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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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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2 09:43:09 |只看該作者

第06章 奇人說奇案

“隊長,你得管管簡凡了,他這太不像話了。”

案情會前的幾分鐘,史靜媛叫秦隊長開會的時候,趁著這個間隙跟隊長說了說,這趟外勤出得挺鬱悶,排查小組從周六查到週三都沒有什麼收穫也罷了,背後跟著那個小尾巴簡凡蹭吃蹭喝吃拿卡要,第一出那事史靜媛說了一次還以為簡凡收斂了不少,可誰知道到了昨天才發現,敢情根本就沒停,大到公司禮品、消費卡,小到優惠券,這簡凡是見啥抓啥,差不多把一隊人都拉下水了,幾個學警也不知道輕重,郭元和肖成鋼倆外勤,根本不當回事,瞞著自己這幾個傢伙照例是私下分贓。

秦高峰聽得一番原委,先是詫異,跟著是咧著嘴大笑,笑著卻是擺擺手不置可否:“算了算了,水太清不養魚。這小子就是做生意人的得性,一百年都變不了了,讓他不沾點便宜,你根本使喚不動!”

“隊長,你不要太護著他了,慣壞了可收拾不住了啊。”

“沒事,壞不到那,太出格的事他沒那膽………哈哈……陸隊他們來了麼?”

“來了,在會議室等著。”史靜媛道了句。

“好……走,開會,老陸要抓腦袋了。”秦高峰笑著,手裡抽了小本子塞口袋裡,避開了這個話題,看樣對簡凡的吃拿卡要並不放在心上。

倆個人一前一後上了會議室,二樓的會議室裡,梁舞雲忙著接駁筆記本電腦,郭元和肖成鋼坐著,楊紅杏在整理著問詢資料,重案隊的陸堅定隊長帶著一位留著娃娃頭女警,卻是傷愈出院的胡麗君。秦高峰一進門,陸堅定便即熱情地拉到了身邊坐下,不過口氣裡卻有幾分埋怨道:“秦隊呀,沒給我藏私吧?外勤排查愣是一點情況沒有?怎麼都用得娃娃兵,一大隊的精英,你別以為我心裡沒數啊,小高,高鐵成;王明,還有三組那帶頭的叫什麼,劉光武………你把精英都藏起來了,糊弄我是不是?”

說到這裡,陸堅定是咬著耳朵說的,這個排查組還真不入眼,郭元湊合、史靜媛也可以,可她專業是人像模擬,肖成鋼吧,一看就是一愣頭青,楊紅杏和梁舞雲吧,一看就是個新手,這樣的組隊肯定是過不了陸隊的眼,一眼便看得出這裡面有敷衍的成份。

被陸堅定戳中的心事,秦高峰微微笑著,卻是不耐煩地說道:“誰說的,我把一大隊精英中的精英都用上了。

    “哪一位?”

“成鋼……簡凡呢?”秦高峰壓住笑,問了句。

肖成鋼一愣神:“哦,在後院洗車呢,一會出排查。”

    “不知道要開會麼?”

“他光開車,沒參加案子呀?”

“咂,廢什麼話,去叫。”秦高峰打斷了話頭說道。

秦隊長和肖成鋼倆人倒更有相似之處,都是一副凶相,一對話,像一個大愣頭青訓著一個小愣頭青,肖成鋼趕緊地跑出了會議室,秦高峰這才扭過頭來,笑吟吟看著陸堅定:“老陸,夠照顧你的吧?你最喜歡的精英都參加這個案子了,破不破得了,就是天意了啊………你們重案隊的案子是案子,我們就不干活了,都幫你辦案?”

陸堅定被噎住了,精英可是自己說過的話。史靜媛掩著嘴忍著笑,知道是隊長故意擠兌陸堅定。不過同來的胡麗君卻是關切地問:“秦隊長,簡凡還好吧?怎麼又成司機了?”

    秦高峰笑著應了句挺好。這郭元卻是接口說道:“司機算什麼,還兼大師傅呢。”

胡麗君笑了笑,沒再問下去了。說話著肖成鋼拉著簡凡一前一後跑回了會議室,會議差不多要開始了,簡凡的心思倒不在會上,也沒有叫他參加,不過此時一見坐著胡麗君,幾分病容的臉上綻著開心的笑,這下心里高興,笑著坐到邊上,正對著胡麗君。

倆個人眼光裡有點複雜,兩個多月了,第一次見面,很可惜的是,在人前,胡麗君永遠是不假辭色的。

人到齊了,看著一溜新面孔,陸堅定點了一支煙,厚嘴唇吧嗒上了:“同志們辛苦了啊,到現第五天了,幾個大隊都沒有新的突破,不過我還是要感謝大家對重案隊的工作支持………今天我們佔有班前一小會時間,一呢是通報最新案情,二來也想問問大家對案子建議、意見,眾人動腦智慧高嘛,支隊長現在很重視這個案子,我們爭取早日把這現行挖出來………麗君,把昨天的案情給大家通報一次。”

說話的時候楊紅杏已經給眾人手裡發了一份新的案卷,粱舞雲讓開了筆記本接駁的位置,胡麗君坐到了電腦邊,嫻熟了摸著打了幻燈軟件,案發的現場圖呈現的屏幕上。

“這是昨天四大隊轄區發生了一例案件,木清河休閒酒店1203房間,受害人叫高明遠,湖北灑水車銷售商,案情基本相同,在酒吧邂逅了一名女子,倆人是頗談得來,和這名嫌疑女子當天夜裡到十二點才泡吧歸來,進門的時候這名女子進衛生間,相隔不到幾分鐘,等嫌疑女子從衛生出來的時候,不到一分鐘高先生便即昏迷不醒了,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才報案………丟失了現金四千多元、筆記本電腦一部、手機、手錶以及戒指各一個,總案值也有三萬多。和以往的情況一樣,嫌疑人知道監控的位置,大家看,她採取和受害人偎依、靠在受害人肩膀上的辦法躲過了拍攝,我們現在只能看一個少半個臉………這是我們掌握的第十四樁案件了!”

    又是一樁無頭案。眾人心理都泛起這麼個想法,楊紅杏看完案情回頭看簡凡,卻見簡凡這眼光方向不對,順著他的眼光,根本看不到屏幕,而是直直地射向解說的女警,敢情這傢伙剛才一直在看著重案隊的警花呢。看著這眼神,讓楊紅杏感覺到有點莫名的嫉妒,此時再細看胡麗君,據史姐介紹,是一位從派出所一步一步走到重案隊的傳奇人物,四年前的震動全省的雲城文物走私大案,省廳異地用警,胡麗君帶隊追了四個省擒了綽號郭千萬的首犯一舉成名,全省立部頒一等功的人不多,胡麗君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這位鐵警,卻是一臉疲憊,彷彿大病初癒一般,有點削瘦的臉頰,兩眼顯得特別突出,兩廂對比之下,楊紅杏黯黯地不知道為何,覺得自己並不比她差。

胡麗君根本沒注意眾人的眼光,只是在緩緩講著:“經過檢測,我們對新一起的案件有了幾點發現:第一,在和受害人同時進入房間之後,嫌疑人進了衛生間,這段時間裡,估計在做準備工作;第二,出了衛生間,在受害人絲毫不覺的情況下,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將受害人致昏。經查,剛剛的一例受害人,血液裡含有註射安妥巴品的微量成份,這是嗜睡藥物,但是這種成份應該是昏迷以後被注射的。在此之前受害人已經被人下藥迷昏了。

第三,注意嫌疑人相貌,我和靜媛昨天描驀了一張,大家看……不是很像,這個嫌疑人很狡猾,很會偽裝和化妝,從受害人口裡供訴各不相同,但身高通過監控比對沒問題,一米六五左右。瓜子臉、長發、有燙染跡像,詳細的體貌特徵我們還需要進一步與發現的新證據比對。今天開始,要分出一部分人對你們轄區的娛樂場所進行排查,各派出所會派人支援你們。我的話就這些……你們有什麼新情況,我們交流一下,現在這個案子還處在沒頭緒的階段。 ”

胡麗君話一停,倒沒有敢接茬了,像簡凡、肖成鋼這種黑肚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可郭元和史靜媛卻是清楚,要論資歷,自己倆加起來也抵不上人家。至於楊紅杏和梁舞雲,第一次參加案子,更沒有發言權了。

沒人接茬的時候,那胖陸隊長要出來忽悠了,原本把任務攤下來就是藉各大隊的人馬查找蛛絲馬跡,這話里當然也是客氣地緊,就听他說道:“同志們啊,不要拘束,暢所欲言啊,昨天我們去了三大隊、四大隊,大家的情況差不多,第一呢,確實也是大海撈針,不好找,這是實際情況。

第二呢,思想上確實有輕視這小案子的問題存在,這種思想不能有啊。難度肯定是有的,現在由於受害人均不屬本市範疇,有的甚至不願意再提及此事,給我們的偵破工作帶來很大難度啊,到現在為止連一張像樣的人像模擬都沒有,千萬別認為這是一個小案啊,小案子說不定就是串案,就是連案,說不定就能挖出點有價值的東西來………今天時間還早,咱們一起找找靈感,捋捋思路,麗君,你跟大家談這個吧? ”

案情分析呢,其實就是討論,就是辨論,對於老偵察員來說,綜合若干人的想法的思路,對自己的思路進行比對和查找,往往能靈光一現找到適宜的切入點。

史靜媛看著大家的表情都很嚴肅,笑了笑開頭了:“咱們還以剛剛發生的這個案子為例,可以這樣考慮,第一,嫌疑人對酒店的監控位置,非常熟悉,應該在這裡踩過點;第二,她採取一種很迅速且有效的辦法把受害人致昏,然後注射嗜睡藥物,實施搶劫財物。第三,經過精心化妝,我們從兩個受害人口中得到人像模擬差別過大…………大家注意一下,導致昏迷很關鍵,受害人的筆錄上說,從衛生間出來,倆人剛剛接觸,注意,受害特意強調,還沒有開始性行為的時候,就失去意識了……這一點,很關鍵,她用的是什麼手法呢?”

梁舞雲道了句,是不是類似防狼噴劑那種?胡麗君搖搖頭,解釋道,一次兩次可以得逞,手裡握著個噴劑,受害人應該有所察覺。

郭元想了想,狐疑道,**針那種?好像南方有過這種案例。胡麗君又搖搖頭,**針的發作效力需要一到兩分鐘,而且刺的時候有痛感,但受害人根本毫無察覺。

楊紅杏這社會經驗明顯缺乏,道了句,不會是**術吧?胡麗君笑笑,那笑裡不以為然,楊紅杏吐吐舌頭,知道說錯話了。

卻不料愣頭青成鋼頓悟一般,想到絕佳的答案,搶著說道,不會是看那女的脫了衣服,把那人看暈了吧?

與會者一干一下子被逗笑了,簡凡笑得最厲害,肖成鋼這腦袋基本裝不下值得考慮的東西。秦高峰沒好臉色的盯了肖成鋼一眼,胡麗君笑著搖搖頭,示意史靜媛說話的時候,史靜媛也是搖搖頭,明顯是沒有頭緒。

這個問題,對於做偵破思路不無脾益,不過看樣重案隊沒琢磨出來的東西,這一干刑警也是糊里糊塗。秦高峰知道此類江湖伎倆除非是人家親口說出來,否則這想破腦袋也未必搞得清楚。陸堅定見幾句又冷場了,挨個看看,只見得這簡凡還咧著嘴看著肖成鋼傻樂,順口就問了句:“哎,簡凡,你怎麼不吭聲,你也說說。 ”

簡凡一怔、一愣,悻悻說道:“讓我說什麼?”

陸堅定逗道:“說說案子呀,你不也是外勤小組的麼?”

一說這話,外勤組的倒都嘿嘿樂了,樂得個個都偷偷看著簡凡,特別是肖成鋼巴不得簡凡出醜呢,這些天淨在外面吃拿卡要了,問案子鐵定是兩眼一抹黑。

“我……”簡凡撓撓腦袋:“我……我倒有想法,我怕說出來你們笑話我。”

秦高峰微微動容,不過幾個外勤根本不以為然,這幾天一路排查,簡凡經常是雷語驚人,異想天開,不是發牢騷就是說案情,眾人只是覺得可笑卻不覺得奇怪。陸堅定卻是維持著簡凡道:“別笑,笑什麼?簡凡,你說……”

“那我說了,你們別笑啊。”簡凡謙虛道,不謙虛還好,一謙虛看著像心虛,心虛地看著幾個隊友正忍著笑,小心翼翼地說:“那個……這個案子呢,我覺得也不難,關鍵……關鍵呢,就是不知道嫌疑人是誰?”。

一句話出口就夠受,眾人被說得一愣,跟著聽出了這話裡的語病,都呵呵地笑著,陸堅定和簡凡開玩笑慣了,笑著接了句:“哦,這個分析有水平哦,你這關鍵出來,就能結案了啊。”

郭元有點臉紅地道了句:“你這不廢話麼?知道嫌疑人不直接抓得了,還用跟你磨嘴皮呀?”

幾位女士笑得更歡了,秦高峰卻是沒有吱聲,只是笑著看著簡凡又要放什麼雷語。

果不其然,簡凡一看眾人眼裡有玩味與不屑,非常非常不樂意地瞪著眼:“喂喂,你們聽不聽呀?不聽拉倒,我還不待說了,就你們這種排查方式,查一百年都查不出來,切,還小看人了。”

就是耍脾氣一般,胡麗君也看得忍俊不禁,看著這個發脾氣的簡凡倒想起來一上正場手發軟、腿打顫的那得性。眾人笑著,陸堅定卻在圓場道:“別笑、別笑,聽簡凡的。”

眾人忍住不笑了,都看著簡凡,有了隊長鼓勵的眼神、有了陸堅定在幫襯,簡凡得意了,這個案子跟了幾天,看樣倒還真有頗有見地了,大大方方拿著案卷第一頁的照片說道:“雖然不知道嫌疑人是誰,可我們知道受害者,從受害者可以看出嫌疑人的影子………”

一說這理論倒新鮮,眾人的臉上的笑意漸漸散了,開始看著簡凡,不過沒指望他能說出個七七八八來。

“大家看,第三張照片,受害者李某、46歲,雲城化工一位銷售代表。禿頭酒糟鼻一臉坑;第四位,長發眼鏡男,35歲,南方演藝公司的職業經紀人;第七位,29歲、很帥氣,資料上說是溫州一位做服裝生意的老闆;第九位,是一位55歲的教授級別人物,半拉老頭了;還有今天這位,34歲,整個一鬍鬚猛男形象哦………我們可以這樣考慮啊,這些人,基本上是做生意的,確實精英,一個一個肯定鬼精鬼精的。長年在外,肯定是娛樂場所沒少去過,如果嫌疑人是個風塵女子,通俗點講就是小姐啊,如果是小姐的話,他們會發現不了麼?假設是小姐,這幫子鬼精人物至於花上大幾百上千,到四星級、五星級包個房辦那事?………就退一萬步,是一個小姐,那麼肯定也是一個非常有名紅牌,那麼在娛樂場所肯定混得開吃得香,她至於去迷暈人搶錢麼?我覺得,不會是個小姐那麼簡單,查娛樂場所意義不大。”

陸堅定聽得這味道像是越來越足,看著簡凡一頓,插了句:“有點意思,麗君,你考慮一下,這對偵破方向很有用處。”

胡麗君應了聲,給了簡凡一個甜甜的笑容,這倒讓簡凡更得意了,眾人催促的時候,簡凡樂得說著:“再反過來考慮啊,這十四個人,不同出身、不同地域、不同文化程度、不同年齡段的,可以說幾乎沒有相同之處,那麼是什麼樣的女人把他們迷得神魂顛倒呢?難道你們說,這個團伙專門為引誘這些人預備了那麼多女人?”

“哦……那倒不會,從四個現場截回來的背影和正面圖,基本可以肯定是同一個女人。即便這是一個團伙作案,它的人數也不會很多。”

“對,這問題就來了,勾引不同層次的男人,不一定那麼容易哦,女人的漂亮是分很多類型的,男人審美的眼光是不盡相同的,特別是二十幾歲和三十、四十、甚至五十的相比,都不相同。原本以為這是個嫖宿案件,可所有受害人的筆錄裡,都口口聲聲說這就是兩情相悅、很喜歡對方什麼的、很談得來什麼的,甚至於那位教授還說什麼倆人很有共同語言………呵呵,這就說明一個問題。”

簡凡又頓了頓,看看眾人的胃口被吊得十足,才緩緩說道:“說明什麼問題呢?說明嫌疑人經歷很豐富,能夠和這麼多人都談得來,這不是一般人辦得到的啊。第二呢,這個嫌疑人善於偽裝,而且對受害人心理把握很到位,就像做菜一樣,我看著成鋼,就知道他愛吃肉;看著郭元,明顯營養不良,面色泛白,甜食過多;還有誰……”

“嗨嗨……不要什麼事都往做菜上扯啊,說主題。”秦高峰敲著桌子,眾人嘿嘿笑著,簡凡搖著腦袋笑了,繼續接著道:“意思很簡單,就是她會看人下菜,比如碰見教授了,我就扮成知冷知熱型的哄老頭;碰見猛男了,我就扮成小鳥依人型的;碰見經紀人那類的,我就扮成淑女型的;再比如碰見年齡小的,我就扮成知心姐姐樣………”

陸堅定雖然情緒被調起來了,可聽了半天,以他這智商聽女人的問題還是雲裡霧裡,悻悻問道:“簡凡,你說了半天,到底想說明什麼。”

“太簡單,我要告訴大家是,這個女人肯定也是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能打叉的人精,很不好抓。排查這個辦法不一定管用,監控上留下的影像都不相同,就現在她站在我們面前,我們都沒證據。”簡凡終於撂出包袱了。

眾人一聽,仍然是原地踏步繞了一大圈,都呵呵笑了,陸堅定倒覺得有被小孩子玩了一把的意思,有點不樂意地道了句:“還用你說,好抓早抓了。說具體點,具體的偵破思路。”

簡凡一聽,愣了,明顯超過自己思考範圍,自己的範圍僅限於對這個女人的了解,聽得這話順口就是一句:“我那知道,這麼多偵破高手都沒辦法,我那有辦法?”

嘿……一句話直噎得重案隊長陸堅定呲眉瞪著,無可反駁,眾人卻是在捂著嘴偷偷笑,連難得一笑的隊長彷彿格外賞識簡凡一番胡謅似地,也在咪著眼笑。倒是這話對胡麗君頗有啟發似地,笑罷了發言了:“簡凡,剛才你說的很有參照價值,這樣,你光考慮嫌疑人的身份特徵了,你考慮過她的做案手法沒有?就像剛才咱們討論過的,就像你說的,不同類型的男人,一個弱女子,怎麼樣不動聲色地把他們都搞昏迷了?這個手法很關鍵,或許就是本案的突破口。”

胡麗君像是在諄諄善誘,嫌疑人的每一個細節、手法都是偵破的關鍵,有時候突破就在某一個不經意的細節上。

不料簡凡驀地沉默了,賊眼溜溜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彷彿是想著說辭似的,特別是看到了胡麗君,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胡麗君不解地問:“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不是,本來沒想,可你剛才一放那案發現場的場景,我就想起來了,什麼樣的辦法讓人不知不覺呢?甚至於讓受害人有了知覺也說不清楚呢?我就想到一個,不過那個……不能說來著,這個……”簡凡顛三倒四的推拒,吞吞吐吐好像不好意思說一般。

胡麗君聽得剛才一番論調,倒也八成靠譜,肯定是看過案卷的了,看現在這表情還以為簡凡臉皮薄怕說錯子別人笑話,和聲飛色地安慰道:“別怕,錯一百次都不怕,只要對一次,嫌疑人就無所遁形了。”

秦高峰難得和聲悅色一回,看著簡凡,特別是對剛才一番理論還非常滿意一般,示意道:“你不是個臉皮薄的吧?”

簡凡被倆隊長鼓了鼓勇氣,坐著看著眾人都在看著自己,好像欲言又止,憋了半天憋了一句:“我說了,你們可別笑啊!”

