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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血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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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葉戀 ]-三國志之輔佐劉備《連載中》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愛上了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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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1 01:14:31 |只看該作者
第三○集_第二九一章 絕辭妙計(楚湘續)



漢建安十三年,公元二○八年,三月一日,返程長安途中的陸羽,竟遇到專程來找他的蔡琰,蔡文姬。陸羽急忙迎出,問蔡琰何以不等他回去相見。


蔡琰臉上一抹紅暈,輕聲道:『有兩件重要的事,必須趕快讓你知曉……。』說著把陸羽拉到遠遠一邊,才低聲在他耳道:『我……有了……』


陸羽先是一愣,接著一陣狂喜,輕輕把蔡琰一把抱起道:『那你怎麼可以旅途奔波!小心哪,這可是我們倆人的愛情結晶……』


蔡琰先是驚呼,然後輕輕捶了陸羽一下道:『無妨,爹爹比你更高興,特地請了數名郎中隨行……這也是我要告訴你的第二件事。我想回藍田老家一趟,告慰父親在天之靈……』


陸羽笑著點頭道:『這是自然的。我處理一下公事,就和你同去。』雖然這麼說,卻沒有把蔡琰放下的意思,就直接往大車走去。蔡琰向來臉皮薄,被陸羽這麼公然抱著走路,早就窘得紅到耳根處,只得把頭埋在陸羽懷裏嬌輕聲嗔道:『還不快把人家放下,給人看見了多不好意思……』


陸羽可不管,自顧吩咐親兵校丞,跟隨高順回去,只帶了幾名陸家護衛,便往大車走去。大車旁早有數名護衛戒備。陸羽看見駕車之人,訝道:『英伯,你也來了?』


英伯乃是衛家『客卿』,至於他有什麼本事,衛品倒沒跟陸羽提起過。不過本於尊重人才、敬重長者,陸羽向來對英伯就很客氣,從來不擺架子。這英伯生性較為沉默訥言,平時就愛照顧花草。陸羽無論怎麼忙碌,只要碰到了,一定跟他閒聊幾句,談論花草,所以英伯對他也格外親切。此時見他問起,便道:『有好一陣子沒見著你了,忽然想念起來,正好小姐要來,我就跟了過來。』


陸羽笑嘻嘻地道:『倒讓英伯掛心了,幸好該辦的事也都差不多了。時候有點晚,我們得趕個路,就勞煩英伯了。』說著便鑽進了大車。一進去坐定了,陸羽才輕輕把蔡琰輕放在身邊,在她耳邊輕笑道:『娘子有喜了,就讓為夫好好地服事你吧……』


此時英伯的話飄進來道:『放心吧,這馬兒向來是我照顧的,最聽我的話。若我估計不錯,大概個把時辰就能得了。』於是吆喝一聲,『咻~』地揮動馬鞭,一拉韁繩,車便逐漸平穩地往藍田的路上去。


不久一陣馬蹄聲傳來,陸羽伸出頭一探,只見張飛帶著數十名親兵趕了上來,邊策馬邊喊道:『陸小子!等一等!……』


不待陸羽吩咐,英伯已將車停下。陸羽本以為是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等到張飛說完,才知是劉備不放心,特別派了張飛前來保護。


陸羽不由有點啼笑皆非,覺得劉備也太小題大作了些;而且有這個莽漢在,想要跟蔡琰溫存,怎麼都感到是大煞風景啊。


不過後來差點遇到危機,要不是張飛在的話,後果還真是難以預料。



來到蔡邕昔日莊前,陸羽和蔡琰都不禁感慨萬千。


十多年前,董卓禍亂京都,卻惟獨對蔡邕禮敬有加,讓蔡邕還能說上幾句話。王允殺董卓,蔡邕不覺便歎了口氣,竟因而遭到殺身之禍。一代大儒,不僅擅文工筆,更原有意著後漢書,卻因而斷學。看著雕樓素廊,陸羽想起蔡琰似乎能記誦四百餘篇的蔡邕原著,便對蔡琰問起此事。


蔡琰正撫摸壁上懸掛的一幅碑文圖軸,面露訝色的道:『父親有意著書,知者雖不少,但知琰兒能記誦的卻無幾,夫君是從哪裏得知?』陸羽一時語塞,只得推托道:『我是猜的……想來琰兒如此聰明好學,岳父的文章豈會沒見過?見了又如何記不起來?』


蔡琰秋波橫了他一眼,又看著碑文道:『你既不肯說,我也不會怪你。雖然是夫妻,總也有些個人隱私……就像這幅碑文圖……既然有用於國,琰兒自然不吝記出。對了,陸郎,你可知道這個碑文的故事?』


陸羽看了一眼,便知這是有名的《曹娥碑》,不過沒料到美妻竟考較起自己來,呵呵笑道:『不知道這故事的人並不多阿。這碑文記載的是曹娥投江尋父的孝行,雖僅四百四十二字,但「彰孝烈」的情旨溢於言表。……』


於是對著一旁的眾人開始講述這樣一個淒美動人、可歌可泣的故事,以及人們那令人驚心動容的哀傷……孝女曹娥是上虞曹盱的女兒,祖先和姬姓周王朝有著共同的血統,只是年代久遠,遷居到上虞後就被人們遺忘了。曹盱不但有邊打擊樂器邊唱歌的藝術才能,而且還能和著曲調在祭祀儀式上舞蹈,使眾人高興。漢安二年,公元一四三年,端午節的祭祀潮神之日,迎神船隊由曹盱指揮,逆江行駛,由於風急浪高,船被打翻,曹盱落水身亡,百姓許久沒打撈到屍體。曹娥當時年方十四,在江邊大聲哭喊尋找了十七天,便投入江中。五天後,曹娥抱著父親的屍體浮出水面。


《曹娥碑》的撰寫,是在曹娥去世八年後的事,當東漢桓帝元嘉元年,公元一五一年時,上虞縣長度尚悲憐曹娥之義行,為她改葬,本請一位頗有名氣,向以治學嚴謹著稱的學者魏朗,為曹娥撰寫碑文,但魏朗擔心寫不好會貽笑後世,故佯作未成而轉請別人。度尚只得找自己的弟子,年方十三歲的邯鄲淳,邯鄲子禮,為之作碑。不料邯鄲淳文不加點,一揮而就,時人奇之。魏朗閱過碑文後,大加讚賞,便將自己的底稿銷毀了之。於是《曹娥碑》上刻寫的,便是邯鄲淳撰就的碑文。


碑石既立,加以碑文精湛,自然引得憑弔者如雲似潮,當時著名的學者蔡邕便是其中一人;當年遇赦之後,其因懼宦官報復,不敢回到鄉里。在十多年的流亡生涯中,遠跡吳、會,聞《曹娥碑》而徑訪之,時值暮夜,只能手摸其文而讀,感歎之餘,乃題八字於碑陰:『黃絹幼婦,外孫齏臼』。然而蔡邕題辭的含義是什麼,觀者不得而知,而蔡邕辭世,這便成了一個謎。


說完故事,忽然聽到莊門外有鼓掌叫好的聲音。由於太過專注於陸羽的講古,以致眾人並未察覺,此時莫不神色緊張,劍拔弩張。此時一名中年男子在兩名壯漢、一位俊俏書生的陪伴下走進莊來,身後跟著數十名親衛,一見便知個個身手不凡,更顯來者非比常人。


來者不是別人,赫然便是曹操。


那兩名壯漢不必問也知是許褚和典韋。至於那名書生不是別人,正是女扮男裝的曹葳。


一旁的張飛立即跳了起來,大喝道:『曹孟德!你竟敢來此……』


陸羽連忙揮手制止,低聲道:『三將軍!記得我們的約定……來者是客,先聽聽他來此的用意再說。』


說著還用手指了指,表示有許褚和典韋在,打起來可沒什麼把握。


張飛瞪了曹操一眼,看了看那兩個大漢,只能『哼』了一聲,氣呼呼的坐下。


曹操卻大笑著道:『蔡伯喈是我故友。途經過此,忽然想起老友,便乘興前來一探,賢姪女可是莫怪本相唐突啊。』說著卻以詢問的眼神看向陸羽。


蔡琰微笑著答禮,淡淡回道:『蒙丞相心繫,民女不勝感激。這位乃是民女新婚夫君,丞相自然也認識的……』


曹操聞言,不由心頭劇震,默然了一會兒方才歎道:『操之前使已聞知,猶半信半疑……伯喈乃一代大儒,賢姪女又是才貌雙全。所謂佳人配才子,操雖不才,所出數子,人品、才幹都還算不錯,本欲與伯喈結秦晉之好,奈何前有仲道,今有子誠。唉,只能感歎我父子福薄阿……不過也的確只有子誠,才德堪配賢姪女,可惜操不能參加婚禮,賢姪女和子誠萬勿見怪呀。』


話是這麼說著,眼中殺機卻一閃而過。蔡琰看不出來,只是淡淡回禮,陸羽卻是心頭暗叫不妙,急思脫身之策。此時英伯忽然向前走了幾步,來到蔡琰、陸羽的身後,背後卻多出了一把劍。


不知怎地,就那麼一站,便讓曹操身旁的眾人,心神都被吸引住,一時間竟不敢輕舉妄動。


曹操看到英伯,也是心頭大驚,皺眉道:『蓋大俠怎麼也來了?』


陸羽不由奇道:『蓋大俠?』轉頭看向英伯,第一次發現英伯一點也無平時隨和的模樣,反而散發出一股懾人的氣勢,讓人不由自主的便想避開。


只見英伯不卑不亢地,以淡然的語氣道:『陸公子已蒙衛兄收為義子。此趟小姐偕夫回來祭告亡父,衛兄不甚放心,故商請在下護衛。』


聽說衛品收陸羽為義子,曹操不由臉色大變,失聲道:『什麼?』


這也難怪,此事『影衛』雖已探知,卻因事關重大,樂進等人不敢明白告知曹操,只能含混其辭,先行觀望。後來衛家對曹軍的支持一仍如前,所以決定等到回河東後,再找適當時機告知曹操,不料現在竟在無意間被曹操知曉。


曹操看著來人,再看看不遠處的張飛,臉上神色複雜,默默盤算了一會兒,終於打消殺意。於是慢步踱到圖軸之前,自行觀覽一番,然後指著碑陰書就的八字道:『賢姪女可知令尊題辭的意思?』


蔡琰喟然道:『這雖是先父遺筆,但我實在不解其意。』


曹操轉向隨行幾名謀士道:『你們有誰能解此意?』


大家面面相覷,皆露不解之色。好一會兒程昱方道:『請丞相恕罪……昱以為除非奉孝,我等實不解其意。』


曹操不由悔歎道:『若德祖在,必能解之……』說著卻看向陸羽。


來自『前世』,早就知曉答案的陸羽,當然成竹在胸,卻因故一直作苦思沉吟次狀,此時拱手答道:『羽不才,僅能猜出此應為辭語之謎面,但一時猜不出其意……』


忽然曹葳道:『我猜出來了!』眾人聽到,莫不愕然。


曹操露出得意和欣賞的笑容,卻制止道:『你猜得出,我這作父親的豈有猜不出之理?你暫且不要講,給我時間思考一番。』


眾人也不打擾,不過片刻,曹操忽然茅塞頓開,大笑道:『我也猜出來了。唉,伯喈果然好手筆。好好好,賢姪女有個好父親阿!』


蔡琰笑道:『丞相不也有一個好女兒?竟能讓丞相落後片時呢!』


曹操開懷大笑,一直說『好』,便向蔡琰告辭。不料陸羽出聲道:『丞相且慢,羽尚有二事相商。』


此刻曹操的心情不錯,便即停步笑道:『但說無妨。』


陸羽道:『一為換俘之事。羽想用文休將軍和曼成將軍,交換我主公的貼身護衛管亥將軍……』


曹操點點頭表示同意,卻又慢吞吞的道:『那……俊義呢?』


陸羽道:『倘若俊義將軍堅持的話,羽自會商請主公放他回去,條件另外再說……』


曹操點了點頭,歎道:『也罷。算起來終究是我對不起他。如果你能說服他投降,操也無話可說,自會差人護送他的妻兒到長安……好了,那第二件事又是什麼?』


陸羽沉聲道:『乃是關於「血詔」之事……。懇請丞相回去,饒過伏后和她全家。』


曹操聞言一愣,接著臉色陰晴不定。微微看著眾人,忽然看到曹葳向他示意,似是哀求,不由心頭一軟,歎了一口氣道:『也罷,當年伯喈也是這副好心腸……操就當作是答應他的要求吧。』說完起身,又環視了眾人一眼,便往外走去。


等到走出莊門,曹葳忽道:『爹,你先走,我跟琰姊姊還想多講幾句體己話兒。明兒個便會趕上。』


曹操點了點頭,撫摸她的頭道:『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了……』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待目送曹操走遠,曹葳回到莊裏,拉著蔡琰的手,白了陸羽一眼,卻紅著臉,低下頭道:『謝謝你……!』


陸羽一愣,希奇道:『謝?謝我什麼?』


曹葳抬頭又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都說是字謎了,鬼才相信你猜不出來。』


陸羽微笑道:『我不是問這個,是問你幹嘛謝我?』


曹葳臉更紅了,低聲道:『我是謝謝你顧全我爹面子,沒讓他丟臉……』


陸羽雙手一攤,道:『小姐也太看得起小生了。我只是希望後面兩個條件能讓你爹答應的。說起來還得謝謝你替小生說情呢。』


曹葳『哼』了一聲道:『誰替你說情?我是瞧琰姊姊的面子……好了,你把謎面說出來吧,看我猜得對不對?』


陸羽卻呵呵笑道:『小生委實猜不出阿。對了,琰兒,岳父大人的字謎,怎麼你會猜不出呢?騙得了別人,你可騙不了我……』陸羽早就曉得蔡琰必定知道謎面,可也瞭解曹操多疑妒才,所以故意表示不解其意。只要看楊修的例子便曉得。雖然曹操感歎錯殺了楊修,可一旦楊修活著,他那狹隘的心胸又一定受不了。


果不其然,蔡琰沒有否認,只是抿嘴笑道:『妾身是讓你有表現的機會呀……』


曹葳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原來連琰姊姊你都猜出來了……』


蔡琰輕輕拍了拍曹葳的手背道:『傻妹子,女孩子可千萬別表現得太聰明,不然怕是嫁不出去的……』說著看了陸羽一眼。


曹葳臉又紅了,口上仍不依不饒的道:『哼,嫁不出去就……就不嫁了。反正「天下烏鴉一般黑」……』說著也看了陸羽一眼。


陸羽搔搔頭,轉頭看向張飛,自顧道:『我什麼時候成了烏鴉了?那一隻還比較像啊……』



走出莊一陣子,許褚忍不住低聲問曹操道:『丞相不是想要殺掉那陸子誠嗎?剛才可是千載難逢的時機……』


曹操搖頭道:『有那蓋英在,怕是沒有機會!』


四圍眾人無不驚道:『什麼?蓋英!』


曹操點頭道:『不錯,那名護衛就是蓋英,四大劍師之一。四十年前,操還年幼,曾在家人護持下,偶然在中州論劍大會上見過他。後來聽說他被好友衛品聘為客卿,曾在衛府見過幾次面。他的祖先蓋聶,一手「百步飛劍」聞名當世,連始皇也不免受重創……四十年前他還年輕,由於祖傳絕技尚未學成,以致論劍大會中屈居第二。如今照我看來,他的劍法已臻化境。加上那個張翼德,恐怕你們都不是對手……。』


程昱轉移話題道:『雖如此,丞相大智,竟能短短時間猜出字謎;尤其是小姐,果然是天下第一才女……』


曹操聽了很得意,卻也道:『那陸子誠的確厲害,竟然一看便知是字謎。看來這應該難不倒他,不過總是比我女兒晚猜出。唉,葳兒如此資質,可惜卻是女兒身哪……』


程昱笑道:『丞相忒謙了,不要說五位長公子,即便沖公子也是人中龍鳳,讓我等真是羨慕丞相得很。對了,丞相能否告知,蔡大學士的字謎究竟是什麼?』


曹操大笑道:『說了半天,原來你們是為此事。也罷,就讓本相替你們解謎。「黃絹」就是有色的絲,合起來是個「絕」字;『幼婦』是指少女,合起來是個「妙」字;「外孫」不就是女兒之子嗎?女字旁一個子字,不就是「好」字嘛;至於「齏臼」,就是盛五辛的器皿,所以受旁一個辛字,合起來就是『辭』字。所以這句話是稱讚碑文,實乃「絕妙好辭」阿。』


程昱等人聽後,不禁拍手稱好,道:『丞相多智,我等不如遠甚。』

「愛一回受一次傷 我的命就這麼冰涼
愛一回受一次傷 我習慣了單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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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1 01:15:32 |只看該作者
第三○集_第二九二章 全面停戰(楚湘續)



『呼~呼~呼~呼~!』時間倒回一個月前,那時刺骨的東北寒風,正噴在十二萬江東軍將士的臉上。


在仙霞嶺數里內的山谷,已經呈現一大片青灰,是江東軍的戰甲,也是戰士們的心情。本是歲末一家團圓的好日子,不但因久攻不下長沙回不了家,還因山越突如奇來的反叛,現在正走在山嶺中吹著蕭瑟的冷風……


沒辦法,誰讓大兵法家孫武的後裔說,要在敵人最鬆懈的時候攻擊?


渡過甌江,走進天目山谷,通過仙霞嶺谷地,此時到查瀆只剩區區兩百多里,卻儘是崎嶇難行的山道。軍士們腳上起了水泡、破了、再起、再破。


『大軍先繞道至查瀆,佯攻天台山,這一著可真是妙!』說話的是朱桓。


『沒錯,這和當年主公的叔父孫靜將軍的策略相同,保證讓對方前後失應,補給不通,非退軍不可。』聽這聲音便知是董襲。


孫策回師征山越,沿途調集一些鎮守各要地的老將,除了朱桓、董襲、周泰、凌統,還有陳武、潘璋、鄧當、張悌、諸葛謹、趙方、劉旭等。為了一勞永逸的解決山越這個心腹大患,才會動員這麼多將領,指揮十二萬大軍,各路出擊。


孫策已擬定討伐大計,和當年征王朗的路線、方式差不多。由丹陽到固陵,如果正面強攻,必須先過甌江,再走窄路仰攻,十分不利。所以孫策打算先由丹陽向西南行七十里至渡口過甌江,再以天目山、仙霞嶺為掩護,東南行軍一百六十里,繞道至固陵以南二百三十里處的緊要路口查瀆。這條路線雖遠了些,但是山勢較緩,全無天險,利於大軍行走。不過最重要的一點是,這一來便能完全避過敵人耳目,出乎賊眾意料。


即使到了查瀆,也不是北上攻會稽,而是佯攻山越老巢天臺山。這樣一來,山越軍必然盡拔固陵大軍來救。攻守易位之下,江東軍在查瀆以逸代勞,勝負立見。


而在這段期間,韓當引三萬兵力屯於雁蕩山,大張旗鼓,偽裝成孫策主力,吸引山越在固陵大軍的注意,掩護孫策繞到後方查瀆。待山越人發現老巢危急而退軍時,韓當便可乘隙南渡甌江,與好整以暇、按兵不動的孫策前後夾攻,必可獲得全勝。所以只要佔了查瀆,江東軍就已經是勝券在握了!


