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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平一時臉色青白,怒斥:「你這外人,也敢干涉丐幫事?你算什麼東西?」
「我不是東西,我是人,我倒不相信,胡舵主除了丐幫弟子之外,沒有其他朋友?」
君小心冷斥:「為朋友助選,天經地義,你看不順眼,大可不必投他一票,何必自貶身
份,為我這小孩大吼小叫?」
胡平老臉更青:「你卻傷了丐幫弟子,老夫要為他報仇。」
君小心道:「丐幫也是講理的幫派,各位看得清清楚楚,是他先動手,我只不過喝
叫一聲,他就掉跌了,誰是誰非,豈容你亂加罪?」
胡平更是嗔怒:「你以為這是何地?」
他還想罵下去,冷秋魂卻出言冷道:「胡舵主,你是開封領頭者,做事應該有分寸,
方纔之事,你該知道丐幫在理字站不住腳,如此對待人家,傳出去,難免損及丐幫顏
面。」
胡平怪叫:「你敢幫著外人,欺負丐幫弟子?」
冷秋魂挺前一步:「他是我朋友,任何罪,我擔了,胸口在此,你要報復,儘管捶
來!」
胸部一挺,豪氣頓生,自是江湖豪傑,英雄種。
這麼一說,那群老丐頭不得不對冷秋魂另眼相看。
胡平很得咬牙切齒.終究還是沒出手,冷笑道:「好一個代友受過,胡某我豈忍心
自相自殺?此事看你面子,就此算了!可借你仍是乳臭未乾,輩分低小,怎能跟左長老
相比,我勸你還是早做收山準備,在此哀兵求稟,未免太丟人現眼!」
冷秋魂冷道:「我向你求過票?我從來不奢望你們會投我一票。」
「你卻向那些無知之人求票。」
「那不是求票,那只是……」
冷秋魂一時想不出好解釋,胡平趁機挖苦地,冷笑:「是什麼?到處向人打哈哈,
蒙蔽他們無知心性,這不是求票,該是騙票吧?」
眾人一陣嘩笑,好不容易出了一口憋氣。
君小心卻處之泰然,反問:「這麼說,胡舵主承認北派弟子很多是無知者?心性未
開,不懂得如何處事者?」
這一說,立即又將胡平問得啞口難言,眾人笑聲也沒了。
君小心更不饒人:「不錯,就是因為你們領導者,故步自封,從來沒有開導那些弟
子,讓他們一味不懂世事,任由他們自生自滅,這豈是丐幫大倫理?有福同享、有難同
當?在此地,你們還拿他們當成笑柄,笑他們無知,笑他們容易受騙,這算什麼?你們
說,這又算什麼?」
他罵得眾人啞口無言。
「好不容易,冷護堂千辛萬苦走訪他們,和他們交談,問他們疾苦,探他們心目中
想要的幫主,好不容易探出他們一點心願,你們卻說冷護堂欺瞞無知,什麼求票、騙票?
這算什麼?有膽你去跟他們說去,說他們無知。說他們被騙票了。說他們應該選高高在
上的左長老,他不但輩分高、年紀夠,而且還會照顧他們生活,會跟他們談笑風生,一
齊同甘共苦!民他們說,這一二十年全是左長老栽培、恩賜,他們才能享有美好環境,
美好人生。跟他們說,這一二十年,就和女幫主一樣,未曾見過左長老一面,未曾聽他
一句話,跟他笑一聲,更哪來握手聊天,這算哪門新幫主?什麼德高望重?」
君小心說得激動,大喝怒叫:「你們要選的是,以輩分、以年齡來分的幫主,還是
實實在在能為丐幫盡心盡力的血肉幫主?你們哪曾見過、聽過天下任何一幫派,為了選
幫主,走遍天下每一角落,連睡覺、進餐都在馬車上?左長老能嗎?他能如此拚命嗎?