眾人的期待又被耍了一把,倒先哈哈笑上了。弄哄哄又笑了半天才安生下來。

簡凡被逼得開說了,提留著那張畫得併不十分漂亮的圖像說道:“這個人,很聰明對吧?精於設計和化妝,對吧?從她躲過監控的手法就看得出來,很簡單,很巧妙的一個辦法,側個頭啦、做個親暱樣子啦、或者乾脆把頭髮往前一甩,監控就沒用了,越是大師的手法,越簡單………我想她迷昏受害人,也是一個很簡單、很直接、很巧妙的辦法,誰都會,就像變魔術一樣,越看越神奇,一拆破了,越看越垃圾。”

簡凡抿抿嘴,興致來了,像是喝了兩小口似的,眼睛裡發光,不過聽得眾人一頭霧水,胡麗君倒也領教過簡凡這口無遮攔的得性,怪怪地笑著說道:“你到底要說什麼。”

“其實我要說的話就在剛才的畫面裡,胡姐,你放到案發現場那一張。”簡凡很篤定地說了句。不知道這股自信來自何方,胡麗君依言照辦,眾人的目光跟著簡凡投到了屏幕上,一間並不十分特別的房間而已,進門便即是衛生間,短短的甬道和一張大床,這種地方基本是男女一對搞一夜情的絕佳去處了。

“現在,大家依據這個場景回憶一下啊,倆個人,一男一女、一前一後,進了房間,準備開工幹活………女的,進衛生間了,做準備工作,男的,幹什麼呢,扔了外套,甚至脫了上衣,他肯定不會站在房間裡,一定是坐在床上,或者,半躺在床上,等著那一刻呢,這個時候他肯定是精蟲上腦,什麼都不管不顧了………注意,案子馬上開始。”

簡凡神神叨叨地說道,好像要把眾人引到這個案發的現場,感受倆個人當時的心境一般。雖然話裡隱晦詞多,不過隊裡對這些類似的**易、嫖宿或者強女幹案子都見過,倒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妥。

“接下來……那個女人,從衛生間出來了,倆個人準備開始辦事了,但是就是半脫衣服、脫了衣服和辦事開始之間,出事了,受害人暈過去了。她搗鬼呀,就在**開始的前奏上,是一個很容易讓人忽略的動作………你們聽明白了嗎?”

簡凡越說越神秘,一干聽眾這興趣還真被勾引起來了,看著簡凡,梁舞雲最按捺不住了,悻悻地說了句:“要說什麼快說啊,裝神弄鬼的。”

“你說的什麼意思?”郭元納悶道。

“呵呵……我是說,我是說呀,這個下的藥呀,就在她身上。可以致人昏迷的藥太多了。”簡凡道。

“什麼?哪兒呀?你說過了嗎?”胡麗君看樣也沒聽明白。

“瞎扯吧?”肖成鋼更沒明白。

“咂……”簡凡咂吧嘴著,看著一干人沒人理解自己,不耐煩地說道:“我說你們怎麼這麼笨,太簡單了,咱不文謅謅的了,乾脆直說啊,那個男的坐在床上等女人,那女人在衛生間裡,把準備好的藥抹到自己的奶頭上,然後脫了衣服出來站到男的面前,會發生什麼事?那男的還不是順理成章抱過來就咬奶,不但咬,還使勁吮、嗟,他是心甘情願地自己吮著把藥吃肚子裡了,只要抹上可以致短時昏迷的藥,有多少也給男的舔得乾乾淨淨了。即使他當時不咬,辦事開始以後,他還會咬那地方,那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即便男的沒那愛好,那女人肯定也會挑逗他去咬。

這是一個萬無一失的辦法,一百個男人裡,有九九個有過這動作。而且動作是下意識的,所以他醒了也說不清,況且這種事,他也未必好意思對派出所民警說………這個女人既然對男人這麼了解,她肯定能抓住男人這麼個得性和習慣。而且正因為是細微的習慣性動作,所以也容易被忽略。 ”

簡凡向來伶牙利嘴,手舞足蹈做著示範,語速飛快地說完了自己剛剛靈機一動的想法,說得自己都樂了,事實上這是大學寢室裡的時候晚上瞎掰過,寢室裡老三最喜歡兩性類的話題,男人最喜歡舔和咬的部位若干,那地方居其一。不過這話一說完,愣了,眾人都瞪著大眼,看外星人怪物似地看著簡凡,不知所想,楊紅杏彷彿還羞惱一般,那眼神簡直像淬過毒似的瞪得簡凡心虛。

再一看倆隊長也瞪著自己,笑著的簡凡臉馬上僵住了,訕訕地自言自語:“這個……這個辦法,不對呀?”

眾隊員怕是被這雷語驚倒了,關刀面前耍大刀也便罷了,案情會上居然耍起流氓來了,都心裡揣揣不安地看著倆隊長沒再接茬,不敢和簡凡這傢伙同伍了,秦高峰悻悻地瞪著,擺著手:“去去,繼續擦車去吧。”

簡凡左看右看,看這形勢不對了,立馬移著椅子就跑,一隻手怕羞也似地遮著臉快步出了會議室。

剛閉門,身後爆起了哄笑,忍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的眾人,爆笑開始了,陸堅定笑得最兇,郭元笑得直拍桌子,成鋼笑得差點鑽到會議桌下,幾個女警不僅在笑,而且有點臉紅,這會,怕是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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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 路轉識奇峰

“傻B了吧!?不拽了吧?不說話了吧?被踢出組織了吧?………開個會你能扯吃奶上,靠,我真服了你了,這下好了啊,隊裡這個月有笑話說了。”

成鋼坐在副駕上,嘮嘮叨叨一刻不停,外勤組被分開了,還是實行原來的計劃,一部分仍然沿著酒店提取錄像,查找知情人,而簡凡和肖成鋼倆個會上大放厥詞的傢伙,被隊長派出去娛樂場所排查嫌疑人,成鋼明顯覺得被趕出隊伍冷遇了,自然是對簡凡埋怨不已。

遭遇到大隊特別是幾個女警的嗤笑,特別是覺得在胡麗君跟前很沒面子,簡凡正生悶氣,聽得早已不耐煩了,瞥眼瞪著:“再嘰嘰歪歪,我一腳把你踹下去昂,拿東西時候怎麼沒見你發牢騷,不讓跟大隊伍更好,那不更方便了麼?你個傻蛋。”

“哦喲……鍋哥。”肖成鋼一臉苦色,手裡捻著那張嫌疑人模擬像甩甩啪啪做響,很不高興地說道:“你怎麼越來越糊塗了呀?隊長為啥派咱們單單去查盛唐夜總會和滾石音樂KTV?你知道不?”

“不知道,你知道呀?”簡凡一愣。

“我天在外面跑,我當然知道了,滾石上個月就關門大吉了,查個屁呀,還想撈方便,你想得美。”

    “那盛唐總沒關門吧?”

“沒關是沒關,可大白天你查夜總會能查著什麼,根本沒地兒挑刺,人家理都不待理你。再說了,這盛唐可是咱們責任區裡最大的一家,趕著這麼好地段,那後台肯定不小,別說派出所、刑警隊,就支隊市局都沒人來查,那女老闆聽說能量大了,去年國慶節,全市停業整頓的一多半,人家那兒,壓根就沒人去,咱們倆小屁警察去,毛都撈不著一根。”肖成鋼悻悻道,明顯覺得這不是個肥差,有點不樂意,把這錯歸咎到鍋哥身上了。

“鋼砲,你當警察都當狗身上了,警察上門,如見瘟神,衝著這身警服他們也不敢怠慢吧?他也在咱們管區裡,在咱們管區就歸咱們管,怕個屁呀?”簡凡不以為然撂了句。

有道是賊不走空路、警察不走窮路,從當協警起就沒少沾便宜,現在是警察,這方方面面的關竅簡凡卻是混得越發熟悉了。

“鍋哥。”肖成鋼這回上心了,不無緊張地說道:“這家跟其他家不一樣啊,情況我多少了解點,你千萬別五迷三道咋唬人家,別回頭捅一傢伙把咱們自己裝進去了,上門擺個樣子查一圈拉倒。不要說別人,就唐大頭那壞胚咱們都惹不起。”

“不是吧?那貨我認識,沒那麼厲害吧?”簡凡更愣了。

“你天天鑽在隊裡你知道啥,人家唐大頭手下收爛債的五六十號人,跟咱們一大隊的編制差不多。派出所根本不敢管人家,咱們幾個刑警大隊那個沒抓過這小子,可回頭還不都給放了,小事花倆錢就擺平了,大事找個頂缸的,誰也把人家不怎麼地。人家可是經了好幾茬不倒的人物了。”

簡凡聽得疑竇四起,問了句:“哎,上次你們抓他為啥呀?就那次,郭元審了他一夜。”

“收債抄到人家裡了,把人打壞了,咱們剛抓回來不到二十四小時,事主都撤案不敢告了,就告也不行,我聽說最厲害一次,把人家關到看守所,案子都進檢察院裡,人家還照樣出來了。這年頭,有錢就是大爺,人家有個好姐,就盛唐董事長,唐青華;人家姐夫,李威,原來也是公安上的人,最早的時候停薪留職跟人倒煤發財了,乾脆辭職了,現在是威盛房地產的老總。有這麼個倆大佬罩著,誰敢惹呀?咱們隊長厲害不?就這麼厲害的人物都不搬不惹唐大頭這痞子。”肖成鋼侃侃而談,如數家珍。

這倒把簡凡聽得詫異了,聽這口氣好像這唐大頭還真是一號人物,實在和那位看上去一臉諂笑,人畜無害的貨色聯繫到一起,狐疑地看著成鋼,有點不相信地問:“不對吧,我跟唐大頭打過交道,那人好像……好像挺和氣的啊。”

“咂……”肖成鋼幾分不屑指著簡凡說道:“看看,嚴重的社會知識缺乏,你以為黑社會什麼樣子?越厲害的人才越不顯山露水,別說跟你,唐大頭見了那個警察都是笑咪咪稱兄道弟,他除了跟錢親就是跟警察親……不過怎麼說呢,這人挺仗義,也挺大方,我們抓了人家,人家還請過我們一次………這東西沒法說,反正就那樣,人家不殺人放火,其他的咱們管不著。”

    “那……那怎麼辦?”

簡凡這下搞不清楚了,明顯越出了自己的認知範圍,徵詢似地看了成鋼一眼,看來具體問題得具體對待了。

“好辦,老辦法,互不干涉,互不招惹,咱就例行公事,裝模做樣查一圈,拿著畫像挨個保安問問得了,別給自己找不自在。反正也查不著人,有時候這案子,就跟蒙著腦袋買彩票樣,得靠運氣。”成鋼呆了一段時間,明顯破案的認識有所提高了。

“那行,這回聽你的。”簡凡悻悻說道,倆個人第一次達成了一致,肖成鋼畢竟在社會上混得時日久了,這些事肯定要比自己懂得多,駕著車向著五一路盡頭駛去。有幾分無聊的成鋼這話題又來了:“哎,鍋哥,剛才開會,你怎麼能想到那事?”

“咂,這不人之常情麼?你敢說你沒有吮過那地方?和你女朋友?”簡凡回頭。

成鋼嘿嘿笑著道:“嘿嘿……有過,要這麼說也挺有道理的啊?那她為什麼要往奶頭上抹?不能抹其他地方呀?”

    “傻B,抹腳上,你去舔呀?”

    “你才傻B呢!?”

倆人吵起來了,簡凡這智商向來比肖成鋼要高一成,很肯定地分析道:“你別犟嘴,就你這智商,賣烤紅薯的都能哄了你。你不服氣是吧,案卷仔細看了沒有,那你說說,進門以後,受害人嘴就沒有碰什麼東西,那女的脫了衣服了,手里肯定也沒有拿什麼東西,他怎麼就被下藥了?不在那女人身上還會在什麼地方?如果在女人身上,光著身子,不在那兒,還能在哪兒?”

這一問,繞來繞去早把成鋼說暈了,成鋼撓撓腦袋,使勁想了半天,喃喃地說道:“好像還只有那地方嘴最可能去碰。”

“哦……這就對了麼。你這麼蠢都想明白了,那女人就更了解了。”簡凡得意的說著,終於找到了一位支持和擁護者。

“不對。”成鋼大呼小叫了一句,跟著坐直了身子,看著簡凡看自己,指指自己的臍下三寸,神秘地笑著說道:“鍋哥,咱們那毛片都有這動作,那女的不會抹到這個部位讓男人上嘴吧?”

簡凡一下子被逗樂了,樂得笑得打顛,不過嘴裡卻說道:“聰明,你終於開竅了啊。趕緊地,給隊長匯報你這個新發現……”

倆屁警抬著槓,哈哈地笑著,駛近了盛唐夜總會,大上午的光景,這裡可是冷清的要命,偌大的停車四零五散停著幾輛好車,八成是徹夜未歸、清晨難起的爺們還滾在哪兒沒出來呢,倆個到了夜總會的左近,簡凡還特意的鳴了幾下警笛,得,這下靈光,大廳裡立即冒出了幾個腦袋,肖成鋼看樣對這裡也不陌生,下了車扯著嗓子喊:“迷糊,你們頭兒在麼?”

“幹啥?查店這也不是點兒呀?現在咱樓裡,絕對沒有違法活動,不信您來查。”一個兩眼咪成一條線的小保安奔上來了,看人的時候是仰著頭,咪著眼非常不屑,認識肖成鋼。

簡凡再細看的時候,恍然大悟,這傢伙整個就是咪咪眼,怎麼著看人都是這得性,怪不得叫迷糊呢?

“其他案子,找你們了解情況。”

“哦……請請……有段日子沒來了啊。”

小保安很客氣,很殷勤地請著倆人。這下倒把簡凡弄迷糊了,小聲問了句:“鋼砲,你來過呀?”

    “咱隊裡,差不多都來過。”

“我靠,你不會來賣春掙外快來了吧?”

“呵呵……我倒想賣,有人要么?這兒的鋼管舞、脫衣舞,全市第一家。”

“啊!?”簡凡一聽,火冒三丈,猙獰地瞪著道:“小子哎,白照顧你了啊,有好事不叫我。”

“不是吧?鍋哥,我們就是光棍寂寞難耐了來找樂子,你總不會也喜歡這兒吧?”

“廢話,不掏錢白看,誰不願意呀?我還沒看過艷舞呢?”

    “嘿嘿……下次叫上你。”

倆小警胡扯著,徑直直上了保安室,剛坐下舖著模擬像,那小迷糊保安又奔進來,直衝著簡凡喊道:“你叫簡凡吧?我們大領班找你。”

    “大領班?我認識嗎?”

    “不過她認識你。”

    “是不是啊!”

簡凡隨口應著,看著成鋼,成鋼怪怪地眉毛挑挑,示意著自己去,再看那小迷糊保安站著等著,簡凡狐疑地跟著小保安又上了幾層,直到了標著經理室的房間,旁邊不遠就是監控室,看來這地方的保衛系統不錯,只要來人,沒到門口估計就知道全乎了。

一進門、愣住了,房間裡,是一位根本未曾謀面的女人,而且是一位非常漂亮或者說幾近妖冶的女人,正瞪著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看著自己,這下,又把簡凡看詫異了,今天這奇事,越來越多………

………………………………………

………………………………………

奇事,同樣也發生在其他的地方,上午十一時,漢庭酒店。

陸堅定和胡麗君駕車剛剛返隊便接到了文化路派出所的報案,又是一起**搶劫案。而且這次搶到家了,把南方億能電廠的一位財務總監給迷了,不但迷倒了,而且把隨身最重要的合同章、文本連著筆記本一同掃走了,本來是前來簽火電煤購銷合同的廠家毛了,直接捅到市裡了,這個案子是市局先知道,轉到派出所、又轉回重案隊的。聽說肖副局長和市委的一位秘書長也出面了,陸堅定心裡暗暗叫苦,趕緊著帶了一隊人出現場。

酒店的十八層,陸堅定一行到的時候,三大隊的刑偵已經在這裡了,拍照、詢問筆錄、檢測現場,戴著白手套的干警們正圍著一個商務包間忙活,外層指指點點圍觀了不少客人,分開人群進去的時候,隔壁開著門的房間,肖副局長招招手把陸堅定招了進去,看樣坐著一群領導,要面授機宜了。

胡麗君看著這現場,和照片上所有的現場照片毫無二致,床鋪上被子掀了一端,其他的地方井井有條,沒有一絲凌亂跡像,但凡要在現場找到物證,會標上幾號、幾號的標識小牌,可這里基本沒有,只有衛生間了放了兩個,這樣話肯定也是同樣的結果,沒有什麼證據可提取。

“小吳,受害人呢?”胡麗君問了句。

“下一間,正在做筆錄。”照相的干警回到。

胡麗君敲門進去了,三大隊的干警也認識,知道重案隊接手了這個案子,那乾警使著眼色,坐在一旁的受害人神情萎靡,一頭亂發看樣連洗漱都沒來得及,估計是丟了公司的重要物件沒法交待,不時地兩手抓著頭懊悔。旁邊站著一位醫護人員,是三大隊的法醫,正收拾著器械,先前的案子,都提取了受害人的血液和唾液做樣本。

    “什麼情況?”

“和前幾起基本雷同,作案手法一致,都是在騙取被害人信任之後,一起回到賓館,跟著就不醒人事了……是被迷倒了,陳法醫在他的後頸部位發現了一個針眼,估計是注射後遺留的,可他也說不清是怎麼暈倒的,暈倒之前也沒有產生痛感……丟的東西不少……”

幹警介紹著,胡麗君走神了,看著受害人,三十五六歲,腦袋上成了地方支持中央的頭型,一副猥瑣得性,腦子裡不知道為什麼充斥著的全是兩個小時前簡凡一番謔笑侃侃而談的樣子,回來的路上陸隊長笑了一路,直贊年青人實在是有創意、有想法。連胡麗君也覺得這裡頭開玩笑的成份大了點。不過此時看著受害人,如此猥瑣,他如果遇到了那名姿色不凡的女人………這樣的貨色碰見漂亮女人肯定是如狼似虎,肯定是張著血盆大口恨不得吞下去……這個想法讓胡麗君突然有靈光一現的感覺,突然覺得簡凡那些話簡直是金玉之言,句句敲中的主弦,一下子打斷了乾警的話,趕緊說道:“陳法醫,檢查一下受害人的口腔。”

    哦! ?女法醫一聽,是個年紀不大女警,不過還是依言照做了,示意著口型,仔細地對著陽光看了看,陳法醫問道:“哦,有幾個深色斑?舌兩側內壁上……你有口腔潰瘍?”

“沒有啊?”受害人道,很不解地說了句。

胡麗君驀地笑了,笑著示意道:“陳法醫,你們在外面稍等一下,我問受害人一個私人問題。”

倆人有點詫異地出去了,那受害者倒緊張了,胡麗君笑著說道:“放心,我們一定會把你的東西找回來,現在,就我們倆個人,我們模擬一下當時你們進房間的場景怎麼樣?”

    那受害人,緊張地點點頭。

過了兩分鐘,門“嘭”地一聲開了,胡麗君快步奔了出來,敲響了陸隊進去的門,一敲便開,倆個差點撞了個滿懷,夾著手包的陸隊悻悻翻了一眼訓了句:“這麼冒失,走走………”

一看這樣肯定是給下限期了,閉上門,陸隊苦著臉豎著一根指頭,胡麗君問:“一個月?”

這是破案限期,驚動的層次越高,這個限期會越嚴。

“想得美,一周。”陸堅定悻悻道,隨口問了句:“現場有什麼發現?看你表情就撿著女婿了啊?有發現?”

胡麗君現在有幾分興喜,咬著嘴唇,點點頭。

陸堅定終於抓著了救命稻草,眼亮了,驚聲了句:“那還不說說?”

