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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朋友二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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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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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0 23:42:15 |只看該作者

第23章 劣馬配好鞍

一夜無夢,是因為累急了。醒來尚自恍惚,那是因為心里還有著糾結和遺憾。

    簡凡醒來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蝸居的宿舍里僅有一桌一椅一床,床是廉價的不能再廉價的竹皮雙層床,桌椅還是從詢問室里抬回來的,一層薄薄的被褥,蕎麥皮的枕頭,這就是在大原的全部家當,還基本都是隊里的公物。

    昨夜五洲金碧輝煌的印像還在腦海里、長街上擁著蔣姐姐長吻仿佛剛剛發生,咂吧著有點發干的嘴唇,實在不相信幾個小時前還真的和蔣姐姐親了嘴了。夢想成真的時候,簡凡現在已經說不清楚那種雲里霧里飄渺的感覺,就像發生了一場公主和乞丐的童話劇,作為劇中的主人公一下子從夢幻般地溫存跌回了這個空空蕩蕩的宿舍里,還是不由自主地失落。

    生活,有固定的軌跡,那一夜簡凡心理清楚,不過是這條軌跡稍稍的偏移了幾分而已,因為某個意外、某個美女稍稍的偏移之後,仍舊是要回到現實的軌跡上,大方向是不會變的,蔣迪佳還是蔣迪佳,還是千萬富家里的千金,而自己依然是個剛剛從小廚變到小警的小人物,倆個人之間的距離肯定不會因為親個嘴就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所以,簡凡老老實實地回到了自己的生活軌跡上,起床、跑步、洗漱、早飯,然後老老實實回去上班。

    一上午,邊打著哈欠邊工作著,現在對櫃子里或多或少的槍械已經是熟悉得緊了,一大隊建隊時間最長,這個槍械室的古董也最多,六/四式和七七式的幾支用槍,因為配件停產,早就成了報廢品了,偶而有什麼大行動,這些貨色就是配個槍套別誰腰上嚇唬人呢。微沖倒有幾支,不過听陳師傅說,從配發下來只用過一次,而且壓根就沒開槍。廳里新配發的轉輪式新式警槍有七支,那玩意是塑料子彈,初速比老五四低一半、五米之外不會致命,可惜的是,還在實驗期,子彈太寶貴,也是沒人動那玩意。能用和常用的,還是老五四式。

    不過話說回來了,簡凡來了倆月才揣摸出點道道來了,出勤不帶槍、帶槍不敢用已經是刑警公開的秘密了,有些槍怕走火還帶著壓彈鎖,如果是長途追緝,一般到就近的公安部門借槍。簡凡一直認為槍是凶器,特別像這種老五四,連街上那種大郵筒也打得穿,按照發射理論,就倆個人站一塊,一槍過去就能洞穿糖葫蘆,而且還有跳彈原理,即便是踫到了硬物,反彈兩次還有殺傷力,這麼凶的家伙,根本不像影視劇里那砰砰叭叭槍戰的熱鬧場景,要那樣的話,光流彈就不知道要干死多少人。

    刑警里,沒人願意動槍,除非是惡性案件不得不動用,平時這槍就長躺在保險櫃里,除了老陳,除了簡凡,沒人招惹這東西,自從簡凡來了之後,連陳師傅也懶得去動那些鐵家伙了。不過效果還是有的,摸了兩個月,漸漸地覺得這槍有熟悉的感覺了,而且秦隊長那番眼花繚亂的表演也著實讓簡凡羨慕得緊,現在即便是閉著眼也拆裝得起來,每天耳邊響著嚓嚓嚓的金屬撞擊聲音,听慣了也覺得順耳了,玩來玩去的時候,倒也真相信,這東西,再怎麼是人造出來了,要說他是玩具,也對。

    外屋電話響了,听得陳師傅嗯嗯了幾聲,喊了句,隊長辦公室報到。

    “噢……馬上就去。”簡凡一听,樂了,正愁著不知道找個什麼借口出去溜會,沒準就能鑽到廚房里歇會呢。三兩下收拾齊了手里的活,奔著出來下樓了。

    刑警隊里是萬年不變的肅穆景像,要說這里的效率確實不低,經常抓回來的嫌疑人比隊里值班的人還多,抓回來、收拾一頓、審訊完了,有的往分局一扔深挖底子、有的直接扔進看守所,整個就一生產兩勞分子的流水線一般。

    不可否認,一大隊是公認最有效率的生產線,這兩多月,連肖成鋼也算得老隊員了,一回來就在健身房打得砰砰叭叭,立志要當大原第一警。

    今天有點奇怪,隊部外頭停了輛銀色的豪車,車身很高,也很長,看上去比普通的寶馬車型還有派頭,簡凡愣著眼瞅了半天壓根沒認出那標志是什麼車型來,不過他肯定知道,要認不出來的,肯定是好車了。狐疑地剛進隊長辦公室,更吃驚地事發生了,平素里不苟言笑的隊長,臉上喜色一片,指著報告進門的簡凡笑著說道︰“李總,我最得意的弟子,簡凡,有時間您多指點指點他啊。”

    “呵呵……客氣客氣,秦隊長的弟子我怎麼敢指教,年輕有為呀,還是公安系統厲害,人才濟濟,層出不窮啊,不怕人才斷鏈呀。”辦公室里的人說道。

    簡凡被說傻了,看看一臉諂笑的隊長,再看看和隊長說話的人,心里暗道了句,丫的,我什麼時候這麼出息了,敢情這隊長討我便宜呢,什麼時候成他弟子了。一眼瞥過辦公室沙上那人,戴著金邊眼鏡的男人,三十郎當快奔四的模樣,中等個子,兩眼看著特舒服,即便是在鏡片後也是深遂一片,大有紙上論兵百十萬的儒商氣質,這老帥哥的長樣可讓簡凡更詫異了,是什麼倒不奇怪,就是奇怪居然能讓匪性十足的隊長表現的如此謙恭。

    這家伙不是一般人,簡凡心里暗暗下了個定論。

    秦高峰仿佛一切視若不見地道了句︰“簡凡,去把3號特詢室的叫唐授漁的帶出來。”

    “是!”

    簡凡應了聲出了門,心里狐疑的勁道更大了,丫的,今天怎麼破例讓我干這事?

    其實這警界也跟個小社會差不多,進來的人也分三六九等,沒根沒底的嫌疑人那叫流竄犯,抓了就往死里整;有家有業的當地這些賊娃娃可就得客氣點了,誰也不知道誰家關系能捅到什麼地方。而有背景的就不一樣了,即便是進了刑警隊,只要不是殺人放火影響惡劣,大部分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看這架勢是要放嫌疑人。

    我靠,隊長收黑錢了……簡凡心里壞壞的想著,看著隊長這架勢,這麼巴結人家,八成是拿了好處。

    不過這事也不是自己管得著、管得了的,笑著吊兒郎當地進了後院,就著甬道盡頭問了問旁邊的人,推開了三號特詢室的門。

    喲,又嚇了一跳!

    後面問訊的倆隊友雙手叉在胸前,腳搭在桌子上,冷眼射著寒光仿佛恨不得揪著對面的人往死里揍一頓,而那位被問詢的牛逼了,板寸頭、獅子口,肉拽得倆臉蛋一臉油,腦袋顯得奇大,偏偏身上一點都不胖,叫囂著喊著拍著椅子前的隔斷︰“憑什麼呀?憑什麼不放人啊,這都快二十四小時了,你們警察知法犯法亂抓人,信不信我去告你們一大隊去………二十四小時不給老子吃飯,你們這是虐待公民……郭元,別裝不認識我啊,我認識你。還有你……”

     地郭元一拍桌子,瞪著眼︰“唐大頭,這才關了你十個小時,我們有權滯留你四十八個小時,你以為這是五星飯店,還想吃鮑魚?就你,有多少案子你自己還不清楚,你以為我們真不敢抓你是不是?送你兩年勞教都是輕的。”

    看來這家伙是個滾刀肉類的人物,簡凡看著那姓唐的斜眼忒忒根本不懼的樣子,心里暗笑道。這號人你嚇不住,嚇也不嚇,越嚇他越橫,得上真家伙。

    果然不錯,這家伙橫聲說著︰“嚇唬誰呀?誰是嚇大的?你就扣留我四百八十小時,我照樣不知道,你愛問誰問誰,反正我就是不知道。”

    嘶……倆刑警氣得呲眉瞪眼。

    郭元這個時候才省得有人進來了,問了句︰“簡凡,你怎麼來了?”

    “隊長讓帶他走。”簡凡笑著說了句。

    “帶走,帶走,省得看著這小子心煩。”

    倆隊友估計也得到了隊長的指示。

    簡凡揚揚頭,示意著那叫唐大頭的,走吧。

    “喂喂……不是關我進黑屋子給我上手段吧,咱們可都知根知底啊,我唐大頭好歹也是經理級別的人物,你們不能這樣吧?……我,我哪兒也不去。”唐大頭顯得有點慌亂了,估計怕下黑手。

    “唐先生,外面有位戴著金邊眼鏡的,開著輛銀色的車,來接你了,您要不出去,那我可沒治了啊。要不我出去說您還想呆著?”簡凡捉狹地說道,轉身就要走。這麼長時間,對于這些嫌疑也見怪不怪了。

    “別別……那是我姐夫。”唐大頭一听,小碎步緊張地跟到了簡凡身後,回頭看看審訊自己的倆人,恨恨地瞪著眼︰“看看,看看,這位警察多有素質,這才是人民警察形象,再看看你們倆,壓根就跟我場子里的小弟沒啥區別,切……”

    估計是听到姐夫來了,說得是囂張之極,另一位要發作,唐大頭早奔著竄出去了。一路跟在簡凡的背後,樂滋滋地出來了,出去之時秦隊長和那人早等在門口了,這唐大頭跟秦高峰看樣也是熟悉得緊,點頭哈腰淨握手了,寒喧了一番才和姐夫一起離開了一大隊,走的時候,那唐大頭對簡凡印象頗好,又是握手道別,又是諂笑著再見。

    嫌疑人見了警察,一般都像見了親兄弟,沒皮沒臉套近乎。這點簡凡倒是知道的。秦高峰也笑著,不過笑意漸漸地凝結了,一會便回復了往常的態度,拍拍傻站的簡凡,來我辦公室。

    ……………………………

    ……………………………

    “隊長,您要訓話?”簡凡笑咪咪地站到秦高峰的辦公桌前。

    “訓話?那就訓兩句!”秦高峰不置可否,看不出喜樂來了,點了支煙,緩緩道︰“你來了快倆個月了,感覺怎麼樣?”

    “這個……這個怎麼說,就那樣吧。”簡凡抓腦袋了,還真不好評價。

    “這麼問吧?你覺得危險嗎?”

    “噢,不不……那倒不覺得。”

    “吃苦嗎?”

    “也不。”

    “那你覺得一大隊怎麼樣?”

    “不錯呀!”

    “那就是了。”秦高峰笑了,笑著說道︰“這就是警察工作,抓不完的嫌疑人,多抓一個少抓一個問題都不是很大。關鍵是要做好本職工作,像個警察的樣子。噢,對吧……”

    簡凡听得雲里霧里,不知道隊長要說道,小心地問道︰“隊長,您這是要說什麼?我怎麼沒听明白。”

    “我是說呀,你小子放一大隊,真是沒個什麼用處啊?法醫你不懂吧,就懂也不行,你怕死人對吧?痕跡檢驗,這是專業技術,你更不會,對吧?現場堪察,你也不太懂,而且這方面咱們也不缺人,想著讓你接觸一下犯罪信息庫吧,你連電腦也不太通?出外勤吧,我又怕你掉鏈子。我想了兩個月,就沒想著給你安排點什麼正經事干啊?你總不能一直擦槍吧。”秦高峰很為難地說道。

    “喂喂……隊長,這不正好,你把我打發回烏龍縣得了。”簡凡樂了。

    “哎……我說簡凡,你怎麼就一點上進心都沒有啊?剛才這個人認識麼?”秦高峰突然說道。

    “不認識。”

    “再想想?”

    “喲,有點面熟……”

    “再想想,你肯定見過。”

    “喲!對了……見過見過,在……那兒……”簡凡靈光一現,一提醒這倒想起來了,曾經是會議室的光榮榜上見過這個人。

    “呵呵……”秦高峰笑著,眼里不無幾贊許,贊了句︰“記性不錯,這是你唯一的優點了,他是咱們一大隊第二位隊長,名叫李威,後來不當警察了,下海了,你跟人家比比,開得是一百多萬的車,人家現在身家億萬富翁,男人嘛,怎麼能沒點志氣呢,淨想著回烏龍,沒出息。”

    “隊長……”簡凡這才省過來是拿自己當反面教材呢,不樂意地說道︰“這人能跟人比麼?那您不比比,您這一月幾千工資,不也沒出息?”

    “嘶……小子,想找抽是不是?”秦高峰愣了下,卻不料想教訓卻被簡凡反訓了句,話里有點訕訕。看著簡凡嘻皮笑臉絲毫不經心的態度,悻悻地搖搖頭,無可奈何地說了句︰“算了,不教訓你了,你就這得性了,這樣吧,給你安排個輕閑事。”

    “您說……”

    “明年全省警營大比武,咱們隊說不準要參加,到時候你參加手槍速射比賽,怎麼樣?”

    “比賽?那有什麼意思。”

    “那要不出外勤?”

    “別別,參加,參加,不過可不保證名次啊,您知道我這水平,不能您教一天就讓我當冠軍吧,那我沒那本事。”簡凡先把丑話說到前頭了。

    “呵呵……當然不會,我答應你二叔了要照顧你,這麼著吧,要參加好處可大了。”秦高峰笑著說著,拉開了抽屜,鐺的一聲,扔出了一串鑰匙,笑著說道︰“外面那輛,03200警車,歸你了,你每天去訓練場可以開著,上午干老本行,幫著你陳師傅整理槍械室、下午到檔案室,把這幾年的檔案、案例好好看看,明年考核的時候啊,他們正常問,就是挑一些突發的案子問問經過,看看你的理解怎麼樣?別到時候卡了殼。下午五點以後,提前一個小時吧,車歸你支配,訓練場完了,你可以自由活動,別貪玩啊。剛才那位李總,曾經就是大原警察里有名的快槍手,現在是那所俱樂部的常客,有時候,多向前輩請教請教。”

    簡凡一听,樂了,樂呵著把車鑰匙揣手里,心里頓時隊長的形象是高大無比,嘴里不迭地應著,早憧憬著開著這標著公安標識的車,拉著香香去哪兒逛蕩去了,這車可拉風多了。

    “對了簡凡,你昨天晚上,沒有把我白天教的好好回憶回憶?”秦高峰不經意又在發問了。

    “回憶了,我琢磨了好幾個小時,我都融會貫通了。”簡凡樂得瞎話張口就來。

    “是嗎?在哪琢磨的?”

    “在宿舍。我躺在床上一直想這事呢。”

    哈哈哈……秦高峰爆出來一陣大笑,笑著把一份大原日報撐開,放到簡凡眼前,笑著說道︰“五洲里有你的宿舍?抱著這女人還琢磨怎麼射擊?你往哪兒射呀?哈哈……”

    媽的,謊言拆穿了,簡凡糗得一臉通紅,悻悻罵了句隊長太鬼了,不動聲色就說出來了,一點防備都沒有,那報紙上真操蛋,幾副火災的場面上,正有一副是蔣迪佳抱著自己轉圈的圖片,丫的,沒照清蔣迪佳,倒把自己臉照清了。

    “隊……隊長……這我女朋友,我們去……那個吃飯去了。”

    “你是從火場里跑出來的?”

    “嗯!”

    “說說經過。”

    簡凡這不敢開玩笑了,大致說了一遍經過,秦高峰听得不動聲色,只是淡淡地說了句︰“嗯,萬幸,這可比你出外勤危險多了,以後注意啊!知道我跟你說這事什麼意思嗎?”

    “知道,不能對領導撒謊。”

    “呵呵……錯了,錯不在撒謊,錯在你撒謊了卻編不圓。”

    “噢……這樣啊。那我還得好好煆練煆練?”

    秦高峰像是並不在意簡凡說什麼,和簡凡如同朋友一般地瞎扯了幾句。揮手著打發簡凡走,簡凡悻悻出了門,看看那輛已經屬于自己支配的警車,那是輛大213,回頭又不放心地問了句︰“隊長,這……這車真歸我開?”

    “嗯,跟外人說就說是我的司機。沒人管你。”秦高峰點點頭,看著報紙,回了句。

    簡凡一臉迷茫,下文接著來了︰“那油誰管?這可是油老虎啊,比桑塔那高一倍不止。”

    “呵呵……你問到了個現實問題啊,這樣吧,每月核定配給四十公升。”

    “不夠吧?隊長,這……再多點?”

    “簡凡,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啊?”

    “什麼?”

    “這麼說吧,就憑每月隊里配的油,二十幾輛車連一星期都跑不下來,你見大家朝隊里要過油嗎?”

    “哎!?……對呀。”

    “去吧,自己想辦法。”

    秦高峰不再深說了,不過是一臉高深莫測,簡凡卻是心領神會了,猛地想起了這倆月肖成鋼這群貨色要比自己活得滋潤得多,有時候還開著那面包警車帶自己逛去,這年頭,穿著身虎皮都有自己來錢的路,沒準這群外勤還是群肥差都說不定,這得好好揣摩揣摩,別這警察白當了。看這樣,好像隊長手腳也不干淨,把我當自己培養呢,我得知趣點,有好事了,得想著領導。

    喲……簡凡猛地想起一件很詫異的事來,今天隊長的表現太過特別了,又是白給車、又是調工作、又是暗示自己找油什麼滴,丫的,對我這麼好什麼意思?莫非,莫非收了我家給的黑錢了?不像呀?要不是就是我二叔打招呼了……想到這一茬,簡凡倒確定的**分,心里倒覺得二叔確實也不錯。

    正想著,電話來了,一看心里狂跳不已,得,香香的電話,本來不覺得心里有事,可剛剛見過那份日報,萬一香香要知道了,那可是滿身是嘴都說不清了……接了電話,更是心往下沉得厲害,咱家媳婦,敢情已經到路上了,我靠,不是興師問罪來了吧?

    簡凡緊張地心思猛轉著,思忖著這亂七八糟的事,到底該怎麼樣圓這個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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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當差便是官

香香來是虛驚一場。一下車看著香香急色匆匆,倆人處了幾年的關系自是彼此熟悉得很,一看就不是興師問罪來了。果不其然,香香只是單位的當福利發的超市卡順路送過來了,囑咐著簡凡辦點年貨到了臘八臘九一起帶回家。學信息工程出身的香香在衣食住行方面自然要比簡凡差許多,這些事扔給簡凡也最放心。心懷鬼胎的簡凡自是答應得唯唯喏喏,跟著香香又急色匆匆地走了,據說給某幢寫字樓調試光縴接入,那玩意對簡凡來說太過深奧,香香知道簡凡這腦子里只裝得下油鹽醬醋,懶得跟他解釋。

    匆匆得來,又匆匆得走,來得虛驚、走得又是悵然若失,移動公司單位的人在場,簡凡卻是連個輕薄也不敢造次一番,好懊惱。這周沒見香香,梳著毛刷的頭發又做了做,染成了流行的暗紅色,身上的學生氣越來越淡了,越像一個混跡于這個城市的白領了。

    說不出香香有多漂亮,不過看得順眼了,不管怎麼打扮都是那個樣子,那個即便是穿金戴銀也脫不了樸素的影子的樣子,即便是放人群里也不會顯得有多突出的樣子,相處了六年多,倆人已經像老夫老妻一般沒有什麼激情,可也不缺溫情,要不,簡凡就不會這麼膽戰心驚怕香香也看到那則報道了。

    車走了很久簡凡才往單位里走,對于城市這種天各一方、一周一見的方式仍然是深惡痛絕之,倆個人都是朝九晚五,一個在五一路市中心、一個在北城邊上,兩邊相距就有十幾公里,比牛郎織女隔得還長,有時候香香忙周六周日都見不著,真是讓簡凡一番相思獨守空房,相比而言,倒更喜歡咱們烏龍縣鄉下的那種老婆孩子熱坑頭的生活。

    哎……想娶個專職太太吧,咱們沒那本事。咱回家當全職老公吧,又怕老婆看不起,咂咂咂……又是個兩難選擇哦,何況老婆比咱掙得還多,這丫臉上真是不太光彩啊!

    簡凡悻悻地抹著嘴,一副沒有被香香發現偷吃的萬幸之態,樂呵著往隊里走,剛進院子不遠嚇了一跳,一個人影驀地閃過來。一看卻是梁舞雲正堵在眼前,眼若桃花、媚態萬方,正鬼里鬼氣地盯著自己,簡凡吧唧著嘴小話就來了︰“喂,看帥哥不能用這種眼神吧?想色誘我呀?”

    “切!就你……”梁舞雲匪態一臉,食指小指捏了訣、手背向外,做著一個經典的動作,那意思是︰你得瑟吧!

    簡凡和梁舞雲說話從來不忌諱什麼該不該說,什麼敢不敢說,梁舞雲要說也不丑,白白嫩嫩,就是個子有點矮,不過這都不是問題,關鍵簡凡和她根本不來電,根本沒什麼感覺,見著她比見了個哥們還隨便,一隨便當然就沒有什麼非份之想了。一看她又是裝腔做勢,簡凡壞笑著打趣道︰“嘿嘿……呵呵……匪妹,你不管打擊我還是色誘我,從我這里,你永遠沒有找到自信的機會,除非咱倆玩背背。”

    這話夠損,氣得梁舞雲銀牙暗咬,呲眉瞪眼要掐上來︰“簡凡……我上輩子跟你有仇是不是?”