他能如此拚命去瞭解丐幫每一個弟子的心聲嗎?拿出良心,拿出你們的良心!准才是最
佳的幫主人選?」
「何必那麼做作,竟把年輕一輩丐幫弟子全部支開,留下老一輩的弟子,看準冷護
堂虛弱輩分,乳臭未乾的年齡,想壓倒他、整垮他,好讓他當場出醜,太快你們私心,
這些你們都可以做到,但是你們為的是什麼?為了盲目追隨左長老?為了鄙視冷護堂?
為了滿足邪惡捉弄的人性?還是為了選出堂堂正正的幫主?」
「你們既然支持左長老,為何怕冷護堂搶走票源?為何要支開那年輕第子們?你們
是怕左長老不好,還是怕冷護堂比他好?怕得你們用出這種手段?」
「你們笑吧!你們嘲笑吧!笑過之後,別忘了冷護堂也是丐幫的一份子。笑過之後,
也別忘了,被你們立開的弟子.也有求的權力,這樣做,對了嗎?這樣做,公平嗎?拿
出你們的良心,拿出你們的智慧,拿出你們的弟兄之愛;這是丐幫的盛事,這是丐幫為
選好幫主的光榮事,不是用來命令。不是用來分地,若真如此,選幫主就沒有什麼意義
了。」
「最後希望你們心平氣和,對待任何一個丐幫弟子,包括冷護堂在內,他並不一定
要當你們幫主,卻一定是你們丐幫一份子。希望你們把選舉看成平常事、欣喜事,選出
你們心目中最理想幫主。長者有長者優點,年輕有年經長處,全看你們去判斷。左長老
非作不好,我們只希望能盡力,而非不自量力,在投票前一天,將在京城和他照面,他
願意就來,不願意我們也沒辦法,這只是競選之爭,而不是幫派鬥爭,是一團和氣。而
不是滿門殺怨之氣,希望你們叫自諒解,體會冷護堂的苦心和真誠才好。」
「方纔事情鬧僵了,任何對錯都已不重要,冷護堂和我們向諸位陪不是,留在此,
憑添尷尬,希望下次見面,諸位能放開心胸,冷護堂渴望和各位並手取足,同建丐幫真
情,就此拜行告退。
「我雖是外人,但冷護堂較為語拙,有些話說得不盡理想,站在友人立場,在下有
義務幫忙,將他是真實一面轉呈現在諸位弟兄眼前,不奢望你們投他一票,卻希望你們
認得有這麼一位關心你們的弟兄,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他和冷秋魂、金王玉靜默地躬身拜禮,隨即走向馬車,車輪咕咕,漸漸離去。
在場諸位弟子,鴉雀無聲,有的更心如刀割,老淚滲流,他們哪見得骨肉相殘,親
人廝鬥?這是莫大慘劇啊!如今卻發生在他們身上。
漸漸地,外圍年輕弟子已圍上來,青竹杖一頓一頓地沉重敲往地面,先是零落幾聲,
漸漸多,終匯成狂濤駭流,分崩折離於天地間。
有人喝叫了:「我們要和諧選舉,公平競爭。」
「對,和諧選舉,公平競爭。」
「和諧選舉,公平競爭!」
一時口號傳遍四野.聲震掀天。
這將又是北派弟子心性另一次轉變,又何忍骨肉相殘呢?