眺望前後相連的大軍,孫策終於下定決心,採納張昭等人的建議,平定山越後不再忍耐,要把山越的成年男子全部強迫徵召入伍,女子與老弱婦孺全部散往各地耕田為奴。如果不這麼作,無法整治山越蠻民,安定江東局面,與曹、劉長期抗衡;如果再用懷柔政策,只會讓江東的民心更觀望。就在此時,他覺得自己要像曹操那樣,當個霸權的統治者,讓反抗者嘗到痛苦的代價。


孫策根本沒有反省到,他的決定是出自要發洩抑鬱的心情。他不過是想藉由粉碎山越反叛的征伐,揮去西征落敗的挫折感;不知不覺地,他想藉勝利者的屠戮,磨滅自己受制於長沙的苦惱,麻醉那因戰略失誤導致將士傷亡而受遣責的良心。


也因為他這種一時錯誤的心態,使得戰略層次的勝利,卻被政略的失算所抵消……



面對韓當的三萬大軍,在丹陽東南、固陵東北、相隔甌江的雁蕩山下寨,李恢與山越軍眾首領商議後,認為固陵城位於四明群山正中央,易守難攻,只要堅守不出,以逸待勞,看準時機,再對江東軍迎頭痛擊。所以決定除必要留守外,舉二萬大軍至固陵,與兵力較佔優勢的江東軍隔江對峙。


所謂『大軍遠來、利在速戰』,拖延日久,將兵殆惰,士氣下滑,這是誰都知道的兵法原理,李恢等人才會有此決定。不過韓當到達雁蕩山後,多日閉寨不出,只是訓練士卒。山越軍眾人想不透原因,最後結論是:韓當是打算在孫策的主力大軍抵達後,才會大舉進攻。


二月十日,山越軍得到不好的消息:江東軍趁初春大霧,以天目山、仙霞嶺為掩護,繞道攻陷了查瀆!


李恢等人方醒悟中計,也意謂江東軍已經完成前後包夾的局面。雖然山越軍主力和糧餉器械都在會稽至固陵一線,但面對十五萬大軍的前後合圍,能否抵擋到劉備軍來援,在眾人內心變成一個極大的問號。


要不是李恢一向沉著,一一應對得宜,恐怕山越軍就會嘩變散伙,他也會變成一團肉餅了。


當然這也得感謝『暗箭』的竭力刺探,在犧牲三名優秀細作的代價下,及時傳來正確的消息:孫策打算徹底消滅山越。這才讓山越軍死心塌地的投向劉備軍。不過劉備軍遲遲不來援,不免讓山越軍心頭鬱悶不已。


就在這時,終於有了好消息:交州刺史費褘派出第一衛戍軍二萬人,還有交州山越族自發組成的義勇軍一萬,由趙範領軍,急向侯官來援。陸家和甄家船隊在運送大批後勤物資到荊州後,立即傾力又拼湊出些許糧餉器械,加上費褘在交州募集所得,冒著被江東軍攔截的危險,於二月二十五日到達會稽。這讓李恢等人著實鬆了一口氣,能夠集中精力應付江東軍接下來的大規模攻勢。


孫策得到消息後,決定更改戰法,不再假裝攻向天台山,而是揮軍北上,直撲固陵;又分兵二萬,由周泰領軍殺向會稽,完全是想以最短的時間,不但收復會稽,還同時徹底切斷山越在固陵的補給,然後再與韓當前後塞路,前後夾擊斷糧的山越軍。


李恢和眾頭目分析得來的情報。黃興、鄭胃等主張向南循孫策軍的路線,沿甌江西行,斷孫策軍主力的後路,至不濟也可撤回天目山老巢固守待援;呂合、秦狼卻主張乘夜北上渡甌江突圍,再向西轉進,繞道南下,藉長途急奔以拖延時間。


雙方都說的在理,最後只等李恢決斷。李恢環視廳內眾人,起身道:『孫策乃一方雄主,自起兵以來,在江東無役不克。諸位屢敗於他,非是無因。我料諸位所想,可能都在孫策的算計中。如果我們南下,目標太過明顯,孫策已攻陷查瀆,必然會想到派軍塞住要道,到時我們進退不得,他就能有時間四集兵力,將我一舉圍剿。如果要北上突圍,嗯……不好!孫策如果算到,必會派人傳令,要北面之軍先渡江來攻……』


眾皆愕然失色。費棧急道:『那該怎麼辦?』


李恢此時不急不徐道:『那就誘敵而出,攻敵之必救,乘隙突圍!』


二月二十七日,韓當趁夜霧渡甌江,塞住固陵小路,打算見敵軍出固陵,則盡力截殺,再等孫策軍至,兩下夾攻,將山越軍一網打盡,全數消滅。


還未天亮,韓當就看到南邊的四明山谷烈焰衝天,濃煙蔽空。韓當大驚,忙派探哨偵騎四出打探消息。過了一個時辰,還未見消息,韓當已似熱鍋上的螞蟻,終於耐不住性子,深恐孫策軍誤中敵計,被大火所攻;又自忖兵多,決定冒險南下強攻。


走不到二里,韓當大軍中伏,二萬山越精銳自叢林殺出,將韓當軍攔腰分為數截,一面呼喊:『孫策已死!降者不殺!……』


韓當聞言大怒,喝道:『吳侯神威天封,豈會輕易遭到不測?眾軍勿信敵言,奮力突圍,攻取固陵!』


等到韓當攻到固陵城下,卻發現孫策也領著江東軍主力來到。


原來李恢的計謀便是放火燒四明山谷狹路要道,一面阻截孫策主力大軍的前進,一面誘韓當來援,然後舉全軍跟韓當軍來個對穿而過,順利脫身來到甌江邊,乘著江東軍渡來的船隻,順江而下至會稽,猛然而至,讓攻城的周泰軍大吃一驚,敗退三十里。


江東軍雖攻下固陵,卻得到一座空城。山越軍臨行前,把城中不能帶走的全部燒掉,讓孫策扼腕不已。整頓之後,正想傾師攻會稽,關中會戰的結果此時傳來:三河原之役,曹軍敗戰,曹操引軍退回關東;劉備軍獲得最後勝利,取得了雍、涼之地。


同時建業、徐州、荊州都有信使來。建業來的是留守的張昭等人所差,以主持大局的理由,請孫策即刻回都。徐州來的是周瑜所差,具述攻下徐州之事,以及後續該如何就孫權之事與曹操談判。從荊州來的是徐庶所差,以劉備的名義,請求與孫策洽商戰後各項事宜,包括山越之事。


經過徹夜長考,孫策於三月一日下令,停止對山越軍的攻擊行動。大軍留三萬交由韓當等指揮,主力則由周泰、凌統帶領回建業;其他各軍由各將領率回駐地,自與朱桓、董襲、陳武、潘璋等率輕騎二萬,趕回建業。



大漢建安十三年,公元二○八年,三月一日,華夏自有歷史以來,規模最大、範圍最廣、影響最深的『三家大會戰』終於完全落幕。


在清理三河原戰場後,劉備將兵力調度交由諸葛亮、龐統負責,另差陳登準備大宴事宜,在雍縣舉行一場勝利和聯盟宴會,由劉備作東,率麾下主要謀臣武將,宴請八羌族的貴族頭目。不過大家感到美中不足的是,陸羽要陪蔡琰返鄉祭祖,未克出席。


本來馬文鴛不放心,私下想請馬超去護衛;馬超卻因要商議她的婚事,無法分身;幸好劉備不放心,派了張飛前去護衛。


不過這樣一來,張飛也沒能出席。還好張飛這方面精得很,事後硬是從陸羽那裏拗到四罐『石上清泉』,還是樂得哈哈大爽。


出人意料的是,漢中太守張魯夫婦竟也趕來參加。


原來自祁山大戰開始,張魯和就張松一樣,盡力支持劉備軍的後勤。漢中雖地狹人稠,畢竟在大漢四百年中少有戰亂,加上張魯的治理相當不錯,調度有方,倒也提供了許多物資、器械、人力等資源,相對地減輕了益州的沉重負擔。當然張魯這麼作,除了作為下屬分所當為,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為了自己的愛女,張月兒。


在張月兒自生日宴會後,張回來,夫人李氏就告知,愛女月兒有了心上人。本來張魯頗不以為然,覺得兒女的婚姻大事應由父母作主,何況與連家聯姻,對雙方的家族利益也有著相加效果。


只是夫人告訴他道:『你可知那文士乃是陸羽,陸子誠的親戚?』


張魯道:『什麼?陸子誠的親戚?』著實因此驚咋了半晌。沉吟了好一會兒,最後張魯道:『我想還是先探探對方的來歷,再作打算吧。』於是差人四出打探。


只是探子怎麼打探,卻找不著跟『陸成』這號人物的任何相關訊息。這也難怪,那天在場的人,知道陸羽和陸成就是同一人的,差不多都隨劉備軍北上作戰了,至於陸羽家張魯也不是沒打探,只是問錯了人--知道的人沒問到,問到的全是不知道的,讓張魯真是踏破鐵鞋也無處覓得蛛絲馬跡。


無奈之下,張魯只得對愛女道:『月兒,你死了心吧,陸家根本就沒有叫陸成的人。我看你是被騙了!還好爹查清楚了,不然你還不知要被騙到什麼時候。乖乖聽爹的話,嫁給連瑞,他絕不會虧待你的……』


『不!』張月兒怎麼也不肯,聲稱道:『他不會騙我的!你可以問姐夫他們,那天他們都在場,也都跟他打招呼的。……他已經答應了要娶我。爹你是故意找不到人的。就算真的找不到,我……我也寧死不嫁!』


『什麼!?』聽到張月兒意氣的話,張魯雖疼女兒,此刻卻是氣不打一處來,起身怒道:『女兒婚姻,向來由父母作主,豈容得你說要嫁不嫁?你……你簡直要氣死我了!』說著順手將桌上的茶杯一掃而落。


李氏同樣疼女心切,又知月兒看似柔順,骨子裏卻倔強得恨,怕張魯這麼一生氣,反而逼她作出令人擔心的事,連忙出面緩頰道:『我說當家的,那天在場的有那麼多人,都跟那個陸成打招呼,超兒看起來對他還很敬重呢。我想他極有可能真的是陸家人。我看這樣吧,不如等到戰事結束,再把超兒、岱兒找來問個清楚,嗯?』


張魯原本以為有人誆著是陸家人來騙月兒,此時聽到夫人也這麼說了,驚訝道:『什麼?超兒他們也認得?那就奇怪了,怎麼這些家丁都沒打探到?嗯……這陸子誠是皇叔帳下第一謀士,若真是他的家人,還真是不好得罪呀……也好,我去跟連家談談,看能不能拖到陸大人回來……怎麼著?別高興得太早,連家不一定同意呢!』看張月兒露出愉快的笑容,張魯還真是有點氣悶。雖然如此,他還是去了連家一趟。


只是這趟是白跑了。連家的回應表面上很客氣,只表示希望張魯同意,讓連瑞跟張月兒儘快訂親。之後卻在張魯打點後勤時暗中扯後腿,阻撓張魯調集物資、人員到關中,逼得張魯縛手縛腳,又一時計短,不時長吁短歎,埋怨連連,苦苦支撐。


也是事有湊巧,過了不久,甄宓忽然又在南鄭出現。得知消息的張魯立即派人前去打探。總算這次的探子較精明,沒有直接問甄宓,而是乘她的使女巧兒上街時攀談得到的。當聽到『陸成』的名字時,巧兒還沒好氣的道:『什麼陸成?他就愛這麼裝神扮鬼的。你少了一個字--是陸子誠!對,沒錯!就是那個什麼叫「四州之才」的陸子誠……照我看是個呆子,每次見到小姐就變得呆頭呆腦的,十足的呆子……』


後面的話別說探子根本就聽不進去,連張魯也是自動地把它給刪掉--『陸成』就是『陸子誠』,這個消息就足以將他驚呆了。


找來妻子李氏和月兒,張魯一坐定就喝了一大口茶,看著兩人,苦笑著道:『剛才家丁回來覆命了,終於打探到那個陸成的消息……』


張月兒輕聲地『啊』道:『那他怎麼說?……他什麼時候來提親?』


『提親?』張魯依舊苦笑道:『怕是不可能了……你知道他是誰?』


張月兒立即漲紅了臉,忙道:『怎麼不可能!他明明……明明就答應我的……』


『答應你?』張魯搖了搖頭,歎息道:『如果他真的答應了你就好了。可我想應該不是吧……如果你知道他是誰的話。』說著注視張月兒的反應。


張月兒臉色變得不自然起來,微微低頭道:『他……他不就是陸成,是陸大人的親戚嘛……』


『陸大人的親戚?』張魯喟然歎道:『他不是陸大人的什麼親戚……他就是陸大人本人哪!』頭一句話,把李氏和月兒給嚇了一跳,後面那句話卻讓她們嚇了一『大』跳--陸成就是陸子誠?二人一臉的不相信,異口同聲道:『這怎麼可能!』


『我也希望不是,可甄家小姐的婢女是這麼說的。』張魯又是苦笑著道:『我仔細想想也對,若不是這層關係,甄小姐豈會將那寶貝轉送?她連連家的帳都不買了,何況只是陸家的親戚?只有陸大人本人,才足以說動甄小姐那麼作的……話又說回來,如果陸大人真的來向爹提親的話,爹就算是不想,也得答應,單憑他的聲望和地位,我們只怕是高攀了……可爹曉得他的為人,是絕不會作出這樣逾矩的事。』


張月兒臉色蒼白,貝齒緊咬下脣,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眼眶中盈起了一層霧氣……李氏連忙低聲安慰著。好一會兒張月兒臉色變得堅毅起來,抬頭道:『陸成他……他答應了要娶我的……您瞧這「曉月寒星」……』說著把『曉月寒星』從耳朵上摘下來,雙手遞給張魯道:『他說他把這個要來了,就是要當作……當作給月兒的定親之物……月兒已經答應他,此生非他莫嫁……請爹爹成全!』說著猛然跪下,接著便叩下頭去。


這下子弄得張魯不知如何是好,李氏也是慌了手腳,連忙扶起女兒,拭掉她開始溢出的眼淚,對張魯道:『當家的,我看你就試試看吧。怎麼說你也是漢中太守,難道皇叔這點面子也不給你嗎?』


張魯無奈地直搖頭道:『都是讓你給慣懷了……』手中拿著『曉月寒星』,識貨的張魯知道價值可不菲,不由得一直苦笑……看來最近黃蓮是吃太多了……『陸子誠呀陸子誠,你什麼東西不好送,偏生送了這麼貴重的東西!唉,你這叫我該如何是好?』心裏這樣想著。張魯明知張月兒的話大半是假,可最後還是拗不過李氏的央求和女兒的淚水,只能帶著李氏風塵僕僕的趕到長安來,打算厚顏商請劉備出面說情,也許還有一絲機會……



宴會採用的是陸羽早先建議的『互動式』流水席,只在四圍擺上餐桌,端上一道道的佳餚美美食,大伙兒以自理而互動的方式用餐,另有僕婢端出一盤盤美酒,穿梭場內,讓眾人隨意取用。當然還有一個特色,就是外圍分成幾個特區,專門供應劉備軍各地的名菜-如川菜、漢中點心、羌族烤羊肉、荊州佳餚、山越烤乳豬等,讓眾人十分盡興。


基於好奇和崇慕,加上雙方頭領的刻意要求,讓漢、羌之間的互動情緒非常高昂。譬如秦宓和雅丹談到後來,竟是商議要如何經西域走絲路到西方貿易……越吉和紀靈交換重騎與輕騎的領導心得,以及鐵車和投石車的應用等……『旗本八將』中酒量最好的成宜,不用說找上了龐統對拼,雖然話不投機,拼酒一樣不輸陣,讓兩人直呼過癮,旁人看得直叫不可思議。


自然,歡宴中劉備和車里吉也談得十分融洽,對於漢、羌治理方式有著共同的看法,讓車里吉非常滿意,心中還懸著的大石總算落了地,於是談到陸羽和馬文鴛的婚事。這可把劉備驚得嘴巴半天合不攏,連忙把陳登和馬岱找來問個詳細。雖然老大不情願,陳登還是把原委和盤托出,馬岱也適時補充說明,最後馬超把馬文鴛的意願稟明。雖然感到為難,面對車里吉,劉備也只能表示『一定』會辦妥此事,順便邀請車里吉和眾酋頭到長安來參加婚禮;車里吉高興的答應了…

「愛一回受一次傷 我的命就這麼冰涼
愛一回受一次傷 我習慣了單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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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_第二九三章 眾女協議(楚湘續)



雍縣,議事廳。


劉備環視滿室的謀臣武將,沉默了好一陣子,終於開口,先令高順說出蔡琰的事和甄家所託之事,在眾人驚愕聲中,又囑陳登把馬文鴛之事說出。當眾人目瞪口呆之際,劉備又歎息道:『昨晚宴後,張公祺張太守夫婦來找我,說起有關愛女之事……』


聽完劉備的話,滿廳卻是鴉雀無聲,眾人都是你瞧我我瞧你,不知怎麼辦。


當然也有例外。諸葛亮還是一派悠然的輕揮他的鵝毛扇,龐統也是一臉不忿的大口灌著他的酒,陳登的表情則充滿了哀歎。


看到眾人都不答話,劉備眉頭幾乎交織成一條,最後對諸葛亮道:『孔明,你看該怎麼辦?』


諸葛亮瀟灑的搖頭道:『亮無策可想……』說著,卻乘龐統又在灌酒的時候,羽扇朝他指了指。


劉備會意,立即問龐統道:『士元,你……』


龐統咕噥道:『你這死瞌睡蟲,沒辦法卻設計我,想得美……』說著自顧又灌起酒來。


諸葛亮用羽扇擋住口,輕聲朝劉備道:『如果士元不肯說,你就罰他擅權……』


果然是諸葛亮,一句話就讓龐統跳了起來,急道:『好好好!我說就是了,真敗給你了……』


諸葛亮微笑道:『亮是給你將功折罪的機會。你不是還欠三將軍十罈「石上清泉」嗎?這不就白送給你了……』


龐統惡狠狠的瞪著諸葛亮,最後只得道:『計是有,說起來還是要主公的一句話。』


陳登忍不住插話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貞妹子的個性,只怕主公說了她也不理……』


一旁的糜竺點頭道:『是阿,連我這作哥哥的都得聽她的……』廳中眾人無不點頭,因為這正是讓大家頭疼的地方。


龐統看著他們,然後對陳登道:『你這小子喜歡誰了?幹嘛這麼藏私?明明知道了還不肯說出來……』


陳登立即跳起來道:『我沒有!你別……』


馬岱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道:『我知道了!一定是為了小妹……』


陳登面紅耳赤的道:『我才沒有,叔義你別胡說……』


劉備出聲制止道:『好了。士元,你快說吧,要我怎麼說,貞姑娘才會答應?』


龐統搖頭道:『不是跟貞兒說。』


劉備奇道:『那跟誰說?難道直接跟子誠說?』


龐統搖頭道:『也不是。就算貞兒不說話,子誠也不敢。這事必須貞兒答應,和秀兒一起跟子誠說才行。』


劉備歎道:『這就是備覺得為難的地方。如果其中一位,備還有點把握;一下來了三位姑娘,都指定要嫁子誠,說親的人又是備不能不顧全的……』


龐統道:『主公勿憂。其實有一個人說的話,貞小姐一定會聽的……。』


說著只聽陳登『哼』了一聲。劉備以眼神示意,龐統得意的道:『子誠聽主公的,他的貞夫人當然是聽主母的囉……』


劉備失聲道:『什麼?』



身為女人,又十分精明的甄宓,自然早就想到龐統所想的,這也就是為什麼她會在漢中出現的原因。祖爺爺去找劉備,她自然要找甘夫人下功夫,因為除了秀兒,恐怕還找不到第二個比她更了解糜貞的人了。