    “喲……”簡凡一閃身,今天的興致不錯,馬上又是一句︰“莫非我們有恩怨情仇?上輩子你不會是我二奶吧?要不我們怎麼會如此地滴糾纏不清涅?”

    “我踹死你!”梁舞雲惡狠狠地說了句。正要動手,簡凡壞笑著指指身後,一看卻是進來了一輛警車,這架勢再發 就有點不雅了,不過不依不饒,跟著簡凡往樓上跑,邊跑邊拽人︰“喂喂……我事還沒說呢,過來過來……問你一件事。”

    說著便拽著簡凡,流氓架勢不淺,手拽著,腿蹬著牆,把簡凡堵到了樓道中間,神秘忒忒地問︰“問你一句話,喜歡楊紅杏不?”

    “喜歡!”

    “我給你們創造一個獨處的機會,你想不想?”

    “喲……”簡凡樂了,捂著嘴笑著掀掀著梁舞雲的警帽道︰“看不出來啊,舞雲妹妹你還有當媒婆的潛質啊,你別戴警帽了,圍著紅頭巾、嘴角點個痣,嗯……腮上打片紅,哈哈,那樣才專業啊。”

    “我這回真踹你。”梁舞雲說著,真是抬腿一踹,不過好像並沒有真踹,簡凡輕輕松松便躲過去了,梁舞雲這才正色道︰“不跟你瞎扯了啊,我們四姐妹商量著,這周六,到綿山玩,我、萌萌、淑雲還有老大紅杏,怎麼樣?你跟著來,給你個追她的機會?”

    “啊!?誰說要追老大了?”

    “哎,你不追你大訓練基地屁顛屁顛跟背後干嘛,散步散了一星期,就沒找著點感覺?”梁舞雲在誘導。

    “想追來著,後來又不敢追了,客觀條件不允許。”簡凡搖搖頭。

    梁舞雲再誘道︰“你想好啊,這可是局長千金,追上她你少奮斗三十年,不……五十年,你這輩子有指望了,後面排隊的多了啊?”

    簡凡剛剛見過香香的負罪感還沒有卸下來,笑著道︰“嘿嘿……我,我有女朋友。”

    “簡凡,女朋友,對象和老婆都是有區別的哦?就再說了,誰現在身邊只有一個女朋友啊?就我都不止一個男朋友。”梁舞雲撩著,大咧咧地說道。

    “呵呵……”簡凡豎著大拇指,表揚道︰“土匪,知道我喜歡你什麼?就這一點,從不裝純。哈哈…”

    “那你答應了,我到時候開車來接你啊。”梁舞雲笑著湊上來。

    簡凡剛要點頭,再看梁舞雲破天荒對自己如此恭敬巴結的樣子,猛地一愣神︰“不對……不對不對,又想蒙我是不是?”

    “誰蒙你了,不信你問問老大去。”梁舞雲眼中掠過一絲慌亂,被眼神加外好的簡凡捕捉到了。簡凡跟著一想,恍然大悟樂了︰“我知道了,你們這四個懶娘們加草包,說是同游,一定是拉我扛包當腳夫對不對?想得美。”

    簡凡揮手要走,梁舞雲緊張地道︰“喂喂喂,帥哥,不會連一點憐香惜玉的心思都沒有吧?這可是真是你追楊老大最好的機會啊,路上我給你獨處的機會怎麼樣?那兒懸崖賓館不錯哦,你們倆要談得來,山上直接開房。”

    梁舞雲眉飛色舞地說著,這回可是真色誘了,不過是拿別人當誘餌了。

    簡凡一停步,瞪著梁舞雲︰“不去,你們四個個個都有前科,在一塊商量不出什麼好事來,再說了,土匪,我追楊紅杏關你屁事,我不會約她一個人?還帶上你們仨燈泡,有你在?難道還會有情調可言?……切,隊長說了,最可恨的不是撒謊,而是把謊撒不圓,你這智商太低了,連我都騙不了……切!”

    簡凡得意揚揚地大搖大擺進槍械室了,把梁舞雲一個人扔下了。

    “我智商低?……靠。本姑娘可就雙料學士。”

    梁舞雲跺著腰豎著大中指,見得簡凡根本不予理會,悻悻地拿著電話邊走邊說︰“喂喂……淑雲,這小子吃虧成精了,不上當,咱們自個去吧,你到經偵隊騙個,哎喲,不帥也沒關系,只要體格好能背動咱們四個人的包就成了,一定要孔武有力,最好是未婚,見了警花,肯賣力氣的那號大小伙啊………”

    電話里商量著倆人不知道說到了什麼都哈哈笑出來了,剛出樓道掛了電話,卻見得技偵辦公室窗戶上,楊紅杏站在那兒看著簡凡剛剛走過,隔著這麼遠也感覺得到那眼神里……對,那眼神里才是真正的期待。這段時間,楊紅杏連話也說得少了,看這樣還沒準真被簡凡迷住了。

    哎,這小子,腦子是怎麼長得………梁舞雲悻悻地說了一句,被簡凡識破了這個小把戲倒還在其次,連抬出楊紅杏來都沒把簡凡勾引出來,實在是有點出乎意料了。在訓練基地的時候,男隊友都對隊里的女學警恭維有加,偏偏簡凡不假辭色;一天說話行事霸道的班長楊紅杏,還就簡凡收拾得住;而且在最後時間里看著倆人還真像粘乎上了,真是讓人大跌眼鏡,每每這個不起眼的小子都能給自己帶來意外。

    這一次,還是很意外。

    …………………………………………………

    …………………………………………………

    簡凡不跟姑娘瞎扯淡了,要開始好好當警察了,最起碼是從今天開始的,下午準時到了省警校的地下射擊場。

    這次,多多少少也有被逼的成份,簡凡回頭把隊長說的話好好咂吧了一番,想來想去還真是如此,內勤都是有一技之長的,不是通案情案理分析,就是計算機、犯罪信息庫里、指紋比對啦、現場勘查了都有那麼一手,想來想去,唯獨自己是一無是處,隊長這麼做,還真是對自己青睞有加了,再不知趣,就有點不識抬舉了。

    十發子彈,一支槍,那位熟悉的管理員送上來了。

    烏黑的槍身很熟悉,黃澄澄的子彈就有點陌生的感覺了,槍械室里自己接觸不到了子彈的,這東西摸到手里,讓簡凡心里升起一種莫名的敬畏感覺,如果是玩具,穿透的是靶身;如果是凶器,那麼穿透的就是人身了。

    一顆一顆壓進了彈匣,簡凡保持著一貫的細心和耐心。

    隊長說,近距離射擊,打得是感覺,不需要瞄準。

    教官說,有意識瞄準,無意識擊發,三點一線,射擊。

    陳師傅說,把槍當成身體的一部分,子彈是你手指的延長,戳那便是那……

    三個師傅,三種相悖的理論,簡凡有點迷糊,不知道究竟是誰說的對,不過比較傾向于秦隊長的,原因在于即便是應該瞄準自己也不會瞄準,如果細看的話,眼楮無法一閉一睜的時候,一瞄準眼前就會出現重影。這是一個天生的缺陷。

    嚓………匣入倉、彈上膛,簡凡瞬間平舉之後,又放下了槍,閉上了眼楮。

    調勻著呼吸,槍在手,努力回憶著前一天最精確的那一射,努力從握槍的手里感覺槍身的重量和槍的質感,感覺從冷冰冰的玩具身上傳過來熟悉的感覺。或者這個時候,眼前還晃著白色的影子,是靶身嗎?

    驀地睜開眼,舉槍便射,夠快、夠拽,抬槍擊發的速度不到一秒。

    夠背、夠衰,脫靶,回到老路上了。

    再調整、再試……再脫靶。

    不死心,重來,調整了足足五分鐘才快速開一槍,還是脫靶。

    脫靶、脫靶、脫靶……一連六槍都是脫靶。

    不對不對……哪里錯了?簡凡拍著腦門,肯定是那里錯了,我明顯地能感覺到子彈的軌跡,和第一天的感覺一樣,可為什麼都脫靶了。蒙也應該蒙上一發吧?不對,哪里錯了………

    對,我的心沒有靜下來,剛剛進門的時候還想起了蔣迪佳……簡凡驀地心里一動,想到了這一茬,再一細細想想,沒錯,就是這樣,我眼里晃著的白色影子,這一天之內已經很多次有那種感覺了,前一夜白衣長發、第一次刻骨銘心的溫存都現在還是揮之不去。我腦子里,下意識地讓子彈躲避著眼前的白影子,可不都脫靶嗎?

    他娘個腿,我真沒出息,射擊的時候還想著女人………簡凡恨恨地拍拍自己的腦門,舉起了槍。舉了半天,沒把握,又把槍放下了。

    這是一個難題,一個要突破自身心理和生理障礙的難題。

    簡凡想到了自己經歷過的,那一種和射擊很相似的事,玩游戲?打鳥?扔石子?偷核桃?……都不行,最終眼里的景像還是落到了最熟悉的廚房、做飯、菜刀。

    五六歲剛和廚房案子差不多同高的時候,看著父親的店里伙計的菜刀上下翻飛,或圓、或長、或大、或小的菜品,利刃過處,紛紛分離,成了長短均勻、粗細適中、大小相一的形狀,好玩,那時候覺得很好玩!後來,就拿著一把木刀蹲在地上切土豆,再後來,就偷偷地拿著父親的菜刀,墊著凳子實地操作,有時候切了菜、有時候切了中指。切了中指就捂著流的血不敢吭聲,怕老媽知道了罵………不知道切過多少次中指,然後就能切得出長粗均勻的菜了,切菜里,那一種像靶身,像靶身上的十環?對,和百菜之王大白菜並列的哥們,土豆。

    驀地睜開眼了,眼里是從容一片,槍做刀、靶作菜,這一刻槍身顯得如此滴熟悉,擊發就像砍瓜切菜一般,靶身的位置像一個偌大的土豆。

    砰地一槍,八環!

    砰地再一槍,九環。

    砰地繼續,十環。

    “好槍法!”背後響起了一句驚呼,聲振頭頂,音似破鑼。

    簡凡被這聲音嚇了一跳,驀地手一抖,砰地一槍。

    媽的,又回到白痴狀態了,脫靶。

    簡凡正暗自享受著玩槍的樂趣,沒來由被這一下攪了興致,沒好氣地回頭叱了句︰“誰呀?有毛病呀?”

    射擊廳門口,站著三個人,兩男一女,居中而立的,正是上午從特詢室帶出來的唐授漁,估計是準備拍著巴掌呦喝,卻不料最後一槍脫靶了,這喝彩聲便卡在喉嚨里了。此時的唐授漁一臉諂笑凝結在臉上,就那嘴分開地大,咧開了還沒有合攏,配著個大腦袋,說不出的可愛。

    “喲,兄弟,不認識我了。”

    “不認識!”

    “不會吧,我長相這麼有特點,半個大原都認得出我來。”

    “你很出名麼?”

    簡凡不置可否,唐授漁卻是極盡媚態。隱隱地簡凡知道這唐授漁是大原放水收債的狠茬,市里幾個刑警隊差不多都光顧過,不過奇怪的是,越抓人家的生意還越大,這貨色見了刑警隊的那一個都當自己兄弟。不過今天發生了事今天就找上門來了,還真讓簡凡奇怪的緊。

    “介紹一下,兄弟唐授漁,渾號唐大頭,還有一塊混的弟兄叫大頭魚,叫什麼都成,都自家兄弟,您叫簡凡吧?喲,久仰大名啊,秦隊長最得意的弟子哦。”唐授漁臉上表情瞬間幾變,差不多都是久仰之至。

    得了,簡凡听明白了,繞著彎準備巴結隊長呢,臉上笑了笑︰“唐大頭,別久仰啊,我知道你是第一次听著我的名。說吧,有話我听著,有事我辦不了。”

    “哈哈……痛快,初次見面,我怎麼敢勞煩您大駕呢?我派人守了一天,就為給兄弟你打個照面,混個臉熟,攀攀交情,以後山不轉水轉,沒準那天兄弟還有求得著的地方。”唐大頭雙手抱拳,江湖味道頗足,不過話倒說得豪氣。

    “咱們倆不會有交情的,這點您放心。”簡凡道了句,估計是剛剛被攪了興致,神情里不無幾分倨傲,畢竟現在是穿著警服,自己不值錢,可這身衣服在這號人眼里,那就很值錢了。而且,這人估計是沖著隊長來了,要自己,還沒有和人家攀交情的份量。

    “哎……話不能這麼絕對啊,刑警隊里、派出所里,當面看見了都苦大仇深的樣,其實暗地里跟咱稱兄道弟的不少。”唐大頭不無幾分得意地說道。

    “是嗎?那找你哥們去唄,找我干什麼?”簡凡說著,把槍交給了射擊場,整著步子要出門,這唐大頭不迭地攔著說道︰“喂喂,兄弟,給個面子,借一步說話,就說兩句話,說完咱就走。”

    “好吧,您說吧。別客氣唐大頭,你這次真走眼了,我是隊里的廚子兼跑腿的,連你的小弟都不如。兩句話,開始。”簡凡笑著說道,倆個人進了休息區,簡凡拿起了警帽準備走。

    唐大頭諂笑著,解釋道︰“您不能拒兄弟千里之外吧?回頭沒準你也有求得著兄弟我的地方哦?”

    “一句了,第二句是什麼。”簡凡笑著看著唐大頭,捉狹道。

    唐大頭看這架勢被噎了一家伙,調整調整直奔正題了︰“好,過年了,給兄弟你捎了點小年貨,美美,過來……”

    唐大頭打著響指,那門廳立的姑娘便即一步三搖地上來了,拋著媚眼,眼影很濃,手里提著兩瓶酒,唐大頭接著砰地往茶幾上一放,好,就這事,走。

    “嗨,嗨……這平白無故送什麼酒啊。”簡凡提著東西就追上來了。

    “喂,兄弟,太不給面子了吧?”唐大頭的臉沉下來的,三個人一字排開,不無幾分道上練出來的威風,大咧咧說道︰“你是秦隊長的高徒,我不敢高攀你,就沖你上午對我客氣,我本想請你撮一頓,可怕給你找麻煩,兩瓶小酒,當我請你了………看不起我唐大頭,您自個出門扔了。”

    喲,這鏗鏘有力的話倒把簡凡說得愣了愣,一愣神唐大頭仨人卻是快走開了,趕緊地又追了上去,卻見得這仨人駕著輛紅色的小車已經起步了。那唐大頭還伸著大腦袋在車窗里招手笑。

    呵呵……這憑白無故從天上掉下來的送禮倒把簡凡搞得哭笑不得了,兩瓶小糊涂仙,倒也不貴重,悻悻地提著禮物上了警車,剛坐定了,又想著不對了………這里頭有意思哦,上午秦隊長一發話說自己是他的得意弟子,這下午,就有人送禮來了?看來隊長這臉還真值錢啊。

    喲……拿著那兩瓶包裝的酒簡凡細細看看,又是狐疑了,心里一動,就著包裝拆開了,果不其然,里面還夾著個紅包。心下一慌之下,一拆開,整整一摞大紅鈔票,數了數,整五千!

    丫的……這,這怎麼一轉眼,把老子當黑警察啦?

    趕緊地,驅車出了警校,卻是已經找不著那輛紅車的影子了………

    …………………………………

    …………………………………

    一直到第二天簡凡才瞅著沒人了才到隊長辦公室說這事,這也是第一次主動找隊長談話,摸著那個燙手的紅包,做了一夜思想斗爭,還是決定先向組織坦白這個被迫的受賄經過。

    細細把經過一說,秦高峰卻是笑了,捏著上繳的那紅包笑了,笑著說道︰“你這一天不學無術,遇著個事不會處理了吧?我問你,受賄構成有三個先決條件,使國家或者杜會利益遭受重大損失;故意刁難、要挾有關單位、個人,造成惡劣影響的;利用職權為自己或者他人謀取私利的。………這里面,你佔那一條了?”

    “沒有啊,我有什麼權力。”簡凡兩手一攤,當然沒有了。

    秦高峰把紅包扔到簡凡懷里,隨意說了句︰“那就是了,既然什麼都沒有,這就是人家過年送禮的,我可管不著,你拿回去吧。”

    簡凡不無緊張地捏著那家伙,有點燙手,緊張地問︰“啊!?這……隊長,這……這不收黑錢麼?”

    “當警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該給臉給他們臉、該翻臉跟他們翻臉,怕什麼?………就那麼點工資,光拿白錢,未必養活得住你,好了,以後別再跟我提上路車沒油、加班沒補助、工資不夠花的話了啊。”秦高峰說著,不為所動,不過這話里的意思听出來了,這錢,就是這麼來的,而且還就是那麼花的。

    “那這錢?”

    “沒听人家王大頭說嗎?不要你就自個扔了,別來煩我。”

    “哎,不來了……”

    簡凡仔細地看著隊長的無動于衷,樂得應了聲,跑了。秦隊長在辦公室里看著笑,很可笑的樣子。

    而出了門的簡凡心里也跟著樂,原來這灰色收入就是這麼來的啊!?對了,現在明白了,外勤那幫孫子經常駕著公車下館子瀟灑,敢情這里頭類似的貓膩不少,隊長都支持咱收,怕個屁呀,回頭給隊長提兩瓶好酒去……

    再想想隊長的話,這簡直太對了,該給臉給臉,該翻臉翻臉………這才是刑警本色哦。

    簡凡樂滋滋跑回了辦公室,當警察當到了今天才覺得,這身警服的價值還蠻高滴。那五萬塊買這身警服穿呀,用不了多長時候就連本帶利全回來了。

    一個字︰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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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0 23:43:17 |只看該作者

第25章 自尋險路鑽

開輛什麼車最拽呢?豪車?靚車?跑車?這答案都不對,正確答案是警車。

    別不信啊,放著不怕不怕偷不怕丟,敢闖紅燈敢超速、上路不怕查和扣,啥車能比警車牛。

    這事呀,簡凡是深有體會,從警倒沒有感覺到警察工作中的辛苦和危險,反倒越來越被這份職業帶給的新奇和自信吸引住了,特別是開上了警車,又糊里糊涂收了唐大頭封的紅包之後,更覺得混進警察隊伍,好像這個職業生涯這條路走得還蠻準。從小被老媽、被老師、被生活打擊的自信心多多少少開始回復了。

    就像那種,王候將相、寧有種乎?……咱哥們放對了位置,誰敢說不是塊料?

    心里想是這樣想,可第一次收錢總歸是心虛,一連幾天都把那紅包揣在懷里,這錢收得畢竟是不明不白,心里想著,這小子要是出難題,就退給他;不過他要是不吭聲,那我也裝傻,誰跟錢有仇不是?一連好多天都再沒有見著唐大頭那個滑稽的大腦袋,簡凡漸漸地放心了,心里暗忖著,看來這錢,得姓簡了。

    工作還是那樣,上午幫著陳師傅整理槍械,听听警界一系列關于槍的奇聞;中午,幫著江師傅做飯,偶而外勤的小伙們破了件案子高興之余,簡凡還炒上幾個菜喝上兩盅,就這明打明違法紀律的事,隊長居然壓根不管,有時候還和大伙一起來湊熱鬧;下午就輕松了,鑽在一股陳味檔案室里鑽一下午,這里雖然沒發霉,可畢竟年深日久了,七組檔案櫃上萬份副卷堵了整整七面牆,得 ,進門先打掃衛生,沒過三天,腿腳勤快的簡凡也頗得管檔案的喜歡,干脆把檔案室的鑰匙給了他一份,得,都是解密的副卷,幾年前的,你什麼時候愛來看就來看唄。

    下午十七點,會準時去地下射擊訓練場,時間挺準、干得也用心,不過這水平仍然是徘徊在天才和白痴之間,精準的時候出槍迅速,而且能打出四五個十環;發 癥的時候,不是脫靶就是只能蹭著靶邊,這水平在簡凡看來已經是破天荒的了,不過就最好的時候也是和隊里人打個差不多平手,偶而去給隊長匯報匯報,隊長听听結果,只是嗯嗯幾聲便即沒有下文了。

    不過簡凡沒在乎,總不成這才幾天,就成神槍手不成?