“不用說了,簡凡都說過了。”胡麗君很揶喻地說了句,盯著陸隊長的表情。

“你……你是說……下藥那事?……就那樣子?……”陸堅定恍然大悟、張口結舌、兩眼瞪到了最大限度,十分、一百分地不相信地問,問完了,嘴驚訝地合不攏了。有人幹得出這事來就夠驚訝了,邪門的是,兩個小時前居然還有人猜得出來。

“對!”胡麗君笑著點點頭:“陳法醫剛才檢查受害人的口腔裡有輕微的深色斑,可能是某種藥物過敏引起的,微量的藥物通過口腔致人昏迷之後,現在已經過了十幾個小時,唾液中的成份含量微可能無法檢測出來,先前咱們都忽視這個了………而且我詢問過受害人了,他確實那樣了………我已經安排陳法醫帶他到醫院檢測,咱們現在著手對先前的十四例受害人詢問一下,能問多少算多少,如果真像簡凡說的那樣,那麼她用的藥、藥源、藥物可能引發的副作用,就是一條最直接的線索了,說不定能把這個案子敲下來。”

“好好……趕緊走,爭分奪秒……現在就安排。……”陸堅定神情大喜,甩手連聲叫好,倆人快步往電梯的方向走。

“陸隊,這辦法說著神秘,說明白還真不值錢,咱們犯了教條主義錯誤了啊,一個很簡單的細節而已,幾個受害者都說了,什麼都沒有做就暈倒了,而通過嘴下藥,那樣是最簡單和最直觀的辦法。”胡麗君跟著隊長,急色匆匆地說道。

“你說這小子,真邪門了啊,這都想得出來,看樣這事他沒少干過……呵呵……”陸隊長笑著,樂呵呵地進了電梯。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這話說得胡麗君又是渾身一顫,沒來由地一陣痙攣,有點心虛地看著陸隊長,怕是想起了那一夜,再想的時候,心裡不由的可笑,兩件案子,好像都和女人的同一部位有關。想到自己的那兒也曾經被說那兒的那位光顧過,雖然已經過去很久,可不由得臉上還有點發燒。

幸好,此時陸隊長有了這麼個重要線索,只是樂得開花,根本沒注意到胡麗君表情的變化。

    …………………………

    …………………………

同一個部位,不同的女人,簡凡的眼光,現在也落在那兒。

    哪兒呢?就那兒唄,就那個推測案發的部位。

小保安告辭走了,那女人大大方方起身握手迎客,低胸的V領線衣、領的正中是深不可測的一片雪白,高聳著、高聳著,一起身就是顫危危地奇峰突出,第一眼差點讓簡凡眼珠子掉下來,上身是一片紫色、下身是黑色的長褲,前腿的部位繡著一圈花,剛剛坐下,那女人很殷勤地倒了一杯水,看著背影,從高挑的高跟鞋開始、細腿修長、臀圓腰纖、脖膩髮長,整個背部自下而上、自上而下,都是一條完美的曲線,隔著幾步遠都聞得出是很濃卻不刺鼻的香水味道,像掉進了怒放的花叢裡那種感覺。懵懵乎乎地看著,一轉眼又是兩隻細膩白嫩的手擎著杯子放到自己面前,說了謝謝,偷窺似地再看了這女人一眼,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彷彿一道電光直勾勾地射向自己……

哦喲……簡凡壓抑住心裡的狂跳,暗忖道,丫的,要是這樣的女人去作那案,根本不用下藥,脫上一半,老子自己就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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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2 09:44:16 |只看該作者

第08章 百媚自眼生

有人說,女人最會說話的不是嘴,而是眼睛。

簡凡現在對這句話可是感同身受了,面對的這個女人,正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自己,一雙大眼傳遞得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東西,好像要看透自己一般,而自己,彷彿是一塊頑鐵,被兩股磁力吸引著似地,實在是微妙得緊。

    有點臉上發燒。這種感覺讓簡凡很奇怪,從上大學開始,翹課、逛蕩、泡妞、被妞泡、混吃混喝、偶而參與學生鬥毆,一個男人應該有點青春經歷的事,簡凡一樣也沒落下,到瞭如今,臉皮應該是厚得無以復加了,而今天這種臉上發燒的感覺,很多年沒有經歷過了。不但臉發燒,而且有點尷尬,泡過若干妞也沒來由地覺得如此地尷尬,甚至於比自己初夜的那一夜和香香赤裎相對的時候還要尷尬。饒是對自覺對女人非常了解,也無法消除得了此時的心慌意亂。

一切心慌意亂都來自於射向自己的那一雙眼睛。

做為泡妞的必學課題,女人的眼睛是入門課程,簡凡絕對精研過,而且研究的自以為不錯,比如,美女直視你的時候,那是在質問,她想從你臉上看到你的心底,從你的手上看到你的靈魂。比如一個女人避開你的眼光,那是掩蓋,在向你發出距離的信號;如果她閃視你,那是在說謊;如果她斜視你,那是種輕蔑;如果她仰視你,那是一種尊重;如果她瞳視你,那是一種戒備或者反抗。噢,還有更多的時候,美女會無視你,無視你的任何存在。

眼睛如果美,能把女人的氣質提高一個檔次,眼睛,也是一個女人展現自己最美的一扇窗戶。這些話不管怎麼說都沒問題,不過,現在簡凡覺得最大的問題是:對面的這扇窗戶,好像毫無保留地向自己暢開著。

兩個人彷彿似曾相識一般,你看我、我看你,簡凡這滑溜性子,早看得出女人這眼神,不屬於上述的任何一種,而是所有眼神中最讓人心醉的一種:凝視。

這種凝視好像蘊含著深沉、充滿著謎,在引誘著你陷入其中。配著對方那笑吟吟的樣子,不管頭向著那個方向,她眼神裡的焦點仍然會聚焦在自己身上。那雙眼,很美,美得有點妖冶,眸子裡的光能透出喜色;雖然是個早晨,雖然是素面玉容沒有添加任何的化妝,那雙眼顯得仍然格外誘人。

凝視了很久,簡凡才發現,自己臉紅和尷尬的原因就在於此,像這種含情脈脈的凝視眼神,只有情人或者愛人之間才會,連香香也難得給自己幾次這種眼神,現在倒好,從一個陌生女人的眼裡看到這些,不但陌生,而且是一個漂亮的陌生女人,這問題,就大得去了。

一念至此,簡凡的愈發心慌了,慌張之下,再聯繫這個地點、這個地點裡可能出現的人群,心裡卻是孰無幾分興喜可言,暗道了句:媽的,這女人怎麼這種眼神看我,難道還真像唐大頭說的,我有當小白臉潛質?

對視持續了一分鐘,那位美女的眼裡根本沒羞怯,玩味地拔弄著手指,一直就這樣看著簡凡,好像準備就用眼睛交流一般。簡凡倒真有點窘了,看著對方根本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不無緊張地說道:“您……您別這麼看著我,您這麼盯著我,我當警察都像做賊了似的。咱們認識嗎?”

辦公桌後的美女扑哧一聲輕笑,微微的嘴唇輕啟,是兩排琳瑯美齒,笑著道:“當然認識了。”

話是標準的普通話,聲音很脆,沒那麼甜,但很悅耳。簡凡一聽詫異了句:“不會吧?我記性特別好,要是見過你,肯定忘不了。”

“是嗎?上週六,在警校的射擊訓練場。”美女款款提醒道。

“噢……唐大頭,你……在駕駛員那位置。”簡凡恍然大悟。

那美人笑著豎著讚了句好記性。一讚揚,簡凡心覺得又有點拔涼拔涼了,當天沒注意車裡的女人,不過現在看清了倒是感觸良多,最大的感覺是:他娘滴,這沒準是唐大頭拱過的白菜,這得正經點,別讓人笑話咱沒出息。

想到此處,還真把綺念壓了壓,調整了調整心態,微微地端正了姿勢,努力要做出正襟危坐的樣子。那美人倒有點詫異了,雖然這小警察多少有點失態,可眼神裡還是很清澈,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最起碼不像來這裡找樂子的爺們,一眼過去,盡是淫光四射,恨不得剝光了這裡所有女人的衣服一般。

“簡凡是吧……”美女微微點頭道,對這個小警察看樣好感更多了幾分,笑著說:“一大隊我認識的人不少,郭元、王明,還有肖成鋼,還有你們隊長……我聽說過你,可面對面說話還是第一次,今天怎麼有空來我們這兒?這可還不到點兒啊。盛唐的演出晚七點開始,歡迎你們光臨,對於轄區治安單位,一律免費。”

“噢!”簡凡一聽這話,猛地恍然大悟,怪不得肖成鋼這群貨來過呢。這時候已經不敢再多看這女人了,省得自己還有警務在身,趕緊地上前站在辦公桌的對面,掏出了那張模擬像鋪開,邊鋪邊說道:“我們在找一個誘劫十幾樁案件的女嫌疑人,全市排查娛樂場所。今天我們奔公務來的,這個人您看一下,有沒有印像。”

站到了辦公桌前,那美女看著肖像畫說了句:“這也太抽像了吧?就幾筆簡筆劃,這那認識?”

確實夠抽象,這個抽象的原因簡凡想過,估計是精於化妝的嫌疑人刻意在掩飾自己的臉部特徵,所以從受害者的只言片言裡得不到足夠的信息,或許,更深的原因是,這幫子被誘劫的傻老爺們,光顧著精蟲上腦了,根本沒注意到美女的特徵而已。

“瓜子臉、很漂亮,長發,頭髮燙染過。”簡凡提示道,這是史靜媛的判斷。

卻不料那女人又是一陣輕笑,抬頭眼睛又開始直勾勾地看著簡凡,這眼神裡,彷彿是赤果果的挑逗。

“怎麼?我說錯了嗎?”簡凡心虛地說道。

“你看啊,瓜子臉、漂亮、長發燙染……你說的這是標準東方女人。”那美女故意顯擺一般,數數指頭,指頭輕挽了一縷頭髮,示意著自己也燙染過,這才揭謎底:“要你這麼說,盛唐的女人百分之九十都符合這個標準。你要找不是長發而且沒有燙染過的,倒有幾個。”

“咂……”簡凡一聽,大失所望,早知道這樣沒什麼結果。那美女怕簡凡失望似地安慰道:“對不起哦,我交待保安室給你們一份我們這裡服務員的身份證複印件了,派出所也有存檔,你們可以參照,如果發生在盛唐,我們一定會全力配合刑警隊的。咱們警民共建嘛!”

一聽“警民共建”簡凡倒微微笑了笑,這話說到這裡,倒有點不合場合了,人家社會上罵警察的武裝是嫖樓、精費和砲車,敢情就擱這兒來的。

那女人看得簡凡在笑,有點不高興了:“很可笑嗎?”

“噢不,你沒發現我在苦笑嗎?我們查了一星期,什麼都沒查到,唉!”簡凡掩飾了句。

“這樣啊!”那女人看樣接受了這個解釋,好像也隨著簡凡的失望而有點失望,輕捻出了一張名片遞上來:“很可惜我們也幫不上你哦,這是我的名片,有什麼事,你可以直接找我。有案子需要我們幫忙的話,義不容辭。”

那位美女客氣著,雙手遞上了一張名片,簡凡很客氣地接到手裡,掃過一眼,卻是個很怪怪的名字:曾楠。歪歪頭突然想了句:“木生於南,故名成楠!……您不是大原人?”

“你!?”那位叫曾楠的倒詫異了:“你能說出這句話可不簡單,很偏門的。不過我確實是大原人,我媽媽是南方人,起名的時候就說的這句話。”

“噢,我爺爺是個半拉子中醫,好像本草綱目上的。說楠木質地好,生於南方,故名中有楠。”簡凡說著,楓林鎮老家,爺爺那櫃裡就幾本醫書,這事倒是真的。

那美女眼睛,仍然是很玩味的看著簡凡,突然怪怪地說了句:“謝謝你。”

    “謝我?”

“是啊,看得出,你很尊重人。不像其他警察。”

曾楠示意著簡凡,簡凡一低頭,自己的兩手仍捧著名片,在不經意猜到名字來的時候,也不經意的流露出了對這位女士的尊重。看樣這細節,被對方注意到了。

“你說對了。”簡凡小心翼翼收起名片,笑著打趣道:“我確實不像其他警察,我還沒轉正呢。”

“是嗎?呵呵……你真幽默。”曾楠一聽,被逗笑了。笑著伸出手來,抿著嘴,理直氣壯的討要道:“那你的電話?”

“噢……對不起,我們可做不起名片。”簡凡說著,曾楠頗識人意,隨手就遞過來簽單的紙筆,簡凡刷刷寫了隊裡的值班電話,邊寫邊說:“這張肖像留下,如果你真有什麼發現,就拔我們隊裡的電話。”

曾楠一看,不過是固定電話號碼,沒有拿,又往前推了推:“餵,我給你留的手機號,你也應該給我留下手機號啊。”

簡凡想想,倒也沒在意,直接又寫下了手機號,曾楠拿到了手裡,笑吟吟的放在眼前,不知道是看手機號還是在看手機號的主人,眨著眼突然問了句:“如果不發現嫌疑人,我是不是也可以打電話?”

簡凡被那雙大眼盯著有點不由自主,這時候嘴絕對不是由自己控制的,鬼使神差地說了句:“當然可以。”

幾句對話,倆個人好像真像一見鍾情一般,猛然相視都笑了!

笑了,簡凡笑得有點傻,很不合時宜的場合,查個案子也能查出曖昧來,實在不應該,曾楠笑著,好像被簡凡窺破心思一般,第一次掩飾似地側了側臉。

“那……我得告辭了。”簡凡訕訕笑著。

“我送送你。”曾楠順手提著包。

倆個人,不約而同的站起身來,一前一後下了樓,喊著肖成鋼,這傢伙從保安室出來的時候懷裡鼓鼓囊囊,看樣又打著秋風了,臉上滿堆著笑。四個人,成了一組很怪的隊伍,小迷糊保安和肖成鋼在前,簡凡和曾楠在後,曾楠在不時地瞟簡凡一眼,簡凡也不時地偷窺一眼,反正就是不太敢正眼瞧著這位,倒不是臉皮不夠厚,而是心裡有點擔心,總覺得自己這鬼心思會被那雙眼睛窺破似地。

小迷糊保安送到了門口,簡凡和肖成鋼一前一後上了車,曾楠也跟著上了警車坐到了後座,很高興地說:“兩位,不介意送我一程吧?我到五一商廈。”

肖成鋼怕是得了好處,不等簡凡說話馬上就回頭諂笑:“不介意,不介意,楠姐你客氣什麼。”

簡凡悻悻看了肖成鋼一眼,丫的,就沒見這貨這麼文明過。笑著起步,駛離了盛唐,一天的排查任務一小時就結束了,出了盛唐不遠就是商廈,一路上曾楠並沒有說什麼話,只是隨意地問了幾句,看樣和刑偵一大隊的幾位都認識,等到了目的地下了車,款款地朝著警車招手,這肖成鋼難得這麼樂呵,直搖下車窗使勁招了半天手不見人影了才罷。

一路上,曾楠故意似地,一直和肖成鋼說話,現在沒有旁人了,原形畢露了,簡凡看得心頭莫名有點火氣,一巴掌甩了肖成鋼一把,把這貨拽回去,忿忿道:“嗨嗨,這娛樂場所的女人,你跟人家扯什麼?排查有發現麼?”

“你說可能發現嗎?切。”肖成鋼不樂意了,掏著懷裡的東西,卻是報紙包的兩條煙。簡凡一看,可笑了:“餵,鋼砲,你也出師了,會收東西了啊。”

“嘻嘻……這誰不會,不過今天例外啊,鍋哥看來你是福將啊,平時給我們幾個人才一條,今兒你來,嘿喲,直接給了兩條,還芙蓉王,好幾百呢,你不抽煙,都歸我了啊。”肖成鋼嘻笑著,倒先自拆了一包塞口袋裡,剩下了鎖到了車兜里。

“抽死你呀!”簡凡悻悻的罵了句,雖然沒有撈著好處,可心裡並不覺得十分失望。夜總會那種地方,沒當警察的時候那是去不起的地方,當了警察後又是不好意思去的地方,不過今天一去之下,倒真覺得不虛此行,光見了這麼個領班就有點神不守舍,看樣盛唐確實是名不虛傳。

正說著,口袋里手機的短信提示音響了,肖成鋼手機也響了。肖成鋼喂喂餵了半天,謅著瞎話,說還在排查中。簡凡摸著手機一看,心裡一驚,卻是曾楠發的短信,你座後有個小禮物,唐送你的。

一看這短信,簡凡眼疾手快,趕緊地塞回口袋,裝做什麼都沒發生。肖成鋼放下電話卻說道:“鍋哥,重案隊要和咱們聯合辦案。讓咱們盡快歸隊。”

簡凡想了想,餿招來了,想也不想瞎話連篇教上了:“鋼砲,現在十點多了,一會到十二點,你就回個電話,輪胎爆了,咱們在修車,下午上班時候再回去。”

“這樣不好吧?”肖成鋼懷疑了。

“咂,你懂個屁呀,飲食要有規律,飯點就是飯點,咱們好容易溜號了,出來安安生生吃飯,工作那麼拼命幹嘛?人民這麼多,咱們為人民服務,服務得過來麼?………吃完飯,我休息,你去網吧玩吧,消停回上班。”簡凡教唆道。

肖成鋼向來主見不大,一聽能玩,樂呵呵了應了一聲,答應了。

到了幾個人常去的川味家常菜館,肖成鋼樂滋滋下車去報飯,看這傢伙進了飯店,自己趕緊地摸索著車座後頭,果然有樣小禮物,一看便知,現時送禮最通用的東西,家樂福超市的購物卡,兩張,每張寫的都是一千分,這表示裡面金額是一千。逢年過節,警隊裡那個人都能收到這東西,這東西太方便了,拿出來都沒有懷疑你是收人家的,還是單位發的。

“哇……心照不宣啊,這曾美女真有心機哦,知道我臉皮薄不好意思當面收,給我塞車裡了。耶………”

簡凡樂歪了,悄悄地塞進內衣口袋裡,心裡對曾美女還真是有點相逢知已的感覺,這麼著送東西,既免得當面尷尬,又不給你推辭的機會,多好,多懂人的心思。

    其實呢?簡凡想想,反正這又不是收黑錢,就當面給,咱也不客氣。

……………………………………………

……………………………………………

豆腦燉鯰魚、胡芹炒肉絲、家常回鍋肉再加上一份紫菜蛋花湯,倆屁警吃得咂咂有聲、額頭見汗,這個川味已經不是正宗的川味,老闆是四川人、老闆娘是大原人,做出的菜和他們的兒子一樣,是兩地結合的精品,已經兼有了川味的麻辣和大原的酸香,溶合了兩地菜餚的特色,簡凡向來很推崇這種適合大眾口味美食,這類不起眼的小店做出來,有時候還真不比酒店的差,帶隊里人來過幾回,都喜歡上了這兒,而且這裡價廉物美,倒也適合警察這種派頭大錢包小的水平。

成鋼得了實惠,今中午不好意思請了客,吃完了飯,把成鋼送到了網吧,簡凡卻是不喜歡那地方,找了塊蔭涼地停著車咪了會。直到了下午快班點的時候才歸隊,一歸隊傻眼了,院子裡林林總總已經停了十幾輛警車,自己進去都沒地兒停了,只得把車停到了胡同里,等再返回來的時候,先下車的成鋼卻在二樓的會議室門口喊著,快來、快來,鍋哥,美女們等你開會呢。

這傢伙開玩笑開慣了,倒也沒有理會他,簡凡不緊不慢地上了樓,被肖成鋼拽著,蹭地往會議室裡一推,一下子驚得叉了氣………會議室裡,二十個座位坐滿了,除了倆個隊長,除了郭元,剩下的全是女警,胡麗君和隊裡仨位,還有不認識的十幾位,二十幾雙眼睛齊刷刷地射向簡凡。

吃飽了、喝足了、剛迷糊睡醒的簡凡看這架勢嚇了一跳,卻不知衝著什麼來了,驚得肚子叉氣,“呃”地一聲,強壓下了嗝聲,不知道咋地,這麼多美女看著,有點嗝應地慌。

陸堅定起身了,一臉堆笑,嘴裡叫著來來來……不容分說,把簡凡拽過來,摁到了首座上,得意地介紹道:“同志們啊,給大家介紹一下,這就是上午僅憑案卷描述就判斷出了嫌疑人作案手法的一大隊幹警,簡凡。去年一.二二偽鈔案三等功臣,大家歡迎。”

下面的,包括陸堅定,包括秦隊長、郭元和一干女警,都劈裡叭拉鼓掌。這個場面,可夠熱烈了,可把肖成鋼羨慕得要死,上午還對自己嗤笑不已的隊裡幾位,現在也是仰慕的眼光。

但身處其中的簡凡當頭給了這麼一下子,有點愣了、有點懵了,機械地被陸堅定拽到首座,還沒有搞清楚怎麼著就來了這麼多娘子軍呢,陸堅定又是拍著簡凡的肩膀說道:“簡凡,就等你了啊,上午又有一例新案子,經過切片化驗,受害人口腔裡出現的深斑是一種含羥考酮成份的麻醉藥物所致,我們又回頭詢問了幾例,手法確實和你說得基本相同,了不起。今天正式成立四.一八麻醉搶劫案專案組,市局和支隊指示我們,務必在一周之內偵破此案,考慮到本案的特殊性,我們已經把幾個大隊的女警都調來了,排查的方向將轉向藥源、藥房、處方、門診……現在外勤組的指揮,由你擔任,怎麼樣?來來……給大家說兩句。”

簡凡被搞得暈三倒四,這時倒聽了差不多,不過陸堅定一唆導,瞬間這幾十雙眼睛齊刷刷朝自己射來,集齊了各大隊的警花,這眼睛實在有看頭,丹鳳眼的、桃花眼的、水珠兒眼的、魚泡眼的,直視的、斜視的、仰視的也是不一而足,眼波流轉之間,眼神裡幾分仰慕,幾分玩味、幾分可笑、幾分疑惑……

他娘滴,看亂了,早分不清那是那、誰是誰了,簡凡越來越覺得窘迫之極,嘴吧唧著顫著:“我……我……”

說了幾個我,猛地回頭看陸堅定:“我……我沒什麼說的呀?”

