輕了些,而且是兩人共同頂扛,更是輕鬆,邊扛還邊笑著,不時出言奚落華秋風。
    然而好景不常,待要登攀回屋面時,兩人開始嘗到苦果,扛著牌子,兩人位置固定
保持三四尺,山道崎嶇,顧得了前面,顧不了後面。只爬了十餘丈,兩人已汗水淋漓,
叫苦連天。瞧得華秋風鴻笑不止,總算找機會整兩人,出了一口怨氣。
    不得已,君小心才建議兩人解下腰帶,一頭捆住銅牌,一頭固定腰部,狗爬式地往
崖面爬去。
    這方法雖笨,卻有效,減了兩人不少痛苦,直往崖面爬去,
    足足花了半天時間,才爬回屋面,兩人累得倒地不起。
    華秋風卻不讓兩人休息,硬催著上路。
    兩人沒辦法,只好再扛起銅牌往前走。然而君小心豈是如此容易受擺佈?心想要休
息,乾脆把銅牌滾往山下,再借口下去找尋,然後乾脆倒地大睡,非得華秋風找到地頭
才起身。
    華秋風想盡辦法阻止君小心搞花樣,就是鬥不過君小心。一趟山路,竟然行了四天
三夜,走到後來,他反而比兩人累了——君小心和金王玉只負責扛牌子,他卻得顧著兩
名頑童,白天伯他倆偷懶,夜晚怕兩人溜走,或反過來暗算自己。
    如此苦活,他何曾做過?暗自抱怨何來兩名惹事精?但想及兩人身上血,以及剩一
天路程即可抵達住處,也就把痛苦給忍下來。
    一天已過。
    華秋風終於回到住處。
    這是一棟古舊宅院,外邊繞著百餘株榆樹,近冬,葉落滿地,更顯得房屋古舊而不
起眼。
    進入裡頭,卻發現裝確得美倫美灸,甚至帶些俗氣。
    華秋嵐將兩人押至廳房,此房四處掛滿紅帳羅,最裡邊則有一張豪華大床,有邊沒
有大浴池,他水清澈,是引來的泉水。
    華秋風捆住兩人,才冷黠笑道:「累了近半個月,今天總算可以舒服地洗澡了,你
們住慢蹲在此,待我辦完事,再來收拾你們!」
    哈哈大笑中,他往水池行去,雙手不停往臉上摸去,那水晶果枝葉捏成的膠膜仍貼
在臉上,照他經驗該是七天後除下方是最好,為了美,他竟然忍受七天來,風吹雨打,
汗浸灰淹之苦,更是不洗臉。想來忍耐功夫實是到家。
    好不容易跳入泉水中洗淨身軀,換上白色新抱,顯得精神抖擻。摸摸瞼頰,僅乎細
嫩多了,才洋洋得意地走向君小心兩人。
    「你們覺得我的瞼白不白?」
    君小心和金王玉乍瞧之下,忍不住已呵呵大笑,猛點頭,頻頻叫白。
    華秋風冷斥:「既然白,有何好笑?」
    君小心呵呵邊笑:「白得離譜啦!連眉毛都白了!」
    「真的?」
    華秋風以為自己把膠液徐得過火,把眉毛也給潤白,趕忙伸手往右眉抓去,扯下幾
根瞧瞧,仍是黑的,已有怒氣。
    「你們敢耍我?」
    他想教訓,君小心卻笑哈了腰:「拔錯邊啦!是左眉!」
    華秋風再拔左眉,果真白如雪,這一驚非同小可:「怎會如此?」
    「不但是眉毛,你的臉也是一邊粗黑,一邊細白,呵呵!簡直和陰陽臉沒兩樣!你
返老不成,還童卻還得一半,恭喜你啦!」
    君小心和金王玉,瞧他左臉如嬰兒嫩白,右瞼仍只黃老皺,比原來模樣更奇特而難
看,快笑抽了腸。
    華秋風又驚又慌,簡直不敢相信,雙手猛抓左右臉,調頭往裡頭奔去,照鏡子去了。
不到幾秒鐘,他哇哇驚厲吼叫,整個人又撞出來。「都是你們,害我藥力不夠,只弄好
了左臉,你們該死!」
    飛身過來,拳打腳踢。
    君小心和金王玉被揍得沒頭沒腦,也不敢再亂笑了。
    華秋風狂洩心緒後,較為平靜,酷森道:「是你們把我弄成這模樣,我會從你們身
上討回來!」
    返身往屋內行去,再出來,左眉已染成黑色,左臉瞧起來也不會白的離譜,又恢復
先前自命風流樣。
    「你們等著,看本公子享受一番魚水之歡,再來收拾你們!」
    說完哈哈大笑,步出莊院。
    金王玉問:「他會去哪裡?」
    君小心道:「去找女人,還想帶回來表演給我們看。」
    「他原來那麼色?」
    「否則怎會叫色魔?聽說他每天都要一個女人陪他,否則就睡不著。」君小心邪笑:
「還好他只對女人有興趣,否則你就慘了。」
    金王玉窘紅著臉:「怎麼辦?咱們得想辦法溜!」
    「要溜並不難,只是那銅牌太大,扛著它,決逃不過他的追逐,所以先要制使他才
行。」
    「可是我們已被綁……如何脫身?」
    「看看再說吧!」
    兩人手腳被捆,難以動對,自無計可施。
    不到半個時辰,華秋風已帶回一名長得還算美艷的苗女,她笑聲放浪.該不是什麼
好女人,兩人摟摟抱抱,往床上行去。
    君小心暗道:「這色魔什麼時候變得那麼低俗,什麼女人都要?爺爺以前說他自命
風流,不知多少女人投懷送抱,而且他非處女不上床,現在怎會大小通吃,老少咸宜?