此後君小心等人四處演說,再也未見如此火暴場面,似乎已隱露丐幫和諧一面。
除了冷秋魂努力之外。左天虎亦知他們戰略,特別指示北派弟子不能另眼對待南派
弟子。也顯露出,他大仁風範,博得不少好感。
時日匆匆,已是二月十四,離投票日只剩一天。
這期間,君山方面傳來,君山枯竹,一夜之間全變成油綠,真是神跡再現,更加高
了冷秋魂聲望,加上多日遊說演說,在北派勢力圈,他受歡迎程度,恐怕和左大虎已差
不多少,該是四六波。
然而左天虎也非省油燈,他似也走訪南派弟子,攬來不少支持者,這恐怕也是冷秋
魂致命傷。
十四日清晨開始,京城東廣場已陸續聚集千刀名丐幫弟子。大選盛事,早已驚動官
方,他們想派出兵衛維持秩序,左天虎在此關係不錯,他婉謝了官方好意,自認丐幫弟
子可以控制場面,是以官方未派正式足馬,只道來幾名便衣警衛,至於那些王公貴族,
有的和左天點套有交情,不少人也趕來此,想助陣。
京城廣場,早設有梯式高台,只要在上頭擺幾張太師椅,即可完成會場,其四周大
都插滿擁護左天虎旗幟,聲勢十分浩大。
十時正。
雙方人馬都已到來。
右台上早分左右兩排太師椅,右邊也預留了位置,讓冷秋魂插架旗幟,然而他們就
只是一輛小馬車招牌,全部插上,也只是一小撮,弱得可憐。然而他們早已習慣以小博
大,若見不著對方大場面,他們還真有點不習慣。
只有四人,君小心要佈置會場者,將其他椅子扛走,免得顯得空空落落。
君小心和金王玉特別換了一套青白色布衣,梳理甚是整潔,一掃一月以來,風塵僕
僕模樣。
冷秋魂也修了鬍子,洗過頭髮,英氣隱生,衣衫仍是長者所配發,雖是補了不少,
卻洗得潔淨,因為洗過多次,已有清白刷痕,看來更形樸實,胸前掛著四個小麻袋,還
是清新,可見他十分珍藏此物。
李巨則一套青衣,雖是舊了些,補丁卻是現成,尤其臀部貼了兩片紅,乃是一月坐
馬車給磨破了。他本想補青就算了,君小心卻要他補紅,說什麼見紅將大吉,對選舉大
有助益,他滿心高興補了上去,誰知傳來傳去都是君小心和金王玉竊笑聲,百般追問之
下,才知道又被耍了,補紅的臀部,不就是跟猴子一樣紅屁股?
時間急迫,而君小心還是說補丁紅,多少總還沾了喜氣,半是無奈,半是玩弄之下,
李巨也甘心當猴子,讓屁股一直紅下去了。
十時一刻。
丐幫弟子一陣竹杖敲聲喧天。
在後台已走出一位藍衫書生,他正是名聞北武林的左天虎,年歲已多出一甲子,卻
保養不錯,白白淨淨,有若呂洞賓般,一副仙風道骨,書生風範盡露天遺。六旬年齡,
一根白髮也瞧不見。
他一眼已瞧向君小心,神情似笑非笑,君小心也瞄向他,雖見得他容貌不差,但那
眼神卻閃跳不止,讓人看來好生不舒服,尤其是左腮額,一顆毛豆大棕黑肉瘤,長出十
數根卷長毛,更添幾許狡智,然而若非君小心早知他的為人,還真會把他當成足智多謀
的領導者,而追隨他不放呢!
心下暗道:「這小子偽裝功夫果然一流,難怪北派弟子肯為他賣命。」
左天虎含笑地對四人注目,然後又向眾人招呼,方自入座。
其後邊這才走來不少丐幫輩分較高者,以及那些參加盛況的王公貴族,不下三十人,
皆坐在太師椅上,聲勢更形浩大。
冷秋魂禮貌上尊重他是八袋長老,已起身拜禮。
左天虎一臉和偕:「冷護堂,辛苦你了,到北方來,還好吧?」
「有謝長老照顧,還過得去。」
「你們……只有四人?」
「是!」
「我該聽說過了。」左天虎談笑:「你是南派代表,我也不願佔你便宜,多日來讓
你孤軍奮鬥,現在就由我親迎護堂,就算是回報吧!」