秦高峰笑著不吱聲,陸堅定可是趕鴨子上架,你不上也得上,趕緊地給簡凡遞了杯水說著:“就說說,你對嫌疑人分析,上午你分析的就很有道理,給大家再講講,排查明天就開始,方向要把準了,讓大家心裡有個底。”

這話早聽得一干女警微微有笑意,都知道這個特殊的案子,醫院裡的專家支招,這種藥物不可外用,如果長期抹到皮膚裸露地方,可導致皮膚過敏或者潰爛,重案組正是籍此找到了突破口,要排查藥源和**部位發生過皮膚過敏症狀的女人,不過讓這麼個男人指揮著,都心裡覺得怪怪的。據說這個怪案還是這個小男警猜出來的,一干女警的眼神裡,就更複雜了。

簡凡擎著水杯,看左看右,環形圍著的一干都是女警,會議桌上方,挨著一圈過去,直溜溜地突出了一圈或高或低的奇峰,那個部位,實在是攪得自己今天心神大亂,這時候又猛地覺得不對勁,靠,讓我當著這麼多女警察的面說吮奶頭,那不寒磣死我了……

憋了半天,眼瞪得銅鈴般大,被這幾十雙眼睛射得心裡砰砰亂跳,腦子裡早成了一片空白,掩飾似地喝了一口水,不料剛剛被強壓下去的嗝應趁著簡凡分神泛起來了,只見得“呃”地一聲,簡凡的腦袋前傾,一口水流到了前襟。

女警們一愣,梁舞雲知道這是關鍵時刻又掉鍊子了,率先爆出一聲大笑,此時再看簡凡,發傻了,像看到了這麼多美女,垂涎三尺一般地,嘴裡還滴嗒著流個不停。跟著是一陣哄笑,伴著拍桌子跺腳和挪椅子的聲音,一干女警笑得前俯後仰,這回的洋相,倒比上午出得還大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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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豈料遇佳人

“日他娘滴,這簡直是自己給自己灌耗子藥、拴著自個的褲腰帶上吊………”

簡凡又暗暗地罵了自己一句,連著三天,這句話已經罵了無數遍,罵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有史以來,從來沒有這麼著自嘲過。不為別的,就為多了幾句嘴,猜了個奶頭,這個案子糊里糊塗就扣到自己腦袋上,重案隊和一大隊建了專案組辦案,除了先前一大隊的六名幹警,又從各大隊和派出所調出十四名女警協查。胡麗君外勤組長,而簡凡掛了個外勤副組長的名頭,協調排查和抓捕。這其實就是瞎捏了個高帽,如果不是排查女嫌疑人,而且部位特殊的話,簡凡估計自己得到第一線。

在此之前,簡凡看案卷看了不少,那是隊長逼得。可真正的案子嘴上說著是一回事,真辦起來,就是另一回事了。按照倆位隊長和一干刑警的辦案思路,這種麻醉藥局部塗抹可以引起**部位病變,出現深色斑和潰傷,必須使用一種含硼酸的軟體膏塗抹治療才有效,這種藥比較生僻,一般都用不上。通過醫院和藥房的排查,再和賓館交叉比對之後,這個女人就呼之欲出了,要躲過監控,肯定知道監控的位置,肯定踩過點,只要幾項對得上,當然是嫌疑人無疑人。

誰知道壓根就不是那麼一回事,第一天從醫院、藥房、門診傳來的監控資料,就有一百多人,第二天增加到三百多,今天第三天了,剛過中午就增加了七十多人,要交叉比對,即便是用圖像搜索軟件都得幾天,何況那軟件並沒有人眼靈,大部分時候還得靠人眼辦案。

丫的,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上有毛病的女人還就一抓一大把,怪不得先前聽說過一本書《保衛**》,保衛著都成了這樣,要不保衛,還沒準成什麼樣呢?限期已經過了三天,二十人的專案組分了三個組交互比對,光這項工作恐怕一周都未必完得成。

    難!難! !非常之難! ! !

簡凡現在倒對隊裡孜孜不倦,勤勤懇懇破案的兄弟們佩服得很了,以前常笑話人家一蹲就是一個月、天天像沒頭蒼蠅一般找線索,而案件結束後看案卷,想過程,卻覺得如此滴簡單。現在身臨其境了,才知道不是一般的難,從來沒有想到,那個奶頭說起來了簡單,找起來,可是難多了。

坐到會議室,還是在比對錄像,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漂亮的、不漂亮的、幾百張女人的監控畫面,早把簡凡看得暈頭脹腦,以前欣賞女人那審美觀早被沖擊得一點不剩,現在看照片上,那個女人都像一堆肉,丫的,就是找不出那堆作案的人肉是誰。

    難!難死人啦……簡凡左右看看,這兩天大家都在加班加點,連溜號都不好意思溜了。而且三天帶回來十名嫌疑人,就沒有一個沾邊的,女隊員們倒比自己還辛苦,白天實地排查,晚上還得加班比對錄像。快到中午了,會議室裡就剩下自己一個人了,看來今天仍然是沒有效果了。

正胡亂想著,兩人急促的腳步聲、伴著女音有人喊著簡凡、簡凡奔著上樓來了,一听就是梁舞雲,倆人除了提取錄像還兼有做詢問筆錄的工作。有點迷糊的簡凡靠著椅背,就見得梁舞雲和楊紅杏瘋瘋火火“嘭”地闖了進來,二話不說,一左一右,挾著簡凡就要走,簡凡沒好氣地喊:“幹嗎?幹嗎?見領導沒個下屬樣子?有這麼請領導的麼?”

這兩天簡凡是外勤的協調副組長,主要任務就是和胡麗君一起商量外勤尋找嫌疑人的方式方法,第一次會議就在眾女警面前出了個大洋相,這領導的威風是一點沒留下,排查開始後,大家才發現這個副組長除了猜著嫌疑人的手法之外,其他地方還真是一無是處,這麼著一來,當然是一點威信沒有了,各大隊的女警就沒把這小屁孩當回事,反倒是一個個見了胡麗君倒是仰慕得緊。

梁舞云不無緊張地說道:“快點、快點,又抓錯人了,這次麻煩了。”

楊紅杏也是初歷此事,比梁舞雲還緊張:“胡姐叫你去處理。”

“啊!?還用我處理,抓錯了,放了不就行了,這不過是一個詢問而已嘛。”簡凡賴著不走,現在看著女人就煩,看著一天嘰嘰喳喳的女警,更煩。

“快走吧,是個記者,這次麻煩大了,人家認識市局的領導,回頭查下來,咱們都吃不了兜著走。你這個副組長,要負領導責任滴。”梁舞雲使勁拽著,不過話裡像在忽悠。

楊紅杏也不示弱,在背後使勁推著:“走吧,那女人你認識,除了你別人搞不定。”

“啊……誰呀?”簡凡一聽,愣了,愣著被倆女警一拽一推,機械地跟著走著。

倆個人前前後後幾句才說明白,今天上午的排查在民生大藥房,二大隊前一天查到了酒店監控上一個疑似的女人,多次出入民生大藥房購買同一種軟體膏,第二天排查正好在藥房碰上了,乾脆就直接通知胡麗君,胡麗君作風果敢,就說了一句:先帶回來審審!

詢問不像逮捕拘留那麼麻煩,就是請回來詢問查實一下身份看有沒有可疑之處,卻不料一詢出問題了,不但吵起來了,而且吵了半天才發現,連人也詢錯了;再一查實身份,更麻煩了。是個記者。

特詢室在後院,沿著雙面樓向後的中間,對面就是廚房,這幾天連廚房也顧不上去了,三個人次弟來了這裡,簡凡透過窗口一看,心裡咯噔一下子,肚子裡狠狠地嗝應了一傢伙。那個背影、側影簡直熟悉的要命了,居然是蔣迪佳,正坐在被詢問的座位上,翹著二郎腿,雙手叉在胸前示威,對面胡麗君坐在詢問的位置,看樣和聲悅色在說什麼,不過看那樣子,蔣迪佳不買她的賬,特詢室的隔音很好,聽不到裡面人的說話。

“餵!誰讓抓的?我說你們真行啊,三天抓了十個,就沒一個沾邊的。”簡凡心裡砰砰直跳,左右瞪瞪楊紅杏的梁舞雲。

楊紅杏不理會,看簡凡對這個女人如此關心,心裡怕是不高興,鼻子哼哼了聲,梁舞雲卻是倒打一耙:“什麼什麼?不是你讓抓的麼?長發、美女,她身高一米六八、出入醫院和藥房,購買同一種軟體膏,而且同時還出入賓館酒店。二大隊在九鼎酒店多次看到這個女人在監控上。那一項都符合條件。”

“唉呀,姑奶奶呀,人家家裡就是開酒店的,我說你們還不嫌亂是不是?”

簡凡一聽,怎麼著也想不通鬼使神差地山轉水也轉,還把蔣迪佳給描述進去了。

“是啊。”梁舞雲眼骨碌一轉,兩手一攤:“她不說我們怎麼知道。虧是紅杏認出了,這女人就是來找過你的那位,要不我們還不知道怎麼處理呢?哎,簡凡,進去跟人道個歉,一會別捅市局,捅報社,多難看……哦喲,簡凡,你說句話呀。”

梁舞雲拿出女人的殺手鐧來了,撒嬌般地來回搖著簡凡的胳膊。楊紅杏卻是有點臉紅,要這麼著和簡凡拉近乎,自己還真不好意思做出來。

二大隊帶回來,詢問時候其實梁舞雲就認出來了這位是曾經來找過簡凡的那位,開始詢問的時候就不客氣了,冷嘲熱諷加亂扣屎盆子,這是警察詢問的老辦法了,本來以為這女人沒準也是個亂勾引男人的主,倆人幾句話不對,爭執起來了,誰知道人家的家世和身份一亮,又是記者,家裡又是開酒店的,這背景還沒準多深呢,查完了查實了,梁舞雲道歉都不行,人家不走了,拗上了,非要討個說法。連胡麗君出面都不太行了。

梁舞雲一急之下,叫出楊紅杏來商量,倆個沒辦法,想歪招把簡凡拖過來了。

不料簡凡這回可軟硬不吃了,悻悻地甩開胳膊,不迭地說道:“不管,誰惹的事誰處理,我憑什麼給你們擦屁股。”

確實不想管,自從醫院一別都兩個月了互無音訊,再見面連簡凡都不知道如何面對。

不料這擦屁股的話說的不是時候,梁舞雲和楊紅杏一聽,都冒火了,梁舞雲一把推著就訓:“給誰擦什麼?說話這麼難聽。”

楊紅杏也是瞪著眼,手指著簡凡:“簡凡,你說話可越來越不像話了啊。”

梁舞雲繼續推了一把:“裝什麼裝,掛了個副組長就了不起了是不是?讓你當隊長,我們還沒活路了是不是。”

楊紅杏也在推波助瀾,跟著手指指得又近了幾分:“你描述的,你不負責道歉,誰負責道歉?跑不了你。”

    “去不去?……道歉去。”

    “不去跟你沒完。

倆女警心裡有鬼,要女霸王硬上弓了,一左一右,一人一句,挾著簡凡,一個人推著、一個指著鼻子,簡凡蹬蹬蹬倒退幾步靠上了牆,下意識的抱著胸自我保護,梁舞雲幾乎要動手了,楊紅杏也是臉色不好,今天沒說什麼嘛,怎麼著就倆人一起發飚,就和商量好似地,嘴上要鬥爭鬥爭還行,總不能和這倆位真鬥吧?

正爭執著,特詢室的門開了,胡麗君站在門口閉上了門,梁舞雲和楊紅杏馬上停止了動作,回頭看著胡麗君,胡麗君好像很不中意地看著梁舞雲道:“舞雲,你這脾氣得改改啊,詢問嫌疑人都能吵起來,你可真行。你們倆,回去對比監控吧,不要再參與詢問了。”

    “是……”

倆個人,敬了個禮,一扭頭卻向著簡凡做著鬼臉,得意地笑著。簡凡瞬間明白了,敢情是梁舞雲和楊紅杏倆貨和人家吵起來了,收拾不了場了,這才把自己拉出來了。

胡麗君面露難色,想了想,緩緩說了句:“小凡,你……幫幫忙,蔣迪佳是大原日報社的記者,確實是我們工作失誤了,舞雲第一次參加詢問,話說得不好聽……怎麼樣。”

簡凡看著臉有疲憊之色的胡姐,心裡隱隱有點不忍,現在才見識了,重案隊之虎的威名確實名不虛傳,一干什麼來都有股拼命的勁,除了第一天回家,就因為錄像比對,已經熬了兩個通宵了,累了就趴在會議室桌上睡會。和人家的工作態度比,咱整個就一混吃混工資的主,這麼個軟言溫語的要求,還真是無法拒絕。沒有太多考慮便答應了。

“去吧,聽舞雲說你們認識,那就更好了,客氣點……”胡麗君拍拍簡凡的肩膀,先行一步走了。

站在特詢室的門口,定了定神、抹了抹臉,把臉上晦氣抹下來,想想以前是怎麼笑得,抽搐著臉調整著臉上的肌肉,預備式做了幾分鐘才推門而入,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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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笑喜相逢

簡凡笑吟吟面對著,蔣迪佳坐著一回頭,臉上僅僅微微詫異了下,餘怒未消一般地鼻子哼了哼,又轉過臉了,不看簡凡了。簡凡有點糗,悻悻地坐到對面,知道倆人間或許會尷尬,卻不料在這種場景下見面,那就顯得更尷尬了。

“蔣姐,還生氣呢?”簡凡恬著臉笑著。

    “我懶得生。”

“您看您,她們都道過歉了。”

“道歉!?你們警察也太欺負人了吧?憑白無故地把我帶這兒限制人身自由,再刨根問底訓一頓,人身攻擊一番,然後說句對不起就完了?”蔣迪佳看樣被氣得不輕,忿忿說道。

簡凡心裡暗道,肯定是梁舞雲這貨沒說好話,把人家氣成這樣,印像中蔣迪佳的脾氣好得多,最起碼不像梁舞雲這樣風風火火。想了想,盡量緩和著口氣說道:“蔣姐,我替她們道歉行不行?”。

“簡凡。”蔣迪佳一聽,兩眼裡不悅地看著簡凡,狐疑地問:“我都懷疑不是你搞鬼吧?我到現在都不知道為什麼把我帶這兒來了,我給我媽媽買藥都能犯法,真稀罕了,不是你暗地裡搗鬼吧?”

“哎喲……這……這……這怎麼可能?咱們之間還需要搗這個鬼?”簡凡一聽,嘴裡泛苦。

“那就行了,沒你的事,今天我就得讓她說個子丑寅卯來,她們憑什麼就能這麼幹。特別是那個梁什麼,高個、長臉的那個,我要投訴她。”蔣迪佳看樣不依不饒了。

簡凡難為地撓撓腦袋看這樣無計可施了,看樣倆家彆扭上了,這女人拌嘴和小孩打架一樣,自古就說不清對錯,分不清是非,這麼個調解人,還真不好當。

詢問監控錄製的地方,梁舞雲和楊紅杏看著也有心裡揣揣不安,悻悻地看著胡麗君,幾個人都不敢說話,只怕這號女人追著不放,要是個普通人也便糊弄過去了,別人投訴倒也不怕,要是記者,就沒那麼簡單,真較起勁來,誰也沒好。

僵持的時候裡,蔣迪佳示威一般,頭側著眼望著天花板,不看對面坐著的簡凡。這倒給了簡凡細細打量的機會。美女當前,總算讓這幾天看女人照片被沖擊一空的審美觀恢復了幾分,此時的蔣迪佳。蜷曲的長發調皮似的披在肩頭,高高的鼻樑骨居中一線,挺拔而秀欣,在生氣、在示威的眼神裡炯炯發亮,卻看得比平時溫文爾雅的形像還要靚幾分。翹著的二郎腿,讓簡凡不由地想到了九鼎那天,看到的那雙完美的纖足和曲線優美的腳弓,

打量著……打量著……神思恍忽,又回到了那一晚,都不敢太相信曾經很拽地把這麼美的玉人抱在懷裡輕薄了一番,想著想著手支著下巴,看就看愣了……

打量著……打量著……監控室裡,屏幕上的簡凡如老僧睜著坐定一般,看得梁舞雲指著直喊,嗨,這小子光顧看那女人,走神了……

是走神了,褲兜里手機短信聲音一響才嚇醒了,是梁舞雲發得提醒。這才想到還有任務呢,簡凡想了想,莫名其妙地說了句:“蔣姐,我一直覺得您很大度的嘛,怎麼這事咬著不放呀,她們其實也是工作嘛。”

    “工作?罵人也是工作?”

    “不會吧,她們罵人了啦?”

“你去問她們。”蔣迪佳氣哼哼地說道:“進門就沒好話,我很配合她們了,誰知道她們說我一看就是勾引男人的貨色,讓我老實交待………這話是你們警察說的話嗎?你們憑什麼污衊人,我到現在都沒有男朋友,我勾引誰了?”

    啊! ?簡凡一聽,心裡吃驚無比,鬼使神差地湊上來,有點不信、有點八卦、有點饞色地問道:“蔣姐,你……你真沒有男朋友啊?不會是養成深閨人未識吧?”

如此一問,問得蔣迪佳一愣,再一看簡凡像只烏龜探路般伸腦袋,垂涎三尺的小豬哥表情原形畢露,本來和簡凡就沒有什麼氣可生,何況倆人還有過那麼朦朦朧朧的一晚上,心神一下子防線已破,沒來由地被扑哧一聲逗笑了。笑著卻是幾分怏怏不樂:“你別逗我,反正我饒不了她。”

“好好……蔣姐。”簡凡左繞右繞,想了想勸上了:“您理解理解,剛才跟你說話的,她叫梁舞雲,其實是個好姑娘,剛剛遭遇不幸了……這個呀?……這個讓我怎麼說呢?……”

簡凡莫名其妙地一臉難色,監控室裡的人看著梁舞雲,沒覺得那裡不對呀?可能沒理解簡凡這種語言藝術,要憑著吞吞吐吐轉移話題,勾引人的好奇心呢。

果不其然,蔣迪佳上當了,好奇地問:“怎麼了?”

“哎,哎………”簡凡長噓短嘆,偷偷瞧著蔣迪佳,心裡暗忖道看樣得謅上一幕悲劇了,得引起女人的同情心才行,嘆氣著說著:“她剛剛和她談了六年的對象分手了,那男人真不是東西,他出國了,另有新歡了,回頭就把這位可憐的女警給蹬了,哎,你說這叫什麼事呀?這讓女人多受傷啊。作為她的同事和隊友,我都不知道怎麼勸她,不過我挺同情她的,蔣姐您這麼善良,我想您要是知道原委,也會對她抱之以同情的。………而且,這段時間呀,出了個大案,有一位女嫌疑人經常在酒店做案,把入住的客人洗劫一空,女警們忙得焦頭爛額呀,失戀加上工作壓力,讓她脾氣越來越壞……可就這樣,這位女警還是堅持在一線……說這兒我還真得替她道歉了,蔣姐你多理解理解,別看警察出了門咋咋唬唬,其實案子一出、壓力很大,日子挺難熬的……有些地方不盡人意,您多擔待點,她們這樣,也是在找嫌疑人,早日抓住,對你們經營的酒店也有好處嘛,要是一直抓不住,萬一罪犯那天到九鼎做案,您不還得和我們打交道麼?”

這話纏雜不清卻是言辭鑿鑿,懇切無比,這瞎話要讓不知情的聽著,還真像一幕秦香蓮的杯具。監控室裡,除了梁舞雲都有同感了。說著連蔣迪佳的臉色也緩和下來了,不過還有那麼一點點堅持,說了句:“我可以理解她,可誰理解我,我就受不了她那態度。”

不料簡凡一聽這話,瞬間臉又呵呵笑了,笑著恬著說道:“我理解呀!?咱們之間一直就很理解啊。”

這話說得,露骨之極,蔣迪佳最後的堅持淹沒在一陣笑聲中了,笑著手背掩著嘴。笑著,倆人見面之初的尷尬和隔閡瞬間冰釋了。笑了許久,蔣迪佳眼裡狡黠地閃著,饒有興致地盯著簡凡,很大方的說道:“好,我可以不追究,不過我有條件。”

“您說。”簡凡一聽轉機,樂了。

“你。”蔣迪佳很拽、很理直氣壯地指著簡凡:“親自把我送回去,而且,今天下午我正好有事要辦,你給我跑腿,就當補償我的時間損失了,就這麼個條件。否則的話……”

“沒有否則。”簡凡馬上站身來,打斷了蔣迪佳的話,一做請的姿勢:“請,蔣姐。”

“這還差不多。”蔣迪佳得勝一般,大大方方起身了,倆人並肩地出了特詢室,樓過道裡,胡麗君卻是已經等在那兒了,給簡凡做了個眼色,示意讓去送人。梁舞雲、楊紅杏又是道歉了幾句,這蔣迪佳只是買了簡凡的賬,再見這幾位女警,卻是一臉很傲的神情。幾個女警不對在先,確是也不敢發作。直見得簡凡恭送領導一般的給美女開門,迎上車,然後得意洋洋地駕著那輛越野警車出了一大隊。

梁舞雲看監控早看得一肚子火氣,悻悻罵道:“這……這……這小子太缺德了,我什麼時候被男人蹬了?回頭非揍他個生活不能自理。你看你看他得意那樣,又假公濟私去了,這倒好,咱們逮回個妞來,讓他泡現成的啊,連約會都不用了……”

“行了行了啊,你管住你那張嘴。”

胡麗君和楊紅杏都笑著,一干幹警們排查陸續歸隊了,幾個人相攜著到食堂吃飯,這個短短的鬧劇沒料到還是以鬧劇的形勢收場了,轉眼間,胡麗君的眉間又蹙起來了,又想到案子的事,這個到現在沒有嫌疑人、沒有有力證據甚至連辦案思路也不知道對不對的怪案,卻不知該如何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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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重逢非鴛夢

出了一大隊不久,就見得那輛越野警車停了下來,簡凡和蔣迪佳互換了座位又重新上路了,沒有駕駛過警車的蔣迪佳看樣想過一把癮,簡凡是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美女當前,原則當然要靠邊,何況簡凡心裡並沒有多少原則性可言。但凡當今這爺們,即便是碰上了和自己一點瓜葛都沒有的美女,肯定沒人介意獻獻殷勤,調個小情,那怕是遭了白眼也樂此不彼,要是得了美女的一顰一笑,那估計更得沾沾自喜了。簡凡這號俗不可耐的人自然也可以劃歸此列,別說開個警車,就要咱身上這警服,咱也立馬給你脫個精光。

享受這片刻愜意的時候,側目瞥了幾次蔣迪佳,側面的蔣迪佳不比正面看著遜色,標準的鵝蛋臉型從側面看,從額頭至鼻尖,是一條圓滑的曲線,能看得見彎彎上翹的睫毛,能讓看者憑空生出一種類似黃金分割的美感,雖然不是那種萬人迷的類型,但和男人心目中理想的美女的形像也相差無幾。

娘咧,要和這美女有點姦情,這輩子也不白活哦………簡凡鬼心思動著,只顧注意蔣迪佳了,根本沒注意車往哪裡開。這倒也無可厚非,這幾天一干女警見面就是吆來喝去,坐下就是談案情,三天連門都沒出,早就頭昏眼花了,一出大隊一放鬆,思緒便似野馬馳騁拉不住韁了。

蔣迪佳車開得很穩,保持在二三十麥的速度,在五一路上開得四平八穩,轉過了五一路,一直向北開,緩緩地走了二十幾分鐘到了簡凡這不常來的地方才讓白日做夢的簡凡有所疑惑,看看不動聲色的蔣迪佳,再看看車窗外的街景,有點狐疑地心道,這……不會又去五洲吧! ?

