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shyang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玄幻奇幻] 【減肥專家】歿世奇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1
發表於 2010-7-26 00:28:42 |只看該作者
第一部 第三集 禁忌入侵 第二章 暗算


容妖女找我能有好事嗎?

在亞都大酒店的對面街口,我再一次地想起了這個問題。

沒有回學校銷假,整個下午都在大街上閒逛的我,腦子裡面想得實在是太多,如此,讓我根本無法心安……

容妖女……你為什麼會是容妖女?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都市的樓群,將殘陽血一般的光芒擋在了它們的身後,再逐步將其過濾成鐵一般的青灰顏色。

街上的行人明顯地增多,一個個均做行色匆匆狀,在這些人之中,我無所事事的閒逸,好像是非常地礙眼,至少,我看到了幾個人特意地繞了好大的一個圈,離我遠遠地過去,真有點防賊的警戒心理。

對這些,我沒有太在意。

近日在醫院裡專心致志的修養提高,少有胡思亂想的機會,此刻,便是一個最佳的時機,我的腦細胞活動得非常頻繁。

從老早之前老爸在見蘇怡前後的古怪態度,聯想到此刻他在戰場上的安危;從容老狐狸和容伯母以及朱翎之流奇怪的身份,聯想到了那些見了鬼的所謂的「禁忌」、「炎黃」,再想到那殺千刀的奇喀老賊;還想到了蘇怡,想到了江雅蘭,想到了有容妹妹,還有祝纖纖,當然,還有容妖女……

「一團亂麻!」

對我數月來的生活,我下了一個一針見血的註解,本來一些很簡單的事情,在此刻也變得撲朔迷離起來,尤其是某些人神神秘秘,有意無意地在諸般事件之中,封住我最基本的理解渠道,讓我只能在迷霧中過日子……

可惡!

我一腳踢向路邊的安全島,幸好力道方面有所克制,否則,驚世駭俗的場面絕對會在這個繁華市區上演,心裡面的煩躁,使我在對待時間的態度上分外地沒耐性,而老天開眼,在此時,七點半到!

容妖女不見人影。

其實她會這麼容易出現,我才真會覺得奇怪,我掏出今天才配置上的手機,接通了她的號碼,很快便有了回應。

「你撥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操!」

連續十幾次地獲得同樣的回應,且又浪費了我大半個小時的時間後,我終於對著這個嶄新的高檔手機罵出一句髒話。

容知雅到底在搞什麼鬼?是她要我在這個時間給她打手機的耶,她卻在這個時候放我鴿子,她覺得我比較好耍是不是?八點了,天已經全黑了,她要把我耍到什麼時候?

我現在該幹什麼?幹什麼!當然是把手機塞回兜裡,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難道當傻瓜還要當一輩子不成?

她爽約不至,手機不開,留下了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會面地點,哼哼,是要我當一回癡情男子抱柱而死哪,我才不上當!把腳步跺得震天響,我虎虎生風地往回走,一邊走一邊掏手機,還是那個號碼……

腳步踏了十幾個來回,我的臉色應該已快黑掉了。我在擔心,是真的擔心,擔心她有點什麼應付不來的事,才會失約。像上回那馬二棒錘,車裡安炸彈,屋裡要拍片,手段陰狠得令人髮指,這種事情,一個弱女子該怎麼對付?

她身手是不錯,槍法也算準,只是,唉,什麼事沒有個萬一呢!心情越想是越煩亂,我只想抱頭呻吟,煩啊!

「嘀嘀……」

響亮的汽車喇叭聲突然猛震我的耳膜,我愕然回頭,卻迎上容知雅那熟悉的眼眸,我呆了呆,但隨即怒火為之大漲,正要對著她好一通大罵時,卻看到了那雙眼眸中閃動著一種非常陌生和奇特,乃至於令我感到了些許心悸的光芒。

「上車!」

深紅色的法拉利停在我身邊,車門打開,我本能地鑽了進去,可是剛坐下我就後悔了,只是盯著那個已合攏的車門,想著是不是要跳車出去。

這車內,全是撲鼻的酒氣,我在這坐著,就有點頭昏目眩,開玩笑!她大概是把一個酒店的酒全數喝乾後才過來的,一路上沒發生車禍算是禍害遺千年的命大,但加上一個我……我可不認為自己是什麼禍害!

不過這個樣子,我也很懷念啊,那晚初遇時,她不就是這般模樣?

「對不起,剛剛碰到一個賤胚,心情不好,來晚了,別怪我!」

她的發音有點模糊,而這種不帶刺兒的道歉,更讓我擔心她現在還存有多少開車的能力。

我抽動了一下嘴角,正想再用言語試探一下她的神智清醒程度,心中卻突然一動,想到了那個所謂的「賤胚」的身份,下一刻,我的話已脫口而出--「你碰上的不會是那榮國豪吧!」

她的目光在我的話出口的同時驀地一寒,黑玉般的瞳孔直勾勾地盯在我的臉上,我的呼吸竟為之停頓了一秒鐘。

而這令我不安的氣息只持續了一小會兒,她便近乎癱軟地趴在了方向盤上,有氣無力地道:「你消息好靈通啊。」

這就是承認了。我一時間好奇之心大起,剛想接下去問問兩個人真正的關係如何,卻已聽到了她輕輕淡淡的回應。

「卡嗦!」

一把精緻華美的小手槍囂張地裝彈、上膛,然後抵在我的腦門上,在我發僵的目光的瞪視下,她微微一笑,笑意卻絲毫沒有傳達到她美麗的眼眸中。

「再說一次他的名字,我就扣扳機!」

容妖女露出了笑,下一刻,車子已如出了膛的炮彈一般射了出去,歪七扭八地閃過滾滾車流,瘋狂地向前衝刺。

我立時冷汗狂流,已做好了隨時跳車的準備。輪胎與地面發出刺耳的磨擦聲,街上因為這突來的飛車表演而人仰馬翻,亂做一團。

而與這個瘋狂場景極不協調的,是她沒有一絲人氣的聲音:「墓地!」

她應該直接去地獄!