他倒十分懂用做場面,立即親手扳開太師椅,移前七尺,變得落單,而以一搏局面,
不再顯出以強壓弱情景。
此舉立即贏得掌聲。
冷秋魂也想隻身迎戰.但是君小心黨得這老狐狸不易對付,若讓他出去,要是碰上
難題,到時吃虧的窘狀,恐非此時可以比擬。反正他輩分高,現在稍佔下風,亦無不可,
遂含笑道:「左長老大人大智,咱們豈敢托大?四人要能應付得了,就已萬幸了,得您
手下留情,實在感激不盡。」
左天虎瞄向他,談笑道:「冷護堂能征戰北六省,廣受歡迎,大概就是你這位小軍
師運籌帷幄,鼎力相助的原故吧。」
「哪裡,良臣佐明君,要是冷護堂不行,任在下如何行了得,也唱不了獨腳戲.不
是嗎?」
「不錯,不錯,說的甚是有禮,冷護堂豈是省油之好?」左天虎笑的甚是欽服。
君小心也報以微笑,這問題,明知是左天虎套話,要自己承認所有汗馬功勞,自然
顯得冷秋魂不如人。君小心豈能讓他得逞,一句「良臣佐明君」,把左天虎詭計給擋回,
不但顧了冷秋魂顏面,君小心也還了漂亮一擊。
兩人暗較譏諷後,冷秋魂也回應,等待竟選最後一波高潮。
左天虎又轉向眾人:「把北派旗幟拿下,這是丐幫事,不分南北,若冷護堂表現良
好,你們不妨考慮投他一票,也不要忘了鼓掌。」
話聲方落,掌聲即起,那抓旗者,立即將旗幟收下,一霎時,場面已收清,只剩台
上,雙方數面旗幟隨風聳飛。
雙方立即在和諧中,各自較勁。
左天虎談笑問道:「卻不知冷護堂參選幫主一職,若當選了,將如何使幫主職責?」
冷秋魂道:「在下希望發揮丐幫傳統精神,並維護丐幫在武林地位,改善弟子生活,
多跟他們接觸,以能更瞭解幫中弟子疾苦,並加以解決。」
「這理想很好,讓人心服。」左天虎道:「卻不知你能勝任嗎?你又如何去瞭解幫
中弟子?年輕人還好,但那些較大者,就如我,你能瞭解我需要什麼嗎?」
冷秋魂心知他在報及自己年輕,資歷不夠,根本無法替老一輩弟子解決問題,這不
好回答,他需要思考。
左天虎豈能讓他休息,又遭:「人說:行過方知路遙,冷護堂未走過的路,又如何
知曉呢?」
君小心輕笑;「欲知路途事,不一定要親自走一遭才行,吃過豬肉的人,未必都見
過豬走路,不是嗎?」
「既然未見豬走路,你怎知豬是三蹄、四蹄?左腳先走,還是右腳先走?」
此話引來眾人一陣輕笑。
君小心談笑回答:「我光吃豬肉,就知道豬有四蹄,難道長老吃的豬,全是三腳
豬?」
眾人又是一笑。
左天虎暗自佩服君小心不簡單,談然一笑:「是了,吃豬肉,也能見及四隻蹄,可
是它走路,你又如何得知,左或右腳先行?」
「這問題需要回答嗎?」
「我很想知道。」
「事實上,我不知道。」
「這就是了,你未見過,總是難以瞭解。」
「不是難以瞭解,而是根本不想瞭解。」
「你不重視這問題?」
「可以這麼說,因為只有笨蛋才會回到豬欄去研究豬走路,你去過嗎?若你研究過
了,請告訴我答案好嗎?」
君小心一副虔誠請教模樣,逗得眾人笑聲乍響。
左天虎勉強談笑:「實不相瞞,在下也未去過。」
「這就是了,誰會去研究這芝麻蒜皮綠豆大的事?這就跟人走路一樣,誰會管你左
腳先行或是右腳先行?只會管你兩腳先行。」
「兩腳如何先行?又如何會受管?」
「用跳的啦!只有殭屍和瘋子,才會跳著走,你去跳跳看,看是否會有人來管你。」
丐幫弟子悶笑心頭,那些外圍不相干人士已捧腹笑起。
左天虎被自己問題套死,心知再爭下去,只有更吃虧,乾脆承認,談笑道:「少俠
比喻甚佳,老夫佩服之至,豬走路雖可猜出,然而此事並不能以人生經驗相提並論,又