懷疑什麼地方,恰恰還就是去什麼地方。車繞著路口直進了五洲的停車場,嘎然剎住了車,蔣迪佳這才側頭笑著問:“還記得這兒嗎?”

車停了,並沒有下車的意思,簡凡狐疑地看著已經裝修一新,依然是陽光下熠熠生輝的玻璃牆,依然是進進出出的車輛和人群,好像並沒有發生過什麼似的。半晌才說了句:“蔣姐,你是準備來憶苦思甜來了吧……呵呵,有錢就是好辦事啊,這才幾個月,已經重新開張了,不過你要請我吃飯我可不去,咱得先買份人壽保險。”

開了句玩笑,不過蔣迪佳並沒有被逗笑,反倒是若有所思地說了句:“那天這裡有十四個人送了命,這座城市裡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記得他們的模樣,即便是從火場逃生出來的人,再想起或者夢到這裡,我想也會是一場噩夢………可奇怪的是,我想過也夢見過好多次,可我一點都不害怕………簡凡,你呢?回憶起來當天的事,害怕過麼?”

“害怕!?切……”簡凡卻是幾分不屑地道:“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憂之。如果說那場火災不可避免的話,那麼起火後傷亡是完全可以避免的,有完善的消防設施、有快速反應的消防隊,理論上一層起火根本問題不大,可事實上呢,一起火大家一慌,你推我攘,爭著逃命,連酒店里安保也跑了,大家都湧擠到一塊,能不出事麼……火災不是災,是人災。”

“呵呵……很可惜哦,我也在你說的庸人之列。”蔣迪佳自嘲了句。

“別,蔣姐,我可沒笑話你的意思。你沒經歷過而已,經歷過一次,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什麼,你!?……你經歷過?”

“當然。”簡凡笑著道:“我小時候很淘氣,和村里一群小孩經常到半山坡烤紅薯,一不小心就把山點著了半邊,差點把我們都燒成紅薯………哈哈,那時候派出所不能抓我,就把我爺爺帶走了,我奶奶嚇得厲害,也顧不上揍我了!”

    “那後來呢?”

“還能怎麼樣,我們才多大,最大的才七歲,大隊裡讓我們幾家的大人植樹造林,補償損失唄。我們那地方經常有山火,每到清明、十月一燒紙祭祖時候,只要天不下雨,大大小小總要起一場火,見得多了,就不害怕了,前年吧,前年我回家還跟著大家上山救過一次火。”簡凡溫言慰道。

“看不出來,你小時候還這麼淘呀?”

“嘿嘿……我爺爺對我特別好,我奶奶要揍我,我爺爺每次都攔著,他說這孩子越淘,長大才越有出息……哎,沒法說,誰知道事於願違,淘是淘了,可出息一點沒有。”

幾句話便即輕鬆下來了,蔣迪佳聽得簡凡的自嘲不禁莞爾,早已忘記幾分鐘之前的沉重話題,不料簡凡說著又回來了,有點詫異地問:“蔣姐,來這兒什麼意思?還是心裡不安,想好好感謝感謝?”

蔣迪佳驀地側眼,看著簡凡正猥瑣地縮著腦袋沒準打什麼鬼主意呢,一念之下,反而發動了車子,笑著說:“我就想來看看而已,本來想謝你,可你這人不知道好歹,還是算了吧。”

“就是嘛,這是多大個事。”簡凡嘿嘿笑著,並不介意蔣迪佳的態度。

車在這裡停留了不久,蔣迪佳倒車出來,剛駛了不遠,簡凡大呼小叫,把蔣迪佳的話原封不動地搬來了,指著窗外喊著:“哎……還記得這兒嗎? ”

蔣迪佳側眼便記起來了,是一所金店商舖前,人行道上、路燈桿旁,剛剛拐過五洲街角。那一晚如此記憶猶新,這是一吻三十萬的地方焉能忘記。

本來是個溫馨的地方,不過讓簡凡這麼一問,就成了個臉紅的地方了。蔣迪佳好像很傲、很不屑,也不在意地地說道:“哦,什麼地方?很出名嗎?我怎麼不記得………簡凡,你記得呀?那你說說。”

    啊! ?包袱一扔回來,倒把簡凡搞得一下子沒話了,嘿嘿竊笑著道:“我也不記得。”

“對了,我想起來了,好像有人在這兒扔了三十萬,不知道那人現在後悔不後悔,三十萬在烏龍縣可能娶好多個老婆。”蔣迪佳笑著,明顯在調侃簡凡。

“不後悔,不後悔……要再來一次,就更不後悔了。”簡凡笑著,臉不紅不黑,和女人調侃的時候,千萬別臉紅。要是你臉紅、對方害羞,半天扯不到正題上,那才叫扯淡呢,這一點簡凡當然是清楚的很。

不過蔣迪佳很意外地並沒有迴避這個話題,話鋒一轉卻是噎了簡凡一傢伙:“好啊,那你再付三十萬,我保證你能如願。”

說完了,還得意地側頭看著簡凡一眼。好像在說,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何況你一個窩囊蛋!

“啊!?還要三十萬?”簡凡一驚,看著蔣迪佳眼裡的挑卹,轉口就是一句:“餵,蔣姐,降降價行不?要不把那個'萬'字去掉,我付現款……哈哈……”

簡凡笑得樂不可支,蔣迪佳笑著有點臉紅地啐了口,一路灑著倆人的笑聲,又沿著原路返回了。

…………………………………………

…………………………………………

一路上,蔣迪佳很高興,彷彿再見了老友一般,問一些當警察的新鮮話題。簡凡也很高興,不過高興之餘,心裡多多少少有了點疙瘩,一聽蔣迪佳提議到九鼎海鮮酒樓吃午飯的時候,這個疙瘩徒然又漲了一倍。

原因麼,很簡單,海鮮酒樓現在仍然經營鹵醬料品,沒準又是想搞點什麼小動作? ……這就讓簡凡覺得心裡隱隱不爽了,要是和個美女光聊天扯淡一塊玩,那當然是高興得緊,也愜意的緊,不過這美女如果抱著什麼目的來了,那這玩得自然就覺得興趣大減甚至於索然無味了。

離開五洲,車左拐右拐,進了老城區,穿過柳巷街,到了九鼎海鮮酒樓。已過午時了。

蔣迪佳彷彿興致頗好,挽著簡凡的胳膊走進九鼎老店的時候,引來了一番妒嫉加羨慕的眼光,服務員們認識這位大小姐,領著倆人直上三樓雅間,進門時候簡凡就略略詫異,很普通、很雅緻的小間而已,沒有第一次來的時候那麼金碧輝煌,寬大的窗台可以看著街景,周邊點綴的只是幾盆應景之色,不像以前,處處顯得豪華無比。

兩人次弟落座,蔣迪佳隨意點了幾樣菜,心思靈巧早看得出簡凡眼裡的驚訝,等著服務員轉身出門,笑著問道:“很奇怪麼?”

“改經營策略了啊?”簡凡問道。一進門看到客源不斷,看到忙忙碌碌的服務員,其實就看個差不多了。

“嗯,有點眼光啊。張凱接手這裡了,以前走得是貴族化的路線,從去年開始打破價格堅冰,把目標階層定位到了工薪一族和城市中產階級,在服務上和環境稍稍降低檔次,但是菜品和做工上提高層次,這半年多來,效果還可以……不過,還是鹵醬肉品的口碑好,三鮮滷肉、耳絲,還有醬鴨、醬雞十幾個品種,我嚐過了,應該是大原最好的,很多人到了周六週日,舉家來這裡。”蔣迪佳興致勃勃地說著,注意著簡凡的臉色,沒看出什麼不對來,這才小心翼翼地補充道:“簡凡,這份原始方子屬於你,九鼎的營養師和廚師只是在原先的配料和菜品上做了一點改良,怎麼樣,有什麼感覺?”

蔣迪佳的話好像在故意刺激簡凡,簡凡不置可否地笑著回道:“你是非要激起我的仇富心態是不是?”

蔣迪佳笑著,兩手交叉著支著下巴,饒有興致地看著簡凡,不過從這等沒心沒肺的笑容裡,還真看不出對方的真正心態在哪裡,還像玩笑。笑著道:“你也可以成為富人,何必要仇呢?………簡凡,我就看不透你,我們第一次上你家吃飯,被你宰了一頓,百把十塊錢,你看得比磨盤大。幾十萬你反而不敢要?你不會是腦子真進水了吧?”

“看看……又回到老話題上了,這件事很簡單嘛,咱們不都已經說清楚了嗎。五萬對我來說已經夠了,五萬幾乎相當於烏龍小店一年的純收入,夠多了。退一萬步講,即使這個方子就在我的手裡,我也沒有錢搞推廣、也沒有錢開個店面賣成品,還是廢話一張。是吧,我和你們有什麼可爭的………已經這樣了,我也不想再說了,沒意思了。”簡凡兩手一攤,表示自己很坦然,坦然地說道:“這個道理我都想通了,你是掙錢的一方,你怎麼會想不通呢?”

蔣迪佳看著簡凡侃侃而談,可越說得坦然,反而越像在做秀。細細地看著,驀地發現簡凡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馬上說到:“不對,你又騙我,你不是這樣想的。”

“啊!?”簡凡一驚,詫異地看著蔣姐姐,心裡直道這女人怎麼比我媽還厲害,居然看得出我心口不一。詫異地掩飾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

“你都好意思說,從認識你,您那一次沒騙過我?”蔣迪佳嗤著鼻子,悻悻說了句。

“哎………”簡凡長嘆道:“交友不慎呀,這個死胖子,嘿嘿……蔣姐,您別太相信費胖子,那貨說話根本沒譜,你知道我們為啥叫他廢品麼,就因為那傢伙廢話連篇、廢物一個,除了吃,他什麼都不關心。”

“胡說,仕青才不是那樣呢。”蔣迪佳不認可這句話。突然想到了個問題,怪怪地問:“哎,簡凡,你們倆不是好朋友麼?怎麼我覺得你們倆是互相拆台呀。而且,你好像對他說你怎麼了並不介意。”

“哈哈……我們倆不是朋友,是哥們,在互相出賣中成長起來的,要是他覺得價格合適,他第一個敢賣了我,你別看他一臉忠厚老實相,鬼得很呢。”簡凡評價道。

“是麼?”蔣迪佳聽著這個奇談怪論,被簡凡逗得咯咯直笑。

跟簡凡說話,很難抓住重點,蔣迪佳笑了半晌才省悟道,簡凡雖然是胡謅八扯,可一直就佔據著主動的位置,剛剛自己要談的話題,不知道怎麼就被簡凡三繞兩繞,繞過去了。

倆個說著,菜上來了,醬鴨腿一份、白切肉一份、筍片肉絲一份、百合劍藍一份,紅黃綠紫加上兩份米飯,倒也看著頗有幾分食慾。倆個謙讓著,吃上了。蔣迪佳彷彿故意一般,邊輕咬著邊看著簡凡的臉色,話裡找不出什麼問題,或許試圖從動作和表情上找到一絲端倪。

不過很失望,簡凡像什麼都不知道一般,只是埋頭挾菜扒飯,好像還真餓了一般。幾次抬頭,卻是擎著杯子喝水,偶而看著對方,只是輕笑一下,又繼續把注意力放到了菜上。蔣迪佳想說話都沒機會,因為那傢伙嘴裡一直就含著吃的。

少了曖昧的成份,簡凡事實上不太想和一位漂亮女人談生意了,這樣很煞風景的。

這餐很快,不一會便結束了,每樣菜都下去了幾分。好像簡凡迫不及待地想結束這頓飯似地,等到簡凡抹嘴放筷子的時候蔣迪佳才狐疑地問道:“簡凡,吃得好嗎?”

“好啊,很好。”簡凡回了句。

“那這份怎麼樣?你這美食大家都沒評價一句。”蔣迪佳指著醬鴨。

    “很好。”簡凡點點頭。

“那這份呢?”蔣迪佳又指著白切肉,這份菜連她也吃得出來,明顯要比第一鍋的手藝差一點,可說不出來差在那一點。

“好啊,很好。”簡凡又點點頭,眼神分外無辜。

“哎……”蔣迪佳幾分失望地嘆了句:“看來我們成見已深了,我已經聽不到實話了。”

“我說的是實話,是很好啊……你剛才都說你們是大原最好的,已經下定義了,我那好意思提意見,再說了,我就提,我也提不出來呀,我現在可是警察,不是廚師了,唱戲的三天不練口生、當廚師的三天不做,手生。我可半年都沒動菜刀了,退化了,退化了……我就想提,我都沒那本事了。”簡凡說道,戲謔地說著,完全是一副開玩笑的樣子。

蔣迪佳聽得這一番胡說八道,當然不信了,示意著喊了句:“服務員,買單。”

倒水的服務員詫異地把單子遞上來,這大小姐不常來,頂多就是簽個字而已,不料蔣迪佳接單一看,字都不簽,順手扔到簡凡面前:“掏錢。”

“餵。”簡凡倒被這動作搞迷糊了,幾分不解地問:“這……這上你家飯店吃,還用我掏錢。”

蔣迪佳卻是得意地說道:“那怎麼不可以,我上你家吃,你還宰我呢。再說了,今天是我指揮你,可沒說還管你吃住……服務員,別給他抹零頭啊,他這人很不知趣的。”

蔣迪佳得意地看著簡凡,彷彿又在故意刺激他一般,小服務員掩嘴輕笑著,不料簡凡的臉色僅僅是詫異了一下下,馬上又是笑臉相迎,就像當跑堂那類職業性的笑容一般,笑著掏著錢遞給服務員起身笑著道:“應該的應該的,今天是公務陪客啊,回頭隊里報銷,我都忘了提醒了蔣姐,千萬別給我省著啊。”

這話一聽,沒刺激著簡凡,蔣迪佳自己倒被刺激了一下,那言不由衷的話、無所謂的態度、假惺惺地笑容、還有那種豁達,不管是真的還是裝的,此時都讓她覺得,自己太小家子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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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2 09:46:15 |只看該作者

第12章 喜怒俏佳人

一個男人被一個女人無視,那種感覺叫失落;反而言之,如果一個女人被一個男人無視,而且是一個很漂亮很優秀的女人被一個並不出眾的男人無視,那種失落的感覺就要幾近於慍怒了。

蔣迪佳現在就是如此,從對方眼中射出來的戲謔和不屑,從語氣裡透出來的不以為然,讓她頓有把桌上了碗碟全扣到簡凡腦袋上那種衝動,從未今天這樣失落和被無視過。

兩人一前一後下了樓,卻是不再相攜著了,簡凡不但無視身邊這美女,下了樓居然很市儈地朝著吧台要發票,拿著一百塊錢的發票小心翼翼地疊好裝到口袋裡,甚至於比當天拿到自己送的支票還要慎重,彷彿是全部的家資一般,這等作態自然是難入這位大小姐的觀瞻,就覺得帶著這麼個貨色,有點丟人。

女人的自尊很奇妙,不曉得怎麼著就會受傷,好像美女呢,在這方面更脆弱一點。反映在行為上,叫做喜怒無常、叫做驕橫跋扈,叫做蠻不講理,通俗一點講,就是大小姐脾氣了。蔣迪佳性格再好,這種慣出來的毛病多多少少總是有點,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就被簡凡給刺激出來了。

簡凡好像對一切熟視無睹一般,笑著打著招呼出了酒樓,看著蔣迪佳悻悻地,好像還有幾分生氣地站在警車旁邊,還是一副悠閒悠哉的得性上前開車,剛開車門,蔣迪佳卻是搶前一步,把簡凡推開,拉著車門坐到駕駛員的位置,揚著頭對著簡凡說道:“坐一邊。”

簡凡來了個非暴力不合作動作,不理不睬,也不爭論。

剛剛把手放到了車鑰匙上,蔣迪佳驀地又改變主意了,沒有發動車,側眼瞪了簡凡一眼,而簡凡卻是得意洋洋地坐在副駕上。那架勢讓蔣迪佳有點生氣,可想生氣的時候,卻又覺得氣無處可生。

上午在五洲,想說很多話,那個地方的點點滴滴每一刻都記憶猶新,那件事以後,很多次蔣迪佳甚至於還會忐忑不安的揣度,簡凡會不會以此為籍口發展倆人的關係,如果那樣的話,甚至於她也想了很多種過程和結果,想了很多種可能,也想了很多種應對之策。對於這個人,很難讓人愛得起來,但同樣讓人恨不起來。

這種奇妙的感覺延續了很長時間,一直延續到那種忐忑不安的感覺已經冷卻,今天偶而才發現,原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不管自己,還是發生過的事,人家都壓根就沒當回事。

每一次見到簡凡,總是讓蔣迪佳感覺到心裡很高興,很興奮,也很愛聽他那種沒邊沒沿的胡扯,每次總能笑到什麼煩憂都忘到腦後,可每次到了終了,還是不歡而散,他是那種想起來很好,見了面想吵的類型,而且想忘,卻也不那麼容易忘掉的那種。難道這一次,還要如此?

蔣迪佳平復了平復心情,卻是不太忍心把這個人棄之一邊、忘之腦後,事實上,她也忘不掉。一念至此,緩和著口氣說道:“簡凡,我們之間,不能坦誠一點嗎?”

“我們!?你,和我?坦誠?”簡凡口氣怪怪得,看著蔣迪佳,像看一個外星人一般,雷了句:“那你說,坦到什麼程度?”

蔣迪佳沒在意這話裡的意思,直接了當地說道:“最起碼不好這麼假惺惺好不好?最起碼不要拒絕我的好意行不行?我一直把你當成知心朋友,咱們之間實話實說還不行嗎?”

“我夠坦誠了吧,我一直說的就是實話呀,第一次來這地兒,說了一堆實話,你們兄妹倆聯合起來準備跟我乾架,恨不得把我踹出來;這次我可什麼壞話都沒說吧,我淨說好話了,你還是不愛聽,那你要我怎麼樣?再說了,就你想要我怎麼樣,我也不能就怎麼樣啊?……見個美女我就遷就,我遷就得過來嗎我?”簡凡說著,小嘴吧嗒吧嗒,可比蔣迪佳的利索得多。

蔣迪佳聽得更為不悅了幾分,使出性子來了,拉著臉道:“那你的意思是,咱們沒話可說嘍?”

簡凡聽得這話,把疑問當成肯定句用了,就驢下坡道:“沒話不正好,你忙你的,我正好回隊裡睡覺。”

嘶……蔣迪佳一擺頭不依:“你想得美,不行!一下午才過了兩個小時你又想溜?”

“好啊,你愛幹嘛幹嘛。”簡凡靠在車背上,不爭辨了。

    “就不信治不了你。”

蔣迪佳咬著嘴唇,賭氣般地打著了火,倒著車,蹭地下了台階,剛起步又猛踩了把剎車,走了不遠,又捉狹似地踩了一次剎車,每次都折騰得簡凡大幅度前傾,爾後得意地看著簡凡,臉上帶著捉狹的笑容。女人性格里總帶著幾分頑童的性子,這種半開玩笑半惡作劇的辦法,好像就故意刺激簡凡這種無所謂的態度,那怕讓他生氣發火也比這種態度好過一點。

不料簡凡只當這是玩一般,笑著道:“和警察警車過不去是吧?你可想好了啊,我受傷是公傷,你要受了傷是活該………看看,前面那根電線桿,使勁撞。”

這等沒心沒肺地笑著,倒讓蔣迪佳沒治了,笑著啐道:“不跟你一般見識,一會看你還能無動於衷。切!”

