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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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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天下第一當][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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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12:54:54 |只看該作者
君小心心生害怕,突然又撞窗逃出,大喊:「不好啦!殺人啦!」
    他有意引人前來,迫使金王超把人放出來。
    這一喊,金玉樓又是一陣沸騰,金不二、金鷹和金玉人霎時領著人馬趕來。
    乍見兩人打鬥,原是認得,心頭稍安。
    金王超喝叫:「沒你們的事,快退下。」
    君小心叫的更大聲:「誰說沒事?他把金王玉給殺了!」
    此言一出,眾人驚心不已。
    金王超大怒:「你敢胡說?」
    「誰胡說?你沒殺人,有膽把他放出來!」
    金王超連攻數把,全被君小心逃開,他更震怒,出手全是煞招。
    金玉人已喝止:「弟快住手,王玉在哪裡?」
    「我怎知道?他早離家出走了。」
    君小心趁他回話分神之際,跳掠金玉人後頭,急道:「別聽他鬼扯,我和王玉方才
還在烤雞肉,他送來雞血給這小混蛋喝,結果到現在還沒回來,分明是被他扣住了。」
    金玉人不解:「王超你為何喝雞血?」
    「我沒喝…」
    「誰說沒喝?足足喝了一大碗。」
    「你找死!」
    金王超又想撲殺,卻被金玉人攔住,冷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目光詢向君小心。
    君小心立即說道:「他得知王玉血中有靈藥,所以想切他肉、喝他血,在王玉屁股
開了一刀,還好我趕來救人,商量之下,才決定以雞血騙他.誰知道王玉送來雞血,就
再也沒有回來!」
    此言一出,個個動容。
    金玉人臉已發白:「王超你敢切弟弟肉,喝他血?」
    金王超怒得發狂:「我沒有……」
    沒命地往君小心撲去。忽而一道直光射來,一巴掌打得他滾退四五丈,撞跌地面,
口角掛出血痕。
    來者正是金王天,他冷目道:「你敢做出禽獸不如的事?」
    「我沒有……我只是想跟弟弟討點血而已……」
    「還不快把人放出來?」
    「我沒囚他,他送來雞血後,就回去了。」
    金王天冷喝;「搜他房!」
    金不二和金鷹立即領著幾名手下.搜向驚夭樓,不久,無功而返。
    「樓主,不見人,只有這血碗……」
    金王天見及血碗,心如刀割,冷喝:「把王超關起來,派弟兄嫂遍金玉樓。」
    金不二走向金王超,拱手說聲得罪,把他扣起。金王超渾身發抖,眺目直掃君小心,
那怨不知結了多深。
    眾弟子開始搜向任何角落。
    金王天、金玉人和君小心回到大廳,等候消息,不久金玉仙也驚慌趕來,不停詢及
王玉消息,卻不可得。
    一個更次回報,仍無金王玉下落。
    金玉仙淚水滲流不停,金王天要女兒扶她回去,自己心頭更是難受,還遣開金不二
和金鷹,只剩他和君小心兩人。
    君小心道:「恐怕王玉被人劫走了。」
    「你想會是誰?」
    「你支開了手下,不就指明極樂宮的人?」
    「我是有這麼想,可是離極樂宮妖女之約,還有三月,她難道提早下手了?」
    「你認為她很守信用?」
    「以前該是如此……」
    「這也許是給你一個警告。」
    「不知玉兒落入他們手中,將會如何?」
    「看看最好是落入她們手中,她們有所求,對人質較不會下殺手,若是落入別人手
中,恐怕又有另一番波折。」
    金王天輕歎:「真是一步錯,卻得以一輩子來償慣,你想該如何來對付他們?」
    「還是等幾天吧!先找人,若是極樂宮所為,她們將會派人前來要脅。」
    「也只好如此了。」
    在猜測八成是極樂宮所為之後,金王天已下令戒嚴,並通知各處分舵,打探任何有
關兒子消息。
    眾弟子在緊張氣氛中度過一夜。第二天已派出四路人馬,將方圓百里,做一次徹底
搜尋。
    及近午時。
    金玉樓大門外,已有人叫嚷,欲見樓主。
    金王天以及大群人馬趕去。
    君小心一眼認出,這小子竟是滿臉黑漆,有若猩猩的萬殺。
    他見著君小心,亦大為驚詫.隨即哈哈大笑:「見到你,省了我工夫,等事情辦完,
再和你較量。」
    君小心輕笑:「你有何事?人腦吃得夠多沒有?」
    「吃多了,不再怕你要詐,我是來送回信的!」
    「替你歸父送信?」
    「不錯。」
    「金王玉是你擄走?」
    「不錯。」
    「你師父有何用意?」
    「師父要金玉歸樓順他。」萬殺轉向金王天,哈哈大笑:「聽到沒有,給你三天時
間,否則那小子就用來當實驗品。」
    金王天冷道:「你和極樂宮,是何關係?」
    「我不懂!」
    君小心道:「你可曾住在大官殿?那裡有一位美女。」
    「哦,你說的是仙子?不錯,就是她要師父來傳信,你還是照辦,否則我全拆了金
玉樓。」
    金玉人冷笑:「你未免太狂了。」
    「我不狂,不信你試試!」
    萬殺猝然騰空,撲往門前鑄銅大金龍,一拳打去,數丈高金龍為之晃動,倒往地面,
轟然一響,壓壞不少石梯,眾人紛紛閃去。
    萬殺又想往左邊金龍打去。金王天一個閃身,襲擊數掌,將他逼退,自己也飄回原
地。萬殺見他出手甚快,自己測不得他攻擊方向,心生警惕。
    「你功夫很高,難怪師父要你臣服。」
    金王天冷道:「把你師父叫來,我在此等候。」
    「你不答應臣服?」
    「答應了,快把我兒子放出來。」
    萬殺狡轉笑著:「你說謊,你只想逮住我師父,要換你兒子。」
    這正是金王天所想,他不禁疑惑往君小心瞧去。
    君小心輕笑:「他是我同行,具有超能力,不過他得吃人腦才行。」
    金王天心神一凜:「我要是答應,你如何信得過我?」
    「很簡單,服下這藥丸。」
    萬殺拿出一顆豆大綠色藥丸,晃向眾人。
    君小心細聲道:「他師父即是鬼菩薩,毒功甚是高強。」
    金王天冷笑,猝然如電光石火撲前,萬殺縱有超能力,卻也不及感應,那衝勢來得
太快,一時難以招架,胸口被印了一掌,倒控七八丈,方自爬起。
    「你敢偷襲?」
    受此重擊,他仍未倒下,可把眾人給嚇著,金王天亦感意外。
    君小心道;「他的皮,厚得很,可以擋風擋雨,經濟耐用,若用利刀,還勉強可以
幫他剃毛啦!」
    金王天欲擒他而後始甘心,聞及他不怕掌勁,只好施出擒拿手,想點他穴道,鎖住
他,結果見指戮去,一無效果,甚感驚訝;再聞及君小心說他穴道亦無作用,不得已,
只好扣向萬殺雙手,想扣住他脈門。
    萬殺驚詫:「你武功很高……」想及師父交代,武功太高,不必硬敵,可以退開。
在處處受制之下,他突然打出一青色粉末.封向金王天,人已門退。
    君小心急道:「有毒,快退……」
    金王天自練得天王七式,功力通玄,臨空仍能倒轉,斜甩左側,右手一道袖風,把
粉末通掃落地,發出滋滋響聲,化為青煙,泥地已被蝕腐有黑,毒性之強.讓人咋舌。
    只一霎那,萬殺已逃開十數丈,冷喝:「傳話到了,不聽令,就拆掉金玉樓,我還
會再來!」
    說完掠身退去.逃之夭夭。
    君小心為顧及金王玉安危,喝叫著,急追過去。
    金王天輕歎,交代金不二:「好好防守金玉接,我得跟去瞧瞧。」
    金不二應是,金王天化射成光,猝然已在百丈開外,再一閃身,蹤跡已失。
    金玉人和金鷹呆立良久,無奈之餘.也只好回門,等候消息了。
    金不二很快叫人豎起倒塌金龍,再把碎去石梯修補整齊,以免失了門面。隨後親自
督促手下,戒備金玉樓。
    君小心憑著超腦力,並未追丟萬殺。
    萬殺直往山區遠去,及至龍虎泉,萬殺始停止奔馳,淘取清涼泉水,洗滌臉手。
    只一停頓,君小心已趕來,萬殺察覺,立即轉身,驟見君小心,甚感驚訝。
    「你竟然追來?」
    「你別忘了,你我是同類,追你更容易了。」
    萬殺哈哈一笑:「你想投降?」
    「嗯,我想叫你投降。」
    「不可能,我不會投降,何況我現在好得很,不怕你再耍詐。」
    君小心笑笑說道:「我不要詐,你幫個忙吧!你抓去的是我兄弟,告訴我,他在哪
裡?」
    萬殺笑聲更熾:「是兄弟更好,師父要把他改腦子,將來就跟我們一樣。」
    君小心皺眉,若金王玉被陰不絕弄成萬殺那模樣,那還得了?
    「你師父已動手了?」
    「還沒有,如果金王天不答應,只好動手。」
    「他有了你,還不夠?」
    「師父想用他,做成跟你一樣,不必吃腦,就能使出超腦力。」
    「他研究精神倒是老不休!」君小心嘲惹一笑:「你把我捉回去吧!我讓你們研
究。」
    萬殺對他有了忌意,冷道:「師父未再交代,我不捉你。」
    「他可能忘了。」
    「什麼忘了,他每天還罵你剃他頭皮,害得他要更痛苦將頭髮種回。」
    君小心摸摸自己結了髮髻雲巾的頭髮,德笑:「反正我也被他剃了,呵呵,我現在
自願讓他報仇,豈不更好?」
    「這……」
    「唉呀!想那麼多,難得我這麼軟腳,甘心讓你抓去,這機會哪裡找?」
    萬殺凸眼一掃:「你想騙我帶你會師父住處?」
    「怎麼騙?你制住我,我還能如何?」
    「可是你上次還是逃走了。」
    「那是因為有人救。」
    「這次也有,我感覺出,有人正向這裡追來。」
    他一說,君小心也有感覺,回頭一瞧,金王天凌空掠來,封向萬殺左側,和君小心,
雙向包圍。
    萬殺不得不征神戒備。
    金王天冷道:「只要你說出我兒子在哪裡,我就放你走。」
    「休想!」
    萬殺心知金王天武功高強,登時撲往君小心,想衝出重圍。
    君小心早有準備.趕忙閃至左巖壁,躲開撲擊,萬殺得以衝前,豈知他顧前不顧後,
以為衝過君小心即可逃之夭夭。哪知君小心詭計多端,靠巖之際,早算準巖面有塊巨石
鬆動欲落,現在一拳打去,岩石滾落,此處位於山腰,坡度甚陡,時下岩石落地,猛往
下邊滾去,任由萬殺逃得快速,不禁也被巨岩追得臉色發青。
    君小心暗自想笑:「笨蛋就是笨蛋,也不會拐彎或跳高,注定該要大卵壓頂。」
    他風涼笑著,金王天卻不肯放鬆,電射掠去,臨空衝掠萬殺前頭,擋在他下坡十丈
前,準備逮人。
    萬殺腹背受制,甚是緊張,氣得哇哇大叫,顧不得金王天武功高強,雙掌凝勁,也
衝撲過去。
    金王天有備而來,伸手封前,兩掌金光暗吐,猝然封出,貼住萬殺雙掌,硬逼他沖
退三四尺,頂向滾沖而來巨岩。那巨岩衝勢何只萬鈞,竟然不客氣撞向萬殺背部,有若
擊破鼓叭地一聲,任萬殺一身厚皮,那禁得了重擊?哇然尖叫,鮮血狂哧,金王天吹氣
阻血,又反哧萬殺一臉紅血,形貌甚恐怖。
    金王天冷道:「你說是不說?」
    萬殺斥吼,有若野獸,仍想掙扎,然卻被克得死死,不得不用起超腦力,想攝住金
王天他腦袋,使之暈厥。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忽見得一道白光,簡直要比電光快上三倍速度撞向萬殺,就如
巨炮轟頂,轟然一響,那巨岩被炸得稀爛,金王天被哧甩好遠。
    萬殺已震昏,被白光夾在空中,咻咻亂飛亂轉。
    君小心看愣了雙眼:「這是什麼功夫,竟然可在空中寫字?」
    那白影正如君小心形容,身不沾地,可在空中任意飛掠轉折,此時還掠畫著星星圖
樣,實是匪夷所思。他激動掠躥之後,挾著萬殺浮在空中,只見得一身白布從頭套向腳,
有若水中生物般,輕輕蠕動。
    君小心但見他全身雪白,只留兩眼一嘴,和感覺得出的手腳之外,已瞧不清任何形
貌,心下一驚:「難道會是第一當所說的可怖怪物?」
    他正感到發毛,已有怪異胞波襲來,君小心更加肯定,即是那超腦力的白妖人。
    那胞波十分怪異,怎麼想的全是軟黑泥巴?君小心不敢再跟他溝通,斂收了腦波。
    那白影低沉出聲:「你吃腦……」
    聲音有若在水中說話,咕咕粘粘,和大舌頭差不多。
    君小心急道:「不吃,他才吃!」
    那白影嘯然一吼,有若懶獅呻吟,他又掠飛亂撞,畫出亂七八橢圓形,猝然拉沖山
頭,這麼一閃,就不見了。
    君小心嚇呆當場,一時腦袋抽白,他還懷疑自己親眼所見,是真是假。
    金王天也愣在那裡,他自以為武功無敵天下,但與此人相比,簡直還差了一大截,
他想不透、猜不出,這是何種功夫?可在空中飄浮如此之久?還可以轉掠任何角度?
    若說是他自己,還可說是幻象,但是卻確確實實多了萬殺一人,想找借口騙自己都
不成。
    他不禁經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看來他才是天下第一高手了。」
    君小心也震醒過來,搖頭癟笑:「難怪第一當不敢作怪,像他一飛就不見了,怎麼
去對付他?真讓人受不了。」
    金王天強自心神:「他會是誰?普天之下,怎會有此種武功?難道會是那所謂的通
天劫寶典記載的功夫?」
    君小心莫可奈何:「你看他還像人嗎?我倒懷疑,他是從封神榜裡頭逃出來的妖魔
鬼怪呢!還是從桃子跳出來的淘汰郎,呵呵,果真是淘汰郎,誰碰上他,豈有不被淘汰
出局的?」
    「他為何要抓走黑臉少年?」
    「和他一樣啊!都是吃人腦子的怪物,你沒看到他方才問我,吃不吃腦子,我趕忙
回答沒有,要是說有,現在保證被他抓去改良品種啦!」
    「你曾經磁過他?」
    「才沒那麼哀運,老實告訴你,是天下第一當碰過,那七音城被罩住濃霧,也是他
所製造的,到目前為止,還不曉得他的威力有多大,也沒人見過他真正面目。」
    「這麼一個人,實在難以對付……」
    金王天雖對那怪物感到噁心,然而兒子安危更為重要。
    「萬殺被抓走,該如何尋得鬼菩薩?」
    「放心,萬殺不見了,鬼菩薩也待不了多久,必會出面,咱們還是四處找找,久了,
自然會得到消息。」
    兩人暫且拋開怪物,開始再找尋鬼菩薩。
    君小心但覺奇怪,照金王玉被擄,而第二天,萬殺立即找上門,可見他們應該不會
離金玉樓多遠,怎會找之不著?
    雖找不著,卻不能放棄,兩人還是繼續找下去。
    直到二更無,金王天不得不返回金玉樓,免得弟子掛心,而且也該回去詢問消息。
    君小心無奈,只好跟他返往金玉樓。及近金玉樓在望,君小心不想回去太早,仍舊
四處找尋,金王天只好自行回去。
    其實這近郊,早被金玉樓翻遍,怎可能找得到陰不絕?他只是想試試運氣,萬殺已
一天沒回去,陰不絕必定知道已出問題,很有可能夜深虛實,自己落單,他若躲在暗處,
一定會想辦法向自己下手,既然要找他,不如讓他來找自己,自容易多了。
    他尋在林間、小溪、山廟,找的甚是認真。過了三更,他突然覺得有腦波傳來,似
乎是前面不遠處,一座小廟,心下暗喜,往那土地廟按去。
    及進小廟,裡頭空亂不堪,正感失望之際,頂頭忽有煙霧罩來,他叫聲不好,躲閃
不及,已摔倒地面。
    裡頭出現冷笑聲,影子一洞,正是陰不絕,他腦袋纏著白布.掩去宛如癩痢頭頂。
    「逮著你,還怕找不著萬殺?必要時,你可比萬殺有用多了。」
    扛起君小心,揀出廟宇,直奔山林,走的路線竟也是龍虎泉方向,未久,泉源已到,
他不順路岔向左邊小徑,而是掠向有若龍虎雙頭的泉頂。那本是坡陡崖壁,而且長滿青
苔,若不知有路,誰會尋往此?
    掠向頂頭,又有山峰,他逕自往險壁走去,此時君小心若是清醒,必定想得出來,
此懸崖峭壁正是上次爭奪不死丹,飛神峰的下崖面,那山峰自是飛神峰的背面了。
    難怪金玉樓弟子找之不著。
    未走多久,已有山洞在前,此洞外口長滿雜草,甚是隱秘,陰不絕扛人掠入,金王
玉果然昏睡地面。
    洞中並未陳設任何東西,該是陰不絕臨時找來。
    他立身洞口,見著金王玉仍在,已邪笑:「一次大豐收,師兄你贏不了我了。」
    得意之餘,想縱聲長笑,卻又怕引來他人,只得恨恨冷笑。
    突有聲音傳來:「老兄,笑歸笑,總該把我放下來吧?」
    不知何時,君小心竟然清醒過來,一手猛扯陰不絕腦袋,癩痢頭現出,一塊紅、一
塊黑,實是難看。
    陰不絕如見惡鬼,猝然甩掉他,撞向洞口,驚厲吼叫:「你你你沒昏倒?」
    「看了你才會昏倒,那是什麼頭嘛!」
    陰不絕沒命想逃,四肢卻不聽使喚,栽縮壁角,甚是可憐。
    「你竟然點了我穴道?」
    「不然,要讓你來點我穴道不成?」
    原來陰不絕縱開之際,君小心順勢戳他齊門穴,他撞掠巖角,想再動彈,已是不能。
    陰不絕厲叫:「放開我!我是你叔公,你竟然敢對我如此無禮?」
    「叔公?叔公就可以任意開我腦袋?」
    「開你腦袋,只是為了研究。」
    「冒我生命危險來研究?好啊!我也想研究你如何會變成癩痢頭,我也想研究你腦
漿是黑色還是白色?」
    君小心摸向他腦袋,陰不絕已哇哇大叫:「你敢!」
    「聽多啦!我不敢.天下還有誰敢?」
    君小心摸向他禿紅頭皮,忽見得不少細毛,甚是好奇:
    「你在禿頭上種頭髮?」
    「你管不著!」
    君小心取瞧愈有興趣:「是種的嗎?怎會跟秧苗一樣,長的又嫩又齊?」
    「我是抹一種藥。」
    「什麼藥?是一0一禿頭水?」
    陰不絕感到得意:「那是老夫秘方.誰也猜不著?」
    「這話對嗎?」
    君小心瞄眼邪關,在暗示陰不絕.他有扳回本領,任何秘密也瞞不了他。
    陰不絕登時想通,臉色激變:「就等你知道了,也配不出來。」
    「我不行,爺爺一定行;現在你老老實實回答我問題,我不會為難你,為何抓走金
王玉?你和極樂妖女是何關係?」
    陰不絕哈哈一笑:「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我跟仙子關係?你爺爺沒告訴你?」
    君小心突然想及,還有爺爺牽連在內,不禁甚是緊張:「我爺爺又如何?」
    「讓我告訴你實話吧!你爺爺和我,跟極樂仙子,都是同門師兄妹,也是百年前的
幽冥教徒,是天下武林的公敵。」
    君小心征詫不已:「難怪爺爺會去極樂宮,而且保證相安無事。」
    「所以說,你也該屬於幽冥教徒,自該投靠極樂宮。」
    「放屁!我爺爺豈能跟你們同流合污?其中一定有原因!」
    不等陰不絕回答,君小心立即以超腦波攝去,陰不絕無力反抗,已陷入昏迷。
    未多時,君小心已從他腦中得知一切秘密。原是幽冥教早分陰陽兩派,爺爺是陽派,
陰不絕卻中途叛變,盜秘籍投往明派,其中複雜情形,頗讓君小心感到驚訝。
    攝到秘密後,君小心始將他拍醒,邊笑道:「你別想用此方法,叫我爺爺投靠陰派
妖女,省省吧!」
    陰不絕但見他已知秘密,冷笑:「如若我把這消息公諸武林,你爺爺照樣無處藏
身。」
    「笑話,誰敢亂來,我就斃了他,此事不必你擔心,你該擔心現在落入我手中。」
    陰不絕心神一凜:「你要對我如何?」
    「還沒想出來,不過你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放了你。」
    「你想知道什麼?」
    「那妖女的肉皮,是你換的?」
    「有時候,她醫術也不錯。」
    「我想知道,她現在能不能離開極樂宮?」
    「可以。」
    「你已經替她治好老化的原因,不必每年換一次皮了?」
    陰不絕感到得意:「不錯,這還得多謝你爺爺,說什麼針灸可止痛,我靈機一動,
自能用針灸接上人皮血脈、經脈,得以混為一體,她再無換皮之苦了。」
    君小心暗自叫糟,若讓她出關,又不知要掀起多大風浪,光是金王天,恐怕就有得
受了。他想探探陰不絕知不知金王天和妖女之事。
    「是妖女叫你找金王天算帳?」
    「不錯。」
    「為了何事?」
    「金王天答應她,找回不死丹,他卻沒辦到。」
    君小心哧哧笑著,從嘴巴吐出不死丹:「靈丹在我手中,你怎知我不會送給金王
天?」
    陰不絕恍然說道:「原是你含了不死丹,難怪不怕我的迷藥!」
    「呵呵,對你這老狐狸,不使點詐,怎可以,回去告訴妖女,時間還差三個月,到
時再算這筆帳不遲。」
    陰不絕冷哼一聲,未再作答。
    君小心戳他幾處穴道,笑聲不斷:「你一生恐怕沒認真笑過,我會給你快樂的機會,
再過一個時辰,笑腰穴威力將發作,你就盡情笑吧!」
    「你,你想整我?還不快除去笑腰穴禁制!」
    「沒辦法,這點穴手法,只有笑它一個時辰才能解去,你不想笑?好吧!就讓你蹲
在此餓上七天七夜,不死的話,穴道就解了。」
    伸手又想解去笑腰穴禁制。
    陰不絕臉色發白:急喝:「不必解了,你這小惡魔。」
    「現在恨我沒關係,待會兒你盡量笑便是,時候不早,我走啦!」
    扛起金王玉,君小心揚長而去。
    陰不絕又喝住他:「萬殺人在何處?」
    君小心笑道:「他被淘汰郎抓去了。」
    「淘汰郎?是何人?」
    「妖怪,我也不清楚,反正是能在空中寫字的高手,我也在找他,你找到了,再告
訴我。」
    招招手,君小心已離去。
    陰不絕想再追問都不可得,叱罵幾聲,想及待會兒要笑個不停,背脊就生寒,然而
他卻無計可施,實是恨透君小心。
    他更恨自己簡直對他沒辦法,這位師兄造出來的超級小孩。
    夜漸深,笑聲漸漸傳出……
    君小心扛著金王玉,掠回龍虎泉,將他置於地面,心想這小子如此不濟,豈能讓他
平白脫險。
    「總得留個記號,最少也得剃成我這種頭,呵呵,有難同當,誰也別笑誰。」
    他拿出小刀,當真刻向金王玉,他本留著西瓜皮頭髮,現在又被剃去頂部,似如穿
草裙,甚是滑稽。
    剃完後,洗淨雙手,收回刀子,方將金王玉給拍醒。
    君小心輕笑:「天亮啦!睡著了沒有?」
    金王玉怔然不解:「我怎會在這裡?」
    「當然是被人抓來的。」
    金王玉忽而想起那黑臉人,自己見著他,整個人就失去知覺,暗呼好險:「你打敗
了那個人?」
    「當然,否則怎能救你出來?」
    「他抓我,有何用意?」
    「跟我一樣.開腦研究啊!」
    君小心技向自己發轡,暗示金王玉。他果然也感到不妙:「我的頭髮?」
    「不見啦!呵呵!」
    金王玉伸手一摸,融手冰涼,哭笑不得而癟笑:「這如何是好?」
    「你緊張什麼,我不是這樣過來了?」
    「你還有長邊發可掩蓋。我下短上禿,很難侍候的。」
    「這也是今年最流行髮型,很出風頭的。呵呵,本設計師作品,你還滿意吧?」
    「你是設計頭髮,還是設計人?」
    「都有啦!這才是最完美的設計大師。」
    金王玉苦笑:「我看我還是理光頭算了。」
    「不急嘛!照過鏡子以後再說,說不定你愈看愈喜歡。」
    「如何喜歡?再加月牙鏟,就變成沙悟淨了。」
    「不,這髮型名叫翩翩飛舞,只要你一旋,那頭髮就如彩裙飄飛,哇!太棒了。」
    君小心一副陶醉模樣。
    金王玉苦笑:「裙子飛起來,不就什麼都春光了嗎?」
    呸了一聲,君小心敲他禿頭,斥笑道:「你有什麼好看?還那麼神秘。滿腦子不三
不四歪思想。」
    金王玉苦疼笑道:「理這種頭,我還能不想嗎?」
    君小心弄笑:「好吧!你愛理光頭也行。我正發現一種禿頭水,也好拿你來試試
看。」
    「是長毛的,還是掉毛?」
    「當然是長毛,呵呵,要是成功,咱們又發啦!」
    「你帶在身上嗎?快替我抹。」
    金王玉急著想長出頭髮以遮頂。
    君小心笑道:「有啊!快蹲下來。」
    金王玉依言蹲下,滿是歡喜,誰知卻見君小心抓向褲擋,一時驚愕:「你的生發
水?」
    「就是它啦!我想它澆草澆花都能長得火冒三丈,澆頭髮該無問題才對。」
    金王玉趕忙跳起,驚心動魄:「我看你還是找少林和尚試驗好了,我……還是禿頭
好。」
    「別客氣嘛!肥水不落外入田,你該是最佳人選。」
    金王玉見著君小心當真要撒尿,嚇得往山下逃去。
    「我的頭,不是肥田啊——」
    前逃、後追.終於笑聲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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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12:56:12 |只看該作者
第30章 袒裎相見
    在不知名山區裡,白衣妖怪飄浮在霧氣之中。
    白霧出自四周有若瘴氣之泥沼裡,四處不見一樹半草,全是枯石泥沼。爛泥中霧氣
不斷叭噗叭噗擠出,冉冉湧向四面八方,每個沼洞有巴拿大小,遍佈數百丈遠.有若蠻
荒火巖區。
    萬殺躺在他身前,仍自昏迷。
    那白衣妖人伸出左手,只因他全身套住白麻布,只能隱約見其形而已,那手輕輕抖
動,似有吸力,將萬殺給吸向空中,漸漸地吸力已變成青綠光芒,裹住萬殺。不到盞茶
光景,萬殺已呻吟,那白衣妖人方自斂起光芒,將他置回地面。
    萬殺悠悠醒來,立即坐起,他傷勢似已被治好,忽見白衣人,甚是驚訝:「你是
誰?」
    「朋友。」妖人說話仍是低沉含混不清。
    萬殺不認得他:「朋友?我何時有你這朋友?」
    那人未回答。
    萬殺用腦波攝去,發現妖人也用胞波迎來,欣喜道:「你是同行?」
    「同行?」
    怪物不解,萬殺得意,這是君小心說的,當時他也是莫名不解,立即解釋:「同行
就是指你我有超腦力。」
    「對,超腦力。」「你救了我?」「對。」
    「你救我,有何用意?」
    「幫……我……找……右……手……」
    「你右手不見了?我看看。」
    萬殺想行前,豈知想跨出一步,兩腳已被對方功力制住,行之不動。他大驚,此人
功力如此之高,遂想以腦力控制他。誰知方運功,腦袋一陣刺痛,這種從未有過現象,
他唉呀一聲,不敢再逼出腦力,更是驚詫地望著這怪物。
    他卻無反應,兩隻眼睛青芒直透。
    「你……吃……人……腦……」「嗯!」
    「我……也……吃……」「你是誰?」
    「朋……友……」
    萬殺實在問不出、猜不透,他會是怎樣一個人,為何從來沒見過?又自稱是自己的
朋友。
    「你的右手斷了?」「是……」「我怎麼幫你找?」
    「到處……找……」
    「我沒辦法,我不找!你救我,我不殺你,再見!」
    萬殺涉世未深,一些話也說的不好,自被陰不絕放出來,只知殺人和聽指示行動。
現在碰到比他差的人,他自無法以言語溝通,甚至連腦渡都被對方制使,實在沒什麼搞
頭,只好離開。
    他也瀟灑得很,說完話,甩頭就走。
    那白衣妖人甚急:「不能走……」叭地一閃,快逾電光,截萬殺前頭,忽見他兩眼
青芒猛射,萬殺已被攝住,兩眼發直,深深被青光吸住。
    白衣妖人說一句:「找手……」
    萬殺也跟著念。
    眨眼間,白衣妖人已故起青芒,萬殺則顯得癡呆。
    那白衣妖人猝然伸出青黑怪手:抓向萬殺腦袋,叭然一響,竟然吸開頭蓋骨,乳白
色帶血腦漿歷歷在眼。那白衣妖人嘴巴一張,原是拳大布扎,此時被撕爛,足足腦袋大
小,猛將萬殺腦漿吸入嘴中,煞是駭人聽聞。
    萬殺兩眼發直,一無所覺。
    妖人嗚嗚怪叫幾聲又把腦漿吐回萬殺腦袋,紅血已變青汁,腦漿卻完好如初,還在
脹縮。白衣妖人已把頭蓋骨蓋回去,手掌不停吐出青芒。從頭蓋裂縫不時滲出青汁,待
青汁干去,頭蓋骨似也被粘得牢固。
    柱香時間過去,妖人散去功力,萬殺方自悠悠醒來。
    他目光竟也泛青芒,喃喃念著「找手」兩字。
    白衣妖人嗚嗚叫了兩聲,萬殺則已往霧中行去,顯然已受妖怪催眠。
    不久,萬殺已消失霧中。
    白衣妖人哇哇大叫,不知是憂是喜,只見嘴巴亦是青黑,不停咬動,猝然射掠天空,
如爆火花亂射亂撞,然後一閃光,消逝無蹤。
    萬殺出得秘密山區,已然瘋狂,見得人,立即以腦波攝去,然後說及「找手」兩字。
那人果然被援也罷,若有反抗,立即遭殺害。
    而他腦袋經過妖人施法過後,強了許多,縱使有衰弱情況,卻比先前慢得多,只要
再吃人腦,即能復原。以前大約三天一次,現在則延為十天,功力自是大進。
    他一路攝人腦魂,也殺了不少人,消息傳開,又自駭人聽聞。
    陰不絕自脫困以後,不停打探,聞及太行山外有此狂事,心想必是徒弟所為,遂連
夜趕去。
    終於在梅王莊,找到了萬殺,他正在村落街道胡亂抓人,嚇得此莊百姓四處逃匿。
    陰不絕急忙攔向萬殺,冷道:「你逃向哪裡,敢亂走?」
    萬殺青眼逼向他:「找手……手在哪裡?」
    「找什麼手?你瘋了不成?」
    陰不絕但覺他有異,想出手抓人。
    豈知萬殺早感應出,一拳將他擊退,超腦力猛攝過去,陰不絕哪能躲得了,已被攝
個正著,腦袋一片混亂。
    萬殺攝向他,卻攝著自己往事,還攝出他即是自己師父,漸漸又恢復了不少以前的
記憶。
    「師父?」
    他已撤去超腦力,陰不絕得以甦醒,除向萬殺,餘悸猶存,忽又見他目光似懂非懂
瞧著自己,該是想起往事才對,逐輕聲問道:「你認得我了?」
    萬殺茫然:「是師父?」
    陰不絕這才露出笑容;「我正是你師父。你去了何處,怎會變得如此?」
    「見朋友,要找手……」
    「找什麼手?」
    「斷手!」
    「你朋友是白衣人?」
    「是!」
    陰不絕從不少傳聞中,也聽得有此武功高強妖人,心頭已打定主意:「他在哪裡?」
    「秘山中。」
    「你帶我去找他。」
    「他……沒說……」
    「你是他朋友,師父當然也是他朋友,他一定會歡迎才對。」
    「……不行……」
    陰不絕趁他不注意,打出白色藥粉,衝向他鼻臉。萬殺但覺有異,不知躲,只知發
掌,雙手齊張,全印在陰不絕胸口,打得他口吐狂血,暴退四五丈,滾砸一排竹籬笆,
壓得碎爛。
    萬殺也被白粉撲著,發掌過後,身軀已漸漸軟下,以至於昏倒地面。
    陰不絕勉強爬起,發現自己受傷不輕,咒罵幾句,隨又想及萬殺短短幾天,經過改
造,就有此功效,那妖怪不知用何方法?若將萬殺拿來研究,想必能找出重大原因,心
頭不禁欣喜。
    他啐口濃血,罵道:「這小畜生也敢跟我動手?非好好收拾你不可!」
    勉強制住自己傷勢,走回原處,扛起萬殺,搖搖晃晃地準備離開梅王莊。
    卻見一名白衣中年書生,快步行來。
    他正是在毒龍山被君小心整得死去活來的天絕魔笛華秋風。
    當時他在太行山,以笛音擾亂群雄破陣,後來被君小心引開天雷鏡而狂風暴雨大作,
他也被淋得一身濕,他雖知當時玉情蕭也在場,但自己臉容變得一黑一白,實在不敢露
面,後來碰上極樂宮弟子,心想此去無處藏身,遂又聞及極樂仙子常年不老,自有秘術,
乃決定投靠極樂宮,以他惡名,也得到極樂妖女青昧,弄得「總管」一職做做。
    他發現,能治好他臉上缺陷者,乃是陰不絕,遂也對他特別逢迎,一有機會即奉承
陰不絕是大神醫。
    陰不絕對他談不上好感,畢竟華秋風跟他齊名為七毒蟲,輩份或功夫都差一截,又
怎能相提並論?然而對華秋風如此奉承.他總是不便惡臉相向,一有空兒,仍會替他整
整面皮。
    華秋風此時左眉已染成黑色,不再是陰陽眉,而右臉也較為白皙,只是皺紋仍在,
他還得請教陰不絕才行。
    陰不絕見到他來,稍為驚詫。
    華秋風卻緊張萬分:「神醫受傷了?」
    想去扶人,卻被陰不絕甩開,此時萬殺比任何東西部重要,又豈能放心交予他人之
手?