當然甄宓還不至於那麼厚顏,開門見山就說明來意,而是以送些首飾為藉口。雖然甘夫人一再推辭,甄宓卻靠一張利嘴,哄得甘夫人不能不接受。


這一日,甘夫人獲得劉備的快馬來報,立即請糜貞、秀兒、瑛兒等全家到府衙來一敘,順便要告知劉備軍的消息。糜貞等早就望眼欲穿,巴不得知道夫君的消息,而且是好消息,自然很高興的立即赴約。


一進門就見到甄宓,讓糜貞愣了好一會兒,接著又蹙起了眉頭道:『怎麼了,甄妹妹?你有什麼心事排解不了的?是不是……』原來精通醫理的糜貞已經看出,甄宓眉宇間鬱結的纏病,才會有此一問。


甄宓卻笑嘻嘻道:『宓兒羨慕姊姊得緊,既有好兄長打理家業,又有好夫君顧家愛妻,真是好命。哪像宓兒我是天生的勞碌命,有病也閒懶不得。』


糜貞心中冷笑,口中卻道:『妹妹哪兒話?只要稍微點個頭,還怕沒有人擠破家門,搶著要為你出頭?要不,姊姊給你介紹,保證讓你滿意?』


甄宓半似開玩笑,半似認真的道:『不勞姊姊費心,宓兒的條件你又不是不知道。天底下能入宓兒眼的,原也只有你的夫君;可惜他的眼光忒高,看不上宓兒,只能便宜姊姊你了……』


糜貞正想反脣相譏,甘夫人已在吳馨的陪同下迎了出來,只得作罷,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隨即笑臉轉向甘夫人請安。


甘夫人請四女坐定,先把吳馨介紹給大家--原來在劉備出征前,陸羽透過糜貞等告知甘夫人,蜀中人士期盼劉備能娶吳懿之妹為妻的心意,只是劉備顧慮甘夫人,遲未答應。甘夫人便請來吳馨,一談之下,頗為喜愛,便告知劉備收為側室,不過要等戰事結束後才能大婚。


說著甘夫人把話轉到糜貞身上道:『聽說子誠還欠妹妹一個婚禮,不如就一起辦吧?』


糜貞又窘又慌道:『這……怎麼好意思?』


甘夫人親切的笑道:『別那麼客氣。玄德與子誠名為主從,實如兄弟。若不是子誠竭力輔佐,玄德豈有今日?難道你不願意嗎?』


說得糜貞垂下頭來,微笑答應了。甘夫人話鋒一轉,又對喬瑛道:『還有瑛兒也是,明明都跟子誠在一起了,還在表哥前表哥後的。你可知道多少公子少爺因為你這麼稱呼子誠,都還抱著一絲希望的?好了,別再委屈了,就和貞兒一起辦婚事吧。哦,對了,還有文姬姑娘,你們也知道了,秀兒、貞兒,你們看可好?』


二人自然沒有反對,喬瑛雖然臉紅,倒也笑嘻嘻的答應了。


甘夫人笑道:『好極了。嗯,找你們來是要告訴你們這些男人的事……妹妹,就勞煩你說給大家聽吧。』


吳馨輕啟朱脣,簡單的把劉備軍從入關到三河原之事,交代了一遍。說到緊張處,幾個女子也緊張得透不過氣,情緒跟著起伏不已。聽完後你望我、我望你,不由都鬆了口大氣,然後嘰哩哇啦的說個不停,中心當然是自己那位表現得非常得體的夫君囉。


好不容易終於菜市場收攤……哦,不,是幾位夫人覺得口渴,紛紛喝起侍女端上來的茶,恐怕還有得聊。


此時甘夫人喟然道:『幸好八羌族同意結盟,及時伸出援手,不然死了那麼多將士不說,連仗能不能打贏都是問題……。』


喬瑛拍手道:『一定是文鴛的大力幫忙,她可是八羌族的「聖女」哦……我們一定要好好謝謝她。』


糜貞和秀兒都不由自主的點頭,甘夫人卻道:『謝?怎麼謝?光說個「謝謝」嗎?可憐呀,你們都不知她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這下三個女人坐不住了,還是糜貞鼓起勇氣問道:『文鴛妹妹怎麼了?她……還好吧?』


甘夫人看著三人,徐徐道:『八羌族同意結盟,條件是要她下嫁到玄德「這邊」來……』


三人異口同調的失聲道:『什麼?』


甘夫人反問道:『你們認為呢?玄德能不答應嗎?』


三人忽地心情變得沉重起來,當中喬瑛最難過,眼淚『噌』地便落了下來道:『香兒知道了,也一定會很難過的……』


此時甘夫人歎息道:『你們放心,玄德還沒答應呢……』


三人愣了一下,忽然感到不好意思。喬瑛小心翼翼的問道:『那……是為什麼?』


甘夫人搖頭道:『因為擔心子誠他不答應。』


三人又愣了一下,這次輪糜貞問道:『這……這跟子誠答不答應……有什麼關係?』


甘夫人答非所問的道:『玄德知道,子誠會因為顧慮你們而不答應,所以沒答應。只是……八羌族出了這麼多力,讓我們的將士減少許多傷亡,獲得最後勝利,如果不答應的話,實在不知道該如何交待……』


糜貞急道:『既然這樣,子誠幹嘛不答應?』


甘夫人反問道:『你們……都答應嗎?』


三人不由點點頭,秀兒還問道:『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甘夫人喝了口茶,轉移話題道:『我們作婦道人家,還不都是一個樣?擔心夫君的心裏沒有掛著自己。你們也知道我和玄德的事。玄德素有大志,心裏裝的都是天下百姓,大漢復興;即使家常也是談這些。我剛嫁給他時,常會想:他心裏到底有沒有我?……』


糜貞笑道:『夫人過慮了,主公心裏當然掛著,這一點貞兒最清楚了。為了夫人的病,主公不知心裏多難過呢……』


甘夫人道:『這是旁觀者清。貞兒,不是夫人嘮叨,其實你也和我那時候是一樣的。特別因為你歷經辛酸才能和子誠在一起,所以不免心裏更多一分擔心……』


糜貞不由臉紅的低頭窘道:『我……我沒有……。』


甘夫人繼續道:『對呀,就是玄德為我的病擔憂得連覺都睡不好,無心辦公,那時我才想到:難道玄德只是我一個人的嗎?我開始注意到,這些個謀士、將軍、官員們一個個上門來找他,他卻一直陪著我,寸步不離……。等我身體好了,我也想通了。玄德心裏有我,但也有百姓;他不只屬於我,也屬於百姓。我希望他掛著我,只是為我自己一人的幸福;可我讓他掛著百姓,甚至我也幫他掛著,卻是為了無數百姓的幸福。所以我不該也不必要求玄德心裏掛著我,他已經是掛著我了;而我幫他掛著百姓,等於掛著他……貞兒,你們是不是也這樣想?』


三女被甘夫人一番話感動,不由都點點頭。甘夫人此時卻又拉著吳馨,對三女笑道:『可我開始這麼想的時侯,卻又犯難了。當貞兒來告話我妹妹的事,我一時就受不住……不過我想了一晚,究竟明白了。其實受不住的應該不是我,是妹妹和玄德。我想:如果妹妹沒有意思,她的犧牲就太大了;如果玄德因為我有顧忌,我倒還好,他和妹妹就可憐了。設身處地去想,我就把妹妹找來,讓她跟玄德見面,再問她的感覺……。幸好她說,玄德是個好丈夫。我立時就明白了,她對玄德有好感。我再問玄德,他也表示由我決定,我就知道他也喜歡妹妹的……。』


糜貞接口道:『是阿,夫人能想得這麼通透,我們都很佩服的……。』


甘夫人笑道:『這算什麼?你們才想得通透呢!不然怎麼可能共事一夫,還處得這麼好?』


糜貞看著秀兒,不由感歎道:『這真得謝謝秀兒。要不是她,貞兒就……』


秀兒忙道:『哪兒的話?貞姊姊為了子誠受那麼多苦,還肯委屈……』


甘夫人笑道:『不只你們,還有瑛兒、香兒。你們都能愛同一個人,還相處得那麼好,真是難得……』


瑛兒嘟著嘴道:『誰叫我們都愛問明哥哥?不過問明哥哥對我們都很好,所以瑛兒也不介意,只要他一直那麼疼瑛兒就好了……』


秀兒、糜貞也都點點頭,彼此相視而笑。


甘夫人笑道:『我倒沒料到子誠竟是這麼多情的人,能讓你們這麼死心塌地……』


秀兒想起往事,不禁如癡如夢的道:『嗯……秀兒還記得,夫君為了秀兒,不顧一切前往丞相府,和秀兒生死與共……。秀兒常想,好幾個男人跟秀兒的一生交織在一起,只有夫君是真正關心秀兒的……能得到夫君的垂愛,是秀兒感到最幸福的事……』


貞兒也想起自己苦戀陸羽,終有結果的經過,點頭道:『是阿,之前貞兒一直埋怨秀兒搶了夫君,也好多次下定決心捨棄,但怎麼也放不下……還好秀兒和夫君都肯接納,否則貞兒一定會痛苦一世的……』


一旁的喬瑛也跟著附和。


此時一直沉默無語的甄宓忽然道:『我還記住糜姊姊那時說,「對平常人來說他是一個聖人,而對愛他的人來說他是一個魔鬼。」……』


糜貞瞪著甄宓,好像重新發現她的存在,又好像要看出她到底在想什麼……怎麼平常那麼愛表現的美女,今天竟會如此失常……


良久,糜貞終於一字一字的道:『甄妹妹,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喜歡上了我的夫君?』


聽到這話,秀兒和瑛兒都驚呆了,甄宓卻仍是一副自信的模樣,淺笑著不置可否;整個廳室氣氛如同降到冰點,讓人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忽然糜貞伸手拿起茶杯,嘖了口茶,徐徐問道:『多久的事?』


甄宓答非所問的笑道:『糜姊姊,你怕了?』


糜貞忽然笑了出來,搖頭道:『怕?我還不知怎麼寫哩。我只是覺得奇怪,怎麼甄妹妹你也有今天?我只當你的眼睛長在頭頂上,想不到你的眼光跟我一樣。嘻嘻,真好玩。』


甄宓一點也不害羞,仍是笑嘻嘻的道:『宓兒早跟姊姊說了,宓兒相中的,一向都是天底下極流的珍品。像陸大軍師這種難得一見的人才,宓兒說什麼都不會放過的……』


糜貞被甄宓一激,不由怒道:『你……』忽然喬瑛拍手道:『太好了!所謂「入門有先後」,這下最小的人不是我了……』


糜貞聽了,收拾起心情,冷笑道:『甄妹妹,你聽見了沒有?還不叫一聲「姊姊」來聽聽?』


甄宓搖頭道:『要叫也要等事情定了再說。到時各憑本事,誰要叫誰「姊姊」還很難說哩……』


糜貞說不過甄宓,當下就要發作,甘夫人出聲道:『宓兒!貞兒!你們別爭了。在我看你們都是一個樣,再說子誠也不是薄情的人,否則你們也不會那麼情不自禁的喜歡上他,還生了「愛病」……』


糜貞失笑道:『我說妹妹怎麼病懨懨的?原來是為了「我的夫君」呀……』


甄宓一副漫不在乎的笑道:『為喜歡的人事物生病,沒什麼大不了的。糜姊姊你不也有過?還有啦,你也知道宓兒的手段,今天我因為你生病,難保有一天我不會讓你因為我生病……』


糜貞聽了發怒,還沒說話,甘夫人又道:『宓兒,你也真是的,就愛逞口舌之利。當心子誠怕了你,不敢娶你……』


甄宓這才咋了咋舌,不再多說。


糜貞和她對視了半晌,同時笑了起來。接著端起茶來喝,忽然看到表情詫異的秀兒和瑛兒,不解的道:『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不對嗎?幹嘛那麼看人家?』


瑛兒懷疑的道:『貞姊姊,你沒生病吧?怎麼……怎麼就不生氣了?』


貞兒惡狠狠的看了喬瑛一眼,沒好氣的道:『我真的有那麼小氣嗎?夫人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還聽不懂,那豈不枉費了夫人的一片苦心?再說甄妹妹一臉病懨懨的樣子,我瞧著也是怪可憐的,你們不覺得嗎?……好了,先別說那麼多,你們呢?覺得怎麼樣?』


秀兒最先反應過來,立即接口道:『貞姊姊都答應了,我們當然沒話說囉……這樣也好,甄妹妹那麼精明,一定能幫我們管住夫君的……』


喬瑛拍手道:『太好了,香兒一定也很贊成……』


此時甘夫人的聲音傳入三人的耳內:『別高興得那麼早,還有文鴛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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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_第二九四章 為何而戰(楚湘續)



四人-包括甄宓在內-聽到甘夫人說,還有馬文鴛的時候,都是一呆,異口同聲的高音調道:『什麼?』喬瑛接著多問一句道:『夫人剛才不是說,文鴛妹妹是要嫁給大人……』


甘夫人搖頭道:『你聽錯了,我說的是:文鴛姑娘要嫁到玄德「這裏」!』


四人恍然大悟,糜貞忍不住道:『這……這……這怎麼可以?』


甘夫人道:『是阿,所以玄德才不敢答應……可這麼一來,就不知道該怎麼跟八羌族交代,跟眾將士交代……』


秀兒試探性的問道:『子誠他……他怎麼覺得?』


喬瑛也追問道:『文鴛姊姊呢?』


糜貞則皺眉道:『難道子誠真的這麼重要,非嫁他不可?』


甘夫人看著三人,意味深長的道:『這是八羌族歷來的規矩,不知怎地,能符合條件娶他們「聖女」的,只有子誠。因為事關重大,這事玄德還沒讓子誠知道……不過玄德甚感為難,就怕八羌族離心,以後會犧牲更多將士的性命……所以只好要我問問你們的意思。至於文鴛姑娘不必擔心,聽說她早就對子誠有意了……』


糜貞有點自嘲的道:『原來如此。那何必問我們?這是我們能決定的嗎?』


甘夫人道:『貞兒,你別又犯嘴硬的毛病了。你明知道子誠很在乎你們的感受……我不是說過了嗎,就像妹妹和玄德,如果我不願意,玄德也不會答應,那時苦的就是玄德和妹妹,失望的就是益州眾百姓了……』


糜貞不好意思的道:『對不起,貞兒一時說笑的,夫人您別生氣……』


甘夫人搖頭道:『我不會生氣的,因為我了解你。可別人不了解……我說句話你別見怪,你的夫君恐怕也不是那麼了解你。可他又疼你、愛你,怕你不高興……宓兒你也是。哎,你們也知道,玄德可以要子誠去作任何事,甚至求他,惟獨這件事,卻是一點也勉強不來呀!』


糜貞忙道:『夫人哪兒的話?什麼求不求的?子誠忒也托大了……回頭我們勸勸他便是。』


聰明的糜貞,還是懂得應對進退的,秀兒和喬瑛也點頭附和。只有甄宓『哼』了一聲,倒沒說什麼。


甘夫人道:『這就對了,凡事要從大處著眼,不要讓你們的夫君失去作大事該有的擔當。「丈夫」嘛,不就是一丈之內為夫?尤其是玄德、子誠啦,都是出了一丈之外,就屬於百姓、屬於天下人的。你們想要把他拴在一丈之內,靠的不是脾氣,而是女性的溫柔和體諒……你們都明白嗎?』


四人想了想,最後都一一點頭了。


此時甘夫人歎了一口氣,又把張月兒的事說了出來……。


四個女子聽完,都沒說話,只是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還是瑛兒開口道:『夫人,沒有了吧?嗯,一、二、三,還好。我肚子餓了,是不是可以在夫人這裏用飯?』


甘夫人笑著點頭,對糜貞、秀兒、甄宓道:『你們要不要一起?』三人相視對笑,又是異口同聲道:『謝謝夫人!』


糜貞和甄宓倒是很有默契的對看了一眼,心裏不約而同的道:『好你個陸子誠!非讓你好看不可!……』



還在藍田蔡琰老家的陸羽,此時不由背脊一寒,心裏暗暗驚道:『是誰那麼想念我?……該不是會他們兩個吧?嗯,八成錯不了。……得想個法子壓壓他們,連主公都敢算計,不然哪天真把我給賣了,天知道或許我還得說句謝謝呢?不是有句話這麼說的?「朋友,是用來出賣的;兄弟,是用來揹黑鍋的」嗎?……』


想著張飛已湊上來,拍著陸羽的肩膀,搭訕道:『陸小子,聽說你在長安的「悅仙樓」作了不少詩,迷倒一大堆女子,可是真的?』


陸羽『哼』道:『又是哪個沒品的傢伙亂傳播謠言的?那種地方有幾個女孩子會去?你別天真了你。』


張飛搔搔頭道:『咦?不對呀?我聽說那些詩文被好些人偷抄出來,騙說自己的作品,讓不少女子為之傾倒……後來才有人說其實是你作的呀。』


陸羽一時暈絕無語。張飛隨即又取出一張圖道:『你瞧瞧,俺畫的這張圖還可以吧?』張飛本就出身士族,少年時倒也讀了些書,特別喜歡畫畫。方才見藍田夕照,彩霞滿足,不由興起作畫念頭,所以立即動起手來,在夕陽還未落下,便已完成。於是興奮地拿來給陸羽評點一番。


陸羽曉得張飛的脾氣,點頭讚道:『畫得真好……不過略為比不上你那副「沙場點兵圖」。唉,人生便如駟馬過隙,轉眼便由少年至白頭……兵者更是兇險。那些士卒從軍,多半是為了家計,以搏命換取家人餬口,三將軍你平時得多體恤他們,別太過苛刻了。』


張飛素來尊重士人,卻不太善待士卒,所以陸羽才會乘機規勸。張飛明白陸羽的用心,不好意思地笑道:『知道了,你的話俺一定記在心上。對了,找你就是為了你的詩……我老聽子義說,你曾作過一首什麼夕陽紅的詞。你看這幅畫怎麼樣?就勞駕你替俺題個字,把詞寫上去,回頭俺便掛在家中大廳,豈不十分體面?』


陸羽聞言,不由苦笑,他的文章還可以見人,可他的字一點也不瀟灑,簡直可以和商代的『蝌蚪文』媲美了,只得道:『不如這樣,我來念,你來寫好了。』


張飛道:『可最後你得幫我落個款……說不準俺可以當成傳家之寶哩……』說著便興沖沖地取來了筆墨。於是陸羽面對夕陽,緩緩地念出了那首『臨江仙』。才一念完,猛聽得張飛喝道:『好!好個「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好個「古今多少事,盡付笑談中!」哎呀,可惜了,我這畫少了一個垂釣老叟……哈,不忙,這邊有個位置,明兒個把它給補上好了。』說著語氣頗為高昂興奮。


面對夕陽,想起大戰的慘烈,又想起當日乘船兼程趕赴江東的事,模糊地往事忽然又歷歷在目地鮮活了起來。深吸一口氣,長歎一聲,隨手取過蔡琰特地為他帶來的那把烏德琴,隨手撩撥起來,配著口哨彈起了『萍聚』,琴音悠揚,哨聲婉轉,猛張飛竟也聽得搖頭晃腦起來。待一曲既畢,輕輕拍掌道:『陸小子,想不到你還留有這一手,俺還真是小看了你。』


陸羽微笑道:『對了,你的歌聲好像也不錯。要不,我替你彈奏,你也來一曲如何?』


『呵呵呵~』張飛爽朗地笑道:『那是十幾年前的事了,我那時還年少,只會唱什麼詩經啦、一些樂府地……嗯,根本就比不上你唱得這麼活潑、生動。回頭你得教教我。』


『那就用「石上清泉」換囉?』陸羽笑著回應道。


『嘿嘿嘿~』張飛露出一絲詭譎地笑容道:『你想都別想了!』


……………


二人渾不曉得,就在不遠處散步的蔡琰和曹葳,已被陸羽無意中表現出來的才情所折服了。二人都擅長音律,自然能聽得出陸羽曲中的感傷,不覺地同時滴了幾點珠淚。曹葳喃喃道:『不知道他究竟有著什麼祕密,為什麼他會……會……』說著忽然想起蔡琰就在旁邊,只得住口不說。其實想說的是:為什麼陸羽心中深埋的,竟是如此多情卻又專情的一面?