    生活像平時一樣繼續著,漸漸對警隊生活熟稔之後,好像並沒有那麼辛苦、也沒有那麼危險,一幫子聊天打屁,喝酒耍賴睡覺打呼嚕的隊友,和烏龍縣的協警、民警哥們差不多一個得性,唯一的心結在那倆警花身上,估計是對簡凡拒絕同游綿山有關,梁舞雲和楊紅杏商量好了似的,見了簡凡都沒好臉色,偶而樓道里踫面了,倆人都是昂首挺胸裝著沒看見,搭訕的時候,倆人又是一般般模樣,哼一聲扭著頭就走了。

    吆喝,你挺什麼挺,再挺你也是有波難起浪………簡凡悻悻損了梁舞雲的平胸一回,這次倒好,你說風涼話人家也不理會了。

    算了,姑娘們拿小性子呢,懶得遷就,簡凡一想倒放下了,如果放到幾年前,八成會挖空心思哄那位妹妹高興,可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實在提不起興趣來,特別還一個單位的,更不想招著這些閑話了。

    ………………………………………

    ………………………………………

    眼瞅著就進了臘月二十了,到了掰著指頭數過年的日子了,這些天簡凡又多了一項工作,跟著辦公室主任挨家挨戶給家在大原的外勤內勤們送福利,大家都忙,內勤幾個閑人搞好隊里的後勤當然是責無旁貸了。隊里發得東西不少,面、大米、油還有一堆調味品加瓜子糖,不值多少錢可看著實誠,一天送下來,簡凡大嘆這內勤也實在不好當,去的人就自己年紀最小,總不能讓主任扛唄,和隋鑫倆人給人家扛米面扛得腰酸腿疼,好在每到一家都是客氣之至,笑臉相迎,又是遞煙又是讓茶,回頭吧隊友們又是感謝之至,集體生活就是互相幫著,有點牢騷都不好意思發。

    這天剛送了一圈福利回到了隊里,下車就見得院子里多停了幾輛車,還沒省得又是那里領導來了,樓上就有人支著脖子喊︰“嗨,簡凡、隋鑫,快來,就等你們了。”

    “咋啦?喜成這樣?發補助呀?”隋鑫應著。

    簡凡一抬頭,卻見是隊里三組長郭元站在樓道上,會議室門口還等了幾個人都是支著脖子往會議室里看。

    “快來吧,比武招親選女婿呢。”郭元呲笑著。

    隋鑫跟著往上跑,簡凡跟在背後,烏龍縣見到郭元的時候還有虎虎生氣,處的時間長了才發現,這也是個耍娃娃,警校畢業在派出所干了四年才混進刑警隊,在社會上玩得挺溜,咋唬起來了比肖成鋼還凶,一玩起來更野。

    “誰選呀?”隋鑫支著脖子一伸,喊了句︰“喲……這咋這樣面熟呢?”

    簡凡也支上了脖子一看,哦喲喲,里面居中坐了三個女警,一大兩小,里頭居然還有位警花妹妹認識,正是幾個月未見分到經偵隊的秦淑雲,居中的那位手里拿著一摞人民幣,面前站著一大隊的幾個人,秦隊長和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坐在一起,簡凡一看沒明白,回頭就問︰“郭元,這干嘛呢?發錢呢?”

    “可不,快去領呀!”郭元頭也不回,呲著嘴笑著,旁邊站著的幾個也呵呵笑了。簡凡一看這陣勢肯定不是,還沒明白咋回事,肖成鋼悻悻跑出來了,嘴里小聲罵罵咧咧︰“媽B的,經偵隊的都成假鈔販子了,這那認得出來。”

    “怎麼怎麼回事?”簡凡拽著肖成鋼問道。肖成鋼瞥著簡凡,沒好氣地說道︰“拿假鈔蒙人呢。”

    這越說越糊涂,跟著郭元嗤笑著摸肖成鋼腦袋說道︰“就知道你不行,還上去出洋相,那警花是白看的呀?遭白眼了吧。”

    “喂喂,郭元,不對吧,中間那個可老大不小了,也算警花?”

    “你懂什麼呀?那是副支隊長,比咱們隊長級別還高。那才是警花中的金花呢?”

    “今天到底干什麼?什麼假鈔,什麼金花。”

    “這麼回事………”郭元一解釋才知道,經偵支隊有協助辦案的項目來一大隊挑人,誰知道這項目稀里古怪,非要挑能認出假鈔來的,結果讓秦隊長把一干外勤招了回來,幾個組看了一遍,愣是沒有順眼的,都被趕出來了,特別是那仨警花,壓根是沒正眼瞧幾個人一眼,讓大家實在傷自尊的厲害。

    說了緣由,這郭元還添油加醋地說道︰“你們這新來的不知道,經偵隊可是油水單位噯,經費足啊,一辦案出門坐的是好車,看下面什麼,三菱越野………一出門住的是五星級賓館,前後坐陪的都是漂亮警花,他們給那個單位辦經濟案件都招待得沒得說呀,跟咱們比呀?就是天上差地下還得打個大窟窿………”

    “真的假的?郭元你不是胡說吧?”簡凡不無羨慕之色,問上來了。

    “那咱去唄,你們不行,我上呀!”隋鑫也眉飛色舞地道,躍躍欲試。

    一群干警正小聲音嘀咕著,秦隊長在里面喊著誰還沒進來,這隋鑫一听聲音,倒拽著簡凡進門了。後面的起哄,一推搡,把倆人都推進會議室了。簡凡卻是有點不好意思,隋鑫在前頭,簡凡站到了門口。

    五個人,正對著的三位女警,側面坐著的是秦隊長和經偵隊的領導,不認識,其中認識的秦淑雲看著簡凡就笑著示意,中間居中那位,副支隊長笑著問︰“誰先來呀?”

    “我!”隋鑫倒毛遂自薦上了,蹬蹬蹬幾步上前,坐到了三警花的面前。

    秦淑雲手里掂著一摞紙幣遞給副支隊長,副支隊沒戴警帽,一頭燙過的卷發,看樣年輕時也應該是個漂亮的主。十指捻著錢如同玩弄一摞撲克牌一般,得愣愣愣在手里一搓,往會議桌上一鋪,笑著一伸手︰“這里面有很多張假幣,挑出來。”

    啊!?這麼多?………隋鑫一回頭,看著隊友個個正呲著嘴笑,這才省得上當了。一百張紅通通的紙幣現在看著倒不誘人,難為得人厲害,但凡有假幣案子都是經偵隊挑頭的,不管那個版本的假幣樣本他們都有,要是一種兩種還好挑,誰可知道,今兒來了個偽鈔匯萃、假幣開會,傻眼了。

    硬著頭皮挑了半天,一張一張看了看,有的還放到眼前晃晃,半天挑了幾張。簡凡暗暗地注意到,副支隊長和秦隊,支隊長互視了一眼,已經在暗暗搖頭了。

    挑了半天,囁喃地看著三個警花,不好意思地笑笑︰“挑不出來了。”

    “謝謝,你先忙去吧。挑出了十張,已經不錯了。”那位副支隊笑著做了個請的姿勢,那意思是︰涼快去吧。

    隋鑫悻悻出著門,那副支隊笑著問秦高峰︰“秦隊長,你沒藏私吧,把你們隊里帥小伙都給我招來。我可就全指望你們一大隊了。”

    “劉副,我們這窮大隊呀,真錢他們都沒見過多少,你別說假幣了。”秦隊長訕訕笑了句,引得大家一陣笑聲。笑著的時候那副支隊一看門口還站著一位,樂了,笑著又招手︰“你……你……來來,你叫什麼?”

    這警花保養的好,看樣四十歲的年紀,笑起來很和氣,正向著簡凡招手。讓簡凡也頗生好感。

    “快上呀,簡凡……上啊!”

    後面的隊友生怕簡凡出不了丑,背後推搡著,簡凡本不好意思上,拗不過眾隊友,愣被推上前了,訕訕笑著走到桌子,看著那位挺面善的副支隊大金花,樂呵地說道︰“大姐,我叫簡凡。”

    一听這稱呼,人群哄地笑了,赤果果的和副支隊長拉關系呢,那劉副支仰著頭哈哈大笑,一大隊出什麼人物都不稀罕,出上這麼個乖巧伶俐的小警察,倒是覺得可笑之余又有幾分可愛。旁邊倆女警也笑著,秦隊長怕臉上掛不住,叱了句︰“怎麼稱呼呢?這經偵支隊的劉副支隊長。”

    “哎,劉副支隊長。”簡凡笑著,點著頭。那劉副支倒不介意,拆著那一摞鈔票,還是放到了簡凡面前,笑著說道︰“同樣的題目,很簡單,把里面的假鈔挑出來。”

    “有多少張?”簡凡拿著那一摞鈔票,問了句。倒不顯得難為。

    “我告訴你,你還用挑嗎?”劉副支笑道。

    “哦……那有時間限制麼?”簡凡在得愣愣愣地翻著鈔票。

    “越快越好嘍。”又有一位接了一句。

    說話的當會,幾個人只見得簡凡十指如插花一般,錢在手里攢著翻數,蹭蹭蹭往外抽紙幣,仿佛僅僅是一摸就抽出來了,話沒說完已經往外抽了若干張,等話說完了,幾個人訝色剛起,簡凡已經是抽了薄薄的一疊紙幣,兩指夾著往桌上一扔,說了句︰一共一百張,假的二十六張。

    “哇……真的假的,蒙的吧?”門口站著的人發愣了,特別是等著看笑話的郭元愣了。

    “喲,鍋哥不是造過假鈔的吧,這麼拽?”肖成鋼更愣了。

    里面的幾位比外面的還愣,那劉副支隊根本不信,一掂票子遞給秦淑雲,秦淑雲一點,有的還在對號碼,檢驗的時間卻是比簡凡挑的時間還長,點完了,朝著劉副支點點頭,跟著像看外星人一般看著簡凡,好像第一次認識簡凡一般。

    秦高峰看得一直腰,驚訝了。從來不知道簡凡有這等偏門的本事。

    那位支隊長卻是喜色出來了,示意著同來的人。那劉副支看著簡凡一副篤定的樣子,驚訝中帶著詫異,示意著右側的女警,又掂出了一摞紙幣來,卻是沒有給簡凡,狐疑地說道︰“你憑手感可以挑出假幣?”

    “是啊,當然了,我摸著錢感覺最親切。”簡凡說了句,倒像開玩笑一般,把幾位又逗樂了。

    劉副支把另一摞放到簡凡面前,征詢地說了句︰“再快一點,不要拆封,能挑出來嗎?”

    “當然可以。”簡凡笑著,隨意的掂著一墩鈔票的一角,雙手飛快的數著,一直在數、一直在過,直到快結束的時候才蹭地抽了三張出來,把三張放到桌面上。

    “只有三張?你確定?”劉副支像是考問。

    “這三張偽造的最差,我是說紙的質量。”簡凡說道。

    “那麼你手里的呢?”劉副支問道。

    “都是假的,沒真的。”簡凡笑著把一摞紙幣扔到了桌上。

    三個人的震驚還未罷了,右側那位不認識的女警又從小銀櫃里抽出三張說道︰“那你看這三張呢?”

    “假的!”簡凡馬上說道,很肯定。

    “你怎麼知道?你看都沒看?”劉副支高興了,看來今天是遇到意外之喜了。

    “嘿嘿……”卻見簡凡笑著說了句︰“你的表情告訴我了,第一次是真的里摻假的,讓我挑;第二摞都是仿的比較好的,迷惑我;第三張肯定是仿得最好的考我,對嗎?”

    三個女警一下子被說愣了,不但把假幣挑出來了,而且把三個人的想法猜得一點不差,還未等說話,那邊和秦隊長坐在一起的支隊長倒先拍著巴掌喊了句好!跟著又是大拍秦高峰的肩膀大贊強將手下無弱兵,大贊一大隊藏龍臥虎。簡凡悄悄瞥了秦高峰一眼,連隊長也覺得得意的不行。

    劉副支這邊可詫異的無以復加了,奇怪地看著簡凡道︰“簡凡是吧?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學的嗎?這里面包含了七種版本的假幣,就是銀行的職員他們憑肉眼也認不全?即便認得全也挑不了這麼快。”

    “這個……我們家開飯店的。”簡凡笑著說道。

    “我們還是搞經偵的呢?這里面有必然的聯系麼?”劉副支笑著道。

    “當然有了。”簡凡怕幾人不相信似的說道︰“我從小就愛鑽店里,有一次我爸收了一張假鈔,老版那種綠色的,哎呀,把我爸給心疼的,好幾天睡不著覺。我媽心疼的呀,嘮叨了一個月。我也心疼,那時候一天都掙不了一百塊呢?後來我就勤學苦練,練啥呢,專認錢,嘿……你們別笑,別說一百、五十的,二十、十塊的都有,還有過假鋼蹦呢,我們店開在路邊,天天有生人,你要不認識真假錢,那不得賠死呀?所以我就練,我天天摸真錢。後來摸得假錢根本過不了我的眼,假幣的花樣不少,可畢竟是假的,雖然不知道它們為什麼是假的,可我一摸就知道,它肯定不是真的。”

    “看來還是實踐出真知啊。很像英國銀行的培訓,專門強化對真鈔的手感來辨識假鈔。”劉副支嘆了句,不過眼光里對簡凡倒是青睞有加了,示意了一下支隊長,笑著道︰“秦隊長,就他了,這個人我帶走。”

    “啊?帶我走,去哪?”

    “經偵大隊呀?”

    “劉大……副支,那個,我還回家過年呢?”簡凡一說,把大家逗樂了。

    “就兩天時間,補助我們經偵大隊發,怎麼?你不願意呀?”劉副支說道。

    簡凡一愣神,卻見得秦淑雲正微微笑著,又想起郭元說經偵上錢多警花多的介紹,再想想這兩天淨在隊里當苦力了,鬼使神差地點點頭︰“願意,不過,我听我們隊長的。”

    劉副支笑著說道︰“你們隊長還得听我們支隊長的呢?秦隊,怎麼樣?”

    秦高峰笑笑,不過還是有幾分猶豫地想想,問了句︰“簡凡,你要去也行,不過不能給一大隊丟人啊。不管干什麼活,可不能偷懶打退堂鼓啊!”

    “不會不會,您放心隊長。”

    簡凡樂呵地看著秦淑雲,八成這就是揀假幣的活,那事要說起來,可輕松多了,總比這天天給人扛米扛面要輕松得多吧,現在越說腰還越疼呢。

    “好,伍支隊,人歸你了,不過用完了,要完好無缺地給我送回來,這可是我們一大隊的寶貝,想挖我的牆角,沒門啊。”秦高峰說了句,這話在簡凡听著,大有往自己臉上貼金的意思,不無感激地看了秦隊長一眼。

    這下熱鬧了,經偵支隊樂得揀到寶了,一大隊的樂呵地都不無羨慕地看著簡凡,劉副支和兩個女經警一左一右簇擁著簡凡下樓了,秦淑雲和楊紅杏、梁舞雲搭了句話,簡凡再回頭的時候,郭元一干十幾個大小光棍,不無眼饞地看著簡凡大流口水,簡凡得意洋洋地招著手,上了經偵支隊的大三菱警牌車,這車廂頗大,比咱那213還好,坐在後座又是一左一右一個妹妹一個姐姐,前座的劉副支殷勤地給簡凡開了罐飲料遞過來,和這兩天扛米扛面相比,丫的,一下子掉蜜罐里了。

    兩輛警牌車出了一大隊,車上簡凡隨意地問了句︰“淑雲啊,這有多少假幣還需要咱們專門找人挑啊?”

    “不是,有一個假鈔制販團伙被我們盯上了,經、刑、網、特四大警種聯合出動,要有一次大動作了。你運氣真好啊,多少人想攤都攤不上這活。”秦淑雲說道。

    “那我們干什麼?”簡凡嚇了一跳。

    旁邊那位女警生怕簡凡沒听懂似的解釋道︰“我們要找一位智勇雙全的刑警喬裝深入虎穴,找了好幾天,誰知道就在眼皮底下。”

    “啊!?”簡凡驚叫了聲,手里的飲料罐光鐺掉車廂里了,一急之下緊張地附身去撿。撿起來又是看看倆女警掩著嘴笑,緊張地問︰“淑雲,你最了解我,我可是沒智沒勇淨會扯淡,不會是讓我去吧?”

    秦淑雲倒知道簡凡這得性,有點幸災樂禍地笑著說道︰“呵呵……誰說你沒智沒勇,這麼聰明,一猜就猜著了。”

    我靠……簡凡一下子被說傻了眼了。

    “小伙子,害怕了?當刑警可不能膽小啊,要不是你有這本事,明擺著撿功勞的事,我們都不願意往外推。”前面的劉副支笑著回過頭來看著簡凡,現在再看那臉,不是和氣了,是笑里藏刀了。

    “不害怕、不害怕……我一點都不害怕。”

    簡凡悻悻地搖著頭,說得自己都有點心虛,感覺肺腑里挖涼挖涼地,暗道了句︰他大爺的,我還說天上掉餡餅了,原來是掉鐵餅了,掉就掉了,還自個撿著往自個腦袋上砸了一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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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逼爾上梁山

經偵支隊座落在開發區,原本是個不起眼的小單位,不過這兩年經濟既發達又騰飛,經濟案件也跟著發達了,這就把經偵大隊的重要性顯示出來了,全市科技強警差不多就體現在這里了,新樓新車格外顯眼,新招的學警們且不論水平如何,這朝氣蓬勃總是有了。簡凡坐到秦淑雲辦公室稍等的時候,看得心里實在是羨慕得緊,40多平米的大辦公室就兩張辦公桌,筆記本是IBM、激光打印機是松下的、傳真機夏普的,房間里還帶著空調,窗明幾淨,屋里還有一個大葉盆景,坐南朝北,這家伙上班時候肯定是亮堂堂的,比一大隊那鬼地方可不知道要舒服多少了。

    “哇……”簡凡入眼詫異地喊著︰“這人不能和人比,警察也不能和警察比呀!?跟你們比,一大隊簡直就是土匪窩了。”

    秦淑雲倆人被逗笑了,同辦公室的那位姓廉,年紀卻是要比秦淑雲大不少,看樣像個老同志,一路上早看得這個滿嘴跑火車,說話不把門的小刑警有點意思了,笑著接了句︰“簡凡,想來我們這兒嗎?辦完這案子,申請調我們這兒來呀?”

    “我就應該來這種單位,對口呀,我大學學的是國際貿易,放刑警隊那是大材小用了,呵呵。”簡凡胡吹大氣道,一下子接觸的都是新人新事,實在心虛得緊,一心虛話就多,話一多,就漏嘴。

    “就你,快算了吧。你就適合生活在一大隊那種陰暗的角落。”秦淑雲道。

    “嗨,嗨,怎麼說話呢?怎麼听你這話,一大隊的都像犯罪分子樣。”

    “別人不像,你像!”秦淑雲捂著嘴咯咯直笑,笑著不無幾分八卦地問簡凡︰“哎,簡凡,你和楊紅杏怎麼樣了?”

    “什麼怎麼樣了?”

    “嘿,裝傻,問你們倆發展的怎麼樣了?”

    “沒怎麼樣啊!”

    一听這話,秦淑雲沒挖到什麼有價值的話題非常失望一般,不無幾分埋怨道︰“簡凡,你可真沒良心,老大可是專為你才要求去一大隊實習煆練的,要不沖人家那家底,去那個單位不行?學警訓練的時候你追得挺緊地嘛,這怎麼到一塊了,反而才涼拌上了?”

    “咂,這你就不懂了,泡妞有三大忌你知道不?老大不能泡。”

    “什麼!?”

    “沒听說過呀?真笨,這三大忌呀也適用于你們,我告訴你,分別是︰兔子不吃窩邊草、同學同鄉別亂搞、同志關系別騷擾……本來還有點意思,這馬上同學同事加同志,太熟了就不好意思下手了,弄成了還好說,弄不成就是滿城風雨,那不給自個找不自在不是。”

    簡凡一張嘴,小話一說,倆女警被逗得前俯後仰,笑得是花枝亂顫,秦淑雲原本還想問什麼,不過多日不見簡凡,再一見之下,這笑料不斷,只顧著樂呵了,有什麼話也問不下去了。

    停留的時間很短,跟著秦淑雲一接電話,就領著簡凡上三樓封閉式會議室。同去一大隊的劉副支門口接應到了簡凡,領著進門,簡凡再一回頭,卻見得秦淑雲被關在會議室外,正想詢問,又不敢問了。正眼一瞧,又是心虛不已。大大小小、顏色各異的筆記本沿著會議室放了一溜,居中的投影儀吃吃地響著,不知道接著誰的電腦畫面,畫面上警盾替換了瘟都斯的桌面。

    一大隊的倆領導認識,剩下的四個男的都不認識了,差不多都四五十歲的樣子,會議室里煙霧騰騰,純一溜煙槍冒著鳧鳧青煙,到這地兒,不吸二手煙都不成。現在簡凡理解為啥劉副支在這支隊也算金花了,敢情到這個層次,壓根就很少見花,清一色的老爺們。

    “就是他嗎?”會議桌後某一位發言了,雙手叉在胸前,很威嚴,臉很黑、臉上坑坑窪窪,看樣像是伍支隊的上級,劉副支和伍支隊介紹了下,那人還是虎著臉,像審犯人一般地盯著簡凡問︰“出過任務嗎?”

    “沒有。”簡凡搖著頭,有點緊張,看那人比秦高峰還凶。

    “單獨處理過案子嗎?”那人再問。

    “沒有。”簡凡心里驀地一動,心思轉悠了。

    “那是沒有過和這些人打交道的經驗嘍?”那人又問。

    “沒有,一點經驗都沒有。”簡凡趕緊地說道,強調了句。

    得 ,簡凡心理暗自高興了,把自己說得差一點,衰一點,沒準領導一擺手,說上一句,那回去吧!……哈哈,那樣的話可就躲過去了,豈不更好。

    那知道這話一出,這領導不但不擺手,反而是拍了一巴掌,好似這麼笨的警察正中下懷一般地高興,笑著說道︰“好,就是你了,生面孔、新手、懂假幣,從哪兒看都不像警察。坐!”