    華秋風似知他心態,不再退前,恭敬拱手:「在下乃奉仙子命令而來,仙子已出宮,
正往中原行來。」
    陰不絕冷聲回答:「知道了,我還有事待辦。」
    「神醫是為了萬殺?」
    「不錯。」
    「神醫已受傷,在下或該護送你離去,別的不怕,只怕那君小心,他若前來,恐將
不利……」
    聞及君小心,陰不絕心頭一寒,填寫幾句,他本不願有人在旁,但華秋風扣上君小
心,使得他不無顧忌。
    「好吧!不過送到地頭,你得走人。」
    「在下自知,只是在下右臉……」
    陰不絕不耐煩:「有空兒一定幫你治,現在數萬殺較為重要。」
    「在下並不急……」
    華秋風不敢多說,遂引在前頭,護送陰不絕離開梅玉莊。
    陰不絕雖受傷,就是不肯將萬殺交予他人手中,固執心性,可想而知。
    春山明媚,百花含笑,三月天,又將是美景當前。
    金王玉終究還是理了光頭,任由君小心說那草裙頭多性格,然而卻得不到金家長輩
欣賞。尤其是金玉仙,她是名門正派出身,再怎麼看,也無法接受,還是把兒子頭髮給
剃光。
    君小心無奈,暗中直道她在峨嵋瞧得尼姑十數年,對此光頭特別有偏好,也懶得再
說服她了。
    那天金王玉匆然回來,終於讓金家上下鬆口氣。
    詢問原因,金王玉也說不上來,君小心則說是陰不約所為,暗中卻告知金王天,極
樂仙子已能出宮,要他小心應付。
    金王天但覺事情漸趨複雜。這多年來,又無好好對待家人,心念之餘,也召來金家,
搭上畫防,放行洛河,暢遊伊水湖。
    隨行者,有夫人、女兒、王玉和王超。
    雖然金王超前幾日,欲切肉吸血之事被關人牢房,但後來金王玉不忍,又想及哥哥
要是被關了,將來自己又多一分接掌掌門機會。在王超辯言,只想討些血喝,並未真的
切肉強奪,而金王玉默認之下,金王天責言幾句,也就把他給放出來了。
    同行船上,金王超對君小心特別懷恨,一句話也不吭,獨自躲在一角,心頭想的全
是如何報復,出此怨氣。
    君小心自不把他放在眼裡,任由他悶悶不樂,沒人會去理他。
    如此湖光山色,任誰莫不動情,又何來時間生悶氣?
    尤其是金玉人,平常不穿羅裙的她,特別懷念上次和君小差相聚那段美景,今天也
穿上軟白羅裙,脂粉輕施,含英帶美,足可閉月羞花,清新動人。
    君小心不禁看傻了眼,總喜歡找她聊天。
    金玉人卻含帶幽怨,不時輕歎,遠望伊水湖,畫舫穿梭何其之多;垂柳岸,春花分,
多少才子佳人雙雙對對,相擁相行,含情談笑,她心好寂寞。
    君小心走向她,含笑道;「大美人,你是在想我哥哥?」
    心事雖被猜中,金玉人嫩臉稍紅,卻落落大方:「上次一別,也快一年了,不知
他……還好吧?」
    「好啊!他有事在身,所以才沒來找你,過一陣子就有空兒啦!」
    「找我,也只是短暫的吧……」金玉人輕輕一歎,目光遠眺,回憶說道:「當初他
說得洛水之神密媳故事,我甚是感動,如今親游洛爾、伊水湖,不免觸景生情……那是
悲慘淒美,又感人的故事……」
    君小心看她如此感傷,聳聳肩,眉頭跳動著:「你就暫時把我當成哥哥如何?也可
以暫時讓你解解饞啦!」
    金玉人瞄他一眼。
    君小心頓覺說錯話,立即改口窘笑:「我是說解愁饞,不是嘴饞,不知合不合格?
我又多一歲嘍!」
    金玉人終有了笑意,見著君小心和小差長得差不多的容貌,一個淡雅稍憨直,一個
精靈古怪,兩人卻同時擁有莫名吸力,讓人一見即難忘情,若非君小心比她年小,她還
真不知如何選擇呢!
    她輕笑:「別多心了,我和你哥哥還談不上感情,只是偶而觸景生情,懷念他而
已。」
    「唉呀!情都生了,還謙虛什麼?」
    「……有情,未必能結情……我不謙虛,只是和你哥哥一別多日,這份情又似乎離
我好遠了。」
    「所以說嘛!暫時把我當作他,你的情就不會遠去啦!」
    金玉人談笑:「你真是人小鬼大,這怎能取代?事實上,你跟你哥哥,完全是兩種
性格,除了容貌,實在很難讓人想成一人。」
    「真是麻煩……不然你就把我當成談戀愛工具,練習一番,以後即能架輕就熟,攻
無不克,戰無不勝了。」
    金玉人嫩臉又紅:「不說感情,咱們談點別的。」
    君小心弄笑:「男女之間,有什麼好談?」
    「有啊!你不覺得女人也有很多事,是男人不知道的?」
    君小心摸著腦袋,啼啼笑道:「除了感情,我要知道的,都該知道啦!」
    金玉人這才想起君小心具超腦力,心中所想之事,豈能瞞他?這一擦,嫩臉更紅了。
    君心呵呵笑著:「所以說嘛!動人的美女,還是談感情景迷人了。看你那麼真情,
我替哥哥送你一樣禮物。」
    「是何禮物?」
    金玉人正想詢及何禮物,目光移處,已發現君小心近在颶尺,腦中卻一陣癡軟,無
法動彈,原是被攝住了。君小心溫情地在她朱紅嘴唇輕輕吻了一下。金玉人又驚又窘,
兩眼張得圓大。
    君小心則輕輕笑起:「送你香吻一個,希望你過得愉快些。」
    他撤去起腦力,金玉人卻仍呆愣愣站在那裡,兩眼圓大,怔怔瞧著君小心,如此奇
妙和唐突,最珍貴的初吻就被君小心給親走,雖然他是代表他哥哥,但親的人明明是他,
她將如何是好?心頭早亂得她發愣。
    君小心看她如此征愣,於心不忍:「怎麼?我親得不對?那我收回來好了……」
    說著又既想親去。
    金玉人急得窘麥:「不用了……」
    任她如何美麗大方,此時也難以自處,嬌羞掩面,邊向訪中雅軒,傳來心中,竟是
無比甜蜜。
    君小心莫名一笑:「怎會如此?這嘴巴的功用,還真不小啊!」
    此時雅軒旁已鑽出金王玉光頭,他弄笑道:「喔!我抓到了,你偷親姊姊,你在跟
她談戀愛喔?」
    君小心瞪眼笑道:「懂什麼?你姊姊喜歡我哥哥,我是哥哥的弟弟,哥哥不在場,
我只好管他親你姊姊,請別槁錯。」
    「可是,我看姐姐對你也有意思……」
    「她把我當成哥哥,當然有意思了。別說這些,告訴我,你爹和娘表現如何?」
    他在船尾,金王天夫婦在船頭,中間隔著雅桿,自是無法見著那邊情況。
    他如此問,乃想知道最近加了極樂妖女,金王天將如何對待妻子?而金夫人又是如
何反應?
    金王玉笑道:「爹跟娘,當然是恩恩愛愛,不過可沒像你跟我姊姊一樣,當眾親
嘴。」
    君小心笑道:「恩愛即可,不必親得離譜,都七老八老,哪還有這些勁?」
    「說的也是。」金王玉洩氣道:「遊湖賞景,是大人和情人的戀愛事,咱們小鬼來
此做啥?你可以偷親我姐姐,我怎麼親?這一親,保證換來五條疤痕。待了三天,都快
悶死了,你有什麼新玩意?咱們也好玩玩。」
    君小心傾頭凝思:「在船上,有啥好玩?呵呵,不如咱們下去游泳如何?你未成年,
可以脫光光,保證轟動。」
    金王玉窘笑:「不成,別說我不敢,要是爹見著,不打死我才怪。」
    「那……咱們比賽在水中捉魚,看誰捉的多。」
    「一定要下水啊?衣服濕了,總不太好吧?」
    「你真是難待候,好啦!咱們玩抽獎遊戲。」
    「怎麼玩?」
    「就像抽籤啦!拍單、雙,單號你輸,雙號我贏。」
    金王玉欣喜:「好,就玩這遊戲,彩頭怎麼算?」
    「一次一個腦袋崩。」
    「好。」
    兩人送找來紙張,寫了不少數目,然而君小心每次抽,都是雙號,敲得金王玉滿頭
紅痕,痛得哇哇大叫。
    此時金玉人已恢復平靜心情,走了出來,含情瞄向君小心,隨又向金王玉說道:
「弟,別假了,他有超腦力,早知何者單雙,你哪能贏得了他?」
    金王玉恍然,啼笑道:「你作弊,不玩了。」
    丟下大堆紙簽,摸向腦袋,甚是無奈。
    君小心瞄向金玉人,呵呵笑道:「還是大美人聰明,怎麼,想通了?把我當成哥哥
沒有?」
    金玉人稍窘:「你總是口不留德,我不想那些,你騙了弟弟,該還債。」
    金王玉也睜大眼珠:「對,腦袋都紅了,你於心何忍?」
    君小心訕笑:「輸都輸啦!你還想怎麼翻本?不過看在你可憐的分上,我們再來賭
一次。」
    金玉人道:「怎麼賭?你還想佔便宜不成?」
    「不,現在全讓你們佔便宜,單號再抽,雙號算我輸,其他通通算我贏,這樣總可
以了吧?」
    金玉人莫名:「數字除了單就是雙,你豈非輸定了?」
    君小心歎笑:「有什麼辦法?你們強要索債,我只好認輸啦!」
    金玉人欣笑:「這樣甚好,我也賭一局。」
    她也想教訓君小心方才非禮。
    君小心無奈:「得小力敲,否則我會受不了。」
    金玉人輕笑:「放心,我會量力而為。」
    「要是你輸呢?就得由我了。」
    「我不會輸的,大不了結你敲回去便是。」
    一言說定,三個人又把紙簽堆在甲板上。
    「我先抽。」
    金玉人想整君小心,立即抽出紙簽,打開。
    「七號,單號,再抽。」
    「又是三號,再抽,真是,方才雙號難道全被抽光了?」
    連續抽了三個單號,金玉人也開始緊張。
    金王王笑道:「姐要小心啦!要是全部單號就報不了仇了。」
    金玉人斜眼瞄向君小心:「放心,姐早防他這招,暗中丟下一個雙號,抽到後來,
他還是要輸。」
    金王玉笑聲頻頻:「恭喜你啦!報仇有望。」
    他反瞧君小心一臉乾笑,也有了報仇的快感。
    金玉人再抽。
    「又是單號?怎會這麼多?這次一定行……」
    她開始小心翼翼找尋那張自己暗中做記號的紙簽,挑三找四,終於被她找著,伸手
抓去。
    「就是這一張,你輸定了。」
    她很快打開約簽,裡頭寫著清清楚楚1/3字樣。
    她驚詫不已:「這是什麼?怎會是三分之一?」
    她愣住了,金王玉也愣住了。
    君小心更愣住:「這是什麼?三分之一?是單數,還是雙數?」
    金玉人驚詫之下,嫩臉已紅,已知中了君小心詭計,趕忙丟下紙簽,拔腿即逃:
「這不算,你耍詐,我不玩了……」
    君小心豈容她得逞,早已衝前抓住她肩頭,呵呵邪怪直笑:「輸了就要付帳你以為
個是什麼數?」
    想破金玉人腦袋,但覺她頭髮梳理整齊,還掛了冷蘭花,伯弄壞了。
    「敲不成,再親一個吧!」
    他動作甚快,急急又親向金玉人臉腮,始放開她。
    金玉人羞得滿臉紅雲,無地自容,又躲入雅軒。
    君小心呵呵得意笑著:「敢作弊?豈能抵得過我三分之一的厲害!」
    他走回來,瞧向金王玉,弄笑道:「換你啦!換你報仇啦!」
    金王玉哪敢輕舉妄動,僅笑不已:「我放棄了,我認輸,你太厲害啦!我甘心認
輸。」
    君小心難掩得意之情,笑的更是過癮。
    金王玉陪笑之餘,仍是不解:「三分之一局算什麼數?」
    「這……該叫下蛋數吧!它的蛋是下不完的!」
    君小哈哈哈大笑,聲震四周。
    金王玉多學一招,也高興直笑。
    兩人笑聲已引來周邊不少船隻注目,然而他們皆清楚見著此船頭插著金玉樓旗幟,
自是不敢聲張,有的甚至剛瞧一眼,立即別過頭,只當作沒這回事。
    君小心目光掃向眾人,更是威風八面,然而他卻發現有艘粉紅色大畫舫直駛前來,
那畫舫設計特別,除了雅軒設計高雅之外,在頂上還沒有平台、躺椅,此時正有一位貌
美女子躺在上面,她身著淡紅輕紗,嫩肉若隱若現,含情脈脈地直往這邊瞧來。
    「會是極樂妖女?她找來了?」
    君小心驚詫之餘,立即跳入水中,似是逃逸,卻想阻止對方前來。
    金王玉不明究裡,看他跳水,愣在當場,隨又急叫:「爹,不好啦!君大俠不見
了。」
    金王天方才也被笑聲所吸引,早想過來瞧究竟,但想及小孩玩遊戲,難免會如此,
是以不便前來,如今聞言,登時掠來。
    「發生何事?」
    「君大俠跳入水中了。」
    「他為何跳水?」
    「他見著那粉紅畫舫,就跳水,好像見到仇人似的。」
    金王天往畫舫瞧去去,極樂妖女正含情脈脈頻頻傳彼,他整個人已繃緊神經,沒想
到會在此時、此地、此種情況下和她相遇。
    金王仙和金玉人也都奔來,問是何事?目光但投向疾駛而來的粉紅畫舫,極樂妖女
婚態撩人,她看起來就和金玉人差不多年齡,駐顏實在了得。
    金王天不知該不該叫夫人避去,若叫了,難做作賊心虛,若留在身邊,要是妖女過
來,將難以處理。
    金玉仙察覺有異,問道:「她是誰?」
    「恐怕是極樂宮人,就是劫走玉兒的仇家。」
    「這麼年輕?她所為何來?」
    「不清楚……你們能避開麼?」
    「在這船上,避向何處?」
    金玉仙不願走,金王天也莫可奈何,還好說及對方是仇家,只要極樂妖女不亂說,
當不至於洩密。
    君小心並未來得及阻止,那艘畫舫速度甚快,眨眼已駛近二十丈遠,速度方始放慢。
    極樂妖女瞄向金王天,如情人般親蜜:「王天,好久不見了,可好?」
    這話聲聽在夫人和金玉人耳中,渾身起雞皮疙瘩,甚是不舒服,若非夫人出身正派,
她早就出口斥罵了。
    金王天更不好受,冷道:「你是何人?怎敢在此胡言亂語?」
    「我是你的情妹啊!幾天不見.你就把我給忘了?好純情。」
    「我不認得你。」
    「夫婦一場,你怎可如此絕情?」
    「你胡說些什麼?」
   「難道要我說出你身上秘密,你才肯承認麼?」
    極樂妖女浪聲大笑,神態狂妄,酥胸抖動,連金玉人看得都臉紅。
    金夫人強自鎮定,她從未碰過此事,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應付,兩手捏得緊緊,目光
卻移不開,似想知道更多真相。
    金王天臉色泛白,要是妖女再說下去,事情恐怕就要穿幫了,他卻一點法子也用不
出,心頭急如熱鍋螞蟻,表情卻震怒非常。
    極樂妖女浪笑中,已坐起,輕輕拂向羅紗,媚笑道:「我真弄不清,以我美貌,你
怎會去選那老太婆?你以為我全假的嗎?這可假不了,你看了就知道。」
    她當真掀起羅紗,肚兜暗露,洩出誘人春光,她仍不歇手,又想撤往肚兜,想來個
裸裎相見。
    金玉人驚叫,以手掩臉,金玉仙移開視線,雙目緊閉,兩人都快紅透耳根,十分尷
尬。
    金王天嗔怒:「無恥妖女,再如此放蕩,休怪我不客氣了。」
    極樂妖女呵呵浪笑:「你來呀!我就是最喜歡你對我不客氣,那才舒服啊……」
    浪笑中故意抖動胸脯.更是淫蕩,任何男人見及,都不鑽血脈責張,衝動得想緊緊
把她揉碎,吞入腹中。
    她還在掀解紅肚兜,姿態燎人。
    猝然整只船如被撞擊,砰然顫動,抖向船中不少器皿墜地碎爛,極樂妖女唉呀驚叫,
差點被甩落水中。
    那聲音並未停止,又自轟然大響,畫舫抖顫,濺出水花四射,船尾已傾斜。
    有人驚叫:「船快沉了!」
    不少極樂宮弟子穿窗射出,盡落水中。
    原是君小心在水底開鑿,他無巨斧,小刀又不管用,想來想去,才想及用巨石撞擊,
一次無效,兩次已奏功,第三次再使去,整艘畫舫如石落海,轟然沉落水中。
    任極樂妖女如何鎮定,此時也慌了手腳.趕忙掠高,斥叫:「金王天,你最好把帳
算清楚!」
    凌空倒掠,燕子抄水般,足尖抄點水面,電射百丈岸邊,遁去無蹤。
    君小心此時才從水上冒出,他不知事情發展如何,未喘氣.先問:「還來得急嗎?」
    金王玉則鼓掌:「太棒啦!那妖女嚇的落荒而逃……」
    他發現君小心目光並非瞧向自己,而是旁邊父母,但見雙親臉色難看,默然不語,
他也不敢暄叫,喝到嘴中的得意事,也嚥了回去。
    君小心眼看情勢不對,呵呵笑道:「這妖女最不知恥,淫蕩成性,前幾天還對王玉
施展妖術,問了不少有關金玉樓之事,若非我趕去救人,她還不知道要使出何種卑鄙手
段呢!」
    這些話或許能掩飾金王天一些窘態。
    金王玉始鬆口氣:「還好,否則我將難以對爹娘交代。」
    金玉仙談聲說道:「咱們回去吧!她們並不友善,恐有事發生。」
    她力求平靜,畢竟那女子放浪長媚,並非正派人物,她不相信妖女的話。
    金王天也不便表示,默然點頭。喚回君小心上船,催舟運行。
    遊湖較慢,趕路則快.而且夫人急於回去.半徐靠岸,改騎快馬,不到傍晚已回到
金玉樓。
    聽取金不二報告,並無任何事發生,金王天心頭稍安。
    金夫人則一回家,即躲向太清殿不願見人,還是玉人陪著她,免得她想不開。
    金王天急於把事情解決,遂放出風聲,約鬥極樂妖女于飛神峰。
    他不准幫中弟子參加,只領著知情的君小心趕往該處,等待妖女前來。殘刀,改自
那用來插旗桿的深洞,旗桿早不知去向,深洞卻長出少許碧草,隨風招搖,隱現萬物滋
生,方是永恆,人類性命,何其短暫。
    君小心滿是得意回念過去,若有機會.他還真想再來推銷一次不死丹,若真無法找
著第一當交代的孤兒的話。
    想及那孤兒,君小心倒要向妖女打探清楚,免得誤了大事。
    三更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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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12:56:46 |只看該作者
天際無月,星光萬鬥,憑添淒情。
    高作上,仍是清冷,四野無聲,顯得十分孤立。
    金王天問道:「她會來嗎?」
    君小心點頭:「當然會,她是來找你的,自該捨來,只不知今晚或明晚。」
    「唉!這妖女……恐怕金玉樓將多事了。」
    「我看你武功也練得天王七式,趁此機會宰了她,免得多事。」
    「她武功也不弱……」
    「我助你一臂之力。」
    君小心決定暗中相助。能收拾即收拾,省得後患無窮,然而上次在極樂宮,曾經跟
她較量,她似乎很能應付超腦力,自己功力又不夠,自不能隨心所欲將地制住,只好臨
陣再想法子了。
    金王天輕歎:「只要她不破壞我家庭,我並不真想跟她作對。」
    「真的嗎?」
    妖女聲已治遠傳來,話聲未落,已掠身上崖,她仍穿著淡紅透明輕紗,隱現肚兜,
姿態撩人,她瞇眼君小心瞧去,媚笑道:「小冤家,你也來了?多日不見,長得更迷人
了,聽說白天那船是你鑿沉的,你手心何忍呢?」
    君小心弄笑:「你才心狠,我想跟你永浴愛河,你卻逃走了,害我一人猛喝苦水。」
    「真的如此?妾身知錯了,咱們現在就去愛河,再洗一次吧!」
    妖女媚笑,含情走向君小心,行步間,故意聳晃酥胸,淫態扣人心弦。
    君小心躲向金王天後頭.笑道:「不急嘛!都著涼了,哪敢再洗冷水。你有老相好
在此,先辦他的事也夠你受了。」
    妖女浪笑:「真是,怕我吃了你不成?好吧!事情總要解決,就讓你多等一會兒
了。」
    轉向金王天,媚笑道:「冤家,你不覺得我年輕如往昔?今後再也沒有那不雅(換
皮)之事,我仍會對你百依百順,你能原諒我嗎?」
    她看來如雙十少女,又不施髮簪,長髮披肩,任誰也瞧不出她已近百歲。
    金王天冷道:「你老,我老了,我只希望你別再來打擾我家庭,那樣對你並無用
處。」
    「我不會打擾他們,我只想要你理我。」
    「那是打擾。」
    「我們可以做的更隱秘……」
    金王天鄭重說道:「昔日情,我不否認曾受過你,但是這二十年來,我已對美色不
感興趣,對於你的那段情,也只好埋在心靈深處.永遠不能復得,你還是去找別人吧!」
    「不,我可以等,我是真心的,我一定能讓你再喜歡我,我也能讓你恢復青春。」
    金王天有些急切:「請你高抬貴手,要什麼條件,你說就是。」
    「我什麼條件都不要,只要你的人……」
    君小心道:「一年前,你不是說要以不死丹換他自由嗎?」
    妖女媚笑;「他找到了?他有此丹嗎?」
    「他沒有,我有,你還守不守信用?」
    君小心拿出不死丹,晃向妖女,她目光一亮:「好美的靈丹.我早該服了它……」
    「只要你守信,靈丹就給你。」
    妖女呵呵笑著:「靈丹是你找到的,我為何要答應他?」
    君小心道:「我再藏在附近,讓他找著,你照樣要在守諾言。」
    妖女浪笑:「我就知道你這鬼精靈,一定有方法,不過我告訴你,那不死丹對我已
不重要,我不再想遵守諾言,因為我已不再老去,不再受換皮之苦,所以也不用服那丹
丸了。」
    「如果你再活一百年,豈不照樣老化?那時自然又要用到它了。」
    「你要我再想百年後事情?不了,我很怕想到那時候,我已想過,那太可怕了。所
以我現在只願活在年輕少女世界裡,又怎能留下此丹,時時勾起我的回憶?而且我已知
防止老化方法,更不須要此丹啦!」
    君小心皺眉一笑:「你真是老妖怪,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真是老老老長怪。」
    妖女談笑:「我不再怕聽老字了,因為我已不老.自然不再忌諱此事。」
    君小心無奈:「你當真不履行諾言?」
    妖女媚眼睛向金王天,甚是多情:「我喜歡他,我要用真情讓他回心轉意。」
    「我看你是自私吧!跟你上過床的男人,你是不容許他再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對不
對?」
    「至少地不能拋棄我嘛!」
    君小心轉向金王天,笑道:「我看你就把它當成艷福高照,這麼美艷的小姑娘,哪
裡去找?」
    金王天輕歎:「我不能……」
    妖女含情:「王天,我絕不會虧待你的……」
    君小心道:「這段情,待會兒再解決。你先告訴我,當金王天偷得不死丹,你是否
跟在後面,把那對夫婦殺了,然後奪走胎兒?」
    「這件事……」妖女陷入回憶,霎時又含笑:「我沒有……我不知情……」
    「你有!」君小心突然大喝:「你明明知情,我從你腦波測得,你知道此事。」
    妖女心神一愣,方才不小心陷入回憶,即被攝去,淡然淫笑:「好小鬼,我倒忘了
你有超腦力,你測得我對你也心動沒有?」
    君小心斥道:「你還不快說,為何殺死他們?」
    「那時我不能出關,如何能殺人?」
    「是你派人殺的,你派了誰?那孩子可活在世上?」
    「只要你答應跟著我,我就告訴你……」
    「我答應你,你快說。」
    妖女感到驚訝:「這麼快?那得跟我交合才行啊!」
    君小心猝然冷目瞪去,想攝住妖女腦波。
    妖女但覺起腦力襲來,趕忙運功抵抗,腦中不敢亂想,輕輕笑著:「攝我嗎?可攝
得我好想你啊?」
    但覺君小心腦力不弱,已退開三步。
    君小心眼看攝不了人,急叫:「快拿下她,免得後患!」
    金王天聞言,也不敢怠慢.右掌運動,直取妖女背心。
    妖女自傳功力高強,並未在意,輕輕媚笑:「冤家,你打後面,不如摸前面好
啊……」
    想轉身,以胸脯迎向金王天,簡直不把他放在眼裡,以知在轉身之際,猝見金王天
手掌泛金光,速度之快之急,讓她窒息,她大為驚詫:「你練成了天王七式?」
    話未說完,那掌勁印來,妖女哪敢再硬接,伸手封去,卻只能封住一半掌勁,被其
餘波掃及,例撞四五丈,幸好她動力甚高,躬身彈起,臨空旋飛如傘,安然落地。
    驚詫中,她已恢復冷靜,媚笑道:「原是練得神功,難怪敢約我決鬥,我倒想看你
練夠勁了沒有?」
    她素來練的是還陽引太陽邪功,招式甚是怪異,攻招之際,竟然頭下腳上,倒運邪
功。然而那雙腳靈活如蛇,竟不輸於雙手,踢接轉扭,全無死角。尤其她身罩軟羅紗,
如此倒掛,羅裙盡遇頭面,露出玉腿直落腰際,若非還有肚兜,將是全裸,瞧得金王天
血脈奔騰,總須花另一份功力制住衝動心靈。
    那腿長又靈,掃得金王天近不了身,只得易攻為守,節節後退,不久被退至懸崖,
已無退路,不得不再出新招,天王七式展開,雙手合十,猛一拉開,但見金紅霞光暴出,
有若潘天蛟龍、迅捷掃向妖女上下兩路,霞光過處,妖女雙腳立即受制,甚至被旋帶,
扭又一團,唉呀一聲,已被捲退七八丈。
    妖女立身而起,滿是驚怒:「金王天,你敢出煞招?老娘今晚非教訓你不可!」
    不再倒立,雙掌翻天壓地,全身罩於青氣之中,剎那間,幻出無數掌影,有若千手
觀音,一招「幻相無千佛」,速衝出去。
    金王天曾經跟她往來,得知此招乃是太陽幻手,威力非同小可,可剛可柔,虛虛實
實,不易對付,也不敢托大,運足護體種功,架出招式,迎了過去。
    只見雙方交手,青紅光絞成一團,有若兩隻不同光芒螢火蟲在空中組鬥,光針四處
亂鑽,煞是好看。
    忽見妖女兩掌往前探去,金王天舉掌封來,妖女冷笑,兩掌再印,觸及金王天雙手,
竟然變成一掌,原是幻影,金王天但知要糟,妖女另一左掌已揚向他胸口,砰然一響,
打得他連退三四步,胸口悶病,若非有護體神功,此時非重傷倒地不可。
    妖女卻也沒討得了多少便宜,以一掌敵兩掌,仍被打得手掌疼麻,有些紅腫。
    她最是珍惜自己肌膚,受此傷害,怒火更旺。
    「老娘跟你拼了!」
    她旋起身形,有若陀螺打轉,嘯風刮體欲寒,人影幻化消失,只見青光綠閃,幻紅
輕紗亂飛,旋風移動,已罩捲金王天,雙方交錯,掌聲不斷響起,分不出人形。
    數招一過,妖女突然沖高,再倒掛下來,有若泰山壓頂,掃撲丈餘方圓。
    金王天趕忙跌坐於地.雙掌翻天,想迎她一台。
    君小心測得妖女用意,急叫:「小心她羅裙……」
    話聲未落,妖女似也聽及,速度更快一倍,猛衝下來。那粉紅羅裙突然散碎,有若
滿天星點,更如暴雨打下。
    金王天想躲已是不及,只得硬接。
    星點射處,地面百孔千瘡,金王天衣衫盡洞,他仍留有一股真力,勇反擊妖女衝勢,
兩道烈光交手,叭然一響,塵煙四起,妖女已被震飛,倒射空中,連翻七滾,飄落地面,
嘴角已掛出血絲。
    金王天則陷入地面七寸深,鼻孔也滲出血跡。
    雙方仍是戰得旗鼓相當,平分秋色。
    妖女只剩肚兜,春光盡洩,然而此時卻沒人對此感興趣,她恨聲道:「早知這『滿
天星火』,淬上毒液,他豈有命在?」
    原來因為她早知練毒功,對肌膚有所損害,已拋棄不用,而且她自傳武功高強,再
也不須用毒,早將毒物拋得老遠,此時棋逢敵手,才又想起。
    金王天已起身,除了內傷,他仍感到肌膚火辣辣,想是被那滿天星火的羅裙碎片給
射傷,頭髮也已散亂,衣衫破碎,顯得狼狽。
    君小心心知兩人功力差不多,再打下去,可能兩敗俱傷,但是有自己相助,可能就
不一樣了.立即叫道:「快攻她,我幫你!」
    金王天不敢停手,立即又撲身攻前,君小心更如小鋼炮,彈射過去。
    妖女甚不甘心,迎招封敵。
    豈知君小心詭計多端,叫聲攻她後肩,金王天攻去,妖女也得防備,君小心卻趁此
一掌揚向她左脅腰,雖不傷人,卻打得她悶痛唉叫。
    「你這小畜生,膽敢暗算我?老娘先收拾你。」
    妖女欺身退前,君小心感應出她攻招方位,硬向她掌勁撞擊,妖女狐疑,君小心豈
會如此之來?心防有詐,暫時收手輕掃。
    君小心喝叫:「切她斜腰。」
    金王天本是罩背,聞言立即反切她左腰,妖女斜身閃待,君小心左掌正巧括來,確
確實實賞她一巴掌,打得她驚心痛叫,閃退一邊,雙手不停撫臉。
    她最寶貝臉容,豈能受人挨打,火辣辣地刺痛,讓她感覺容貌已被燒壞,又是心急。
又是震怒。
    「老娘劈了你!」
    她已起拚命之心。
    君小心卻不讓她有喘息機會,和金王天緊緊制使她,迫得她連連退敗。
    她忽然大叫,雙掌盡掃,狂風股勁流衝出,十指有若利鉤,掰天裂地抓來。君小心
但覺不妙,滾地逃去。金王天則被逼退三尺,左肩被抓出血痕,他反手一切,也扣住妖
女抓傷左肩的右手。
    妖女猝然甩來長髮,困卷金王天頭臉,那長髮貫以功力,支支似硬針,被掃中,恐
怕得脫層皮。金王天不得不鬆手閃避。
    妖女冷笑,正想再攻,君小心卻借此滾回,右手抓來石塊猛砸她腳趾,妖女唉叫,
腳趾甲脫裂,滲出血絲,她想往前撲殺,君小心又滾向她左後方,石塊再砸,妖女急切
抬跳,想逃去,君小心大喝哪裡逃,沖行住她背脊抓去,她背部光溜一片,抓之不奸,
手指在下滑,接及肚兜紅素,他拉得緊,妖女沖得快.叭然一響,肚兜已被扯下,妖女
光溜溜逃去。
    她臉上火辣,腳趾刺痛,怒火攻心,卻不敢再戰,嗔怒罵來:「你們無情無義,休
怪我下毒手。」
    金王天以為她有毒招,易攻為守,以防萬一。
    君小心卻知她要逃,急喝:「快攔住她!」
    金王天一時清醒,騰射過去。
    然而妖女已掠開數十丈,怒罵:「走著瞧!」
    她輕功一向獨到,眨眼飛掠百丈,再一閃身,遁入林中,已逃之夭夭。
    君小心急追幾步,眼看已是不行,只好苦笑:「被她逃了,將來恐怕更難對付。」
    金王天輕歎:「沒想到天王七式也制不住地,金玉樓恐怕凶多吉少。」
    他追之不及,只好回頭。
    君小心說道:「你制不了她,她也奈何不了你,你們是平分秋色,誰怕誰?」
    「可是她要是加上毒功,我恐怕就要敗陣……」
    「或許吧!不過她惜容貌如命,而且又跟你打成平手,末到緊要關頭,她該不會用
毒,大不了你躲她便是。要不然,我叫爺爺多配幾副解毒藥給你,就不必對她客氣啦!」
    「多謝少俠。」
    「別客氣,你傷的如何?」
    「沒關係,自打通天地玄關,功力不弱,受了傷,卻未傷及內防,養幾日傷即可復
原。」
    君小心道:「既然如此,咱們就回去吧!免得你家人掛念。」
    金王天深深吸口氣,平息起伏心情,輕輕一歎:「卻不知她將又如何對付我?」
    歎聲之下,他已跟著君小心往金玉樓方向行去。
    然而,他們仍然慢了一步。
    誰又想到,極樂妖女的報復會如此之快?