大概是老了,只好如此啦!」
    瞧那女人,三十徐報,有點兒發胖,也算不了什麼美女,若傳出去,華秋風惡名也
將掃地了。
    兩人迫不及待,開始苟合,叫聲四起。金王玉已閉上眼,兩頰飛紅,甚是困窘。
    君小心等的即是這一刻,他得攝住那女子,以她制住華秋風。遂運起超腦力,往那
女子掃去。
    只見兩人即將忘形之際,那女子忽地腦中一陣抽白,只覺得一股力量支使她一巴掌
打向華秋風臉頰,打得他掉落床下,
    華秋風慾火正烈,怎能受此侮辱,猛地翻身,厲吼:「賤女人,你敢打我?」
    叭叭連聲數掌,打得那女子口角掛血,愣在那裡。
    「你再囂張,我就殺了你!」
    忍不了慾火,華秋風又撲向她,盡情肆虐摧殘。
    君小心暗自竊笑那巴掌打得過癮。見著兩人又開始苟合,很快再使腦力攝住那女子,
伸出右手,往華秋風腰際齊門要穴摸去,想要她戳穴,又怕她力道不夠,最後決定要她
猛揮拳.往齊門穴打去。
    齊門乃是要穴之一,通常要是被勁道點中,非死即傷,那女子雖無武功,但猛力揮
拳,勁道仍是可觀,而且華秋風又未運功抵抗,這一挨拳,使得他全身酸軟,又落向床
底,悶叫聲哀哀傳來,
    君小心見一擊得逞,立即喝叫:「快過來解繩子!」
    那女子被攝去腦力,只有聽令,趕忙奔來,解了君小心繩索。
    君小心見著華秋風已爬向床頭,立即掙脫繩索往他撲去。他則哇哇大叫,舉掌想反
攻,卻因雙手酸軟,抬得不夠快。君小心順著衝勢,抓起床單罩向他,右腳再增踹,華
秋風裹落床底,也被床單滾得無法動彈,他極力掙扎。君小心哪容得他掙脫,連戳數指,
將他穴道封住.這才安心大笑。
    「十年風水輪流轉,現在算你例楣啦!」
    轉身瞧向金王玉,看他繩索已解,卻仍不敢動彈,原是裸女在旁。君小心逐叫醒那
裸女,要她穿衣,快快離去。那女子驚魂南定,哪敢停留,沒命逃開了。
    金王玉這才起身,紅著臉:「好可怕的一幕!」
    君小心呵呵笑道:「怕什麼?混江湖要看開點,要是有一天你著了道,還不敢張眼,
不是死路一條?」
    「至少……等我大些再說……」
    「呵呵!等你大了,還要我教你?說不定你比我還猴急,見了女人就抱呢!」
    「不會啦……我不敢……」金王玉嫩險更紅。
    君小心弄笑幾聲,說道:「女人去啦!色魔也制住了。你想該如何報仇?」
    「先揍他一頓再說!」
    兩人遂衝往華秋風,一陣拳打腳踢,然而聽不到叫聲,見不著人.實在不過癮,當
下兩人找來繩索,將華秋風綁緊,再撕開床單,解去他幾處穴道。
    華秋風幽幽醒來,見及兩人立在當場,怒道:「你們敢……」
    話未說完,君小心雙掌叭叭落下,打得華秋風兩頰紅腫,血絲亂流。
    君小心呵呵謔笑:「你算老幾,有什麼不敢?你知道我是誰?告訴你也無妨,本人
乃是當今武林最紅的天下第一當,外加『無所不報』報社社長兼記者,你真是有眼不識
泰山,給我揍,副記者!」
    「是!老大。」
    金王玉抓起拳頭.打向華秋鳳眼眶,叭叭兩響,兩眼眶已泛紫青。
    華秋風聞及第一當,本有些寒意,但如此受侮辱,早已怒瘋了心,厲吼:「你們再
不住手,老夫要殺了你們!」
    目光如刀,真能殺人。
    君小心看的就是不順眼,訕笑道:「殺人不是最痛苦的事,生不如死,才是最痛苦。
不過我沒那麼殘忍,只要你兩顆大門牙而已!金蛋先生,拿鉗子來!」金王玉憋笑:
「沒有鉗子……」
    「那只有用敲了!」
    找不著鐵錘,只好拿來華秋風隨身玉笛,往他喝唇比去:「快把嘴張開!」
    「你敢……」
    話未說完,玉笛據送過來,華秋風哪敢再開口,牙關猛咬,再也不敢張開。