倆人第一次這麼針鋒相對地鬥著嘴,蔣迪佳發洩了幾句,偶而做個捉弄的小動作,總算是心情好起來了,反而覺得這樣挺好,好像很多年沒有這麼淘氣過了。

駕著車拐上了二環路,這是向著南郊的方向,簡凡有點高興不起來了,這是去九鼎的路,不會真是兄妹倆又想法子擠兌我吧?

    愛幹嘛幹嘛,誰怕誰呀? ……簡凡悄悄地瞥了一眼蔣迪佳,先前溫文爾雅的性子看來也是表像,在刑警隊和女警們針鋒相對,不避不讓,現在又和自己拉開了這麼個大架勢,還真讓簡凡多少有點顛覆先前印象的感覺,看來這美女都招惹不得啊,脾氣一個比一個大。

………………………………………………

………………………………………………

不料這次和猜想有點出入,駛過了九鼎的前門並沒有停車,順著路又前行了四公里,駛進了叉路,下路幾百米停到了一家像個小單位樣的門口,兩畝大的地界、兩層環形樓的建築,看不出新舊,不過門上倒掛了塊嶄新的牌子:九鼎淨菜加工廠。

    耶……又搞多種經營了?簡凡狐疑地看著四周,卻不知道這淨菜所為何事,周圍這建築不是很多,加工廠背後是一片菜園,靠近南郊的菜場了,不過近些年城市擴張的步伐越來越快,原先一望無際的大棚菜場也日漸萎縮了,即便是這棟小建築的周邊,也正修著不知道是什麼單位的樓宇。

蔣迪佳一拍車門,命令也似地口氣:“下車。”

    有言在先,今天接受指揮。簡凡悻悻地跟在蔣姐背後,敲了敲門,開門的卻是五十多歲的老頭像是看門人,殷勤地把倆人迎了進去,院子不大,停著兩輛貨廂車,車後是簡易的兩層樓,裡面不知道什麼機械在轟轟作響,蔣迪佳帶著簡凡推門而入,入眼卻是讓簡凡興致來了。

倆人環抱的不銹鋼大桶十幾個、七八個工人有男有女,都在忙忙碌碌地洗著鮮菜,大棚裡出的菜花、經冬的土豆、大白菜;新上市的蒜苔、夏瓜、西紅柿、二三十樣,隔離的工作台在用保鮮膜覆著切好的菜。剛剛聽到機器聲音是一台切絲機,削好皮的土豆扔進去,嘩嘩就吐出土豆絲來了。聽名就能知道幹什麼,看樣是把這些菜加工成淨菜直接出售,這種模式簡凡曾經聽說過,可以省去飯店洗菜、配菜的工序,利潤不高,現在城裡的懶漢多,有時候家戶也買這種淨菜回去直接下鍋,只是在大原好像沒幾家。

簡凡愣了半晌,看著和想著,想明白了再回頭看蔣迪佳,此時蔣迪佳倒有點自鳴得意了,得意洋洋頗有享受成功味道地樣子,指著台子說道:“怎麼樣?這是我一手創辦的淨菜加工廠,法人代表是我啊,現在每天可以加工淨菜兩千公斤,除了供應休閒酒店和酒樓,還能外銷一部分,已經供不應求了哦……隔壁的那一間,可以泡製黃黑醬、乾海鮮,如果夏天溫度適宜,可以做醋,就現在這規模,渠道和銷售有保障了,一年賺五十萬沒問題。你覺得怎麼樣,簡凡?”

“不錯。什麼時候開的?”簡凡像是很驚訝,沒有想這麼個嬌小姐還會附下身子乾這事倒奇怪了,不過聽過程就不奇怪了,還是賣給自己家里人了。

“年前,倆個多月了。”蔣迪佳興致勃勃地說道。

“切!才倆月了你就知道一年賺多少?要賠了呢?”簡凡不以為然了。

“妒嫉,妒嫉………哼!我這是小試牛刀,上樓來看看。”蔣迪佳心情頗好,得意地說道,打斷了簡凡的話,又拽著上樓,剛上了半層,就聞到了特有的味道,謂然嘆了口氣:“樓上是鹵醬肉地方吧。”

“當然,你鼻子挺靈的麼。”蔣迪佳笑著道,一開大門,果然是鹵醬肉坊,三百多平米的地方一溜排過去全是土製缸,上面覆著木蓋,濃重的醬味和鹵料味道充斥著房間,簡凡特意地看了看溫度,十八度五,不置可否地搖搖頭。

蔣迪佳卻是興致不錯的介紹道:“本來這裡就是九鼎自留的滷醬坊,供內部銷售消化,地方大了,不過我看著資源有點浪費,就把淨菜加工引進來了,環樓拐過去那裡是鍋灶………現在九鼎的淨菜、鹵醬肉都從這裡出,集中採購可以省下不少錢,這樣的話連人力、電力、水可以省掉一大筆開支………”

簡凡說著就打斷了話:“都落你口袋裡了?”

“是啊,這不很好嗎?省的就是賺的?誰賺不是賺……哎,簡凡,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有經商天賦呀?”蔣迪佳笑著問道,看來今天讓簡凡看這裡才是主要的目的。

“天賦,哎,你賺你哥的錢,還算有天賦?”簡凡斜著眼看著蔣迪佳,有點哭笑不得。

“哼!”蔣迪佳現在彷彿感染了簡凡臉皮不紅不黑的性子,叉手而立,得意非凡,笑著道:“這也體現出了一種創意和經營理念,拜託你不要老眼光看人好不好,說不定我真的辭職下海經商了,說不定我將來也能有自己的酒店,說不定……很多事,你能說得定嗎?”

簡凡被今天這位大小姐喜怒無常搞得暈三倒四,先前的溫柔、後來的慍怒,現在呢,又是樂成一朵花了,此時再細細打量這位,脖子裡那條藍花條紋的絲巾格外耀眼,上身是短襟的藍衣,下身是一條寬大的裙褲,個高條好走起來翩翩有姿,怪不得一直覺得眼晃,不過這架勢,怎麼著也不像一位能附下身子摘菜洗泥的淨菜老闆,壓根就掛不上鉤。看著看著心裡就暗笑上了,這像社會上那號沒事幹的二世祖,仨字:錢燒的。

不過蔣迪佳卻沒有發現簡凡的鬼心思,彷彿擺著POSS讓簡凡觀賞一般,只等著簡凡眼神離開了才得意洋洋地道:“看夠了嗎?看出點什麼來了?像不像老闆的氣質?”

“像!像極了。我說您不干這個也像呀?這很有意思嗎?”簡凡詫異地問。

“說對了。”蔣迪佳笑著示意著倆人出來了,向著環形樓往前樓走,那地兒看樣是辦公的地方,朝前的三間直聯,東首掛著經理的牌了,蔣迪佳邊走邊說道:“我這兒缺一個經理,本來張凱負責鹵醬坊,可他一時也忙不過了,他個親戚毛手毛腳,幹不了什麼。這個經理呢,我準備高薪聘請你來當,怎麼樣?我本來想再運行一段時間告訴你,可今天湊巧了,正好跟你說說這事。”

簡凡一下子又被驚了驚:“啊,你這什麼意思?”

“笨蛋,讓你跳槽啊!……進來詳談。”蔣迪佳笑著揭開謎底了。拉著簡凡進了經理辦。

    啊! ?簡凡這才恍然大悟,蔣迪佳一直神神秘秘所為的正是此事,不過此時卻覺得玩笑的成份大了點,苦著臉說道:“我……我什麼時候說要跳槽。”

“你當個破警察誰不知道,一年能掙多少,撐死了,一年五萬到頭了。可這兒呢,有九鼎兩個大店撐著,年薪十萬起步,還有股份,多到多少我還真不敢說,就看你的本事了。你不接受錢,我只能給你這樣一個機會嘍,而且你願意的話,這個淨菜廠產權算我們倆的,一人一半………你別再辜負我的好意哦,我可是誠心誠意幫你,有這廠子在,你用不了兩年你就能翻身了,多好……”

蔣迪佳大大方方拉著簡凡,乾脆支著膀子一摁,把簡凡摁到了經理的座位上,饒有興致地看著簡凡,彷彿也在看這貨色像不像經理一般,那眼裡的興奮,肯定是越看越像。

“喂喂………”簡凡不迭地打斷了蔣迪佳的話,剛起身又被站在桌前的蔣迪佳摁到座位,有點哭笑不得地說道:“你這不但想挖你哥牆角,而且在挖執法機關的牆角啊。那有這樣逼人跳槽的?”

蔣迪佳嗔怒道,卻是不容分說:“咂……你這人怎麼不知好歹,全給你行了吧?那註冊資金五十萬就是給你準備的,你沒要,可我從九鼎拿出來了。你不是一直想當廚師,幹你喜歡的事嗎?這不正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嗎?你還等什麼?你可以實現你的理想了。”

這幾句極盡誘惑,甚至於比眼前的美女還有誘惑力,簡凡愣著神一看四周,不大的經理辦倒也典雅,辦公桌和茶几上還擺著幾樣花里胡哨的裝飾和插花,牆上貼的,卻是幾張風景畫,一看就是出自女人的手筆,收拾妥當利索的經理辦,倒更像個休閒的地方,壓根和這淨菜廠扯不上關係。

簡凡倒不知道這是蔣姐的心血來潮還是別有用心,簡凡撓撓腦袋,憑白來被蔣迪佳攪出這麼事來,有點應接不暇,想了想說道:“蔣姐,謝謝你的好意啊,我現在理想轉變了,再說了,我現在覺得這當警察就是比當廚師好,一天逍逍遙遙沒事乾淨領工資,而且福利、補貼了什麼了都不少,懶洋洋就能掙了錢,何必一天到晚吃苦受累再乾這些活呢……現在我想想,我媽挺有先見之明的,虧是當時來當警察了。”

“你……你是故意氣我是不是。那有什麼好的,還沒當幾天就受傷了,再往後還不知道有什麼事呢?簡凡你別對我心存成見,我其實很看好你的,聰明勤快又能幹,只要有人幫幫你,假以時日,你也可以成為大原的富人,財富都是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我媽常說的一句話是窮不生根,富不長苗,你將來真能成什麼事,誰也不敢下定論,可是你要當一輩子警察,那你肯定乾不成什麼,光那座房子就得你奮鬥二十年。警界裡沒根沒基沒錢,想往上爬,你幾乎沒有機會。”

蔣迪佳說著,終於說出了心裡最誠懇的想法,這裡面或許有報答那份相救之恩的成份、或許有彌補鹵醬方子損失的成份,或許也有把這個怪人和九鼎綁到一條船上的想法,不過不管怎麼樣,這齣發點是無可挑剔的。

坐在椅子上的簡凡抬眼須得仰視才看得見站在自己面前的蔣迪佳,雖然這次行事有點霸道,雖然這話裡不太客氣,可用心終歸是好的,隱隱地有點感動,那眼光裡很誠懇,讓簡凡有點無所適從的感覺,想了很久才緩緩地說道:“蔣姐,謝謝……真謝謝你……心意我真的領了,當警察吃公家飯一直是我爸媽的願望,我媽就希望我一輩子找個風吹不著雨打不著地工作,眼看著我就轉正了,現在不但我接受不了,我估計我爸媽也不會同意的;再說了,就即使沒有當警察,我也不會接受。我現在連我爸媽我都不好意思伸手要錢,我怎麼接受你的好處呢?……真不行,您另請高明,其實這活很簡單,誰也乾得了。”

“你………”蔣迪佳又一次被婉拒了,詫異之餘有幾分慍怒,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事又泡湯了,威脅似地說道:“你真不干吧?這可是我鼓起勇氣最後一次幫你了,你要真不知好歹,過了今天,後悔也沒有機會了啊。這可是給你找個終身飯碗,而且比一般人起點都高,我知道你要面子,給你肯定不要。不過你願意的話,九鼎可以給你出具擔保購房。這不挺好嗎,非搞得死要面子活受罪呀?”

這話裡,又加了點砝碼,簡凡看看蔣迪佳,誠懇之至,想了想,半天才悻悻雷了句:“蔣姐,你……你這那是給我飯碗?簡直是逼著我吃軟飯嘛!”

蔣迪佳一聽、一愣,跟著手肘支在桌子上低頭捂著臉,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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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醍醐難灌頂

蔣迪佳被那句“吃軟飯”的話逗得捂著臉大笑,笑得金枝狂搖、花枝亂顫,直笑到上氣不接下氣。等省過神來,再看簡凡,眼光發呆、發滯地盯著自己,又是得意地挺挺胸、揚揚頭,好像在秀著全身無盡的誘惑一般。不過一秀倒把簡凡嚇醒了,緊張地把視線從蔣姐姐身上移開。

蔣迪佳心裡暗笑著,不過卻不說破,只是揶喻地笑笑,說道:“好好,既然你死活不願意,那不勉強你了,不過……你要是後悔了,隨時可以來找我。”

“放心,不會來找你的,我們……可以走了嗎?”簡凡笑著起身了,總算放平心態了。面前站著一位可望不可及、可看不可摸的美女,這簡直是一種折磨,咱們哥們當然不會來找折磨來,還是不見的好。

蔣迪佳一愣,沒明白這話裡什麼意思,詫異地道:“我……有那麼討人嫌嗎?”

“那倒不是,我不想給你添麻煩,省得你看見我有負擔。”

簡凡笑著說了句,話裡透著淡然。

這肯定是裝的,即便是心態上很淡定,那么生理上肯定蛋定不了,這傢伙還是別多見的好,又是金錢、又是美女,還真不好把持自己,錢不敢拿,美女不敢碰,空見面簡直就是給自個找刺激。

不過這話卻讓蔣迪佳微微感動了一下,心裡暗忖著簡凡還真是知人意、懂人心。在自己的周圍,並不缺乏年少多金的鑽石王小五,可每個人的做事目的性、功利性個個都很強,幾乎就是哥哥蔣九鼎的翻版,而眼前的這位,彷彿有點笨、有點蠢、有點不知好歹的簡凡,一直就讓她覺得有點新奇。這個人的傻氣看得是如此地可愛,酒樓經營的起色、鹵醬生意的日進斗金,還有自己安安全全地走出火場,要說起來都和這個人有關,自己一直想為他做點什麼,或許就有著心理負擔的成份,可現在看來,依然是自己多慮了。

倆個人,沿著二樓簡易的鋼製樓梯下樓,簡凡像呵護著大姐姐一般,下樓很隨意、很自然的扶了一把,仍然是對周邊一切無動於衷,蔣迪佳喟嘆地出了門,上了車,還有幾分不死心地說了句:“簡凡,我怎麼沒發現,你怎麼就這麼固執?錢不要、機會也不要,那你要什麼?連我都有點煩了。”

“呵呵……我什麼都不要。真正固執的不是我,而是你們。”簡凡拍上了車門,笑著道。

“我們?”蔣迪佳一詫異,不過馬上省過來又回到老路上了,悻悻道:“這件事已成定局,咱們不要糾纏在這事上好嗎?”

“定局?呵呵,沒有那麼簡單。”簡凡搖搖頭,知道自己也勸不動蔣迪佳了,說了句:“蔣姐,不管你哥怎麼樣,我知道你是真心實意的,謝謝你,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二樓的滷醬坊快到臨界點了,這真的不是危言聳聽,你們怎麼就不相信我呢?”

“這個………”蔣迪佳有點語結,訕訕地說道:“我跟我哥說了幾次,可他不相信,現在九鼎的滷坊裡你看到了,三匹的大功率空調四台、降溫水池也建好了,營養師們設計了七種降溫方案,即便是再熱的天,完全有把握把溫度控制在十度左右,達不到五度的標準,可也差不了多少。我哥把這件事已經告知了下線的合作夥伴,他們也都在做準備。應該沒問題。”

既得的利益,誰又捨得真正放手呢?這份鹵醬方帶來的市場份額越來越大,蔣迪佳還不敢說的是,再擴張幾個月,一份方子的收益差不多要頂上半個九鼎休閒酒店的收入了。

簡凡沒注意這些,卻被五度那個字眼嚇了一跳,驚訝地問:“五度?誰告訴你們的?香香?”。

蔣迪佳驚得掩住了小嘴,省得失言了,悄悄地一看簡凡正盯著自己,做賊被人逮著了似的,訕訕點點頭,默認了。

這個名字蔣迪佳知道,也見過簡凡那位嬌小玲瓏的女友,在倆人之間從來沒有提過這個名字和有關於這個名字的話題,而且心裡隱隱地覺得,橫亙在倆人之間的,除了鹵醬配方的事,還要加上這個名字。

簡凡無奈地咂吧著嘴,好像嘴裡有點苦,知道香香和何芳璐的關係不錯,肯定也是嘴上沒把門的。悻悻道:“蔣姐,香香煮個方便麵都能溢了鍋,她能懂多少這裡面的事………本來我不想再摻合這事了,不過今天遇上了,我還是要提醒你,這是一個死局,你就用什麼降溫方式也一樣,現在停手還來得及,別到了哭笑不得的時候,我也沒法幫你們了。從去年秋後到初春,你們已經賺了不少了,停上幾個月,等到了今年秋後再做不遲,天下的錢多的去了,你們能都掙到自己的口袋裡?………你也別一直費盡心思要把我和九鼎往一塊綁,我要是能解決了那問題,別說三十萬,你給我三百萬我都敢拿,可我解決不了怎麼拿?真再拿上你們幾十萬,回頭出了問題,我也是兩眼一抹黑,你讓我怎麼交待,你不會覺得我真是腦子進水了不要錢吧?”

蔣迪佳沒注意到最後一句反問,卻是注意到了簡凡臉色的變化,不無心驚地問:“真有你說的那麼玄乎?”

“比我說的還要玄乎,給你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啊,做醋,光山北省的陳醋,有不下三十個品種,一百多種成品,差別就在用料和溫度上,即便是同樣的用料,在發酵工藝上不同,出來的味道完全是兩碼事。鹵醬做法也一樣,降溫不難辦到,但溫度平衡就不容易辦到了,真出了問題,你連問題出在什麼地方都找不著,比如上半層沒壞,下半層臭了。要不就是四周的臭了,中間的沒事………一臭缸之後,連原來盛醬料的缸體都不能再重複使用了。不要太過份相信現代科技,真是能解決了所有問題,那還要中醫、中藥幹嗎?……我還是那句話,五萬我掙得不少了。我不眼紅你們掙多少,萬一將來出了什麼問題,你們別找我,別怨我就成。”簡凡苦口婆心地不知道這已經是說到第幾次了,可越是這樣說,越是沒人相信。

    “哎,你把我也弄迷糊了。”

蔣迪佳嘆了口氣,又被簡凡說的話勾起心事來了,簡凡和自己哥哥,一個是死活說不行,一個死活不相信,二者之間,好像真的沒法子調和了。

看看簡凡,又閉上嘴裝深沉了,蔣迪佳在這些事上也不願再多爭論,悻悻地發動了車,一路緩緩地走著,一直想開口再說,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這裡已經離九鼎不遠了,不一會便到,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停車場,地處南郊的九鼎假日休閒酒店,雖沒有五星級帝豪的大氣,也不像國貿、麗華那麼雍容華貴,可勝在景色宜人,處處精緻,特別是春末這個季節,南郊植物園入眼清翠的綠色,把這裡也襯托得格外宜人,休閒的味道卻是足得很了。

不過這地兒對於簡凡多多少少有點心病,樓上打過炮、樓下打過架,還和一干廚子弄了個不好看,有時候還真不好意思再進去。蔣迪佳停車後,倆個各有心事,沒人下車,也沒人說話,蔣迪佳半晌才打破地沉默,小心翼翼地說了句:“我哥今天在,要不,咱們上去坐坐……”

正說到了簡凡心病上,沒好氣地接了句:“沒預約,也沒興趣。”

蔣迪佳驀地被刺激了一下,回頭再看簡凡,卻是一副吊兒郎當,什麼都不理會的架勢,暗暗嘆了口氣,看來這和事佬是沒機會了,訕訕地道:“簡凡,謝謝你,我相信你是為我好……雖然你一直拒絕我的好意,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和九鼎的芥蒂不是那麼容易消除的,可我希望不要帶到我們之間來,我們做個好朋友行嗎?”

簡凡隨口笑著應道:“朋友?你淨拿貧下中農開心啊。我可沒想高攀。”

蔣迪佳被噎了句,狠狠剜了簡凡一眼,賭氣似地說道:“我高攀行了吧?”

“用詞不准。”簡凡道了句,還是無所謂地態度,搖頭晃腦:“你那是折節下交,其實說實話我都不太想見你,咱們就不在一個層面上,扯到一塊的可能性不大,要是沒有這個扯淡方子,我估計到現在你都不會正眼瞧我一眼,我現在什麼都相信,就是不相信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真沒良心,虧我天天想著你。我問心無愧。”蔣迪佳氣咻咻地說著,再看著簡凡無所謂的態度就有點心生氣,好似自己被無視般地那種生氣,臉色不大好地湊到副駕座位前,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地忿忿說道:“口是心非了吧?你連非禮我都敢,你還不敢高攀?”