    她並未躲藏,而是直奔金玉樓,她找向金玉仙所起居之太清殿,光裸裸身軀,撞入
佛堂。
    金玉仙擔心丈夫未歸,徹夜誦經以折平安,突見妖女撞來,她甚是驚慌,想趕她出
佛堂,以免玷辱佛祖,然而她卻開不了口,因為此女看來十分狼狽可憐。
    「你是誰?怎會如此……」
    妖女冷道:「我就是白天被你丈夫捉弄的人。」
    微弱燈光下,金玉仙再仔細瞧去,亂髮中,已認出是她,驚心不已:「你怎會變得
如此模樣?」
    妖女哈哈厲笑:「這就是你丈夫的傑作,你滿意了吧?」
    金玉仙全身發抖:「不可能,不可能,王天不是那種男人。」
    「要不然,他會是何種男人?鍾情老實?不!告訴你,我就是他三十年前的妻子,
當時他滿口謊言騙了我,然後又把我甩掉,再拐騙你當他妻子,這些我都知道,只是被
他因禁三十年,無法出來跟他算這筆帳,你還把他當寶?」
    金玉仙渾身抽搐,嘴唇已咬出血痕,那會是真的嗎?這女子每一言每一字,即如刺
刀手扎萬戳,把她脆弱心靈結紮得稀爛。
    妖女已見效果,心更恨笑。
    「可歎我三十年後出關,每以為能報此憂,沒想到他功力競極大增,不但打敗我,
又見我容顏未老,再次侮辱我,此仇此恨,我非報不可!」
    「你胡說!」
    金玉人已從門外衝入,手中利劍已攻向妖女,自母親回來之後,她就一直陪著母親,
她知道白天伊水湖一事,母親心情仍未平衡,直到深夜,見著母親念佛誦經,她才回房
休息。她住處就在此役隔壁,聞及尖笑,心知有異,也就提劍奔來,正巧聽著此話,發
現妖女,立即出招攻擊。
    妖女只想挑撥是非,不肯迎招,掠向窗口,冷笑道:「是與不是,你去問你那禽獸
父親,什麼事都清清楚楚,反正三十年前就已被地玩過,何在乎這一次?遲早我會把他
連根剁了!」
    說完閃出窗口,擁向屋頂,掠身離去。
    金玉人嗔怒追出窗外.見不著人,又恐母親想不開,不敢再追敵,急忙掠回。
    金玉仙已暈倒在地。
    金玉人驚惶不已,欺脆扶起他娘,不停叫喚,金玉仙方悠悠醒來,淚水已掛下眼角,
嘴唇直抖著。
    金玉人含淚安慰:「娘,沒有此事,爹不是這種人,是那妖女亂說的。」
    金玉仙突然抹去淚痕,立身而起,一臉沉靜,然而這表情看在金玉人眼裡,可比刀
切還痛苦難過。
    「你要好好照顧家中一切,娘回峨嵋去了。」
    「娘,您不能走,那是誤會。」
    「娘不怪他,娘只想平靜一下心情。」
    「那,等爹回來再……」
    「不必了,你好自為之。」
    金玉仙恐怕淚水再滲出,掩面甩頭,往屋外奔去。
    「娘,您不能走——」
    金玉人急忙追出,拚命叫著,不自覺地,淚水也湧泉滲出。
    金玉仙本想回房收拾東西,被女兒追急了,她只想逃避這一切,已掠出高牆,霎時
泣聲傳出,暗夜中,沒命狂奔。
    金玉人也追出外頭,然而母親輕功高她不少,愈追念遠,終於追丟了,她趴在一處
荒郊巨石.悲切哭泣著。
    不多時,金不二、金鷹和金王超、金王玉全趕來。
    金不二急問:「大小姐,夫人如何了?」
    金玉人趕忙斂起淚水,掩油抹淚痕:「我娘回峨嵋山了,是那妖女闖入我娘佛堂,
說些不三不四的話,她含怨之下,才走的。」
    金王玉問:「什麼話,這麼嚴重?」
    金玉人一時也講不出口,畢竟她是少女人家,對此事,總難以開口。
    金王超怒道:「這賤女人也敢害娘離家出走?要是被我逮著了,非宰了她不可!」
    他怒罵著,目光不停掃尋四處,妖女沒找著,卻見著父親和君小心從山徑慌張趕來,
他可說是帶罪之身,登時閉口,不敢多說話。
    金王天和君小心,大老遠見得金玉樓燈火通明,萬頭亂鑽,快馬加鞭趕來,見著女
兒滿臉睛痕,金王天甚是緊張。
    「出了何事?」
    金玉人強自鎮定:「娘出走了。」
    金王天一顆心往下沉,他最不願聽到的消息,終究還是發生了。
    「是那妖女闖入大清殿,胡亂說話……」
    金王天歎聲:「她人呢?」
    「娘說要回峨嵋。」
    「知道地方就好,夜深了,你們先回去休息,此事我來處理。」
    他支走兒女,要金不二傳令下去,暗中保護夫人,此地只剩他和君小心。
    他感傷不已:「沒想到那妖女如此狠毒,立即施展報復,恐怕夫人已受重大刺激,
誤會將深不可解了……」
    君小心道:「暫時分開也好,讓她冷靜,將來比較好解釋。」
    「可是她去的是峨嵋山。」
    「你怕她出家了?」
    「她一直在佛門重地生長,經此重創,很有可能。」
    「她出家了,你覺得如何?」
    金王天歎息:「她總是我妻子,何況為此事出家,未免對她對我,都是一種傷害。」
    「那只有想辦法,把她請回來了。」
    「唉……這非易事,這妖女,讓我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君小心道;「我看你先阻止她出家,以後再想辦法解釋,如此比較容易讓她接受。」
    「也只好如此了,還請少俠幫忙。」
    「要我幫忙?」君小心想笑:「這是你家中事,我算是外人,而且又涉及你們感情
問題,讓我這外人知道,不太好吧?」
    「你早知道了。」
    「你妻子卻不知道,在她面前,我根本不能知道,至少現在該是如此。」
    金王天亦知此道理,輕歎:「我是想借重你的智慧口才,我想叫兒女去請,玉人雖
能說話,但她和她娘甚熟,總是以情為先,缺少說理。王超莽撞,王玉還小。都需要人
家指點。」
    君小心心頭有了主意,捉讀一笑;「我想到主意了,那小光頭王玉,只要他纏著他
娘,要出家一齊出家,夫人自是不忍了。」
    「這方法甚好.可是最終還是要把她請回來。」
    「我覺得由你去請,比較好。」
    「那也得等她耳朵軟了,何況在飛神峰一事,也只有你能替我說清楚。」
    「好吧!我試著去說,有效沒效,就不一定了。」
    金王天鬆口氣:「要是我當這筆生意呢?你是無所不當,也不能失敗。」
    君小心呵呵笑著:「這倒是真的,可是我想不出,你還有什麼東西可當給我?」
    金王天苦笑:「這天王七式,你覺得如何?」
    君小心笑的更得意:「不瞞你說,我超腦力還有個好處,不但可以記得清楚.也可
以從你腦中測出練功口訣.更可測出你的招式。」
    「當真?」
    「自是不假,在你走火火魔,運動之際,我已背得口訣:升天地、大雷人.千回萬
轉過陽關,沖少高,吞血海,波彼動盪紫中天……」
    他念著口訣,笑吟吟又道:「至於招式,在你和妖女打鬥時,我也瞧得清楚,虛虛
實實雖有些亂,但只要練久了,自能明白。」
    他立即依樣畫葫蘆,耍起天王七式招式,舞得虎虎生風,沒有八分,也有七分像樣,
瞧得金王天驚心肉跳,只短短晃眼之間,他已記得清清楚楚,那份能耐,恐天下無人能
及了。
    君小心突然叫喝:「天王追星!衝殺敵!」
    他把巨石當成敵人,隔著三丈餘,一口氣彈射過來,想點到為止,然而他自取下冰
魄化龍膽之後,體內兩股氣流始終化不去,這也是他一直不敢用正當招式對敵原因。此
時又耍出正當招式,體內勁流又無法控制,力道一時過猛,原只想以手點石,玩帥一番,
哪知硬是剎身不了,整個人已撞向巨岩,懂得他頭留金星,唉唉痛叫,倒彈摔在地上。
    還好他未盡全力,否則必憧個頭破血流。
    金王天緊張欺來:「少俠你怎麼了?」
    君小心唉叫中已癟痛笑起:「沒什麼,只是時辰到啦!總該拜拜天地。」
    「你如此拜天地,不怕被天地收回去?」
    君小心苦笑:「沒辦法啦!自從胡亂服藥後,腦袋總有點銹鬥,三兩天總要撞幾次,
才能清醒。」
    金王天對他已是見怪不怪,見他無啥緊要,始放心,伸手將他扶起:「以後你要多
小心,免得撞破頭。」
    君小心瞄眼一笑:「我不『小心』誰才會小心?多謝關照啦!我以後會處處『小
心』。」
    金王天也被逗得一絲笑意,但覺他取名「小心」原是大有由來。
    笑聲中,兩人已往金玉樓行去。
    然而冷風襲來,林葉蕭蕭,四處瞧來,一片淒清。
    金王天不禁又感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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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12:57:41 |只看該作者
第31章 巧戲吝嗇鬼
    次日一早。
    君小心已領著金玉人和金王超、金王玉,取道行往峨嵋,準備情回金夫人。
    行在路上,金王超總是對君小心甚是不順眼,深仇大恨末報,又豈能跟他同行?然
而父親命令,他不去也不行,只好遠遠跟在後頭,獨自發悶氣,一句話也不吭。
    君小心自是不理他,對金王玉光頭卻特別有興趣。
    他說道:「你知道你娘想不開,可能會出家,到時候要理光頭,你就有伴啦!」
    金王玉乾笑:「這不是很難看?」
    他對母親事,瞭解不多,不知嚴重性,現在又能出遊,總是喜多於憂,甚至覺得好
玩。
    君小心道:「難看沒關係,還要燒上戒疤,那很痛的。」
    金王玉笑容一僵:「不燒行嗎?她為何想不開?」
    「時辰不好,很多人都有非分之舉,說不定還中了邪,所以你們得下功夫,否則很
難把她請回來。」「我娘中了邪?」
    「我也不敢肯定,不過你見著她時.若求了老半天,還不能勸她回家,多半就差不
多了。」「真的如此,那該如何?」
    「我跟你多商量結果,還是想以親情感動她,比如說,她要出家,你也跟著出家,
她當然不肯讓你出家,拖拖拉拉之下,她就會回心轉意了。」「可是我不想出家。」
    「又不是真的,是跟以前一樣演戲,讓你娘覺得是真的,就成啦!」
    金王玉癟笑:「這次要我演和尚?」
    「反正你腦袋都光了,還怕什麼?只要穿上袈裟即可。」「可是我沒實際經驗……」
金王玉也想裝著玩。
    君小心呵呵笑道。「有興趣,咱們邊走邊學,只是一個大美人跟在小和尚身邊,你
受得了?」
    金王玉立即施個佛號,瞧向玉人:「大姐,為了表示我的清白,請你此後離我幾步
遠,免得誤會。」
    金玉人為了母親,已心事重重。也開不起玩笑,輕歎:「你的方法或許有效,可是
娘的心靈創傷,如何去彌補呢?」
    君小心道:「那是以後的事,若不先阻止她出家,後果不堪設想。」
    金玉人輕歎,不再說話。
    金王玉已露笑意:「我們任務重大,請姐姐合作,讓我能吃得清齋。」
    他和君小心已趕在前頭,找及小鄉鎮,買來小袈裟和木魚,邊走邊敲,倒也像了七
分和尚。
    就此,金王玉不停在行走間學習和尚事,也買來經書,雖看不懂,卻也念的有模有
樣。
    這些看在金王超眼裡,甚是憤怒,他隔著老遠,豈知君小心企圖,以為他又在捉弄
弟弟,骨肉總有情,他恨得咬牙切齒,然而他卻甚忌諱君小心超腦力,幾次想發作,又
給按撩下來,圖思其他對策,以能教訓他。幾日過後。
    四人已進入川境,峨嵋在望,大約只剩一天行程。金王玉學得更精,真如小禪師。
今夜投宿丹稜小鎮。他們投宿三間客房,金王超自行一間,金玉人乃女子,不適同住,
也住一間,剩下金王玉和君小心,只好再往一間。
    吃過晚膳。金王玉但覺明日將抵蛾媚,反而有些緊張。君小心則要他一如平常即可,
為免他多想,帶他出門逛街。丹稜雖是小鎮,卻是傳江渡口,甚為熱鬧,平日市集人潮
洶湧,入夜酒令撤天,雜如夜市,甚是繁榮。兩人逛得甚為開心。
    忽見得一名眼小嘴小,留有短撒胡的四旬瘦干錦袍男人找向金王玉,未說話,笑聲
已起,尖尖細細,就如他表情,一臉各嗇,獐頭鼠目的守財奴。
    他猛拜利;「小師父不知何處得道?如此年紀,即出家來行道化緣,法力必定不小
吧?」
    金王玉大言不慚,猛點頭:「哪裡哪裡。」
    君小心看他並非武林中人,超腦力攝過去,已知曉他來此目的,暗自起笑:「原是
吝嗇鬼,父親死了,留下大筆遺產,也捨不得請大師父超渡,想請個小師父即算了?看
我如何整你。」
    他輕笑:「員外不知找來有何事?他是金光和尚,我是無法道長,要唸經、要驅魔,
我們都能應付。」
    「小的只想請小師父回家,替小的父親超渡……」
    金王玉臉色激變,雖然扮和尚,但若聞及死人,他還是感到心毛毛的。
    君小心則輕笑:「原是這麼回事,放心,小師父大法力,而且由小和尚超度,很容
易即可超生。」
    老頭忙奉承:「自是如此,否則小的怎會找小師父替父親超渡?卻不知小師父收費
如何?」
    「很便宜,員外能出多少,算多少。」「我……我出三百錢如何?」
    金王玉冷聲道:「三百錢?吃頓飯都不夠……」
    老頭乾笑:「小的父親一向節省,所以.所以小的也不敢亂花……」
    君小心猛點頭:「孝心可嘉,就三百錢啦!」
    金王玉也只好點頭:「好吧!總是錢,不賺白不賺。」
    老頭登時歡天喜地:「小師父真是得道高憎,能悟透錢即是空,小的甚是佩服,請
受小的一拜。」
    他虔誠拜禮。
    君小心笑道:「可以走了吧!別讓你爹等得發慌,又跑回人間找你理論。」
    「自是要快,自是要快,請隨小的來。」
    老頭走在前面,君小心和金王玉暗自弄笑,跟在後頭,老頭忽見君小心也跟來,甚
是緊張。
    「我……並未請你……小道土,家父不大喜歡道士……」
    君小心笑道:「道士奉送,不加錢的。」
    老頭又自哈腰奉承笑著:「那也好,佛道都來,家父雖不大接受,但為人子,怎能
不盡孝道?說不定他在天之靈大為感動呢!咱們走吧!」
    他領行西街,轉入巷口,一片偌大深院在眼,此院古老非常,樹叢參天,不少樹根
還穿出班剝圍牆,四處無人,顯得鬼氣森森。
    君小心往丈餘高大門進坊瞧去,坊碑已斑裂,長出不少長草,枯黃綠統成一堆,草
縫中依稀可見「應天居」三字,這是官場富豪之家,想是百年前也是家勢顯赫,如今則
沒落至此。
    金王玉毛心道:「真要去嗎?有死人……」
    君小心道:「怕什麼?什麼死人,咱們沒見過?而且還有外快可賺。」
    「為了三百錢……划算嗎?」
    「不划算,不過練練你法力,就划算了,走吧!來都來了,人生總有第一道。」
    金王天無奈一笑:「要是姊姊知道我真的幹這行,不知會如何想法?」
    「當然大力支持啦!」「怎麼說?她忍心看我當和尚?」
    「不是,而是金家有一個和尚已足足有餘,不須要你娘再當尼姑,這才是她大力支
持的主要原因。」金王玉無奈發笑。
    君小心卻指示他到了喪家,該宣號唸經啦!
    金王玉遂開始敲木魚一路念往靈堂。
    此宅院甚寬廣,可惜已荒廢,庭院雜草亂長,只留細石道,用以平日通行。
    靈堂設於大廳,此廳本有官場氣派,卻因日久失修,和破廟差不多,再加上靈堂簡
陋,只架棺木,掛上兩副白聯,矮桌擺插兩支白蠟燭,幾道鮮果素菜,燭火微弱翻照,
四處一片陰暗,看到鬼氣森森。
    君小心見得如此靈堂,比一般人家還要簡陋,若真窮,倒也無話可說,可是見著老
頭身上棉衣,乃上等綢絲布料所制,更見跪在地上一妻兩妾,穿金帶銀,臉哭心不哭地
低泣著,幾位小孩也是養得胖嘟嘟,這哪是窮苦之家?光是這宅院來賣,也可換上萬把
兩金子,甚至不只此數。
    這老頭實不該如此對待死去父親。
    老頭領來兩人,遂跪拜靈堂,泣聲道:「爹你請安息,孩兒已替您請來師父。道長,
在他們超渡下,你可安心去吧!」
    君小心想耍幾招道士收魂,卻無道具,瞄向老頭:「喂!老兄,免費超渡,你總該
送件道袍、道劍、道符吧?」
    老頭道:「道袍倒有一件……道劍和道符,小的就沒有了……」
    「隨便送來刀劍、筆裡紙張即可。」
    老頭當真回房收拾.不久拿來一件破舊道袍,還發出腐味,一把菜刀、筆硯倒是庭
上相,想是古董。
    君小心抓來道袍,太極圖畫得歪扁,不禁皺眉:「這道袍.好像自己做的?」
    老頭乾笑:「不瞞你說,這是我爹親自縫製,用來超渡我爺爺的。」
    君小心想笑:「原來是遺傳啊!真是一門毫(豬毛)傑!」(喻:一毛不拔)
    老頭輕笑:「爹當了道士,所以他才交代別請道士,不過你免費,自該予當別論。」
    君小心勉強被上道袍,抓起菜刀,實有點不倫不類:「你爹也是用菜刀超渡你爺爺
嗎?」
    「大概是吧……家中已無任何刀劍可用……」
    君小心笑罵幾句,也只好將就了。金王玉也少了銀鈴,臨時找來酒罈,破破底面,
裝是石塊,也將就些。超渡開始。
    君小心突然喝叫,菜刀亂砍,嚇得那群不孝子孫沒命亂選,他突然煞位,有若戰童:
「說來,何名何姓、生辰八字,以招亡魂。」
    「我爹名叫:崔生金……」「不是他,是你、你家人。」
    「小的崔生財,丙午年,三月初七,子時生。」
    那些妻妾兒女也一一報名、報八字。
    君小心啊哈亂叫:「子女不孝,斬頭殺血……」
    菜刀揮殺,嚇得見人又落荒四竄,腦袋皆是一涼,被切去不少頭髮。
    有的小妾已嚇哭,被君小心一喝,她立即煞住哭聲。君小心又叫:「哭啊!死了爹,
不哭,像什麼?」
    又追殺過去,那妻妾個個嚇壞,沒命亂哭。
    君小心這才拿筆亂畫,燃紙於靈前,將眾人頭髮也放火火中燒去。
    「崔生金請安息,你家兒女事妾奉上魂,快快引上天,做鬼也輕鬆……」
    念著念著,和金王玉有若戰童,亂跳亂叫,把紙張燒得滿天亂飛,成也是別具特色
的超渡儀式。
    隨後兩人分別左右半蹲,金王玉猛搖酒罈、猛敲木魚,君小心猛砍菜刀,雙手直抖。
    他念著:「南摩無量佛,南摩張三豐,急急如令來……崔魂生金上東天,上東天,
上東天……」
    他直吼著「上東天」。金王玉不明究裡;但覺好玩,也猛喊「上東天」。
    君小心暗自運功推向棺材,那棺材砰砰晃動,嚇得崔家上下全跪往地面。
    崔生財急道:「小道主,你怎可超渡我爹上東天?該上西天才對……」
    君小心一如戰童亂抖:「只給三百錢,只能起渡東天……」
    金王玉也有樣學樣:「西天已客滿,買路錢不夠……」
    崔生財無奈:「只好讓爹上東天了。」
    君小心看他仍是一毛不拔,登時抖起棺材,飛撞崔生財,棺蓋更加靈蛇張嘴,叭叭
作響,嚇得崔家上下魂消魄散,臉色鐵青。
    崔生財哪還敢不孝?急叫:「不上東天,上西天,小道士、小師父,快超渡我爹上
西天。」
    「金銀送送來……」「給五兩銀子,夠嗎?」
    「上東天,上東天……」
    「別念了,十兩,二十兩?五十兩元寶……」
    「上東天、上東天……你爹生氣啦……」
    君小心猛運勁,那棺材飛拉過去,將崔生財壓向地面,嚇得他差點屁滾尿流,哪還
敢再奪財,沒命直呼:「一百兩,五百兩,一千兩黃金……」
    那棺材方自飛起,又往那些妻妾罩去。
    「媳婦不孝……上不了西天……」
    那群妻妾滾命嚇逃,淚水直流。
    「我給,我給,我什麼都給……」
    霎時將手戴、預纏、耳掛、發插的金銀珠寶全抓下,丟向棺材,君小心運勁一吸,
全把它們抓上手,這才放過他們。
    金王玉暗笑:「現在可以安心地上西天了。」
    「還不行,千兩黃金末到手。」
    棺材亂飛,追得崔生財四處亂轉,崔生財哪還敢不交出?身上抓出銀票,猛拋空中。
    「我給我給,我什麼都給!」
    銀票亂飛,竟然吹向火堆,君小心一時緊張,撲前抓向銀票。然而這一分神,棺材
為之失控,撞向廳中石柱,木片四分五裂,那崔生金屍體倒哧,竟然壓在兒子身上。
    君小心乾笑:「現在終於上西天了。」
    金王玉則嚇得征愣,這種屍體和打鬥被殺的又不同,充滿了鬼氣,現在又暴跳出棺,
甚是可怖。
    崔生財更是沒命尖叫,想伸手推開都不敢碰及,嚇得閉眼厲嚎,全身抖個不停。
    更可怕事情還在後頭。
    那崔生金被摔落地面,竟然唉唉痛叫,復活了,他抓向崔生財脖子,右手猛刮耳光,
恨怒直叫。
    「他媽的!為了三百錢,敢叫老子上東天?」
    話聲一出,眾人皆道:「不好啦!屍變啦!」
    金王玉拉著君小心,就想逃躲屋外。
    「混帳東西,為了三百錢,要老子死了都不能安寧!」
    崔生金猛刮崔生財耳光,恨不得把他捏出汁來。
    崔生財沒命掙扎,掙脫父親,不分東西南北,爬身即進,哪知方向搞錯,撞往靈堂,
壓得桌翻椅倒,火堆被掩,蠟燭又熄,大廳一片漆黑。
    切叫聲更急,直如幽冥地獄般可怖。
    君小心喝笑;「正是好機會。」
    摸黑衝向人群,不分青紅皂白,逢人即揍,見影即踢,一時唉嚎四起,懼叫、哭聲
混為一團亂。
    猝然燭火一亮,眾人嚇叫。
    君小心已呵呵笑立桌前,那桌子本已倒地,他把它扶正,抬起蠟燭,再度點燃,置
於桌面,想一瞧眾人臉孔。
    不只是崔家上下,連死而復生的崔生金,臉頰也被打得紅腫,他並不知是君小心所
為,直認為是這些不孝子孫趁黑修理他,心火更是憤怒,破口大罵:「你們良心安在?