    君小心訕笑:「張口!不張?找皮痛!」
    玉笛猛往華秋風背脊落去,打得他冷汗直冒。
    君小心見他仍是不張口,遂要金王玉扯他嘴巴,但無論用盡多大力量,還是張不了
口,金王玉只好搖頭:「沒辦法啦!他嘴巴硬,弄不開。」
    「豈有此理,好吧!就打得他全身發腫,想追我們也得—一個月以後了!」
    當下兩人又開始猛揍華秋風,尤其那玉笛又重又沉,力道劈砸,簡直傷筋裂骨,未
及柱香時間,華秋風全身青腫,早傷了筋骨,再也忍不了,唉埃痛叫。
    君小心見他張口了,玉笛猛往他嘴巴刺去,華秋風大急,猛往下咬,玉笛正巧送入
口中,他這猛咬,門牙卡上玉笛,咋地一聲,上排四顆牙齒,全部斷落,痛得華秋風冷
汗直冒,滿口鮮血,淚水也滾了下來。
    君小心這才得急謔笑:「這就是作惡的下場,你自命風流,包膽包天,我就是要你
破相,搞落你大門牙,讓你說話漏風,看你如何瀟灑風流?」
    華秋風一語不發,多少恨意已非言語所能宣洩。
    君小心眼看也整得差不多,遂將玉笛除去,冷斥:「什麼風流玉笛,我折斷你!」
猛折幾下,還放在地上用腳踹,它就是不斷。君小心只好乾笑道:「神物無罪.也罷,
就留給你當棺材本吧!」
    玉笛一丟.打中華秋風腦袋,滾落地面。
    隨後君小心要金王玉把四顆牙齒撿起。
    金王玉不解:「那牙齒有何用?」
    「這是證據!」君小心弄笑:「別忘了咱們報紙很久沒頭條新聞,現在用那牙齒來
證明色魔的悲慘下場,保證轟動。」
    「有道理……」
    金王玉撕下床單,把四顆血牙給包起。
    君小心瞄向華秋風,訕笑道:「老色鬼別生氣啦!那牙齒可是你自己咬斷的,怪人
不得,這場恩怨就此了結,如果你還想不開,可到中原找我算帳,不過到時可得帶一副
假牙,否則我會不清楚你找誰報仇,因為我根本不會使得你說的話啊!」
    金王玉造:「我覺得該多帶幾副,因為他的牙齒很容易就掉了。」
    君小心猛點頭:「對,該如此,否則臨時沒得用,豈不破壞了你瀟灑的形象?」
    兩人極盡戲謔地調侃華秋風,笑聲不斷,華秋風只能默默接受,忿恨則層層加深。
    戲謔後,君小心和金王玉方自扛起天雷鏡,揚長而去。
    獨留華秋風身軀不停地抖顫著。
    那地中泉水湧流,咕咕清響,憑添幾許靜默。
    一代風流魔頭,豈容得他人如此糟踢。
    一聲大吼.他滾往池中,浸入水底,想將一切給洗淨。
    然而,傷仍是傷,一輩子也洗不去——尤其內心那道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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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12:26:15 |只看該作者
第18章 驚天寶
    半月已過。
    君小心和金王玉雇得馬車,將天雷鏡運往中原,直抵太行山徑,接下來該又是苦悶
工作了。
    兩人舊戲重演,頂扛那桌大天雷鎮,往山區行去。
    君小心本想找人代扛,但那些人見及扛此重牌,又要爬山,總認為君小心是瘋子,
再多的利益,他也不幹,老命可比銀子值錢。
    找不到人,兩人只好自己扛,幸好有過一次經驗,兩人有了心得,開始練習技術,
雖是山路崎嶇,兩人卻能以頭頂牌,借平衡力道支撐,已省了雙手高舉之苦,如此項起
來自是舒服不少,行走間也傳來笑聲。
    君小心已識得路,約行一天,已快到地頭,他忍不住高聲尖叫。
    「喂——天雷鏡來啦——快來迎接——」
    他本想拿天雷鏡放電,和開啟巨岩一般射光投向空中,可是半月摘來,始終不知如