眼神裡,挑卹加玩味,還有幾分不悅,簡凡下意識地要躲開這種目光的直射,不料蔣迪佳要比想像中膽大,一拔拉就把他的腦袋拔拉到直射的位置,似乎要從他的眼神中找出謊言的端倪來。簡凡有點糗色,糗得笑道:“那……那是個意外、意外……”

“意外?是麼?”蔣迪佳眼神驀地緩和了,手輕柔了,柔若無骨的小指挑逗似地刮過簡凡的臉蛋,一瞬間彷彿又變了個人似的,露齒輕笑著,很期待,很曖昧的說了句:“你……難道沒有期待過意外重新出現嗎?”

“我……”簡凡一下子被驚得兩眼發直、眼光發滯,近在眼前的蔣姐姐,紅唇如蜜、眼媚如絲。還未等說話,蔣姐姐嘴努著噓了聲,一指輕輕地壓到簡凡的嘴唇上,好像在示意別說話。

四目相對,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不知道怎麼著含情脈脈的眼神就出來了,車廂裡隨著蔣迪佳的變化充滿了曖昧的氣息,讓簡凡覺得心旆飄搖,有點不由自主了。

於是簡凡不說話了,此情此景,像是經歷過很多次KISS的前奏,果不其然,蔣姐姐閉著眼,輕輕地、輕輕地把泛著光澤的紅唇送上來了,於是簡凡,閉上了眼,不由自主地輕輕地、輕輕地上前……

眼前,頓時浮現出那一夜的浪漫溫情,這是溫情重溫的時刻,只怕了出聲會破壞了此情此景。

    咦! ? ……過了好久,只覺得蔣姐姐的手仍停在自己的腮邊,卻沒有吻到人。一睜眼,一詫異,剛剛柔情萬種的蔣姐姐,早已睜開了眼,一臉戲謔地看著簡凡。容不得思考,蔣迪佳很拽、很優雅地端端簡凡帥帥的下巴拔拉過一邊,戲謔般地啐了句:“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了,天上不會掉意外的,你想得美。哼!”

說著便即挎上自己的坤包開門下車了,簡凡茫然失措,還沒反應過來這丫咋回事呢,就見得蔣迪佳拍門的時候去而復返,伸著腦袋謔笑著問: “帥哥,被調戲的感覺如何?”

沒有親著還被耍了一回的簡凡,悻悻揚著腦袋,斜著眼故做不屑道:“挺爽的啊。”

說是這樣說,可心裡卻是暗道了句,媽的,終日打雁反被雁啄,泡妞泡這麼多年,看來終究是要還的,這還被妞耍了一把。

“咯咯……那你慢慢爽啊……等著我下來啊,咱們繼續。”

蔣迪佳咯咯笑著,拍上了門,一路快步往酒店裡走,背影都看得見一隻手一直掩在嘴邊,不用說,肯定是笑得打顛、樂得開花了……

一路忍不住笑了幾次的蔣迪佳直上十七層辦公區,直到跑進哥哥的辦公室還是一臉笑意,比平白撿著金元寶還樂呵,這笑意看在蔣九鼎眼裡有點詫異,狐疑地問了句:“佳佳,怎麼啦,今兒怎麼這麼高興?”

“沒什麼,想起件高興的事來。”蔣迪佳掩飾了句,正色說道:“哥,你還是考慮一下簡凡的話,我覺得他不像危言聳聽。”

“咂……怎麼又提出這事來了,這不都已經定了嗎,怎麼?他來騷擾你了?”蔣九鼎問道。

“沒有,我騷擾他了,剛才就和他在一起。”蔣迪佳說著,忍不住要笑出來了。

蔣九鼎一聽,卻是有點狐疑道:“他說什麼了?還是溫度控制不好要臭缸?”

    “嗯……”蔣迪佳點點頭。

“這你都信呀?我說佳佳呀,你就是太善良了,誰都能騙了你,他那是明顯的心理不平衡而已。前段時候還說心結在羅家的名上,現在改成溫度上了?……這件事要不是咱們和劉香蓴提前有約定,還真不知道他這彎彎腸子有這麼多。你少和他來往,我看這小子也沒安什麼好心思。 ”蔣九鼎侃侃道,有點不以為然。

“哥………”蔣迪佳看著勸不動,氣惱地拉長了聲音。

“好好,不說了,這事就這麼定了。這個簡凡呀,再不怎麼樣,可有一樣沒說的,有生意人的自覺,吃虧討便宜,一錘子買賣,永無後賬,人家都不糾纏這事,你有什麼糾纏的?再說了,現在九鼎的研發團隊裡已經做過實驗了,咱們的綜合解決方案難道會比一個村野店裡差?”蔣九鼎說著,看著妹妹幾分不悅之色,笑著擺擺手:“……好了,他要是上門,我請客,你想補償他點,沒問題,我不攔著你呀。”

蔣九鼎很大度,或許是賺得缽滿盆盈了,指頭縫裡漏點,也不在乎。蔣迪佳兩頭為難,還真不知道該相信誰了,哼了哼,沒好氣地說道:“還上門,人家說了,不願意與你這種奸商為伍。”

“是麼?這話怎麼像你的口氣?”蔣九鼎笑吟吟地看著妹妹。

“懶得跟你說,有事了別怪我沒提醒啊。從現在起,和你劃清界限。”蔣迪佳被揭破了,耍著脾氣,不高興地說道,話不由衷,回頭就要走。

“呵呵……劃清就劃清,那你總得先把借我的錢還了吧?還有給簡凡的,你不會都私吞了吧?”蔣九鼎身子未動,笑著說道。

“想得美,不還。算我的勞務費了。”

蔣迪佳伸著頭說了句,閉上了門,聽到了哥哥爽朗的笑聲。

願意遷就的哥哥和享受這份遷就的妹妹雖然言不投機,可割不斷的是那份親情,在一個外人和親哥哥之間的取捨這個結果是不言而喻的,或許是一個女人直覺的原因,這份方子帶來的利潤越大,簡凡對於補償越顯得漠然,蔣迪佳就一直覺得其中好像有什麼貓膩,可自己也說不清問題究竟在哪裡。一方面是對哥哥的盲從,一直相信哥哥的能力,不會解決不了這麼個小問題。而另一方面,卻源自於對簡凡的不敢懷疑,每一次說得煞有介事,或許和簡凡浮滑的性子相比,蔣迪佳寧願相信簡凡在危言聳聽,甚至於即使有什麼問題,也難不倒哥哥。

一路想著,到了財務科開了支票,這是順路要辦的事,淨菜廠的生意基本就是從酒店裡支錢,自家人辦事當然什麼都方便的緊,很快便辦完了。下了樓,出了門廳卻一下子傻眼了,那輛停在門廳不遠的警車最沒了踪影,蔣迪佳瞬間氣得什麼都不想了,恨恨地拿出手機撥著號……不過拔了號卻沒有摁發射鍵,想了想,又把手機扔回了包裡。

    算了,隨他去吧。也許這個玩笑有點過份了………蔣迪佳怪怪地想著,好感不代表喜歡,喜歡不代表能在一起,而且倆人確實不在一個層次上,即便是自己有心,人家也無意往這個方向上發展,還能怎樣?

隨手路邊攔了個出租車,車上了二環,消失在茫茫的車海中,不一會便不見踪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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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柳暗花漸明

工作被炒、情人被撬、存款被盜,再加上血壓血脂蹭蹭蹭直躥高,這是現代都市人典型的鬧心事。那麼比這更鬧心的是什麼呢?噢,這個簡單,就像簡凡這樣,美女就在眼前了,親個嘴吧,嘿喲,還沒親著!

    你說這得多失落、多鬧心那!這麼著被調戲一下還沒完,再被數落幾句,這可真讓簡凡覺得丟份丟得厲害。在女人面前遭遇到調戲倒還是第一次,要擱以前,可只有自己調戲別人的份。今天才知道,被調戲的味道實在不那麼好受。

巨大的失落感之後,又夾雜著隱隱受傷的感覺,蔣迪佳直言“天上不會掉意外”,那是什麼意思呢?這個好像很容易理解,就是不會再發生五洲那樣意外的意思嘍。

真想起這位蔣姐姐來,有過溫良賢淑的印象、有過艷惊四座的形象,也有過溫柔可人的形象。可今天好像有點顛覆了以前所有形象的總和,有點貴氣逼人、有點盛氣凌人,更有點傲氣十足,簡凡不知道為什麼蔣迪佳會有瞭如此的變化,不過這樣的話,卻讓他更清醒地意識到了倆個人之間的差距。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她永遠是九鼎掌門人的妹妹,一個千金之家的嬌女。倆人的距離不是時間可彌補得了的;如果沒有意外的話,自己只能在仰視的位置看著人家炫來炫去,而自己只能為轉正、為房子、為錢、為生活發愁。

這事呀,就像寢室裡最流氓的老三下的定義。物質是感情的基礎、是奸情的保障、是一夜情的充要條件。這句話聽著可笑,可現在想起來特有真知灼見,想想人家,再看看自己,丫的,車是公家的、衣服是發的、房子還不知道在哪,存點老婆本吧,還抵不上人家今天身上的那一身行頭,就這得性還扯什麼勁?

簡凡當了半年警察,尾巴越翹越高,今天被打回原形了,重新體會到了剛畢業時候那種處處遭人歧視和無視的窘迫,現在雖然比那個時候稍稍強了點,不過是從烏龍縣的小跑堂升格到了大原的小警察而已,從本質上說還基本屬於草根階級,不同的是,成了一個戴著大沿帽的草根而已。

蔣迪佳笑著走了,簡凡使勁地拍拍前額,好歹從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中醒來了。

在面對錢的時候很清醒,九鼎給的,透著足足的陰謀味道,簡凡知道,只要自己一拿,無休無止的麻煩就跟著來了。即便蔣迪佳是真心實意地想白給,可那錢裡,也是一種施捨和恩惠,這是最讓簡凡無法接受的。或許維持著倆人之間關係的是彼此的好感,可這種好感,又那經得起現實的蹂躪。

媽的,相見不如不見,不見不如永遠別見,省得鬧心,還是跟咱窮哥們在一起快活。簡凡同志終於頓悟了,悻悻地發動了車,不再回味這種扯淡的幻想,壞壞地想著,你敢調戲本帥哥,看本帥哥放你鴿子。

警車,絕塵而去,也同樣沒有什麼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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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藉著這個浮生偷閒的下午,簡凡當然不太想再回到隊裡查那些線索,乾脆順路看看開發區的老大薛翰勇,寢室里四個人裡,老大以下的三個,包括簡凡、黃天野、費仕青一個比一個好吃懶做,毛病頗多,唯一老大相貌堂堂頗有男子漢的味道,而且學業也不錯,畢業就進了一家房地產開發公司,現在已經升到了主任助理的位置,據說近段時間近水樓台先得月,居然勾搭上了一位售樓小姐。正有滋有味的開始新生活呢。

在老大的辦公室裡瞎聊了半天,不愧是做房地產生意的,這辦公的地方也是窗明幾淨,亮亮堂堂的,西裝革履的老大大談了一番房地產業的走勢,一扯就是一個小時,聽得簡凡後背發涼,汗毛直立,本來來這兒就是探個行情,打聽打聽那裡買房能沾個便宜,不過聽了半天壓根沒敢開口,房價早比年前漲了好幾百,自己存的那幾萬塊錢,滿打滿算能買個衛生間還不帶大號的。

    娘滴,這多傷自尊。

扯了半天,又湊空去看看了老三黃天野,老三的條件卻是幾個人裡最好的,家在大原,又是家裡獨子,房子又在老城區,最起碼不會為衣食住行發愁,一畢業就乾上了自己喜歡幹的事,把性保健商店開在山大師院的偏門口不遠,據說生意加外紅火,一到週六週日,經常發生傑士邦安全套脫銷的情況。簡凡一直想不通這檔子生意經是怎麼念的,老三一臉猥瑣解釋道,師院和師院附中這地啊,女生多,女生多就意味著性資源多,性資源多,那麼性用品的消耗自然就多,適銷對路、迎合市場、滿足需求,標準和經濟學規律………解釋完了,又是嗤笑了簡凡在學校光顧吃了,沒有好好學習過。

十九時,簡凡又出現在家樂福超市。

和老大老三瞎玩了一個下午,還順道蹭了老三一頓飯,又在射擊場裡傾瀉了三十發子彈,被那個美女嫌疑人和美女蔣迪佳攪亂的心情已經恢復了七七八八,歸隊時路過家樂福超市一想起在盛唐得到兩張卡還沒用呢就進來了。鄲縣的豆瓣醬、大包的味精、料酒、陳醋還有幾味調料,來來回回挑了一大手推車,簡凡這小算盤打得精明,就當這東西買給廚房用了,回頭隊里報銷了到手裡,卡里的錢就換成現錢了,家不在大原,以前這購物卡都這麼消化的。

現在的理想確實變化了,要努力攢錢買房,努力攢錢娶香香!

購物的當會,四下張望的簡凡突然看到了樂呵事,買衛生巾的貨架邊,一位戴著眼鏡的男子,居然細心挑著女用品,什麼加厚的、帶翼的、雙層的還和服務員在討論什麼,到了一會排隊交錢的時候,那爺們居然站在自己身後,還真就買了幾包提在手裡,看得簡凡心裡直樂呵,丫的,看來女權主義氾濫,淨讓爺們難看,連這活也讓爺們幹?這女人那能這麼慣著,再慣倆天,乾脆回到母系社會拉倒。

不過這事,拔動了簡凡心裡的某根弦,想了半天沒有想明白,乾脆不想了,悠哉悠哉的歸隊了。

一天,就這麼糊里糊塗過去了。

歸隊後照例把東西卸到了廚房,嘴裡滴兒里個當哼著烏龍的小調,看著會議室的燈都還亮著,走近了卻聽到裡面吵吵嚷嚷討論著什麼,簡凡玩了半天,聽得隊友們還在忙著,實在也不好意思一個人回去,想了想,乾脆推門進去了。

郭元、肖成鋼都在,胡麗君和史靜媛、梁舞雲、楊紅杏幾人圍在一起,其他隊裡的人都回去了,一看眾人臉色,八成沒有什麼進展。不過簡凡一進門,眾人的臉色卻是變了,都不懷好意的看著簡凡,就像一群餓肚子的饑民仇視油頭粉面的地主。簡凡開玩笑慣了,大搖大擺地坐到座位,對著眾人道:“餵,美女們,我長得帥,也不能這麼看著我呀?”

原委大家都知道,不過這態度實在有問題,激起了眾人同仇敵愾。楊紅杏最先發難了,口氣不善地說道:“簡凡,你怎麼回來了,不會是沒帶夠開房的錢吧?”

    啊! ?簡凡一愣,還沒反應過來,梁舞雲幸災樂禍道:“你們看,這得性絕對是被美女GET.OUT了!”

簡凡一激靈,駁道:“可能嗎?我把她甩了。切!”

眾人呵呵笑著,有了片刻的高興換換腦筋,胡麗君和史靜媛樂得看著一干小學警們鬥嘴,有簡凡的地方沒寂默,就當換換腦筋了。簡凡這麼一胡吹大氣,郭元也看不慣了,損了句:“喲,簡凡,你可真可以啊,我們加班,你去浪漫;我們開會,你去約會。當警察當你這份上,也算曠古第一人了啊。”

“切,你有本事,乾脆別回來呀?”楊紅杏接了句。

“就是,嚴重鄙視某些人。”梁舞雲附合。

眾人被案子攪得頭昏眼花,自然看不得簡凡如此輕閑了。

“哎呀………”簡凡苦著臉,連忙拱手,挨個隊裡拱了一圈,誠懇地道:“兄弟姐妹們呀,你們也太不夠意思了吧?我這可是為了隊裡的榮譽犧牲自己啊,我犧牲了一下午時間,還得搭上油錢,胡姐,還沒跟你說呢,油錢算誰的?”

這沒皮沒臉的得性倒把胡麗君和史靜媛倆人也逗笑了,眾人只是為難簡凡逗樂了,半天沒開口的肖成鋼抓著機會了,湊上來喊道:“哎哎……鍋哥,你不會也犧牲色相了吧?”

眾人一聽,俱是哈哈大笑,說得簡凡有點臉紅,悻悻暗道著,媽的,我倒想犧牲,人家不要。

幾句下來,這裡的氣氛卻是熱火起來了,主持著排查的胡麗君終於開口了,拍著手示意著弄弄嚷嚷地隊員安靜下來:“大家不要針對簡凡啊,不管犧牲什麼了,確實是為了隊裡犧牲的啊,呵呵,應該受到表揚啊。”

不說還好,一說更讓大家樂呵了,眾人笑著,胡麗君接著說道:“簡凡呀,今天已經傳訊了十三位,都沒有結果,你沒回來的時候,我們正在討論咱們的偵破方向是不是有問題,你回來的正好,和大家一塊討論討論。”

“那個……那個……”簡凡囁喃地、不太確定地說道:“胡姐,我倒是有點靈感,其實我這一下午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其實我的心一直跟大家在一起,一直在想著案子,其實我最關心的還是大家………”

    咦! ?嗚……一干隊員明顯聽得言不由衷,做鬼臉的、豎著小拇指的、撅著嘴的,都示以鄙視的表情,要說和一個美女在一起,想著上床還可以理解,要想著隊友,鬼才相信。

簡凡的臉卻是不紅不黑,歪著腦袋叱道:“你們聽不聽,我要不是可憐你們沒頭蒼蠅似的亂轉悠,我還不待動腦筋呢?養生學上說用腦不能過度,我動一次腦筋,我得少活多少年呀?………那我不說了,聽你們的,你們有辦法呀?”

“咦……拽起來了啊。”楊紅桔看簡凡一副篤定,倒奇怪地笑了。

“說說,我們洗耳恭聽啊,哎,大家別愣著啊,鼓掌鼓掌。”胡麗君捉狹道,說了句卻是只有肖成鋼一個人鼓掌,明顯還是在喝倒彩。

簡凡倒還真說上了,這個靈感源自於在超市的發現,現在一提,倒想通了,就听他說道:“我剛才逛超市,我看到有人買東西……突然就產生了這麼個靈感,咱們偵破方向,確實有問題。”

“啊!?這什麼跟什麼呀?”梁舞雲嘴快,沒聽明白,這裡面實在缺乏邏輯性。

“咂,我說還是你說?豎著耳朵聽。”簡凡叱了句,沒有領導在,就放得開了,支著一根手指敲著桌子道:“我看到一個男人,在買女人用的衛生巾,開始我還覺得不好意思,嘿喲,人家倒大方,還和導購在那兒討論什麼雙層的、護翼的、防側漏的,回頭買了兩大包,大大方方交錢走人,連收銀員都沒覺得奇怪,你們說這奇怪不奇怪?………哎,怎麼啦了你們。哦喲……”

簡凡繪聲繪色說著腦子裡一掠而過的奇談怪論,說著猛地捂上了自己的嘴,原因發現幾個女警眼如劍眉如刀,恨不得給上他幾刀,郭元和肖成鋼驚得大嘴合也不攏,也不敢吭聲,只怕被女警們把自己和簡凡劃做一類。八成都在懷疑,這貨色不會吃錯藥了吧,又搬出來少兒不宜的東西來了。

簡凡暗暗省得這話好像又有點不合時宜了,想說卻不敢往下說了,尷尬地看著眾人,特別是楊紅杏,呲眉瞪眼,就差把筆記本電腦當頭砸將過來了。

胡麗君也自覺得這滑稽得厲害,不過到底沉得住氣,接著這話題說道:“簡凡,你是想說,這件事和案子的內在關聯?”