如老者心思,或苦處,未走過人生旅程,恐怕你就不能瞭解了。」
「也不一定,行萬里曲路,不如一座直橋,領悟多寡,全在人心,我就瞭解你現在
最需要什麼。」
「當真?」
「不必懷疑。」
「老夫料想聽聽,我最需要什麼?」
君小心劈頭即說:「當選幫主問!你不認為,這是你最想要得到的願望。」轉向眾
人:「你們認為呢?大早站在這裡,你們要的是什麼?全跟我一樣,為了擁護新幫主賣
力對不對?」
眾人一陣嘩笑,掌聲連連。
左天虎也不否認了:「少俠說的甚是,老夫當然希望當選,不過卻不刻意追求,一
切全看幫中弟子決定,不能強求。」
君小心稍諷言:「長老不強求,不知幾次南下遊行示威,所為何來?」
左天虎坦然回答:「那是擁護我的人,忍不住做出來的,雖然方法不怎麼正確,卻
也是他們一片忠心。」
眾人立即掌聲震天。
君小心道:「非得遊行到君山?差點弄得君山沉入水裡?」
「那得感謝少俠相助,一口氣把船衝向君山,否則丐幫豈有如此膽量?」
眾人嘩然,掌聲更響。
君小心抽抽嘴角,癟笑著,終也被左天虎刷了一頓。
左天虎笑道:「說也奇怪,日前還大方為我相助,怎麼一轉眼,反而跑到冷護堂那
邊去了,你的心思,倒是變得真快啊!」
「這是有原因的。」
「能說來聽聽嗎?」
「幫你打太君山,是因為聽信李巨這小混蛋,說什麼幫主不吃狗肉,害得丐幫時運
不濟,一時衝動下,才回你們去抗議,哪知道幫主原是女的?怎能強迫人家吃狗肉?就
後悔啦!至於為何改變方向支持冷護堂,那是我經過比較、思考以後,才決定支持他,
這四示威遊行是兩回事。」
「那李巨呢?你為何又變勢?」
「我……我後來發現,不但幫主難見,您也難見,只好找一個時常可以見著的幫主
啦!還請長老多多見驚。」
「你現在不是見著我了?」
「這是十二年來第一次,非常珍貴的。」
這話又引來外圍著熱鬧者掌聲,進而傳及丐幫弟子,響聲不斷。
君小心瞄向李巨,笑的暖昧,倒也讚賞他這話搞對了名堂。
左天虎待掌聲落去,才輕歎說道:「這是老夫疏忽了,將來必定改進,沒想到此事,
造成你們如此大的隔閡,實是不該。」
他立身而起:「老夫向諸位保證,若當選幫主,必定謝遍天下兄弟,再無十二年見
一次面之事發生。」
丐幫弟子掌聲又起,有人直呼幫主萬歲,神情高漲。
左天虎連連舉手招禮,待眾人漸安靜,方自回座。
李巨嘴癢,立即又道:「這還事小,君山竹林聽到冷護堂要競選幫主,一夜之間全
長出綠芽,三天過後竟都起死回生,一片君山就快綠出汁來,真是神跡,更讓我覺得要
支持冷護堂,準錯不了。」
群眾嘩然,有人詢問:「真有此事?」
李巨滿口肯定:「當然有此事,不信你回君山一趟,保證嚇得你三天不想回來。」
「豈有此事,嚇著了,還不想回來?」
「那是因為你被綠油油的神跡嚇著,不想回來,是因為你可能發現神仙在那裡,足
夠讓你找上三天,最後因為時間到了,才含恨離去。」
笑聲傳來:「這小子委實很會打屁啊!」
還是有人給他掌聲,李巨笑的更開心。
左天虎道:「你們何不說,那是因為神明得知天虎要出馬競選幫主,入主君山,才
突顯神靈?」
眾人嘩然:「對啊!這也有可能!」
「我看是如此了,君山長綠竹,是想迎接左長老繼位幫主啊!」
掌聲連連,大眾還是趨於支持他,較為多。
左天虎示意眾人安靜,然後語重心長道:「其實有件事,諸位恐怕不知,即是那君
山竹,並非謠傳神跡再現,而是另有內幕,這事我不便多說,還是由它長老代為說明好
了。」
君小心和冷秋魂聞言,心知要糟,此事做來似乎並不怎麼保密。