半個小時的大飛車,她至少讓十輛汽車撞上了安全島,同時引來了二十輛警車在後面追,更過分的是,她讓呃,怎麼說,她也是喝醉了--可酒後駕車更麻煩啊。

我不只一次提醒她,後面要捉她歸案的警車群,讓她小心被警察叔叔逮到後,對她的名聲的壞影響。對這個,在她聽煩了之後,她終於掏出了手機,撥了一個號碼,五分鐘後,後面再沒有一輛警車跟上來。

我好奇地問她是不是叫人來擺平這檔子事,她回答說:「找個代罪羔羊擋一擋……」

車子無聲無息地駛到了一座墓園的大門前,這應該是一所公墓,晚上不開放的。容妖女也沒有從正門進去的意思,她把我拉下車,指著兩人高的圍牆,使喚我像使喚一隻哈巴狗。

「喂,把我帶到裡面去。」

她說話一點也不客氣,口氣中並沒有一貫的曲折迂迴的狡黠,也沒有招牌式的嬌艷和誘惑,只是直接地下了這個讓人聽了極不舒服的命令,可這樣,我反而覺得好受些,至少,不必再為她話中潛伏的一個個陷阱而勞神,這也算是僥倖了!

我很聽話地把她帶進了墓園,順便再用手來感覺一下她皮膚和身材的致命誘惑力,對這些,她好像沒有一點感覺。

這情形是倩女離魂?

她到底在幹什麼?我腦子裡面想出了好幾十種可能性,卻沒有一條同現在的情況符合。這樣子,太詭異了啊。

夜色深沉,墓園完全籠罩在了黑暗中,以我的眼力,也只能將在百米外遊蕩的容妖女看出一個大概的輪廓,細節一概不清楚。

來到這裡已經有半個多小時了,她從我身邊一直向裡走,走到了我的視線的極盡處,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我想了想,終於追了上去。

就近看到容知雅,我的心頭猛地一震,竟是禁不住心中突來的恐懼而退了一步。怎麼回事?容知雅抬頭看了我一眼,目光中那森森的寒光還來不及斂去,而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她臉頰上那已風乾的水痕無疑就是淚跡。

但這個,沒有給她帶來任何楚楚可憐的形象,反而帶起了一種冷森森的、近乎淒厲的銳氣,只和她的目光對了那麼一眼,我就覺得心口發涼,舌頭都好像要僵直起來。

我反射性地擺出了防禦的架式,而這動作意外地引起了她的笑容。

「為什麼這麼緊張?」

她並不掩飾臉上奇怪的淚痕,而很自然地伸出手來輕輕擦拭一下,眼眸中的光芒也在這時轉化為平日的靈動和狡黠,當然,還有誘惑。

她低低地笑出聲來,對著仍是張口結舌的我,露出了一個風情萬種的嬌媚笑容,那拭淚的手也隨之輕貼在我胸膛上,我的心跳立即快了一拍。

「你和他很像。」

她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攪得我一頭霧水,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如果我的記憶力還及格的話,在那個絕對刺激且令我臉紅的早上,她似乎也這樣說過--是說誰呢?

和那個榮……呸,跟他比真是自貶身價,而容妖女也不應提起那傢伙才對。

果然,她低笑一聲,對我道:「你可是我今生第二個男朋友呢……」

我眨眼,男朋友?我什麼時候擁有了這麼偉大的身份了?容妖女是不是也太一廂情願了,嗯,還是第二個……

第一個是誰?我突然有了這樣一個理所當然的問題。

當然不會是榮國豪,那麼還有誰有那個膽子敢追容妖女?

了不起啊……呃,那個意思,是不是容妖女也會像對待我一樣地,對待那個可憐又可敬的男人?像這樣整得我上天入地,恨不能跳樓涉海以了殘生的程度,還有人能禁受得起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以容妖女的那種作風,說實在的,那個人也很幸福……我心裡有點酸。

「不要把他想得太不堪,他比某人要聰明一點……」

她又笑了起來,眼睛閃亮,散發出了無以倫比的熱力。

我心中一震,脫口而出道:「那你是怎麼把他甩掉的?」

出口立刻知道不對,想捂上嘴,但卻已是遲了。

在她盯視我的目光中,我再退了一步,笨蛋!我這樣罵自己。人都在這裡了,還有什麼甩不甩的,今晚妖女到這裡來,無疑是為了……不過她為什麼從來沒有在一個地方停留過?