蔡琰知道曹葳的個性,雖然口裏不說,可定會記罣心中,直到查出究竟為止。無聲地歎了口氣,拍拍曹葳的手道:『其實陸郎的父母在他出生前,就替他指腹為婚了……』


曹葳嬌軀一震,訝然道:『什麼?』



聽完蔡琰說的故事,曹葳只覺得陸羽十分地……十分地……頗有一種無力回天的味道,不由加深了對他的同情。此時蔡琰隨口念道:『餘情寸寸化成灰,棒打鴛鴦兩處飛……我曾看過陸郎這麼寫著。雖然他從不在我們面前表現,可我還是能感到他心中的那種執著與深情……也許這就是琰兒被他感動的原因吧?』說著瞧了瞧曹葳。


曹葳不由臉紅了起來。幸好天色已暗,護衛們紛紛將燈籠掛起,燭光映照之下,臉紅倒也不甚惹注意。曹葳定了定心神,強笑道:『都說了,恭禧姊姊嫁得好郎君……時候不早了,我肚子有點餓了……對了,陸……這個,我是說…:姊夫他燒得一手好菜,姊姊你是不是……』喊著『姊夫』二字,不知怎地曹葳心中一酸,竟差點喊不下去。


話才說了一半,忽然身後傳來張飛地聲音道:『算你走運,要不是看在蓉兒和弟妹的份上,俺早請你走了。這不,陸小子顧惜弟妹有孕在身,已經去廚房操辦起來了。嘿嘿嘿,幸好俺帶了一壺「石上清泉」來……』說著與蓋英並肩走了過來。


一旁的蓋英則微微笑道:『那可不行呀,曹小姐可是衛兄的義女,若給衛兄知道了,非把公子教訓一頓不可。到時候他把賬算在你頭上,這「石上清泉」大概以後也甭再能喝到了。』向來與人冷淡印象的蓋英,竟然會跟張飛有說有笑起來,太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了。


只是蔡琰一瞧張飛手上的酒壺,便已明瞭了大概。英伯向來就喜歡品酒,如今有這麼好的酒為媒介,怎能稱不上朋友呢?要不是朋友,哪能喝得到?與曹葳相視一笑,便一起往飯廳去了。


至於張飛提起的『蓉兒』,乃是夏侯蓉,原是夏侯淵兄弟的孩子,因為早逝,由夏侯淵撫養,住在譙郡。後來卻成了張飛的側室,跟曹葳有著親戚關係,張飛才會這麼說。


說起來也是陰錯陽差。歷史軌跡雖因陸羽的來到有所偏離,劉備未因敗給呂布而投奔許都,張飛也就未娶夏侯淵的妹妹為妻。可命中註定的事,即便歷史軌跡偏移,也還是會發生。就在劉備入蜀時,夏侯蓉在譙郡卻出了事,於出行時被拐帶人口的人給迷昏了。由於身份重要,譙郡大肆搜捕,仍被他帶著人逃掉。可就在汝南附近,湊巧遇上曹、劉二軍的小隊在邊境打了起來,亂軍中幸虧一名隨軍老郎中相救,跟著到了汝南。惟恐身份暴露帶來麻煩,夏侯蓉聲稱自己親人亡故,打算到譙郡投奔親人。


由於敵我有別,非常好心的老郎中不放心夏侯蓉一個人自己到譙郡,便勸她先待下來,自己設法把她的消息送到譙郡親人處。哪知不久老郎中被調到新野,夏侯蓉無奈下,只能跟著一起去,之後又由新野來到上庸,原本要找機會北上黃河,由水路回譙郡,可天不從人願,曹、劉二軍爭奪漢中,邊界也是劍拔弩張,不知情的老郎中說什麼都不願夏侯蓉冒險離開。後來乾脆帶著她到漢中採藥,想等戰後再帶她回去。哪知一到漢中便罹重病,不久身故,將夏侯蓉交待給交好的一名老軍士。正巧那名老軍士奉命替張飛家雇請僕婢,於是老軍士建議夏侯蓉,暫時委屈一陣子,等賺夠盤纏,大戰結束,再設法前往譙郡。夏侯蓉無奈下,只得答應。


於是波折再三,夏侯蓉就這樣進了張飛家,但卻是當了婢女。可夏侯蓉的氣質和身段又豈是一般女兒家?出身官宦的樊夫人自然一眼便瞧了出來,雖詢問再三,夏侯蓉仍不肯透露身份。樊夫人也不再多說,只是善待她,不敢真的視她為婢,同時將經過告知張飛。張飛一向尊重樊夫人,自然答應,對夏侯蓉也格外客氣。


可就在一個月後,有天張飛喝醉了酒,非常晚歸。進門去分不清方向,直接問管家,夫人睡在何處?管家正好在關門,背對著張飛,答道在左側的主廂房中。張飛便向自己左方邁步而去,管家回頭時已不見人,以為張飛自行回房,便不以為意。哪知天亮時才知惹了大事,樊夫人詢問張飛可有回來?管家大驚,於是各處搜尋,最後是在夏侯蓉房間找著--只見夏侯蓉蜷曲著躲在角落,用驚駭的眼神看著躺在床上,兩眼圓睜的張飛--不用懷疑,張飛可是『閉眼沒睡、睡時睜眼』的異人,不知情的夏侯蓉還以為張飛是故意的呢!


這一下張飛就是渾身長嘴也說不清了,幸好樊夫人曉得他的個性,也信任他,只是都讓下人看見了,該怎麼辦?於是作主要張飛娶了夏侯蓉。夏侯蓉雖是不得不答應,其實對張飛也很有好感--開玩笑,雖是精壯大漢一個,嗓門也不是一般的嚇人,可對樊夫人的那個溫柔禮敬,言聽命從,即使酒後也不曾在家中亂性,讓夏侯蓉多少相當的羨慕。


等到婚後數日,樊夫人找了個機會再度私下詢問夏侯蓉,方曉得她的真實身份,不由大吃一驚,可木已成舟,也只能告訴張飛。張飛同樣苦笑不已,問明夏侯蓉的意思,便補上禮物,差人專程送到譙郡去。隨後便是三家大會戰,夏侯淵得知消息時,已是在跟著曹昂南下攻打宛城的時候。雖然很不情願,也只能接受事實。


由於曹操的本家是夏侯氏,父親曹嵩是夏侯淵的叔父,所以張飛不折不扣的是曹葳的『堂姊夫』。



大漢建安十三年,公元二○八年,三月十日,劉備一方的聯合軍經過整頓,八羌族八萬大軍由越吉元帥帶回,車里吉與眾頭目、長老、雅丹丞相等率少數親衛,隨劉備到長安,準備參加『聖女』的大婚。


涼州鐵騎僅由各副將領著不到四萬大軍歸師,韓鈺夫婦和『旗本八將』自然率親衛也隨劉備到長安參加大婚。


劉備軍方面,入關將士二十餘萬,經過連番血戰之後,僅餘十萬之眾,除劉封奉命率赤龍軍一萬、雷龍軍一萬駐守潼關,關平率青龍軍五千、雷龍軍一萬鎮守河西各渡口外,只有六萬大軍平安返回長安城。


長安雖然繁華,卻因多年遭到戰火蹂躪,舉凡士族平民各貴賤,皆渴望平治,所以對於把這座大城當作一塊肥肉,你來我往的搶奪,無不出自內心的感到厭煩痛恨。雖然劉備軍付出重大代價獲得勝利,入城時卻沒有像在成都那樣,群眾擁擠的夾道歡呼,不僅可用『冷清』二字形容,甚至路上行人無不冷眼相看,或紛紛走避。讓先趕回城要維持治安的三千前鋒軍,感覺反而像是打了敗仗。


此時剛好陸羽趕到。


在與曹操達成協議後,陸羽即刻差快馬飛報劉備。劉備非常高興,也是立即派快馬飛報長安,放李典、曹休二人安然離去。曹操也信得過陸羽,一回去便立即差人把管亥送回。


陸羽親自出城迎接,說是奉了劉備之令,讓管亥著實感動萬分。


不過陸羽也請管亥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放過龐統。


管亥本來因為被設計,感到忿恨不已;但想一想,龐統也是為了取勝,加上陸羽之前說降,又在涪江之役救了主公劉備一命,說起來自己這個劉備的親衛隊長欠了他幾次情,當作還一次也不為過,便爽快的答應了。


兩人怕錯過劉備還師的時間,加上陸羽心中還繫著張郃的事,所以反而比劉備先一步抵達長安。


看到長安人群冷漠的態度,讓陸羽感到生氣,設法要改變這種態勢。他找來長安留守的孫乾、簡雍等人,一起商議出一篇文告,派人四出張貼。大意如下:


對於習慣承平生活的百姓,或者不明白劉備軍要為何要與曹軍戰鬥。再說得遠一點,漢末群雄並起,打鬥爭奪,莫不都是為了個人的仇恨、理想、慾望等等。但劉備不同,他是真正為了幫助那些在群雄鬥爭中遭受痛苦的百姓,阻止他們再次受到其他人的傷害;雖然包括曹操在內,不少人也打著這個旗號,但只有劉備劍及履及的作到。


不錯,群雄割據的情況,因著曹操平定北方,使許多的痛苦和傷害得到暫時的撫平,大多數人能夠不受干擾,開始過正常富足的生活。所以當劉備軍來到,好像他們再一次面臨自己的土地被侵占、家園被摧毀、父母兒女被殺害的危險,從而在心理上認定:劉備軍的作為是錯的!但是大家不能只顧眼前,也要看清真相--想想看曹操如何以父仇為名,屠戮徐州百姓;以背叛為藉,坑殺魯山百姓;以不奉軍令為由,殘害司隸百姓;甚且坑殺袁紹降軍七萬餘於黎陽,并州降眾四萬於壺關,幽州降民三萬於高平……


這也就是為何劉備軍必須起來,與曹操一戰的理由--即使很多人會因此而死亡、受難、流離,因為在曹操(包括過去奪取長安的群雄)統治下,在已過所造成的傷亡苦難,比之前時代加起來的更多,使這一代的人們,無法冀望等待他因年華老去而死亡,就結束這場浩劫--想想看,他還有著與他流著同樣血液的子孫,會持續的殘害和折磨人們和他們的後代子孫。再進一步說,以曹操的為人,如果他夠強大了,還會想進軍更多地方,殺害或奴役那裏的人民--薩拉罕草原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所以,如果只會引發多的不幸和痛苦,無論是劉備或跟從他的將領、謀士們,絕不會選擇與曹操對抗;反過來說,既然與曹操對抗,在本質上便是錯誤的,得不到包括長安在內的百姓認同,那麼儘管劉備一方的所作所為是正確的,也累積了許多善行,倒不如向曹操屈服算了,因為百姓根本不願意去辨別,邪惡的一方和邪惡的本質究竟是應該屬於誰,也不肯分辨究裏,就選擇要站在那一方……



這篇名為『為何而戰』的文告一出,立即引發廣大的迴響。這一方面是由於長安四百餘年來,向為文化匯萃之地,較能理解文告的中心思想;又是絲路起點,各民族的融和交流頻繁,對文告也頗有共鳴。所以大街小巷、店鋪攤販,人群無分貴賤男女,紛紛奔相走告、議論喧嚷;不到一天,竟然就形成共識--百姓自發的湧到京兆府衙外,請求孫乾、簡雍出面,要舉辦盛大的歡迎儀式,迎接劉備的勝利大軍進城。


第三天,劉備大軍一到,長安城是萬人空巷,百姓不但把鮮花灑滿了大軍的上空,沿路也是焚香祝禱,慶賀歡呼,讓大軍感動不已。


先趕在城門外迎接的陸羽,把可能情況大致對眾將說明,要求他們進城時一定要維持嚴明的軍紀。所以一路上,大軍以嚴整的陣容行進,不時口中高呼:『保國衛民!安定家園!天祐大漢!』等口號,更讓長安許多平民百姓激動得淚流滿面,紛紛高呼『天祐大漢!天祐皇叔!』等回應。


好一場歡迎大會,讓劉備和眾謀臣武將從城門口到府衙,足足走了半天。不少百姓還在府衙口,久久不散;明瞭廣告魅力以及宣傳效果的陸羽,此時靈機一動,乾脆讓眾將分班,到門口擺上案几,來個『簽名大會』,以半個時辰為限,隔日繼續……


陸羽這篇文告,為劉備在雍、涼的治理鋪平了坦途,與日後劉備遇到重大危機時的一篇文告,以及登基為帝的合法性文告,同被列為蜀漢帝國奠基的三大文告,傳誦後世不絕。

「愛一回受一次傷 我的命就這麼冰涼
愛一回受一次傷 我習慣了單人床...」

天使長(十級)

愛上了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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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1 01:34:00 |只看該作者
第三○集_第二九五章 天華慈宗(楚湘續)



由於旅途勞頓,劉備先讓眾人休息一日,再到長樂宮的議事廳,商討政務。


陸羽也很高興,正想趕回衛府,去和蔡琰溫存,劉備已喚住他,告知打算把府治遷到長安之事,已差人去把眾人家眷,包括甘夫人等,以及陸羽的眾夫人和孩子,都搬過來,此時正在路上,算算時程,應該明天午時就到。這又讓陸羽大大高興了一番。接著劉備又提到,甘夫人要他納吳馨為側室,他已答應,準備在長安大婚;要陸羽把跟糜貞、喬瑛、蔡琰的婚事同時舉辦--自然還是瞞住馬文鴛、甄宓、張月兒的事。陸羽以為這便是之前劉備說的,要好好獎勵他一番的意思,於是謙辭了一番,便爽快的從命了。


不過在這關頭,卻又遇到了一件讓眾人,特別讓劉備更頭痛的事--秦宓的父親秦理,竟然帶著秦思雨,以及之前與他闢室密談的老友趕來,請求與劉備會面--當然秦思雨沒有出席,而是到秦家於長安開設的客棧休息。雙方談了許久後,秦理方帶著滿意的笑容離開,留下的卻是一臉愁容的劉備,怎麼也讓人看不出半壁江山之主的氣慨與豪邁。


為此劉備不得不破例,差人把已回去休息的眾謀士再度召來--當然除了陸羽之外。在議事廳中,除了劉備、秦宓,還有秦理的老友--不是別人,赫然是秦思雨的師傅,天華慈宗的宗主,天下五大宗師之一的左慈!


劉備要秦宓把事情原委向眾人明說。原來秦宓的父親秦理,對劉備軍的支持採『中庸路線』的觀望態度,卻因左慈來訪而改為全力支持。因為左慈告知秦理,陸羽曾被他所救,又得他傳授《遁甲天書》,也算是他的弟子;而天華慈宗每代必出一男一女兩個門人結為夫妻,男子修習《遁甲天書》,女子修習《玄素經》,按此不成文門規,陸羽與秦思雨實有夫妻緣份,所以前來勸說,希望秦理值此關鍵時刻,出力幫助。


秦理向來視愛女如寶,又早知陸羽已有嬌妻美妾,豈會輕易答應?不過礙於左慈的身份和跟他多年的交情,只推托須得秦思雨答應。不料秦思雨竟答道:一切聽由師傅安排。秦理忍不住問她:難道不知陸羽已有數位妻妾?她只微微笑道:『難道爹爹對女兒沒有信心?』雖不置可否,卻暗示了即使嫁給陸羽,秦思雨也有信心,不致輸給幾名美女,話中之意溢於言表。考慮良久,秦理再問道:『支持劉使君,有何商機?』秦思雨答以『絲路』。終於讓秦理點頭,才有全力支持劉備軍的舉動……


才聽完秦宓的話,龐統已忍不住道:『為什麼不是更加英俊瀟灑、才華洋溢的我老龐,而是那小子?……』陳登也是口水直涎的應和。


孫乾雖是同輩中人,算得上比較正經,卻問了一個眾人都想知道的問題道:『晚生斗膽,請問左慈宗主:記得有人傳言,說您曾評論秦小姐說,如此才貌,恐遭天妒,世間難有堪與匹配之男子。如今為何又要撮合給子誠?又為什麼是子誠,而不是別人?難道只因為子誠是您的弟子嗎?或者有什麼別的原因?』


陳登對於這種情形最難忍受,何況就如孫乾問的,為什麼非陸羽不可?想到又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自己只能乾瞪眼,連造成威脅的機會都沒有,氣更不打一處來,猛地對左慈道:『您老會不會太偏心了?或者有眼……這個,我的意思是說,天下英才又不只一個,怎麼你就不給……呃,譬如說給小生一個機會呢?』


一直沒有說話,坐在劉備客座的左慈,此時微微一笑,拈鬚道:『不錯,我的確說過,思雨的才貌,此世難有堪與匹配之男子。即若當世之才,如元龍之流,得之非但不是福,還恐遭天妒……不過當時聽我說這話的人,卻沒有把我下面一句話記住,才會產生今日的局面……』


眾人聽了,差不多都是相顧愕然,陳登更是氣憤難耐。只有諸葛亮依舊一派岸然,輕揮鵝毛扇;龐統則氣呼呼的灌口酒,低聲咕噥著『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還會有什麼理由是編不出來的』等話。


於是陳登忍著氣道:『請宗主明示,究竟說了什麼話?難道您老已知子誠其人,說是非他不可?』


左慈笑道:『非也,不過也差不多了。我那時是喟然感歎:恐怕只有「隔世之才」方有機會……』


廳中眾人幾乎同時驚呼道:『隔世之才?!』


左慈道:『不錯。「麒麟」者,五聖之首,居四方之中,行走於三界之內,跳脫五行規律,有改命換代之能,輔佐帝業之才,五百年方有機會一現,故為「隔世之才」也!』


這番說不僅眾人心頭大震,連諸葛亮、龐統眼中也是精光一現,眉毛微揚,似不服又止言;劉備則是如在夢中,驚疑喜悅之情交織不已。


半晌,劉備方道:『宗主之言,令我等茅塞頓開。只是……只是……備實不知該如何對子誠說……』


左慈看了眾人一眼道:『其實今日使君大費周章請諸位來,主要是要安你們的心。至於如何說服,就讓我和思雨去找他和蔡小姐好了……』


秦家與衛家雖是商業上的勁敵,政治上的對頭,卻在表面上維持一定的友好關係。所謂『沒有永遠的敵人或朋友,只有長遠的利益』,兩大家主自然也不會傻得去打破這種不成文的默契。