官震已大步走向台前,先向左天虎拜禮,然後巡視一臉欲知真情的眾人,調高聲音
說道:「君山綠竹之事,這是一項詭計,在下親自前往查探,辦知是冷護堂他們,為了
假造神跡,徹夜調動上萬人馬,從全國四面八方往來綠竹,植於君山,目的即在造成聲
勢,想迷惑眾弟子,借神跡再現力量,以達到諸位支持。其手段甚是可卑。」
此話一出,眾人個個怒目相向,痛斥冷秋魂不該耍手段,如此險惡之人,豈可讓他
當幫主?」
有人揮起青竹杖,吼著將冷秋魂轟下台。
一聲響,群聲喝,眾人情緒已鼎沸。
「你這是什麼幫主?小小年紀,即會使詐,將來當上幫主還得了?給我滾下台,把
他抓來治罪……」
「你憑什麼玩弄伎倆?當丐幫弟兄是何人?竟敢假靠神跡,還一副奸狡心性,裝出
誠心模樣,四處遊說,大打交情?本以為你是好幫主,誰知道全是耍詐斗奸的狡詐之徒,
把他逐出丐幫!」
杖聲掀天,喝著要把冷秋魂逐出丐幫。
官震見狀,暗自得意,表情卻感傷,搖頭歎息:「丐幫怎會有如此弟兄,實讓人難
以相信。」
大歎之下,他也走回原位。
君小心、冷秋魂、金王玉和李巨都愣在當場。事情突然轉變,讓他們措手不及,尤
其是冷秋魂,見著自己弟兄如此吼著,欲把自己轟下台,他就如被親父母趕出溫馨多年
的家園一般,讓他心疼如絞。
君小心很快定下心情,暗自癟笑:「搞了這花樣,卻捅出大批漏,實在划不來。」
他立即拍醒冷秋魂,細聲道:「這件事,得靠你自己擺平,膽子放大一點,左天虎
不顧情面,使出殺手們——咱們也不必對他客氣,這事也沒什麼不對,你不必放在心上,
眾人都是言從,情緒高漲時,是不會深加思考的,也是最容易左右的,你站起來,我教
你怎麼說。」
冷秋魂依言站起,聽了君小心所言,他已豁出去,面向眾人,一臉威凜,看不出俱
意,照君小心指示,以氣勢壓住眾人咆哮嘶吼聲。
果然,漸漸地眾人從叫囂中,已被冷秋魂氣勢所攝,漸漸回歸於默靜。
君小心細聲傳音,冷秋魂已開口。
「不錯,這不是謠傳,而是事實,諸位也許認為在下以此為宣傳,企圖假造神跡。
來欺瞞你們,然而事實上,在下北上參選,問心無愧,從未提及此事,更未假以神跡,
更不可能以此來欺瞞諸位……」
官震已冷道:「誰不知,那是你和君山方面套好伎倆,這樣不但增加你的聲勢,還
可以抬高你親和力,而博得大眾好感,你早不植、晚不植,偏偏在此節骨眼移植,居心
何在,大家清楚得很。」
眾人又自喧嘩。
有人喝叫:「別的不必多說,那植竹之事,是不是你做的?敢做敢當,你就認了,
還找什麼借口?」
君小心再傳音,要冷秋魂一口承認:「不錯,君山植竹,是我和君少俠計劃的。」
「那你還多說什麼?司馬昭之心,人人皆知,給我滾下台!」
群眾再次器喝,逼人下台。
冷秋魂沉聲道:「你們只知移植造假。卻因知其中原因?你們想過,要在君山植竹,
非得翻遍百頃土壤,非得挖深七八尺,還要四處張羅綠竹,這工程之浩大,豈是三兩人、
三兩天可完成者?說給你們知曉,不只幾千人.足足調動一萬弟兄,日夜趕工,遠涉天
南地北,把綠竹給找回,才有今日翠綠君山。你們想,這不算奇跡嗎?這奇跡不是神創
造的,也不是長老欲入主君山創造的,而是丐幫弟子,在君少俠說出愚公移山之蠢事,
所創造的。你說他們合嗎?不錯,他們蠢得很、呆得很,然而沒有他們這蠢勁,君山到
現在還是光禿一片,這是丐幫恥辱,丐幫的不幸,我要創造奇跡,不是為了宣傳,而是
決心,決心做丐幫弟兄想要的夢想,如今我做到了!」他喝吼:「誰不想刷掉恥辱,誰