「不奇怪,因為……他埋在哪裡,我已經忘記了!」

她承認了前男友的死亡,而承認的方式令人髮指!我呆呆地看著她,像看一個女魔頭。

她又笑了,笑聲中,她率先向外走,我呆子一樣跟在她後面,送她過圍牆,上車,看著她發動車子,仍是不知道該怎樣回應那種話。

容妖女在沉默一段時間後,開口道:「想要回那些光盤嗎?想要的話,幫我一個忙吧。」

這已經是我等待著的第十五分鐘了,容妖女讓我在下面等著,自己上去準備,那囂張的陰謀氣息讓我實在是舒服不到哪裡去。

而明明知道是陰謀,卻依然要蠢蠢地踏進去的滋味,更是令人不爽。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覺得好像有人在旁邊向這邊窺視……

「嘀……嘀嘀嘀……」

特意地設置成為有容妹妹的成名曲「旭日」的手機鈴聲響起,我有氣無力地回了一聲:「喂?」

容妖女的笑聲也就從裡面傳了出來,開頭第一句話是:「不要給我半張臉,這是視頻手機啊。」

呃,忘記了!我正眼對上光屏中她精緻的臉,口中全是有意或無意的不耐煩:「容小姨,你準備好了沒有,已經九點半了耶,我還要回家睡覺,沒空陪你玩。」

容知雅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她臉上只是露出了沒有一點感染力的幽怨,通過高清晰度的光屏,反映到我面前。

「今天是人家的生日,陪著我好好地玩一會兒就那麼難嗎?」

她生日?我被這個突然的訊息震到頭暈,有這麼巧?

她不是又在唬我吧?

我從光屏上先看到她戴著面具一樣的臉,但接著又看到了她認真的眼眸,心中迷惑了起來。

「這是我第二次過生日。真宇弟弟,幫個忙,陪我玩一會兒,好嗎?」

又是第二次!我完全可以想像,那個第一次應是由那個死鬼第一任男友,不不,是她的唯一男友,與她所共同渡過的,是不是今天這妖女突發奇想,找來我這個替身,想重溫一下往年的舊夢?

哼,倒也真是便宜貨,甩出幾片光盤便全有了……

我現在的心情很不爽,心口壓抑得難受,想罵人,容妖女把我當成了什麼?隨招隨到的僕傭?還是玩過就扔掉的玩具?她到底還懂不懂得尊重別人?或者,她只是不知道尊重我……

「真宇弟弟,抬頭嘍,看十一樓,找一找,能不能找到我的房間呢?」

我勉強抑制住摔手機的衝動,在她大大的笑容中抬頭上看,很好認,在這十一樓的這一面,只有那一個房間亮著燈,燈光映照出她的身影,慵懶而隨意地依靠在大落地窗後,向著我這邊輕輕揮手。

我咬牙低聲道:「看到了!」

「呵,你們兩個說的話都一樣……只是你的比較暴力!」

不要拿他跟我比!我真想破口大罵回去,但為了那幾張光盤,也為了尊重死者,我又吞下了這口氣,恨恨地道:「然後呢?」

「然後?然後怎麼樣了呢?我告訴他,要他在兩分鐘內上樓來,如果逾期不至,我就從這裡跳下去,死得乾乾淨淨!他很鄭重地答應了……」

我不是在聽你回憶的!我是要聽你下面的吩咐!我想用手猛捶頭,以此來釋放心中的煩惱。

妖女平靜得出奇,似乎不帶一點感情的語音,讓我聽了非常地不舒服,或許這個,才是我不想再聽下去的主因。這種語氣,幾乎讓我可以推斷出之後絕對令人不爽的結局,這女人,我……

「然後呢?」

這三個字莫名其妙地從我嘴裡跳出來,通過手機傳到了妖女的耳朵裡,在我還意外於自己竟是如此合作時,她學著我的壞作風,將手機拿到耳邊,只留給我半張臉。

「然後?然後他向著亞都衝來,跑得很快,好像百米跨欄,街上的車輛好像都在為他讓路,他跑得很順利,然後,一輛保時捷、一輛公車、還有一輛老式山地跑車加速衝過來,左、右、還有後面,三方,把他夾在裡面……磨擦聲,我在上面好像也聽得到。」

我屏住了呼吸,再說不出半個字來,而她的話語仍在繼續,內容卻已變了質。

「這有個名目,在道上,叫三面夾殺。而如果,在前方再加一位槍手,那就要變個說法,叫『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黑道殺人滅口專用……」

有個什麼東西堵住了我的喉嚨,我呆呆地放下手機,耳邊還繚繞著她最後一句話--「上來吧,兩分鐘內不上來,我就跳下去,死個乾乾淨淨!」

我再度向上看,看到她倚在落地窗後,修長的身影依然是那個姿勢,但此刻,卻淒楚得令我直想掉淚,妖女……我咬了咬牙,身子猛地向前衝,哼,就是你騙我,騙到這分上,我也認了。

手機裡再度傳來了聲響,只是這次卻有了幾分詭異:「嗯,記住,要小心車禍啊!」

我瞇起了眼,把最後這句話放在心中的同時,全力加速。速度半秒鐘內便提到了普通人的最高速度,我閃過了呼叫不已的車流,向著亞都的大門口狂奔。

如果沒有意外,當然,也不會有意外。衝進去,坐電梯一分半鍾可以到十一樓。這時候,一種被人窺伺的感覺升了起來,鮮明地令人寒毛為之倒豎……

尖銳的輪胎磨擦地面的聲響,刺耳的車喇叭聲,路人的驚呼,就在此刻在我耳邊響著,左、右、後,三面突起的壓力擠迫著我的神經,而我的眼睛,也在這一刻看到了前方,一個人的手伸到了衣兜內,再出來時,已是森森寒光--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三分之一秒後,我進一步確認了!絕對……

不是什麼見鬼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那是……禁忌的怪物啊!