我老人家還死不到半天,就拿那破棺材,找來便宜貨,替俺超渡?想把俺草草葬了?平
常吩咐你們要給我大筵七天七夜,給我穿金戴銀,你這不孝兒,竟然結俺穿舊衣,金銀
珠寶戴在老婆身上,這算什麼?叫老人家如何死得瞑目?」
    「這也罷了,竟連超渡費也省了,俺只值三百錢?喝得俺只能上東天,飛飛撞撞,
還把老棺木給砸爛,差點再死一次,你們良心安在?」
    「爹,孩兒是照您指示,能省則省。」
    「我是這樣交代你的嗎?你爹一生省過頭,想在死時風光一番,你都捨不得?」
    「死都死了,風光,誰看見?」
    「媽的!反了,你叫我不帶金帶銀,買通那些牛鬼蛇神,俺要下了地獄怎麼辦?幸
好俺是詐死,否則豈容你這般虐待?從今以後,這祖產,老子自己花,你們休想要分得
一分半毫。」
    君小心道:「就給三百錢,叫他跟你一樣,在陽間過一輩子。」
    「對,俺在陰間,你只給三百錢,我看你如何以這些錢在陽間逍遙?」
    崔生財悲往直叫錯,崔生金卻懶得再及他,轉向君小心和金王玉,膜拜不已:「多
謝兩位法師,得知在不死不瞑目,用法力將不肖兒給制住,若是讓他釘上棺蓋,老夫當
真無處伸冤了。」
    他把棺材飛掠一事,當成是兩人法術施展,親身體驗後,對兩人自是特別尊敬。
    原來君小心在走過靈堂時,已感覺出棺材有腦波傳出,還以為人死而腦袋還活著,
但仔細分析下,發現棺中人仍不停暗罵兒子不孝.這才確定他未死,才耍出這荒唐招式。
    君小心笑道:「你飛的還爽吧?有沒有飄飄然的感覺?」
    崔生金輕笑;「有啊!剛開始追得他們甚過後,但後來東天上多了,已頭暈腦漲,
尤其最後那撞柱裂館,害老夫差點當其喪命去了,還好,總算壓著不肖兒,老命得保。」
    金王玉暗自癟笑,他原來詐死,自己被嚇的也甚冤枉,難怪君小心見著屍變,還能
處之泰然,真後悔方才沒趁黑揍人,白白失去大好機會。
    君小心道:「現在你活過來,超渡費,還想要回去?」
    崔生金猛搖頭:「不必了,俺省了一輩子,想起天年有限,以前對待父親,自行當
道士超渡地,實在不孝,後來怕兒子也如此對待自己、才詐死一試。他口口聲聲說不會,
一定大事鋪張,燒來金山銀礦,誰知道全不是這麼回事。我已開竅,活著不花,死了沒
得花,那千兩金子,就當做我爹超渡費,俺再送你們各五百兩,反正崔家三代已聚藏無
盡財富,花不完,俺不會心疼。」
    崔生財臉色泛白:「爹,花完了,我會心疼。」
    崔生金斥道:「你還有資格說話?老子不把你逐出崔家,已算你走運,還敢管老子
如何花錢?五百兩不爽.再加一千兩!」
    從兒子身上搶來銀票,足足三千兩,全給了君小心和金王玉,花得甚是爽快。
    君小心道:「多謝老爺大方贈禮,在下也有話轉告。」
    「你說吧!我已看開.啥事也沒關係。」
    「就是你兒子、媳婦,他們還沒看開,看你如此花錢,心頭早已投痛如刀割,要是
一時忍不住,遲早會把你給暗算了,你現在是身處險地啊!」
    崔生金臉色微變:「對啊!我該如何是好?」
    瞧向兒子、媳婦,個個眼色尖利,他更擔心。
    君小心道:「方法很簡單,你想活幾歲,就到縣太爺那裡寫遺囑,要是活不到那歲
數,突然翹了,就把財產充公,如此一來,你兒子不侍奉你成老太爺都不行。」
    崔生全登時笑顏大展:「對,這辦法甚好,多謝指點。」
    「不客氣,有錢好說話;將來有機會,不妨寫下遺囑,指明要金蛋和尚超渡,你留
多少陽錢,我替你燒多少陰錢,讓你在陰世永遠花不完,而且還保證上你一次就能上西
天。」
    崔生金哈哈大笑,據點頭,要立大遺囑,找回兩位超渡。
    「剩下是你們家務事,我們走啦?咱們西天見。」
    「為何要西天見?」
    「難道你要我早日見你,早日替你超渡?所以你我最好還是在西天路上見,我會領
你上路的。」
    「有理,甚是有理。」
    崔生金大笑不已,恭敬送走君小心和金王玉,返回屋內,裡頭又是一陣大罵,緊接
著追趕殺叫不停,參雜著劈裡啪啦門倒窗破聲。
    兩人又自捧腹大笑,才返往街道。
    回到客棧時,兩人仍自笑不停,手抓大疊銀票,甚是過癮。
    金王玉笑得開心:「瞎叫兩聲,即有千百兩金子可賺,和尚這行,果然行得通,是
一本萬利的行業。」拿著銀票,樂不可支。
    然而金王超卻猛然撞出來,抓向他手中銀票,狠厲撕個稀爛。
    金王玉任愕;「哥你幹啥?那是銀票,有兩三千兩,你竟撕了它?」
    金王超斥道:「你還敢叫?金玉樓的臉。全給你丟光了,誰叫你去當和尚,去賺這
骯髒死人錢?給我站好,哥非好好教訓你不可!」
    金王玉想反抗,但以前未碰上君小心時,也都被喝慣了,對哥哥,仍是餘威猶在,
不甘心地站並雙腳,祈求地瞧向君小心,希望他解困。
    君小心本就看他不順眼,冷道:「咱們賺什麼錢,你管不著。」
    「沒錯,我管不著你,你卻管不著我家務事,我在管教我弟弟,你憑什麼干涉?」
    「憑他是我朋友!」
    「朋友?是朋友,還會要他扮和尚,供你驅使,去騙死人錢?你可知他是堂堂金玉
樓少樓主,這種事也敢叫他去做,你這算是什麼朋友?」
    已近二更,這一開罵,已引來不少投宿客人驚醒,好紛探窗瞧視,他們雖不敢多事,
但遠遠觀來,也指指點點。
    金玉人也被驚著,開門走出,見狀冷道:「快進去,三更半夜.容得你這麼吵?」
    金王超怒道:「你算什麼姊姊,看上人家哥哥,凡事對他百依百順,任他在金玉樓
作威作福,弟弟變成這模樣,你曾管過?娘都已氣得離家出走。你還讓他糟蹋弟弟,你
是不是連他也一起看上,還在船中跟他親吻,你以為我不知道,假什麼抽籤?你分明是
有意!」
    金王超並未見及君小心心一次親著金玉人,而是在抽籤論輸贏時,當時已吵得熱鬧,
他也暗自瞧探,自被他瞧著此事,這本是小事,他卻小題大做,想刺傷姊姊。
    金玉人果然臉色發白:「你胡說些什麼?」
    一巴掌捆得金王超臉現五爪紅痕,他卻變本加厲怒笑:「你們做什麼,我都一清二
楚,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盡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還有你……」他罵向君小心:
「無父無母的野孩子,也敢利用妖術,迷惑我父母,讓他對你百般好感,竟然連親生兒
子都不要,你以為我不清楚你用心?你想霸佔金玉樓。你想霸佔我父母,來彌補你這無
家可歸的野人,無父無母的野孩子。你知道世上最可憐的是什麼?就是不知道父母是誰
的私生子,哈哈哈……你就是私生子,說不定你娘還是賣(春)的……」
    君小心猝然光火,他最不願人家提及,正是父母一事,又被金王超說的這麼難聽,
他怒不可遏:「你敢說我私生子?我宰了你……」
    暴然衝前,雙拳十爪,猛捶猛抓金王超,把他架倒地面任由他如何掙扎,就是不放
手。怒到極點。張牙猛咬手臂,痛得金王超淚水痛流,他仍瘋狂咬扯,那塊肉就快被咬
下。
    金玉人見及此,急忙欺前拉開君小心,急道:「小心別如此,他是一時氣憤……」
    拉開之際,金王超哪能忍下這口氣,猝然發掌還擊,他存心要人命,打得君小心撞
遇天井花園,一口鮮血暴出。
    金王超哈哈厲笑:「明明是私生子,還怕人知道?你娘就在勾欄院,還跟來要我姐,
你知不知羞恥?」
    君小心怒火攻心,受傷又重,猝然尖吼,超腦力突然攝去,他尖叫通吼,身軀抖額,
兩眼快運出血光,有若刮刀暴射,勢可穿金裂石。
    那金王超猝然唉叫,整個人若著魔般發抖,兩眼翻白,頭髮倒刺,肌肉似被重扯,
繃得緊緊,那青筋血管卻如黑蛇般脹凸四竄,君小心猛叫,那黑血迅急暴脹跳動,條條
粗如手指,一張股已抽扭變形,佈滿跳動血蛇,有若地獄鬼魔,可怖非常。
    眾人哪曾見得如此可怕事,個個尖叫,躲回房中,腦海卻烙印此魔鬼般人面,畢生
無法抹去。
    金王超暴厲咆哮,眼角已崩裂.哧出血花,再脹下去,整顆腦袋將會炸開。
    金玉人、金王玉妹弟見狀,急得快哭出來,講個叫住手,君小心卻揮不知覺。金玉
人趕忙衝前,戳向君小心穴溫,手指被震痛,效果不大,又戳數指,最後點向頭頂百會
穴,方見得他吼聲轉弱,兩眼怒光也漸漸退去。
    金王超得以逃過大難,手指粗血管漸漸收縮,整個人已靠向牆角,那萬蛇在體內亂
鑽之後,已消逝無蹤。
    金王玉欺前,挽起袈裟,往他臉上抹去,將斑斑血跡給拭去。
    金王超不知怎麼,淚水滾將流出,哭了起來。
    自君小心出現以來,他就再也不風光,處處出錯,栽了無數觔斗.吃盡無數苦頭,
得不到父親賞賜,只有責罰,他心中委屈又有誰知,如今有若驚弓之鳥,受傷小孩,心
靈脆弱之下,他終於哭了。
    金王玉不知如何安且一個是哥哥,一個是密友,兩人皆受傷,而且又是哥哥無禮,
想說些好聽的話,都不知如何說。
    還好金玉人較懂事,要他把哥哥扶進房裡,免得出醜,她則等君小心較為冷靜時,
才說道:「君少俠,別在意,弟弟心胸狹小,說了那些話,其實我明白,那都是胡亂說
的,夜已深,我扶你回房吧!」
    君小心傻愣愣被她扶起,忽而有了知覺,推開金玉人纖手,喃喃念著:「我不能過
去,我不能再跟你們去峨嵋……」
    金玉人看他呆癡癡,像得了失心瘋,甚是緊張:「君少俠你別如此……」
    君小心一無所覺,喃喃念著:「她是你們的娘,不是我娘,我要去找我娘……我娘
在哪裡……」
    他茫然四處瞧去,眼眶含淚,沒目標地走著。
    金玉人看來心如刀割,本以為他甚堅強,然而對此,卻如此脆弱,他此時有若雨中
尋不著爹娘的孤雛小鳥,甚至一出生即未見著爹娘,如何尋得。
    看他走去,步履蹣跚,何等無助。
    「小弟,你別走……」
    金玉人覺得該如姊姊一般,給他關愛,然而他卻茫無目標地走了,目中不停念著那
句:「我要找我娘,我娘在哪裡?」
    讓人聞來心酸欲淚。
    金玉人想攔他,卻找不出任何理由留下他,就這樣眼巴巴地看他走了。
    她終於也泣出聲音,掩面嚼淚,奔往房裡。
    她為君小心悲淒而哭,也為自己遭遇而哭。
    哀鳥劃過天際,這一夜,儘是傷心人。
    君小心走了,卻不知走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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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12:59:31 |只看該作者
第32章 難捨萬丈紅塵
    夜,似乎漫長。卻仍過去。
    朝陽初升。掩去淚痕,卻掩不了刺傷的心。
    金玉人、金王超、金王玉,滿臉沉重地往峨嵋方向行去。
    他們至少能見得母親。
    而君小心呢?人海茫茫,他又該尋向何處?峨嵋在望。太清佛堂中。
    金王仙閉目坐於蒲團上,她身穿素衣。不施胭粉,秀髮長披肩背,如入定老尼。
    她身邊立有一名七旬尼姑,手持抗塵,一臉詳和,身軀相瘦,卻精神飽滿。
    她正是金玉仙師父凡苦師太。
    靜默中,凡苦說道:「你決定了?」
    金玉仙回答:「弟子心意已決,還請師父代為落髮,以了紅塵事。」
    「可借你有家室……」
    「弟子兒女已成長,可以料理,不必再讓弟子擔心。」
    「師父卻看你紅塵未了。」
    「有時紅塵卻需要時間排去。」
    凡苦談然點頭,隨又說道:「你女兒,還有兩位兒子想見你。」
    「他們來了?」金玉仙頓感訝異。「就在前廳。」
    「……哦……我不想見他們……」金玉仙忐忑不安。
    「為何不想見?」「他們會阻止我出家。」
    「心意已決,何怕阻止?」「這……我懂了……」
    「你懂?懂什麼?縱使他們如何阻止,我還是要堅定出家信心。」
    凡苦輕笑,不停搖頭:「錯了,錯了,有心即無心,信心即懼心,你心存懼,懼怕
他們阻你出家,又如何出得了家?」
    「師父,弟子求求您……」金玉仙悲拗欲泣。
    凡苦經歎:「你是受刺激而來,有原有因,只想逃避,何來出家真意?縱能剃渡,
渡了發,也渡不了心。」「弟子可以等。」
    「為何而等?為俱心而等,為頓悟而等?」「弟子等領悟。」
    「俗既能等,何來頓悟?」凡苦輕歎:「其實出家未必剃渡,剃渡未必出家,你含
恨而來,貿然出家,將來卻須花費更多心血化去怨恨,出家心意已變,為師怎能替你剃
渡?」
    金玉仙終於忍不了淚水。滲出眼角;「師父,弟子只想捨去紅塵事,這跟怨恨無關,
我真的如此想。」
    「無關卻有因,唉!今日為師是不可能替你剃渡,你若堅心,在此多待時日,若和
我怫有緣,自能空靈一切,那時為師再為你剃渡不遲。」
    「多謝師父。」金玉仙恭敬拜禮。
    凡苦慈祥一笑:「出家六根欲淨,卻仍有情,何況你仍未出家,自有母親責任,子
女已來,當然是和他們見面。」
    「可是,我怕他們……」「既然怕,就不必出家了。」
    金玉仙猛一咬牙:「好吧!弟子見他們即是。」
    凡苦含笑,手掌輕擊。
    不久,金玉人、金王超和金王玉已快步進佛堂,見著母親,六膝落地,泣聲不已。
    凡苦則已掩門離去。
    金王玉未再穿袈裟,換回一身淡青衣衫,不再有和尚味道。當然,君小心所教的方
法,也被金王超給拂去,不准他再冒充和尚。
    金玉仙見著子女,滿眼含淚,卻又不敢開口說話,免得泣出聲音。
    金玉人切聲道;「娘,我們回去吧!金王樓需要您。」
    金玉仙含淚:「你已長大,不必娘掛心了,娘回去,徒增悲傷而已。」
    「娘,您誤會爹了,那天之事,全是那妖女信口雌黃……」
    金玉仙截口;「別再說那件事,娘心意已定,你們回去吧!」
    金玉人急道:「不行,一定要說清楚。那天晚上,爹並沒有對妖女非禮,當時還有
君小心在場,他可以作證。」
    「就算那件事他沒做,但以前呢?數十年前又是如何局面?那女子,別人不去找,
偏偏來找他,可見他們早就認得。」
    「年輕時,認識幾個女的,並不嚴重。」
    「然而他卻從未向我提及,顯然他有意隱瞞。」
    「爹或許和妖女沒深交,所以忘了提她。」
    「沒深交?人家會事隔三十年,還跑來要人?還一股濃情蜜意?」
    金玉人似也知此事無法交代,切聲一歎:「或許爹有他的理由,然而您可以不原諒
他.卻不能不認我是您女兒,還有王超、王玉,都須要您的照顧。」
    金王玉咽聲道;「娘你不能出家,否則王玉就沒娘了。」
    金玉仙伸手摸向愛兒,感傷道:「娘欠你太多,實在無法彌補,今後你要聽姊姊話,
她會照顧你的。」
    「我不要,我要娘在我身邊。」
    「娘太累了,再也沒辦法照顧你們……」
    「娘,我要您回家……我要天天看到娘……」
    金王超道:「娘您就回家吧!如果沒您,我們會被人笑的。」
    他第一個想及,就是君小心必定會挖苦他,甚至掀他的瘡疤,他自然要防備。
    金玉仙感傷:「笑得讓人心疼,可是娘的痛心,又有誰知道呢?」
    金玉人道:「我知道,那卻可以慢慢解決。我相信爹對您是真心的。」
    金玉仙淚水更流,不斷摸著三位親生骨肉,她又何嘗忍心離開這可愛的孩子們?然
而丈夫的不忠,對她一向守身如玉的人,何異是天大打擊?
    她掙扎著,她仍不能接受。
    突然她掩面逃開,面向佛祖,先是泣聲不斷,隨即深深吸氣。
    「你們走吧!你們都長大了,可以自主,別再來煩我,娘心意已定,在此渡入佛門,
這一切都是佛緣,怪不得難。」
    「娘,您不要我們了?」
    「我要您回家,玉兒還小,須要您照顧。」
    「娘您回去吧!沒有娘,人家會說我是野孩子。」
    任由子女如何求情,金玉仙硬是不開口,她卻猛搖頭,雙手不停抓臉掩耳、拭淚,
悶著滴血痛心泣哭,嘴唇咬得滲血,子女聲音仍是像一把把刺刀刺來,她須要逃避,她
須要尋求解脫。
    她泣喝;「你們不要再來……永遠不要再來……讓娘安心在這裡……求求你們……」
    她掛著淚水,奪門而出。
    任由於女在後面追趕;她仍不管,逃入一座秘室,關上門,不再見人。
    三人哭求一陣,悲心難挨,都快虛脫。
    凡苦師太已行來,歎聲道:「你們先回客房休息,讓她靜靜也好。」
    金王玉泣聲道:「我娘是不是真的出家了,從此不想見我們?」
    凡苦道;「還不至於如此,讓貧尼勸勸她,或許會有效。」
    「有什麼效?連我她都不要了,還有誰能勸得動娘?」
    金王玉此時有些語無倫次,也想及君小心沒父母,昨夜如此難過離去,今天他又將
失去母親,小小心靈百般害怕,現在又無計可施,開始怪起金王超。
    金王超怒道;「他又不是金家的人,何須要他請娘?他算什麼東西?」
    想及弟弟一直把君小心當做無所不能的神,他心頭就三把火,硬想找人出氣。
    金王玉也毛了心:「你又算什麼?只會做壞事,偷我血喝,親兄弟都不放過,現在
連娘你也要逼她走,你有什麼本事請娘回去?君少俠就有,他要我跟娘一起出家,你行
嗎?」
    說完,突然往客房奔去,他不相信任何人,他只相信君小心教的方法,回自穿袈裟
去了。
    金王超怒得牙癢癢,若非凡苦在此,他會追向弟弟,痛揍他一頓。
    金玉人卻淚水暗流,家庭弄得如此支離破碎,骨肉相爭,她已快受不了。
    凡苦卻露出笑意;「既然有高人指點,玉仙恐怕招架無力了。」
    不久,金王玉當真把袈裟穿來,手中還拿著木魚,一邊敲打,靠向秘室大門雙膝下
跪,泣聲說道:「娘,您要出家.玉兒就來陪您,讓您不會感到寂寞,您心中痛苦,讓
玉兒念一段般若心經,希望能消除您痛苦,雖念得不很好,我卻是真,真的。」
    他將木魚置於地上.認真敲打,也拿出經書,一頁頁地念著,聲音甜美純真,讓人
聽來順耳。
    然而聽在金玉人耳中,卻是無比哀音,她也下跪:「娘,您忍心看弟弟身穿袈裟,
遁入佛門嗎?」
    木魚聲、梵唱聲,更如利錐鑿刺著裡頭金玉仙,復聞及女兒說愛兒也被袈裟,那還
得了?母性天生,怎能見得愛兒跟著自己受苦?
    一聲嚎哭,她奪門而出,緊緊抱向愛兒,泣不成聲。
    「玉兒,你不能出家,你不能陪娘受苦,娘不忍心啊!娘不出家,你也不能出家,
不能,絕對不能……」
    金王玉叫聲娘,萬般懼怕、無助,化得淚水哭聲,瀉洩而出,母子倆緊縮一團,親
情至性交錯著,交纏糾縮的肌膚,心已生根纏骨,再也化不開。
    金玉人圍上去,抱向母親弟弟,泣聲不斷。
    凡苦則直宣佛號,似乎事情已有了結局。激情過後。
    母子三人已鬆開,相互拭去淚痕,存在心靈中,仍是淡淡感傷。
    金玉仙歎息道:「娘不出家了,玉兒你也不能再穿袈裟,至於回家,讓娘在此平靜
幾天,等心情好些,再回去如何?」
    金王玉仍緊張:「要是娘反悔了呢?」
    凡苦輕笑:「你再穿袈裟來求她回去,不就得了?」
    金王玉總是難以放心。
    凡苦含笑道:「師太在此向你保證,未得你充許,絕不替你娘落發剃渡,不過你們
也要答應讓她在此修身平性,讓她心情能好轉,那時你們見面,就不會像現在一樣淚流
滿面了。」
    金玉人想的正是如此,搶在弟弟前頭,歎聲道:「這些日子,我會照顧弟弟,也希
望娘別想太多,爹終究是爹,這二十餘年,他從未讓您不高興,甚至處處護著您,這也
是他一番苦心,不求娘原諒爹,但求您寬恕爹。」
    金玉仙輕歎不已:「你們回去吧!先讓娘靜靜再說。」
    金玉人不願再打擾母親,隨即領著兩位弟弟告別,母子女依依相送至大門,瞧著子
女去得老遠,金玉仙只是長歎不已。
    凡苦含笑:「多情總無情,無情卻有情,人若無錯不是人,何苦來哉?玉仙你何苦
呢?」
    金玉仙若有所悟,心情較為好轉:「多講師父指點。」
    「你下去吧!其實修行,不一定要剃渡啊!」
    金玉仙終於懂了,露出笑意:「原是這麼回事,剃渡未必出家,出家未必剃渡。弟
子受教了。」
    她下跪膜拜,凡苦引她起身,替她拭淚痕,師徒情深,相行離去。










第33章 親情
    琴音輕輕易繞,有若行雲流水,谷中清泉,靜蕩於涼夜之中。
    那醉仙琴弦不停跳動著,正如音水萍的心情,充滿喜悅,她含情脈脈,瞧望著立身
月下,聆聽琴者的君小差。
    兩人朝夕相處,感情似乎更融洽,雖不曾談過甜言蜜語,但那心靈深處,卻紛盡了
對方一顰一笑,藉著任何心音、琴音,撩撥著無盡愛慕與相思之情。
    音水萍總喜歡月下彈琴,君小差也喜歡迎松賞月聽琴音,甚至音夫人、音水星皆知
兩人感情似乎不錯,每到夜晚,有意無意地避去前院平場,讓兩人得以盡情談心。
    君小差總是拙語,不知如何說起,只在歡聽琴音,然而儘管如此。音水萍則已心滿
意足。
    知音難尋,若能從琴音感受出彼此心境,那比任何言語來得更讓人心動。
    琴音不斷倘佯夜空中,音符柔美,引入陶醉。
    君小差總喜歡瞧著音水萍專注神情,這太美了,那是音中美女,也只有她彈得出如
此悅耳好情音律。他看呆了。
    音水萍也陶醉了,在傾慕情人身前彈琴,是何等快樂的一件事情?
    那琴音充滿感情,不但是人,連鳥鶴都著迷。每當琴音升起,松技上,總會飛來不
少靈禽異鳥,靜默地欣賞琴音。
    能打動靈禽異馬心聲,何等完美的音樂啊……
    琴音未了,此時卻夜鳥驚飛。
    君小差覺得有異,他並未忘記到此目的,乃是保護七音城安全。
    他立即轉向大門,正想追前探著,君小心疲憊身形已出現門口。
    十餘日來,他從未開口講過一句話,衣衫也沾滿灰塵,頭髮散亂,滿臉灰黑,眼睛
和佈滿血絲,宛若落難小乞丐。
    君小差何曾見過弟弟如此落魄潦倒?每次見著他,還不是蹦蹦跳跳,一身衝動,怎
會變得如此?
    「弟,你怎麼了?」
    他奔向前,君小心仍無反應,目光何等迷惘而如受傷小孩,祈求著某種安慰,君小
差一時不忍.緊緊將他抱入懷中。
    從小他倆就相依為命,骨肉連心,又怎能看得弟弟受此委屈?這些無異都鑿刻著君
小差心靈,恨不得受委屈的是自己,而非弟弟。
    音水萍見狀,也丟下琴弦,急忙奔來,多少日子,她戀著哥哥,卻感恩弟弟,那死
命相救一刻,她早刻骨銘心,誓言終身回報,見著弟弟變得如此模樣,一時難過,淚水
差點落了下來。
    「小弟,你怎麼了?」
    君小心張張嘴,欲言又止。音水萍趕忙挽起白絹衣袖,替他拭臉,想拭去塵污,君
小心卻別過頭,想躲開。
    君小差示意音水萍別驚動他,音水萍始住手,心頭亂如麻。
    「弟,哥帶你先回去休息,可好?」「我要找爺爺……」
    「我帶你去……」
    君小差挽著弟弟,往後院行會,穿過迴廊,爬了小坡,抵達後山觀靈台,這才是城
主觀景悟靈地,現在則被陰不救借用。
    靈台椅崖而立.上迎日月光華,下承雲霧仙氣,山松斜扶,自是悟靈最佳地方。
    音水萍並未跟來,畢竟對君家兄弟來說,她還是外人,此時情況不佳,她自不便參
與,然而她卻等在山坡下,以便隨時支援。
    陰不救感覺有人來到一轉身,驟見君小心變得如此狼狽,心頭實是不忍。
    「小心你出事了?」
    君小心談聲道:「我要我娘。」語帶幽怨。
    這話讓陰不救吃驚,他似乎已感受出君小心在外頭所受之委屈。
    「我要我娘。」君小心又重複,聲音卻更急切。
    陰不救輕歎:「是了,又有誰能把他傷害到如此地步?」
    「不管我娘如何死去,我也要知道她是難?」
    陰不救淡然一笑:「你先坐好,爺爺告訴你即是,小差,你也一起聽聽。」
    他自知不說是不行了,何況他們已長大,也該有知道的權利。
    君小差把弟弟帶往靠古松之石塊,兩人坐下,等待爺爺說出.十數年期盼已久的母
親.縱使是三個字,也能讓他倆欣喜若狂。
    哪是知與不知,從孤兒帶入非孤兒的重要名字,他倆豈可不激動。
    陰不救來回走了數趟,終地還是說了,目光凝向兩兄弟:「其實不是爺爺故意隱瞞,
因為這其中還有許多複雜的事情,有時候爺爺必須有所顧慮,既然你們甚想知道,爺爺
就說了。」
    兩兄弟默默等待,這令人緊張的一刻。
    陰不救凝視兩人一陣,才又道:「其實你們該該猜得出,能生下你們這一對寶的人,
一定不是簡單人物。不錯,你娘在武林中,不但赫赫有名,還是天下第一美女,是武林
四大美女中,最美的一個,她外號孟瑤仙子,本名李孟瑤。」
    君小心眼光一亮:「原來我娘還是天下第一美女,那我再也不是孤兒了,更不是私
生子啦!」
    聞知母親是誰,幾口所受怨氣快去了大半,又得知母親赫赫有名,更有一股光榮感.