得到左慈的消息,秦思雨也很大方的和左慈同到衛府拜訪,讓陸羽和蔡琰又驚又喜。陸羽早從秦宓處得知左慈的事,巴不能快點見到他,以解心中長久的疑惑;蔡琰早就仰慕秦思雨的芳名,卻始終緣慳一面,如今得其主動來訪,如何不喜?於是一同出到大門迎接。


秦思雨一見到蔡琰,就淡淡一笑的語出驚人道:『恭禧姐姐和陸大人,想不到這麼快就好事成雙了。』蔡琰玉臉一紅,拉著秦思雨就往閨房去。


陸羽一驚,看著兩人的背影,喃喃道:『真厲害,幸好……』


『幸好她是女的,而且不是敵人,對吧?』背後傳來的聲音,當然便是左慈。


陸羽連忙躬身笑道:『您老好。當年如果不是您老伸出援手,晚生恐怕已死於非命了。』說著將左慈引進了待客廳。


左慈一坐定便道:『只有我嗎?還有我那好徒兒吧?呵呵呵,我們都是順勢而為。反正你命不該絕,就算我們不出手救你,自然也會有別人救你。』


陸羽道:『話雖如此,如果不是蒙您老致贈……就是那本《遁甲天書》,晚生也不會有今天。』


左慈道:『此書乃我門寶典,據說是九天玄女親授,非有機緣者不得傳。你既看得懂,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嗯,你也別老阿老,晚阿晚的,算起來我也是你的師傅呢,呵呵呵……』


陸羽有點啼笑皆非,只能道:『是……既蒙您看得起,弟子恭敬不如從命,就稱您為師傅。對了,弟子之前久尋您不得,又諸事纏身……不知這次您來,是否有需要弟子效勞之處?』


左慈笑瞇瞇的看著陸羽,好一會兒才道:『你跟思雨算起來都見過幾次面了,感覺如何?』


陸羽一愣,隨即苦笑道:『哪能有什麼感覺?您這不是為難我嗎?』


『呵呵呵!』左慈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什麼好為難的?但說無妨,興許我能幫上點什麼的。』


陸羽不由驚道:『您……您這話也太……這個,我哪裏敢想呀?』說著便簡單說起自己和秦思雨見面的事。


說完經過,左慈只是微笑點頭,接著起身,在廳中踱起步來,似在思考什麼事,陸羽也不敢打擾。過一會兒左慈才又坐下,對陸羽道:『既入我門,也該讓你知道我派傳承……對了,你有否聽過巫山十二峰之事?』


陸羽一愣道:『師傅這話是什麼意思?巫山十二峰,不就是巫峽兩岸的十二座山頭?那有什麼奇特?』


左慈道:『看來你並不知傳說之事……』


在陸羽茫然搖頭之後,左慈娓娓道出上古仙界的一則故事……


九天玄女將《遁甲天書》送給黃帝時,看到黃帝身邊的一名年輕小將,心生好感。這名小將不是別人,乃是黃帝手下第一大將應龍的兒子,英麒。黃帝善於領導統御,應龍勇於衝鋒陷陣,韜略皆非所長,所以《遁甲天書》實際上便由黃帝交給應龍,應龍則傳給英麒。在英麒的輔助下,應龍斬殺蚩尤手下大將刑天、相柳等,黃帝也終於逆轉戰局,擊敗蚩尤。


另外,由於共工撞倒不周山,天傾西北而裂,不只大水流洩氾濫,以致洪水成災,還有一些天界惡獸乘機逃逸,為禍人間。在巫峽附近,便有九隻惡龍作害。


西王母的四女兒瑤姬正巧經過,憐憫世人,便邀她的四位姊妹,以及天界另外七位仙女,一共十二名,前來除害。正與惡龍苦戰不勝時,恰巧英麒經過,運用非凡機智,將惡龍一一誘入仙女們佈置的陷阱中,終於斬除大害。事後十二名仙女幻出十二峰來,作為保證百姓不受惡龍侵害的兆頭;隨後十二女又在英麒的保護下,前去將『息壤』賜與大禹,終於平定水患,振興華夏。


在與英麒分手之後,十二仙女心中,竟不約而同的喜歡上了英麒,忍不住再到人間,探聽有關他的下落。不料得到的卻是他的死訊。原來英麒一直憂民勞力,四處除害,只是以一己之力,難以除惡盡淨,加上多年勞瘁,終於患上不治之症;為了繼續安民的志願,於是將平生所學傳授給一年輕而資質不錯的樵夫,便離世而去。這名樵夫得到了《遁甲天書》,後來便開創了天華慈宗。


十二女尋到樵夫時,他已為一派宗師,育有一女,收了三名弟子;成就最高的是三弟子楊嵩,娶了師妹為妻,成為第二代宗主。有感於英麒義行,同時為了卻心頭願望,十二女便由瑤姬代表,將《玄素經》贈予楊嵩之妻,並告知二人,日後可分收男女一徒,分別傳授;如果學有所成,便可結為夫婦,為民除害……這也成為天華慈宗二千餘年來的不成文規矩。


簡略說完師門淵源,陸羽臉上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左慈道:『為師知道你心中疑惑。但這是歷來宗主所傳掌故,中間是否加油添醋,也只有他們知道。不過天道無門,虛空絕路;大道至簡至繁,至繁至簡,的確有跡可尋,端看你怎麼因應。』


陸羽虛心道:『是,弟子受教了。』


左慈看著陸羽,忽又道:『其實你的命格,與那英麒相似。這也是為師來找你的原因。』


陸羽登時傻了眼,覺得啼笑皆非的道:『您老是否知道弟子的來歷?還說什麼命格相似?……』


左慈語出驚人的道:『其實你從「什麼時候」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按天道循理,你的確就是「轉世麒麟」,跟「轉世瑤姬」有夫妻之緣……』


陸羽雄軀劇震,呆了好半晌,忽然用力打了自己一巴掌,確定不是在作夢,才撫著臉頰,苦道:『師傅,您老別開弟子的玩笑了,弟子可是有婦之夫了……』其實陸羽話只敢說一半,沒說的另一半是:『而且都是披著美麗外衣的惡虎……』


左慈道:『既入我門,禍福莫怨。這二千多年的規矩,豈可因你而廢?』


陸羽不服氣的道:『壞規矩的可是您老,不是弟子。你既不守,怎能怪到弟子身上?』


左慈慢吞吞的道:『你怎麼知道我壞了規矩,沒有娶妻?』


陸羽聞言一愣,道:『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難不成……』


左慈道:『大家都知道?是嗎?那你從哪裏來,又從什麼時候來,也是大家都知道的囉?』


陸羽聽得瞠目結舌,答不出話來。此時一個邪惡的念頭出現,於是微笑道:『好好好,這個不算。但這事也不能我一個人說了算,還得得到「家人」的……這個……呃,我是說同意。何況我聽說入門有先後,即使秦小姐同意,她願意作小的嗎?』


心想:我就不相信你肯把你這個美貌的愛徒送給我當小妾……你肯她還不肯哩!!!


左慈豈會看不穿陸羽的想法?微笑道:『這你不用擔心。思雨來找蔡小姐,就是要商量這件事……怎麼?你難道忘了我警告過你,不可逆天而行,否則必有大禍?』


陸羽一聽,不由氣不打一處來,又發作不得,只能沒好氣的道:『您老這話也太誇張了吧?這干天命什麼事?說起來我還沒搞清楚,到底什麼叫作逆天而行?又會有什麼要命的大禍?您老可不可以不要再以什麼「天機」之類的話搪塞我了?』


左慈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說個故事:曾有一位父親得到預示,說他會在戰場上意外殺死自己兒子。為了改命,他就自殺,好救他兒子,同時也證明所謂的天命非不可改;但這也暗示了,除非自殺,人很難改變自己的命運,因為他不知道是什麼決定了帶領他到天命中的正確未來。天命就某一面說,只能大致給人一個他可能獲致的人生方向,但卻很難精確的定出他在什麼地方該作什麼選擇,或是他想知道的某個時間和地點。』


陸羽搖頭道:『聽不懂,您老說了等於沒說。反正重要的是把握現在……。』


左慈道:『沒錯!其實「天機」就是「天機」,「天命」就是「天命」。人既稟天而生,自有該負的使命;不安本份,反客為主,便是違天命;天有預示,是為天機;明知違反,仍執意而行,後果難料,絕大部分人是反遭其噬,但你是「逆天麒麟」,縱有禍也能轉危為安。為師當初那麼說,是因為擔心你因此太過自負,不安本份,干犯天命,終難逃殺劫……』


陸羽此時聽得暈頭轉向,只能搖手示意道:『算了……別再說了,反正你就是提醒徒兒要當心什麼「功高震主」的。徒兒謹記便是。不過您還沒回答我前面的問題?』


左慈笑道:『我不是回答了嗎?說穿了,就是你有該負的使命,其中之一就是讓跟你有牽連的女子得到幸福。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要逆天命,除非自殺。但我也可以肯定的告訴你:這些女子的命運跟你相繫,如果嫁的不是你而是別人,恐怕那些人非但無福消受,反會遭到災殃……』


陸羽呻吟道:『不會吧?哪有可能?』


左慈道:『時間總會證明一切……何況以你的「透視」能力,應該知道我說的不假……』


陸羽混身劇震,看著左慈好半晌,終於忍不住失聲道:『天哪!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那麼多?……』


終於在左慈的『師命』加『天命』,以及《玄素經》的誘惑下,逼陸羽說出:『只要秦小姐和我的夫人們同意,弟子無話可說。』


陸羽心中一直認為:一來秦思雨終究是女孩子,應該不會那麼主動才對;二來出身世家豪族,要得眾夫人同意,嫁過來作小的,簡直不可能;三來沒有女孩有不嫉妒的這種事,他怎麼也不相信琰兒和貞兒會同意……


至於《玄素經》的誘惑嘛,很簡單,左慈告知陸羽,不必擔心應付不了那麼多夫人。《玄素經》所載的,有一小部分就是應付這方面的需要;只要他跟秦思雨結為夫婦,這個問題就不成問題了。自然陸羽本不是那麼好色之人,只是年過三十的他,也開始感染到古代『多子多孫多福氣』的氣氛;秀兒無法成孕,自己這些年忙於公事,連跟貞兒、瑛兒、香兒等的婚事都拖了那麼久,何況是要生孩子?為此他早被三女念得耳朵都長繭了。現在聽到《玄素經》有此功效,不禁心癢難耐。

考慮之下,自己對秦思雨也不能說沒有心動之意,既然有這個大好處為前提,也許可以說服貞兒等人吧?……

等到送走左慈和秦思雨,陸羽不覺鬆了一口氣,不料蔡琰朝他有意的一笑,露出似嗔似怨、卻又略帶嘲弄的神色,讓他頓時又緊張起來,問道:『琰兒,你……看你的樣子,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蔡琰親切的挽了陸羽的手,溫婉的道:『秦小姐只是把跟你的宿世姻緣告訴了我……』

陸羽只覺熱血上衝腦門,忍不住打斷蔡琰的話道:『這種話你也相信?所謂子不語怪力亂神,虧你還是岳父大人的掌中寶、天下第一才女……』

蔡琰只是用溫柔的眼神看著陸羽,沒有作聲。陸羽自覺過份了,連忙又道:『對不起,琰兒,我不是故意的,只是……』

蔡琰輕輕按了一下陸羽的嘴脣道:『好了,別說了。琰兒信的不是秦小姐的話,而是她的感情……女人的心情,只有女人最了解。其實我聽她說的時候,想到的卻是和你認識的心情……自從仲道辭世,琰兒便四出遊歷,見識到不少才子名士,自以為勘破了情關。卻在碰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似曾相識,似乎跟你有一種前世的連繫……你懂我的意思嗎?』

陸羽被蔡琰的話感動,卻不得不嘟嚷道:『話是這麼說,可這事也不能用「同情」來解決的……為夫再多情,也終究是一個人,能分給你們的已經很有限了……』

蔡琰道:『你能這麼想,琰兒真的很開心。現在稍有能力的男子,無不想要娶個三妻五妾的,恐怕真把妻妾放在心上的不多。只要你心中有琰兒,常跟琰兒說知心話兒,琰兒已經很滿足了……。』

陸羽鼻頭沒來由的一酸,忍著沒有落淚,點點頭又搖頭,把蔡琰摟在懷中道:『謝謝你,琰兒。不過這也不光是我們幾個人的事,還有貞兒、秀兒呢……』

蔡琰粉臉貼在陸羽胸膛,輕聲道:『夫君你別擔心,只要你能讓她生個孩子的話,我想貞妹子應該會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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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_第二九六章 豔福匪淺(楚湘續)



長安城東有一片高原,古稱首陽山或長壽山,在滻、灞兩河間呈東西走向,原面平坦完整,相傳黃帝與蚩尤曾戰於原上南邊的『龍風嶺』,勝而鑄鼎於此。商、周之際,有高士伯夷、叔齊叩諫武王不得,遂隱於此,恥食周粟,釆薇而食,終老於此;於是山中之湖稱為伯夷湖。後來不知怎地,此山更名為白鹿原。一說是周平王遷都洛陽之時,見白鹿游於其上;另一說是漢時曾獲白鹿於其上,一般以之為瑞獸靈物,故名。秦漢時期,白鹿原地處京畿,為『上林苑』的一部分,相傳趙高指鹿為馬的故事中引用的鹿,就是從白鹿原上捕獲的。

楚漢相爭時,高祖初入關中,曾駐軍於此,並由此赴鴻門宴而歸。漢文帝與其母薄氏、其妻竇氏皆長眠於原上,由於文帝陵為灞陵,故此地又名灞陵原。景帝時大將周亞夫曾屯兵於此,揮戈平定『七國之亂』。武帝時建鼎湖宮於原上,改伯夷湖為鼎湖,守衛部隊為長水校尉,晚年時曾休養於此。

此時陸羽正偕蔡琰佇立高原,準備迎接旅途勞頓的眾女。其實包括劉備、諸葛亮、甚至龐統也都來了,等待迎接久思未見的家人。

抬頭只見山上的梅樹開始萌發新枝嫩葉,不由想起一句詩,順口吟道:『盡日尋春不見春,芒鞋踏遍嶺頭雲。歸來笑捻梅花嗅,春在枝頭已十分。』

蔡琰用一貫溫柔的眼神看著陸羽,輕聲歎道:『好詩!』陸羽知道不覺間又盜用了他人的詩句,卻得到美女兼才女的蔡琰稱讚,不由臉紅,只能訥訥而笑。

『來了!』在最前方探視的管亥大聲示意,眾人順著他的手勢一看,只見道上遠遠行來一隊人馬,當先一名大將,長相普通,尚稱武勇,手握六尺長槍,坐著漢中駿馬,輕策馬韁緩緩而行的,不就是漢中張魯手下排名第二的將領楊任。


楊任身後跟著整齊的左右各兩列青服騎兵,清一色六尺長槍,青鋼圓盾,背心式的輕鎧鋼甲,頭盔上鑄著小小的三朵青色蓮花。只有熟悉劉備軍編制的人才會知道,這支騎兵乃是張魯的親衛,以『三花聚頂』為標誌的漢中精騎。


比起劉備軍麾下的『八部天龍』的戰績,漢中軍騎兵自然算不得什麼。不過在近半年的大戰中,張魯照劉備的命令,除了少數上戰場,大都留在本地接受比較嚴格的訓練;這時已成為一支相當優異的部隊,差的只是接受戰火的洗禮和經驗的淬煉。雖然看到歡迎的隊列,這支精騎仍戒備森嚴地依序而行,絲毫不見任何放鬆,可見他們訓練的成效。


隨在這支騎兵重重保護中的,乃是一輛接一輛的寬敞馬車。


終於車隊來到了近前。楊任舉槍停下隊列,隨即跳下馬來,快步來到劉備跟前施禮。


劉備連忙拉著楊任的手,笑著道:『諸位辛苦了。』


這時馬車上的婦人、孩子紛紛走了下來,劉備等人連忙迎了上去。陸羽才走了幾步,忽然止步不前,蔡琰覺得奇怪,順著他的眼光一看,原來是張魯夫婦和兩個女兒-馬超的妻子張雨兒,以及張月兒。馬超早已迎上前去,親切叫著『岳父』、『岳母』;不過張魯夫婦應答一聲,卻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望向陸羽。


由於陸羽沒有告知,蔡琰並不知道張月兒的事,但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一定有事……


正在陸羽猶豫時,張魯夫婦已帶著張月兒走上前,恭敬的喊了聲:『軍師大人……』


陸羽連忙搖著雙手,苦笑道:『張大人折煞晚生了。說起來我跟令嬡,呃,就是月兒,算是……算是朋友,您不嫌棄的話,就叫我子誠好了……』


說著又搔了搔頭,有點不好意思的對李氏道:『對不起,伯母,我不是有意隱瞞身份的……』


李氏仍是恭敬的道:『大人哪兒的話?您能看上月兒,是我們月兒的福氣,只要您能好好待她,我們夫婦就滿足了。』


這話可把陸羽驚得傻了,不由失聲道:『什麼???!!!』


這時馬岱已湊過來道:『嘿嘿嘿,軍師,那一天月兒妹妹不是拉著你,說你是她的未婚夫嗎?你可沒否認唷。恭禧你了……』


陸羽不由看張月兒,張月兒紅著一張清麗的嫩臉,帶著期望的眼神回看陸羽,示意的點了點頭卻抿著嘴不說話,耳垂赫然掛著那副『曉月寒星』。陸羽心道不妙,正想辯解,劉備已帶著甘夫人過來跟張魯夫婦打招呼,同時道:『是阿,子誠,恭禧你了。阿蘿已經跟貞兒說了,她也答應和你們的婚事一起辦……』


陸羽聽得目瞪口呆,根本反應不過來。此時馬岱又湊和道:『還有小妹的也是……』


此時蔡琰已大略猜出究竟,不過聽到馬岱的話,卻感不解的道:『小妹?哪個小妹?』


只聽到一個冷冷的聲音飄了過來道:『不就是馬文鴛小姐囉,還會是哪個小妹?』


陸羽只覺全身如墮冰窖,因為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貞兒。


不過先映入眼簾的不是貞兒,而是瑛兒。還是像個可愛的小女生,像風般的撲進陸羽的懷裏,緊抱著撒嬌道:『表哥!人家好想你!』


陸羽一下慌了手腳,不知該怎麼反應,只見秀兒甜甜的笑著,正和似笑非笑的貞兒站在一起。


陸羽低聲對喬瑛道:『好了,我也很想念你們……這麼多人,快別這樣子。』說著正要上前去向貞兒辯解,忽然看到貞兒另一邊站著一個俏麗的身影,不就是甄宓來著?