不想看見君山翠綠一片?」
「是我替大家完成了這心願,也是諸位傻勁弟兄的心血,不容得用在你們以假宣傳、
真奪位的理由,將那些弟兄創造的奇跡,一筆給抹煞掉,這不公平。」
「雖然在近日傳出君山綠竹重生,是上天感召在下,入主幫主的徵象,諸位盡可說
我欺瞞,但是諸位不要失去理智,像這種萬人大工程,任何時刻、任何幫派、任何嚴密
的組織,他豈能保有完全秘密?那是不可能的,在下若是狡詐之徒,何敢冒此危險?這
無異拿刀斧往自己手腳砍,更何甘心站在此台上讓諸位侮辱?」
「謠言或是這樣傳出,但希望諸位以平常心,體諒那些弟兄,當他們完成奇跡般的
工程後,總會炫耀,或想把功勞加諸在下身上,才如此送出謠言,這已對我造成傷害,
但我不怪他們,那是人之常情。諸位也許認為在下想以此做宣傳,在下並不否認,但那
確實是一項奇跡,代表著我的決心。不過我若宣傳,不會偷偷摸摸,會像現在一樣,光
明正大地宣傳。諸位也許會問,我為何要做此事?未免太不懂得謙虛?不錯,謙虛是美
德,但是在下自認資歷淺薄,無法與諸位相比擬,然而時間又短,更無法讓諸位瞭解在
下能力到底如何?才大膽做此愚公移山,大魄力之事,不成功便失敗。我自認諸位要選
出的幫主,是一位智勇雙全,有魄力有作為的人。是以斗膽把謙虛美德,暫且拋向一邊,
將自己能力做一番表現,讓你們有個衡量,別選出我這軟腳幫主而後悔,那也是丐幫之
大不幸,這種事,我做不出來,更要預防它發生,現在我做了,在謙虛與能力之間,我
無法同時顧得,只有向諸位說聲抱歉,我並非完美之人,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一副蒼涼.冷秋魂感慨萬千,有若英雄末路。
眾人聞言,激動情緒早已被燒息,換來驚詫和不忍,目光瞧著這位年輕弟兄,再怎
麼看,也瞧不出他是個狡詐之徒。
左天虎自是看得出來,那番話大都是君小心暗中指點,本是壓倒性局面,現在卻被
對方脫困而出,實不得不佩服他是難纏角色。
他輕聲說道:「或許是誤會了……」
官震卻又冷言:「既然不怕人知,為何要偷偷進行,非得等植完,再一次公開,你
仍難選作假之嫌。」
冷秋魂田向他,君小心傳音又來.他已準備妥當:「為什麼要偷偷進行,問得好,
這本是丐幫醜事,現在不說,你反而說我不是了。」
轉向眾人,語重聲長道:「諸位可知君山綠竹,為何會枯萎?」
有人答道:「不是幫主不吃狗肉,所帶來的噩運嗎?」
「不是這回事,而是有人早在三年前,即已對君山綠竹下酸毒。」
此語一出,群雄臉色大變,面面相覷,實是不敢相信。
君小心冷目注意左天虎,但覺他目光閃動,卻也露出驚詫神情。
有人喝問:「真有此事?」
「不錯,否則君山豈會光禿三年?」冷秋魂道:「就因為君山上場被下毒,在下移
植綠竹時,不得不挖深土壤七八尺,否則無法讓綠竹活命。這本是丐幫醜事,在下一直
不願公開,然而事已至此,只好告知諸位了。」
有人憤恨道:「是誰下了毒,可查出來?必要將他繩之於法。」
「沒有,此事乃是最近才被冷長者發現,事隔三年,恐怕難以查出。」
「那人必定居心叵測,那幫主不吃狗肉而引起枯竹的謠言也必定是他傳出來的,他
有何用意?難道想逼走幫主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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