何使用,只好拿來石塊猛敲銅鏡,噹的一聲,響徹雲霄,驚鳥紛飛。
    那銅鏡卻硬若鋼鐵,任人敲打,總是不見凹痕。
    聲音傳出,兩人又走前半里。
    前頭掠來兩人,竟是君小差和音水萍,見其模樣,兩人似乎處得不錯。
    君小差見著弟弟,欣喜迎前:「弟你終於回來,爺爺還在念著,要我去一趟苗疆
呢!」
    君小心弄笑道:「你為何不來?是不是忙著談戀愛?開花結果了沒有?」
    君小差坦然一笑:「你總是愛說笑,音姑娘可難於羞困了。」
    君小心裝出一臉認真:「我可沒說笑,事實證明她都跟來了,可見你們倆很喜歡聽
我說的愛情故事,呵呵!愛神的箭,豈能亂射?」
    君小差雖有些窘,還能忍受,音水萍則已滿面飛紅,遠遠站在那裡,不敢過來。
    君小心呵呵逗笑:「好吧!看在你們濃情蜜意的分上,我發一塊同心獎牌給你們,
祝你們永結同心。」
    他將銅牌插往地面,又自笑起:「形狀雖然不像心心,不過只要幻想一下也差不多
啦!祝你們一切順利,不打擾啦!為了扛這心牌送你們,可把我累壞了,現在要好好休
息才行!」
    招招手,他和金王玉已掠往前頭,經過音水萍時,君小心還叫了一聲「嫂子」,弄
得音水萍更是窘困,心頭卻甜意湧現。幸好兩人已走遠.否則她真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位
精靈難纏的弟弟。
    人已走遠,她深深吸氣,平息一下心情,方自走向君小差,含情地說道:「你弟弟
好難纏……」
    君小差較笑:「他就是如此,不過你別當真即可。」
    「我不當真,可是他似乎很認真……」
    「他對任何事都認真,不過失了趣味,就不再認真了。」
    音水萍也不知如何回答,淡然一笑,目光落於銅牌,不解道:「這會是什麼?他為
何老遠把它扛上山?」
    君小差亦感意外:「會是天雷鏡?爺爺是要他去取得此鏡。」
    音水萍想笑:「這寶物會如此之大?會不會是你弟弟有意捉弄……」
    君小差談笑:「這就不得而知了,還是把它扛回去再說。」
    說著兩人即往銅牌抓去。
    「我來就好。」
    君小差雙手抓起銅牌,頂向腦袋。
    音水萍不忍:「你弟弟不是說,我們一起扛?」
    「我扛即可,要是兩人,更難於行。」
    音水萍無話可說,只有默默地跟在君小差後頭,她明白小差不忍著自己出糗,才不
讓自己扛此銅牌。
    兩人很快行抵住處。
    陰不救早在屋前等候,突見大銅牌現形,他也露出怪異的笑容。
    君小心站在一旁,責罪有加:「爺爺你想整死人是不是?叫我扛著大銅牌,跑遍大
江南北,還深入蠻荒地區!」
    陰不救乾笑:「爺爺哪知天雷鏡是這麼大一塊?罪過、罪過!」
    君小心瞄眼;「爺爺你知不知道,你是在虐待兒童?」
    「爺爺知罪啦!」
    「知罪即能了事?」
    「哪該如何補償你?」
    君小心哧哧邪笑:「不必你補償,是孫子學敬您,我準備把天下第一重寶贈送於你,
還請笑納!」
    陰不救苦笑:「那不就是在虐待老人了嗎?」
    君小心等的甚促狹:「怎麼會呢?又沒要你扛,只是要你收下這份禮而已。」
    「收了它更慘,要是武林中人聞風而來,爺爺要扛著它逃難,那可就比你更辛苦
了。」
    君小心邪笑:「我會幫忙的!」
    「多謝你幫我扛……」
    「不,我是準備幫忙他們追你,訓練你直到你有能力保護這銅牌為止。」
    陰不救笑的更苦:「看來爺爺是命愈老愈苦!」
    君小心攤攤手:「沒辦法呀!誰叫你死命活拉地要我扛它回來,以後的事,就得你
自己去搞了。」