“哎,對!”簡凡感激地望了胡姐一眼。

“那繼續。”胡麗君抬抬手,作壁上觀了。

簡凡抹抹鼻子嘴,小心翼翼說道:“我是這樣想的啊,咱們忽視了一個很簡單的問題,男人可以買女人用的東西,女人也可以買男人用的東西,既然大家判斷團伙做案的可能性大,那麼這個女嫌疑人萬一是讓別人代買這藥呢?如果那樣的話,我們把藥店、醫院的監控和賓館裡比對出來的,肯定是錯位的。或許這個女嫌疑人,根本沒有出現在藥店的監控上。”

“對……”胡麗君大拍一下桌子,指著簡凡,恍然大悟道:“這就是問題的癥結,我一直沒有想到這個疏忽。”

一語驚醒夢中人,郭元眼光裡詫異無比、肖成鋼是仰慕無比、梁舞雲和楊紅杏倆個,又是怪異無比,各人的心裡怕是都在奇怪,這貨色這腦袋,是怎麼長得,靈感不是來自於女人的身體部位,就是來自於婦女用品。

不過跟著發現這說的是一個悲劇,如何偵破方向有誤,那麼一切就得重新來過,這就等於前三天的工作全部報廢了,一念至此,眾人疲憊的臉上,又有幾分失望之色。

“簡凡,那你說,我們該從那裡查起。推翻重來?”史靜媛第一次溫言軟語開口了,這個小學警還真是處處稀奇,經常給人帶來意外。

眾人的眼光再次注視到簡凡的時候,簡凡這回可放開了,也得意了,定了定心神說道:“不用推翻,稍加改動就行,大家看啊,我們之所以走進死胡同了,是因為我們心理上形成了一種'嫌疑人就是買藥人'這麼一個定位,如果出現萬一她沒去,我們可抓瞎了。我看了三個月案卷,其實有些案子,不能把嫌疑人想得太神秘,每一次案子水落石出,大家重頭看一遍,其實案情都很簡單,像前年的碎屍案,就是老婆有外遇了,回頭把有錢老公分屍了;還有四年前那樁連環殺人案,其實就是一個鋼廠下崗工人,遭遇不公正待遇了,轉而就開始報復社會……還有……”

“嗨嗨……走題了啊。說這個案子。”胡麗君敲敲桌子,只怕簡凡一說就沒邊沒沿。

眾人笑了笑,卻都知道簡凡這說話沒主題的水平,沒人介意。簡凡一笑而過,繼續說道:“我們的重心不要再盯嫌疑人,因為沒有指紋、沒有模擬像,也沒有什麼證據,就即使有,在上百萬人口的城市裡摸排一個人也沒那麼容易,摸出來也不知道對不對………但是有一個關鍵的東西,可以直接指向嫌疑人。所有的痕跡可以隱瞞,這個她瞞不了。”

“你是說,藥!”史靜媛反應快。

    “對!”簡凡道。繼續說著:“查藥不查人,皮膚性斑狀和潰爛用一個療程就好了,這個人和其他病患者不同,她用藥連續時間長,我們只要查一次性購買量明顯過多、或者連續幾次購買同一種藥的人,這個人,應該就是最可疑的人。不管他是男是女、不管他是老是少,追著這條線往下查。這種藥價格不菲,要是正常的人,不會購買過量,又不能當飯吃?………如果真是團伙作案,沒準這人買藥善後的,還應該出現在踩點的現場……這是個推測啊。不知道對不對。”

簡凡稍稍有點緊張地說完,這話雜七雜八,卻讓眾人都有點茅塞頓開的感覺,胡麗君直拍著前額,有點後悔莫及地說道:“你不早說。舞雲、紅杏,你們倆個,先按照簡凡說的,排查一下藥房和醫院的售出記錄。……這個辦法應該對路。靜媛,你和我把酒店監控梳理一下,兩頭動手,一會比對一下。簡凡,你們幾個男同志,幫幫她們。”

胡麗君一高興,女警們前後一思量,也覺得頗有道理,都跟著勁來了,簡凡總算圓了場子,受了胡麗君鼓勵的一眼,頗為自得地靠著椅背,深為自己的靈光一現得意不已,不過稍稍不爽的是,身邊的準備電腦的梁舞云不懷好意地看著自己,捂著嘴悄悄地笑。

簡凡悻悻瞪了一眼:“笑什麼?”

不說還好,一說梁舞雲笑得更厲害了,邊笑邊說道:“我能不笑麼?真不知道你這腦袋是怎麼長得,看人家買衛生巾都能想到案子。……早知道,我們給你一塊讓你看看……省得磨了這麼多天。”

肖成鋼恬著臉馬上接口:“對,給他一塊用過的。”

眾人一聽,都哈哈笑著,簡凡順手扇了肖成鋼後腦勺一耳光,這次倒把梁舞雲整了個大紅臉。

半個小時過去,第一張照片比對出來了,讓眾人大跌眼鏡的是,還真是一位男的,出現在藥房購買攝像上,同樣的面孔也三次出現在案發現場,距案發時間不到二十四小時,都是兩個月前的監控記錄。

三個小時過去了,只比對出來七個人,而且看樣,也不會再有太多的人了。甚至於這七個人裡,年老的兩位直接可以排除。眾人面面相覷,倒不覺得難,反而覺得過於簡單了,如果方法對路的話,這一次可把排查對象縮水到極致了。

眾人正掂量輕重的時候,只有簡凡傻呵呵地盯著比對錄像發表意見:“看看……這個,最帥的,帥哥配美女,一對狗男女,看著就像嫌疑人。我靠,這個案子改改名,叫雌雄**黨,哈哈……”

得,眾人更是面面相覷了,實在不敢相信這位一會兒分析像天才,一會兒說話像白痴的簡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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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2 09:48:15 |只看該作者

第15章 蒙頭撞大運

“簡凡,這次再要找錯了人,我們仨非掐死你!”

南郊杏花嶺區杏花峪小區,23幢樓下,一輛不起的麵包車裡,有人在輕聲叱喝。罵人的是肖成鋼,有點咬牙切齒。

從外面看,貼著太陽膜看不到裡面,車裡,四個人窩著做賊般的探頭探腦看著小區大門口的方向,是簡凡、郭元、肖成鋼和分到南郊杏花嶺派出所,來配合排查的裘剛。

車裡簡凡一臉犯愁,兩天了,十幾個派出所加上三十幾個治安點協查,按著查藥不查人的思路還真就找著了幾個嫌疑人,可一個一個都讓人哭不得。查了一個最帥的,是山北大學的一教師,錯了;查了長得最猛的一位,是大原醫院的醫生,又錯了;再查,又覺得里頭有三十郎當那位壞人,還是錯的,人家壓根就市城區檢察院的一位法警,這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放火燒了火神的灶,秦隊長出面賠禮道歉才算罷了,一連查了五個人,根本就和此事無關,郭元、肖成鋼跟著簡凡轉戰了四個區,六個派出所,出盡了洋相,現在肖成鋼對簡凡可一點仰慕都沒了,恨不得朝著鍋哥的屁股上多踹兩腳解氣。

隊裡一干女警本來對這說話跑題、辦事不牢的簡凡就有點懷疑,時間越長,還是沒有突破,就越發地認為這種懷疑的正確性了,在天才和白痴的論斷中,更傾向於後者,不過女警的排查也沒有突破,好在沒人再說什麼。

肖成鋼數落完,郭元也數落上了:“我們就納悶了,隊長和胡組長怎麼都相信你這麼個吃貨,今天又瞎了。”

簡凡被倆人數落的悻悻一臉,卻是不敢爭辨,嘿嘿傻笑著,要是這倆人撂挑子,自己可馬上就成了光桿司令了。

裘剛被所長派出來協助一隊的工作,一路聽得倆人都損簡凡,卻是呵呵地說著:“喲,簡凡,看樣你還是那樣不招人待見啊。”

“哎喲……兄弟們吶。”簡凡苦著臉,回頭哀求道:“這兩天一直是我請大家吃,怎麼還沒把你們嘴填住?這才兩天,你們不也經常十幾天抓不著人?”

“你懂個屁。”郭元訓道:“這是限期,限期破案懂嗎?我說簡凡,你以後別揣著糊塗裝明白啊,限期之內破不了案,支隊和局裡就要扣咱們一大隊的考評分,抓不著人、抓錯了人、破不了案,年底先進、獎金什麼的,沒準就都沒了……你還跟我們比,我們那是有具體證據、有目標嫌疑人,抓住是遲早的事。你有什麼?就猜了個奶頭和衛生巾,淨胡扯的玩意,你知道重案隊為啥一直往一大隊推嗎?這種案子根本就是無頭案,要破只能憑運氣,放誰手裡誰都不願意接,你個蠢貨。你一天淨鑽到廚房裡,你知道個屁呀?”

郭元訓簡凡,裘剛笑得咪著眼插了句:“郭元,你說也白說,簡凡這智商理解不了這麼多層關係,你就跟他說說晚上吃什麼吧?兄弟們不能白跟著他混。”

簡凡悻悻地抹抹鼻子,辦案子吧,還被幾個人人身攻擊,郭元所說的案件偵破和考評掛鉤的事,自己還真不明白,這工作上的事除了廚房和就是射擊場,隊長也沒讓自己接觸過。而他知道,郭元說的肯定錯不了,這傢伙在派出所混了四年,刑警隊又混了三年,早成老油條了。

簡凡想了半晌,現在對自己的想法也不敢抱之以確定的態度了,小心翼翼地問:“哎,郭元,你光說逮不著的話,可那咱們萬一瞎貓逮著活耗子,把案件破了呢?”

“笨蛋,那就是一隊和重案隊的共同功勞了,集體的,和你關係不大。可要破不了,你等著吧,有這事扣你腦袋上,給你下個業務能力不強的定義,你幾年都翻不了身……你以為什麼案子都能辦啊?就這七個嫌疑人啊,查完咱們收工,你小子別再出餿主意,我們是不跟你出來了。 ”郭元悻悻道。

“我靠,不會吧?這麼黑暗?”簡凡驚訝道。

裘剛插嘴:“什麼時候光明過了?還不都一樣,幹警幹警,為啥叫幹警,就是專門幹活的警察。警官警官,什麼叫警官,就是當官的警察。我說簡凡,你說你夠滑溜了吧,怎麼連常識問題都不懂。”

簡凡笑著道:“這些問題太難,你讓我怎麼懂………哎,裘剛,我怎麼看你幾個月不見都胖了,你小子是不是在派出所撈油水了。”

裘剛卻還是一副鬱鬱不得志的樣子,無奈地說道:“撈個屁呀,我就一管戶籍的,除了嚇唬嚇唬外來務工人員、辦辦暫住證,能有什麼油水,哎,對了,你們將來超生了找我啊,我給你們走後門,上戶口。”

裘剛的話逗得大家笑了笑,一干光棍都沒娶媳婦,要說娃娃,那可還真不知道是驢年馬月才可能的事,正說著,肖成鋼盯著門口,輕聲喊了句:“哎,來人了,看是不是?這個有點像。”

一句眾人都經心了,簡凡盯著來人、裘剛盯著照片比對、郭元也瞧著……越走越近,二三十米的距離,中分式的頭髮整整齊齊,穿著西裝,一確認目標,幾個人守了一天,互換著眼色,拉開了門,郭元和肖成鋼繞著向門外跑,簡凡下了車,前行幾步,馬上臉色一變,整個遇著故友的表情,驚喜地喊著:“哎喲,董老闆,可算把你等回來了。”

說話著就迎了上去,那位目標嫌疑人詫異地道:“你是……”

簡凡諂笑著,逗著:“你仔細看看……您忘了誰也不能忘了我吧?”

一下把目標人說愣了,還真就仔細看著,狐疑地道:“您是……喲喲,對不起,我還真想不起來了……”

簡凡看著包圍圈已形成,一臉堆笑道:“就知道您貴人多忘事,你看這個……馬上就明白了。”

說話著,瀟灑地把刑警證件一亮,臉一變:“董海平,犯事了吧?”

那人一驚,一乍,回頭就跑,卻不料一回頭就碰上了人牆,郭元和肖成鋼在簡凡裝腔作勢的時候,一左一右早站到了身後,這還是不明嫌疑人,如果目標明確的話,倆人早就狼也似地撲將上來了。

一左一右挾著目標,裘剛開著車門,倆人不容分說地把嫌疑人塞進車裡。

兩天裡抓了五個都抓錯了,現在哥幾個卻是連銬子也不敢給人家隨便上了。不過剛才這個人反應,倒讓簡凡覺得嫌疑人成份大了幾分。肖成鋼和裘剛配合的好,幾句咋唬著進嫌疑人家裡,說是要協查,其實是就地問詢,連抓錯了五回,都學精了,只怕這人帶回隊裡,萬一又整錯了,就不好交待了。

簡凡和郭元跟在後面,這人的面相很老實,簡凡有點懷疑地小聲問:“郭元,你看這個像不像?”

“啊!?”郭元吃了驚,不耐煩地盯著簡凡,小聲道:“我說簡凡,嫌疑人不是看來的,是要證據,你要沒證據,抓了也得放。你準備好道歉啊,我看著也不像。”

郭元說得簡凡悻悻翻白眼,幾個人現在對簡凡的分歧頗大,難說得到一塊。

    ……………………

嫌疑人的房子是三室一廳,三層,紅日西斜把屋子裡灑了一片金光,亮堂堂的。沒有可以當做證據的東西,這也只能是一番詢問而已,裘剛一張口就是:“董海平,昨天晚上到現在,你幹什麼去了?”

看樣在派出所學得不少,話說得很虎氣,派頭十足。

嫌疑人眼光游離著,囁喃地說了句:“在…在一個朋友家?”

“什麼朋友?姓什麼?叫什麼?住在哪裡?幹什麼工作的?說清楚,我們要一樣一樣查實。”裘剛裝模做樣地說道,掏著口袋裡的小本子。

一連串問題把嫌疑人問得一下子語結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簡凡幾個使著眼色,肖成鋼一捂肚子,馬上插嘴了:“哎喲喲……拜託,用您家的衛生間,在哪兒?”

“哪兒,門口左邊……”嫌疑人說道。

肖成鋼一走,簡凡:“喲喲,我也去。”

簡凡一走,郭元也跟著:“不成,我也憋不住了。”

董海平剛覺那裡不妥,這裘剛又是一拍茶几:“嗨,問你問題呢,六個問題,你一個都沒回答。”

“啊?您剛才問什麼了?”董海平被幾個攪和,腦筋轉不過來了。

這是幾個人商量的妙計,沒有拘傳,沒法申請搜查令,那麼只能用這種權宜之計,期待從目標嫌疑人的家裡找到一點蛛絲馬跡,但凡這類盜搶案件,贓物不可能一時出手,也不可能出得那麼幹乾淨淨,那怕有一點線索也值得追查下去。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仨人在衛生間裡咬著耳朵,一會裝做參觀房間的樣子,隨意地看了一圈,裘剛則只是想辦法問刁鑽的問題,一個問題拆成好幾個問題,直問得董海平腦筋根本轉不過來脫不了身。

不一會兒,郭元坐到原來的位置,輕輕搖搖頭,有一搭沒一搭問著的裘剛,知道是什麼也沒有發現。

又過了一會兒,肖成鋼坐到原來的位置,輕輕搖搖頭。

簡凡最慢,等坐到裘剛跟前的時候,裘剛已經快沒話問了。坐到了嫌疑人的斜對面,簡凡打量著這個人,與曾經預期和想像中的差別過大。這個是更像一個忠厚、老實的中年人,三十五六歲年紀,先前資料顯示此人曾經經營過酒吧,幹過運輸,不管怎麼看,都不像一個奸詐之人。

多多少少在心裡有點莫名的憐憫,簡凡看了半天,一句話打破了沉悶的空氣:“董海平,你女朋友什麼時候跟你分得手?”

董海平一愣,機械答到:“上個月。”

“噢,那你去過竹林藥房,一共去過四次,買一種硼酸塞地米鬆的軟體膏,都是給你女朋友買的吧?”

董海平又愣住了,一愣肖成鋼呲眉瞪眼:“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想什麼?把監控錄像拿出來給你看看?”

“是……”嫌疑人喃喃地說了句,承認了。

“那她**上的毛病是怎麼來的呢?”

“這……我……”董海平問蒙了,驚異地瞪著,彷彿被人戳破了**一般。

    這卻是讓眾人更相信了幾分。半晌沒吭聲,這傢伙看樣不准備再說什麼了,簡凡突然又打破了沉默,說了句:“能看看您的手機麼?”

    “我……這……”

嫌疑人不曉得為什麼沒來由地要看手機,手有點抖索地把手機掏出來,放到了茶几上。是一款PDA商務手機,簡凡裝模作樣的當著董海平的面,翻查了點什麼,跟著一瞪眼:“董海平,這手機串號是浙江寧波售出的,你難道還跑那麼遠買手機?”

“我……我朋友送的。”嫌疑人眼間掠過一絲驚慌。

這下,連最笨的肖成鋼也看出問題來了,幾個人倒詫異地看著簡凡,喲,怎麼這小子一下子成精了,連這事也知道不成?

這時候簡凡像是已經知曉了經過似地,舒著身子,胸有成竹地說道:“您家原來應該有筆記本電腦,書房裡,留了一根網線,而且沒有台式機的位置,可惜的是那兒扔了一塊地獄火鼠標墊,售價一百元以上,董先生,一百多塊錢的鼠標墊,您能告訴我,得配多少錢的電腦麼?電腦現在在什麼地方?”

“這個……我,我女朋友的,她帶走了。”

“呵呵……董先生,你是不是太不注意了,怎麼可以把贓物都還放在家裡呢?話說到這份上了,你不會不知道我們為什麼來的吧?”簡凡神神秘秘說道。

“我……我……不,不是我幹的……不是我……”董海平手顫著,腿也顫著。

“成鋼,申請搜查,就是他,這次錯不了。”簡凡說了句。

肖成鋼就等這句話呢,如狼似虎地把嫌疑人反銬起來。

…………………………………………

…………………………………………

消息傳來,還真讓隊裡一干昏頭轉向的干警們振奮了幾分。嫌疑人被押回了隊裡開始突審,裘剛先行一步回派出所,現場的搜查來了四個人,戴著白手套取指模和證物,這倒沒有簡凡幾個的事了,仨人怕礙事站到陽台上,幾日來的鬱悶一掃而空,兩個人越看簡凡越稀罕。郭元驚訝在簡凡的發現,奇怪地把房間裡重新看了一遍,怎麼著也看不出來有女人來過,肖成鋼卻是理解不了簡凡如何看得出手機出處來。倆人這時候態度可恭敬了,圍著問來問去。

簡凡得意得不知姓甚名誰了,第一次破得此案,得意地解釋道:“哈哈……你們倆笨蛋,看進門的鞋架,那兒留了一個小號女鞋的印子,明顯是女人用過的;衛生間裡,牙缸一對,其中一個雖然乾了很久了,可還沒扔掉;廚房裡的碗筷,有倆個是明顯用過的;餐桌布看見不,流蘇碎花的,這不是一個男人能挑得出來的哦;還有那杯子,看……有一個上面有淡淡的唇印,很淺,是那種女人剛化妝輕沾唇留下的……你們眼中看到的這是一個獨居的人,可我看到的是,這個男人正遭受失戀的煎熬,這是一個很癡情的男人,為什麼這麼說呢,雖然倆人感情已經破裂,可他還是心有不舍,捨不得消除這些痕跡,沒準這對他也是一種美好的回憶……跟你們說這些幹什麼,你們倆光棍,根本不懂感情。”

簡凡所說的,卻都是生活中不經意的一些小細節,要說到心思細,郭元和肖成鋼還真不如簡凡,甚至連這幾句話都沒整明白。

“去你的吧,你不也是光棍。”郭元笑罵了句。肖成鋼跟著就插進來:“那那……那手機呢?你丫認識手機串號,不會吧?”

“當然不會啦,我連這手機都不認識,我不過詐了他一句而已。我那樣說,如果手機是他的,他就會反駁,證明手機在什麼什麼地方買的;可他呢,一問就傻了,你們說這手機是誰的?這就叫做賊心虛懂麼?他其實一看到咱們,就開始心虛了………麻醉案丟了十幾部手機,沒准他就留一部自己用,嘿嘿,蒙著了。”簡凡詭笑著,像平時捉弄其他隊友一般,不過今天可撿著大便宜了。

“詐的?靠,說得那麼像回事,我還以為你真長本事了。”肖成鋼一聽,大為受傷。

郭元驀地想起件事來:“不對呀?就即使這裡有女人來過,憑著這你也不能證明就是嫌疑人啊。”

“哈哈……過來過來,你們來看看。”簡凡領著倆人進了剛剛進過的書房,現場搜查的已經把幾樣疑似證物的放進了透明的塑料袋,簡凡指著其中的一支鋼筆道:“認識麼?”

    “這不鋼筆麼?”

“萬寶龍簽字筆,市場售價三千元以上,像這種定做的鋼筆價格更高,有的甚至上萬了。這是有錢人彰顯自己身份的一個細節,第六位受害人丟失過一支,案卷上有標誌,可能這倆賊根本不知道筆的價格,隨手插在桌上………呵,告訴你們吧,值錢的東西,根本逃不過我的眼,我進門一眼就看到了。”

“你怎麼知道這筆不是人家的呢?”

“笨蛋,定做的,上面有受害人姓名拼音大寫,你們倆不要光會抓人好不好,動動腦子,多看看案卷,一漏了細節就擦肩而過了,贓物都在這兒,你說我能不能判斷出嫌疑人來……我靠,編排了我兩天,現在知道什麼叫破案了吧?”

簡凡得意地笑著,數落著郭元和肖成鋼,搜查證物的隊友,也讚賞似地豎豎大拇指。

郭元被說的啞口無言,敢情嫌疑人已經定性才出口詐得,自然是一詐一個準了。

肖成鋼不太相信地拿起證物鋼筆,細看著,在筆的鋼圈上還真有一行花里胡哨英文字母,曲里八拐不認識,不過再想想,此事如此簡單,偏偏自己都沒有發現,大有受挫之感,語帶不屑地說道:“這麼簡單,我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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