可壓得金王超死死,家世比他還顯赫,怨氣又去一半,馬上顯得神采奕奕,就快飛上天
了。
    他道:「爺爺也真是,娘如此有名,你卻瞞了那麼久,這是為什麼?」
    陰不救輕歎:「你有所不知,就因為你娘太出名,當她生下你們就去世了。當時她
如此貌美,引來不少追求者,但她卻斷然像給你爹,也因此結下不少冤,爺爺心想.她
已去世,又何必把恩怨帶到下一代?所以,一直未跟你們說。」
    君小心斥道:「什麼話?我娘嫁給我爹,也會跟人結怨?這是什麼世界?爺爺告訴
我,那些人是誰?我去把他們宰了!豈有此理,我還以為是他們害死娘的呢!」
    陰不救輕歎:「這事先別急,以後再說好嗎?爺爺總想證明一件事……」
    君小心急問:「什麼事?」
    「也就是你娘的死,不知是真是假。」「我娘還活著?」
    兩兄弟欣喜若狂,差點沒把眼珠給撐破,如果真是如此,那該有多好?這簡直比任
何消息都還來得讓兩人心動。
    陰不救道:「爺爺也弄不清,因為她生下小心後,已失蹤,聽說死在盂瑤仙島上,
但爺爺一直無法證實……」
    「爺爺去過孟瑤仙島?」
    「那仙島就是娘的家,也是我的家了?」
    陰不救苦笑道:「說真的,爺爺找遍東海,就是找不著仙島,可說是有家歸不得。」
    君小心甚有信心:「我來找,一定找得著,我也相信娘一定還在島上,爺爺真狠心,
騙我們,說娘去世了,你盡心安在?」
    君小心跳起來,一副興師問罪模樣。
    陰不救苦笑:「先知死,而後復生,只有高興,先知生而復見死,悲勵欲絕,爺爺
也不敢確定,所以才避而不談,免得你們兄弟倆為以後而難過。」
    君小心欣笑;「算你有理,暫且饒你。」
    君小差問道:「那孟瑤仙島,真的找不到嗎?」
    陰不救點頭:「也許吧!爺爺找了那麼多次,都無下落。」他反問:「你們可知我
為何一直要找天下第一當?」
    兩兄弟凝神傾聽。
    陰不救說道:「除了想知道七音城秘密之外,另有一原因,即是他可能知道仙島下
落。」
    君小心問:「他為何會知道?」
    「……不清楚,當時爺爺曾救過他,曾聽及他說出孟瑤仙島事,所以以此猜想……」
    君小心道:「這也好,哪天把他找來問問;爺爺現在可以告訴我們,仇家是誰了
吧?」
    陰不救歎息:「還是先找到第一當再說,別問爺爺為什麼,請相信爺爺一定有正當
理由。」
    君小心邪邪一笑,想用超腦力,然而見及爺爺目光瞪了過來,他只好作罷。
    「反正我已知道母親是誰,仇人可以慢慢找,讓爺爺有賣弄風騷的機會。」
    「爺爺不敢賣弄風騷,只是須要向第一當問些事情,其他都並不重要了。」
    君小心道:「我見過第一當了……」
    「當真?」陰不救甚是驚喜。
    君小心溜目往山瞧去,細聲道:「就是上次阻止我們攻破七音域的青眼人。」
    陰不救欣笑:「我猜想就是他,果然不出所料,你怎麼碰上他的?」
    君小心遂將碰上萬殺和鬼菩薩,以及第一當如何救人,反中其毒,又被自己所救之
事說一遍,但仍隱瞞了陰不絕和爺爺的關係。
    陰不救驚詫:「鬼菩薩已出關?那極樂仙子也該出來了?」
    「當然出來,還跟金王天打了一架,結果兩敗俱傷,她光溜溜地逃掉了。」
    君小心又將極樂妖女找上金王天之事說一遍。
    陰不救歎息:「武林從此恐怕又是多事之秋了。」
    君小心道:「怕什麼?你還沒有看見更厲害的高手,就是那妖怪,他功夫有多厲害,
你一定猜不出來,你們想想,能在空中寫字,這算是什麼武功?」
    陰不救不禁皺眉:「你也碰見他了?」
    「豈只碰見,還差點被他抓走,我叫他淘汰郎,任誰看了他,恐怕都得被他淘汰出
局。」
    「你也瞧見他長相?」
    「沒有.還是穿布袋,全身裹得緊緊,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他受了傷,以前被第一
當砍去右手,功力大打折扣;現在正在找右手,他也命令第一當替他找。」
    「這麼說,第一當還是在他控制之下?」
    「不錯,不過這些都是次要事情,我還是先找出第一當,也好問情仇家,要殺他一
個片甲不留。」
    陰不救沉吟:「把他找出來也好,君兒你可有法子?」
    「當然有,只要貼張字條就行了。」
    「就在此地?」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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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12:59:57 |只看該作者
「這得小心行事,不能讓獨孤夫人知道,否則她不會放過第一當,事情也會一團
糟。」
    君小心和小差自知此事,遂秘密行事。君小心寫了字條,暗中貼在門外松林較顯眼
處,心想第一當既然和自己有協定,該會找時間前來,屆時自會找上自己,也好向他打
聽孟瑤仙島,即可尋向此島,解開母親生死之謎。
    字條只寫著四字「右手已見」。第一當若瞧及,自能明白其中含意。
    等待中,君小心也換下眼衣,洗滌乾淨,數月來,被剃光頭髮也長齊,夏天將至,
他遂把長髮剪短,不必再扎雲巾,看來更活潑清爽。
    找一次用餐機會,拜見獨孤夫人及獨孤星,三人相談甚歡,隨後他即甚少出面,鎮
日待在觀靈台等消息。
    三日已過。
    近二更時分。
    終有青影掠上觀靈台,
    君小心一眼即認出是豪邁英挺的第一當,欣喜直笑。
    君小差看清他面目.不禁有些心儀,他看來並非魯夫之類,而是充滿智慧,更有一
股親切感,該是性情中人。
    第一當發現不只君小心一人,還有他哥哥及陰不救,先是一驚,隨即沉寂,向陰不
救拱手,恭敬說道:「久違了陰神醫,在下該謝你救命之恩。」
    陰不救見著他,亦感激動:「都已二十餘年,你還念念不忘,真是。」
    「只是前些日子又冒犯您老人家。」
    「唉呀!你也是為大家好,不怪你,倒是你自己,聽說被怪物所制?」
    「沒辦法,他武功甚高,任何人非其敵手,為了免他濫殺,只有如此了。」
    君小心急急說道:「這事以後再談,我想問你,盂瑤仙島在何方?你該知道吧?」
    第一當稍驚:「你想去此島?」
    「當然,我娘就住在那裡。」
    「你娘?你娘是誰?」
    「孟瑤仙子吶!」
    「是她?」第一當甚訝異,眼神跳動不已。
    君小心得意笑道:「你該聽過吧?她是天下第一美女,當然會讓你吃驚了。」
    第一當目光不停移向君小心兩兄弟,神情果然驚詫不已,目光又詢向陰不救,想證
實。
    陰不救道:「他們的確是仙子親生兒子。」
    第一當茫然點頭,神情有些失落。
    君小心趕忙恢復原狀,淡笑:「以前見過,她是美女,誰不認得她?」
    君小心笑道;「好啊!都認得最好,你快說孟瑤仙島如何去。」
    「在東海東南方,大約七百里海面,該要三天行程,那裡地形怪異,你只要先找
到……」
    話還沒說完,突有厲聲喝來:「惡賊,你終於來了,我殺了你……」
    不知怎麼,獨孤夫人會得知消息,領著子女,趕來此地,見著第一當,獨孤夫人怒
火攻心,長劍從琵琶弦柄抽出,一劍刺來。
    第一當並未躲閃,反而閉上眼睛,似在等死。
    君小心見狀大駭,急喉:「你想死啦?」
    救人不及,他只好吼出尖聲,震住夫人,一掌推開第一當,救他一命。
    夫人被震住,更是憤怒:「星兒,把他給抓起來。」
    獨孤星不敢抗命,立即撲前抓人,君小心正想如法再制人。
    第一當已喝聲:「住手,不關他們的事,七音域思怨,是我所造成,你們衝著我來
便是。」
    伸手一掌逼開獨孤星,攔向君小心。
    夫人厲吼,一劍刺出,直取第一當胸口,她含恨而出,其勢何等犀利,第一當卻不
躲閃,君小心想救,卻因被攔在後頭,推他不倒。
    陰不救驚叫不可,欺身想救人,卻因隔得較遠,為時過慢。君小差卻愣在那裡,他
和獨孤萍感情甚篤,哪有幫別人的道理?可是他又不忍見著有人平白被殺,這一猶豫,
也救不了人了。
    眼看第一當就要命喪劍下,猝又撞來一人,沒命吼道;「你不能殺他……」
    原是公孫炮得知消息,也趕過來,救人不及,撲身向前,抓拉夫人左足,這一扯,
夫人立身不穩,跌往前面,那利劍仍刺入第一當胸口,只是劃編,未刺重要害,第一當
得以保命。
    夫人一擊未奏效,更是憤怒,挽劍回砍公孫炮腦袋,第一當不能讓她傷人,一指點
偏劍尖,發掌逼開公孫炮,仍是那句老話,由他一人負責。
    夫人想再攻擊,陰不數已攔在前面,說道:「夫人請息怒,此事……」
    「沒什麼好說,前輩請讓開,讓我替夫報仇。」
    夫人對於陰不救恩德,仍存感激,也尊他為長輩,未再進攻,卻仍滿面怒容,未肯
退一步。
    陰不救立即說道:「夫人如此殺了他,不問他,有關城主下落?」
    夫人這才凜神,想通問。第一當卻說道:「他已落入妖人之手,好似被囚禁了。」
    「你胡說,分明是你和妖人串通來陷害夫君,你不說,我就廢了你。」
    第一當沉默不語。
    君小心急道:「真的如此,他以前也曾對我說過,因為他留下醉仙琴,惹得妖怪淘
汰郎大怒,以為他有心叛變,才把他囚禁。」
    夫人厲斥:「不干你的事!給我站一邊。」斥退君小心,又逼迫第一當:「說,他
被關在何處?」
    第一當搖頭:「我不清楚……」
    「放屁!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夫人瘋狂地又想殺人,陰不救極力阻攔:「夫人你冷靜些,現在殺了他,並不妥。」
    「誰殺他?我要廢了他。」
    「若廢了,他可能不說,不如先把他關起來,再慢慢逼問。」
    夫人厲笑:「甚好,我正愁太早結束他性命,難以報此大仇,我會折磨你半死,剩
下的由城主來收拾你。」
    他命令獨孤星、獨孤萍欺前制住第一當,押回返回。
    夫人轉向陰不救.拱手歉聲:「得罪之處,請見諒。」
    說完,她也調頭離去。
    公孫炮想追人,卻被陰不救攔下。
    公孫炮怒道:「難道你想見死不救,把他送上斷頭台?」
    陰不救等夫人走遠了,才道:「不是不救,而是夫人欲殺他而後始甘心,咱們現在
救人,未免和她衝突,倒不如找機會,暗中將人救走,方為上策。」
    「何時?不快些,難保他們用刑。」
    君小心道:「這倒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第一當根本不願走,他想死在夫人手中,我
們也沒辦法。」
    陰不救冷道:「你不救他,遲早你會再變成孤兒。」
    君小心任愣:「他跟我有關係?」
    陰不救道:「還要什麼關係?他不說出孟瑤仙島,你如何找到你娘?」
    「他不是說了,在東海東南七百里左右?」
    「海域何其黨大,沒有正確位置,豈能尋得?那地方,爺爺早去了,暗潮洶湧,什
麼也沒見著。」
    「他會騙我們?」
    「不是騙,而是摸不到正確位置,他說的也只是大概數字,還得有明顯目標才行。」
    君小心只好點頭:「不救他,是不行了,哥你呢?這會破壞你的甜美愛情,你還是
別參加較好。」
    君小差較歎:「別管我,還是以救人較重要。」
    「也可以啦!真情不怕火燒,咱們做得隱密些,他們有不易發現。」君小心反問陰
不救:「他不願走,如何才能使他悄悄走?」
    陰不救道:「你鬼主意特多,現在竟然問我,當然想叫爺爺配迷藥了。」
    君小心黠笑:「還是爺爺聰明。」
    陰不放道:「配藥沒問題,問題出在七音城沒有牢房之類設施,他們可能把第一當
困在顯眼易見之處,想救人,並不易。」
    君小心瞄眼:「所以你又要利用我的超腦力,找出位置,然後將他們攝魂催眠?」
    陰不救頻頻點頭:「還是君兒聰明。」
    君小心斥笑:「我還小,拍拍馬屁沒關係,爺爺都已七老八十,還這麼喜歡拍這套?
敢情是馬屁王。」
    「可比你這馬屁精差一大截。」
    祖孫會心一笑。
    已過四更,天快亮,不宜行動,四人送回房休息。次日起來,不必找尋,已聞及獨
孤夫人逼問第一當聲音,得知第一當就因在無人房間隔壁。想教人可非易事。
    幸好有君小心起腦力,得以省去不少功夫。
    又等過一天。
    三更將至。
    君小心和哥哥,陰不救潛來西廂院,公孫炮武功較差,只好留在外頭把守。
    及進西院,君小心感覺出,獨孤夫人並未睡著,獨孤星和獨孤萍也都守在門口,戒
備甚是森嚴。
    三人潛向花園,果真見著獨孤星兄妹立在門前。
    君小心道:「一次崔眠三人,我可沒這本領,爺爺你的迷藥呢?給他們聞聞,也好
送他們進入夢鄉。」
    陰不救道:「太遠了,管不著。」
    此處到那廂房,全是平草矮花,根本無處藏身,想潛過去,似乎不可能。
    君小心轉向哥哥:「只好由你上啦!我先制住音水萍,你則制向她哥哥,免得你難
以下手。」
    君小心差談笑點頭:「別把我說得如此,辦正事,我會小心。」
    「誰知道你有沒有被情所困?我用用就知道了。」
    君小心立即施展超腦力,往獨孤萍攝去,他聰明絕頂,目能猜出獨孤萍此時最渴望
愛情,遂也引導她思緒進入沉緬戀情之中,本多久她已沉沉欲睡,臉上浮現笑意,浮向
君小心腦中,全是和哥哥兩相纏綿情景,弄得君小心暖味直笑。
    君小差則稍見困窘。
    不久,只見獨抓萍陶醉地靠向牆,身軀漸漸滑落。
    獨孤星發覺不妥,扶向妹妹,急問:「小萍你怎麼了……」
    君小心右手猛推哥哥,君小差暴射出去,化為青芒,只一閃身,已暴至門口,此速
度和第一當已快差不了多少,顯見他功力又增強許多。
    獨孤星但覺有青影門來,已知不妙,想還擊,卻已過慢,被小差一指戳暈,壓在妹
妹身上,把她給壓醒,她一張眼,忽見情人夜前,又見哥哥倒壓自己,已明白是何事,
卻掛著情人,不敢張口叫喊,君小差投以祈盼諒解神情,還是一指將她戳暈。
    裡頭獨孤夫人似已察覺不對,急叫兒女名字,快步穿窗而出。
    就在她穿窗之際,君小差怕身份洩露,趕忙壓向窗門,把她逼回,君小心見狀要糟,
忙又推向陰不救,兩人一前一後趕來。
    夫人怒斥,一拳擊碎窗門,電射撞出,陰不救正好撤出迷藥,青煙罩人,夫人也栽
落地面,昏沉失去知覺。
    君小心欣笑:「好險……」
    陰不救立即掠入房內,發現第一當被抽打得遍體鱗傷,實是不忍,想拿藥替他敷救。
    第一當卻寧靜安祥:「神醫不必多勞,在下心意已決……」
    話未說完,君小心搶過陰不救手中迷藥,撒向第一當,笑道:「你決定要走是不是?
那就對了。」
    第一當未再吭聲,當場暈倒。
    他和陰不救很快解掉他身上繩索,背出外頭,留下君小差暫時保護三人。
    及出前廳,公孫炮已牽來馬匹,君小心將人扶向馬背,小心翼翼走出七音城,這才
加快腳步逃去。
    逃出十餘里,山勢較平,陰不救方把他扶向地面,把他弄醒。
    第一當見及三人,輕歎不已:「你們何苦呢?我還是會自行回去,這仇本是我引起,
該由我去承擔。」
    陰不救道:「那是以後之事,你若有心,該先救出獨孤城主,還有殺了那妖怪。」
    「可是夫人怨恨……我實不忍再讓她因恨我受苦。」
    「這樣,總比她得知丈夫死去,來得好。」
    第一當不語了,他本就想救出城主,再負荊請罪,只是臨時不忍再傷害夫人,才甘
心受死,現在他似乎該回到原先決定才對。
    君小心看他已回心轉意,立即說道:「怪手,我沒找著,不過那怪物卻出來了,他
還抓走萬殺,不知企圖何在,你該回去看看。」
    「萬殺?」
    「我親眼見著的,他還會在空中寫字,對不對?」
    第一當知道他沒說謊,急道:「我該回去瞭解情況,說不定萬殺會被他弄成另外一
個怪物。」
    心意已定,勉強起身,傷勢雖重,卻還難不了他。
    陰不救立即掏出靈藥,交予他:「吃敷皆可。」
    第一當感激收下靈藥。
    公孫炮趕向他,兩眼含淚:「主人,帶我走吧!還有天霸王。」
    第一當拍拍他肩頭,還有馬匹,深情說道:「可能要久些,那妖怪甚厲害,帶你們
去,恐怕不方便,你還是先找地方安居下來,事情了結,我再去找你。」
    公孫炮明知希望不大,卻不得不問,問了又更失望,那馬匹亦是耳鬢廝磨,啞啞悲
嘶。
    第一當感傷之餘,還是舉步走了。
    君小心趕前追問:「你還沒說清楚孟瑤仙島位置。」
    「它附近有幾座高峰般尖島,名為八仙島,找到此就差不多了……」
    聲音落處,他已蹣跚走了,一代武林奇俠,落得如此場面,實讓陰不救不勝感慨。
    馬匹不停悲嘶,人卻走遠了。
    長歎之下,陰不救問向公孫炮:「他走了,你準備如何?」
    公孫炮歎笑一聲:「見著主人如此模樣,我還有心情嗎?以後再說吧!」
    「那,你要找機會通知我,免得以後找不到你。」
    公孫炮回言一定通知,長歎之下,也領著駿馬,感傷離去。
    陰不救不時無奈搖頭,君小心裡著他往回走。
    「快回去吧!出來過久,會引起他們生疑。」
    兩人進又奔回七音城。
    已近四更,月已西沉,一片暗黑。
    回到西廂房,君小差仍看著三人,並無變化,兩人稍放心。
    陰不救立即將三人弄醒,想打迷糊樣,急問:「到底發生何事?」
    獨孤萍望著君小差,她明知事情經過,卻說不出口。
    夫人則息叱「快看那惡賊……」等不及,自己先掠過去.卻哪能找到人?厲吼地又
追出來:「惡賊逃了,快追人……」
    她瘋狂撲向回周,想尋得第一當,獨孤星也急切追出,這些看在君小差眼裡,甚是
過意不去。
    獨孤萍卻沒怪他,裝樣地追去。
    君小心賊眼瞄了幾下,弄笑著:「咱們也追吧!免得惹禍上身……」
    三人也跟著四處亂追。
    獨孤夫人退出城外數十里,仍不可得,悻悻返回,急於想要找白馬。
    君小心甚是不解,暗自跟她後頭攝出腦力,這才知道昨晚她得以知曉第一當前來,
即是馬匹感覺出主人來到,顯得不安,把她給驚動,才讓她發現秘密,現在她又想如法
炮製。
    然而現在連公孫炮都不見了,何來馬匹?
    獨孤夫人為震怒:「會是這老頭將人給救走?」
    獨孤星道:「不可能,以他身手,不可能將我放倒。」
    夫人登時想起:「他也不可能把我逼退,難道另有其人?」
    她不免懷疑君家兩兄弟和陰不救。君小差不善偽裝,索性別過頭,假裝沒聽見,陰
不救老臉掛須,不必偽裝,也不易看出他心境。
    君小心則顯是賊頭賊腦,不被他騙了,已是萬幸,還想從他臉上找出答案?
    他輕笑:「公孫炮是我朋友,你當然懷疑我了?」
    他以為用上反理之計,先說自己可疑,那夫人疑心將會減少。
    可借此次他打錯算盤,獨孤夫人冷笑:「不錯,就是你幫他放人,說不定你們三個
皆有份。」
    君小心認為她在試探,處之泰然:「放走他?好像也是應該嘛!因為人本是我帶回
來,不過夫人可能要猜錯了……」
    獨孤夫人截口斥道:「我沒說謊,是你說謊。」長劍刺出,直指君小心咽喉:「說,
人在哪裡?否則一到刺得你前喉穿後頸。」
    「夫人你不會當真吧!」
    「誰跟你開玩笑,明明是你.還想狡賴?」
    獨孤夫人右手一抖,劍尖挑向君小心右肩,切下一片布條,再以劍尖利穿,舉向君
小心,厲斥:「說,這血跡哪裡來的?是不是搬那惡魔留下來的?」
    此時東方已吐白,天色黠亮,正可見及青布片中的血斑斑。
    君小心已苦笑:「怎麼搞的?會有這血斑?我被陷害了。」
    「你還想狡賴?」
    獨孤夫人一劍刺出,眾人臉色頓變,君小差和陰不救急叫不可,人已欄前。
    獨孤萍切聲急叫:「娘……」想欄人,又不敢,快急出淚水。
    君小心看是瞞不了了,自嘲一笑:「我可沒狡賴,我是被自己陷害了,真是那麼不
小心,搬個人,都弄了血跡,留下鐵證。」
    「你敢救那惡魔,我要傷人。」
    獨孤萍切聲位叫:「娘,他有恩於我們,殺不得……」
    她終於攔向母親,雙膝落地,百般求情。
    獨孤夫人掙扎一陣,她何嘗忍心殺死三人?只是一把怒火無法演渲,掛著淚水眼珠
已泛紅,面巾罩臉,未見得她牙關抖顫著。
    終於她一劍往花叢砍去,花飛葉落,她拋下利劍,厲吼:「通通給我滾——此後你
我恩怨一筆勾銷,誰也不准再踏入七音域一步。」
    事情演變如此局面,三人似知已無法挽回夫人心意。
    陰不救輕歎:「老夫放走第一當,實有不得已苦衷,還請夫人見諒,並多謝這半年
來招待,老夫感激不盡,就此告別,還願夫人將來事事順利。」
    三人同時拜禮,已舉步離去。
    君小差凝神瞧向獨孤萍,沒想到分手竟會如此突然,連告別的話都無法說出。兩人
淚眼含眶,心如刀割,愁苦萬千,無盡哀怨惜眼神傳向對方。
    終於輕歎中,君小差還是走了。
    君小心則知曉哥哥痛苦,輕笑道:「水萍姑娘,生離不易,相見則不難,哥哥在外
頭等你就是。」
    獨孤夫人怒斥:「不准你跟他們來往,再不走,我殺了你!」
    她逼前,君小心趕忙跳開,遠遠說道:「記著啊!不見不散.此情比海深,天長地
久永不變。」
    又不是他和獨孤萍談戀愛,說的卻如此動人,使得獨孤萍不得不燃起希望。
    三人終於走遠。
    獨孤夫人和獨孤萍、獨孤星卻萬般失落,多日相處,豈能無情?含淚中,各自回房,
心緒卻一直無法平穩。
    從此時開始,三人又將過二十年來孤獨日子了。
    孤雁再也聽不著悠美琴音,啞啞哀鳴,憑添幾許淒涼。
    君小心三人離開七青城,並未走遠,行至一處山澗,累了一夜,三人遂舀水洗臉,
想清醒一下腦袋。
    洗滌後,君小心抓向右肩空溜溜,癟笑道:「就只差一點點.即被逐出,淪落山頭
當野人,實在划不來。」
    陰不救道:「如此看來,只好回老家了,已近半年,我看那妖怪不會再找上七青城
才對。」
    君小心道:「錯啦!那妖怪一定會來,因為普天之下,他只相一樣東西,即是天雷
鏡,此鏡還在七音城,他當然會來了。」
    「這是第一當說的?」
    「答對了,他還說要好好護住天雷鏡,那可能是制住妖怪的唯一東西。」
    「這麼說。我們是不能走了。」
    君小心弄笑:「所以說,你們要淪落山頭當野人啦!隨時要支援七音城,保護天雷
鏡。」
    陰不救苦笑:「早知如此,也該讓你一人承認,兔得被人趕出門。」
    君小心弄眼直笑:「我也是這麼想啊!誰知道爺爺者來英雄氣,馬上跳出來,呵呵,
都一大把年紀,火氣還這麼大?」
    陰不救自嘲一笑:「還好是跳出來,要是替你挨刀,那更划不來了,我下次自該學
乖了。」
    君小心轉向哥哥:「你可沒那麼差,還可以暗中和水萍姑娘約會,再無分手之苦
啦!」
    君小差窘聲一笑:「不知她娘是否會阻止?」
    「唉呀!要是真心,阻得了一時,豈阻得了一輩子?人已替你約好,你等人就是。」
    君小差感激一笑。反問:「你呢?要去何處?」
    「當然是到孟瑤仙島,找娘去啦!當了十幾年孤兒,總該翻身了吧?」
    陰不救輕歎:「去去也好,這是爺爺所不能給你的。」
    君小心迫不及待,立即告別爺爺、哥哥,取道東海,找娘去了。
    陰不救和君小差在附近找了棲身山洞,暗中護著七音城。
    冷夜中,君小差總是立峰,遠遠等待著伊人,卻不知獨孤萍是否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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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13:00:43 |只看該作者
第34章 私訂終身
    陰不絕自擄得萬殺之後,為免予任何人干擾,或是君小心找來,千里迢迢趕回極樂
宮手術房,逐一為萬殺腦袋檢查想瞧瞧經過妖怪改造之後,有何不同。
    華秋風自也寸步不高,總想求得陰不絕大施恩惠,治他面皮,跟久了,偶而也充當
助手,遂瞭解腦袋還可以改造,實是駭人聽聞。
    經過半月研究,陰不絕始終未找出原因,只發現多了些青汁液,半透明有若凝凍,
淡淡罩著乳白腦漿,如此而且,他每次想除去此有液,萬殺即莫名嘶吼,看來十分痛苦,
弄到後來,他也不敢再動手除青液,免得把他弄死,只刮取部分做為實驗樣本。他知道
那青液可能是白衣妖人控制方殺的邪物,若能研究出結果,自能解開其中秘密。
    儘管他此時未能得知這秘密,然而卻把萬殺記憶重新修正,讓萬殺得以較為清醒。
修正後,陰不絕再將頭蓋骨縫回,經過三天敷藥,已無大礙,他才將萬殺給弄醒,並試
探他反應。
    萬殺除了仍堅決找斷手一事,其他似乎已正常,會從師父,及週遭一切事物。陰不
絕甚是高興,立即問道:「你被白衣人捉去,現在記起來沒有?」
    「記起來……他是同行,要我找斷手。」「你告訴我,他在何處?」
    萬殺未再反抗,說道:「實中,地面有很多泥沼,還冒泡。」
    「能畫地圖?」萬殺點頭,他雖被捉去,卻是走出來的,而且妖人要他尋回右手,
似乎特別加強他識路本能,只走一趟,他已記得清楚。
    陰不絕本想帶他去,可惜他腦傷未癒,等不及那麼久,遂拿出紙筆,要他畫得一清
二楚,雖未標地名,但出山口在五台山附近,和太行山相差不遠,該是容易找尋。地圖
已得手.他遞交代華秋風照顧萬殺,也交代萬殺得聽華秋風的話,隨後收拾簡單行李,
逕自出宮,往五台山方向行去。
    華秋風雖答應照顧萬殺,但他卻百般不願跟這小怪物搞在一起,實有失身份,偶爾
只是上點藥而已,至於食物,全叫守衛送來。
    幾天過後,萬殺好了許多,久未吃人腦,腦波弱了許多,一口中午,遂將送飯來的
守衛給殺了,抓裂腦袋,取施漿食用。那慘叫聲引來華秋風,奔入手術房,發現此景,
嚇得頭皮發麻,不知如何是好。
    萬殺進嚼腦漿,嘴角掛著濃白混血漿汗,甚為可怖,他張嘴傻笑;「吃腦補腦,你
要補嗎?」華秋風趕忙搖手:「不必不必,你自己補吧!」
    萬殺超腦力推去.呵呵笑道:「你沒超腦波,當然不用補了。」
    華秋風這才想起他還有這門功夫,欣笑:「你不是要我君小心?他也有此功力。」
「不了,現在要找斷手,是同行交代,我必須遵守。」
    「聽說那只斷手在君小心手中,你找到他,目能得到斷手。」
    萬殺攝向他,冷道:「你在騙人,你說謊。」
    華秋風本想引他去殺君小心,沒想到詭計卻被攝及,急忙說道:「那只是聽說,我
也不敢確定。」萬殺並未理他,喃喃念著要我斷手。
    華秋風心性狡黠,已知要如何對付超腦力,只要把假當真事去想即可,遂又認真起
來。
    「我知道君小心也在找斷手,他似乎已快找著。」
    只要有「斷手」兩字,即吸引萬殺,他又盯向華秋風,他可沒君小心如此靈狡,除
了攝腦之外,還有正常腦袋判斷,果真該瞞,信以為真。
    「他快尋得?他在哪裡?」「好像是七音城。」
    「七音域又在哪裡?」「我知道地方,我帶你去。」
    「好。」萬殺甚是興奮,猛將腦漿吞入腹中,把屍體拋開,將手洗淨,習慣地將頭
發挽結成髻,再扎上束雲巾,以掩去禿頂腦袋,如此看來雖有些不倫不類,卻沒方纔那
麼可怖。
    華秋風立即引他出宮,直往中原太行山行去。
    七日後。
    尋得太行山大略位置,也找著了五神廟,卻未見及七音域。
    幸好萬殺超腦力強得多,認路腦力又特強,四處找尋之下,卻也摸到一處可見及無
數光亮城堡的山頭。至於是哪一座方為真的,可難倒兩人。
    兩人又找了數天。已是月圓時分。
    往惜每當月圓,獨孤萍最是欣喜,得以和情人飲酒賞月,暢談風月事,此時人隔兩
地,相思之情何等難挨,幾次想偷溜出去,卻不知如意郎是否在附近,要是走遠了,自
己又怎能尋得?
    然而偷偷往外瞧,總是未能發現伊人蹤跡,心頭更苦了,眼看月又滿圓,晶亮如銀,
觸景傷情,已開始彈奏絃琴,盼能引得郎君歸。
    然而即君未引著,卻引來萬殺感應,獨孤萍若以回音曲彈奏,則是千山萬嶺並傳音
律,萬殺自無法摸清目標。然而她為了奏給清人聽,發的全是實音,固定傳向一處,已
然暴露位置。
    華秋風更是欣喜,終於有了眉目,甚至還有女人,淫心不由大動。
    萬殺一馬當先,花了一個更次,已找著七音城,踢開木門,撞入裡邊。
    他大喝:「君小心給我出來,快交出斷手……」
    聲音震古城,驚動獨孤家中三人。
    尤其是獨孤萍,她在廣場彈琴,卻引來黑臉怪物,黑夜中瞧來,更如黑猩猩,心頭
懼詫不已,斥叫;「你是誰?敢闖七音城?」
    萬殺不理,又吼道:「快叫君小心出來,還我斷手。」
    華秋風淳見獨孤萍,簡直比天仙還美,兩眼已瞧得發直,只差沒哧出慾火,還吞口
水地盯死她,恨不得馬上將她擁入懷中,親熱一番。
    獨孤萍見兩人狂妄無禮,強道:「擅闖者死,休怪我無情!」
    撥動驚天醉他琴,音如利鑽。搗人肛腸。
    萬殺雖有超腦力,但他做非天生,聽來十分刺耳,已哇哇大叫,欺身攻前,想擊傷
對方,阻止她彈琴。
    然而他卻被其後趕來的獨孤夫人和獨孤星給攔住,雙方大打出手。
    華秋風自抗不住琴音,趕忙吹起白玉笛對抗,以深厚內力,抵去了醉仙琴之威力。
獨孤萍大為吃驚:「原來上次阻止我們進攻的笛音,就是你吹的?」
    華秋風含笑:「正是在下,可惜當時不知有哪些漂亮姑娘在此,否則在下豈會煞風
景呢?」獨孤萍怒斥:「無恥之徒,饒不了你!」她猛撥琴率弦,威力大增,華秋風再
也說不出風涼話,只能拚命吹笛抵抗,一時琴笛大作,音傳千里。
    而萬殺幾招攻不下甚是憤怒,超腦力開始攝出,得知獨孤星想攻自己左脅,他故意
躲閃而又不理,讓他擊向左脅。砰然一響,獨孤星本是預算一掌打下,這黑妖人不死也
得重傷,豈知一拳打下,他只是晃了晃,一點也不礙事,登時愣住。
    就此一愣,萬殺咆哮,伸手手猛抓他,將他拖舉空中,狠猛掃向獨孤夫人利劍,逼
得夫人趕忙收劍掠退,以免傷了兒子,萬殺借此空門,猛將獨孤星砸向獨孤萍,身軀砸
下,獨孤萍不得不棄琴抱向哥哥,始能化解哥哥危機。
    就只這一停頓,笛音已乘虛而入,震得三人血氣翻騰,頭痛不已。
    萬殺一手一掌,打中兩兄妹胸口,迫得兩人落地打滾,口角掛血。
    「快叫君小心出來,我要斷手!」
    他又欺前,伸腿掃向兩人,想突破防線,撞入大廳。
    兩兄妹尚未清醒,又有大腳迫來,實在窮於應付。
    忽有青光射來,一掌迫退萬殺。原是去而復返的君小差,他和陰不救一直待在不遠
處山洞中,忽聞七音城有叫罵、琴笛聲,心知出了事,他急先陰不救趕來,正巧趕得及
救人。
    萬殺被他掌力逼退,吼道:「你武功比我高,你是誰?」
    君小差冷道:「你管不著!」
    他自知今夜月圓,三更左右,自己功力將失,遂決定先發制人,連出數掌,打得萬
殺哇哇痛叫,節節敗退。
    君小差卻感到驚詫,這小子竟然皮厚,不怕掌力,又改戳穴道,仍是無效,這下麻
煩可大了,恐將時間拖長,出手更重。
    此時陰不救趕來,立即見著情況,喝叫:「快制住華秋風笛音。」
    君小差聞言,暴躥而起,幻化流光,那速度足可追回宇宙時光,眼皮未眨,華秋風
已見及青光射及門面,他哪顧得再吹笛,玉笛猛往青光架去。身形斜抽,想逃開。
    豈知那玉笛掃中青光,只聽昨地一聲脆響,卻被君小差硬生生給劈斷。華秋風大駭,
此玉笛乃寒玉所雕成,堅硬逾精鋼,數十年來,他以此對敵,不知打斷多少利劍精刀,
也絲毫未報,沒想到會栽在君小差手中,他甚是驚怒,自己賴以成名的兵器突然斷了,
再也風流不起來,從此也吹不出那攝人笛音了。
    他呆愣在那裡,不知該如何是好。
    幸好君小差只想阻止笛音,再一掌將他掃退,眼看爺爺被萬殺迫得險象環生,立即
又掠迫過去,攔下萬殺,緊緊將他纏住。
    陰不救急道:「他有超腦力,秘門在後腦勺。」
    君小差得知秘門,一手架開萬殺攻來大掌,他比萬殺高出一個頭,手臂一拐。由上
往下,打中萬殺後腦勺。
    萬殺喚厲痛叫,落地打滾,然而再跳起來時,更是瘋狂,此時獨孤夫人想趁勢收拾
地,衝向前,一劍刺出。
    陰不救見狀大急:「夫人快躲,近身不得。」
    他想救人,君小差已衝前。
    萬殺卻咆哮厲吼,攝住獨孤夫人,一掌掃斷長劍,再打向夫人胸口,打得她倒飛七
八尺,撞摔地面,一口鮮血已衝出嘴邊。
    君小差更是憤怒,罩撲前來,又更狠猛擊向萬殺後腦勺,想將他砸爛。
    萬殺恐懼中想逃,卻逃不過君小差快速攻勢,手掌打來,早壓得髮髻散亂,直砸後
腦,萬殺為之尖叫。
    君小差掌指猛砸,叭然一響,竟然沒效,制不了對方,砸不碎腦袋,他暗自叫糟,
功力竟然在此時失去了。陰不救見狀驚急喝吼:「快救人!」
    自己一馬當先已衝出。
    萬殺如瘋子,並未測得君小差武功盡失,只知尖叫中仍想反擊,一掌印向君小差胸
口,打得他如斷線風箏,摔出老遠,鮮血猛吐,這哪是會武功之人?