極目望去,天地間的一切事物都好像扭曲了起來,伸手摸去,一切都是虛虛蕩蕩的,色彩在人的指縫中滑出,像是塗抹了油彩的空氣。

結界!

這無疑是結界,雖然還到不了不涉本心的最高境界,但也不過只是略遜一籌而已。在這個結界之中,時光停止流動,空間無限擴大,時空的科學標準在這裡根本就無法應用……

但是,只要你一心戰鬥,不理那些詭異時空規則,這結界內外,卻還是一般無二,所以,結界在好戰者口中,又被稱之為「戰鬥空間」!

而此時,在結界內,七道人影靜靜地立在我眼前,其中有一人,便是那個混蛋奇喀的跟班,那個叫古立班的傢伙,我清楚地記得,這個傢伙……

不是人!

他們佈局要殺我,我不奇怪,在醫院期間,容伯母耳提面命多少次,讓我小心這個……可,偏偏是在這個時候,巧合得讓人心中發寒!

「奇喀呢?」

把心裡面爆發出的殺機勉強壓下,我不想在情況未明的形勢下強自動手--算我怕了那個無恥小人!我首先要弄明白,奇喀在哪裡?

只可惜,對手不給我瞭解情勢的機會,我看到一言不發的古立班做了一個手勢,然後便是對方沒有任何餘地的強力進攻,七道人影,十四道通紅的雷射光,交織成一片大網,把我罩在其中。

又是這一套!我微皺起眉頭,在醫院的時間我可不是白混的。雖然一些大局方面的事情,容老狐狸那裡還是把持得很嚴,但具體到敵人的作戰方式之類的細節,他們還能瞞我嗎?

「禁忌」,正如同它的全稱,其組織內科技的發展,已遠遠地超出了這個星球國家水平至少百年以上。它的武器發展思路並不在大規模的殺傷之上,反而在個人戰力之中下足功夫。

其最基本的作戰人員配備,是植入人體的一到五支的微型雷射管,以及身體最外層的強化金屬皮膚,中高層人員將會得到肌體力量強化,以及神經反射提高等,更高層的待遇,個別人體內還會植入強力的能量反應爐或者人工智腦。

根據情報,我眼前的古立班是少數植入高級能量源的中級幹部,雖然名義上是那個混蛋奇喀的跟班,但實際與他同級,也是在中天洲「禁忌」武裝力量的最高負責人,或許他比不上奇喀的狡詐,但力量絕對在奇喀之上。

我一個翻滾,以較之月前輕鬆十倍的狀態跳出了雷射光的包圍,而在對方至少半分鐘的能量補充時間裡,我一陣狂風般撲上,拳下絕情。

不能忽視他們的自爆裝置!

心裡面一方面緊張著對手的反應,一方面又慶幸破了對方自爆裝置的樞紐,不用傷及性命,兩秒的時間,已有四人重傷出局,而此時,古立班的鐵拳以及胸口閃射出來的雷射光,將我攔下。

和他交換幾招,我的手刀又劈在了他的肩膀上,但一如我想像的,他根本不為所動,且立時反擊,早有防備的我從他頭上跳了過去,高速發動攻擊,拳頭正正地轟上其他三個小卒子的胸膛。

古立班沒有再攻擊,我冷冷地站在十公尺外,注意他的同時,也注意著那隨時有可能出現的奇喀,但下一刻,我愕然發現,扭曲的空間消失不見了,而行人的尖叫聲,刺耳的輪胎擦地聲,緊跟而至的隆隆碰撞聲,還有,夾雜在其中的微小槍鳴,同時湧了過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

後方,殺氣爆發。

不知是老天庇佑,還是這月來我的個人實力著實有了很大的提高,所謂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噱頭,並無法分散我的注意力,一瞬間的反應讓我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當背後的肌肉被撕開的同時,我猛力前衝,擊昏了那個還傻呆呆地以為自己是「殺手」的持槍**,劈手將槍奪過,槍管從肋下伸出,純憑著感覺放了一槍。

裝了消音器的槍管輕震了一下,後方的殺氣潮水般退去,我這才回頭,卻看到驚訝的乾瘦男子捂著他血如泉湧的左眼,踉蹌著摔開……

竟……打中了?

我失態到了極點地張大了嘴,古立班的身影旋風般掠過,挾起了已列入殘疾人員名單的陰謀男子高速離去,猶自不敢相信那驕人的戰績的我,一時間反應不及,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開,而此時,我背後血如泉湧。

第二波尖叫聲毫不客氣地在酒店大門內外轟然響起,似乎已成了**的三個肇事司機,輕而易舉地將三輛車子合力撞成了廢鐵,人在裡面生死不知,下一步,我該怎麼做?

被這高速發展的事件完全驚呆了,一時間,我為之茫然。

而此時,點醒我的人來了,是一個酒店的侍應生。

「張少爺……從左面第一個電梯上樓,警察我們來應付!」

他匆匆地與我擦身而過,一句話卻交代得清楚明白,我立時會意,幾步衝到早已空出來的電梯裡,直上十一樓。

衝過一片漆黑的樓道,我對著唯一透出燈光的房間大腳踹出,一臉的氣急敗壞:「容妖女!」

在落地窗前,我看到了站立的姿勢都沒改變的容妖女,她絕對聽到我進門的聲響了,可是,她卻頭也沒回,甚至也不問候一下,我這個剛剛從「禁忌」手中逃過一劫的幸運兒感想如何。我想上去活活掐死她!