    陰不救只能苦笑:「也罷,至少它還是一塊大寶貝,將來找人賣了即是,棺材本也
有啦!」
    君小心呵呵笑道:「這是聰明的想法,不過要記著問!以後要找什麼寶物、寶人,
先深清楚再說,免得將來你無法消受。」
    陰不救點頭苦笑:「一定,一定!」
    此時君小差已將銅牌打至門前.公孫炮也走來,瞧這八卦牌,目有笑意:「用它來
當酒桌,最好不過了,小心眼你如何找來此物?」
    君小心瞄向他,呵呵笑道:「哪裡找來並不重要,你喜歡就送給你吧!」
    公孫炮欣然一笑:「當然可以,這招牌可用來當作天下第一當招牌,自是威風八
面。」
    君小心猛有所悟:「對呀!用天雷鏡當招牌,還真的可以威震八方,而且門面又大,
任誰也擋不了!」當下趕忙瞧向陰不救,笑道:「爺爺你不必當老苦命了,我決定收回
這大招牌。」
    「那爺爺的棺材本可沒著落了。」
    「放心,我會找一口大棺材讓你扛,保證你更過痛三分。」
    「算啦!算啦!爺爺還想升天,扛了你的棺材,保證一輩子也升不了天!」
    祖孫倆笑的真情流露。
    君小心瞧著天雷鏡,問道:「爺爺,這鬼玩意兒,如何開啟,才會射出電光?」
    「我瞧瞧……」
    陰不救往銅牌瞧去,除了一面刻有八卦紋之外,另一邊則是陰陽太極圖,造形甚是
簡單,卻蘊含無限深奧的秘密。
    陰不救瞧了一陣,決定將銅牌表層灰黑銅綠給除去,眾人一起幫忙,不到半個時辰,
銅綠盡去,銅牌較有光澤,紋路十分清楚,卻也未到達亮得可以照身照臉的地步。
    陰不救仔細看這紋路,似乎是細痕,伸手往卦痕推去,竟然有些鬆動。他欣喜道:
「有了,只要將這些封痕拼對了,即能讓它發揮功效。」
    眾人一陣欣喜。
    君小心卻不以為然:「你們拼吧!這卦痕至少也有千百根,想拼對,大概要十年
吧!」
    眾人聞言,喜氣為之一洩。
    陰不救道:「除了這方法,恐伯已無其他方法可開啟了」
    君小心道:「可是當初它為何能發強光?還引來雷雨?難道也拼對了?」
    陰不救道:「大凡寶物出土,總得驚天動地,這是宇宙自然現象之一。」
    君小心道:「既然曾有寶圖,這玩意兒該是曾經落入某人手中,他把此物封起時,
即已關閉開啟之門,直到它再出土時,似也該把開啟之門弄開才對。」
    陰不救若有所悟:「你是說寶物出上那一剎那,也正是開啟寶物的關鍵?」
    「對呀!否則它怎會大放強光?」
    陰不救欣喜地問道:「你快把當時出土日期和時間,以及那狀況、位置說清楚。」
    君小心—一說清,然後笑道:「要地動山搖,叫我吼兩聲就可以了。」
    「爺爺自會想到你。」
    陰不救欣喜之下,拿出筆紙計算時間、方位、六合卦理之數。
    眾人不願吵他,也各自散開,君小心拜見了陰夫人及音水星,發現水星臉上疤痕談
了不少,知道爺爺已替他治療,三人不熟,也無話可說,音夫人和水星只能道謝小心替
他母女找來天雷鏡,君小心直說不必客氣,拉著金王玉已和公孫炮奔向高原,溜馬去了。
    君小差和音水萍較為文靜,則幫著陰不救解謎,也替他搬來桌椅,讓他工作得以順
利。
    陰不救不停地計算五行八卦、時辰方位之配合。
    「十月十七,清晨卯時,方位在向陽東北,換算至今日,該是二十一流封……時辰
則移位十二格……」
    他不停地撥動銅牌上的封痕,每撥一次,做一次記號,做來十分辛苦,不知不覺中
已過了午時。
    山區進食簡便,只弄來烤兔肉即算了事。
    君小心、金王玉和公孫炮則在此玩賽馬。
    天霸王經過公孫炮數月照料,簡直脫胎換骨,肌肉雄渾,鬃毛亮麗,十分威凜,果
真是寶馬。
    比賽十餘趟,互有輸贏。