    君小差被擊退,獨孤萍最是驚詫疼心,如意郎君武功如何,她最瞭解,怎可能一招
落敗?然而這卻是事實,顧不得自己,也攔向萬殺。
    萬殺打敗強敵,哈哈大笑.加入無人之境,大步走來,一掌陰不救、一掌獨孤萍,
打得兩人人仰馬翻,只剩下獨孤星能和萬殺周旋,卻也抵不了幾招。
    陰不救眼看不行了,想及天雷鏡鎮在大廳門,連滾帶爬.往廳門奔去。
    華秋風見及場面,老女人倒了,君小差又似受傷不輕,到現在仍末爬起,記恨他斷
笛之仇,立即掠往君小差,存心把他宰了。
    情況十分危急,幸好陰不救及時推動調整天雷鏡時辰方位,也不知是否正確,照著
月光,猛擊陰陽眼,天雷鏡轟然一響,他動山搖,那強光照得城堡一陣青白。
    華秋風見狀大駭,他自見過君小心以此鏡破去霧陣那天崩地裂威力,如被照著,哪
還有命在?顧不得再殺人,反身即逃,忽見獨孤萍躺在前頭,色膽包天,欺身已將她抓
扣腰際,掠向大門,想逃之夭夭。
    君小差見狀急吼:「不得抓人!」
    可惜功力求復,跌跌撞撞,也追不了幾丈遠。
    陰不救見狀,天雷鏡往門口照去,又怕傷了獨孤萍,只得照往古松,企圖阻止華秋
風脫逃速度,強光一閃,叭轟一聲,一棵古松齊腰斬斷,倒壓地面。華秋風大驚,不得
不退後躲避,然而小差功力未復,哪能追得及?華秋風退後數步,見古松已倒,閃向側
邊,逃之夭夭。
    君小差厲喝,拚命之下,腳程加快,跌跌撞撞,衝向門口,陰不救看的實是心疼,
怪起月亮胡亂出現,天雷鏡遂往月亮照去,那月光似乎全被吸去,君小差猝然功力上身。
飛掠松枝,快速追去。
    陰不數額到慶幸,此方法奏效,心想君小差每次失去功力,大約一刻鐘,現在仍差
些時間,進不敢做回天雷鏡,等月亮偏移再說,免得小差臨時又失去功力。
    他雖如此想,局勢卻不允許。
    忽見得獨孤星被萬殺打得倒掉數丈遠,傷勢頗重,而萬殺又自狂妄退前,若再逼掌,
獨孤星可能凶多吉少。
    陰不救顧不得再照明月,天雷鏡猛移,雙手劈壓陰陽眼,強光照出,轟向萬殺,砰
然一響,萬殺若被強雷劈中,暴風掃及,哇地一聲,如始螟翻飛倒摔出去,平飛十數丈,
撞向牆頭,當場暈倒。
    陰不救趕忙又將天雷鏡反照天月,並固定,急奔向獨孤星和夫人,分別餵藥,讓兩
人傷勢免於惡化,然後再奔往萬殺,不敢點穴,拿出銀針數支,分別刺於萬殺腦袋,以
能制住這小妖怪。
    他再追向大門,想瞧瞧情況,小差和華秋風都已不見蹤跡,他想若小差受傷不甚重,
該可追著才是。回頭看看夫人,她似乎已無大得,得以起身,獨孤星也坐立起來,心想
自己乃被趕出此地,禁令未破,若再被趕走,未免顏面掛不住,遂拱手告退,說是要救
回獨孤萍,扛起萬殺,已掠出七音城。
    夫人母子此時已無能為力,只能自保,也只有祈求上蒼保佑。
    對於陰不救、君小差臨危趕來救人,夫人不勝略噓,人情債又多了一份,將來又如
何面對他們?
    她有些後悔,如此任性即把人趕走。
    月已偏斜,方位一變、天雷鏡已收回光束,一切似乎結束。
    卻不知獨孤萍如何?
    君小差窮追不捨,卻因他受傷頗重,功力大打折扣,早已失去華秋風蹤跡,只能靠
著經驗追逐,至於能否找到人,他也不敢多想。
    此時他覺得要是有弟弟在,那該多好?誰也逃不了他的追逐。
    月光下,他仍沒命追逐。
    華秋風抱著美人,不停淫惡邪笑,久未找女人陪睡,如今一碰就是大類人,他自是
受寵若驚。
    山勢綿延,他又想及君小差重傷倒地,根本不可能追來,至於陰不救那天雷鏡笨重
非常,扛著它走山路,又豈能追著自己?奔行數座山峰,眼看未見追兵,心頭篤定,找
了一隱秘山谷,將美人置於平坦石面,伸手拭去她臉上血痕,絕色花容實在令人心動,
就想一逞獸慾。
    然而解向獨孤萍外衣之際,忽覺得他一世風流。不知多少美女傾心自己,從未像此
強求作愛於昏迷女子,總少些刺激感。
    「就弄醒她,該可把她迷住,大不了強求,總比此時夠味。」
    他遞解去獨孤萍穴道,改制住她武功,隨後也找來布條,將被劈斷的玉笛纏綁連起,
暫時也能吹出聲音。
    他輕輕吹起笛音,山谷中,吹的不響,自不怕傳出外面。
    奮音撩撥中,獨孤萍悠悠醒來,只覺腦中昏沉,胸口悶病,該是受了內傷,她爬起
來想療傷,驟見華秋風正含笑吹笛,目露邪光,她驚詫不已。
    「你怎會在此?」
    華秋風含笑:「是我把你救來此處的。」
    獨孤萍登時記起方才事,厲道:「你這惡魔,是你把我抓來此,你想幹什麼?」
    華秋風含情笑道:「在下對姑娘,心儀已久,想盡辦法欲跟你一親芳澤,可惜全不
可得,好不容易有機會跟你單獨論處,該是天賜良緣。」
    他說話肉麻兮兮,獨孤萍聽得洗身起雞皮疙瘩,斥道:
    「無恥!還不給我滾!」
    「滾去哪兒?你身邊?」
    華秋風含情走近,獨孤萍驚懼後退,想出手迎敵,卻發現使不出勁,分明武功已受
制,更是驚心不已。
    「小美人別怕,跟了我,絕不讓你後悔,試想有多少女孩愛我欲狂,我卻對你情有
獨鍾,這該是你的幸福,別逃啊!過來讓我抱抱,保證你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叫哥
哥……」
    華秋風笑的甚邪惡。
    獨孤萍看是難逃毒手,若真被凌辱,不如求死,立即抓起石塊,砸往腦袋,怒斥:
「別過來,否則我就死給你看!」
    華秋風一愣,沒想到她會出此招,不敢再退前,欣笑道:「別衝動,小美人別急,
我怎忍心看你如此緊張?放鬆心情,我吹一曲讓你檔消氣,有活慢慢說。」
    不等獨孤萍反應,他立即吹起笛音,先是恬靜恰人,倒也順耳,隨即暗自撩撥挑逗,
獨孤萍武功受制,自無法抗報。一時間也被攝住,兩眼漸漸發直,手中石頭已滑落地,
面出呆癡笑穿。
    華秋風見狀,慾火焚身,建笑不已.奮音又吹得更淫,有若露水鴛鴦,春情無限。
    獨孤萍抑制不了,開始呻吟,雙手往衣衫抓去。十指不停抖動,撫著自己寸寸雪白
肌膚。她呼吸急促,兩眼含情,嘴唇張合欲血,似要哧出火來,她一寸寸褪扯自己白柔
衣衫,肚兜漸漸露出,酥胸聳動起伏不定,扣人心弦。
    華秋風血脈資張:「好,脫,大爺最喜歡你脫,看你發騷!」
    興奮淫性中,笛音不由吹得更響,猝而用力過猛,笛子被震,斷成兩截,後半節掉
落地面,咋咋數響,登時把沉醉迷幻的獨孤萍驚醒。
    她發現自己竟然褪開衣衫,又羞又怒,抓起石塊就想自縊。
    「使不得!」
    華秋風趕忙打出指勁,擊落石塊,趁勢抓起半節玉笛,勉強接回,再次吹奏撩人笛
音。
    獨孤萍終又被攝,此次速度更快,抓開胸口衣衫,肚兜又露,她陶醉亂舞,向華秋
風媚眼招手:「快過來,快……」
    華秋風聽得神魂顛倒,慾火焚身,笑罵;「戲就是戲,任何貞婦烈女,在我手中,
還不是變得發賤的淫婦?你別急,我就來啦——」
    他若惡狼,飛撲獨孤萍,將她抱得緊緊,兩人地上亂滾,華秋風笑聲更淫:
    「美人兒,你想如何作愛呢?你先脫還是我先脫?還是兩人一起脫?」
    淫笑中,張嘴猛想親人。
    豈知獨孤萍猝然醒來,手抓石塊,猛往他腦袋砸去,厲吼:「惡賊你死來……」
    原來她第一次被攝,驚醒後,已知求生不得、求死更不能,除了想辦法制住淫徒之
外,別無方法,遂裝出被攝姿態,騙得華秋風靠近,想以石塊將地砸死或砸暈,自能逃
命。
    華秋風一時淫慾熏心,不疑有詐,被砸個正著,鮮血隨即冒出,只因獨孤萍武功受
制,力遭不夠,未能將人砸死或砸暈,還讓得他唉唉痛叫,血流滿面。
    獨孤萍猛擊對方,雖未見景迷,卻見他痛叫,立即再砸幾次,石頭方自抓不穩而得
開,搶過華秋風手中半截玉衡,猛刺他胸口,痛得他翻地逃開,獨孤萍得以脫身,沒命
往外逃。
    華秋風雖受痛傷,疼痛難挨,武功卻未失,見她逃跑,怒火更熾:「賤女人,不吃
敬酒吃罰酒,看我如何收拾你!」
    手按腦袋,也來不及止血,暴掠起身,急追過去,只騰掠三起落,早逼近獨孤萍,
右手猛扯她後衣衫,刷然一響,背面肌膚乍現,雪白如冰。
    獨孤萍尖叫救命,笛子回掃,想擊退華威風,卻被接住地面,
    華秋風也顧不得以手按手,雙手抓向獨孤萍衣衫,想把她剝個精光,淫厲直笑:
「賤就是賤;慢著來不爽,就要強著來、你喜歡強,我就好了你!哈哈哈……」
    獨孤萍沒命掙扎,眼看衣衫就快被剝光,忽見手中玉衡,它似乎有催眠功效,自己
雖不懂吹奏方法,音律卻甚在行,情急之下,也湊嘴吹去。
    笛音暴出;有若拉鋸,刺耳難聽,夜鳥為之驚飛,震得華秋風頭暈耳疼,伸手搶過
王笛;嗔罵不已。
    獨孤萍仍不死心,急喊救命;「小差哥,快來救我啊……」
    驚嚇之下,她已淚水滾流,抓著華秋風右臂,張嘴即咬,她拚命狠咬,竟然咬下一
塊肉。
    華秋風哇哇痛叫,右掌猛捆獨孤萍,厲吼;「賤女人,我殺了你!」
    掌勢再捆,獨孤萍嘴角掛血,仍自掙扎。
    猝有青光射來,一掌打得華秋風倒撞三四丈,倒地痛叫。
    來者正是君小差,他本尋人不著,甚是心急,忽聞驚鳥亂飛,又有笛音,急忙趕來,
猝聞獨孤萍尖叫救命,心知找到地頭,人在危險中,他不敢繞道,半山高峰中即往下洩,
終趕得及,救了獨孤萍一命。
    獨孤萍見著家人前來,萬般驚嚇恐懼心靈終得宣洩,哇的大哭,緊緊抱住君小差,
大淚小淚流不止。
    「水萍別怕,一切都過去了。」
    君小差得護住她,又得對敵,一時也不敢太分神去照顧獨孤萍,兩眼緊瞪華秋風不
放,怕他再出煞招。
    華秋風被擊一掌,連吐數口鮮血,頭手皆傷,又見君小差並未想像中嚴重,方纔還
吃一掌,懼膽已生,哪還顧得再逞淫慾,斥罵幾句,沒命逃去。
    他逃遠後,君小差方始噓口大氣,危機終於解除。否則以自己傷勢,若強戰過久,
也不知鹿死誰手。
    「水萍別難過,壞人已經走了……」
    獨孤萍淚眼瞧著愛人,倚在他懷中,似乎一切危險、惡運,再也傷不了她,驚懼過
後,心靈特別脆弱,又見傾慕已久,戀人緊緊抱住自己,心靈不覺中升起一股甜美、激
情與衝動,那君小差何嘗不是如此,美人擁懷,近在颶尺,鼻習相通,陣陣體香傳來,
讓他難以自制。
    驟然間,四片朱唇相印,一切感情為之化開,幻做比翼鳥,雙飛蝶,翩翩舞向天際
人間,心靈深處,早將兩人緊緊鎖在一處,纏不斷,解不開。
    不知過了多久,一片落葉含露飛來,撫向沉醉深情中的兩人,有些癢,有些冷,終
將兩人給驚醒。
    獨孤萍嫩臉飛紅,想掙脫君小差,卻發現自己身上,大約只剩肚兜是完整的,更是
窘羞了,然而內心仍自溫馨辛福,這該是天賜良緣,該能水結同心吧?
    君小差亦是窘困,脫上外衫,罩向她,含笑道:「還好,終於找到你了。」
    「多謝你救了我……」
    獨孤萍更為羞窘,不禁又看呆了君小差。
    時間又停頓許久。
    獨孤萍方自幽幽說道:「這些天,你想不想我?」
    「想!」
    「那為何沒來找我?」
    「我怕……怕你娘發現……我去了……只是較遠些,你出了松林,即能見著我。」
    獨孤萍聞言,溫馨又湧向心頭,窘羞道:「小心的約,你當真了?」
    「弟弟當真,我豈能不當真,他是好人,還留了我在附近。」
    「我……我也當真……只是……只是跟你一樣,怕娘發現,不敢出門,害你等那麼
久……」「沒關係,我沒關係。」
    獨孤含情一笑:「若非今天……唉,不知是福還是禍?」
    「別想它,我們回去吧!你娘可能告著急。」
    「嗯,不過你要答應我,不要走遠,我會偷偷出來跟你見面。」
    「這叫什麼?私訂終身?」
    君小差幽默說出,獨孤萍嫩臉泛紅,叫聲討厭,欺向愛人胸口,粉拳大大小小落個
不停,打到後來,兩人終又會心甜笑,深深擁在一起,又自擁吻老半天,差點斷了氣,
這才濃情安意離開此地。
    雖未海誓山盟,但那兩情相悅,心靈默許,又豈是任何誓言所能比擬?西山寒月最
後一瞥,仍自如此圓,如此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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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13:02:26 |只看該作者
第35章 仙島奇謎
    君小心為尋母親,日夜趕路,想尋得孟瑤仙島,以償心願。
    半月後,也趕至江蘇吳漱口,想租得船隻,放洋出海。
    港口名為最淞,就和蜈蟻腳一樣,岸邊一條條深入水中,也不知有多長,曲曲扭扭,
見不著盡處,長巖和長巖之間,則是最佳避風港,寬約百丈,早擠滿無數大大小小船隻,
大都以魚船為多數,也點綴不少運輸大船,擠沙丁魚般,圈在長巖中。君小心遂找來船
家,問及孟瑤仙島,無人知曉,再問八仙島,卻被罵個神經病,想死啦!
    他甚是不解,想租船,都沒人願出租,心想那地方必定神秘非常,小船怎敢去?遂
找向大船。那船東乃是生意人,大約四旬,高矮適中,面帶和氣,說道;「小兄弟可能
不知八仙島是怎麼回事,所以才敢前去,咱們走慣海中路線,大都想辦法避開那地方,
免遭無妄之災。」
    君小心道:「那地方真的那麼險惡?」
    「豈只險惡,簡直有去無回,那裡本該叫人鬼島,去了只有當鬼,後來不少人覺得
那名字不好聽,又衝著什麼鬼魂,遂把它改成八仙島,看是否會變得順利些,誰知由鬼
變神,仍是無效,去的人照樣有去無回,久而久之,也沒人敢再去了。不知小兄弟前去
那裡,是為何原因?」「找人……找孟瑤仙島。」
    「那在下就不得而知,也許該是武林中人取的名字吧?」
    君小心皺眉:「如此看來,只得自行租船,自行去找了?」
    如船東看他如此堅決,說道;「小兄弟似乎非去不可?在下倒有一個建議。」張頭
往四處船隻瞧夫,日光落於一凹巖,那裡擺有一艘比平常船隻還要細長而尖的青銅色小
船,他指著這條船:「你見著它沒有?那艘船打造大不相同,該是鋪了銅皮,較為耐撞,
據我所知,它每隔半月、一月要出海一次,走的方向也是八仙島,至於是否去那裡,在
下不得而知,不過也只有那種尖瘦、硬底的船隻,才能周旋於八仙島的洶湧駭浪之中,
你不妨過去問問,他要租你也行,否則搭個便船,也該沒什麼問題才對。」
    君小心甚是喜歡那艘如利劍般地船隻,遂含笑告別東家,繞行長巖,抵往此凹口,
船隻已呈現眼前。
    在遠處看,它只有手指大小,近處瞧來,卻比一般魚船還大,長約兩竹竿長,寬則
半竹竿,最奇特還是在於造型,船頭尖如利刀,船尾部平頭,有若被切了尾瓜的俄魚,
它並無加蓋雅桿,只是往下凹,可坐人。
    君小心覺得甚為好玩,跳下船隻,略地一響,敢情下邊還是空的,去往甲板行去,
找到一處拼盤式按鈕,這難不倒他。按了幾下,甲板退開磨出樓梯,君小心探頭下望,
竟是一間佈置不錯的雅房,鋪有羊毛毯,還有棉被,想是可以睡長覺。
    好奇之下,他跳入裡頭,一股談香襲來,這房間不是用來金船藏嬌,即是常常住有
女人,他瞧向四處,雖窄,卻長,還有觸燈,之類照明用具。
    他想船身有兩竿長,這秘室只有一竿長,必定還有另一半才對,遂往前牆扣去,終
又找到秘密開關,啟開鐵門,裡邊設備差不多,卻更整齊,除此之外,已無任何發現。
君小心找不到主人,只好苦等,又想起那船東所言,對方大約半月或一月出海一次,現
在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準備長期等候,送上岸,找至附近商店,買些果腹食品,還買了
幾罈酒,也好路途勞苦時享用。
    一連過了三天,他已發悶,耐不住,速跑出船艙,找家像樣酒樓,盡情狂飲一番,
直到三更,始醉態可掬地躍躍晃晃,晃回此艙,把甲板帶上,呼呼大睡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
    當他醒來時,但覺身形仍在輕飄飄晃著,他直因腦袋:「難道還沒醉醒?」
    他甩甩腦,發現甲板在晃,心下一喜:「甲板動了?難道已出航?」
    顧不得衣衫不整,滿身酒味,拉開第一扇門,又往甲板掀去,手未動,甲板已被掀
開,一紅衣少女探頭過來,她發現君小心撞門聲,但沒有異,想進來瞧瞧。哪知頭一探,
乍見一張露牙傻笑憨臉,她怎料想得到艙內會有人,嚇得失魂尖叫。君小心見著這少女,
也嚇著,啊啊尖叫,趕忙將甲板給扣上。
    「怎會是她?怎會上了賊船?」那人正是他最不想見著的巧精靈,卻不知她又如何
上得此船?她發現艙中有酒鬼,嚇得直叫姊姊。
    「有鬼啊!躲在裡邊。」跟她同船的是老三巧千手,她閃著晶亮眼珠,追過來:
「會是誰?何時躲在裡頭?」
    「不清楚,好像躲了很久……」「把他拉出來!」
    巧千手伸出細長手指,掀向甲板,君小心在下頭,直叫苦,趕忙伸手猛拉,以免被
掀開。
    巧千手扯拉不動,嗔怒道:「喂!死酒鬼,你再不出來,小心我把你推下海餵魚。」
君小心癟苦道:「你們先下船.我再出去,我……我有病……」
    巧精靈恢復膽子,斥道:「叫我下船?這是我的船,你還想叫我跳海?再不出來就
殺了你。」
    巧千手急道;「你有何病?可不准亂模東西……」
    「你們不開門,我就不亂摸……」
    巧精靈怒道:「管你什麼病?不出來,我就放火燒你出來.決說.你得了何病?」
「是……是男人的病,不好意思開口……」「豈有此理!」
    巧精靈毛火得很,又和姊姊同力拉扯,逼得君小心倒掛雙腳,頂著船板,方自抵住
兩人拉力。
    「我就不信邪,拉不開?哼哼!」
    冷笑幾聲,巧精靈突然喝叫:「拉不開就用踹的!」
    她不再往上拉,而是順應君小心拉力,蹦起身軀往下踹蹬,突以身軀重量,力道何
只千斤。
    這一踹,加上君小心拚命拉,力上加力,甲板給斷裂,砰然一響,巧精靈唉呀一聲
墜落洞中,壓在跌得四腳朝天君小心身上,她張大眼睛,驟然瞧清小心臉容,這次比見
著鬼更驚駭,沒命又撞出外頭,渾身發抖。
    「救命吶!是他,是他……」
    巧千手驚道:「會是誰?看你如此慌張?」
    探頭往下瞧,君小心正擠出笑臉,跟她打招呼,親切地嗨了一聲。
    巧千手唉呀一聲,失魂落魄地想拖上甲板,拖抓幾次無效,人也蹦開。
    她倆做夢都未想過,怎會在此碰上這要命的冤家?
    甲板已裂,君小心再也藏身不得,只好探頭向兩人招手,嘴巴都快笑僵了:「嗨!
你們好嗎?真是有緣。」
    兩姊妹深深吸氣,驚魂甫定,花了好大力氣,方自將窘態給撫掩,換來凶相。
    巧精靈猛將髮辮甩得叭叭作響,斥道:「原來是你這大酒鬼,說得了什麼病,不能
開門!」
    「得了……得了男人病,不便說……」君小心突然閃過機靈:「不過被你們一嚇,
病就好了,對了,是急驚瘋,呵呵……」
    巧精靈忍不住斥笑;「我看是一窩瘋,你是發酒瘋!」
    君小心子笑:「一窩……這船上的人都算!否則怎會一窩瘋?呵呵你是什麼瘋?羊
癲瘋?」「你才羊癲瘋!」
    巧精靈欺身一掌,打得君小心撞落艙中,洩了不少怨氣,咯咯笑起。
    君小心摸摸摔疼臂部,苦笑道:「早知是她們,打死我,也不上這條船。」
    巧精靈又喝道:「還不快出來?你以為這是你的家啊?」
    君小心又自露出僵笑,慢慢爬出甲板,海風迎來,醒腦不少,瞧向四周.一片青藍,
已不見岸邊。「船出海了?」
    巧千手冷道:「說,你份上船,有何目的?」
    君小心乾笑:「陸上待膩了,想換換口味……」
    巧精靈斥道:「換什麼?想喝海水是不是?給我跳下去,本船不歡迎你!」
    她逼前一步,似要作弄人。
    君小心乾笑;「不合理嘛!我又不是故意找上你們,好是被一位船東騙了;說什麼
你們十天半月都會去八仙島,我一時興起.也就找來船上,誰知道一醉之下,就醉到現
在,說來運氣不佳,你要我下海,豈不逼我走上絕路?」
    巧精靈冷笑:「不歡迎就是不歡迎,給我下海去。」
    君小心癟笑:「只有老鴇才會逼人下海,何況,我又不是女的.如何下海?」
    巧精靈一陣臉紅,斥叫:「你敢罵我老鴇子?你不想活了?」
    君小心一張苦臉:「我沒有,我只是比喻罷了,你不逼我,就不算是老鴇子。」
    巧精靈斥笑:「我不是老鴇子,因為我是逼男人下海,跟女人不一樣!」
    「那就是龜公嘍!呵呵……」
    巧精靈本以為找到理由反諷君小心,沒想到換來更難聽名號,氣得牙癢癢怒罵:
「你才是龜公?」
    抽出隨身短社就想打人,追得君小心四處亂竄。
    巧千手卻想著君小心所說的話,其中必有原因,先問清楚再說,立即喝住妹妹,柳
眉一掃,冷道:「你說想去八仙島,為了何事?」
    「不,該是去孟瑤仙島才對,有了人指點孟瑤仙島就在八仙島附近,所以才如此說
啦!」
    巧千手、巧精靈同感驚訝:「你也知有此仙島?」
    「當然知道,還知道仙島住一名仙女,名叫李孟瑤,我就是去找她。」
    巧精靈斥道:「胡說,那仙島根本沒這個人。」
    君小心眼神一動:「你去過此仙島?」他想用超腦力攝人。
    巧千手立即斥喝:「你敢用邪術,我立即推你落水,丟你進海中。」
    人在屋簷下,君小心也顧忌不少,乾笑道:「我不用即是,只要能安心持在一角,
我就心滿意足了。」
    他口口聲聲說不用,卻想著趁晚上兩人睡著時,再攝人也不遲。
    巧精靈忽而抓向胸口,有一種衣眼被脫得赤裸的感覺,怒道:「你再亂來,休怪我
殺了你。」君小心乖乖坐向船角:「坐在這裡不動,總行了吧?」
    「不行,還得綁上雙手,捆在船頭才行。」「你未免強人所難……」
    「這是我的船,我要如何即如何,你管不著。」
    巧千手道:「七妹暫時先繞他,若他有不軌行為,再動手不遲,免得人家說我們心
黑手辣,不顧江湖道義。」「如果他突然作起怪來怎麼辦?」
    「可是……總不能把他逼死。」「也不能留他在船上。」「那要如何?」
    「船艙有箱子,把他裝箱,抱在船尾。」巧千手欣喜:「這方法甚好,免得他作
怪。」
    巧精靈幸災樂禍地謔笑,猛瞪君小心,已快步奔入艙內,騰出空箱,這原是裝農服
用,勉強可容蹲身,捉謔地搬出甲板。
    君小心苦笑;「一定要這樣嗎?我已長大,還叫我坐娃娃船?」
    巧精靈訕笑:「能讓你蹲,已是大恩大德,還不快自己搬箱落水。」
    君小心無奈,只好將箱子搬入水中,還好船面離水不高,跨身即可入箱,否則用力
一跳,不裂開,也得沉入水底。
    巧千手拋來繩索,要他抓緊,如此已把他拖著走。
    巧精靈看他苦相,笑的甚是開心,終於報得一箭之仇,將繩索綁同船尾,冷笑;
「你要是敢作怪,只要我一不小心拉開繩索,你就得流浪大海,一輩與魚君為伍了。」
    君小心苦笑:「同是天涯淪落人,何必如此虐待同船人?」
    「這是我的窩,才沒像你這般淪落,你認命吧!」
    君小心歎笑:「我認命即是,不過你們也別絕情,要載我至孟瑤仙島,這一切,我
都認了。」
    巧精靈冷氣;「憑你這破木箱,也想要坐到八仙島?你做夢是不是?」
    君小心瞪眼:「你當真不帶我去?」
    「笑話,你是誰?我為何要聽你的?」
    「這話是你說的,可別怪我無情。」
    君小心拿出一把小刀,輕輕切著木箱,木屑為之飛起,表示此刀甚利。
    巧精靈想笑:「你又想如何?」
    「我想同歸於盡。」君小心暗示要鑿穿她們船底。
    「你用那砍刀,也想鑿船?且可,你鑿吧!這船底是精銅所造,任你鑿一輩子也沉
不了,到時候別把自己淹死才好。」
    君小心末想及此事,心頭笑的甚癟,卻默不作聲,瀟灑一笑,暗中將內衣切下一大
角,揉成一團,然後切下腰帶小段,將它包得甚緊,還拿出隨身黑色藥丸,捏得粉碎,
撒在上面。
    巧精靈兩姊妹不知他在做啥,張頭探腦,又被木箱擋著,只能瞧及胸脯。
    「你想幹啥?賊頭賊腦?」
    巧精靈猜不著,迫不及待已責問,君小心的詭計多端,兩人可不敢掉以輕心。
    好不容易把布團弄好,拿在手上掂掂重量,約有拳頭大,看來十分重,君小心眼睛
一副認真量向那船,隨又看看手中布團,哺南說道:「這麼小一艘,該不用那麼多,免
得傷了人……」
    他倒出黑黃藥粉於水面,神情甚是認真。
    驟見粉末,巧精靈瞼色頓變:「你想炸船?」
    「是炸藥?」巧千手整張勝也嚇得發白。
    君小心暗自想笑,還是唬住兩人,無條道:「破刀切不了船底,只好用這玩意兒,
兩位還滿意吧?」
    巧精靈裝出冷笑:「你炸不了船,那炸藥落水即濕,根本無法引燃。」
    「謝謝你提醒,那我只好丟向船上了。」
    君小心當真拿出火折子,扇出火花,往布條燒去,呼地一聲,裝勢欲拋。
    兩姊妹登時尖叫,擠撲船頭。
    巧精靈喪膽急叫:「不准丟來——船會沉的。」
    巧千手驚叫:「快弄熄火花,我讓你上船……」
    君小心這才呵呵笑起:「早說不就沒事?非得要我以命相許?你們也不想想,我改
單槍匹馬找來,豈會忘了該準備的東西?否則這就不是我的為人了,還不快把我拉上
船?」
    小心翼翼把火花弄煉,視若珍寶地供在頭頂。
    兩姊妹哪敢得罪他?兩人共同將君小心拉向船身。
    君小心為免於近處被識破,已把布團塞入胸腹中,大步踏上甲板。
    巧千手瞧得頭皮發麻:「你不怕那炸藥……突然爆炸了?」
    看他如此擠壓,她甚是害怕。
    君小心落落大方:「所以你們要小心侍候,要是我火氣上升,全身發熱發脹,說不
定就真的炸開了。」
    巧千手和巧精靈面面相救,還真不敢對他亂來。
    君小心伸伸懶股:「好累,嘴又渴,有冰水,果計可喝嗎?」
    巧千手立即回答:「沒有冰水,有涼開水和水果……」
    「湊合湊合也就算了,在哪裡?我自己去拿。」
    君小心本想整兩人,但想及此去還得靠她倆掌舵,整過頭了,對自己並無好處,遂
也決定和平共處,
    他走路大搖大擺,又想爬入艙中,巧千手提心吊膽:「還是我去拿好了。」
    不敢讓君小心亂動,她自行入艙取東西。
    巧精靈瞧得滿心怒火,甚想找機會把他推入水中.炸藥一濕,他再也耍不出新花樣。
    她這麼一閃念頭,已被君小心攝得.他邪邪一笑:「我這炸藥可過了蠟,入水三分
鐘,未必能濕去,有興趣你不妨試試,大家賭賭運氣如何?」
    巧精靈斥道:「用卑鄙手段,算什麼英雄好漢?」
    「我不想當什麼英雄,也不想當好漢,我只想平平安安抵達孟瑤仙島,如此而已,
還請姑娘別生氣才好!」
    巧精靈恨得咬牙切齒,卻無計可施。
    巧千手立即道:「只要大家平安即好.你可也別亂出鬼主意,我負責將你送上仙島
即是。」
    「多謝啦!還是妹姊通人情。」
    君小心從她手中接過水瓶和一串葡萄,吃得津津有味。
    兩姊妹遠遠坐在船頭,一語不發,來了不速之客,把兩人情緒結搞得大亂。
    君小心吃完葡萄,才笑道:「兩位別把我當仇人看.把我當成另一種.從港中救起
的難民,這樣就不會那麼嚴重了。」
    巧精靈冷道:「閉噴,沒人聽你說那麼多廢話!」
    君小心笑道:「路途還遠,要是閉上嘴,不悶死才怪!咱們就隨便聊聊,你們知不
知道,女人結婚後,都被老公稱為妻子?」
    巧精靈雖不想理他,卻又忍不住問道:「為什麼?」
    君小心呵呵笑著:「很簡單,她會被修理得很淒(妻)慘.所以叫妻子。」
    巧精靈斥叫:「你敢欺負女人?那男人又如何?什麼叫丈夫?想仗勢欺人是不是?