「妖女?真宇弟弟,這是你給我起的外號嗎?」

良久,她才回身,而開口卻是我從來沒有料想過的話題,也在這時,我才發現,剛才,我竟把我在心中為她所起的貼切無比的外號,當著她的面叫了出來,這種行為……

我的臉上頓時又發了熱,她似乎沒有生氣,只是一副很有趣的樣子,而這種表情只會讓我更加地手足無措。

背上的血滴在了地毯上,容妖女這時候才歎了一口氣,拍拍手,像召喚小狗一樣地叫我:「乖,過來,我給你包紮傷口!」

你也看到我受傷了啊!我低喘了一口氣,也直到此刻,我才覺得背後是火辣辣的抽痛。不敢在這個時候和容妖女過不去,我往前走三步,再乖乖地轉身,把背後傷處露了出來,動作標準得像是一個機械人。

「小笨蛋!」

容妖女一點兒也不客氣地在我背後長長的傷口上猛擊一下,在我臉容扭曲的抽氣聲中,特效藥粉特有的清涼,也覆蓋在了我的後背上,容妖女在後面笑得好開心。

她一點也不顧忌我那小小的、可憐的自尊心,藉著我身體的痛苦,將我的上衣整個地扒了下來。讓我的上身暴露在空氣中。

……

「容妖女……」

我只能呻吟,越是這樣,妖女越是笑得厲害,她笑得彎下腰來,髮絲低垂,越過了我的肩膀,也拂過了我的臉頰,讓我的臉不由自主地紅透了……我不應該這樣子的,可是,為什麼?

「真是對不起了……」

她這樣說話沒頭沒尾的,我哪裡能聽得懂。不顧後背的疼痛,我扭頭抬起臉,想問明白妖女這樣說話的理由,妖婦恰在此時低下頭來,就那麼自然而然地在我額頭上烙下了一個輕輕的吻。

我的臉又紅了,不應該這樣子的--我們之間還有過比這更親密的接觸,為什麼我還會為這樣一個小小的吻而臉紅?現在的我不應該是膽大妄為的男子漢了嗎?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2
發表於 2010-7-26 00:29:14 |只看該作者
容妖女明顯地很欣賞我這時的表情,用一圈圈的繃帶,將我背後的傷口處理好了之後,她特意地把臉蛋兒正對著我的臉,眼眸在閃過了無數的狡黠光芒後,便無視於我蒼白的臉,自月前那令我沉迷的經驗過後,她的紅唇今生第二次落在了我的唇上……

似乎,我應該反抗--她在開什麼玩笑!

我終究還是沒有那樣做。嘴唇分開,我看到妖女的臉上也升起了一絲淡淡的紅暈,那顯現於外的明艷風情令我一陣眩暈,但此刻,她輕輕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首先是你的報酬,還有,這個……就當是道歉的禮品吧!」

與這話音同步的,是一個提兜以及一卷塞入我手中的紙張,這令我無法明白她所說的「禮品」究竟是哪一樣?

是提兜?是這卷紙?還是……

那個吻?

當然,我更想知道,那所謂的「道歉」,究竟是道哪一門子的歉呢?

我腦子裡面還有些糊里糊塗的,看看提兜裡面,是我本來急欲得到的光盤……這個,先放一邊,那卷紙……當我拿起紙張,看到上面的資料文字的時候,我整個身子都打了一個寒顫。

《禁忌科技力量精華實力評估報告》!

怎麼會是這種東西?容妖女……她是什麼人?

我整個人跳了起來,傷口撞上了妖女的香肩,我疼得抽了一口氣,但還是一把抓著了容知雅的肩膀,瞪大了眼睛問:「你……怎麼會有這種資料的?」

她揮手別開了我的手,臉上的笑容也是非常詭秘,但下一秒,似乎從未在我眼前出現過的凜然之色,便完全佔據了她的俏臉,她對著我低下頭去:「實在對不起……是我透露了你的行蹤!」

瀑布般的秀髮遮住了她的頭臉,讓我更看不清在髮絲後面的她真正表情。事實上,我甚至還沒有想明白,她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所以,在接下來的五秒鐘,室內一片沉默。

「你的意思是……」

我坐在了床上,呆看著手中那刺眼的資料,心神回到了樓下酒店的大門口,想起了那個「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黑道必殺絕技,想起了那個突然出現在鬧市之中的戰鬥空間,也想起了那次險些置我於死地的利刃突襲……

「砰!」我一拳砸在床架上,讓這死物承受了我第一時間爆發出來的怒氣。

木製的床架出現了蜘蛛網般的裂紋,但,我也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只是垂頭看著地面,事實上,我現在根本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幹些什麼。

如果在眼前的是容老狐狸、是老爸甚至是爺爺,我想,我都會毫不猶豫地衝上前去,不說任何廢話,對他們飽以老拳,先發洩一場再說,可是,對面的是容知雅,是容知雅啊!

這是一個什麼概念?

是十餘歲時,便讓江雅蘭那瘋子般的人物也退避三舍的容小姨,是入演藝界,便令全球人士為之瘋狂的「罌粟花」,也是有容妹妹最貼心的長輩,容家一門首屈一指的陰謀家--尤其重要的,她絕對是我今生最大的剋星!

拳頭雖然是握得死緊,但在此時,卻只能和自家的骨頭肌肉過不去,我不敢抬頭,生怕抬頭便要怒火上揚,做出對不起天地父母的事情來!