    嘶……簡凡倒吸了一口涼氣,隱隱地覺得肚子疼、牙疼,暗罵了一句︰媽的,今天嘴漏了,又說中獎了。這可真夠背的,這任務不會是專門給我準備的吧?怎麼哪里都那麼合適呢?

    想是這麼想,不過還是悻悻地坐了下來,不敢造次。

    會一開才知道,還真是撞到大雷子上了。案子大,在座的人都大,問自己話的那人是主管刑偵的副局長,姓陳;在座的兩位經偵支隊的領導、一位重案大隊的陸隊長,還有一位是特警支隊的,年紀最輕的卻交通指揮中心的,原本看著還像個領導的劉副支在這場面上可就不夠看了,丫的成了個端茶倒水的丫環一般。悄悄地瞥了瞥桌上的資料才發現,這劉副支居然起了個很土很曖昧的名字,叫劉春花,簡凡驀地想起了經典武俠中的韋小寶他媽,好像也叫春花來著。

    心下里忍著暗笑,不過劉副支倒很照顧,還倒過杯茶來,簡凡笑著趕緊輕聲道謝,坐下來開始細听關乎自己的大案了。

    介紹的陸隊長,一個四十多歲胖胖的中年人,牙上煙漬很厲害,幾次都示意著簡凡仔細听。一介紹才知道,領省陝西陝南警方四個月前發現了當地市面上大量流行編號為HF、HG的假幣,經鑒定,這種類型源自同一電版,比台版的HR、DS版本要更先進不少,很難用肉眼識別,甚至于做工精良的可以騙過普通的驗鈔機,陝南警方經過三個月的偵破,抓獲了四名嫌疑人,據審訊交待,所有的假幣均來自大原。

    本來由經偵隊負責此案,不過重案大隊在排查一樁搶劫殺人案的時候,無意中牽涉到了本案的同一嫌疑人,兩案並案跟蹤調查又過了一個多月,根據線索順藤摸瓜,摸到了這伙嫌疑人在大原城郊結合部的三個窩點,但無法確定真正制販和藏匿的地點,收獲也不小,鎖定了浮出水面的三個嫌疑人。畫面上放出了跟蹤拍攝的住所、嫌疑人的正面側面像,一位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樣子,像個老師,姓範名晉陽;第二位是個光頭胖子,矮胖子挫個,以一家長途貨運部掩護,姓樊名朝東,綽號就叫胖東;第三位長發遮著眼,說是對方保鏢,姓曹,綽號草蛇。三個家伙都是有案底的人,矮胖的那個和另一樁搶劫案還有關系。

    看了二十幾天案卷簡凡多多少少也有點了解,那一件案子都不孤立的,有些慣犯根本就是進進出出屢教不改,有些根本就是沒家沒業,把看守所當家,公安局當院,被釋放了就當出門旅游,過不了幾天肯定重新回來,比回家還準時。今天一听到這麼一伙人,簡凡的心里卻是更擔心了幾分,再一听副局長的安排就有點傻了︰市局的方案是準備設局來一個交易,外圍圍堵、中心誘捕,一網打盡!

    誘???簡凡一個激靈,這會全明白了,媽的,敢情自己糊里糊涂成誘餌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人在轂中有話難發,簡凡現在的一肚子苦水沒地兒倒了,而且這場合根本沒有自己說話的份,就能說話這當會卻是退堂鼓也打不得,拿著警察的工資難道還敢不接警察的工作?看看一座面不改色的老警察們,心里真覺得不是個滋味,有點那種糊里糊涂被推到一線當炮灰的感覺了。

    這個會開得短小精悍、事辦得是雷厲風行,副局長一部署,特警隊設點圍捕、經偵大隊負責查封幾個涉案的賬號,摸查嫌疑人資金的藏匿方式、網絡和交通管制中心監控嫌疑人以及嫌疑車輛的動向,各自領命之後,一擺手,卻是重案大隊的那位陸隊長,帶著簡凡,兩人一前一後,挾帶犯人一般,出了經偵大隊呼嘯而去………

    …………………………………

    …………………………………

    四十分鐘後,當一身西裝革履的簡凡從重案隊休息室出來的,重案大隊隊長和幾位接應的人員臉上都浮著笑意,嫩面嫩臉戴了一副眼鏡,眼影和額頭化妝著色深了點,比原先來的年齡稍大,怎麼看也像一個奸詐的生意人。

    “好,就這樣了,記清你的身份啊,你現在是陝西渭南人,姓楊名二剛,楊雙成是你本家哥,千萬別露了餡啊。還有什麼問題麼?”重案大隊陸隊長笑著說道,這人倒比秦高峰和靄,從經偵支隊出來,一路上幾句話倒熟悉了幾分。好歹簡凡敢說話了。

    “陸隊長,陝西的買家真來了怎麼辦?那我不危險了。”簡凡不無幾分緊張地問道,今天糊里糊涂被人揪來揪去,第一次經歷這事,還是心里慌慌,

    “放心,他們本家兄弟都在咱們手里,這是嫌疑人照片,這個楊二剛和大原幾位都沒見過,楊雙成已經在電話上引見了,只要你不露餡,出不了問題。”陸隊長大咧咧說道,遞過來照片看著。

    “我可啥也不會,就會摸錢啊,這……這行不行啊?”簡凡緊張地說道,要上場了,有點心虛。

    陸隊長寬心似地說道︰“哈哈……就這個本事呀管大用場了,我跟你細講一下,但凡這些制販假鈔的交易,他們只批發不零售,而且只和行內打交道。見面一是試你的言行舉止,一有不對,他們馬上就消失了;第二,和你交易之前,他們還要試水,就是試試你摸認假鈔的本事,不是他們行內人,一般是不會和你交易的,即便是交易也是黑吃黑;要是沒你的話,我們都要考慮到銀行系統里找個餌了。任務的成敗關鍵就在你,只要你和他們討價還價讓他們相信你確實是個行內的買家,促成這次交易,人髒俱獲,把主謀引出來,你的任務就成功了。剩下的事我們來辦,幾百警察等著他們從老鼠洞里鑽出來呢?一會到了酒店,給你送款的隊員會細給你上一課……還有問題麼?”

    “有,那……那,危險不?”簡凡問道,越到臨陣的時候,越緊張。

    “不危險,一點都不危險……不但不危險,就跟玩一樣,而且還給你配了個媳婦,胡麗君,進來!”

    陸隊長一說話,門口應聲進來一位,進屋馬上一室皆亮,黑色的高腰皮靴、大紅的毛裙、緊身的白毛衣,外面套著大風衣,一米六幾的個子,個也可以、條也可以,笑容也可以,模樣也可以,不過是很惡俗的濃妝艷抹打扮,越是這樣打扮,越說明根本不會打扮。

    陸隊長指著新人介紹道︰“重案大隊的隊花,便宜你小子了,給你當一天老婆,胡麗君同志出過十幾次任務,臨敵經驗非常豐富,關鍵的時候她會保護你的,而且帶著女伴,容易放松對方的戒備心理,我問秦高峰了,知道你是個內勤,所以我會格外小心,放心,外圍有幾百名特警、身邊有重案隊策應,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眼線之下,一有不對我們馬上可以控制局面,來,你們認識一下,準備去酒店。”

    簡凡和那姓胡的握手之後,簡凡這識人眼光多毒,特別是女人,身邊見過的都是嫩得掐得出水來的妞,一握手一近距離看便即省得,這丫是個奔三的老娘們扮嫩呢,跟站街大嫂一般,用化妝品掩蓋年齡呢。不過話也不敢說出來,悻悻地握了手,倒比那女警還扭捏。

    看著簡凡在觀察女伴,陸隊長不無得意地問道︰“這回總該沒問題了吧。”

    “那個……還有一個小問題。”簡凡小心翼翼地看著陸隊長,指指姓胡的女警︰“那個陸隊長,能不能那個……”

    “有什麼你說呀?”陸隊長道。

    簡凡小心地提問了︰“那個,能不能給我換個媳婦,這也太不像了。我這麼小,她這麼…那個……就跟那家大嫂樣。”

    一听得這話,那女警听得明顯是嫌自己老了,膛目結舌一副要揍人的樣子,陸隊長兩人一愣神,卻是仰頭哈哈大笑起來,笑了半晌又瞪著眼指著簡凡︰“組織給你安排的保鏢加老婆,不要也得要……秦高峰是怎麼教你的,有你這麼挑三揀四的麼?這出任務,你還以為你真娶媳婦呀?找老公小胡都看不上你呢。準備走……”

    這是最後一次中轉了,中轉出來就已經半下午了,掩飾著出了重案隊,倆人如同旅游的夫妻一般在街頭打了個的,一路駛著到了建設路金廣捷酒店,一下車,簡凡一看不過個三星級,暗自哼哼了句︰“縮水了、縮水了,還說五星級呢,這郭元小子淨騙人。”

    “說什麼呢?”胡麗君提著皮箱,隨意地問了句,不過話里對簡凡卻並沒有幾分客氣,一路上倆人都沒說話。斜著眼看簡凡的時候,胡麗君卻又忍不住笑了,倆人扮這麼一對夫妻,不光簡凡別扭,連自己都別扭。

    簡凡沒吭聲,往酒店里走著,那女警故意逗簡凡一般,挽上了簡凡的胳膊,簡凡掙了幾下都沒掙脫,悻悻地說了句︰“喂喂,你別當真啊,再說進出酒店都挽小蜜情人,那有挽老公挽這麼緊的!”

    那胡麗君笑著卻捉狹般地挾地更緊了,氣得簡凡沒治了。

    登記、持著房牌上樓層,進了電梯一看只有倆人,簡凡要退時卻被胡麗君一把推了進去,一進門,胡麗君一按12層,得意洋洋地看著簡凡,仿佛是這獵物到手一般,怪聲怪氣地問了句︰“小子,你還不樂意是不是?”

    “注意稱呼啊,我現在是你老公,有和老公這麼說話的嗎?”簡凡挑恤了句。一副痞態,估計是現在不得不來了,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你……你才多大?信不信我抽你……”那女警丫的就一暴力分子,說著就伸手做勢。簡凡指著胡麗君趕緊威脅道︰“喂喂,不能動手啊,我可幫你們重案隊干活,敢打我我立馬就跑,你再去找人吧。”

    那女警見簡凡如此憊懶,倒被逗笑了,倆人出了電梯,簡凡又被胡麗君挽著過樓道,邊走那胡麗君還邊揶喻地說道︰“簡凡,我真有那麼老嗎?”

    “嘿嘿……”簡凡傻笑了片刻馬上一本正經地看著胡麗君,盯著壞壞地看了半天才說道︰“老不是你的錯,可這麼老了還裝嫩就是你的不對了。”

    “你給我進來。看老娘怎麼收拾你。”

    刷卡開了門,胡麗君卻是一手卡著簡凡脖子,簡凡剛要還擊,胳膊又被擰住了,跟著就被押犯人一般揪進了房間。

    門被胡麗君一腳踢上了,房間里“啊”地叫了一聲嘎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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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暫借英雄膽

下班時分了,一大隊回家的回家,到食堂吃飯的吃飯,開警車的、騎電瓶車的,陸陸續續離開了單位,外勤沒準點,內勤的八個小時還是蠻準時的,人快走完了,楊紅杏和梁舞雲差不多最後才出來。下午心神不寧的楊紅杏就偷偷摸摸給秦淑雲打電話,對于去執行什麼任務她也說不太清楚,只是說到了假鈔團伙什麼的,不過卻是轉述了簡凡的話,咯咯地笑著把“同志關系莫亂搞”的原話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楊紅杏听得沒覺得可笑,反倒有點怪怪的,暗忖著,簡凡不會真是這種想法吧?如果那樣的話,還真有點弄巧成拙了。

    倆人相跟著出了辦公室,楊紅杏終于按捺不住又說起梁舞雲來了,一說到淑雲的電話,有點忿忿地說道︰“土匪,你這狗頭軍師出的什麼餿主意,你不是說他憋不住三天麼?這都三周了,連我都覺得別扭。早知道就不听你的了。”

    自從上次邀簡凡出游被拒之後,梁舞雲便出了這麼個“以退為進”的法子,給簡凡來個冷戰,讓他按捺不住主動上門來說好話,誰知道這次梁舞雲覺得百分百有用的法子大大失策了,簡凡倒好,比她們倆個還涼。

    不過梁舞雲向來臉皮厚,就著這話頭若有所思地開始分析了︰“老大,這個不怨我,他要是喜歡你,恬著臉早來了,這不來,說明他根本不喜歡你,我說,您不會就準備在這一棵樹上吊死吧?我沒見他優秀得不得了啊?”

    楊紅杏沒好氣地瞪著梁舞雲接了句︰“我怎麼听著你這話,把我、把他都貶低一遍。怎麼?CCIC罪案分析也挾帶人身攻擊?”

    “別別,你別捕風捉影啊。走,我捎了一程……還有一種可能你考慮過沒有,在集訓隊的時候,他對你青睞有加,不遺余力地,那怕賠錢丟面子,就為和你不疼不癢地散步談心什麼滴,我想啊,如果你是個小警察的話,沒準你們之間就沒有什麼問題了。但是……”梁舞雲駕著車,倒出了胡同,強調了這個“但是”,強調之完看看楊紅杏的臉色才說道︰“按你說的,最後一日你給他亮出了底牌,說了你的家世,然後……然後他就冷淡了,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了成長在一個普通家庭的人,在面對家世優越的你的時候,內心有一種強烈的自卑情緒。也許不是他不想,而是不敢來追你……”

    車駛出了胡同,楊紅杏倒被這個貌似精闢的論斷說愣了,不過還是奇怪地問了句︰“自卑?他會自卑?”

    “切,誰都會自卑。你敢說你見了擁資億萬的小富婆,你多多少少沒有點自卑情緒?這很正常。”梁舞雲大咧咧說著,又開始出主意了︰“老大,我覺得到這份上了,咱別嘰歪成不成?快刀斬亂麻,你要真喜歡他,得 ,明著去犧牲一下再色誘一回,女人怕男人纏,男人比女人還怕麻纏,我就不信他受得了美女給他獻媚……要不喜歡,正好,菜都快涼了,咱以後甭提這茬了。大原財貌兼有的鑽石哥有的是,你不會找我給你介紹。”

    “閉嘴,系上安全套,好好開車。”楊紅杏叱了句。

    “啊!?安全套?”梁舞雲一听愣了。

    “呸呸呸……口誤,安全帶。”楊紅杏紅著臉悻悻糾正了句。

    車廂里,爆出了梁舞雲一陣放肆的大笑………

    ………………………………………

    ………………………………………

    隔著四個房間,院西北角是隊長兩進兩間的辦公室,隊里人差不多走完了,史靜媛才敲響了隊長辦公室的門,進門的時候見得秦高峰正仔細地看著電腦屏幕和手里的一摞資料,這東西史靜媛卻是清楚,是從射擊訓練場取回來的資料,每隔一周史靜媛都會到靶場替隊長取一份圖像和射擊記錄,不過她沒想到偶而看過一眼之後,卻是簡凡的成績。

    “有事嗎?”秦高峰抬抬眼,詫異道。

    史靜媛向來保持著一個嚴肅和矜持的態度,在隊里並不多的幾位女同志中間口碑很好,對于罪案發案的描驀頗有建樹,外勤那幫小子見了都是媛姐、媛姐地叫,人緣很好。不過此時看著秦高峰,卻像是有偌大心事一般,輕聲地問了句︰“沒什麼事,就是有點擔心。”

    “擔心簡凡?……坐。”秦高峰坐著沒動,放下了手里的資料,示意著史靜媛坐下。

    史靜媛靜靜地坐到辦公桌前的沙發上,好像在想想怎麼開口似的︰“既然您問了,我就提醒一句,他的射擊成績我看過了,接近普通隊員的水平,我分析過他的射擊錄像,最快的出槍速度是零點七七秒,這一點要比隊里其他人都優秀一點,可他最大的缺陷是成績不穩定,命中率如果劃一個範圍,是從零到百分之百,成績受情緒波動的影響太大。”

    “你想說什麼?”秦高峰詫異了。

    “這種情況沒法出外勤。隊長,我覺得他這個性子,在隊里負責內勤就不錯,沒人呆得住的槍械室,他呆得住;沒有人喜歡去的檔案室,他打掃的干干淨淨,而且看得津津有味;沒有喜歡干的那些婆婆媽媽的事,他干得比誰都好,而且做得一手好菜,我覺得他這樣就不錯,為什麼非要他改變呢?”史靜媛看樣對簡凡的褒獎不低。

    “呵呵……”秦高峰欠欠身子說道︰“我和你看到了同樣的事,不過咱們的想法有點差距,槍械室那地兒,除了老陳是沒辦法窩得住,隊里沒有第二人能窩在那兒呆一個月,而他呆了兩個多月,我其實等著他說不耐煩,可沒有,他從中找到了樂趣,有時候蒙著眼和老陳玩裝槍械。玩得起勁得很;檔案室我是故意把他扔那兒的,等著他發牢騷,可也沒有,他看案例還講得蠻起勁,說得頭頭是道,呵呵……三個月前,他不會摸槍;一個月前,他不會開槍;而現在呢,如果打實彈攻擊,我想手感沒有比他再好的…………不管那一件事,做得最好的人,肯定不是最聰明的人,而是最堅忍和最細致的人,比如當警察就是如此,如果要真是一塊好料子放咱們這兒當柴燒了,那才叫可惜呢。”

    史靜媛擔心地說道︰“可他膽小,怕危險,這個心理障礙不是所有的人都過得去的。以前咱們大隊暈血、暈槍,看著死人做噩夢類似精神類問題都見過,如果因此給他帶來心理上陰影的話,那可是一輩子的事。”

    “呵呵……天才和白痴、勇者和懦夫經常是以同一類面孔出現的,敢在烏龍帶人集體逃跑、敢猝出重手對逃犯下手、敢在九鼎攻擊歌星的保鏢,這不是一個膽小鬼能做得出來的事。安逸和普通的生活久了,很容易埋沒了人的真性子,我一直相信他不應該是個普通的人。”秦高峰對史靜媛毫無隱瞞,看樣對簡凡的期待頗高。

    “隊長,您不要期望值太高,即便是克服心結,也需要時間和時機,特別是心理性格的轉變,有的警察一輩子都克服不了對槍的恐懼感。”史靜媛提了個醒。

    秦高峰神秘地笑笑︰“時機來了,我正在拭目以待?”

    “我也正擔心這事,第一次出外勤,沒有任何經驗,不管是任務失敗還是出了什麼意外,對他的心理影響都不太好,我也奇怪您為什麼不攔著。”史靜媛驀地想到了那件案子,這才是今天的主要目的。

    “警察的隊伍向來是好馬上陣、劣馬歸槽,他要是闖過去了,那就是匹好馬,要闖不過去,不也正遂了他的心願嗎?”秦高峰笑笑。

    “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不會,重案隊之虎在他身邊,放心吧。”

    “重案隊之虎?胡麗君?”

    “對!”

    秦高峰不知所謂地笑笑,史靜媛卻是神情哭笑不得。

    重案隊之虎,不是虎虎生威的虎,而是母老虎的虎,這個外勤女人的凶悍在大原刑警里是出了名的,不說還好,一說讓史靜媛想起簡凡那文文弱弱、白白淨淨的樣子,就覺得更擔心了。

    …………………………………………

    …………………………………………

    同一時間,金廣捷酒店1202房間,響了一聲“啊”聲音的房間里!

    這聲音是女聲,此時此刻,在這種環境,好像這種聲音並不罕見,並沒引起什麼注意。

    房間里,胡麗君雙手捂在胸前,對著簡凡怒目而視,剛剛一卡脖子、一擰簡凡的左手,卻不料自己的右側成了空檔,簡凡左手一掙、一擰身子,胡麗君沒料到這個小白臉的力氣這麼大,猝不及防被掙脫了,還未反應過來,被簡凡雙手一推,正推在了胸前,蹬蹬蹬退了好幾步,靠到了門上。“啊”地驚叫了一聲!

    簡凡瞬間雙手僵在空中傻眼了,那地兒推得太軟乎了,沒成想厚衣掩蓋下的峰巒是如此地疊嶂,一驚一傻胡麗君跟著就撲上來做勢要打。簡凡一矮身子,繞了屋子跳過了床,抱著頭喊著︰“啊……救命呀!……啊!救命呀!”

    喲……喊了半天沒動靜,簡凡悄悄睜開了眼,卻見胡麗君雙手叉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站在自己身前,看著簡凡,撇著嘴不屑地說︰“喂,別這麼慫好不好?我一個女人,還能吃了你怎麼著?”

    “切……”簡凡被胡麗君這態度刺激了一下,悻悻地站起身來︰“我怕你非禮我。”

    胡麗君倒被簡凡的憊懶樣子逗笑了,剛剛一驚一怒猛地想到了隊長說過這還是個剛入警隊的小子,倆人在這個時間弄不好怕是會影響到任務,故爾只是嚇唬了一下子便收住手了。看著簡凡,胡麗君長舒了一口氣,打了隨身的箱子,接駁著PDA掌上電腦調試了片刻遞給簡凡︰“廢話少說啊,你把要見面的嫌疑人資料從頭到尾再熟悉一遍,所有知道的,一點也別漏了,上了正場掉鏈子,我可負不起這責任。”

    胡麗君調試著、侃侃而談的時候,簡凡賊眼忒忒地看著胡麗君不知道在想什麼,等著胡麗君把手機似的小玩意交過來,簡凡狐疑地道︰“俠女呀,我怎麼看著你這化妝有問題呀?”