這下陸羽臉色更難看了,此時不要說走路可能都不會,連站都快有問題了。


不過糜貞終究識得大體,倒沒讓陸羽在大庭廣眾下難看,拉著秀兒和甄宓盈盈走了過來,先向劉備施禮問好,然後走到陸羽面前,深深看著陸羽,直看得陸羽心頭直跳,才忽然低聲道:『看什麼?……還不抱人家?難道還要人家像瑛兒那樣抱你?還說什麼想念人家……』


陸羽聽了,心中大石放下,連忙上前一把抱住糜貞,在她耳邊輕聲道:『貞兒,我還以為……哎喲!』原來是糜貞掐了他一下,卻又輕聲道:『別叫了,有什麼事回去再說!』


陸羽只能苦著臉把話吞下肚。


此時甄宓上前微笑道:『恭禧先生,既在戰場上大勝,也在情場上無往不利……嗯,再來你要怎麼給宓兒交待?』


陸羽『啊』的一聲,搔搔頭道:『交待?交待什麼?我記得應該沒有欠小姐什麼呀?』


甄宓撫媚的笑著,一雙靈動的眼睛水汪汪的注視陸羽,良久才白了一眼道:『先生忘了上次宓兒在漢中的提議嗎?』


陸羽不由皺眉道:『什麼提議?不就是玻璃的經營權嗎?』


甄宓露出神祕的笑容道:『哦?是嗎?』


面對精靈般的甄宓,陸羽只覺束手無策,不由以求助的眼光望向蔡琰和糜貞。不料二女根本不理他,自顧的談了起來。


雖然偶爾吹來的冬風帶著三分寒意,陸羽卻是背脊骨直冒汗,舌頭有如打了許多死結,怎麼也開不了口。


出乎他意料的是,甄宓蓮步輕移,就這麼自然地加入蔡琰和糜貞的談話。


陸羽不由心道:『女人哪!原來都是一個樣……』才正要舒口氣時,卻見劉備和甘夫人帶著張魯夫婦來到跟前,溫和的笑道:『子誠,不只張小姐,還有馬小姐和甄小姐,阿蘿都跟貞兒說好了,就一起辦……。』


陸羽忽覺胸口像是被張飛重拳幾擊,眼前一黑,就要向後昏倒,忽然一個嘲笑似的聲音傳入耳中道:『子誠阿,這就是你「逆天而行」的「代價」,恭禧囉!』


陸羽定了定神,左右一望,原來是諸葛亮和龐統,在他們身旁的,自然是黃月英和百合公主……哦,還都多了一個,黃月英手中抱著還不滿週歲的諸葛瞻,百合公主牽著一個大男孩,赫然便是小王雙!


一直說不出話,又不知道怎麼回事的陸羽,終於忍不住呻吟道:『天哪,誰能告訴我究竟怎麼回事?……』



當馬岱得意的說完馬文鴛的事,孫乾接著把甄宓、張月兒、秦思雨的事簡單告知。陸羽只感覺腦中裝的是漿糊,心中也不知悲喜,只是亂到了極點。


等到他開始有反應時,只覺得四圍變得十分安靜,惟有瑟瑟的風聲颯颯的作響。陸羽不禁環視,卻見所有的人都看著他,臉上的表情不一,不過專注的級數卻都是最高的一等……


陸羽感到口乾舌燥,舔了舔舌頭道:『水……』


一個酒葫蘆遞到他眼前,不用問一看也知道是龐統的。


望了望龐統臉上既不忿又揉和著同情、嘲弄的表情,陸羽二話不說,拿過酒葫蘆仰頭便灌……才幾口就嗆得劇烈的咳嗽起來。糜貞和秀兒趕緊上前,替他揉胸拍背的。


等平靜了些,陸羽看著糜貞,還想說什麼,糜貞低聲道:『我已經跟你說過了,什麼事回去再說……眼下主公還等你的話兒,還不趕快應承了?難道你不想娶我了……』


陸羽忙道:『怎麼會?我怎麼敢?……』說著站直了身,見到劉備既關心又擔心的表情,趕緊道:『主公……對不起,我大概站著等太久了,才會有失禮的舉動。哦,一切就照您的意思……』


說著感到脅下一陣劇痛,耳邊卻響起糜貞的稱讚道:『很好!這才像樣!回去別忘了煮一頓好吃的……我和姊妹們要上街採購行頭……』


陸羽只能哀怨的低聲答應。當然,看到陸羽這麼可憐,一直冷眼旁觀的陳登總算露出邪惡的得意笑容,心中道:『嘿嘿嘿,你總算也有今天……』


只有一旁的馬岱大惑不解:『這白癡!別人娶親,他高興個什麼勁?天幸小妹嫁的不是他……』



至於小王雙的事,王成帶著兒子,拿著陸羽的文書,才到陳倉,就被正在關口巡邏的關平帶到諸葛亮跟前。諸葛亮也很精明,雖看不出王雙有什麼特別,但看到陸羽的介紹信,思忖陸羽非凡的『識人之能』,再仔細詢問王成經過,心中了然,於是寫封信交給王成,再吩咐親兵把王成父子帶到南鄭找黃月英,再帶去找百合公主。


由於山越族中長得像王雙的小孩也不算少,百合公主並不在意;聽到黃月英說這小孩雖然長相有點難看,卻是人才,陸羽有意讓龐統收為義子,希望百合公主能幫忙。百合公主也很乾脆,直接問王雙願不願意認她作乾娘?王雙還算機靈,立即雙膝下跪叫人,讓百合公主感到窩心得很。等聽到大軍獲勝,劉備差人來把家眷帶到長安,百合也立即帶著王雙前來。


在白鹿原上,龐統先和王雙大眼瞪小眼,再看著百合,立即敗下陣來,只能在肚子裏把陸羽的祖宗問候個夠。不過日後,他和百合對陸羽可又感激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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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_第二九七章 眾女歸心(楚湘續)


由於車里吉等遠道而來,衛品、秦理、甄彬、張魯等又都殷盼得很,劉備也不拖延,定於三月十日迎娶吳懿的妹妹吳馨為側室;同時麾下第一軍師陸羽,也要迎娶七名美女。


消息傳出,立即轟動了天下。


『四美七仙』中,貂蟬是第一個正式下嫁陸羽的,那是在八年前,建安五年,公元二○○年三月的事;八年後,一下又有超過半數《群芳譜》中的美女,被陸羽收入私房,讓稍微好色之徒,無不徒呼負負,羨豔不已。


衛家、甄家、糜家、秦家,雖同為天下五大富商,卻在陸羽的請求下,盡力的簡單樸實。不過婚禮舉行的地點長樂宮,雖然佔地廣大,卻由於交遊廣闊,加上和劉備同時舉行大婚,依舊出現了人滿為患的情況,使四大家不得不在四週搭起富麗的棚架,招待前來恭賀的四方親友。


陸羽身著新郎紅袍,在宴客廳與眾謀士武將笑談,自然三句話不離本行,還是說著天下大勢。說著諸葛亮道:『時辰差不多了。子誠,你還不趕快巴結一下士元和三將軍?』


陸羽一愣道:『什麼?』


諸葛亮微笑道:『如果你不想讓嫂子們怨你洞房之夜爛醉如泥,自然要請他們兩位相助……』


陸羽才恍然大悟,正要開口,龐統已豎起三根手指,翻了一次,張飛也是點頭道:『同感!』


陸羽不由倒吸一口氣,以哀求的語氣道:『能不能折半?六折?七折?……』


龐統不耐煩道:『你不給,我去找幾個弟妹要。就不信她們會跟我打折扣……』


陸羽嚇了一跳,忙道:『好好好!六十便六十,千萬別那麼作……對了,分期付款總可以吧?……』



身為劉備跟前的大紅人,除了龐統、諸葛亮,根本也沒人敢把陸羽灌醉了,讓他跟夫人們圓不了房,不然以後大概也不用混了。


只是那一夜,七個新娘入了洞房許久,卻遲遲不見愛郎前來。


首先發覺有異的,自然是沒有行婚禮的秀兒。她找了許久就是找不到夫君,連忙把七個姊妹都找在一起,要探個究竟。


本來該先進那個房間,實在是一個令人頭痛的問題。不過七女事先經過多方協議,再與甘夫人商量,終於同意,就讓陸羽自己選;如果陸羽問起,就禮讓馬文鴛:一則蔡琰有孕;二則與羌族結盟,事關重大;三則她與瑛兒、香兒交好,獲得較多支持。


一直等不到陸羽出現,讓馬文鴛相當傷心,此時方知陸羽也沒進其他六女的房間,心裡不由怪責自己太小氣了……其他六女,蔡琰、秦思雨倒還很有器量,糜貞和瑛兒是反正早跟陸羽一起了,倒也不爭,張月兒年紀最小,很安份;只有甄宓心眼小了些,本來認為其他六女要排擠她,正在內心發誓賭咒,必報此仇……這時才知自己弄錯,不由也感歉咎……


不過究竟陸羽跑哪兒去了?


八女想了一會兒,一向沉靜的秦思雨忽道:『會不會今天是什麼日子,還是有什麼事,讓陸郎不能不去作的?』


心細如髮的蔡琰道:『對了,函兒呢?他在哪兒?或許他知道羽郎哪兒去了?……』


甄宓睹氣道:『這個冤家,明知這是我們女人最重要的事,他還能有什麼更重要的事要辦?讓我知道了……』


秀兒連忙安慰道:『甄妹妹你別多心,陸郎不是那樣的人,一定是有什麼原因……』


說著忽然想起什麼,對眾女道:『對了,我記得好像這幾年,每逢這一天,夫君都不在……嗯,貞姊姊,你有沒有注意到?』


糜貞正要回答,蔡琰已道:『不只陸郎不在,函兒好像也不在……似乎是陸郎把他找去作什麼事?』


眾女商議一番,立即換上輕便行頭,也不敢引起別人注意,就各自結伴四處仔細的去找。



找了半個時辰,秦思雨找來七女,微笑道:『找到了。我發見他的命星就在東南方,便一直找去,果然聽到山石中隱約傳來簫聲和琴聲,一定是他們父子倆……』


糜貞心急,不由怨道:『之前怎麼不說?』


秦思雨只微微一笑道:『對不起,因為剛才天雲未散,我看不見;現在那些雲都消散了,我才尋得著。』


眾女大喜,也驚訝於秦思雨的本事。糜貞甚感不好意思,秦思雨卻仍是仙化絕塵般,沒有被得罪的感覺,讓眾女打心底對她都有好感。


不過此時也無暇多說,一起急往東南方向走去。不久看到假山疊比有次,果然其中有簫聲和琴聲傳來,仔細一聲,竟是《鳳求凰》……。


眾女對望,輕手輕腳的循聲而前。


果然看到隔著假山,一座小潭邊,陸羽正對坐著函兒,指點他吹簫,一邊以琴相和。


眾女正要出聲,秦思雨道:『噤聲!先聽他們父子說些什麼……。』


此時函兒吹畢,陸羽撩了撩琴,點頭表示讚賞。函兒開心的道:『謝謝爹,練了那麼久,我總算學會了……娘親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聽到此話,秀兒混身劇震,七女則疑惑的望著她。秀兒低聲道:『函兒不是在說我……他都是稱我「娘」……只有他的親娘,他才會這麼稱呼……』喬瑛跟著點頭低聲道:『是姊姊!』


只聽函兒又道:『爹,今天是你和幾位姨娘大喜之日,函兒還以為你不會帶函兒出來了。為什麼你還是帶函兒出來呢?』


是啊,這正問出眾女心中的疑惑。


陸羽沉默了一會兒,略為哀戚的神色中,露出些許微笑道:『你可知道今兒個是什麼日子?』


函兒搔搔頭道:『當初爹只告訴函兒,今兒個是函兒出生滿月的日子……奇怪,別人都是祝賀生日,爹你為什麼要祝賀函兒的滿月?』


陸羽愛憐的看著函兒,撫摸他的頭道:『不知不覺已經十年了……函兒,你會不會奇怪,為什麼三年前,爹要告訴你關於你娘親的事?』


函兒搖頭道:『函兒不知。但是函兒想,娘對函兒這麼好,這麼愛護,即使她不是函兒的親娘,函兒還是要孝敬她……只是函兒不懂,爹又說娘親同樣很愛函兒,又愛聽爹吹簫,可又不讓函兒告訴娘……其實函兒一直想問爹:您跟娘親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你們會不住在一起?爹你不是很有本事的嗎?……』


陸羽沒有生氣,看著函兒,忽然眼淚流了下來。函兒見了,十分緊張,上前用衣袖輕輕替他拭淚道:『爹,你別哭,是函兒不好,函兒不該多問的……』


陸羽拭了眼淚道:『好孩子,不礙事,爹只是想起了你的娘親……十年了,本來爹是打算等你長大了再告訴你,不過看你這麼懂事,我也可以放心告訴你……十年前的今天,不但是你滿月的日子……』


深深歎了口氣,抬頭仰望明月,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地道:『十年前的今天,也是你娘離開的日子!』


聽到這話,函兒的反應還不大,躲在假山後的眾女卻個個大吃一驚!此時喬瑛輕聲道:『原來是為了姊姊……』


聽到喬瑛的話,眾女心神俱顫,多少都受到感動--想不到自己的夫君竟然這麼專情,新婚之夜不在的原因,竟然只是因為函兒的娘親,他真正的結髮妻子--喬煙!


雖是新婚大喜之日,而且一口氣娶了七個天仙般的美女,陸羽卻依然無法忘情茜兒,忘情喬煙。在這個喬煙不告而別之日,陸羽的心仍像當時一樣的沉痛、哀傷,除了小陸函,幾乎沒有可堪告慰的。


本來以為像葉落塵埃,逐漸消褪的記憶,此時驀地又浮現腦海,映入眼簾……


由於從小成績優異,陸羽在小學就跳了一級;在十五歲更跳級考上高考,進了清華中文系就讀。幾名國中同學聽到消息,立即發起同學會,要為他道賀。離群索居已久的他,也有點厭倦『閉門苦讀』的單調生活,便欣然赴約。只是一踏進朋友家,便看到了茜兒最要好的死黨,胸前戴了一朵黑色鬱金香,正在門口等著,強忍著眼眶中的淚珠,告知茜兒因先天性心臟病,在前幾天去世的消息……


就在那一天,茜兒的死黨把她生前最喜歡,也最想向他表達的一首歌,唱給他聽……想著陸羽撩起了烏德琴,不覺地低聲唱了起來: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將會是在哪裡?日子過得怎麼樣?人生是否要珍惜?

也許認識某一人,過著平凡的日子,不知道會不會,也有愛情甜如蜜?

任時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願感染你的氣息。

人生幾何,能夠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求求你,別讓我離開你,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絲絲情意。


如果有那麼一天,你說即將要離去,我會迷失我自己,走入無邊人海裡。

不要什麼諾言,只要天天在一起,我不能只依靠,片片回憶活下去。

任時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願感染你的氣息。

人生幾何,能夠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求求你,別讓我離開你,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絲絲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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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_第二九八章 洞房之夜(楚湘續)


『啪~啪~啪~啪~~~!』


陸羽父子一愣,只見八女陸續地從假山後出現,眼神都現著異采。陸羽看了,心裏覺得十分歉咎,畢竟這是七女的新婚大日,只能硬著頭皮,拉著小陸函的手,迎上前道:『你們怎麼來了……』


糜貞故意『哼』了一聲道:『還敢說?我們不來找你,難不成等你來找?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陸羽不知該怎麼回答,只能一直傻笑。倒是秀兒很體貼的過來,拉著小陸函的手道:『函兒乖,跟娘先回去……今晚是你爹跟姨娘們的好日子,我們不要在這裏礙事……』


蔡琰也走過來道:『還有琰姨也陪你……對了,白天教你的「天論」背熟了嗎?走,背給琰姨聽,背得好明天帶你去撿玉……』


小陸函畢竟孩子天性,歡呼著先跑遠了,聲音傳過來道:『娘!琰姨娘!你們來追我!追上了就背給你們聽……』


陸羽對姊姊的感情,早讓喬瑛感動到不行,何況是親姊妹,覺得沒什麼好搶的,於是反而率先跑過去追道:『函兒!等等瑛姨娘!我可是你娘親的親妹子、你的親姨娘阿……』


剩下五女你望我我望你,秦思雨先在糜貞耳邊說了句話,只見糜貞眼神一亮道:『真的?那我們走。』說著便和秦思雨去了。


馬文鴛也拉著張月兒,低聲道:『妹妹,我們也別爭了……你不是唱過夫君的歌,什麼「長相聚、長相憶」的?可不可以唱給我聽……』說著便和張月兒結伴走了。


剩下甄宓對著陸羽,就這麼俏生生的直看著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讓陸羽覺得不自在,只得期期艾艾的道:『宓兒……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甄宓輕笑道:『今夜我就是你的新娘,你就是我的夫君了,你說叫不叫得?』


陸羽膽子大了些,深吸了一口氣,慢慢握住甄宓的柔荑,入手只覺得滑膩細嫩,心神為之一蕩!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甄宓忽然低聲念出這句話,陸羽只能尷尬地笑了笑。甄宓反手握緊了陸羽的手道:『你一定很想知道,宓兒為什麼看上你,對吧?』


陸羽感到不解,道:『難道就因為……因為這首詩?』


甄宓靠得近一點,展現出陸羽從未見過的風情和溫柔,吹氣如蘭道:『宓兒讀過你的每一本書,「商算」那本就讀了不少遍……可宓兒最欣賞的,並非僅是你那出眾的文采,或是精湛的內容,而是,而是你的靈魂。讀你的書,就宛如讀到你的人,每一字每一句,都讓我看到最真實的你,是那樣的溫柔、善良、熱情、憂傷;時而慷慨激昂,時而悲天憫人,時而壯志天闊;當然,還有許多數不清的面相,呈現了完整的你。可那時我還不太曉得,只和一般人那樣,只知道你神祕的面紗,卻不懂你的心。直到我去「海天樓」,讀到你的那些詩,才發現書中的你,早已將你深處的多情,表露得無遺……宓兒這樣說,你懂嗎?』


『算……是有點懂吧?』陸羽只覺得美人傾城,雖已見過多次,可靠得這麼近、這麼久還是頭一遭,甄宓如同玉琢般的細緻輪廓,靈活清澈的杏眼,紅小巧地嘴脣,讓他不由得窒息了起來……這樣美得令人懾魂、驚心動魄的女子,真的要成為自己今夜的新娘了嗎?陸羽真有置身美夢中的感覺。


甄宓顯然很滿意陸羽的反應,露出絕美的笑容道:『陸郎……我聽文姬這樣喊你,我以後也這樣喊你?』


『嗯,』陸羽忽地起了玩心道:『今夜你就是我的新娘,你說叫不叫得?』


甄宓雙眸如同天上的明星,閃著晶瑩的幸福光芒,接著微閉,頭稍仰起,輕聲道:『陸郎……』


陸羽頓時覺得全身血液沸騰,直向腦門衝去,手上一緊,環在甄宓柔軟有緻的腰間,低頭便吻了下去。甄宓嬌軀微震,隨即熱烈地反應起來,雙手輕輕一掙,摟住陸羽的脖子,身子主動緊貼上去。


過了好一會兒,二人脣分,甄宓卻沒鬆手,輕笑道:『你還在等什麼?這事難道還要宓兒主動嗎?……』


陸羽聞著甄宓身上的體香,聽著她吹氣如蘭傳送而來的銀鈴笑聲,彷彿接收到最誘人的催化劑,熱血再度沸騰,一把便抱起甄宓。甄宓輕呼一聲,隨即在他耳邊低聲道:『陸郎……待會可要對人家體貼點……還有,心中也要一直有個我,知道嗎?』


陸羽再度吻了吻甄宓,笑道:『這是自然的……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說著,自信滿滿地大步流星走向為著他和甄宓準備的新房。



甄宓本就好強爭勝,若非被陸羽的才情、癡情所感,要和別的女子同事一夫,幾乎是不可能的。可畢竟是女人,最後還是感情勝過理智,此時能得愛郎首夜相伴,自然是喜不自勝。除了在『海天樓』的所見所聞,那晚陸羽所表現出來對於喬煙的思念,也讓甄宓進一步瞭解到,陸羽的內心深處,其實是個十分專情、甚至癡情的人,也對他更為傾心愛慕。不只是甄宓,還有其他幾位美女也是,原本多少有點忐忑不安,最後都放下心來,彼此間也有了默契:重要的不是陸羽對誰好或跟誰在一起,而是在他內心中,自己所佔據的地位和份量。這一來,讓眾女相處間更為融洽,偶爾相爭,也是今天因故賭氣,明天和好又結伴出遊,讓包括劉備在內,不少關心陸羽的人,不由得都鬆了口氣。當然多少也讓陳登等人徒呼負負,不時咒罵老天怎地就不開眼,好好整治這個大情聖!