我看是被棍仗照三餐打,才叫丈(杖)夫!」
    君小心癟笑:「那你們不就成了母老虎?」
    巧精靈斥笑:「你敢叫妻子,我就敢叫你變杖夫。」
    君小心連連搖手:「我不敢.要是當你丈夫,鐵死無疑,你還是去叫別人吧!」
    這話中有話,巧精靈斥道:「你敢佔我便宜?」
    君小心困癟笑著:「佔便宜的永遠是你們女人,叫相公,天天工(公)作,又叫良
人,簡直是長期飯票,吃定了男人。」
    巧千手不解:「叫良人,怎會吃定男人?」
    「把『良人』顛倒,換得『人良』,合趕來不就是『食』字?不是長期飯票是什
麼?」
    這一逗,已把兩姊妹逗得呵呵暢笑,無形中氣氛已較為融洽。
    巧精靈斥道:「誰要找你當良人,遲早會被你給當了。」
    君小心自嘲一笑:「沒辦法啦!誰叫俺是開當鋪的?肥水不流外人田,能當就當,
省得放久了。當不了幾個錢。」
    他一張利嘴,說得天暈地轉,逗得兩姊妹笑聲不斷,一時也忘了他是大冤家。
    此船航行時.已被裝上旗桿,張起大帆,順風之下,速度如梭,航行十分快速.而
且船身又窄.阻力不大,簡直如出弓快箭,發出咻咻之聲,比普通船隻,何只快上三倍。
    這全是巧千手一雙巧手所設計,實是行船至寶。
    本是三天行程,此船一天即可抵達。
    三人在船上待了兩天三夜,終於見著遠處隱隱現出不少島嶼。
    此時乃是清晨,海面仍有晨霧,行船並不方便,巧精靈和巧千手已開始收起大帆。
    君小心急道:「你們不走了?」
    愈近地頭,兩人神情已凝重,不敢再胡亂開玩笑。
    巧精靈道:「八仙島就在前面,還要走去哪裡?」
    「去孟瑤仙島啊!」
    巧千手道:「那仙島在八仙鬼島裡邊,沒有衝過鬼島,是找不到地頭的,而靠著此
帆,豈能衝得過去?」
    君小心不解:「難道你們另有方法?」
    巧千手神秘一笑:「到時你自會明白。」
    她和巧精靈收下帆布,疊折後,又折了桅桿,分得數節,捆往船角。
    君小心道;「看你們如此熟手,好像時常到這裡?你們也要去孟瑤仙島?」
    巧千手和巧精靈這才想起此行任務,也不知該不該告訴君小心,若不告訴他,又豈
能帶他衝過鬼門關?
    巧千手冷道:「你先告訴我,去孟瑤仙島,有何目的?」
    「不是告訴你們了嗎?我要找李孟瑤,她是我娘,你們總不能阻止我去找我娘吧?」
    「你娘在孟瑤仙島?」巧精靈驚詫問出。
    君小心瞄眼:「難道我還喜歡到處認娘?這是我爺爺說的,準錯不了。」
    巧精靈道:「可是在仙島上,並未見著有你娘這個人。」
    君小心問;「你去過?」
    巧千手道;「不想瞞你,我們也是要去孟瑤仙島,卻從未也碰過李孟瑤這個人。」
    君小心抿抿嘴唇,有些感傷:「如果沒人……我娘恐怕死了……不管如何,我還是
要去一趟,就算只剩墳墓,也該去祭拜。」
    兩女見及君小心如此表情,心裡亦升起同情之心,她倆亦是孤兒,若非師父收容,
兩人早淪為街頭乞與,將心比心,自能瞭解君小心心靈之感與失望。
    巧千手道:「去一趟也好,說不定你娘在此仙島上,只是我們沒碰著而已。」
    君小心目是不願失望,猛點頭:「有些可能,咱們快走吧!仙島在何處?」
    「衝過八仙鬼島後,大約還有百里,很快即可抵達。」
    巧千手和巧精靈已走往平頭形船尾,兩人蹲身,拿出匕首,往船角挖去。
    君小心看得奇怪,也圍上去,想瞧個究竟。
    不久.兩人合力將甲板掀開,船尾竟然出現怪機器。有兩個臉盆大鋼製迴旋葉片,
沒於水中,每輪共有三葉片,兩輪則有六片,輪心有一手臂粗鐵棒連於一如腿粗竹筒水
箱中,左右各雙管,其下邊則為火爐,爐旁則有許多油桶和一罐罐黑黃色東西,整齊堆
列著。
    君小心不知是何名堂,但卻猜想得出,必是用來推動船隻用的。
    他甚感興趣問道:「這玩意兒怎麼玩?它能推動船?」
    巧千手有些得意:「這是火燃機器,把鐵筒的水燒開之後,會上下跳動,用來轉動
迴旋葉片,就能推動船隻,說的不易懂,看過以明白。」
    她邊說邊做:「首先把鐵筒下火爐加入棉布,再倒入煤油,只能七分清,免得行船
時濺出。若真的顛波太厲害,要罩住洞口,這有震動設計,太厲害,自行會吸下鐵片封
住洞口,免得煤油濺出而引火燃燒,然後把煤油置於高處,有銅管相連,它則能自動漏
油進入火爐,火花自是不熄。」
    她弄妥後,已將煤油棉布點燃,冒出黑煙也經過小煙囪然向船外,免得直衝向上,
使人臉黑。
    「這黑黃藥投乃是硫磺和硝石混合而成,用來加強火力,得以使船隻速度加快。」
    她舀出少許丟入火爐,轟地火猛,那鐵筒活塞也稍稍晃動升高。
    「只要水被燒開,力量即傳出。」
    約過一刻鐘,四隻鐵筒上面活塞已開始上下移動,漸漸加快,發出叭叭聲音,緊跟
著帶轉四輪葉片,水花已被打起,船隻則緩緩前行。
    君小心瞧得兩眼發直:「太棒啦!我是超級小孩,它是超級快艇,有得玩了,我來
燃火,我充當火頭軍。」
    接過巧千手位置,就想玩這機器,十足頑童一個。
    這玩意對他甚是新鮮,對巧千手和巧精靈則有玩膩的感覺,甚至還視為苦差事,現
在有人代勞,自是求之不得,巧千手也樂得讓賢,讓他過癮一番。
    巧千手道:「要注意鐵簡甚是火熱,別被燙著,必要時可用鐵網罩住,那有位置可
坐,左手可投向舵槳,如此可以一邊加火,一邊把航,十分理想。」
    她乾脆也將操舵之法告訴君小心,落得輕鬆。
    君小心坐向左側,左手正好可扳及操舵桿,左右搖動,船隻已蛇行起來,逗得他哈
哈大笑。「太好啦!天下第一艇快飛啦!」
    君小心猛抓一大把藥粉丟往火爐,火勢轟然大作,活塞暴震,輪葉猛捲水花,船隻
猝然往前衝。
    唉呀一聲,巧精靈和巧千手一時不察,立足不穩,倒摔地面,正想找君小心算帳,
卻發現人不見了。
    只聽水中有人叫救命,原是船隻衝力過猛,把他給甩出水面。
    兩姊妹又好氣又好笑,不知如何罵人,把船調頭,把他救上船。
    巧精靈斥笑:「你過什麼技術?一開船就倒栽蔥?」
    君小心癟笑:「一回生二回熟,這是行船前的落水儀式,現在不用你們操心,我已
經很有經驗。」
    他的經驗即是——拿出腰帶,把自己綁在船上。
    如此,任衝力再大,也甩不了他,自是不會再落水了。
    此舉逗得巧千手、巧注靈經笑不已,兩人似乎發現君小心並沒想像中可惡,甚至覺
得他很好玩。
    君小心操舵,在附近轉了幾回,已然可以得心應手.笑聲不斷,神情有些瘋狂。
    「人家飆馬,我飆船啦!」
    猛加油,那船飛沖海面,濺得水花兩排散射數丈高,巧精靈、巧千手先是驚心動魄,
卻也忍不住想享受速度快感,抓穩船身,一路飆向八仙島。
    不到兩刻鐘,仙島已近。
    說是八座島嶼,事實上乃是散落八面較大尖島,居中則聳凸不少尖筍般小島,島與
島之間似有不少暗礁。浪潮衝撞其中,暴出無數白色浪花,形成澎湃回流倒捲,又和沖
來巨浪撞成一團,打出水柱有若高聳水屏,倒掛瀑布,一波去,一波又來,擠擠壓壓,
推推連連,水屏去了又來,來了又去,參雜在無數青山碧島中,宛若水晶屏中的碧翡翠,
煞是好看。
    君小心見著這奇景,頻頻讚許:「佳景天成,就像進入天堂一樣,可以『迢迢逍
遙』。」
    他乃指船隻要是進入該區,自能隨浪搖得發爽。
    巧千手瞪眼:「此處除了暗礁就是巨浪,你還想逍遙,我倒想聽聽你如何衝過此鬼
門關?」
    君小心仔細再看,此處果真如利筍堆中的狂風浪,沒有一處是平坦可行,不禁乾笑:
「總是有路的嘛!你們不也時常來?」
    巧千手自得一笑:「不錯,有路,路在兩道屏浪的中央,那是唯一通道。」
    君小心皺眉想笑:「那浪高如竹竿……要是不小心,不被蓋著才怪,怎麼不避開巨
浪,找那較平坦的地方?」
    巧千手道:「呆子才會找小浪甚至無浪,只留水花的地方,那裡全是暗礁,船要是
搞上,不是裂碎,就是確沉,要比大浪可怕多了。」
    「這船不是銅底,不怕撞?」
    「銅底就能亂撞?撞久了,照樣耐不住,你起來,換我操舵,此處不得出差錯。」
    「我很有信心,給我有表現機會。」
    巧千手瞄眼,搞不清他如此喜歡玩命,輕輕斥笑:「拿生命來表現?算了吧!別見
不著孟瑤仙島就見了海龍王。」
    她堅持要自行操舟。
    君小心無奈,只好讓位:「那我負責加沙,總可以吧?也好有使命感。」
    「好吧!不過你要聽我控制,別加大過火。」
    「會啦!這小事,難不倒我。」
    君小心遂換來左側,照樣把自己綁在船身,一手抓油桶,一手抓藥鱔,甚是認真。
    巧精靈則走向船尖,充當引導者。
    一切就序,巧精靈才下令往險區駛去,方近回流區,部身開始晃動厲害,兩姊妹甚
是專注凝神,君小心卻直叫搖得好爽。
    此時靠近此地,方發現範圍比想像中還大得多,好似四周皆是一片狂濤駭浪,隆隆
之聲不絕於耳,讓人血氣翻騰。
    巧千手猝地要君小心加足火力,船身飛撞前方,整個船頭已抬高七八尺,早浮出水
面,宛若大白鯊張嘴欲撲。
    那船隻衝前十數丈,眼前一片白浪滔天,擋在前頭,眼看要罩撞船身,君小心嚇得
激動尖叫,聲音恐懼中含帶過癮,巧千手猝然轉航,船尾甩舵,左撞前頭,船身已斜橫,
直往右邊衝去,無法想像地避開巨浪,君小心不由拍手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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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13:04:17 |只看該作者
那船隻飛沖於狂流之中,不再走直,順合潮流波痕,斜轉入鬼域,再來一個調頭大
轉彎,繞著右側一尖島,躥入駭狠之中。只見兩旁巨浪高聳人天,船只有若行在兩邊深
崖的谷中,只見前頭,不見左右,船一衝過,後邊已被巨浪捲封,哪有退路可走?
    更險惡者,這浪溝可非平坦,船身皆外貼於左捲浪或右捲浪,感覺上有若滑雪溝道
般直往下衝,遇有雙浪封前拍撞,那船只得煞住衝勢,做三百六十度高頭。那是舊浪退
去,新浪形成之時,此時若力道方向拿捏不準,必定撞向巨浪,或是趕不及另一道浪溝
形成而被淹沒。
    轉了幾次,君小心已從驚嚇中玩出刺激;喝喝直叫:「夠味!這才是天下第一好玩
事,衝啊!」
   猛叫加油,不覺中,油也猛加,船隻速度更快。
    忽然又有巨浪沖來,巧精靈喝叫:「九浪三八轉,衝過去。」
    巧千手趕忙打直船舵,直往浪頭衝擊。
    君小心唉唉尖叫想死啦?卻也阻不了。
    那船打撞浪面,只因衝力甚強,整只船已飛高數丈,打壓浪花,大片浪花壓來,三
人立即伏貼船面,浪花掃過,乃因速度太快,只被哧及些許水珠。
    眼前又是騎在浪頂,船頭往下一陷,如墜九十度浪波般往下猛衝。巧千手再一橫舵,
船身擺斜,右側船底,斜著浪面在左衝擊.免得擅入水底。
    君小心急呼過癮:「原來還有機關,真是險惡無比。」
    再行數座浪頭,眼前又是巨浪擋前,巧精靈下令衝去。
    君小心立即興奮異常:「這次保證一點浪花也濺不了身!」
    他突然猛抓藥投丟向火爐。
    巧手手急叫:「不能加!」
    然而已嫌過慢,爐火暴猛,船身加快一倍,直衝巨浪,打得更高,果真一滴浪花也
未濺著。
    君小心正感得意,巧精靈卻驚叫快閃快閃。
    巧千手使出吃奶力氣扳舵向左,雖調過部身向左橫擺,卻因衝勢過急,斜著衝向前
面一處平坦浪花。此處原是暗礁,船身衝前,有若打在石頭路面,蹦跳搖晃如爆米花,
嚇得三人全無血色。
    幸好衝勢甚急,眨眼撞過十數丈暗礁,得以脫身。
    兩姊妹驚魂甫定,兩眼直瞪君小心,恨不得把他吞了。
    君小心於窘直笑;「我哪知前面是暗礁,看不到嘛!下次記著了,一定聽命,不自
作主張。」
    形勢險惡,兩姊妹也顧不得跟他爭吵,罵了幾句,也呵呵笑起,又操船在駭浪沖去。
    經過無數險惡處境,眼前一道十數丈高巨浪擋箭。
    巧精靈又叫沖。巧千手猛叫加油。
    君小心卻愣了眼,十數丈巨浪,若高崖擋前,如何衝得過?心頭雖怕,還是猛加藥
粉。
    船速又加快,此次並非直衝,而是有若沖山崖,從底面沖高三四丈,船身快站直,
就要翻覆。巧千手一橫舵,船身左側橫貼水浪,有若登山爬高崖,斜斜往上衝,此舉全
靠速度來支撐船身重量,若速度不夠,將會翻沉掉落水浪底部而沉去。
    君小心見狀又大呼過癮。
    眼看爬高八九丈,巧精靈喝聲橫舵,巧千手又把船舵右橫,船身抖直,直衝浪頂,
和浪面已呈直立而平行的筷子般,甚是危險,乍看來還差三四丈,有被淹沒可能,卻是
算好時間,正是浪頭消去時刻,浪頭突然一沉,恰能讓船隻衝過去。
    眼前景色突然一變,風平浪靜,海水靛藍,有若玉液瓊漿,看來十分舒服。
    暴風雨後的寧靜,特別感人,甚至有股窒息壓力湧來。
    巧精靈姊妹始噓口氣,終於完成任務,通過險境。
    君小心一愣愣地:「到了?這麼快?」
    他仍意猶未盡,往前頭瞧去,風平浪靜,往後邊瞧去,浪花掀天,卻已隔在百丈開
外。待天浪聲已難聽見,他再尋往四周,方知此地乃被險浪包圍其中,四處山島,想必
就是八仙島了。
    他再找向孟瑤仙島卻不見一物,又問:「到了?」
    巧千手道:「不是向你說過,還有百里嗎?」
    君小心乾笑:「對嗯……也好,現在可以讓我開了吧?」
    他還是想玩這怪船。
    已無危險,巧千手也不想再操勞,遂讓出位置,讓他玩玩。
    君小心接手,登時意氣風發,把剛才險浪中所見所學的「技術」一一用上,耍得浪
花四濺。船行如飛,兩姊妹看得笑聲不斷。君小心見著兩人發笑,似得到鼓勵,猛燃火.
把船逼得躥飛,向極速挑戰。
    一時驚動寧靜海面,天空海鷗不時驚飛。
    由於速度甚快,百里距離,不到兩個時辰而趕完。
    眼前突然出現島嶼,沉靜伏在碧水中,島上百花盛開,楓松林立,紅的明紅,青的
碧青,黃的亮黃,白的雪白,似零落又似完整地鋪滿整座島嶼,更有飛瀑掛在高山,一
瀉銀白,有若一幅絕世古畫,讓人歎為觀止。
    君小心瞧傻了眼:「果真是仙境,我娘該不會變成仙女了吧?」
    巧精靈道:「到那裡,你可不能亂來,免得犯忌。」
    「知道啦!咱們快去吧」
    君小心等不及,又催快船速駛去,聲音震得仙島傳來禽鳥奇獸驚叫。
    巧千手驚道:「快放慢速度,你驚著了仙島。」
    君小心呵呵邪笑;「難得有人叫他們起床,就此一次啦!我還沒過癮呢!」
    他故意催得更急速,聲音震天。
    巧精靈斥叫:「你再亂來,我打你!」
    抓起短鞭,就想抽人。
    君小心喝叫:「不准過來!」又抓出先前偽制布團炸藥。
    「再過來,我就引燃它。」他得意直笑。兩姊妹頓被嚇退。
    君小心訕笑;「何必呢?讓我過癮一下,有何不可?」
    他捏了捏布團,卻滴出水來,頓時笑聲也沒了:「怎會如此?」
    原來他曾落水,早將布團弄濕,早皺成一小團,哪還能唬人?
    兩姊妹覺得有異,巧精靈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斥喝道:「你敢騙我們?」
    短鞭抽出,連捲帶打,拍他右手,把布團抽抓手中,一擰捏,已抓出布團,哪來炸
藥,更是氣怒。
    「你討打!」
    一鞭又想揮出。
    君小心癟笑之下,猝然喝叫:「住手,否則這可真炸藥!」抱起黑黃藥罐:「我往
火爐全丟進去,照樣有很好的效果。」
    「你敢!」巧精靈喚怒罵著,手中皮鞭卻始終不敢揮去。
    巧千手眼看都快到仙島,阻止已無多大意義,逐道:「地頭快到了,你還爭什麼?
快把速度放慢!」
    君小心瞧來只剩百餘丈,也快玩完了,遂又想起上次領船衝向君山島之事,此時有
此快速船艇,也該表現表現,相準那渡口石梯,哈哈怪笑:「你們玩水浪,我就玩沖船.
你們看過陸上行舟沒有?我就讓你們大開眼界。」
    突然大把抓起藥粉,往火爐丟去,輪葉猛轉,打出水柱數丈高,船速頓時加快住前
沖,兩姊妹立身不穩,頓往甲板趴去。
    巧精靈怒叫:「你想死啦!那會撞壁。」
    「技術沒那麼差啦!」巧千手急叫:「你想幹什麼?」
    「破記錄啊!你們看過陸上行舟沒有?」
    「你想衝上岸?」「對啊!這是我的專長.還會爬石梯呢!」
    「不行,你想造反?快停手!」
    「我也沒辦法,你沒救我如何煞車啊!哈哈哈……」
    君小心藥粉加得更猛,火勢轟轟大熾,那活塞發出鳴鳴叫聲,顯然已達極限。那船
就快飛出水面,只剩些貼在水中,速度之快,上人驚心動魄。
    君小心激動尖叫:「加油啊!二十丈、十八、十七,就決撞上嘍!」
    巧精靈嚇出冷汗:「快住手!會喪命啊——」
    君小心已然瘋狂,怎聽得人耳?喝聲大叫:「破記錄啦!時速三百里,上天庭嘍!
抓緊抓緊.還有三丈。」
    眼看能只就快撞岸.速度卻遠比任何人想像還決,兩姊妹哪敢再待船上?紛紛尖叫,
猛跳水面,逃之夭夭。
    就只一剎那,船頭衝向岸面石梯,打得梯飛石散.船速了減,猛衝上去。左邊壁上
被刮得哧飛好高,鐵石相撞聲,早震得滿山抖動,驚獸亂鳴。
    君小心也被震得頭暈腦漲,卻激動大笑。
    石梯兩旁有土壁,正如兩浪之間的溝槽,引導船隻往上衝,刷得泥土亂飛,石梯碎
裂甩出。那船底已被磨平,亂翻之後又擺正,油藥散落滿地,火勢熊熊燃起。
    幸好巧千手、巧精靈及時趕來,她們早也顧及船身若著火,該及時撲滅,遂在船中
置有滅火用品。
    只見得巧千手掠向船尾,一掌打向左側,甲板破裂,味出青白色液體,霎時將火勢
撲滅,發出陣陣焦臭味。
    君小心撞得灰頭土臉,滿臉暈沉,他仍得意笑聲不斷,晃著腦袋,急步奔來;「破
記錄了沒有?」
    巧精靈實在拿他沒辦法,斥笑起來:「破你的頭,一共長了幾百顆瘤?」
    君小心呵呵笑道:「這在其次,我是說船衝過多少石梯?有百丈長吧?」
    巧千手斥笑:「我看你以後如何把船搬回水中。」
    君小心得意笑道:「再倒滑下去不就得了?呵呵,只要破記錄,其他都不很重要。」
    兩姊妹沒看過如此玩命之人,氣笑中也想責備。
    巧精靈斥道:「石梯全毀,恐怕你得在此做一年苦工,那石塊得在深山才能挖出。」
    君小心笑道:「我覺得像溜梯往下滑,也不錯嘛!省時又省力。」
    「滑下去容易,我看你如何滑上來?」
    君小心笑聲一僵:「這倒是難題……」隨又想出鬼點子,呵呵笑起;「弄條小船沖
上來不就得了?」
    「你還想再衝?」
    巧精靈想拍鞭教訓他,然而短鞭揚起,卻見著一白影驚惶飄來,兩姊妹叫聲師父,
雙雙下跪。
    君小心往那白影瞧去,那刻骨銘心的花容月貌呈現眼前,竟會是丐幫女幫主,七巧
軒眾妹妹的師父,這慈祥美絕天下的水中仙子。
    他早該想到巧千手和巧精靈來此目的是找她們師父。
    會那麼巧,仙子也住在此島中?
    仙子驚詫瞧著一切,瞧著君小心、瞧著大船隻。
    「這是怎麼回事?」
    巧千手吶吶道:「是他……他弄……」
    君小心自得接口:「我想破記錄,沒想到仙子也在此,否則我不敢啦!」
    說話間,甚是過意不去,卻為此舉,暗自得意。
    仙子似不忍責備他,關切道:「你傷得如何?」
    瞧及君小心滿臉污漲紅腫,她甚是心疼。
    君小心落落大方,挽袖抹向臉蛋,不擦還好,愈擦愈髒,他卻見不著,輕笑道:
「還好啦!都是皮肉之傷,不礙事。」
    仙子急道:「千手、精靈,快帶他下去清洗,你們也換下濕衣,免得著涼了。」
    她似乎從來不懂得生氣。
    巧千手和巧精靈瞄了君小心一眼,雖有點不甘心,卻也不敢抗命,道聲是,已帶對
君小心往花徑行去。
    仙子瞧著那船,還有那被搗出深溝石梯,輕輕一歎中,也留出笑過,心中猜不透君
小心為何會做出此舉?
    穿過蝶飛徑,來到洗心泉。
    巧千手要君小心在此洗臉,兩人則折向花徑,往左側行去,她倆是女人身,總不能
露天洗身,得找位處才行。
    君小心則無此顧慮,見得此泉約有五個桌面大,有若拉塊紫水晶挖出的天然泉池,
淨水湧向地中,幻化成透明紫色,煞是好看。
    他乾脆跳入池中,徹底清洗一番,那泉水冰涼甘美,洗得甚是舒眼,不自覺也唱起
山歌,其樂融融。
    約半個時辰左右。
    巧精靈好不容易找來一套像男人一樣的青衣,要送來給他穿,自己也換回乾衣,頭
發仍顯得濕潤,看更為清新可人。
    她走近,忽見君小心光著身子在池中洗澡,登時尖叫,以手掩臉。
    君小心被她一叫,也嚇著,隨即明白是怎麼回事,呵呵笑道:「有什麼好緊張,我
要是見著女人洗澡,打死我,我也不會叫。」
    「你無恥!」
    巧精靈斥叫,衣衫在地面拋去,趕忙逃開,方奔去幾步,就快洩了笑聲,急忙掩口
逃去,君小心的回答,實讓她莫名感到想笑。
    君小心哧哧笑著,終將人嚇退,賊眼亂瞄:「得小心些,莫要讓她躲在暗處,被她
佔便宜才好。」
    想了想,決定背面先出池,心想屁股被瞧,總也吃虧不大。
    好不容易摸著衣衫,穿向身上,是緊了些。卻也將就,那泉水似有消紅退腫功效,
洗過之後,臉部腫紅滅了許多,疼痛也去了大半。
    他方叫道:「好啦!看夠了沒有?可以出來了吧?」
    他不知巧精靈有無偷瞧,卻知道她仍在附近。
    巧精靈哪敢偷瞧?不過君小心說及背面出水事,她倒聽見,暗自笑罵幾聲,也呵呵
笑起,聞及笑聲,趕忙斂起笑態,冷道;「我師父在等你,還不快來?」
    聞及仙子在等人,君小心也不敢作怪,未見巧精靈出現,只好尋向她,轉過花徑,
巧精靈已等在那裡。
    他笑道:「你覺得我身材很美嗎?」
    巧精靈稍窘,斥道:「美你的頭,還不快走!」
    不敢停留,先行跑開。
    君小心哧哧笑著:「有問題喔?問她身材美不美,卻說我的腦袋最美?敢情是口是
心非。」
    獨角戲也難唱下去,只好跟在後頭。
    花徑兩旁全是天然各類花卉,朵朵奼紫嫣紅,或含露綻放,或躲於奇巖怪樹暗傾容
姿,疏而不俗,看來甚是舒服。
    每轉一小徑,花色即變,或石竹、或海棠、或水仙、或玫瑰……應有盡有,猜不出
它們是如何滋長,為何株株綻放無盡生命力,這非一般庭園所能呈現的景象。
    或而這才是花海之家,這才是屬於它們的地方吧!
    繞叢花、走森林,別有一番情趣。
    眼前又是一片新景象,那策水晶似乎就是從此延伸,直到飛瀑盡頭,少說也有百丈
遠,水晶鋪地形成諾大水池,由近而遠,錢而深,花徑四處延伸而來,接向水池,那水
只有半寸深,輕掩水晶池,此他面並非坦平如鏡,而是自然凹凸,有若天然峻嶺山峰,
只要地浪不大,高處則如山巒般彎彎曲曲往四面八方延伸,足可當成落腳處,仔細一瞧,
一群群青碧小魚,穿梭遊蕩,甚至截峰跳水,看來十分讓人心動。
    若非君小心、巧精靈來到此島,還管它是干是濕,全以赤腳侍候,不但方便,又可
盡情玩耍,何樂不為?
    水晶池佔地甚廣,左前方崖邊則築有秋情軒,依地而立,古樹搭築,時日已久,顯
得斑剝,更有幾株翠綠爬籐攀附支柱,憑添幽情。
    而此軒最大特色在於軒分幾棵聳天葉樹,似楓非楓,它自發葉,即已嫩紅,然後隨
時間長大,變得水紅、明紅,以至於晶紅,欲落時則為斑黃紅,片片手掌大小,隨風靜
靜飄下,常年如此,雖未及秋,仍自落葉滿天,讓人秋情淒清中仍帶著幽雅。
    這是仙子最喜愛的情景之一,面樹可賞落葉,面池則可觀瀑、觀魚……連連秋情軒
的地面,築有九曲橋,延伸飛瀑下,盡頭築有六角觀瀑亭,靜立水中,別有一番景致。
    君小心瞧呆了,這種景象,豈是人間所有?真以為自己上了腺島,暗自歎聲,這果
然是人間仙境。
    巧精靈帶他走向他面凸巖,跳來跳去,甚是好玩。約行四十餘丈,方上了落葉紅林。
踩在深厚落葉上,發出嗦嗦聲音,有若秋來蕭索氣息。此時兩人卻感應不出,充滿好玩
與奇異。
    眼看落葉輕飛,片片黃紅,君小心甚是促狹:「這好像天上月亮飄來飄去,真好
玩!」
    他墊跳腳尖,待落葉快飛及自己頭頂,才跳直衝高,有若袋鼠般有規律地引抓落葉,
這邊抓完,那邊又落,一時興起,已跳得滿林打轉,玩的甚是開心。
    還是巧精靈喝說師父來了,人才停下腳步,手抓大片紅葉,轉瞧仙女,笑的開心,
帶些困窘:「仙子您是不是如此玩大的?」
    軒中仙子含笑:「以前練功,曾玩過,現在就沒心情玩了。」
    君小心乾笑,拋下落葉,走往秋情軒,問道:「仙子在此住多久了?」
    「除了一些事出門,我一直住在此。」
    君小心甚為欣喜,若真如此,她該見過自己母親才對,立即又問:「仙子可曾見過
其他人?是女的,大約有三四十歲吧?」
    仙子搖頭:「此地除了我,似乎沒有別人了。」
    巧千手輕笑;「我曾跟你說過此島已無她人,現在該相信了吧?」
    君小心臉色吃重:「不可能,我爺爺不可能會騙我。」
    仙子問向徒弟:「這是……」
    巧精靈道:「他是來找他娘的,他爺爺說他娘在這孟瑤仙島。我說沒有,他卻不
信。」
    聞及此,仙子不禁雙手微顫,又凝向君小心:「你娘是誰?」
    君小心也注視著她:「我娘叫李孟瑤,是天下第一美女,武林四大美人最美的一
個。」
    仙子表情怪異,有些失神,喃喃念著:「你娘會是李孟瑤?會是李孟瑤?」
    君小心心頭也開始雜亂如麻,難道這仙子會是自己親娘?否則她怎會住在此島上?
然而這似乎又不可能,因為她似乎不曾結婚,否則巧精靈和巧千手怎會不知?
    他想攝腦,卻又不敢冒犯仙子,雜亂中仍問道:「仙子您會是李孟瑤?」
    仙子淡然點頭:「沒錯……我就是李孟瑤……」
    可見得她極力壓抑自己激動神情,嘴角微微抽動,深情瞧著君小心,心情十分複雜。
    巧精靈和巧千手也為之愣住,她倆一直不知師父姓名,更未想到她有兒子,否則怎
會對君小心大打包票,如今聞及師父名字,自是吃驚萬分,尤其君小心若要是師父兒子,
那將來還得了?恐怕沒得混了。
    君小心表情更是怪異,時而激動想大叫,時而想自嘲,而又不信,若是別人,他可
能深信不疑,但是她是仙子,如此完美,怎可隨便冒犯……要是人家未結婚,自己說是
她生的,那如何是好?
    他道:「仙子真是李孟瑤?」「我是此姓名。」
    「仙子可有……嫁了?」李孟瑤神神凝重,始終未開口。
    君小心怕她為難,趕忙裝笑:「我看此事不是我爺爺撒謊,就是另有蹊蹺,平白送
我一個娘,不把我腦袋沖暈才怪。」
    李孟瑤輕歎:「或許是你爺爺說錯了,我並未嫁人……」
    君小心雖如此猜想,卻不甚想聽及,他多麼希望有個這麼漂亮的娘,如今恐怕又要
失望,笑臉張了張,終究還是笑不出來,頭也低下,兩眼較含淚,卻不敢讓三人見著。
    巧精靈、巧千手本想奚落他,半路認娘,但見著此景,也不忍心刺激他,甚至希望
師父就是他娘,以能解去他心中孤零之苦。
    李孟瑤實是不忍,該是女人母愛天性,走向前,緊緊將他抱於懷中,語帶激情硬咽:
「你別難過,就把我當成你娘吧!就當我義子如何?」
    那雙手傳來,竟是母愛親情,君小心忍不住也抱緊她,多麼須要的一份關懷,終於
得到了。
    自從和玉情蕭一別之後,他再也未嘗到如此甜美感覺,他甚至分不清這位孟瑤仙子
是真娘還是乾娘?他只要這份情,只要一位慈祥的娘,其他他都不在乎了。
    巧精靈和巧千手頓時升起喜氣,事情終於有了圓滿結局,不禁想要拍手叫好,又怕
吵了兩人,姊妹視目,全心直笑。
    她倆仔細瞧瞧師父和君小心,不禁有些不信,兩人長相竟然甚是相同,雙下巴,濃
眼眉,還有小虎牙,甚至笑起來的梨渦位置都差不多。
    她們迷惘了,不知是君小心找錯了?還是湊巧有此機緣,亦或是……師父另有姊妹,
是君小心母親?否則怎會如此相像?