    君小心覺得光騎馬比賽不過癮,不如來個人跟馬比,那該刺激多了。
    金王玉癟笑:「天霸王跑的那麼快,我們怎能跟它比?」
    君小心癟樣道:「別那麼沒信心嘛:我先來,讓你開開眼界!」
    當下和白馬並行而立,準備開賽。
    公孫炮訕笑道:「數十年沒見過這場面,數十年後恐怕也不會出現,小心眼的你可
要自己保重啊!別敗的太難看啦!」
    君小心瞄了兩人一眼,斥道:「他媽的,你們是人還是馬?竟敢奚落,也不會為人
類鼓勵,你們是不是很欣賞四條腿在地上走路?」
    公孫炮、金王玉癟笑連連,猛搖頭:「我們為你加油便是!」
    「這才像話。」君小心瞄向自馬,意氣風發,聳著肩頭:「聽見沒有?現在不是純
粹你我之爭,而是人類與馬類之爭,你得小心應付,別讓馬類怪你輸了面子。」
    白馬能懂人言,揚蹄輕嘶,好似在說:「誰怕誰?」
    「不怕就好,咱們開始吧!」
    君小心已準備起跑,馬匹也聚精會神等待命令。
    公孫炮、金王玉此時反而替君小心緊張了,一顆心懸於嘴中。
    「準備好了沒有?」公孫炮問。
    君小心道;「好啦!快下命令吧!」
    一時場中鴉雀無聲,公孫炮甚是緊張舉起右手,然後猛揮落下,急喝:「快衝啊—
—」
    一人一馬立即揚步直衝,豈知那千里馬一個騰步就超出一個馬身,君小心只得在後
頭拚命追趕,口中叫罵不停。
    金王玉和公孫炮沒命為人類加油.可錯就是差那麼一大截,兩人已呵呵大笑,加油
掌聲更急更烈。
    君小心眼看是不行了,那馬匹少說也差他三四十丈,不得已只好抄近路,衝向馬匹,
一手抓住尾巴,任由它拖拉,繞了一圇回到原地,眼看終點將近,君小心勉強擠出腦袋,
往繩索碰去,那馬匹早沖得老遠。
    公孫炮圍上來,癟笑道:「人類輸了,我覺得很沒面子!」
    君小心瞪眼;「有什麼沒面子?只不過差一個馬身,它身軀大,佔了便宜,算起來
該是平手才對。」
    公孫炮越笑:「我不是因為這樣才沒面子,是你抓著馬尾跑,有一點在吃馬屁,所
以覺得沒面子。」
    金王玉憋笑:「我也有同感……」
    君小心斥笑道:「你們懂什麼?我拉它尾巴,是在趕它跑快些,否則它哪有這種成
績?」
    公孫炮、金王玉笑不絕口:不以為然。
    君小心無奈:「好吧!宣佈比賽:馬類腿力驚人,人類腦力驚人,平分秋色!」
    公孫炮和金王玉笑的更大聲了。
    君小心瞪眼:「你們不覺得我情急生智,拉它尾巴,是人類最完美的智慧嗎?」
    金王玉呵呵笑道:「話是不錯,可是我們比賽的是賽跑啊!」
    君小心摸摸鼻子,憋笑道:「這也不公平,人類只有兩條腿,馬類有四條腿,照理
來說;它該比我快一倍才對,我實在很不服氣。」
    又把馬匹喚來,瞪眼道:「人類認為你作弊,多用兩條腿,你認為如何?」
    馬兒不知小心所言,愣在那裡。
    君小心道:「沉默是最好的認錯方式,我接受了,現在為了最公平起見,本該把你
兩腿綁起來,但你已經習慣作弊,我就如你所願,不過你得多跑一些路程才行!」
    當下指引馬匹如何行走路線,自己則排了較短路線,終點仍設在原地。
    公孫炮瞧瞧雙方路線,知道君小心並沒占馬匹便宜,該是真正人馬之爭,不禁也為
小心喝彩,要他贏過馬匹才行。
    君小心和馬匹再次準備妥善,公孫炮一聲下令,人馬再次衝出。
    馬匹一馬當先衝向前頭,相差十餘丈,但碰及坡路,君小心從側面折來,又盯上千
裡飛馬,一人一馬各盡全力喝吼狂奔,一時形成拉鋸戰。
    「加油啊——人類加油啊——」
    公孫炮和金王玉喝吼得快要吸了聲音,竟然也把音家母子三人和君小差給引來,見
及人馬大賽,四人也鼓掌叫勁。