至於陸羽到底怎麼陪伴七女的順序,不知怎地竟成了許多人下注的方式。頭一晚果然是甄宓,讓許多莊家因此賠慘了;不過第二晚是馬文鴛,卻又讓他們狠狠地賺了回來。不過從第三天開始,就沒有人知道了--陸羽很快便曉得這事,立即向家裏下達了封口令,因為他不願變成別人不勞而獲的憑藉。凡是想打探的下人,不管是誰,都被訓斥一番;如果再犯,就被逐出,永不錄用。雖然這斷了許多人的財路,卻讓美女們對陸羽更為放心,因為她們也不願自己的閨房之私,被自己的夫君這麼隨便的說出去向人炫耀。



輕輕把髮簪取下,頓時一頭漆黑如墨、清亮如油的青絲傾瀉下來。一燈如豆,將甄宓放在床上,陸羽坐在一旁,溫柔地望著,甄宓眸子也亮晶晶地回望著。終於陸羽吞了口水,深吸一口氣,伸出手去要解開甄宓的衣裳。甄宓緊張地抓了一下他的手,隨即攸然放開,略略轉過頭把眼閉上。陸羽湊上前在她耳際道:『宓兒,委屈你了……』說著輕輕將衣襟左右一分,眼前霎時一片耀眼的白膩,如堆雪,如細瓷!陸羽眼睛幾乎一眨不眨--太美了!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仍然讓他感到窒息的美!……甄宓呼吸開始急促起來,輕輕睜開明媚的杏眼,臉兒紅紅的,眼中卻像蒙上一層霧氣。


陸羽只覺腦袋轟地一聲,魂魄各自打架。男性的慾望被這嬌美動人的神態忽地喚醒,所有的溫柔瞬間崩潰。視覺的快感迅速在他的心湖中蕩漾起層層漣漪,使他心頭,甚至全身,如火熾燃。微微的燈光從紅紗帳透射而入,絲絲風兒由縫隙鑽入,吹得燭火影動,柔和的光影似是撫弄著甄宓那婀娜動人的身子。


陸羽開始輕輕撫觸,只覺肌膚是芬芳的,光滑如玉。聽著美人宛若天籟的呻吟,看著美麗輕盈的身子曲線流暢,優美動人。正恍神間,甄宓忽地一聲呻吟,轉過身去,烏黑秀麗的長髮散亂在她光滑圓潤的頸背和肩頭上,然後順著腰身直到腳丫,展現著驚人的美麗曲線,優美的弧形讓人心蕩神馳,讓人仿劍置身仙境。眼中射出熾烈的欲焰,陸羽湊近耳際,輕聲問甄宓道:『宓兒,你……害怕嗎?』


甄宓忽地轉過身來,一把抱緊了他的身子,緊緊閉著眼,使勁地點頭,暱聲道:『宓兒一直都很害怕,害怕你不要人家……陸郎……讓宓兒和琰兒一樣,能為自己的夫君懷上孩子……』


『啊……宓兒……』沒想到甄宓竟會說出如此親昵的話,陸羽開始親吻著她,從額頭開始,吻遍了她的臉,然後貪婪地吸吮著她的檀口。邊愛撫著邊握著她的手在自己身上撫觸。漸漸地甄宓情動起來,身體配合著陸羽,漸漸形成了最契合的姿勢,是那麼的水到渠成……


畢竟有過經驗,藉著溫柔的動作,陸羽安撫地親吻甄宓,在她耳旁甜言蜜語,讓她漸漸感覺苦盡甘生,慢慢體會到男女之那無比奇妙的感覺……



由於一口氣娶了七位美女,劉備自然放了陸羽大假,讓他能好好處理『家事』--開玩笑,雖然都對自己情有獨鍾,心裏還是想著要較量一番,不然到底誰聽誰的?幸虧陸羽還算精明,早早就對眾女說明:同是一家人,他希望大家和諧相處,他會儘可能好好對待每一位。雖然手指五隻有長短,心也總是長偏了些,他更是只有一個人,所以怕是很難作到讓每個人都滿意,但是他會盡力。只是眾女也不要藏著掖著心眼,否則『家法伺候』--至於家法的內容,還有由誰執法,眾女們自個兒好好商量。


雖然美女不見得是才女,偏偏這群當中就有不少,特別是蔡琰、秦思雨,加上先入門的貂蟬、糜貞也支持,於是很快便作出結論--眾女不分地位高低,一律按年紀姊妹相稱,但尊重貂蟬最早入門,由她主持『家法』。貂蟬、糜貞、蔡琰將結果告知陸羽,陸羽也是喜笑著同意。而在三女的排解下,馬文鴛成了第二位與陸羽洞房的美女。


看著即將成為自己丈夫的陸羽,馬文鴛有點羞怯的低聲道:『陸大哥……陸郎….我終於……我是說,我……真的很高興能跟你在一起……你會不會怪我……』


陸羽笑著搖搖頭,卻道:『馬小姐,其實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你應該多笑些才是。嗯?』


『你喜歡我笑?』馬文鴛先是訝然,隨即道:『你……怎麼還稱呼我馬小姐?』微微發顫的聲音中,可以聽出她的失望。


陸羽笑著拉起她的手,拍拍道:『不管我們的關係變得如何,你始終是我的馬小姐,那個豪爽凌於嫵媚,颯爽英姿不掩溫柔的馬小姐!』


馬文鴛想了想,明白陸羽的意思,感動地反握陸羽的手道:『陸郎……你喜歡那樣的我?』


『那是當然囉,』陸羽把她拉近自己旁邊,隨著攬著她的纖腰道:『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我就對你很有印象,要不是香兒……』


『陸郎!』馬文鴛玉指按在陸羽嘴脣上,頭靠著他的肩頭,閉上眼滿足地露出微笑道:『不管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我都很高興……』


『難道你以為我在哄你?』陸羽不滿地道。


馬文鴛不由嚇了一跳,張開眼道:『沒的事,我怎麼會……』看著陸羽難看的眼神,馬文鴛手足無措起來,身體變得僵硬,心中慌張到了極點--在她的印象中,從未見過他發這麼大的脾氣……


忽然陸羽笑了起來,輕輕撫了撫她的纖腰,馬文鴛這才明白,陸羽是跟她開玩笑的,不由臉上微微發燙,正想說什麼,忽然看到一雙黑黑、亮亮,充滿了征服慾望的雙眸逼近過來,隨即櫻唇被緊緊地吮住。


馬文鴛頓時腦中『轟』地一下變得空白,嬌軀又繃得緊緊地。陸羽手上用力,把她抱緊過來,她兩手抓著陸羽,跟著就完全癱軟,魂魄卻感到飄了起來,空蕩蕩的不知身在何處,雙手略鬆了鬆。陸羽乘機把手探到了她柔軟的腰肢下,漸漸向床上滾了過去。馬文鴛的身子苗條修長,在眾女中個頭最高,腿長臀豐,身材卻極姣好。因為習練功夫,肩背顯得略為厚實,身上肌膚滑膩而十分有彈性。陸羽溫柔地撫觸著,只感滑膩如泉,不由輕聲在她耳邊讚歎起來。


馬文鴛聽著,濕潤的眼波朦朧如海,含羞呢喃著道:『陸郎……人家……人家心裡也是歡喜!嗯……』幽幽的處女香瀰漫開來,那種溫文含蓄的矜持,讓陸羽心中一熱,更加猛烈、卻又溫柔地一寸寸進攻……


錦紗帳輕搖著,簾籠上一對兒戲水的鴛鴦好似活了一般,垂絡的紗帳律動如水,就如那鴛鴦撥動的清清湖水……

「愛一回受一次傷 我的命就這麼冰涼
愛一回受一次傷 我習慣了單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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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1 01:36:55 |只看該作者
第三○集_第二九九章 三宗異誌(楚湘續)



第三晚沒有出乎眾女意料,陸羽選擇和秦思雨洞房,雖然表面看來似乎是糜貞的因素,卻更多是出於陸羽的本心。


頭一晚秦思雨在糜貞耳邊說的,乃是《玄素經》有助於調和陰陽,讓女子容易受孕。對於早就跟陸羽同住屋簷下,卻久無消息的糜貞來說,自然很具有吸引力。加上那晚秦思雨說到陸羽的『命星』,立即猜出了陸羽不在的原因,都讓眾女十分地信服。秦思雨也不太藏私,想學的無不傳授。讓後來的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這門儒學十分艱澀,非常考驗個人資質,按理來說並不是那麼容易學的;但即使像張月兒,雖然學得相當吃力,卻總比平常人要學得更為深刻。有一天當眾女談起,感到有點異常時,秦思雨卻笑道:『我們前世本來就是姊妹,這卷書是我們都學過的,自然學得會……』眾女卻只當她在說笑,全沒有放在心上……


秦思雨對糜貞說的話倒是不假。不過一個月的時間,除了秀兒本來就無法懷孕,蔡琰已先有孕外,六女竟先後都有身孕,讓四大豪門及羌族上下無不歡躍欣喜。


當然這也跟著一樁好消息:吳馨懷了劉備的孩子。


只是在大家慶賀的時候,甄宓心中卻有點愀然不樂--雖然陸羽是頭一晚陪她的,哪知她卻是六女中最後懷孕的。幸好陸羽及時表示關心,眾女也都好言安慰下,才讓甄宓釋懷……


『今晚我到宓兒的房裏?』陸羽小聲對表面看無什異狀,私底下愀然不樂的甄宓道。


『哼!』甄宓白了陸羽一眼道:『怎地?今夜不是該跟秀兒嗎?怎捨得來宓兒這兒?』


陸羽由後面將甄宓抱住,輕撫她沒有多餘贅肉的小腹,親昵地道:『說什麼傻話?你不知道我最捨不得的就是你?』


『羞羞羞!這話你也說得出來!可卻騙不了宓兒……唔……』側過說狠狠瞪了陸羽一眼,話才說一半小嘴就被堵住,本來心裏還有點酸酸、氣悶的,就這麼被陸羽給化解於無形了。剛開始還象徵性的掙扎了一下,隨即雙手握住陸羽的膀臂,熱烈地回應。良久,喘了口氣輕聲道:『你真的那麼捨不得宓兒?』


陸羽哪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邊吻著美妻柔嫩的臉蛋,邊道:『這是自然的……我捨不得到現在還沒給你一個孩子呀……』說著吻向甄宓最敏感的耳脖處。甄宓只覺全身酸軟,鼓起力氣才能抱著陸羽,卻露出如花笑饜,輕聲道:『那還等什麼?……還不抱著宓兒……噢……』得到暗示的陸羽立即輕輕抱起佳人,大步流星的進房去了。


跟秦思雨推算的一樣,經過整夜纏綿,甄宓終於也順利懷上了陸羽的孩子。



陸羽跟秦思雨那一夜的互動,複雜的程度卻遠超陸羽原初的想像,也讓他許多不解的事都得到了解答。


自從第一次見面,陸羽心中就烙下仙子的儷影,不過欣賞多於愛戀。何況自己早有嬌妻,怎麼也不敢打這種主意。後來的幾次見面,雖然彼此都有好感,陸羽還是不敢相信,秦思雨會這麼輕易的就動心。如果自己是單身倒也罷了,可卻已擁有數房美妻。秦思雨不必說才名,即以美貌和家世而論,拜倒裙下者不知凡幾,怎地秦思雨也考慮不到他才對,可為什麼偏偏最後會是他?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這表面看來仙化絕塵、凡心難動的石女,最後會半主動地下嫁?難道只是『師門傳承』這種古怪的原因?再次面對秦思雨,陸羽心情的複雜,實無以言喻,怎麼都感覺自己似乎是在夢中。


秦思雨仍是一貫的仙化絕塵模樣,眼波流轉,就讓陸羽徹底繳了械。微歎了口氣,秦思雨道:『思雨知陸郎滿腹疑惑,可陸郎是想先與思雨燕好,還是想先知道緣由?』


這下子陸羽倒不好意思起來,只能搓著手道:『這個……這個……不如由思雨決定好了。』


秦思雨微笑著道:『不行,這事怎地都該由陸郎主動……陽為天、陰為地,千古不易之理,順之而昌,大道乃行呀。』


陸羽似是有點意外地道:『連這你也能說出個道理來?』


秦思雨嬌嗔地望著陸羽道:『難道在陸郎心中,思雨只是個講道理的女人嗎?』


陸羽連忙搖手道:『當然不是……』


秦思雨道:『那你還在等什麼?』


陸羽一愣,隨即明白秦思雨的意思,深吸了口氣,便開始動起手來。本來還有點緊張,可秦思雨很主動地配合,讓陸羽感到不可思議。秦思雨以自然的姿態,就這麼躺在陸羽懷中,微笑道:『男女之事,本就合於天道,應乎人性。對於思想污穢的人,才會以為這是齷齪的事。想想看,肚子餓了想吃東西,是很自然;只有為了滿足過分的要求,採用不正當的方法,才是有罪的。』


聽著美女天籟般的音符,看著懷中如玉雕般的美麗天成之作,陸羽忽然有種感動的情緒……此時秦思雨挽著他的手道:『陸郎,今夜思雨就是你的新娘,最需要的便是你的情愛和關懷。來吧,好好疼惜思雨……嗯……要溫柔點……』


輕紗帳微微擺動,略帶嬌羞地秦思雨被陸羽褪下衣物,靈動流轉的眼波帶著三分羞澀,玉肌冰膚,有若渾然天成的晶玉,陸羽只能讚歎:果真傾城絕色!


壯著膽子,陸羽伸手攬住纖腰,拉近自己,只聽『嚶嚀』一聲,秦思雨雙頰如抹胭脂,玲瓏小巧地檀口開始微微嬌喘。陸羽不由輕笑,如仙的玉人終究還是人哪,再不客氣開始情挑為了他沾了凡塵地天上謫仙女……



雖然感到疲倦,陸羽卻無睡意,望著初承雨露的玉人,忍不住雙手繼續探索,輕笑地道:『小雨,可以告訴我緣由了嗎?什麼時候喜歡上夫君我的?』


『還說哩!』秦思雨螓首枕在陸羽胸前,微嗔道:『一開始人家對你根本沒好感……嗯,就從思雨隨師尊雲遊那年說起……』說著把他不規矩的右手拉過來,側身枕上,在他耳邊吹氣如蘭地簡單道來,從在荊州得知左慈將《遁甲天書》傳給他,本來十分反感;後來碰到顧鋒,得知本門祕聞,多少也與陸羽有關,加上顧鋒的話,才讓她開始重新檢視自己的想法;又蒙管輅授以占卜之學,左慈又告以更多祕聞,逐漸讓她打開心扉,開始用平和的態度去了解陸羽其人。而越了解就越感好奇,為什麼他會那麼驚才絕豔呢?每當仰觀星象,看到陸羽的主星,心頭就起莫名的悸動,催促自己更多去了解……


等到陸羽如星象所示,輔佐劉備入蜀,又被張任帶來相見,秦思雨的確能感受到,兩人似乎有著一絲難喻的情緣。不過真正讓她動心的,卻是陸羽在蜀中的建設,那種極心無二慮,盡公不顧私地為民謀福、任勞任怨的態度,還有他那些不平常而坎坷的境遇,與她所知曉那位上古的奇人是那麼的相似,讓她不覺間萌生了情愫……


『上古奇人?』陸羽奇道:『那是誰?對了,我記得你還說過我什麼「五聖」、「天狼」之事,能否一併告訴我?』說著左手卻忍不住在秦思雨身上不斷遊走,享受那種滑膩的美妙觸感。


秦思雨初經人事,身子早已乏力,只能雙手搭在陸羽的左手腕上,防止他有過分的舉動,嬌喘吁吁地道:『早知你會問這些哩。不過以你的能力,應該多少也猜得出來吧?先讓思雨告訴你那位奇人的事吧……』


陸羽閉上了眼,攬緊秦思雨,享受與她耳鬢廝磨的親密接觸,微笑道:『美愛妻,跟你說話不用繞圈子,大概是我來到這一世最快樂的事……』


秦思雨身子緊靠陸羽,慢慢地道出原委。只是陸羽壓根沒想到,這件事竟然與三大宗的來歷,以及左慈這一代沒有相配的師姊妹的事,有著密切的關連……



話說樵夫藉以創建『天華慈宗』的奇書,與仙界有關;道祖陳鴻所著的奇書,卻與天界有關。原來黃帝雖擊敗蚩尤,但洪水為禍,天界受損,許多妖靈邪鬼趁隙逸出,為害人間。天界便派老君化身道者,尋慧者傳所學,便是陳鴻。之後陳鴻收了三名弟子:上清、玉清、太清。三人以太清最聰明,不過為人極為自傲,以致在座下弟子慫恿下,漸走極端。


除了上清的《太平要術》和玉清的《太平清道領》,太清其實傳有《天道論》一書,是很重要的經典……不錯,一般人沒聽過,只聽過它的另一個名字:《天魔策十二卷》-不是一般人以為的十卷,而是十二卷,只是其中與『轉世重生』的修練法有關的重要二卷,太清傳給他的得意門生,也是相當具有野心的殷風和殷瀾兄弟;二人實是天狼轉附,下凡為禍;而在太清死後,不知所蹤。


太清由於驕傲,野心漸長,終於修入魔道,不但未能替百姓降妖伏魔,反而驅魔為患,想要推翻夏朝。他自薦於有扈氏,與大禹之子啟爭鬥,使千萬百姓流離失所。上清和玉清無奈之下,聯手輔佐啟,終於擊敗有扈氏。不過太清仍然逃逸,卻在蜀山遇見天華慈宗第二代宗主楊嵩夫婦而伏誅,死前立下毒誓,設下禁咒,必要轉世報仇。


楊嵩夫婦將太清死訊及毒誓轉告追來的上清和玉清。四人在蜀山論道多日,終於找出解決之道,就是設置四方之將,用二宗派裏有關轉世的祕法,讓太清轉世附人同時,能有四方之聖出現,解此困阨。只是二宗四師的功力,任一人都遜於太清,而更忽略了太清的兩名弟子,殷風和殷瀾。原來他們兩人本是天狼脫困,下到人世轉附人身,欲乘亂取天下。他們向太清學得祕法,得到二卷重要書卷後,在魔門二派六家之外,隱匿多年,傳承了轉世祕法,決定追隨他們的師尊,轉世取得天下。


五百年後,四聖與三魔第一次轉世纏鬥,由於商湯先一步取得大禹得自英麒所傳《遁甲天書》祕卷刻於九鼎上的《九錫銘文》,才能擊敗夏桀;第二次也是因為周武王得到父親得自天界所傳寫成的《文王答策》而勝殷紂;但第三次、第四次則形勢比人強,在毫無奧援之下,百姓流離,戰亂連年,勢難以止。要不是天界垂憐,讓智星、神將轉世,並授以《鬼谷兵法》,不如何時才能結束戰亂,開啟太平盛世。


不過如今又到四聖出、三魔亂之時;雖然幾部奇書都在三宗手裏,但幾位宗師自忖守成有餘,降魔不足;兼且修道習儒之人謙沖為懷,殺戮非本意,故難阻三魔再一次的亂世之禍。


正巧天華慈宗上代又出叛徒,宗主的二師兄趙開竟然聯合仇敵,暗殺宗主;宗主之妻被迫攜子逃亡,路遇南華真人的師姑慈雲道姑,把襁褓中兒子及本門二部寶典託付後,隨即不治而死。慈雲道姑將她草草埋葬,便撫養孩子;直到他十八歲時才告知身世,且將《遁甲天書》轉交。


他於途中結識太原梅家莊主之女梅琦,一同前往蜀山探尋,不料途中不知怎地,竟被二師伯趙開得悉身份,設法追殺,梅琦為了保護他而死,趙開也命喪當場……這名上代宗主的兒子,歷經刻骨銘心之情劫的,正是左慈!