我這時真的很生氣,生氣她如此做為,她真是獨斷專行外加目中無人……

她……她便是有意要如此做,之前也要和我商量一下才是啊!

心中辛苦掙扎了好久,才逼出了這樣一個怨她的理由來,我自己都覺得臉紅!感受到這一點,我立刻想站起身離開這裡,免得再做出什麼丟臉的事情來。

可是,在此時,容知雅單膝半跪在我腳邊,纖長的手掌按住了我的膝蓋,沒有任何的力量,但,卻足以讓我寸步難移。

她見我呆瞪著她,便輕輕地點了點頭,似乎很滿意我的舉動。

而在下一刻,她一把拽著了我的衣領:「道歉的話我從不說第二遍,今天已經為你破例了……那麼,現在我就要說第三遍:對不起!」

我呆呆地看著她,好像又回到了以前那個「戴眼鏡」

她手上的力量用得很大,抓得我有些喘不過氣來,我一把抓著了她施暴的手腕,努力把臉色調整得平靜而且有張力一些,堅定地把她的手移開。

她的眼眸中放射出來的光華很強烈,更是非常地危險,但,對於我的動作,她倒沒有怎麼反抗。

在這種目光之前,我突然發現要開口說話,且要違逆她的意思,是何等的艱難啊!

我鬆開了手,勉勉強強地露出了一個笑,藉著呼吸穩定情緒,接著,才能發出一個惡狠狠的宣言來:「容小姨,我需要一個解釋!」

她的下一句話,令我錯愕十分。

「洗完澡再說,可以嗎?」她微笑著看我,似乎要看我有什麼反應。

我呆了半晌,心裡面總算明白了,如果此時退讓,容妖女還不知會使出什麼辦法來……也就是說,這一步關係到今日我們雙方的主動權歸屬--我絕不能退讓!

「不可以!」

我叫出聲來,同時跳起來,以我自己佔絕對優勢的身高對容知雅施壓,但看她似笑非笑的眼眸,我心頭驀地便是一燙,熱流湧入喉中,下面的話便說不下去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再度坐倒床上,仰頭看著她,良久,才低聲道:「把理由告訴我吧,我是受害人,應該有這個權利的!」

聲音被我壓得很低沉,但裡面急待爆發出來的張力,連我自己聽到都嚇了那麼一跳,而這句話一出來,我滿心的壓抑和委屈立即全數潰堤而出,把我在容妖女眼前的畏縮沖了個七零八落。

雖然沒有再說話,但從眼前妖女的明眸反光中看,我的眼神,似乎很嚇人!

容知雅再度讓我失算,她比我想像地要好說話一百倍!她微微低下頭,條理清晰地將一切道來:「本來只是想讓你陪我一起過生日……」

是啊,讓我當那個「替代品」……

「可是在路上碰到了榮國豪那個混帳……」

嗯,碰到了榮國豪,這我已經知道了,以後呢?

「我有九成的把握,那個榮國豪是兩年前謀害本小姐前任男友的幕後主使……」

呃?

「而且有十成把握認為,榮國豪背後有我難以企及的龐大勢力……」

想到了榮國豪老爹手下的那些結界師,再沒有任何理由地想到了「禁忌」,我不由自主地點點頭,聽著容知雅把話說下去。

「感覺到沒有辦法報復,我想到我們家裡那兩位神秘兮兮的大人物……臨時起意,當一名組織成員,也算可以吧!」

我瞪大了眼睛,她的意思是……

「組織上對我的要求倒也挺看重,答應幫這個忙……

當然,身為組織最低層的人員,真宇弟弟,你有義務無條件地為組織服務,不是嗎?」

狗屁!我整個人從床上跳了起來,這個狗屁倒灶的組織,有什麼資格在我這個當事人全然不知情的情況下,讓我進入死地?

若不是這個月來我功力大有長進,剛剛奇喀那一記便不會只在我背上留一道疤,而是將我的脊椎整個地劃做兩半!

這就是他們所謂的義務?

「是誰定下這個計畫的?」我死命瞪著容知雅,如果從她嘴裡道出是「她自己」想出來的,我立刻衝上去把她一口吞掉!

所幸,她搖了搖頭,臉上笑容雖不減,但卻坦坦蕩蕩,從容自在。

「不是我……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組織設在中天洲的智囊團定的計策,我裝作無意間告知榮國豪我們的約會地點,由組織內部出面監視他的各種聯繫方向……

果然,為了殺你,奇喀親自前來……幾分鐘前,那邊已下了定論,榮國豪,或者說是榮右人,他的背後正是『禁忌』。

「榮右人的身份是『禁忌』設在中天洲的隱性成員,主管一切有關於其組織在明處的資本運作,並不直接參與『禁忌』的黑暗事務……近日,榮右人將調職前往東極洲,擔任『禁忌』在東極洲處的代表副手,身份被提上了明面,在此處的身份方見了天日。」

妖女將一切前因後果娓娓道來,總算令我不至於做一個糊塗鬼……只是,我卻不明白,為什麼她一加入組織便是特權階級,而我卻要從基層幹起?難不成那個狗屁組織的上層,全是她的歌迷?

「現在你明白了?」

我點點頭,她見我的動作後扭頭便走,我一把拉住她,不知她幹什麼去?