    再一轉折,路面較平長,馬匹已快速衝前,君小心可也不肯落後多少.咬牙使勁狠
追,飛奔百餘丈,又一斜坡當前,再一轉折,該是衝往終點較陡山坡,君小心猛抄近路,
又盯上馬匹,雙方盡命狂奔,滿身大汗。奔至一凹處,馬匹未繞道,一縱十餘丈,躥飛
而過,幾乎超前君小心,眾人瞧得直冒汗,猛吼加油。
    眼看距終點已剩五十丈,君小心橫下心來,猛運真勁大吼,那沒命地拚命,又使他
追前怒馬三四尺,已是並駕齊驅之態。
    眾人見狀,拍手叫好,欣喜若狂。
    登上陡坡,馬匹占轉坡之便宜,又推近一個馬身,距目標不及二十丈。君小心眼看
就要落敗,他豈肯甘心?一時緊張,喉聲尖吼,足可穿金裂石,人若飛星猛衝前,躥近
了馬匹,眼看只剩三丈,兩腳打地,滑壘般射過去,馬匹只差半尺即得勝,豈知君小心
以身當箭射來,一個腦袋探向繩索。
    眾人一聲歡呼,金王玉和公孫炮相擁狂跳狂叫。「人類戰勝啦——」
    「真是千里人,戰勝了千里馬——」
    「人若飛箭,所向無敵——」
    「太好了,精彩萬分,太了不起啦!」
    歡呼聲中,公孫炮和金王玉已奔向君小心,一把將他抬起,他全身是泥,鼻頭也撞
得發紅,方才撲身是頭頂撞繩,也不知贏了沒有,趕忙問向公孫炮:「人類贏了沒有?」
    「贏啦!贏啦!半腦之差奪魁,太厲害了!」
    「贏了?哇哈——」
    君小心也激動尖叫,一聲不夠,再叫一聲,乾脆使出尖喉聲,虎嘯般嘯起,登時地
動山搖,震得眾人耳根生疼。
    他正想得意之際,碎見屋前一道強光沖天,引來天空霹雷電閃,轟隆隆,震得山峰
抖品更烈,眾人趕忙伏往地面。
    遠處則傳來沉沉野獸咆哮聲,天地顯得風雲變色,十分沉悶。
    此時陰不救則已大聲呼喝:「找到原委了!君兒快過來!」
    原來方纔那道強光,正是發自天雷鏡,也因此讓陰不救解開了此鏡開啟之謎。
    眾人雖是沉溺於人馬大賽之中,但有此好消息,更讓他們振奮,全然湧來。
    君小心戲言道:「是不是那尖吼聲,又把這怪鏡給吼醒了?」
    「不錯,正是如此!」
    陰不救得意一笑,指著天雷鏡八卦圖案,說道:「這圖案排法,乃以出土時間為基
准,每過一時辰或一天,都要撥動一刻劃,然後再對照地形方向,調整方位,如此方能
吸收天地靈氣,化為奔雷。」
    君小心道;「這豈非太麻煩?每一時辰撥一次,要是隔了三年再來撥,豈不累死?」
    陰不救笑道:「三年工作,一天做完,當然累,但若是每天撥,有若時鐘,一時辰
撥一格,比吃飯還輕鬆,它是照五行八卦運轉,有規律可尋。」
    君小差道:「難的是在方位的運用,爺爺可有方法?」
    「暫時沒有,因為每一處地理位置方位並不同,得有奇門陣式之能者方能算出;爺
爺整理過後再告訴你們如何操作。」
    君小心弄笑道:「那我的叫聲呢?難道這天雷鏡也得發騷,要人吼,才會放出光
來?」
    陰不救道:「方纔八卦格數都排對了,就是不能開啟,原是少了一道勁,你的叫聲
剛好幫了這個忙。」
    他指向反面陰陽太極圖,居中有兩顆桂大陰陽眼。
    「就是這秘眼了,若要發動它,還得運動向秘眼逼去不可。」
    「我來試試!」
    君小心好奇往天雷鏡抓去,相準不遠處一座小凸坡,門對了八卦格致之後,雙掌猛
地往秘眼打去。
    忽見陰陽太極圖猛旋,八卦銅面發出強光,照向凸坡.轟然一響,那屋般大坡巖竟
被炸得稀爛,還冒白煙,跟雷擊狀況並無兩樣。
    君小心睜大眼睛:「奶奶的,威力這麼大?」
    公孫炮道:「要是照中人身,不被燒焦才怪。」
    音水星道:「不愧是天下至寶,簡直催枯拉朽,所向無敵。」
    音夫人輕歎一聲:「有了它,該可破去這雷陣了。」