陸羽只聽得驚心動魄,汗流涔涔,聽到這裏,已忍不住落下同情之淚道:『難怪他會那麼說……』


經過此事,左慈心中立下志願,終身不娶,以報梅崎代死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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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_第三○○章 天命未改(楚湘續)


『天華慈宗』的上代叛徒趙開,實在另有身分,竟能通過身家調查,從容混入『天華慈宗』,圖謀把持,以便能進一步奪取天下。


在誅殺趙開後,左慈意外從《遁甲天書》的書皮中找到一張古舊地圖,按圖上的標示和謎語,找到了上清宮舊地。那是上清最早授徒之所。由於謎語與八卦有關,左慈透過慈雲道姑,找到上清一脈的傳人南華真人,一起到此探究,終於開啟一個祕道,找到一把藏於盒中的短劍。按盒中包著短劍的皮卷所記,此劍係『天華慈宗』的祖師留下,只說此劍乃英麒所賜,有著極大祕密,關係神州蒼生四百年禍福和八百年興亡,卻難以參透,希望後代子弟有人能解,以振興華夏。當時二宗四主討論此事多日,卻也不解,最後楊嵩以上清宮地點最佳,建議將此劍藏於其中,以待後世有緣者來解。


左慈得到寶劍,和南華真人一起找到于吉,共同參詳多日,都無所獲。後來想到許劭就在蜀中,何不就近請問?哪知不只許劭,管輅竟也在一起,於是二人演陰陽、推幽冥,斷定可能與『天華慈宗』的創派和最近發生的事有關,不如往蜀山中祖師所說他遇見英麒的地方一探究竟。五人於深山找了數十日,終於找到『天華慈宗』的創派山門,也是樵夫入山遇見英麒的地方。經過連日搜尋,終於在一口廢棄已久的古井邊,發現古怪文字。通曉《九錫銘文》的許劭和管輅一見,便知是同樣文字。於是錄成拓本,回到山下一起解讀,最後終於明白,這些文字解是提示山門中祕道入口的方法。


五大宗師再度進入蜀山,找到入口,輾轉來到一塊石碑前。碑文同樣是古文,卻淺顯得多,許劭、管輅沒多久就譯成,原來此碑本身是更大祕道的入口,但開啟之法是用『鑰匙』。五人遍尋石碑,皆參不透。最後是南華真人發現,碑頂有一條乾硬的黃泥痕,左慈猛然想起短劍,取出用力一插,果然開啟地下祕道。不過入口又是八卦方位,經南華真人與于吉共同努力,終於打開最後一道石門。


進入石門後,五人來到一間密室,發現那竟是英麒真正埋骨之墓!就在英麒坐化之處,遺留著他最後寫成的皮卷,簡要地說明整個經過。原來英麒早從《遁甲天書》中得窺『轉世』祕法,也卜知將來的『三魔』之禍,曉得那是更大危機。雖然四聖在天界干涉下,能暫時阻止三魔亂世;但隨著時間的消逝,封印的力量也會遞減,甚至到後來四聖因意識轉換的不連貫,導致互相牽制,讓三魔有機可乘,為亂人世。所以他耗盡畢生精力,施展祕法,烙下『轉世麒麟』的血誓……。


就在英麒最後的留言中,題及了十二天女之事,說自己其實心裏很明白十二女的心意;若是能得到任何一位天女的青睞,他已感到滿足,何況是十二天女呢?但個人幸福怎麼也比不上千萬神州百姓,所以只能犧牲自己……他一點也不後悔,惟一遺憾的是辜負了她們的感情,沒有讓她們知道……


最奇妙的便是,皮卷後赫然出現一行字跡娟秀的小字,寫著:『成大義不顧私情,託終身非君莫屬』。


五人見了,都是心中了然:十二天女必然也曾尋來此地,為英麒的大義所感,所以決心跟著轉世,成就跟他的那段宿世姻緣。


十二天女來自仙界和天界,地位甚高,所以要施展轉世之法並不困難;真正為難的是,能否找到同樣轉世的英麒?就在祕室對面的一道石門後的牆上,十二天女以古文簡略刻上此事,請求有緣來到祕室者,能成全她們的心願。


左慈正在感慨時,于吉卻覺得牆壁有些古怪,終於找到機關,開啟了另一間祕室。果然牆上刻著古文,大意是說,限於天時及太清等三魔設下的禁咒,轉世並非一般以為的五百年,而是二千五百年,而且僅有一次機會能擊敗三魔,重啟盛世八百年,反之將有血流漂杵的四百年苦劫……


奇文清楚告知,欲得開啟封印之法,持寶劍之人須向棺木叩首百下,以示虔誠。於是左慈手持寶劍,恭敬地叩首百下。當他最後抬起頭來,只見棺木微微震動,隨即緩緩移開數寸,露出了《遁甲天書》的祕軸,內中正是記載開封咒法。


當時都還年輕的五大宗師,隨即將英麒的棺木運出安葬,然後在蜀山設壇作法,五人分佔五方位,由位於中央的左慈持寶劍、展祕軸,開啟轉世祕法。隨著咒聲,天上五方之星逐漸出現,接著四方之星從四方逐漸放出光華,反射到人間;惟有中間那顆一直黯淡無華……四十九日後,五大宗師作完法,中央之星依舊稀晦不明;五人心裏明白,按祕軸所載,必須要十五年後,才能知道結果;在這段期間,只能耐心等待,時時祝禱。


由於共歷一段艱苦事件,五人建立了匪淺交情,於是再花數日時間,各自分享自派學說,方才依依不捨的各分東西。


那一年,正是大漢建寧三年,公元一七八年;而十五年後,正如祕軸所載,『轉世麒麟』來到了這一世……


如果按年齡回溯的話,陸羽在這一世,應該就是出生於建寧三年;十五年後,正是他透過『時空裂縫』,真正來到這一世的時候……



聽著秦思雨用天籟譜出天馬行空的神話,輕撫她玉脂凝露般的身體,陸羽真有『夢邪真邪』的感觸。


不就是個普通人嗎?哪可能有這麼多的牽扯?陸羽正要再問詳細,秦思雨已被他摟抱、撫摸得情不自禁,臉紅嬌喘的道:『夫君,再聽思雨說一句,思雨就任你所為……還記得你問過的「天命」之事嗎?思雨知道你的意思,讓思雨告訴你……』


當然,陸羽問的就是『蝴蝶效應』。


但是秦思雨簡單告訴他,之前早已明確說過,『天命』是不可改的,只有『運』才能改。


『運』是與『天命』有關,卻會隨時空點的不同而變動。好比一個人的出生,可能因為他的父母受環境的變動,使他出生的時空點有不同,但卻絕不會不出生。只是他出生的時空點,卻影響了他的『運』。那如果他的父母因環境變動,不能生育怎麼辦?很簡單,那就是他的父母會換--換作別的人作他的父母。因為生命主要是意識的承受;同樣的意識可落在不同的身體上,卻使他成為他所是的那個人,不因身體本身的不同而不同……


才聽這些話,陸羽已大致明瞭,也在心中鬆了口氣:看來『天命未改』,反正不過現在事情如何變動,影響『後世歷史』的發展,在將來的那一天,他還是會出生的……想著秦思雨被陸羽再度挑起慾望,情動地反過來摟緊了他,帶著熱情的語氣輕聲道:『陸郎哪,不管是真是假,思雨只知道一件事: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夫君,是思雨的命星。好好疼惜思雨,思雨要跟著你恩愛一輩子的……』陸羽整個人幾乎被秦思雨融化了,低頭就是索吻,邊疼惜玉人的痛呼,便在她的嬌吁聲中,再度『深入』地了解她……就這麼和她纏綿到天明,二人方沉沉睡去。



在秦思雨的指點下,陸羽很快學會了導氣行功法門--當然只是初階的,不過也讓他比以往精神和力量恢復得快。於是沒有任何耽延,第四晚他選擇了與張月兒洞房。


將張月兒的蓋頭掀起,見她姣好地耳垂掛著自己送她『曉月寒星』,就像一朵空谷幽蓮,是那麼清麗脫俗,纖膩嬌柔,陸羽不由怔怔而視。張月兒被陸羽望得手指一直揉捏著,不只如何是好。終於陸羽握住她的雙手,定睛看著她道:『月兒,我不是要你把握住自己的幸福嗎?你為什麼還選擇嫁給我這個已有嬌妻美妾的人呢?』


張月兒幾乎就要落下淚來,低著頭咬著下脣,好一會兒才道:『……對我來說,你……你這個……這個呆子就是我的幸福……我……我對不起……』說著眼淚有點不爭氣地開始滴落。


陸羽一時慌了手腳,連忙安撫張月兒道:『別……別……哎,你每次見面就說「對不起」,可這次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才對……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怕委屈了你……』


『一點也不!』張月兒趕緊抬頭道:『就算只是作你的妾,也比嫁給我不喜歡、甚至覺得噁心的人要強!你不是答應過我,要救我脫離苦海嗎?』說著眼眶盈滿了淚,滿臉期盼的樣子。


陸羽微笑著點頭道:『那是當然的囉……好了,笑一個給我看,還記得你答應過我,要作個最美麗的新娘嗎?』


張月兒破涕為笑,輕拭眼淚道:『當然記得……那天你走開的時候,可知道人家……人家心裏有多難受?那時月兒就決定了,一定要作你最美麗的新娘。』說著一把撲進陸羽的懷中,呢喃道:『今晚我好高興!陸郎……我終於可以這樣叫你了。答應月兒,一輩子你都要保護月兒,憐惜月兒……』


陸羽攬著佳人,感受到她在懷中的火熱深情。很希奇,看起來就像鄰家女孩,可抱在懷中,那凹凸有緻、曲線玲瓏的身材,還是讓自己起了男人該有的反應。既然已經大婚了,陸羽也就不客氣,隨即一把抱起輕盈的張月兒,低頭就是索吻。張月兒星眸微閉,雙手環在陸羽頸項,檀口微張,略動螓首地積極回應著。


將張月輕放在錦床上,替她除去鞋襪,只見小腳丫長得纖秀柔美,粉紅色的腳掌滑潤光澤,五個整齊小巧的腳趾並在一起,腳背細膩、足踝軒細、肌膚晶瑩剔透,忍不住一把握住,心中油然生起一種愛惜、一份歉疚。輕輕替她除去衣衫,將她擁在懷裡,只見她滿懷喜悅和羞澀,在她額頭輕吻了下,隨即一路吻下來,直到檀口……


忽然間推開陸羽,張月兒伸手拔下了腦後的玉釵,一頭秀髮頓時傾瀉下來,使她的秀顏陡然間增添了幾分嬌媚,看得陸羽頓時走了神。張月兒對他嫣然一笑,在緋煙粉霧中就這麼讓倩麗的身影顯現出姣好的曲線,使陸羽感受到透著幽雅的美態,不由微微窒息起來。


羅帳外燭影搖紅,一聲聲柔婉低迴的嬌吟如絲縷流瀉出來,猶如細泉幽咽。起伏纏綿的身影中,張月兒不時低聲呢喃嬌喘著。久久,終於靜了下來……


又是一番溫存低語,張月兒藕臂輕舒枕在陸羽頸下,香汗淋漓的俏臉上儘是愉悅和滿足的神情,貼著陸羽的胸膛,閉上星眸甜蜜地低聲歎息道:『陸郎,月兒好愛你,你讓月兒上了天了……月兒一輩子都要這樣抱著你,唔……』


聲音越來越小,極盡纏綿後的張月兒嘴角兒帶著甜蜜的微笑,就這麼偎在楊凌懷中睡著了。如雲的秀髮披在赤裸光滑的背上,黑的黑白的白,淡極而驚艷。『唉!有了這些美愛妻,人生還有什麼比這更快意的?』聽著懷中漸漸傳來的輕柔呼吸,陸羽滿足地想道。



雖然還在新婚,陸羽心中記掛著張郃之事。這位名將若不說服他歸降,只能按約定放他回去。但這樣一來,勢必讓劉備軍陣營日後大感頭痛。


看著張郃一臉冰冷的傲然神情,陸羽倒不介意。他也知道:冰冷的背後其實往往蘊藏著熱情。由此可以斷定,張郃心中必懷大志遠向,想用一身本領創出一番事業,必不甘於就這麼含恨而終,所以對於說服也多了一點把握。想想看:如果張郃真的那麼死忠、愚忠,早在袁紹死後或被俘後,就自殺百了,怎麼還會等到現在?


早在河北見過面,陸羽也不多說客套話,在讓張郃坐定後,立即問道:『對於我軍俘擄的四萬多曹軍,俊義有什麼看法?』


張郃一愣,露出罕有的笑容-不過是苦笑,略帶感慨道:『先生此話怎解?我說了有用嗎?』


陸羽笑道:『雖然你說了不見得有用,但你若歸降了,我會請主公考慮放他們回去……』


張郃眼中精光一閃,直視陸羽道:『難道郃在先生的心目中,真有這個價值嗎?』


陸羽道:『當然不會立刻放人,會讓他們在雍州、漢中服勞役三年,再放他們回去。當然也不會讓他們白作工,會按日計酬,同時把他們平安的消息告知他們的家人……你還沒回答我,這個條件怎麼樣?』


張郃語氣不善的問道:『如果我不答應呢?你打算怎麼作?難道要用這幾萬人的命來威脅嗎?』


陸羽雙手一攤道:『他們是降卒,只有同是降將的你,才能讓他們安份。否則難道你要我就這麼放他們回去,從曹丞相那裏接過兵器,再對我軍造成傷害嗎?』


張郃一時語塞,好一會兒才道:『你那麼有本事,我不相信你沒有別的辦法……』


陸羽看著張郃,也是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俊義一身本領,出身士族,又愛撫部屬,令人感佩……只是我主公向來仁義愛民,思復大漢,俊義既有凌霄壯志,怎不思投靠,非尋死不可?』


張郃搖頭歎道:『我跟先生有舊,所以才會告知。所謂忠臣不事二主;何況之前郃已降過一次,若再忝顏投靠,勢將留下污名……』


陸羽徐徐道:『自董卓狼顧,天下大亂,諸侯並起。俊義擇主而事,那個標準何在?是否以民為貴,社稷江山之安定為重?』


張郃道:『先生口才,郃素來佩服。只郃心意已決,多費脣舌無益。還請先生給郃一個痛快……只希望先生不要為我一人之故,傷害那麼多人……』


陸羽歎了口氣,忽然道:『俊義當真作人不公平阿!』


張郃聞言一愣,陸羽又道:『你肯為袁本初效力,又投靠曹孟德,卻不肯給我主公一個機會……俊義呀,如果你真的以那麼多人的性命為念,黎陽之事卻不見你說句話……』


張郃猛地暴起,大喝道:『夠了!』


從張郃的反應,陸羽知道下對了藥。


所謂的『黎陽之事』,陸羽乃是暗指曹操在戰勝袁紹後,惟恐投降的七萬多人作亂,乃盡坑之於黎陽。


當時張郃也是降者之一,卻未遭到這般處置,反而受到曹操重用。陸羽直覺斷定,親眼目睹曹操這麼作,極有可能成為張郃的一塊心病,把他心中的不滿和憤怨挑起,從而說服他歸降。


陸羽沒有被嚇到,口氣仍是淡淡的道:『你放心吧,我主公還不至於學丞相這麼作。因為他若真的這麼作,我一定是頭一個掛冠而去的人,而且絕不回頭。』


張郃大口喘著氣看著陸羽,好一會兒才平息情緒,緩緩坐了下後。陸羽又道:『其實不只是我,主公帳下的謀臣武將,都是因為這個理念才追隨主公的。俊義想想,能跟這樣意氣相投的人共事一主,圖謀天下大計,同創太平之世,人生豈不快哉?換作曹丞相他,即便真的一統九州,史冊如何留名,俊義豈不知曉?』


這番話倒真說到張郃的心上。有時夢中,他會想起黎陽慘事,似有無數人影在眼前晃動……在戰場上與拿著兵器的人作戰,殺人與被殺,都該無怨無悔;但是放下武器的士兵,差不多跟百姓無異,何況他們有的和自己相識,甚至是追隨過自己的。他們也有家人,卻這麼手無反抗之力的悲慘死去,即便心如鐵石,張郃也忍不住良心的控訴……


沉默良久,張郃終於歎道:『我有兩個條件……』


陸羽即刻接口道:『你儘管放心。第一,丞相已答允,如果你願意歸降,就送你的家人前來,絕不會傷害……何況我手下有「暗箭」,這事並不難辦成。第二,你不願與丞相敵對之事,也很容易;反正西域、南蠻、江東、還有北方異族,多的是讓你馳騁展志的所在……』


張郃也不由驚得半晌說不出話。最後慢慢回復一向冰冷的神情,以慣常冷然地語氣道:『如此,郃無話可說。只要我的家人平安來到,郃便惟使君驅策!』



大會戰落幕後,劉備立即在陸羽的建議下,派伊籍為全權特使,兼程趕往江東,與孫策談判山越及荊南之事;另派簡雍至曹操處,談判戰後各方安排事宜。


再來就是政治措施。


關於雍、涼之地,之前曹操在安定關中時,設置的雍州包括了九郡,分別是京兆、馮翊、扶風(這三郡原屬司隸州,當時人稱三輔地區),還有興平元年,公元一九四年十二月分安定、扶風部分為新平郡,以及安定、天水、南安、隴西四郡,還有薩拉罕草原之戰後新設的廣博郡。


州治所在為京兆郡的長安,原是曹軍征討漢中、巴蜀的前沿指揮部。


涼州則有七郡,除之前的金城、武威、張掖、酒泉、敦煌五郡,還有興平二年,公元一九五年由張掖分出的西海郡,和薩拉罕草原戰後設置的西平郡,州治所在原為武威郡的姑臧,可在大戰前已移至金城。


雍、涼二州納入劉備軍的掌握,八羌族也締結了盟約,可接下來的善後工作,仍會把眾人累得半死。


不到兩年,劉備軍領地擴大數倍,人口也按比例增長,但一來這次大戰主要是在劉備軍的領地進行,重建工作比曹、孫二家要更艱難得多;二來百姓有不少流離,安定民生是當務之急;三來關於羌族和山越的治理必須得法,否則若使二族離心,必釀大亂;四來曹操雖敗,實力仍在,南蠻和鮮卑又乘大戰後中原元氣大傷之際,似乎蠢蠢欲動,想要落井下石。


總體來說,起碼要把這四件事處理好,然後才能推展政務,發展工商,擴大生產,開採礦藏,充實軍備,厚植國力,以求日後統一的契機。

「愛一回受一次傷 我的命就這麼冰涼
愛一回受一次傷 我習慣了單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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