    “什麼問題?”

    “嘶……你本來不丑啊,你看你看,你額頭比較窄,化妝還故意給你留披肩發,顯得更窄了;眉毛本來適中,誰給你修粗了,成掃帚眉了,越顯眼越難看;還有……誰把你這嘴角線拉這麼長,整個一血盆大口,這不是故意把你往坐台小姐的方向打扮麼?”簡凡正色說了幾句,又開上玩笑了,實在覺得詫異得不行。

    “呵呵……”胡麗君不怒反笑了,笑著拽著簡凡拉到穿衣鏡前,說道︰“你別說我,你看看你是不是老了、丑了。”

    簡凡瞪著往鏡子里一看自己,哇,戴著平鏡,濃眉大眼,額上著色深了,那像個小學警,簡直像個倍受壓迫的破產國企員工一般,一愣神之後笑了︰“噢,我明白了………哎!?我又不明白了,為啥把咱們打扮這麼丑啊,難道扮犯罪分子必須是這麼一副丑惡嘴臉?”

    “哈哈……外勤直接接觸犯罪分子的時候,都需要做必要的掩飾,這是規矩,也是出于安全考慮,就現在你出現在熟人眼前,也未必能一眼被人認得出來,懂了嗎?”胡麗君道。

    “噢,哦喲喲,失敬啊,原來還真是警花啊。”簡凡嘻皮笑臉地看著鏡子里的倆人,別扭得緊,如果卸了這層妝,這胡麗君或許比現在要漂亮不少。

    “什麼警花!………小屁孩,毛長全了沒有,還想調侃女人,有那本事麼?看資料,一會問你答不上了,小心我揍你啊。”胡麗君瞬間臉又變了變了,話里野蠻的緊。不理會簡凡了。

    資料全部壓縮在PDA電腦里,就著屏翻著頁,簡凡看著看著就驚呼起來了︰“哇,這何晉陽居然有傷害罪的前科?”

    沒人理他,胡麗君白了一眼,手機鈴響了,跑了衛生間去接電話了。

    過了一會,又把簡凡看著驚訝地喊上了︰“哇,這胖東客串搶劫,還坐過六年牢,丫的誰說這不危險?”

    還是沒人理,胡麗君在衛生間打電話不出來了。

    等胡麗君出來的時候,被嚇了一跳,簡凡傻愣愣地盤腿坐在床上,兩眼失神,像是見到什麼恐怖的事一般,胡麗君嚇了一跳,趕緊地問︰“怎麼啦怎麼啦?”

    簡凡仿佛受了很大委曲一般地質問︰“我好好一個人民警察,一個陽光男孩,干嘛非要讓我扮黑社會犯罪分子,接觸的還是這麼危險的人,真要磕著踫著我了,給我一家伙,我媽可就我一個兒子………”

    簡凡說得聲淚俱下,頗能搏人同情,胡麗君哭笑不得了,咬著嘴唇悻悻盯著簡凡,氣忿忿地說道︰“那你說怎麼辦?”

    “我……我……不去,反正還沒開始,你們再換個人。”簡凡說著,一激靈起身,要穿鞋撂挑子走人。胡麗君一腳伸過去把簡凡的鞋踢過一邊,揪著簡凡的膀子摁坐在床上,無奈地說道︰“我告訴你,這是沒辦法的辦法了,誰想用本地人,陝南警方三天前就派了一個外勤準備來接頭,可路上出了車禍,經偵大隊火急火燎找了兩三天才挖出你這麼個活寶來,你說你現在撂挑子,你不是你說你是人民警察嗎?你的責任呢,你的榮譽感呢?”

    “我沒轉正,我還不算警察呢。”

    “那你想不想轉正?”

    “要干這活,鬼才願意轉正呢?”

    “嘶….你………”

    氣得胡麗君伸手要打,簡凡卻是不懼不怕,伸出腦袋,你打!打敢動手,我正好不去。

    倆人僵持了一分鐘,胡麗君妥協了,被氣得悻悻坐到了地板上,盯著簡凡,瞪著眼說道︰“簡凡,我知道你的情況,我向你保證絕對安全,大庭廣眾之下,沒人敢對你怎麼樣,再說了,就即使有危險,我也擋在你前面,我一個女人都不怕,你怕什麼?”

    “我……”簡凡被胡麗君盯得不好意思,訕訕地說道︰“那我……我再考慮考慮,我……”

    “沒時間了,剛才範晉陽已經約我到三和火鍋城,晚十九點三十分,還有二十七分鐘。”胡麗君看看表,無可奈何地說了句。

    “啊!?”簡凡張口結舌,有點傻眼了。

    …………………………………

    …………………………………

    時間指向了十九時二十分,一輛墨綠色的尼桑車里,胡麗君駕著車駛近了三和火鍋城,車里正坐著一臉不情願的簡凡。

    連哄帶騙不管用,曉之以為民除害、保護社會安定、嚴懲違法犯罪分子等等諸如此類的大義更不管用;無奈之下胡麗君把電話打到秦高峰那里,秦高峰只是說了句,他就是個窩囊廢、膽子鬼,指望不著……說了這麼句怪話就掛了,胡麗君詫異之下原話一轉告。嘿喲,管用了,把簡凡激得一咬牙,去!

    臘月二十了,街上的年味已經是充斥的足足的了,從金廣捷酒店到三和火鍋城不過十分鐘車程,一路上街邊夜燈和掛在顯眼處的燈籠照得給寒冷的夜里增添了幾分秀色。車停在酒店臨街的台階上,一下車胡麗君大大方方地挽著簡凡的胳膊,不過一挽卻是發現不對勁了,這家伙的手抖著,走路也發顫著,這那上得了正場,輕輕踢了簡凡一腳︰“喂,手抖什麼?”

    “我我我我…沒沒…抖!”簡凡一說話,更露餡了,連嘴也開始抖了。

    這架勢上場肯定是不行,胡麗君看得四下安靜,拖著簡凡便走,快步拐過了酒店到了陰暗角落,這回可是真生氣,一巴掌扇到了腦袋上︰“抖什麼?”

    簡凡喘著氣︰“我……我害怕!”

    “有什麼害怕的,都是你人你怕什麼怕,他們還怕你呢?街兩頭都有咱們的人。火鍋城里也有人接應。”胡麗君叱道。

    “哎呀,我真害怕,我忍不住就害怕,我……”簡凡跺著腳,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緊張。

    “好好……放松放松……告訴我,記得你的身份嗎?你叫什麼?”胡麗君扶著簡凡的眼鏡,摸著簡凡的臉蛋,冰冰涼涼的,看樣還真是害怕了,說話的聲音都發顫。

    “我……我叫害怕……不對不對,我叫簡凡……不對不對,哎呀,胡姐,我真害怕,我……哎呀,我對不起。我……”簡凡緊張地語無倫次,越說越迷糊,雙手要胡亂地往開推胡麗君,卻不料這一下子又推到了胸前,又是肉山一片。一緊張,趕緊縮回來手來。

    黑暗中,胡麗君沉吟的片刻,摸索著捉住了簡凡的手,溫潤堅強又不失幾分柔軟,握著簡凡的那雙手,仍然是止不住地顫抖。

    突然間,胡麗君做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動作,撩起了衣服,把簡凡的手送進了自己的衣服里。冷冰與滾燙一下子接觸到了一起,讓倆人的瞬間都產生了一種痙攣,簡凡嚇得趕緊往外抽手,卻不料被胡麗君緊緊地摁在那兩座雙峰上。

    哇靠,居然是打啵!!………很詭異的事情,又踫到了一件,簡凡的心一沉,手卻是舍不得再往外抽了,透過罩罩伸到了最里面,手指、手心、手掌傳來了滾燙的熱量頓讓此時覺得舒爽無比,一只手幾乎覆蓋不住的大峰在手心里摩娑,能清晰地感覺到如緞如錦的肌膚和逐漸變硬的峰頂。

    時間,靜止在這里,仿佛有一萬年那麼漫長,又仿佛是一秒鐘那麼短暫。這是柔軟的、渾圓的、滾燙的……閉著眼楮的簡凡幾乎無法形容手里那兩團火熱的感覺,輕輕觸摸著,生怕與這等天下掉艷福的事失之交臂。

    胡麗君捧著簡凡的臉,黑暗里幾乎是面對著面說著︰“怕不解決問題,大原每時每刻都發生著殺人、搶劫、傷害,一年要有幾萬起,沒準那天就搶到你頭上了,你不像個男人,怎麼保護自己?怎麼保護你身邊的女人,怎麼當好一個警察?……你听著,里面的嫌疑人也是人,他們也膽小、也懦弱,你越害怕,他們就越小看你、欺負你……你越橫,他們就越怕你,他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我是你的女人,你連保護我的勇氣也沒有嗎?告訴我,有嗎?”

    “有!”黑暗里,簡凡應了聲,聲音里不再顫抖,雙手還伸在胡麗君的衣服里沒有出來。女人的溫存,是激發男人勇氣的最好工具。

    “哼……”胡麗君卻是冷哼著,手摸著簡凡的某個部位,嚇了簡凡一跳,不過卻是沒有其他動作,冷冷地說道︰“你還勃得起來,還是個男人……男人的**分三個層次,生理上、心理上和情緒上,在勃發**的時候會分秘出超出常量十倍的腎上腺素,現在你都有了……男人最大的膽是色膽,色膽能包天,現在你也有了,精蟲上腦的男人殺人放火都敢干……你還害怕麼?”

    “不害怕!”

    “好,像個男人保護我,你是男人,你要干的事,誰也擋不住你,我們,可以走了嗎?”

    “嗯!”

    胡麗君誘導著,簡凡省得此時還有正事,戀戀不舍地縮回手,胡麗君整整衣服,大大方方地挽起簡凡。

    終于能夠走得穩健了。胡麗君邊走邊小聲問︰“你叫什麼?記得身份嗎?”

    “兄弟楊二剛,道上有個諢號叫四眼金剛。”簡凡沉穩地說得,話里已經回復了平時的老練。

    走到門廳的時候,連簡凡連不太相信剛才發生事,不過身體里某一部位的堅挺證實著剛剛那事一點都不假。側頭一看胡麗君,兩個人正對視了眼,那一刻的觸摸,好像心有靈犀一般,眼神里有了幾分默契。

    簡凡有意識的伸出自己的手來看看,媽的,真稀罕,手一點都不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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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一嘴挑大案

從走進三和火鍋城的那一刻起,胡麗君隱隱地感覺到身畔已經是換了一個人。

    如果再準確地描述,是從一個未諳世事的三流大學生一下子換成走南闖北的老江湖。先前那一招只是有效地轉移這個小子過于放大的恐懼,不過這種效果也讓她覺得有點瞠目結舌。在此已經等候多時的嫌疑人正是主犯之一範晉陽,帶著開物流公司的胖東。進屋抱拳握手,胡麗君介紹著,範晉陽和胖東迎上來,簡凡此時恰如大主顧上門一般,架子端得十足,簡簡單單寒喧了幾句便即分開落座。

    此時再看真人和照片還是有差距的,範晉陽比照片要年輕不少,看樣是春風得意,架著無框眼鏡,看著誰都一臉奸笑,生怕別人忽略他的奸詐一般,那游離的目光瞬間讓簡凡想到了同宿舍的老三黃天野,看女生的時候就這麼一副得性;而胖東就反其道而行了,一笑就是兩個下巴、腮幫子馬上能腫大一半,本身人長得不怎麼地,這麼白痴地一笑,配著胡茬未淨的臉,倒像個沒剃光毛的豬頭。

    這倆人實在不怎麼可怕,有點可笑,三句話過來,倆人又是客氣之至,得,從小慣于和各色人等打交道的簡凡,沒幾句便和倆貨稱兄道弟,套上近乎了。

    胖東客氣舉著大杯讓酒︰“來來,兄弟,我們和雙成大哥是老相好了,他兄弟就是我們兄弟。”

    “是不是?俄大哥可說咧,你倆鬼得很,讓俄倆小心應付。”簡凡不卑不亢,應對得體,特別是一口陝西話說得字正腔圓,“俄”字是音重拗口,那絕對是裝不出來的。這本事胡麗君早領教過了,烏龍縣離陝境不遠,陝西籍的人不少,簡凡自小就會了。

    範晉陽和胖東听得此等評價,倒覺得是表揚似的絲毫不以為忤,那坐東的範晉陽反而樂呵呵地笑著說道︰“哈哈……玩笑了,雙成大哥就是老開這玩笑,上次來呀,也和老弟你一樣相貌堂堂啊,帶了個小女的可漂亮了,還說回去娶了當婆娘呢。”

    “呵呵……”簡凡驀地笑了,笑得如同當年和同室的費胖子、黃老三斗心機一般,不經意地說道︰“俄大哥身邊的女娃就沒有見過重樣的,上次是帶著三娃來的呀?要有女的也是在你們當地找滴賣貨,肯定不是俄嫂,俄嫂長滴比胖東哥還粗啊!”

    胖東一听這話,和範晉陽對視了一眼,沒成想是這麼個回答,倆人仰著頭大笑。

    簡凡也在笑,胡麗君也在笑,心里暗暗佩服這句話答得巧,如果是試探的話,就即便是楊雙成上一次真帶了個姑娘來的,這樣回答也說得過去。但凡道上這等試探也屬正常,比如明明知道某人不喝酒,就故意問,喲,上次和他喝了兩瓶,丫的你兄弟真能喝;比如知道你手下誰誰被抓了,就故意問,您手下那哥們怎麼昨個我還見著了,他在那那干啥呢?……此間的奧妙只有同道之間的人才能省得,外行三句話過來就露餡了。

    類似這種問題往往是防不勝防,一句話答錯了,沒準就永遠搭不上這條線了。

    虧是這次陝南警方準備的資料充分,這個以家族為模式販賣假鈔的團伙新抓不久,消息還沒有泄露出來,看來這邊的倆人是一無所知,幾句話沒試出什麼問題來,倒真和簡凡稱兄道弟瞎扯上了,讓胡麗君驚訝的是,簡凡那還像個需要女人嚇唬和鼓勵的小子,簡直就是一個混跡多年的老江湖,山南海北的見聞夾雜著陝省濃重的鄉音,偶而還來句黃段子,說得範晉陽和胖東直樂呵,特別是說到陝省的婆姨,簡凡捉狹般地繪聲繪色介紹,那臉蛋比仙女水、**比羊脂白、大腿賽蔥白嫩,要抱到懷里,比吃火鍋還熱乎……三個男人相視哈哈大笑,一臉淫蕩,听得口水差點流了下來。扮作簡凡媳婦的胡麗君故做嗔怒,罵了兩句。引得簡凡又是一陣好哄。

    酒過半瓶,胡麗君暗暗注意到胖東和範晉陽使著眼色,跟著胖東手摸索進了口袋。胡麗君心里暗道了句,這第一關,算是過了。此時再看簡凡,以酒當茶不經意的輕啜著,好像根本不在意身邊的事,從進門也根本沒有提起生意的事,就像來吃喝玩樂一般。待到胖東把紙幣攢到手里,依然是不動聲色,好像是貨有千樣,憑我舍取一般。

    這是陸隊長教的,這才是大戶應該有的氣質,不過在胡麗君看來,簡凡學得比教得要好很多倍。理論和實踐還是有差別的,而簡凡好像不懂理論,但實踐卻要強很多。

    說話著胖東恬著臉,笑呵呵地把四五張紙幣就推到簡凡面前了,胡麗君沒吭聲,好像在等著簡凡說話,胖東看看簡凡揶喻地笑著,這就進正題了︰“小兄弟呀,不瞞你說啊,雷子這段時間抓得緊,南邊的貨也不太好走啊,手里存貨就這麼幾樣了,廣東版的有十幾墩,福建版還有二十幾墩,您要是非要電版的,那東西還真不好弄。”

    一眼望過去,胖東的臉喝得早像鈔票一般紅通通,肥肉顫得俱是諂媚,像一個老掌櫃在極力說服客戶選自己的貨樣一般。

    簡凡兩指捻著七八張紙幣一捻,摸了摸,呵呵笑了,笑了半晌卻是把那幾張紙幣一扔,觸著額頭仿佛見到了很可笑的事一般,笑得範晉陽和胖東都是莫名其妙,連胡麗君也有點詫異,輕輕踫踫簡凡的腳,怕簡凡失態。

    笑了半晌簡凡才抬起頭,看著胖東笑道︰“胖哥,俄大哥說數你鬼,看來沒錯啊,七張里頭,有兩張是一年前的貨,俄用過;有三張福建佬的貨,那貨早斷逑了,你要真有,算你能;還有一張央行的,咋著,老哥準備弄點真鈔當假的賣。哈哈………”

    下午那臨陣磨槍看來有用,簡凡認識了幾種鈔票的源地和版本。

    幾句話揭了底,這胖東有點臉上掛不住了,訕訕地笑道︰“弄錯了、弄錯了,這天天弄這玩意,有時候連自己也分不清這真假了。”

    這是最鮮明的一個試金石,說出的幾張假幣的出處基本就是自己人了,外圍听著錄音的陸隊長好歹長舒了一口氣,一個新人,一個女人出這任務本來就夠揪心,而且吃吃喝喝差不多半個小時了才開口,實在是讓等著的人心焦。

    飯店里,胡麗君一臉得色,再看範晉陽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不置可否,胖東卻是悻悻地收起了那幾張假幣。不知道倆人還要有什麼鬼花招,收起來之後各抿著酒,卻沒有下文了,胡麗君暗暗踩了下簡凡的腳,發著信號,一對眼神,心有默契,這是要︰反客為主了。

    就見得簡凡大馬金刀的坐著,一手隨意的擎著大杯,笑著道︰“兩位哥哥,水深水淺看完咧,是不是該听听兄弟俄說兩句?”

    “您說……”

    “快過年啦,一年能有幾個這樣的好光景,俄們那地兒可全靠這時節出貨呢。俄跟俄媳婦這次來呀,就準備多弄點回去,畢竟是俄大哥的老主顧了,有安全道誰也不想趟新路不是?二位手里要是沒啥好東西,就當俄代俄大哥來看看倆位,明兒登門拜訪一下,回頭俄們倆到南邊趟趟路,老靠著別人找食也不是回事呀?”簡凡淡淡地說道。

    這話也是陸隊長設計的,根據類似假鈔案例設計出來的,但凡有一個固定客戶,越是走黑路,越是講信譽,雙方彼此依托的關系紐帶很緊,這是基于安全考慮的,等閑誰也不願意扔了老客戶再找新搭襠。說這話呢,就是逼著對方表態,摸對方的底牌。

    這話,多多少少引起了倆個對手的注意,範晉陽不經意看了胖東一眼,胖東臉上的肉顫顫,那範晉陽笑著,好像在斟酌著什麼詞。這個細微的動作被簡凡看在眼里,心里隱隱地覺得哪里有什麼不對。不過來不及考慮,範晉陽跟著隨意從手里抽出一疊紙幣,塑料包著的,兩種面值的,一百和二十,扔到桌上,笑著說了句︰“那老規矩,一百的三三,二十都是新貨,五五給你,這東西要放陝南,我估計一時半會沒人發現得了,你要不怕撐著,這次能大賺一筆。”

    “俄們怕餓著,還怕你撐著……範哥你有多少?”簡凡捻出了紙幣看看,心里暗自驚訝,這版本下午只見過大面額的,二十面額的,卻是沒有見過。

    “你準備要多少吧?”

    “連俄哥、連俄的家當,湊個百十來萬沒問題,你們要願意,俄準備連鍋端咧,不過這個價格麼?有點高。”

    “喂,小兄弟,我們和你哥可都是這個價啊?你是誠心要貨還是逗我們兄弟玩呢?”

    那胖子瞪著眼,話里不客氣了,拍著桌子叫囂。

    “哈哈……俄哥是俄哥,俄是俄,俄哥一次最多一封,那能比麼?”簡凡說著,仿佛生氣地的樣子,拍拍桌子,把那幾張紙幣砰地往桌上一扔,倒把桌上心思各異的仨人都嚇了一跳,就听簡凡道︰“你別跟我吹胡子瞪眼啊,這油墨味重,細聞一下就能聞得出來;盲文條里的凸凹不強,有眼的人認不得,可瞎子摸得出來;紙倒是夠脆,可太脆了,裝口袋幾次就軟了,比福建版的就強一點點………俄跟你們倆明說啊,俄憑啥叫四眼金剛咧,不是因為俄近視,而是因為俄看這玩意,就沒有走過眼。你這貨,一樣給俄下七個點,愛賣不賣,離了你張屠戶,俄們還吃帶毛豬咋地。”

    簡凡侃侃而談,像一個奸商一般在討價還價,一听這價格,範晉陽臉被氣得有點扭曲,而那胖東卻像在極力壓抑怒火一般。胡麗君就緊張了,只是教著簡凡和對方討價還價,誰知道簡凡這個時候說話這麼不客氣,挑了一堆毛病要硬往下壓價生怕這生意不黃似的,就差說這是一堆垃圾,老子不要了。

    外圍的是毫無辦法了,即便是談崩了也不能出面;胡麗君緊張之下,輕輕地踫踫簡凡的胳膊肘,卻不料簡凡像寬心似地,不經意的動手握住了胡麗君的手,那只手,很穩定,像是鼓勵、像是安慰,像是兩口手隨意的牽牽手,眼神過處,胡麗君一瞥之下,看到了簡凡眼里閃爍著捉狹,仿佛一切都盡在轂里。

    倆對手看了許久,這範晉陽才難為了吧唧著嘴說了句︰“兄弟,加點,都不容易,我們也是那里也要用錢,要不是快年關了,這麼大交易我們都不敢接。”

    “對對,咱們老主顧,您這樣壓得我們沒法干了,不也影響兄弟您的生意不是。咱們細水長流。”胖東虎了一陣臉,又變臉了,恬著臉倒了杯酒,又是讓酒又是拱手,生怕簡凡見怪似的。

    胡麗君一下子也傻眼了,這倆貨不知怎麼滴又來了個一百八度大轉彎,敢情成了小輩了,現在倒是簡凡一副倨傲的態度,根本不把倆人當回事了。

    胡麗君前想後想沒想明白這其中的關竅,不過看這架勢,主動權確實已經易主了,一個桌子上,都在看簡凡的臉色了。

    “好吧,給我壓六個點,三封,一百面額的兩封、二十滴一封,你想啥時候要錢都成,兩個小時之內我能準備好。”

    “別別,三個,三零掛一百,五二掛二十。”

    “不行,太貴,俄們也不好出,出這東西經常被雷子挑咧,俄們的風險要比你們大得多。”

    “兄弟,讓讓,四個點!”