    望著濃霧,她感觸良多。
    陰不救頻頻點頭:「此鏡威力非凡,用來破陣該無問題,現在只要算好方位,往前
推進,找出最佳地點,引來雷雨,霧陣將可打破!」
    君小心道:「你們慢慢破吧!我得去為人類爭光榮了,拜拜!」
    招招手,他已往駿馬奔去,方纔那場比賽,得來不易,他得風光過癮才行。
    金王玉唯他馬首是瞻,也奔過去。
    公孫炮想想,還是馬匹重要,也丟下他們,追向君小心。
    陰不救瞧在眼裡,搭在心裡,搖頭直笑:「這小子,竟然和那千里馬比賽?連鼻子
都弄紅了,還樂此不疲。」
    音夫人輕笑:「他是好孩子,就讓他去吧……」
    難得母親有笑容,音水萍、水星兄妹也轉出寬慰笑意。
    一連三天探查,陰不救決定在雷區五王廟那座山峰架起天雪鏡,因為那地方可能是
陣眼之一。
    是以他利用用雷鏡引來些許雨量,沖淡外圍往氣。音夫人追問,何不引來更大雨量?
陰不救告訴她,方位不理想,只能帶動少許雷電,若有最佳位置,則天雷鏡能吸收更多
靈力或磁力,放出更太強光,則能呼風喚雨,威力無窮,音夫人只有相信他,多忍幾天。
    霧層慢慢飄往五王廟,眾人心頭已湧現一分喜悅,雖然外圍仍有霧氣,卻談得多,
不至於像以往摸著走,馬匹也能縱掠自如。
    眼看即將抵達五王廟,今晨一早,霧中忽然傳來陣陣刺耳琴音,讓人聽得血氣翻騰,
十分難受。
    音夫人甚是激動:「是驚天醉仙琴?獨孤放他沒死?」
    音水萍和音水星亦為之動容。
    陰不救卻暗自叫糟,說道:「若是七音城主獨孤放有意阻止,恐怕我們是過不去
了。」
    他素知獨孤放琴術造詣之深,普天之下恐無人能出其右,尤其他若施展「七音穿陽」
絕功,在場除了君小心天賦異稟之外,恐無人能抵抗得了,他不得不做此悲觀推測。
    音夫人可不這麼想,急急叫著音水萍:「快拿琴來!」
    雖然琴在住處,音水萍仍飛奔回頭,拿他愛琴,再回來時,君小心和金王玉以及公
孫炮都趕來,想除個究竟。
    音水萍方趕至此,已擺下六絃琴,開始彈奏,不時和霧中琴音交會。
    音夫人仔細聆聽,除了剛開始有接觸性地轉換音調外,後來全都差不多,仍然極力
排斥眾人侵犯他領域。
    音夫人不禁有些失望:「若是獨孤放,他應該有回音才對。」
    君小心聞言,覺得奇怪:「你們跟七音城主有關係?」
    音夫人瞼容一沉:「不關你的事,你沒看到他正彈琴阻止大家前進?」
    君小心碰了釘子,摸摸鼻頭,暗自疼笑:「彈的人又不一定是七音城主,我看你們
一定有關係了。」
    君小心雖如此認為,卻不敢再問,只能暗中猜想這母子三人到底和七音城是何關係?
    音水萍彈了一陣,得不到回音,已洩氣地立起,一籌莫展地瞧著母親。
    音夫人心下一橫:「不必彈了,闖!」
    音水萍和音水星跟著母親掠往霧區。
    只聽得琴音更熾,雖刺耳,卻未傷人。
    忽而青光一閃,封住三人去路,再一反掌,三人唉然驚叫,全被逼退。
    君小差沉喝一聲,電射那人,雙方照面,連劈十餘掌,皆感對方武功甚高,倒射分
開,立即又反罩過來,再度交手,打得難分難解,忽而琴音轉強,逼得君小差頭暈目眩,
這一分神,也被擊退。
    那琴音更急,迫得眾人走退十餘丈,方自減輕壓力,馬匹又開始悲嘶,似為第一當
哀嚎。
    大家都退開,唯獨君小心不怕琴音穿腦,站在最前頭,一陣得意湧向心頭,自得直
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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