「洗澡啊!」

容妖女笑咪咪的,順勢挽住我的臂彎,做出了一個充滿了誘惑的暗示,我頓時打了一個寒顫,心口卻驀然間變得酥酥的……妖女!我掙開了她的扶持,退後兩步,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

「我要考慮一下那些人的想法……哦,還有,也要看看資料!」

我想到了這個理由,舉了舉手中的資料,而在一秒鐘後,我突然想到--為什麼不說要離開?現在我在這裡還有什麼意義?

察覺到了自己心裡面那一點兒莫名其妙的反應,我再也說不出什麼,壓下衍生出來的尷尬,我低頭做看資料狀,發誓再也不看容妖女的臉,直到聽到浴室的門關上,我才吁了一口長氣出來。

還看屁的資料!我抓起那個放著光盤的手提袋,手上運勁,將裡面十九張光盤捏了個稀巴爛,再扔進垃圾袋裡,先了去了我一樁心事。

目光在資料上一掃而過,發現我現在對這個實在是沒有一點興趣,只能歎一口氣,向後仰躺在床上。

現在,我不煩惱「禁忌」與我勢同水火的對立,也不憂心奇喀那廝奸狡詭秘的殺機,對那個狗屁組織令人無法理解的各種行動,我此時也沒心情去深刻體會,此時,我唯一放在心中,且為之煩憂的,只有一個--容知雅!令人煩心,但更令人擔心的容知雅!

今天,她給我的感覺真的是很奇怪。

表面上,她還是她,那個讓我頭痛,讓我無力抵擋,也總給我一些「甜頭」嘗嘗的妖女,可是為什麼,在我的感覺中,她今天非常非常地……低落呢?

我想到了她的死鬼前男友,也想到了她今日的「豪言」,至此,我打了一個寒顫,雖然我從來也沒有把那個「豪語」看輕過,但只要聯繫到現實,我便不由得心悸。

容知雅她……今日難不成當真存了死志?還是她的神經構造有異於常人?

浴室裡面「嘩嘩」的水響聲在此刻終結,十秒鐘後,容妖女走了出來。我抬頭,她的眼對上了我的眼,我苦笑,她卻是一種輕輕淡淡的笑容。

「怎麼,還沒走嗎?」

「走?啊,啊,那個……我,呃……」她說要讓我走了嗎?這次丟人了……剛剛我應該早早就離開的!

心中領悟到一時的失誤竟給了妖女整我的機會,我大窘之下,眼睛不敢和她對視,只能四處亂轉,但不幸的,在轉了兩圈之後,目光卻射在了最不應該接觸的地方。

也在這時,我發現她現在的穿著真性感……只是在身上披了一件真絲半透明的睡衣,使我完全可以看到她曲線豐潤滑膩的胸部。

即便那只是隱隱約約,可是連寶石般的紅豆都看到了,那還叫隱隱約約嗎?我的眼睛立時就直了。

「有賊心沒賊膽……要不要喝酒?」

她的話語跳躍性很大,我剛剛還在為她的上半句而抱頭叫痛,下一句話便將我砸得更暈--明知我的酒品不好,身上又帶了傷的……可,讓我自己都感到吃驚,我竟答道:「不是好酒我不沾!」

意思模糊,心志不堅,那麼,自然而然地也就逃不過容妖女的魔掌。

拋給我一瓶酒精濃度較小的「紅唇」,再也不看我那咬掉自己舌頭一般的表情,她自顧自拔開酒塞,那一瓶以性烈著稱的「毒蛇」頓時喝下去一半,我倒抽了一口涼氣。

碧藍色的酒液從她的唇角流下,溢入她的衣襟之中。

可憐她浴後的芳香立時便被酒精味代替,我一時間竟有了些多愁善感,看著眼前這位世界聞名的叛逆女郎,有感而發,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只這麼一下,妖女挑釁式的目光射了過來,我揚了揚眉毛,示威性質地用手指將玻璃瓶口一劃而開,仰頭也喝下去半瓶。

真氣開始流動,卻不是壓住酒性,只是護住背後的傷口。任那熱流流入小腹,再向全身擴散,一時間,我的身子暖洋洋地,說不出的舒服。

當然,幾秒鐘後,強烈的昏眩也隨之前來。

我一頭栽到床上,瓶子裡的酒液灑了滿床,舌頭明明是大了,可我比任何時候都想說話,將剩下的小半瓶酒液劈頭蓋臉地往嘴裡灑下去,我驀地發出一聲大叫:「容知雅……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報仇!我要把你整回來,你等著瞧!」

清晰地聽到了容妖女的笑聲,而眼前的景物卻好像是在結界之中,一切都是扭曲著的,酒液灑在臉上,帶來的卻是難得的清涼,我努力地把手伸出去,向著站在一邊的容妖女要酒。

「再給我一瓶……」

她的笑聲聽起來歡暢而低沉,低啞中是滿滿的磁性,我也嘿嘿地笑,手裡面又拿了一瓶酒,瓶塞就那麼憑空炸碎,然後,酒液再度為我洗臉,藉著這個感覺,我總算也能真正地回過一絲神來,看向容知雅,她如花的俏臉在紅暈的映襯下愈發艷麗多姿。

「小色狼……醉了幾成了?」她這話有些曖昧,極具誘惑力。

我不答她,只是努力睜著眼,將腦子反映出來的美人兒形象烙得更實在一些,我才不會像那些死要面子的傢伙一樣,明明是醉了個十成十,偏要強辯「我沒醉」,醉了就是醉了!