    “不行,五個!”

    “四個、四個,就當照顧老哥倆了,我們送你一部分樣貨。”

    “咂,你看你們說這話,弄得俄怪不好意思滴。”

    三個人賊頭賊腦說著黑話,基本就是說著真假鈔的兌換比例,最後二十八塊兌面額一百、四十九塊對面額二十的成交,越大額的假鈔越便宜,而面額越小的越貴這是常識,三個人討價還價足足討了十幾分鐘,硬是被壓了四個百分點,而且還答應多送十墩百元面額的簡凡才算罷了。這個奸商的得性被簡凡演繹的形象十足,連胡麗君看著也直想笑,要論這搞價的本事,把刑警和大案隊再加上那幫子經偵的來,怕是挑不出第二個人了。

    這場交易,進行的坎坷,不過最終看來是無比的順利,一個小時的吃飯時間雙方約定好了。

    時間︰凌晨一點。地點︰另行通知。

    約定一完等于局就馬上散了,雙方各自分手,一方是準備假錢,另一方呢,就是準備真錢去了。

    ………………………………

    ………………………………

    魚釣上來了。這個餌用得簡直是恰到好處,都知道簡凡摸錢很利索,誰也沒想到這個小警察居然比還是個討價還價的好把式,煞有介事地把交易金額還壓了四個百分點,這麼著一來,根本不用懷疑範晉陽和胖東要交易的可能性了。

    經偵大隊的封閉式主會議室里,把路上監控截獲的錄像和飯店的錄音播放了一遍,來自特警、刑警、經警和大案隊的十人小組匯聚在這里,傳音像資料的陸隊長比劃著介紹道︰“一封代表著一令紙,根據陝南警方抓獲的嫌疑人介紹,一封面額是整一百萬,長、寬、高相當于這麼大個包裝箱………也就是說,交易的時候肯定要來車,應該還要有兩到三個人甚至更多,兩個主要嫌疑人已經處于我們追蹤之下,手機、住所以及車輛可能去的地方,都會有第一時間的訊息,現在有一個問題,考慮到嫌疑人胖東和範晉陽的前科,不排除他們私藏武器的可能,我們現在需要解決的問題是,內應和外圍如何緊密餃接,保證我們兩名內線的安全。”

    來自特警支隊的接著話頭道︰“根據陝南警方提供的情況,他們選擇的地方一般都是城郊結合部,甚至有一次已經駛出了市區才開始交易,這樣的話,戰線過長,如果消息不及時的話,我們就無法保證第一時間趕到現場了。”

    “大案隊呢?你們有什麼想法。”

    “按原定方案,以交易的兩名內線為核心,大案隊緊隨兩名保持兩到三公里的外圍接應,保證交易錢款和兩名內線的安全,防止這伙人黑吃黑。不過,一名是女隊員、一名是一大隊的內勤,有點勢單力薄,而且交易地點現在沒有確定下來,我們無法設伏,而且擔心他們耍花招,我們建議,先行將範晉陽和胖東拘審。

    “這樣吧,大家考慮一下。”主持會議的還是一位副局長,沉吟了片刻說道︰“嫌疑人已經浮出水面了,抓捕很容易,但是這種假幣案件,如果沒有人髒俱獲的話,形不成完整的證據鏈,定罪量刑將來有困難,而且有可能把這個案子煮成一鍋夾生飯。我建議,仍然按原方案進行。讓倆名內線繼續交易,萬一我們動作過大驚動了嫌疑人,那再抓可就困難了。”

    “我同意!”

    “我同意!”

    “同意!”

    領導的意見就代表著組織的意見,紛紛發言,最後一位是歷經過罪案現場的陸隊長,臉上有點難色,這點難色來自于秦高峰的囑咐和胡麗君的匯報,那位內勤實在夠嗆,即便是賣嘴皮子賣得不錯,要上正場肯定困難,不過此時再看一座的那一位都比自己警階高的領導,囁喃了嘴半天才說了句︰“同意。”

    休會的幾分鐘里,陸隊長一直覺得心神不寧,想了半天才下決心給隊里拔了電話,拔到了大案隊值班室,簡短地布置了一句︰錢款馬上送到金廣捷酒店1202房間,多配兩支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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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誘將何須難

一大皮箱錢款和武器送達金廣捷酒店的時候,胡麗君帶著簡凡已經回到了這里,一路上多繞了幾個彎,確定身後沒有跟蹤這才放心地回到了下榻的酒店,辦這事雙方都應該有一種默契,我不摸你的底,你也別管我的路,交易完了一拍兩散,這也是一個約定俗成的章法,雙方都是出于安全考慮。

    接到了隊里送達的武器、錢款和新的指示,卻是讓她帶著簡凡繼續交易,以防嫌疑人產生警覺,胡麗君頓時覺得有點棘手,接頭的時候是情急之下的無奈之舉,那右只為能夠轉移簡凡對恐懼的注意力,而且看樣效果不錯。但這事現在想起來再要面對,卻是不由地感到非常非常別扭,倆人見面不過幾個小時甚至于連對方的真面孔都沒有看清就發生了這事,實在是讓面對的時候有點難堪。

    不過這事暫且顧不上了,胡麗君現在擔心的是,被激發出來的勇氣,不知道能否持續到幾個小時後的交易結束,難不成,再用這辦法激他一下?

    不行,肯定不行,同樣的辦法只能用一次,對于已經熟悉過的事,怕是同樣再來一次之後效果要大打折扣了,何況自己也再提不起那樣做的勇氣了。

    提著一大箱錢款進了房間,簡凡卻是正盤腿坐在床上看著作為樣版留下的假鈔傻樂著,細細端詳了一眼,雖然刻意地往老相化妝,簡凡依然是看著清清秀秀,胡麗君暗暗涌起了個怪怪的想法,被這小子摸一下,我也不吃虧啊。

    仿佛此事成了兩人之間都知道,卻又都不敢說出來的小秘密,讓倆人憑添了幾個尷尬,放下的東西,扔下了外套,坐到床上檢查著武器,剛把槍拿出來的看了一眼,不經意抬眼的時候,卻發現簡凡正盯著自己,此時心里多多少少有點鬼的胡麗君悻悻白了簡凡一眼︰“看我干什麼?”

    胡麗君的眼楮非常好看,簡凡心里暗道了句,不過妝太濃,具體啥樣還真看不清楚,想到這兒,一伸手︰“我看槍呢?誰看你呢?給我!”

    胡麗君一想心里樂了,正好順水推舟,還真怕簡凡反感似地,順手就把手里的槍扔到簡凡的床上。

    此時,胡麗君還當簡凡是看看而已,卻不料拿槍在手的簡凡蹭蹭蹭幾下把一把老五四式拆成了零件,吧唧著嘴感嘆了句︰“咦,你們就沒擦槍吧,這麼髒,幾年沒開過了?……都是老毛病啊,槍身沒有保養好,時間長了會生銹的。”

    說著動上手了,仔仔細細地擦上了,胡麗君待一細看,卻是簡凡拿著面巾紙,擦著槍身,還卷著紙芯蹭著槍膛,動作很仔細,好像又嫌紙不夠用似的,干脆又找了塊干毛巾擦上了。

    胡麗君看得詫異不已,問了句︰“簡凡,看你擦槍像個老手了,怎麼?玩過?”

    “當然玩過了。知道我是干什麼的嗎?”簡凡蹭蹭蹭開始裝槍了,神情里非常拽。

    “什麼?神槍手不成?”胡麗君詫異的那動作確實像個老把式。

    “嘿嘿……我是隊里專管給別人擦槍的。”簡凡說了句。

    這句倒把胡麗君逗笑了,簡凡說著手卻不停,早已經裝好了槍,上好的彈匣,槍歸套,這個斜肩式武裝帶倒也好看,掛到身上之後槍正好插到腋下,穿上衣服基本看不出異樣來,簡凡饒有興致地把武裝帶掛進脖子,樂得屁顛屁顛做了幾個快速出槍的動作,做完了看著胡麗君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不解地問︰“喂,怎麼光你們大案隊有,這種武裝帶我們為什麼沒有?隊里那幫外勤,天天把槍揣褲里,這麼重,褲子要系不緊,準掉襠里。”

    胡麗君咬著嘴唇笑著,笑著看著簡凡做秀一般,解釋了句︰“大案隊出外勤比較多,跨區辦案也多,這是為了方便出勤,你們大隊現在是責任片區的,外放任務沒那麼多,所以就沒有配這種武裝帶,喜歡麼?這條送給你了。”

    “哎,哎,好……”簡凡樂了,看著武裝帶質地不錯,興沖沖地拿在手里的把玩。

    “一會系上武裝帶、挎上槍,和我一起去把這伙小子抓回來,怎麼樣?”胡麗君冷不丁問了句。

    簡凡聞得此言,身子激靈了一下,手麻利地卸下了武裝帶,扔到了床上,瞪著眼一副不耐煩地說道︰“喂喂,有完沒完,剛才還說沒事了,現在又要讓我去呀?你們大案隊沒人是不是?”

    看來,膽子並沒有發生實質性的轉變。懦夫並沒有因為一摸就成了英雄。

    “哼,不去拉倒,誰也逼你去怎麼地。”胡麗君也開始給簡凡臉色看了,大大方方收起了槍,看著簡凡有點悻悻的臉色,好像在故意扯開話題一般︰“好了,你休息一會。我就奇怪啊,沒想到你陝西話說這麼地道啊?你在那兒呆過?”

    “沒有,不過差不多,我老家楓林鎮出一百多里就進陝西鏡內了,村里娶回來的陝南婆娘不少,打小就听她們罵街吵架,早學會了;我家飯店就開在路邊,一年到頭那里人也見,別說陝西話,咱周邊這幾個省方言,我都能听懂,說個差不離,要不人家上門了,咱拿什麼套近乎啊?”簡凡想當然地說了句,這倒不足為怪了,連胡麗君也想到這一層了。

    看簡凡笑了笑,胡麗君眼楮游離著想到了一茬話題,跟著拉著臉拉下來了,故意道︰“喂,簡凡,其實你可不是個好隊員啊,剛剛接頭不按方案設計,嚇得我出了一身冷汗,連隊長都訓了我一頓。”

    “什麼?”

    “壓價呀?你把人家嚇跑了我可前功盡棄了啊。”

    胡麗君不無埋怨地說道。不過事實卻是隊長對這幾句臨場發揮非常滿意。

    “不會!”簡凡胸有成竹地道︰“一看你就沒做過生意,老話說這嫌貨的,才是買貨的,咱們越挑毛病,越擺著一副可要可不要的態度,他們才能越相信,咱們就是來買貨的。你看咱們一說趟路他們態度就變了,咱們一壓價,他們就說好話,我估計這家伙里頭利潤不小,要是實打實買,再下十個點都沒多大問題………哎,胡姐,我表現得真那麼差?”

    簡凡看得胡麗君不滿意似的,有點怪怪地問。

    “嗯,一般一般,勉強過關。”胡麗君整理著東西,順手把簡凡手里的假鈔樣本也收起來了,看這架勢,是準備要分道揚鑣了。不過听到簡凡的解釋、識得其中關竅之後,卻是暗暗佩服,這討價還價的心機,還真不如這小子。

    簡凡看著先前還熱情似火的胡姐霎時成了冷若冰霜,這心里還真是不太好受,雖然不是個美女吧,可被人輕視的感覺還真不那麼好,想了想,想出一茬補救來,囁喃地說了句︰“胡姐,我……我發現了個新情況?”

    “是嗎?”

    “真的,是關于本案的。”

    “那說說看。”

    “我覺得你們把主要嫌疑人定錯了,應該不是那個看似奸詐的範晉陽。”

    “你是說胖東?不可能吧?”胡麗君狐疑地說了句,眼前浮現出那個看似白痴的偌大的腦袋,和精明的範晉陽一比,實是優劣太過明顯。

    “你看啊!我給你說幾個細節,第一次使眼色,胖子先使眼色,然後盤問底細就停止了,這胖子裝得跟白痴樣拿著真鈔考咱們;第二他使眼色,這範晉陽才把真正的電版假鈔扔出來讓我看;第三次,他們覺得價格湊合適中的時候,一錘定音的那時候,還是胖東收得尾。我覺得胖東是頭,這範晉陽根本就一馬仔的料。你別小看胖子啊,這長相最有迷惑性,我就有一發少,長相可誠實了,可相比之下,比誰都奸詐。”

    簡凡努力回憶著見面的場景,掰著指頭,煞有介事的說了說心里的疑問。

    “嘶……喲,听你這麼一說,倒有點道理啊。你等等,我把這情況給隊長匯報一下。”

    胡麗君想了想,倒也真覺得疑竇重重,這才一骨碌起身、摸著上衣口袋里的手機給陸隊長匯報上了。

    匯報完了一轉身,回頭卻看著簡凡正不無得意的看著自己,八成是那種受到重視的感覺挺好吧,就著這由頭,簡凡又是神秘兮兮地說上了︰“胡姐,你們下一步怎麼辦?”

    說你們怎麼辦?當然和我沒關了。

    胡麗君擺了愛理不理的架勢,說了句︰“有原定方案,你操什麼心?再說沒你的事了。”

    原定方案就是兩種,第一種,嫌疑人黑吃黑,搶了交易款,不過那是徒勞,這筆錢款有三個定位,錢到那里我們就能追到哪里;第二種,正常交易,以真易假,人髒俱獲。當然,這是最好的結果。

    “胡姐,我覺得這方案壓根就是扯蛋,方案是死的,任務是活的,計劃很難覆蓋到所有變化,誰敢肯定就這兩種可能?”簡凡提著意見,仿佛要努力證明自己技高一籌一般。

    “那你有什麼好辦法?”胡麗君側著頭,一臉玩味地問。

    “我沒什麼好辦法,但我想不止這麼簡單。”

    “說理由。”

    “這樣啊!”簡凡的得意之情更甚了幾分,又是一副指點江山的態度說道︰“我覺得你小看了這對貨色,特別是那胖子,這家伙賊眼溜溜轉了不少圈,我想沒有這麼簡單,還有第三種可能。原因有二。第一,你要說我們已經取得的他們百分之百的相信,那不可能,肯定會繞很大的彎,沒有那麼簡單上來就給你東西,賣土豆的都知道大的放上頭,小的壓下面,你敢保證他們不留一手?

    第二,你要說他們純粹不相信咱們,也不對,按照你們估計,這段時間陝南打擊的嚴,他們沒有大批量出貨,純粹打劫咱們我覺得也不可能。你注意到了沒有,胖東這人很有生意頭腦,四年前出獄後就一直經營著一家不大不小的長途物流,而且據你們查實,經營情況良好,沒有查到什麼違法違紀的行為,他在跟咱們說話的時候說到細水長流你還記得不?從長遠考慮的話,打劫咱們等于永遠斷了他以後通往陝西的財路,而且還可能招致報復,這種傻事他不會干吧?”

    “這就是你說得第三種可能?”胡麗君若有所思地問。

    “是啊。”

    “我怎麼沒听懂你到底想說什麼?或者說胖東到底會怎麼樣干?”

    “我旨在證明你們兩種方案的推論都是不全面的,他真要怎麼干,那我還真猜不出來,這你有點難為我了吧?我要猜得出來,何必交易呢,我直埋伏到那逮他不就得了?”簡凡斜眼忒忒地看胡麗君,反駁了句。

    胡麗君又接著刺激了一句︰“你操這麼多心干嘛?反正也沒你的事了。”

    “我………”簡凡張口結舌,看著得意洋洋地胡麗君,想表達什麼卻被噎住了,瞪著眼,不過悻悻又側過頭了。

    得,胡麗君暗道了句,激起來的勇氣已經開始消逝了,這小子又開始回復那吊兒郎當的得性了。

    靜默了一小會兒,胡麗君收拾了槍套塞在枕頭下,坐下來,脫了靴子又換上了拖鞋,簡凡賊眼溜了幾眼不知道這娘們要干什麼,不過沒敢問,跟著就听到了胡麗君揶喻的口氣說話︰“簡凡,坦白地說,我很欣賞你,外勤的實戰高手不少,可腦子很清的不多,也沒想到你腦子這麼清楚,剛才對第三種情況的分析也在大隊的考慮之中,不過也和你所說一樣,實戰是千變萬化的,真正要發生什麼情況誰也預測不到。你今天很讓我驚訝。”

    “是嗎?”簡凡听得這話像話了,翹著嘴角扭過頭來。不料正和胡麗君對視了一眼,這一眼沒來由地讓簡凡感到有點緊張。那胡麗君捉狹似地手指著簡凡,笑著說︰“我也有一個驚訝,不知道會不會嚇到你。”

    “什麼?”簡凡道。

    胡麗君得意地鼻子重重哼一聲,卻不理會簡凡了,徑自進了衛生間,里面響起了嘩嘩的水聲。像在洗臉……不過,好長時間沒出來,不會吧?在洗白白?……簡凡坐在床上,兩眼發著亮光,心里暗道著,哇!不會吧,要來真格的?

    不過轉念想想,看這姿色一般,要比蔣姐姐差一截,而且說不準就是個警嫂,還沒準誰家媳婦呢?這可不是咱喜歡的類型。一想到此處,頓時覺得心里的綺念散了,對于御這麼大的姐,實在不是自己所長。

    這一等,就是差不多一個小時,听得洗澡的胡麗君還喂喂打了一通電話,在外屋看電視看得無聊的簡凡早有點昏昏欲睡了才听到了衛生間的水停了,隔了一小會,門開了,洗完了澡的胡麗君擦著頭發出了衛生間,簡凡不經意瞥了一眼之後,稍稍放下的心又被抽起來了。

    洗干淨的妝束站在穿衣鏡前,胡麗君身上已經穿得整整齊齊,倒也確實沒有色誘的意思,不過此時再看,卻是人已經大變了,新浴出妝,素顏黑發,從鏡里的一瞥根本沒那麼老,束挽起來的解發看得額頭寬窄適中,先前被描粗夸大的了雙眉實際卻是彎彎細長,放在那張臉上再合適不過了;被抹得猩紅一片的嘴唇洗淨之後,根本不會讓人反感,微微上翹的嘴角多少顯得有點性感不已。特別是這個時候,只穿著白線衣的上衣顯得是如此地凸凹有致。

    丫的,這是我摸過的嗎?簡凡悻悻伸著自己的一雙手,手心里莫名其妙地感覺到了一絲異樣,神情卻是懊喪不已,正如豬八戒圄圇吞了人參果一般,沒感覺到什麼滋味,現在回味卻是綺妮得緊!

    回味了不知道多大一會,一抬眼卻見胡麗君站在床頭,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簡凡訕訕在胸前抹抹手,又訕訕放下了,一下子有點糗,。

    “喂,你想什麼?”胡麗君得意地問,八成很滿意簡凡的這種吃驚和懊喪,有了這種表情,說不定還能再刺激一回。

    “嘿嘿……你想什麼,我就想什麼。”簡凡傻樂地說了句。

    胡麗君口不擇言,順口啐了句︰“小流氓,知道你沒想好事,沒有下回了。”

    簡凡嘿嘿直笑了半天才說道︰“有一回就夠了,沒想下回,誰說誰才想下回呢?”。說完了,笑得卻更厲害了,胡麗君一省得又是這小子說話把自己套進去了,玩笑般地做勢要打,簡凡一骨碌側身下了床,坐到椅子上。看著胡麗君抽著枕頭下的槍套,斜肩挎在身上。

    兩人,此時再看一眼,簡凡有話好像開不了口,而胡麗君也有話,在故意不開口,慢條斯理地收拾著衣服、槍械,仿佛就是展示自己身材的玲瓏有致一般,等一切都收拾妥當了,這才回頭雙手叉在胸前,頗有幾分大姐大派頭地看著簡凡,不無欣賞地說道︰“簡凡,本來我不想讓你去,可剛才我細細考慮了一下你的話,很有見地,你的洞察力不比一個優秀的偵察員差,特別是你能注意到每一個細節,我倒覺得你去,比誰都合適,而且現在你說得我對自己也沒有多大信心了,怎麼樣?像前一次一樣,保護我一回,或者,我們再並肩戰斗一回?”