    兩人但覺師又另有姊妹可能性較為合理,遂也再露出笑意了。
    激情過後,君小心已露出笑意,帶些困窘離開李孟瑤懷中,對那淡淡香氣,仍自陶
醉著,含笑道:「仙子……我現在可稱你母親了嗎?」
    李孟瑤深情撫向他腦袋,含笑道:「當然可以,娘第一眼瞧見你,就喜歡上你了,
如今能收你為子,娘很高興。」
    君小心弄笑:「原來是這樣?還好上次是您趕來,否則我就被她們修理慘了。」
    眼睛瞄向巧精靈、巧千手,笑的暖昧。
    兩姊妹稍臉紅。巧手手道:「當時你太頑皮,我們當然要修理你了。」
    李孟瑤含笑:「以後你們要好好相處,千手較長,就稱姊姊,精靈……該較小吧?
稱妹妹好了。」
    巧精靈一股甜喜湧向心靈,嘴中卻不甚滿意:「這被他佔了便宜。」
    君小心道:「我才吃虧呢!無形中多了六個姊姊,都是管我的,我卻只能管一個
你。」
    巧千手笑斥:「省了吧!誰敢管你?哪次不是吃大虧?」
    巧精靈瞄眼:「我呢?一直吃虧到現在。」
    君小心呵呵笑道:「放心,你立即升級,可管兩人,一是丐幫小巨人李巨先生,一
是金玉樓小金蛋金王玉,都可以當你的部下。」巧精靈這才有了笑意:「他們聽話嗎?」
    君小心笑道:「聽話,還用管嗎?」
    四人傳來一陣笑意。
    隨後,為了慶祝收了君小心當義子,李孟瑤親自下廚,料理幾道可口小菜,讓三人
共同享用。
    巧精靈、巧千手受寵若驚,十數年來,她倆並未見著師父如此開心過。她雖仁慈,
但總帶些許幽怨,現在卻一掃而空,換來真正的喜悅,兩人直道君小心魅力不小,把師
父的心病給醫好了。
    聊話中,方知巧千手和巧精靈前來此島,乃是送來水果之類東西,此處雖有不少水
果,但總比內陸少。她們一方面送來水果,以表孝心,另一方面也借此傳遞信息,是以
每一月半月都會輪流前來,孝心實是可嘉。
    至於仙子如何出入八仙鬼島,問得之後,方知此鬼島地形雖險惡,卻處處有暗礁,
只要找到落腳地,武功高強之人,仍可惜腳暗礁,度過險處。
    君小心曾見著仙子浮於水面,通過此鬼地自無問題,不過,他還是覺得用船隻來得
過癮。
    一連住了七天。
    君小心已逛遍島中奇景異林怪地,他仍意猶未盡,想是玩昏了頭,然而巧千手和巧
精靈已必須回去.免得大姊們擔心出事,君小心只好跟她們走了,直道以後事情辦完,
還要前來。
    李孟瑤目是歡迎,然而見他要走,也露出淡淡離愁,只是喜多於優,是以三人並未
察覺。
    清晨一大早。
    巧千手和巧精靈已整裝完畢,把君小心給拉起來,說是否他去解決那艘爬了石梯的
大船。
    君小心自是不敢拒絕,何況他還想表現一番功夫。
    然而此船用是銅底船身、重量匪輕,憑他一人,豈能推得動?
    弄得滿頭大汗,仍無結果,已籌得巧千手、巧精靈呵呵訕笑。
    君小心閉眼,索興不弄了:「反正是你們要回去,我可沒關係,這船就交給你們
啦!」
    他坐向附近岩石,納涼去了。
    巧千手和巧精靈笑聲卡在咽喉,愣住了。
    巧精靈斥道:「你想耍賴?」
    君小心苦笑:「不是我,是它耍賴,賴著不走,我有什麼辦法?」
    「誰叫你要表演,把船給哧上來?現在只能當狗熊。」
    「你罵吧!我甘心受罵,因為我實在無能為力。」
    看樣子,君小心是賴定了。
    兩姊妹甚是焦急。
    巧千手心想如此抱下去,也不是辦法,道;「我們一起推,總可以了吧?」
    君小心這才點頭:「對嘛!既然要坐船,怎可以讓我一人推,這未免太沒情分,來
呀!推呀!」
    巧精靈百般不願,卻也無奈,也盡力推船。
    合三人之力,船身果然移動了,速度卻甚緩慢。
    李孟瑤也趕來,見狀也加入行列,她功力甚高,幾乎是三人的一倍,合推之下,船
只終於滑到石梯。
    她們正考慮是否要往下滑。
    君小心則老實不客氣把船推落梯溝,那船當真如溜滑梯,快速倒溜下去,打得水柱
沖高數丈,幸好出水坡坡度不陡,否則此船將被撞沉水中。
    方落水,君小心已鼓掌叫好:「看見了吧?這梯道還是用處多多,不只能滑般,還
可以滑入呢!我示範給你們看。」
    當下一屁股頓落梯溝,想滑運,身軀是動了,臀部卻被碎石打得唉唉痛叫,滑不了
十丈,趕忙蹦起,手抓臀部卻不敢唉叫,表情甚是怪異。
    巧精靈和巧千手瞧得呵呵笑起,巧精靈訕笑:「如何?滑出心得沒有?」
    「有……那就是千萬別跟船搶滑道,再怎麼說,總是少了一副鐵屁股。」
    此話逗得三人輕笑不已。
    李孟瑤說道:「以後要小心,別傷著自己。」
    君小心又是那句話:「我不小心,誰才小心?」
    有機會,他還是會把此梯道弄得滑溜溜,改成滑道,以洩這般怨氣。
    隨後李益瑤送三人上船。
    依依不會,猛招手中三人終把船開遠了。
    李孟瑤不禁滾下淚水:「心兒.娘對不起你,讓你受苦了……」
    語音感人,充滿無奈。
    她為何說出此話?
    難道她當真是君小心親生母親?
    若真如此,她為何不敢認人?
    這其中又有什麼秘密?
    可惜君小心已走遠,聽不及她聲音,瞧不及她淚水。
    海風吹來,沙鷗啞應哀鳴,竟是如此悲淒無奈。
    船隻少了火力推動,只靠張帆,君小心擔心著是否衝得過那八仙鬼島?
    巧精靈和巧千手卻三點也不擔心,兩人並未說及原因,想用足君小心胃口,他雖知
其中必有原因,否則兩人豈敢出航,可是又想不出來。
    直到鬼島時,他才明白。
    原來此天然險地,若要衝入裡頭,甚是困難,但要出去,卻有機可乘,大約半個時
辰。裡頭即會匯合數道巨浪,形成一波更高巨浪一路衝向外頭抵浪,有若開路先鋒,一
路殺過八仙鬼島,平平安安將她們送出來。
    君小心直罵自己夠笨了,連這原因也想不出?逗得兩姊妹呵呵輕笑。
    事實上未經此事,誰又想得著呢?
    風帆已張滿,船行漸漸快速,終在內陸方向飛梭而去。
    五日後,已回抵吳淞口。
    巧精靈、巧千手立即傳回音七巧軒,兩人卻欲修船。
    君小心則欲找爺爺,將此事說明,急於脫離兩位凶女人,招招手打招呼,立即告別
離去。
    無形中多了幾位姊妹,他也甚是無奈。而巧精靈和巧千手卻喜多於憂,送走君小心,
心頭湧現談談感傷,畢竟半月相處,兩人再也難忘情。
    見著船尾一片焦黑,往事歷歷,頻頻笑意中帶著無奈。
    但笑聲過後,感傷又加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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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13:09:38 |只看該作者
第36章 武林大屠殺
    陰不絕照著萬殺所畫地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自找到白衣妖人藏身地區——五
毒鬼沼。
    此毒區,常年瘴氣沖天,飛鳥不渡,更何況是人?可謂最佳藏身處。
    幸好陰不絕本身毒功不弱,否則也入不了此毒區。
    為了討好妖人,他特地砍來兩顆人頭以孝敬,想是能讓妖人滿足才是。
    他步入沼區,瘴氣四布,氣味難聞,不得不服下藥丸,以解毒,再找來薄荷塗在鼻
孔以消散臭氣。
    行走中,他不斷叫著前輩高人,卻一點也沒回音,直到深入裡邊兩三里,猝有一道
白光射來。
    他知道妖人已現,趕忙將一顆人頭拋向空中,那妖人果然伸手吸去,抓中頭顱,張
嘴即啃破頭蓋骨,吸盡腦髓。
    陰不絕見得他白衣罩身,瞧不清真面目,但那兩眼泛青,以及方才出手之功力,恐
怕非任何人所能抵擋,遂拱手道:「在下陰不絕,特來求見前輩。」
    妖人習慣飄浮掠動著,從未定住原位.他冷眼罩視過來,低沉聲音響起;「你……
給……我……頭……顱……」
    陰不絕對他咕咕咯咯聲,聽的甚是奇怪,卻不敢多想,迎笑回答:「在下願永改供
應前輩腦袋。」
    「很……好……你……是……誰?」
    「在下是萬殺的師父。」
    「萬殺?」
    妖人已然驚詫抖動,突然咆哮,有若獅吼,震得陰不絕渾身發抖,背脊生寒,妖人
突然衝來,一晃眼,已在陰不絕身前,張手往他腦袋按去,陰不絕大叫,不知哪裡出了
差錯,想躲開卻全身無力,早被攝住。
    妖人手掌猛吸,陰不絕毛髮衣衫往上飛起,隨身攜帶東西全被吸出,妖人抓住一小
黑瓶,捏開,竟是從萬殺腦袋取下的青粘膠液。
    「你……殺……萬…殺?」
    「沒有沒有,我是他師父,怎會殺他?他受了傷,我替他治好。」
    「誰……傷……他……」
    「是一位小孩,他叫君小心,他也有超腦力,就是破去七音城霧陣那位。」
    「是……他?」
    妖人這才把陰不絕放開,嘴巴聞動著,似也想找他出氣。
    陰不絕奉承一笑:「前輩想殺了他?」
    「找……他……找……斷……手……」
    妖人念念不忘,還是那只斷手。
    陰不絕已知他最關心此事,有了計劃。
    「在下前來,就是想幫前輩找出斷手。」
    「很……好……」
    「在下想跟前輩合作……」
    「合……作?」妖人不懂。
    「即是請前輩出任本派掌門,如此可以運用本派千萬弟子,替您找回斷手。」
    妖人仍是不解。
    「我……只……要……斷……手……」
    「在下自該替您找來,只是對方可能武功甚高……」
    「誰……」
    「在下知道幾處地方可能藏有斷手,不知前輩能否去查一趟?」
    「在……哪……裡?」
    「少林、武當,還有金玉樓,如果這三個地方找不著,只有找那君小心了。」
    「我……去,你……帶……路……」
    陰不絕等的就是這一刻,若能引他出關,天下還有誰能抵抗?這妖人急於找到斷手,
任何事情,他都不在乎,又何只區區少林、武當兩派?
    陰不絕心想百年前幽冥教大價將可報了,遂又奉上一顆腦袋。
    「前輩請隨在下前去,相信不久,即能找到斷手,以償患心願。」
    再三拜禮,他已拾起地上東西,得意心頭地往外頭行去。
    妖人並未及時跟上,待陰不絕走遠半時辰,他才飄然跟於後頭。
    花了七天時間,陰不絕已上武當山。
    他大搖大擺破門而入,大吼:「春陽妖道,還不給我出來!」
    三十年前,他曾被春陽真人一掌擊傷,此怨久未能報,此時正可借妖人之手將他除
去。
    一聲尖喝,整個武當弟子已圍上來,阻擋陰不絕於門外。
    陰不絕也不客氣,右手一揚,打出無數銀針,陽光下閃若雨線絲,罩向前面十數人,
銀芒過處,唉叫傳來,十數人棄到撫股,落地打滾,眨眼全身發青,已斷氣。
    如此惡毒手法,嚇得眾弟子瞼色全變,節節被逼退,不敢再欺前。
    陰不絕哈哈厲笑:「春陽老妖道還不出來受死?還不趕快交出斷手……」
    他故意叫出「斷手」以引得白衣妖人知曉,他是為此而來。
    武當弟子不敢敵他毒針,只好請出掌門。
    其實春陽真人也聞及狂叫聲,心知不妙,領著數位長老,快步起來。
    驟見陰不絕凸大兩眼,他甚是驚心:「鬼菩薩,是你?」
    陰不絕哈哈厲笑:「不錯,咱們三十年恩怨也該算清,還不給我交出斷手!」
    「斷手?」春陽真人冷笑:「我馬上會砍下你雙手.到時再把所手交給你,包你滿
意。」
    陰不絕厲笑:「少裝蒜,不是我的手,是另一隻聽手,不交出來,別怪我拆了武當
道觀!」
    春陽怒斥:「本派門前,容你囂張?著貧道如何收拾你。」
    他心知陰不絕毒功厲害,身手平平弟子怎是他對手?遂領過三位長老,引劍攻來。
    陰不絕怒道:「不交斷手,只有死!」
    他有意叫給藏在暗處的妖人聽。
    一分神,春陽真人利劍已排下他一片衣角,腰身見血痕,他大為吃驚。
    突在此時,天空旋來大片烏雲,猝有白光罩閃而至,那烏雲在天空打轉,罩住陽光,
陰黑一片,那白光卻猛捷罩向春陽真人,他恐懼想利劍,那劍竟被震得碎化成灰,他驚
叫想逃,妖人手勢一張一吸,把他吸回,身軀撲下,春陽真人尖厲吼叱聲音卻半途煞斷。
妖人把他拋開,那春田真人整個腦袋已脫皮變成血骷珍,腦漿早被吸光。
    身軀拋落地面,四肢還不停抽動。
    武當弟子個個嚇得驚心膽破,全身發抖,他們哪見過如此可怖場面?簡直如地獄屠
宰場。
    妖人吃去春陽真人腦袋,又自狂吼:「還我斷手……」
    他厲吼著,整個人突然脹大如氣球,全身不停顫動.似有無形力量引動天上鳥雲,
攪旋著龍捲風,掃得眾人東倒西歪。他又自運力衝向前廳,偌大廳堂為之暴裂,被強風
捲得片瓦無存。那風勢未停愈施意急,直往後院捲去,碰屋,屋碎,擲樹,樹倒,一時
辭物滿天飛,更有不少人被捲在天空,摔飛四處,暴腸裂腦,那是常事。
    武當弟子哪見過如此大災難?紛紛棄觀逃命,一時間已逃逸大半,只留下受傷走不
動者,駭然喪膽,躲在角落,大氣也不敢喘一口.此時只有祈求上蒼保佑,大唸咒語、
真經。
    陰不絕也瞧呆了,沒想到妖人威力如此之大,不但只是殺人,還可引動氣流,毀去
武當泰半觀桐?這未免太嚇人了。
    妖人攪碎觀院,想感應出自己斷手,卻不可得,終究放棄。
    「斷……手……不……在……」
    說完,白光一閃,他已走去。
    他人一走,那旋風隨即變弱,烏雲已退,陽光再次投出,卻照得武當派屍橫四處,
腥昧撲鼻。
    陰不絕本只想要春陽真人老命,現在卻引來大屠殺,恐怕將會引起武林公債,群起
討伐,心頭有些沉重。但又想及有了妖人在身,以他威力,就算全天下把派聯合對抗,
恐怕也不是他對手,膽子不由又大了起來。
    「死了活該!誰叫你敢跟我作對?呸!讓你白活了三十年?」
    他啐口口水於春陽真人腦袋,方自揚長而去。
    武當道此變故,實是駭人聽聞。
    消息傳出,江湖驚動。
    不少幫派顧及安危,已追去不少弟子,只留幾名看守,必要時也準備棄幫而逃。
    傳言那妖魔鬼怪能呼風喚雨。排山倒海,殺人於無形,又喜吃人肉,全身刀槍不入、
是地獄催命客,這是武林劫難,天下再也無人能治得了他。
    雖然有人不信,但相信者大有人在,尤其親訪武當之後,再也不敢不信,這豈是人
力所能辦到的?
    他們不斷猜想,下次該輪到何幫派?結果又如何?
    尤其是少林派。
    武當少林一向是執武林牛耳,兩派息息相關,武當出事,那少林可能免不了。
    少林掌門海印,早將不必要弟子譴出少林寺,只留幾位堂主和十八羅漢,守住藏經
閣,日夜不停將經書收妥,初在地窖之中,免得像武當一樣,寺院被攪碎,還可再造,
經書飛先,那將永遠無法彌補。
    清晨一早,掌門和幾位堂主,圍坐練功廣場,那經書就藏在此地底,他們日夜不停
看守,以防有變。
    除了掌門海印以外,還有羅漢堂主海天、般若堂生海空、戒律堂主海深、執法堂主
海悲和海棄長者,少林精英全在此,他們守住內圍,外圍則是十八羅漢,個個持長繩木
杖,傳說中的妖人飄忽不走,用此天羅繩,結成天羅網,希望能將他捉住才是。
    陽光已輕吐東山,映得滿寺通明,一天又已開始。
    眾人仍屏氣凝神,靜觀其變。
    傳言那妖人似乎和鬼菩薩結合在一起,如今鬼菩薩未來,眾僧心情倒是不會太緊張。
    然而,那天空忽而罩來烏雲,這和傳言一模一樣。
    眾憎心神凝重,甚至有些懼意。
    海印道:「妖人恐怕來了,快戒備。」
    六位長老立即運足護體神功,圍成因,面向四周,凝神戒備。
    十八羅漢更是繩、根扣得緊緊,一有狀況,立即出繩結網捕人。
    烏雲飛來少林上空,愈結愈大片,早將陽光這去,四處一片海塘,烏雲漸漸旋轉,
似能產生極大威力,沉沉壓向眾人心頭,終於愈旋愈快,有苦海嘯游渦,發出咻咻聲,
揪得眾人血氣翻騰。
    猝然叭轟一響,那地面竟然暴開,震得六位長者往前倒撲,碎石紛飛,經書躥飛空
中,黃裡透白,等經書散去,那妖人竟是從地窖中躥出來。
    他何時躲進去?已無人有心情去猜想。
    那妖人方郎出來,已狂吼:「還……來……斷……手……」
    十八羅漢見狀,十八條羅繩往空中打去,向他頭頂結飛成網,再往下滾拉,立即封
住項空,十八人交錯換位,已將繩索交叉拉鎮,登時困住妖人,棍杖就想打去。
    那妖人突然咆哮,身軀又脹若氣球,任那天羅繩乃冰蠶絲所編結而成,足以抗刀劍,
此時也被震得爛斷。妖人身形化飛,迅如雷電,空中畫光字般咻轉亂射,光影過處,十
八支齊眉棍全被震碎,十八名羅漢全被光影撞中,躥拋數丈,跌摔地面,猛吐數口鮮血,
已是奄奄一息。
    海印見狀,照計劃,六人掌掌相連,想共同抵抗妖人,六人聯掌,功力加強六倍,
妖人衝來,砰然一響,終被撞退,六人也退了數步,手掌疼辣,就快斷裂。
    妖人何曾被逼退過?此番挨掌,妖性大發,張臂仰天咆哮,氣蓋山河,那黑雲卻被
吸入腹中不少,他再次撞來,其速之快。根本見不著白形,就已撲至,六人雖蓄勢以待,
此時卻不堪一擊,被打得蹄射如彈丸,少說也飛了數十丈,撞向牆頭,把整片培給壓垮,
鮮血猛吐。
    他們哪想得到妖人突然間威力即已增強數倍?不,該說第一次他並未盡全力施展威
力。
    他擊退眾人,又自咆哮:「還……來……斷……手……」
    嘯吼中,又旋展感力旋動烏雲戍狂流,旋成龍捲風,呼呼怒號,又和武當派一樣,
掃向大廳、後院,一時瓦飛、屋塌、樹斷、樑折,爛爛碎碎全捲向天空,連鬼菩薩也保
不了自己金身,扭轉於空中,一片混亂。
    妖人激吼之餘,又印飛四面八方,咆哮著想我斷手。
    他終究未感應出斷手在何方,怒嘯聲中,已然撤退。
    旋風為之滅弱,烏雲亦失,陽光終於再次投出。
    眾人驚懼之餘,喘口大氣,暗呼好險,幸好少林早有準備,散去人群,否則這一掃
卷之下,恐怕又和武當一樣,不知多少人又將罹難。
    瞧及少林寺一片滿目瘡痍,片瓦無存,可說是開派以來遭遇最大劫難,眾人不禁呼
噓了。
    然而對於如此可怕高手,他們卻無計可施,甚至根本想不出如何去抵擋它。
    「也許是天地浩劫吧……」
    受劫之下,早嚇得他們心驚膽顫,哪還敢再放擋此妖人?只好把它歸成大劫難,聽
天由命了。
    眾人已撿拾散落經書.幸好絕世秘籍全在最底層,末被衝散,完好如初,否則損失
更為嚴重了。
    既然秘籍未失,也不急於撿拾,海印遂要大家坐在一處,開始運功療傷,他們六人
還好,可自行療傷,十八羅漢則慘了對八人倒了十一人,剩下七人也有氣無力,得靠長
老餵藥行功才行。
    不過如此遭遇,總比喪命要好得太多了。
    那妖人之所以先陰不絕出現,乃是他只想找到斷手,至於是否要陰不絕幫忙,他並
未想得太多,是以在挑去武當之後,立即趕來少林。
    看來陰不絕想控制妖人,恐怕還非下一番功夫才行。
    事後他也趕來少林,瞧及妖人先來一步,而且拆了少林寺,雖責怪妖人不守信用,
卻也奈何不了他。
    他躲在外頭,瞧及海印並沒死,和幾位長者打坐於廣場,又有十八羅漢,他自認非
敵手——縱使他們受傷在身,但猛虎難時猴群,少林武功又以紮實耐命出名,還是別冒
險較好,他終究還是含怒離去。
    他想妖人下一個目標該是金玉樓,也不敢多停留,快馬加鞭趕去。
    他和金王天談不上仇恨,找上金玉樓,乃是為極樂妖女報仇,何況金玉樓勢力龐大,
除去他,自省了極樂宮不少事。
    陰不救自從捉得萬殺之後,發現他即是弟弟所創造之人,也決心研究一番。又將萬
殺腦袋切開,也發現了青膠透明粘液,實在不明白是何東西,是以更吸引他研究了。
    他們仍在七音城附近山洞,一方面保護此城,一方面卻在等君小心。
    君小差自送回獨孤萍之後,也回此洞,他受傷不輕,經過十餘天治療已好了許多,
這才幫著爺爺照顧萬殺。
    因為萬殺在短短月餘間.連續被開圓,他似乎已受不了,時常埃吟落淚。
    君小差不忍,問及爺爺原因。
    陰不救則說是受了那青晶粘體影響,那東西似已深入萬殺腦髓,想除去它,並不容
易,而它卻感受著某種訊息,若未能感應.即會作怪。
    他並不知那是妖怪用以控制萬殺的東西,妖人當然希望用萬殺找到斷手回報,就算
沒有,他也可以感應而找到萬殺位置,再給他新的訊息,如此萬殺自不會產生疼痛。只
是過了月餘之久.早起過聯絡時間,萬殺自然被那有粘晶物給克得滿腦生疼,以迫他回
去。
    陰不救發覺不一樣,又替萬殺檢查全身,忽而驚心道:「他竟然是九陰之軀?」
    君小差不解:「此指何意?」
    陰不救道:「九陰之軀,即是指他在母親懷胎之中,就已中了數種毒,再加上胎盤
陰寒之毒,經過十月煎熬而成,胎兒本身就具有陰毒,以及抗毒功能,只是他並未熬過
十月,是以抗毒性較差,所以皮膚才會被毒性侵蝕成黑色。」
    君小差驚心道:「他會是剖腹取人?」
    「該是如此。」
    君小差曾經聽弟弟說過,他欲尋得一名剖腹嬰兒,難道就是萬殺。
    陰不救但沒有異:「你對此,有何疑問?」
    君小差道:「不瞞爺爺,弟弟曾要找此種嬰兒,說是第一當的友人之妻被殺,搶走
胎兒,想必是他了。」
    陰不救臉色一變,若真如此,那殺婦搶嬰之人,自是陰不絕了,他雖不同流子弟弟,
但聞弟弟做出此種令人發怵之事,為之感慨而痛恨。
    「這小惡魔,我早該除了他!」
    君小差似也聽出他可能指某人,卻不便問。
    陰不教唆罵幾句,才道:「既然是第一當欲尋之八,我得好好管他治療,只是他被
弄成這般模樣,也不知能否治癒?」
    君小差自不能說什麼,只能在旁邊幫幫小忙,以減輕萬殺痛苦。
    如此又過了數日。
    君小心終於趕回來,大老遠即叫著:「大事發生啦!」
    陰不救和君小差頓時覺得高興。
    君小差已迎向洞口,見著弟弟,含笑道:「我們也發生大事。」
    君小心邪笑道:「你會有什麼大事?難道和耷水萍私訂終身了?」
    君小差額時驚覺.莫讓弟弟感應出和獨抓萍那裡清才好,較輕笑著:「比這還大
事。」
    君小心瞄眼:「我不信.我的事才大。」
    「那……你先說如何?」
    「大事當然要先說,哥,我找到娘啦!」
    「當真?」
    不但君小差驚喜詫愣,連在洞內的陰不欲也跳出來,滿臉不信。
    君小心卻手挽足蹈:「當然是真的,娘還活著,真他媽的漂亮。」
    陰不救斥笑:「該說『你媽』才對。」
    君小心頓覺,乾笑:「對啊!一時高興就……就亂說了,真我媽的漂亮。」
    他猝然衝向明不救,一掌打向他腦袋,斥罵:「爺爺你竟敢撒謊,還說我娘是李孟
瑤,在孟瑤仙島?」
    「怎會?……你不是找到她了?」
    「當然找到,否則怎知你在騙我?」
    「既然找到,她不是認你這兒子了?爺爺又如何騙你?」
    「這種『認』和那種『認』不一樣,她是認我錢義子,又非親生兒子,可見是你亂
說的!」
    「原來如此……」
    陰不救笑的甚是暖昧,其中不無其他含意存在。
    君小心卻興師問罪:「說,你為何騙我?害我差點喪命八仙鬼島。」
    陰不救乾笑:「爺爺知道你命長.怎會送命呢?爺爺只是被你還急了,隨便說個遠
地方,讓你找不著,大不了在八仙島附近逛個幾圈,也該回來。沒想到你大難不死,還
穿過鬼島,找及仙子,爺爺也無話可說,爺爺領罰即是,你要如何侍候爺爺?」
    君小心腦他幾眼,呵呵笑起:「看在你胡搞亂搞,搞出一位這麼漂亮的娘,將功折
過,免去死罪,就賞你三個響頭,看你還敢不敢亂騙人……」
    不等陰不救回答,連敲兩個,咋作響,敲得陰不救眉頭直皺,倒有些痛,卻只能幹
笑。
    「剩下一個,哥你來敲,這是咱們兄弟的事。」
    「我不敢。」
    君小差可沒小心大膽,敢找爺爺算帳。
    陰不救卻求他:「你就敲吧!要是再讓他出手,爺爺可有得受了。」
    君小心呵呵賊笑:「我可算是恩賜你啦!哥你還不快敲?爺爺快嚇死了。」
    「好吧!」
    君小差迫不得已,伸手敲響頭,力道不大也不小,總算交代過去。
    君小心連聲直笑:「我的驚喜完啦!你們呢?搞了何事?瞧你們眉眼帶傷,是不是
被城主夫人追殺,把這裡也劃為地盤,讓你們苦無法身之地?」
    陰不救道:「還不至於那麼差,只是無絕魔笛那小子帶來萬殺,把七音城搞得大亂,
又逢月圓,小差武功盡失.若非天雷鏡,後果不堪設想。」
    他將事情說了三遍,逗得君小心呵呵輕笑,直呼精彩。
    君小差道:「最重大事情,是發現了萬殺乃九明之軀,可能是第一當要找的人。」
    君小心征愕,笑容領但:「會是他?他在哪裡?」
    「在裡邊,爺爺正替他治傷。」
    「咱們快進去。」
    君小心奪步入洞,見著萬殺躺在臨時鋪平木板上,頭罩白布,臉容卻憔悴許多。
    「他的腦……」
    君小心攝去,感應出他竟然痛苦萬分,甚想將自己腦袋搗碎。
    陰不救說道:「他的腦附上了青粘晶液,不停在啃蝕他,他很痛苦。」
    「有辦法治療?」
    「還不清楚。」
    君小心突然從胸口抓出不死丹,癟笑道:「搞了老半天,這藥又回到他手中,原來
是他才有資格服用,爺爺您就用此藥替他治療吧!」
    陰不救接過靈丹,手指微顫,他用藥無數,對於靈丹妙藥自有莫大吸引力,何況此
丹又是四大寶物之一,怎能不讓他心動。
    他稍帶激動說道:「若有此丹,說不定能治好他……」
    君小心忽然瞄向爺爺,似想說及陰不絕之事,終究還是避免開口較好,說道:「他
就是鬼菩薩的試驗品,比起我來,可有何差別?」
    陰不救輕笑:「自是差多,鬼菩薩全以改造方式,把他弄成如此,他的腦,少說也
有十幾位較具感應能力的人的腦子合併而成,雖然感應力增強,卻是各自分散,難以集
中,所以才會有些癡呆,比起你是天生完整,自然差了一大截,不過,經過那青晶粘液
串合,似又將分開的腦給串連起來,功效大增,卻須受此物控制。」
    君小心再用腦波攝去,萬殺終滲出淚水,他似也感應及陰不救所言,發現自己非完
整的屬於自己,又經過妖怪整腦控制,疼痛之下,甚想抓爛腦汁以求解脫。
    君小心輕輕一探,已感應出那青晶粘液由來,說道:「那是妖人的粘液,他被抓去
後,就被重新改造,所以才會那麼痛苦。」
    陰不救臉色微抽:「是那妖人?這可就棘手,我對他一無所知。」
    君小心道:「大不了替他換個正常的腦子嘛!」
    陰不救點頭:「看來只有如此。」
    萬殺卻傳來恐懼腦波,他對於換腦之事,似已怕到極點。
    君小心安慰道:「別怕,我爺爺比你師父強多了,不會把你搞得吃腦補腦,會跟我
一樣,喝酒補腦即可,會把你恢復成正常人。」
    萬殺回不能言,淚水卻再滾落。
    君小心替他拭去,安慰幾句,萬殺又傳來陰不絕要地圖,支去找妖人之事。
    君小心驚詫:「難道最近風聞少林武當全被人挑了,還把整座寺院給拆掉之事,並
非虛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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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10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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