    這話里,夾雜著邀約、夾雜著欣賞、夾雜著刺激,也夾雜著鼓勵,說這話的時候,胡麗君抿著嘴,挑著眉毛,像是挑恤,不過在簡凡眼里,卻像是挑逗一般,隱隱地還覺得手心里發熱發燙,迎著胡麗君熱切的眼光,簡凡悻悻抹抹鼻子,鬼使神差地說了句︰“去!沒有我,你對付不了他們的。”

    這句話,中氣十足,勇氣十足,那像個膽小的內勤,英雄膽又被刺激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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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0 23:46:39 |只看該作者

第30章 夜路有回轉

交易地點︰高速公路休息區。

    剛剛收到了消息,陸隊長看著地圖,畫了一個重重的圓圈,帶隊的五人小組,正擠在一個車廂里,有的打著電筒,有的在小聲地說著,這個地方選擇的好,

    “隊長,這個地方不好控制,橫貫南北,向南、向西、或者向東都暢通無阻,一路上七個進出口,咱們沒有這麼多警力圍堵。”

    “隊長,範晉陽的車里帶了三四個人,現在正向高速公路的方向去,不會是黑吃黑吧?”

    “這個服務區上次咱們去過,一過零點,來往的車和人就少了,如果有埋伏,一眼就看得出來。”

    陸隊長吧唧著嘴,也是一副為難的樣子,人少了不行,怕意外;人多了不行,肯定要打草驚蛇;可不多不少又是多少,沉吟了片刻問了句︰“胖東現在有什麼動靜沒有?”

    “沒有,現在還窩在家里沒出來。”

    “看來這小子還真是坐鎮的。這樣吧,不管結果如果,先誘出來,不拉出來,永遠不知道這伙小子到底有多深的底子。告訴胡麗君,千萬小心應付,特別是要保證一大隊那位內勤同志的安全……後面的四個組,沿服務區兩公里外圍隱藏。”

    “他們已經在路上了。”

    …………………………………

    …………………………………

    來來往往已見車輛漸稀的環城路上,如同幽靈般換了幾個位置向城外駛去的豐田車里,墨綠色的大豐田佳美三廂配置,後車廂留下足夠的空間裝運貨物,簡凡和胡麗君正在其中,得到了最後的訊息和通知,坐在副駕上的胡麗君看著正視前方,穩穩地駕著車的簡凡,心里涌起著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以往出任務,上級一聲令下,就是不願意也不敢吭聲,而這次出的卻是心里頗有點怪怪的,如果不是最後自己亮相那麼一下下連哄帶騙地拉搭襠,沒準這小子都敢撂挑子不來。

    而現在再看的時候,簡凡卻是沒有先前的緊張,這倒讓胡麗君暗道了句︰這小子還真是個雛,沒有危險的時候,他嚇得要命,現在危險很可能就在眼前的時候,卻猶在那兒傻樂呢。

    出了城區,又駛了十幾分鐘,上了高速路,車速提起來了,眼前的路是一馬平川,倆個人各有著心思,卻是都沒有說話,胡麗君隔五分鐘便匯報一次情況,不過基本是沒有出現什麼新的情況,僅僅是一句︰一切正常。

    交易的地點在高速路休息區,已經出了大原市境內,隊里分析這正是幾個偽鈔販運分子聰明的地方,在沒有明確地域管理和不容易設卡攔截的高速路服務區交易,要比在市郊甚至于荒郊更安全,即便是真要圍堵肯定要大費一番周折,何況警力也不好調配,這只能說明一點,這伙人的反偵察能力很強。

    車行了接近半個小時,時間已經接近凌晨一點了,簡凡按著指示駕著車沿著服務區進去,加油站、小超市和一家飯店還亮著燈,不過已經看不到人影了,沿著休息車走了圈沒見著人,正要拔電話的當會,迎著眼前一輛小車的車燈驀地開了,遮著眼線大致看看了,簡凡輕聲說了句︰“就是這輛,夏利。忻州D牌照。”

    “別動,看情況。”胡麗君輕聲說了句,手自然地伸到了腋下,悄悄打開了槍扣和保險。

    交易的時候即將來了,簡凡沒有感覺到害怕,反而覺得輕松好玩之極,再一抬頭,既不月黑、也不風高,朗朗楮空掛著下弦月已經升上來了,即便是沒有燈光也看得見人影。這等環境當然和月黑風高殺人夜不同了。

    正說著,有動靜了,對方車門開了,  的開關車門聲後,下了三個人,車里還留一個一司機,看這樣是來了四個人,簡凡的心里猛地想到了個問題︰“胡姐,有點問題,這麼小的夏利里根本裝不下三封紙幣。”

    “隊長隊長……”胡麗君對著車載輕聲匯報著︰“情況不明,只見到了夏利車,沒有發現貨,對方四個人。”

    接到了隊里見機行事的指示,胡麗君拍拍簡凡的肩膀安慰道︰“坐在車里等著,車不要熄火,我下車對付他們,你見機行事。”

    話說得不容置疑,簡凡這回當緊了,看著對方示威一般地站在車前,手伸進了槍套,悄悄地拉開了保險,槍不一定開,可握著這家伙,多少有點安全感。

    兩邊的車燈對晃著,相隔著不到十米,簡凡仔細看著,卻是範晉陽帶著兩個不認識的人,正迎面站在自己的車前,好像等著人下車似的,這架勢讓簡凡想到了電影里黑社會的幫派對面,差不多就這架勢,隱隱地有點擔心,半開了車窗玻璃,剛一開卻听到胡麗君大大方方說著︰“咋地?範大哥你帶這多人,準備端了俄們倆口的家當?”

    “哈哈……巾幗不讓須眉呀?楊家弟妹也是個人物啊,我們總得先看看你們是不是空手套狼來了呀?”範晉陽笑吟吟地道。

    四個人,一對三,都站在車燈眼可見的地方,寒夜里燈下看得得說話的時候嘴里呵出來的白汽,胡麗君仿佛是很隨意的雙手叉在胸前,一副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根本不讓步,沉聲道了句︰“那不成,到貨見錢,這是規矩………大半夜,俄們人生地不熟,出個岔子咋弄。”

    這話說得一點都不客氣,就差說你們這不是黑吃黑麼?範晉陽身旁的倆人瞪著眼,手揣在懷里就要上前,不料被範晉陽攔下了,這時候,胡麗君的一只手已經伸到了槍柄上。只等著對方發作了。販假鈔這群貨色隊里摸過底,制式的槍械應該沒有,最大的火力就是長砍刀加土制改裝槍,厚厚的外衣里掛上了防彈馬甲的胡麗君根本沒把幾個痞子放在眼里,要是真干,幾步的距離足夠開槍了。

    不過都沒有動,這也是一種均衡,都知道懷里揣著家伙,談得成就是笑臉相迎,一翻臉馬上就有愣伙家伙招呼。道上這事,求財在先,犯不著一照面就火拼,何況看這樣,好像範晉陽也是在進一步的試探而已。果不其然,這範晉陽看胡麗君態度強硬,反倒和事佬一般的伸著手以示誠意,喊了句︰“別誤會,我們只是想先驗錢而已,想黑你們早動手了,就真動手,你們擋得住麼?”

    “範哥,老規矩,見貨驗錢。要想硬來,你們試試?”胡麗君不退反進,拉出了槍柄藏在衣服下,叱目瞪眼,一副母老虎的架勢,倒還真是威風凜凜。這個威風是必須耍的,否則對手認為你太軟弱可欺了,沒準沒想著黑你都有黑你的心思了。

    不過這麼一來倒也有反作用,讓兩方頓時僵住了!

    主角,就該在這關鍵的時候出場,簡凡心思飛快地轉悠了一遍,拔槍在手伸到了大口袋,下了車一拍車門,喊了句,都別動,範哥,我信得過你,可其他人俄沒見過,你不相信俄們有錢,你自己上來看吧。

    合乎情理,胡麗君一听這樣說,側身讓了讓示意範晉陽上前。這樣的話等于把仨人都分開了,剩下的倆個手下和胡麗君對恃著,範晉陽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款款上來了,簡凡站在車後,一把拉到了後廂的門,啪啪兩聲打開了皮箱,手插在大口袋里,握緊了槍,幾個人里頭就範晉陽文質彬彬,應該是最好對付的一個,敢胡來……他娘滴,先朝他干一家伙,這是現成的。

    越到了這個關鍵的時候,不知道為何,簡凡倒不覺得害怕了,心潮有點翻涌,激動,但絕對不緊張。

    沒有發生,什麼也沒有發生,範晉陽只是探進身子隨手在箱子里錢上輕輕捋了過去,又隨意的掂著兩摞翻了翻看看,扔下來扣上皮箱,縮回了身子,剛出探出身子,簡凡又是 地扣上了車門,一只手伸在口袋里緊緊地攢著槍,暗暗松了一口氣。

    “小兄弟信人啊,就倆人帶著這麼多現鈔,有點膽量啊。”範晉陽不無贊賞。

    這麼一說,倒讓簡凡覺得自己多慮了,笑著應了句︰“不瞞範大哥說,倒不止倆人,俄們覺得人多了不好,讓大哥起疑心,所以就俄們倆口來了。你跟俄大哥交易不是一回了,咋的,俄還信不過你們?”

    “哈哈……好說好說,還是西北人實誠。”範晉陽笑著和簡凡從車後出來了,對恃的雙方都暗自往後退了幾步,這等于放松了,不過還拉著架勢。範晉陽皮笑肉不笑地聲音還在說著︰“不過兄弟這次可有點麻煩,今兒晚上雷子查車查得緊,我們的貨沒有出了大原,你們要真要貨,可還得等幾天。”

    “等!?等個逑毛啊?不讓人過年回家咧。”

    簡凡一听就是扯淡話,火冒三丈地猛爆粗口,這回可不是裝的,而是真的,要是一等,一耽擱,肯定要被重案大隊滯留著走不了,一走不了,敢情連過年還真要誤了,一氣之下這話更不客氣了︰“我說老範,白逑哥長哥短叫你咧,看你慫成這樣,真沒個鳥痛快勁,算了,俄們找其他人。……走,媳婦,上車。”

    這下子來得干脆利索,倒像個混跡道上的人,說一不二,兩人一前一後上了車,落座之後簡凡還氣忿忿地罵了一句︰“老範,就當不認識你啊,真日逑個先人咧!”

    這卻是純粹的村野土話罵人,胡麗君暗笑著,不過範晉陽倒沉得住氣,只是不迭地賠罪了幾句。車未熄,一踩油門便即毫不停留直駛出了高速路服務區。

    服務區里,不知道是有意還是巧合,有一輛非大原牌照的桑塔那亮了燈,直追著豐田車出了服務區,而範晉陽看著時間,指揮著夏利車朝著相反的方向出了服務區,兩輛車一南一北,還真像分道揚鑣了!

    向南,沒有什麼情況,只是來來往往的車輛,偶而可見停在路上的清障車;向北,也沒有什麼情況,也是隔著兩三公里停著兩輛清障,沒有什麼情況再發生。如果知情的話,清障車的車廂和車底都龜縮著兩隊黑衣黑帽的特警,听得耳麥里傳來了“原地待命”的命令,心里都是暗罵著,娘的,又白凍了一晚上。

    沿著原路向回返的時候,簡凡倒沒注意到策應的人躲在哪里,不到三十公里走得穩穩當當,偶而一瞥倒車鏡看著還有燈光,狐疑地問了句︰“胡姐,後面一直有一輛車跟著,不會是掂記上咱們車里的錢了吧?”

    “你說呢?”

    “我覺乎著肯定是老範跟蹤呢,他們是想……”

    “試探!”

    “對!我正想說這呢。那咱們怎麼辦?”

    一言兩句,又是個英雄美女所見略同,不過此時卻沒有開玩笑的味道,胡麗君和隊里互通了情況,笑著說道︰“等著唄,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簡凡,剛才你紅臉扮得不錯嘛,怎麼,不害怕了?”

    “嘿嘿……你在前面頂著,我怕什麼?這年頭當土匪不過就是搶錢搶美女,怎麼著也輪不上我。”簡凡笑著開了個玩笑,胡麗君也笑著,卻是考較簡凡一般地問︰“你說他們會怎麼辦?是真沒有貨,還是出不了貨,或者發現我們哪里有破綻了?”

    簡凡略一思索便道了句︰“都不像,要出意外,他們隨意打個電話或者干脆不露面,不更安全?要發現破綻的話,何必露面呢,還這麼多人?………我看著啥都不像,就像耍心眼呢。我們知道他手里有貨,他們也知道咱們肯定不會走,還是不放心吧。”

    “聰明!能當總指揮了啊。……接下來,你覺得他們會怎麼樣?”

    “那我那知道……你知道啊。”

    “我當然知道,我猜呀,在下高速路以前,他們會主動聯系你交易,貨根本不在高速路上,現在估計已經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只是他們這種渠道還沒有進入到我們視線而已,不過範晉陽一出面,也證明你的判斷,這人估計是個馬仔的角色。”胡麗君侃侃而談,倆個人像在分析案情一般。

    “哇,這麼鬼,………不對吧胡姐,你瞎猜得吧?那後面跟著這輛車呢?”簡凡不太信地問了句。

    “那是要保證錢原封不動在車上,看來這是一伙老手了,很謹慎。”胡麗君解釋道。

    “切,有這麼神嗎?他們要不聯系呢?難道不能明天?不能後天?”

    “看來你不相信胡姐啊,這樣吧,咱們倆賭一把?”

    “賭什麼?”

    “賭一頓飯,要是聯系你了,那你改天請胡姐吃頓大餐如何?四星級以上的啊。”

    “好啊,可以啊!”簡凡一听,得意洋洋地說道︰“不過你要輸了,我不吃飯了,你得滿足我一個小小的願意,怎麼樣?”

    嗯!?胡麗君傾著身子,側頭看簡凡的表情八成沒想到什麼好事,不屑地哼了哼︰“小子,你等著絕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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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千算亦失算

沿高速路向南二十公里第一出口,背向著大原的方向,夏利車停了下來,範晉陽拉了拉衣領,仿佛是坐車久了有點不自在似的,下了車,拔著電話,一連拔了幾個電話,確認兩個方向的高速路都沒有異常之後,這才真的放心了,最後一個電話卻是極盡謙卑的口氣邀約到︰“喲喲,楊小兄弟呀,實在對不起,我剛剛得到消息,貨給你們帶出來了,已經上了大原的國道……再勞煩你們一程,沿209國道向西,我在路上等兄弟你……哎,這次要有假,你回頭揪我脖子上這六斤半……”

    ………………………………

    ………………………………

    這個電話同步接收的終端不光是簡凡,經偵支隊指揮室里,一干正心里憂心重重生怕嫌疑人脫逃的專案組人員,听到了這番對話個個臉色緩緩地放松下來,這麼說,魚還是鉤上。

    案件像一張網,絲絲相扣,而偵破也像一個網,拔出去的手機號碼,嫌疑人的住所、車輛、出沒地點,慢慢地劃出了一個清晰的輪廓,經偵支隊的伍隊長正匯總著最新案情,接駁著筆記本往投影上放出了勾勒出了關系樹,幾分興喜地說道︰“根據技偵部門的移動信號追蹤,目前已經鎖定了這個團伙的嫌疑人有十二人,一號嫌疑人範晉陽伙同手下三人,正處在這個位置,繁寺縣境內,這里有高速公路向南的第一出口,距大原市為五十七公里;而二號嫌疑人胖東,現在處在市區杏花嶺區一幢單元樓內,重案隊同志懷疑這才是真正的坐鎮指揮的角色很有道理………根據剛剛的通話錄音,我們推測,他們的意圖是轉而向北繞到國道上某一地點進行交易,而且現在貨物已經到達了交易地點,不到最後一刻,他們是不會亮出來的………我們建議,抓捕時間推遲。讓外線再行和他們交易,一次釘死,辦成鐵案。”

    煙氣騰騰的會議里充斥著大案帶來的異樣興奮和刺激,主管刑偵的副局長,專案組的組長沉吟了片刻,掐了煙頭,拔了電話問道︰“陸隊長,你們覺得這中間會不會還有什麼花樣?有沒有可能是調出我們的外線想吞了交易款。”

    “應該不會,如果他們想這樣干,在服務區就動手了。兩名外線已經完全取得了他們的信任。”

    “好,注意安全,我知會繁寺縣公安局派出兩隊應急干警在夏利車後方向設卡攔截,支援你們的行動。三組特警匯成一組,全部歸你指揮,一定要保障錢款和人員安全。”

    ………………………………

    ………………………………

    暗夜里看不到劍拔駑張的緊張,沿著國道向西的一輛豐田車里,卻是洋溢著輕松的曖昧。俗話說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那是因為男女一塊干活的時候,從調侃到**說不定還有發展到奸情的可能,簡凡此時倒沒有感覺到什麼恐懼啦、什麼擔心啦、什麼緊張啦,甚至連什麼任務啦都忘之腦後。

    這趟任務讓簡凡越干越輕松,越干越簡單,天上掉下來的艷遇還真撩得簡凡心里直癢癢,接到了電話想也未想,跟著下了高速就拐著上國道了,其實現在巴不得倆人一直坐車里瞎扯呢。

    胡麗君和隊里通著話,差不多這是意料中的事,通完了話得意洋洋地一掛步話,不無得意地問︰“喂,簡凡,你現在怎麼矢口不提打賭的事了,服不服吧?”

    “胡姐,咱們今天可是初次見面啊,你還真舍得下刀這麼狠宰我一下?”簡凡半開玩笑地說道。

    “簡凡,你想賴賬可沒門啊,見了秦高峰我都照宰不誤,你信不?”胡麗君沒理會簡凡那茬,仿佛故意刁難一般。

    “信!不過,我可不想賴賬!”

    “這還差不多!”

    “胡姐。”簡凡想了個應對之策,暗自得意地說道︰“剛才咱們說我輸了請吃飯是不?沒有附帶其他條件吧?”

    “是啊!”胡麗君應了句。

    “這就對了,吃飯我來請,現在咱們可以開始討論誰買單的問題了。”簡凡得意洋洋地說道。

    胡麗君驀地被逗笑了,笑了半晌才悻悻地啐了句︰“賴皮!”

    車行進了十公里,步話的通知後面尾追的車輛折返了,看樣是回大原。

    車行進了二十公里,專案組得到了新的案情,範晉陽一伙已經折上了國道,和簡凡相對開來,距離二十公里。第二個振奮人心的電話響了,傳來了最後的交易地點,三十五公里標示牌。

    車行三十公里,接近交易地點了,簡凡隨意地問了句︰“胡姐,大隊離咱們還有多遠?”

    “嗯,應該在七公里左右,他們起步遲,不敢大張旗鼓,只能不緊不慢跟著。”胡麗君說道,悄悄地瞥了一眼簡凡,現在這時候還真有怕這小子真像前回那樣掉鏈子,黑暗里人看不清楚,不過听聲音好像很平靜,胡麗君輕輕問了句︰“你害怕麼?”

    “呵呵………你都不怕,我怕什麼?胡姐,你們平時抓人怎麼抓?”

    “很簡單,槍一逼住,讓他們干什麼,他們干什麼。”

    “喲,那倒是啊,這完全是個不對等的。”

    “呵呵……怎麼,難道你想和這些家伙們來個生死搏斗?個人英雄主義在現實里不適用。”

    “我什麼主義都相信,可絕對沒有個人英雄主義。”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選的路是對的,老老實實當個小內勤混份工資,現在外勤也不好當了,都在喊人性化執法,越來越重視人權,舉個簡單的例子吧,以前叫罪犯,現在都改稱呼了,叫嫌疑人,為什麼這麼叫呢,是因為法院未判決以前,他們還是人,是公民,只不過有嫌疑而已。這就不好說了,磕著踫著個公民,那回頭找你麻煩還真頭疼。”胡麗君若有所思地說道,不知道為什麼發此感慨。

    不過簡凡卻不為然︰“不對吧,胡姐,我們隊里外勤抓回來的都灰頭灰臉的,那有你說的那麼文明?要是案犯老老實實地被逮回來了,嘿,他們還嫌不夠刺激。”

    “切,你們一大隊,整個就一土匪窩,抓得都是流氓痞子流竄犯,重案隊都是搶劫殺人爆炸和一些高智商犯罪,那能比麼?這高智商犯罪里,你證據釘不全,回頭麻煩的是我們而不是他們。”胡麗君語帶幾分不屑地說道。

    “喂喂……咱們兄弟單位啊,你不能貶低我們抬高你們吧?”簡凡笑著應道。

    “我貶低的是一大隊,不過你嘛,可比他們要強不少……一會好好表現啊,你盡量拖時間,大隊離我們還有一段距離,如果現場出現意外的話,那就得強行控制了,否則的話這荒山野嶺要跑上幾個,咱們來一千人都沒地兒找去。你放心,我在你身邊保護你,一會要驗貨,你要表現出非常鎮定來………”胡麗君不無擔憂地說道。

    正擔憂著的時候,被表揚了的簡凡又是揶喻地說了句︰“喂,胡姐,好好表現有獎勵不?”

    這話說得曖昧之至,頗有幾分**的味道,不過還偏偏讓胡麗君生不起氣來,被簡凡又逗得撲哧一笑,剛剛緊張的幾分,又松懈下來了,這時候才發現,敢情自己是瞎操心了,簡凡根本沒有意識到真正的交易和試探是兩回事,壓根就沒緊張。

    五公里,轉瞬即到,遠遠的車燈亮處,界牌下停著一輛五十鈴工具車,有人站在車前像是拋錨了一般,看著車號,簡凡此時又有點熱血沸騰的感覺了,一夜的幾次交鋒發生的這些事都是順利無比,又被胡麗君一路吹捧了一通,當個喬裝警察的自信和自得現在已經是大大地膨脹起來了,倆個人按著約定,一左一右下了車,站到了車前,對方的工具車後座門一開,得,又是何晉陽笑著下來了,老遠抱著拳喊著︰“楊兄弟,告罪告罪啊,我可是大老遠繞著趕到這兒給你們送貨來了,倆位看真是信人啊。說啥時到就啥時到。”

    “哈哈……好啊,客氣話別扯咧,拿點真東西出來,現在可都四點多了,你老哥不會又把我叫這兒逗我玩吧?”簡凡笑著不軟不硬地說了句。

    “廢話不說了,老三,下貨。”範晉陽喊了聲。  倆聲,倆人下了車,爬到車斗里往外遞東西,看樣子不輕,下了三件貨,一左一右抬著放到了兩輛車的中間,隔著不到十米,包裝是木條打得包裝,看樣子像零配件之類的貨物,範晉陽還提著一帆布包,也就著扔到了貨跟前,笑著道︰“這是送的,兄弟這次可是破天荒了啊,壓了我們四個點,還附帶這麼多。”

    “有來有往,胖東哥說的不錯嘛,細水長流麼。哎,他怎麼沒來。”

    “他忙著呢,驗驗吧,轉悠了一晚上了,咱們早點完事,我們回大原,二位順道回陝南。”

    “哈哈,好好……”

    倆人寒喧著,握了握手,瞎扯了幾句,不過這話題實在不好拖,看樣還真是著急出手,範晉陽的一個手下都把羊角錘遞著上來了,簡凡看得暗笑,這群家伙,信譽倒還真沒得說。這陣勢不用驗都知道是真的。一動手,這才慢條斯理地敲了根木條,撕開了牛皮紙質的雙層包裝,便勁從壓成捆的紙幣里抽了一小撂,隨手摸摸,嗅嗅、又晃著車燈看看,朝著胡麗君的方向輕輕點了點頭,胡麗君努努嘴示意著,叉在胸前的手已經是握到了槍柄,故意地大聲問道︰“二剛,咋樣?”

    “沒錯,範哥給的是新貨,電版的。”

    “俄就知道錯不了,大原只是範哥手里有好貨。”

    這句對話讓在場的都放松了戒備,特別是讓範晉陽還頗為自得。

    不過事實卻是這句話傳到了四公里外的車上,對話的信息是︰真貨露出來了!

    兩輛悶罐子沒有標識的車里,黑暗里並排坐著兩隊特警,燈驀地亮了,通訊器里響著︰檢查武器,準備抓捕!跟著是嚓嚓嚓拉槍栓的聲音,有的隊員檢查著這時候才扣上了防護盔。大戰臨近,都充斥著一種異樣的激奮。

    十公里外,繁寺縣調出的四十名干警設卡的、沿路向抓捕地趕的,悄無聲息地開始了。

    …………………

    …………………

    快點、快點、快點……胡麗君看著蹲在兩車中間驗貨的簡凡,心里暗念了不知道多少遍,這個時候卻是比簡凡還要緊張,車里司機、場上站著三個人,後面還有一輛見過的小夏利,現場五個人了,有沒有武器還說不清楚,這肯定不是自己倆個人應付得了的事,這個時候最怕意外,萬一有所警覺,路沿兩旁就是莊稼地,開闊地一跑,不到兩公里就是山地,大晚上漏一個都不好抓………

    與火急火燎的胡麗君相比,現場的簡凡可一點都沒感覺到有什麼緊張,第一封撬了三個口,抽了三次,都是真貨,做工非常精細,和前一日經偵讓自己辨認的最後那三張假幣模版如出一轍,乍一下子把這麼多錢握到手里,就即使是假的也覺得實在幸福的緊………第二封,簡凡又撬了兩個口抽檢,每抽驗一次,都是仔仔細細看半天。等到再撬第三個口的時候,這範晉陽就按捺不住了,喊著︰“喂,楊兄弟,你這不是逗我們玩呢吧?一個包裝撬三次?你得驗到什麼時候。”

    “範哥,你釣了我們一晚上,還不能等我們幾分鐘呀?”簡凡一副奸商的嘴臉,不冷不熱地噎了句。

    胡麗君一听差點笑聲來,難得這小子這時候了還這麼鎮定,那範晉陽听得這話沒什麼可反駁的,一擺頭,手下的一位蹭得一聲,拔出一把一尺多長的刀來,簡凡一見這架勢,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了,指著那人嘴里喊︰“喂喂,大半夜嚇唬什麼人呢?”

    一下子氣氛緊張了,胡麗君的手差點就把槍拔出來了。不過那人卻是沒有什麼過激的動作,踢著第三封包裝,奪奪砍了幾刀,嘩地一聲包裝紙全撕開了,燈光過處,俱是紅通通的百元大鈔,一腳踹到了簡凡面前︰“看吧!”

    看來,現在是對方迫不及待地要交易。

    “有啥了不起的。切!”簡凡悻悻的拍著屁股坐起身來,胡麗君暗暗地使了個到車後的眼色,這才看著範晉陽,非常不悅地說了句︰“不就要錢麼?等著。”

    說著話老大不尿老二的得性,一步三搖地朝車後走,沒辦法了,這已經拖的時間夠長了,再沒有借口往下拖了,剛到了車還沒有開車廂,猛地听得胡麗君在車前大喝一聲︰“不許動,警察!”

    跟著是砰地一槍,簡凡心里一個激靈,一骨碌就鑽到了車輪後頭蹲下來了,那個估計是彎腰撿刀的家伙,被槍聲嚇住了,雙手高舉著,沒等反應過形勢來,砰地又是一槍,五十鈴工具車輪“嘶”地開始漏氣了,胡麗君站在車前大喊著︰“下車,舉起手來,再動打死你!”

    這聲音黑夜里听得格外悚然心驚,全身能起一層雞皮疙瘩鑽在車輪後的簡凡一看得,場上三個人,車里倆人都舉著手,驚恐地看著胡麗君的方向,心下里卻是暗道了句,靠,這娘們居然這麼野蠻?

    車後,槍聲听得真真切切,三輛接應車風馳電掣地趕著。

    車前,胡麗君兩槍立威,貨前站著仨個,車站站著兩人,都舉著手,胡麗君叱了句︰“簡凡,手銬!”

    “哎!”簡凡這時候膽大了,應了聲出來了。看著一群貨色這麼慫,膽色卻是又壯了幾分,胡麗君持槍上前幾步,嘴里叱道︰“蹲下,手抱頭……”。貨前的三人被這惡女人嚇得趕緊蹲下,簡凡樂得抓人了,扯著手銬,把範晉陽和剛剛持刀的馬仔銬到了一起,另一個剛有點小動作,胡麗君眼疾手快,一腳就踹倒了,又被簡凡摁著給銬了了正著。

    “蹲下,手抱頭。”胡麗君示意著幾步之外的倆人,這倆人看樣就是司機的角色,下了車就一直老老實實站著。一听這話,又被槍指著,趕緊地老老實實蹲下來了。剛銬上的範晉陽瞪著簡凡和胡麗君,惡狠狠地說了句︰“小子,想黑吃黑是不是?你們拿不走錢。”

    “嘿嘿!你見過這麼黑的警察麼?”簡凡嘿嘿笑著開了句玩笑。

    “老實點……”胡麗君槍指著前面的,腳下卻是不停,抬腳踹了兩腳,撲通撲通倒了倆,仨人銬在一起,跟著一骨碌都滾地上了。

    看著跟前的仨個,槍指著眼前的倆,胡麗君此時是以一鎮毫無懼色,指揮著簡凡︰“把這倆銬上。”

    “沒手銬了!”

    “車里有,去拿!”

    胡麗君訓犯人一般訓著簡凡,簡凡悻悻跑回車里抽著手銬上前銬人。心里暗罵著。卻是沒想到這溫柔的警花一發 一發威,實在是嚇人,別說自己,場上這幾個老江湖也被鎮住了。此時的場上已經成了一邊倒的局勢,三個人抱頭蹲地,另外倆人也蹲著,簡凡輕揪著其中的一個嚓地銬上了手腕,正準備把蹲著的另一個銬到一起的時候,卻不料恰在這時變生肘腋,那人如同脫兔一般,騰地起身了,而簡凡站立的位置恰恰堵住了胡麗君的射擊視線,胡麗君緊張地的一握槍柄沒敢開槍,驚聲道︰“小心!”

    晚了,那人聰明之極,抱著簡凡當盾牌,擋著胡麗君,跟著是一個翻滾,倆個骨碌碌滾下了路沿。消失出了視線,

    胡麗君急步一跨,要去援救,不料一愣神之下,銬的三個同時發難了,一個伸腿一絆,胡麗君猝不及防被絆倒了,三個人乍見生機,呼啦一下子虎撲過來,胡麗君壓到了身下。跟著幾雙手,死死壓住了胡麗君胳膊,目的只有一個,槍!

    砰砰砰砰……連續幾聲絕望的槍聲,胡麗君掙扎無望的時候,打光了槍里的子彈,即便槍被奪了,也成了空槍!

    槍聲地寂靜的夜空里傳得很遠,警報、警燈,聲音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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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0 23:47:32 |只看該作者

第32章 安欺我良善

簡凡猝不及防被一位嫌疑人抱著滾下了路沿,只瞥見那人長發瘦臉,暗生警覺的時候已經晚了,被抱著滾下路沿的時候,已經想起了此人也是有傷害前科的一位,資料里有。

    路沿長五六米,倆個抱著一上一下、一下一上,骨碌碌滾到莊稼地里,從小簡凡跟人打架都是瞅冷子下黑手,真正肉搏那里經歷過,一到底就被那人翻身騎到了身上卡著脖子,那架勢不是打架,根本就是要命。簡凡本能的摸著卻是沒有石頭蛋,抓了一把硬硬的凍土,騰地一揚。

    那人吃痛頭一偏,不過這一下卻招致了更厲害的報復,跟著那人缽大的拳頭咚咚咚左右開弓,簡凡瞬間覺得眼前直晃北斗七星,星星閃完了又是銀河一片,鼻子里、喉嚨里酸的、腥的猛往上涌,疼痛激起了狂怒之心,手亂抓亂舞,腦子里電光火石般閃過一絲靈光,跟著左手要去抓陰、被擋了一把,右手後發先至,朝著那人的襠里直抓下去,這是小時候在農村野娃子打架降敵的絕招,一抓立時奏效,那人吃痛般地一後揚,給了簡凡起身的機會。

    那人稍被遲頓之後再要上前扼喉,仿佛不死不休,坐著的簡凡情急之下又來一個絕招,一側頭,狠狠地咬了那人一嘴。跟著反敗為勝要撲將上來,不料那人的反應不是一般的機靈,一個凌空飛腳踢得簡凡呼通一家伙又僕倒在地了。

    糾纏了幾個回合,一個是急于逃命,出手狠辣,而另一個卻是被激起了凶性,倆人都如同野獸嘶咬一般毫無章法。

    砰砰砰砰………胡麗君的幾槍響了,路面上人聲叱喝著、夾雜著越來越近的警笛聲,那人影一愣神,顧不上簡凡了,也不去管同伙,掉頭要跑,簡凡被踹倒後,卻是恰巧摸到了一塊拳頭大硬硬的石頭,惡念狂起,朝著那人的後腦猛砸將上來,嘴里嘶吼著︰“干死你!”

    這一刻,獸性勃發,已經沒有了什麼顧忌,唯一的信念就是︰干死他!

    那人哎喲吃痛地喊了一聲,弓身化解了一部分力道,側身猛地一擰腰,回身就是一個右勾拳, 地一家伙,簡凡幾乎覺得腦袋不是自己的一般,呼咚一下子又栽到了地里。

    看來這人的身手不是一般地好,打倒了簡凡一邁長腿撒腿就跑。簡凡一起身,狂搖著腦袋就是看不清楚,手一抹,粘乎乎的臉上早是血色一片。簡凡憤怒地猛地閉眼、搖頭、眨眼、閉眼,袖子上抹了幾次……終于模糊地看見那人已經跑出了十幾步遠。

    “啊~~~~老子殺了你!”

    被憤怒激得狂暴的簡凡已經失去了痛感,手是停也不停,一摸腋下手槍,砰地一槍出手,那人影僅僅是一頓之後又消失了,簡凡想也不想,騰地起身直追了上去……

    …………………………

    …………………………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的時間里發生!被倆人控制了的局勢瞬間又來了個大翻盤。

    後援隊伍到了眼可見到的地方,情急之下陸隊長手伸出車窗,砰砰砰又打了幾發子彈,狂喊著示威,三輛車挾著勁風,劃著“嘎”的剎車聲圍堵在路面上,幾十人踢踢踏踏的腳步和幾乎異口同聲的喊著,舉起手來!舉起手來!

    特警隊組長一梭子子彈朝天鳴槍示警。三個被銬的剛剛跑出去十幾米,嚇得當緊蹲到了地上,眨眼間被一隊黑衣特警圍在中間;剩下的一個銬了半邊的,看樣是司機,壓根就沒敢跑!

    陸隊長顧不上追人,趕緊扶著倒下的,一眨眼的功夫胡麗君滿臉是血,是被找不到手銬鑰匙的範晉陽惱怒之下,用槍托砸的,腦袋上開了幾個口,被昏昏沉沉搖醒,一見是隊長,顧不上疼痛了,緊張地喊著︰“隊長,快快,救簡凡……從那兒滾下去了……”

    “一共幾個嫌疑人?”

    “五個!”

    陸隊長扶著奄奄一息,說話說不清的胡麗君,狂喊著︰“五個嫌疑人,還有一名警員,一組看場,二組、三組搜索……小高,扶著麗君,急救包……”

    剛剛亂嘈嘈的場面,把四個人銬到了車前槍逼著,正慌亂的時候,又是砰地一槍傳來,卻是幾百米外,听得真真切切,陸隊長心里一激靈,壞了,壞了……叫囂著︰“快快,在這個方向,跟我來……”

    一組特警順著槍響的方向,拉著散兵線圍了上來。

    …………………………………

    …………………………………

    一個年輕氣盛的身體里能蘊藏多大力量估計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簡凡追出去不遠便不見了對方的人影,開闊地的視線雖好,奈何能見度不高,這是凌晨里最暗的一段時間,離開了路面卻是更暗了,頓了一下腳步,像在鄉下夜里燻獾一般側耳听著,黑暗里沒有跑出多遠的嫌疑人喘氣粗重,粗重的腳步,就在身側不遠。

    “站住……再跑干死你……”

    目不可見的條件下,簡凡一聲厲喝,聲起槍出,憑著聲音的方位簡凡驀地抬手一槍,不遠處又是啊地一聲慘嚎,撲通栽倒到了地面,簡凡辨著方位朝著聲音發出的方位奔上前來。

    他跑不了……簡凡心里此時只覺得非常肯定,不知道這股自信源于哪里。搜索了幾步,後面的大隊便即跟上來了,人影幢幢、電筒晃著,高喊著的陸隊長追上來了,一听喊著包圍搜索的聲音是簡凡,卻是長舒了一口氣。

    前行了幾十米,從隊友手里借了把應急燈,耀著周遭的環境,一片開闊地幾乎沒有可遮檔的地方,經冬的小麥長了一寸高、地 很矮,都藏不住人,對,糞包!不遠處有一個鄉下燒草木灰堆起的糞包,簡凡不假思索,三步並做兩步,應急燈耀著奔過來,地上有血,順著血跡,一晃到了人影,想也不想,喊也沒喊,沖上前抬手應急燈朝著腦袋“通”地一下子干了上來。

    中了槍,又被警察包圍之下這人早沒有斗志,抱著頭不敢還手,不還手簡凡倒打得沒勁了,想想差一點被人打個半死的勁道,怒氣又起,一抽槍頂在那人腦門上,聲色俱厲、狀如瘋狂地叫囂著︰“你跑呀……跑呀……老子今天干死你!”

    槍頂著腦門,應急燈下,那人削瘦的臉,沾著泥土的長發,雙眼里俱是驚懼,嘴唇顫顫,卻是求饒的話也說不上來了。

    此時無公憤,只有私怨深。

    絕望中的對手讓簡凡心里一絲憐憫油然而生,咬了半天牙卻是扣不下槍機,憤恨之余,無處可發泄的積怒槍柄沒頭沒腦地砸著,起身沒輕沒重的跺著、踢著。隊友們晃著電筒直追上了來,一晃之下,狀似瘋狂、一臉是血的簡凡倒把眾人嚇了一跳,陸隊長情急之余,上前攔腰抱著簡凡,幾個人拽胳膊摟腿先奪了槍,怕誤傷到人。大案隊的對付這等事有經驗,這種情況都知道是打得狠了,進到狀態里一時半會放不下了,有時候急火了根本就敵我不分了。

    被摁著奪了槍的簡凡腿腳亂蹬,尚自罵罵咧咧︰“滾,滾……都他媽滾!……都他媽來干什麼?沒你們老子早斃了他了。”

    陸隊長看著簡凡,想想下午還文質彬彬的簡凡,卻是啞然失笑了,悻悻地罵了句︰“把他架回去,一大隊的怎麼都這麼野!?”

    幾個人不容分說,架著抬著把簡凡硬往回拉………

    ……………………………………

    ……………………………………

    人髒俱獲,一個滿意的結局,也是一個振奮人心的開端。

    市區經偵隊指揮部里,肖副局長拍案而起,吐了兩個字︰“收網!”

    杏花嶺小區,靜謐的暗夜里早隱藏了許久的警察們持著液壓破門器,從門上、窗上四涌而入,抓捕了第一嫌疑人胖東。隔著五公里的宏發物流院內,派出所和特警協作的隊伍進進出出,清查藏匿的假鈔。漫長追蹤等待的就是這一時刻,被鎖定的嫌疑人陸陸續續在四處落網。警車長鳴著警笛穿梭在大原的大街小巷。

    國道現場,拍照、取證、錄像、突審,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腦袋上腫了幾個包、兩眼青於、手和臉都被蹭破幾處的簡凡靜靜地坐著,車廂里有一位隊友正給清洗著傷口,瞬間的狂暴帶來的負作用很明顯,全身像被抽了骨髓一般萎頓在車座上,此時才覺得渾身是抑制不住的疼痛,一陣陣身冷之後,又是不禁地後怕。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經歷如此驚險的事,從小到大,再驚險也不過一群不良小子打架鬧事,拳手板磚相向,而剛剛的搏命幾下心里卻清楚的很,如果不是拼死反抗,說不定早一命嗚呼了;如果不是後面有大隊人馬,如果不是手里有槍,自己根本不是這個家伙的對手,或許這人早輕輕松松逃了……

    “簡凡……”

    一聲輕輕地聲音把簡凡驚醒了,一抬眼卻是頭上簡單包扎著的胡麗君。

    “胡姐!”簡凡一驚一起身,攙著胡麗君坐到了豐田車里,心里對這位大姐還真是愧疚的緊,要不是自己窩囊,要不是自己疏忽,就不會有現在倆人都是淒淒慘慘地面對了。

    陸隊長奔了上來,安撫了胡麗君兩句,安置著倆人先往回走,一名隊友駕著車,打著方向往回走。兩個俱是一身傷的人此時卻再沒有先前的曖味之意,胡麗君看著簡凡的情緒低落,暗暗地伸著手,摸索著握著簡凡的手,一只手拍拍簡凡的肩膀,攬著讓簡凡靠上來。那只手,簡凡握著只覺得很冰、很涼、微微地顫著。

    兩個人的手都很涼,驚心動魂的一刻之後,誰都是心有余悸。

    “簡凡,別想了,都過去了。”

    “胡姐,對不起,都怪我窩囊,讓這小子鑽了空子。”簡凡握得緊了緊,不無歉意地說道。

    “呵呵……這就是個危險活,磕著踫著都習慣了。”胡麗君努力笑著,緩著口吻說道。無言地撫過簡凡已經腫起了臉和眼角,有幾分心疼地詢了句︰“還疼麼?”

    “不疼!”簡凡不好意思的握著胡麗君的手,訕訕放下了。

    “不過你也不賴,誰說你膽小了,我看一點不小。剛剛你知道抓得是誰,胖東的把兄弟,曹航,綽號草蛇,還練過散打,被你嚇得尿了褲子了。銬回來半天都說不出話來,他還不如你呢。”胡麗君故意贊賞一般地說著,看著簡凡還不好意思的低著頭,又是撫著臉安慰道︰“簡凡,你那一槍很準啊,黑咕隆冬都打得出來,正打在那小子屁股上,要不都沒那麼容易抓了。”

    “呵呵……我…我打偏了,我蒙的。”簡凡訕訕笑著,應了句。

    胡麗君笑了,听著這句話笑了,先只怕開槍後的簡凡心理有陰影,看簡凡這樣說,倒暗暗放心了幾分;開車的隊友也笑了,簡凡也笑著,偎著胡姐的肩膀,一夜的疲憊襲來,不多久便昏昏沉沉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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