我開口便說白話,大咧咧地好不痛快:「有七成了……妖女,都說酒能亂性……萬一我幹下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你可莫要怪我!」

帶著七分玩笑,兩分胡扯再加一分威脅,我瞇起眼睛道出這句話來,容妖女在那裡微微而笑,我嘿了一聲,努力坐起身來,把瓶子裡面最後一口酒全數灌到喉嚨裡面,拍拍胸膛,低喝道:「現在是八成了!」

容妖女終於大笑了出來,她伸出纖長的手掌,貼在我胸口上,只稍稍用力,便將我推得向後倒了下去,她也順勢壓下,成熟豐滿的嬌軀,和我的身體進行了一次毫無距離的最親密接觸,即使此時我的腦子混沌一片,但本能的,我「啊」地一聲叫了起來,手指痙攣了一下,握住了她持著酒瓶的手。

和我略微發顫的手掌不同,她的手穩如磬石,一點也沒有因為大量的酒精而顯出窘態,顯示了一個資深酒鬼的能耐,這是我最後一個較為清醒的感知。

第二波酒勁就在此時湧上,我哈出了一口酒氣,把臉埋在她肩頸處,嘟噥了一聲:「容妖女……我應該把你吃掉……不讓你再害人!」

最後的六個字連我自己都聽不清楚,但前面半句,我說得倒是分外響亮,容知雅在我耳邊說了些什麼,我完全沒有聽清楚,酒勁湧上來的勢頭是越來越猛,我腦子裡面最後一塊清醒運作的方寸之地,終於陷落,鬼叫了一聲,用最後的勇氣狠親了容妖女一口,我大笑著栽下床去。

風水輪流轉,哪能想到,我竟也有調戲容妖女的一天?

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很冷,我努力地抱住了離我最近的那一股熱源,混雜著淡淡的酒香,進入鼻孔中的氣味特異中有著強烈誘惑力--就這樣,我做了一個夢,春夢!

在夢裡,似乎有人用輕柔的話語對我說:「你就睡在這裡嗎?」

我回答:「當然!」

「可我也睡在這兒啊……」

「那咱們就一塊睡……」

「可是,我有裸睡的習慣呢!」

「別那麼多廢話,脫了衣服上來不就成了?」

接著似乎是那人「嗯」了一聲,磁性的聲音令人迷醉,寒冷的感覺不再,所發生的一切在漸漸溫暖的氣息包圍下,進入了我的潛意識中,沈澱了下去。

那夢啊……

無法在我的腦子裡留下任何可供辨識的痕跡,春夢了無痕,當那模糊的影像和動作,在我的腦海裡消磨乾淨之後,我再度進入了深層次的睡眠之中……

只是,因為人體的本能,牽動著我的面部神經,使我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這笑容我記得很清楚,沒有任何理由地,我知道那時我是在笑著的……

六識所感,儘是一片混沌,無法以理性來歸類那從週身狂湧進來的各種信息,只是本能地覺得,感覺真的很不錯……熱熱的,軟軟的,軟香滑膩,香澤微聞,那熱力,似乎要滲入我的肌膚,直入胸懷。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腦子裡是愈發地混沌了……

「小色狼,醒了沒?小色狼,太陽照屁股了!」

輕輕的耳語在我耳邊迴響,磁性的嗓音輕而易舉地召回了我在混沌中徜徉的神識,動了動眼皮,宿醉後理所當然的頭痛,讓我皺起眉頭發出了一聲呻吟。

而在此時,體內的太息一氣自發運轉,將一切不利於我身體健康的濁物,盡皆逼出體外,身體一下子輕鬆了好多,我嘟噥了一聲,身體在床上拱了拱,這才睜眼。

眼中白花花的一片,當我明白那是妖女的低胸衣物所未能遮住的春光的時候,本來還帶著兩分迷茫的眼神,頓時就變直了,明顯地,妖女應是再度沐浴過,浴後的清香令人沉醉,有著令人一看便覺得舒服的乾淨俐落,就和我一樣。

就和我一樣,就和我……我在說些什麼?

驀地感覺到,在我和容知雅的身上,出現了一種奇異的協調感覺,那個根本就不應該出現的!

看到身上那乾淨整潔的衣物,我吞了一口唾沫,帶著那不確定,或者說是「不敢確定」的心思望向容知雅……

昨天晚上……我原來的衣服……那一身臭汗……是誰幫我清洗乾淨了呢?

「不用道謝了,偶爾發一次善心,也用不著你這麼勞師動眾的。」

她把話說得非常輕巧,只是那言語卻如同一聲聲的巨雷,從天靈蓋處一個接一個地猛灌進來,也多虧了一早起來身體各處神經靈敏度不高,反應較慢,才沒有進一步地失態,憑藉著這幾秒鐘的緩衝,我喘過了第一口氣。

不能被這點小事嚇倒!

我是男人,她是女人,這種兩性交往,只要女人不是長得太過抱歉,那麼,總是男人在佔便宜,不是嗎?容知雅,這位萬里挑一的大美人兒……我應該笑的!

真的就那麼乾笑兩聲,我成功地把自己的狀態調適到了可控制區域內,撓撓頭,做出了一個完美的不解風情少年狀。

「真是麻煩了……以後我一定會注意適量飲酒!」

容知雅微笑了起來,由於我還算是得體的回應,她也很聰明地不與我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她遞給我一份文件,臉上的笑容從此刻也消沉了下去。

「給你一個不幸的消息,由於你昨晚的優異表現,『禁忌』那邊送予你一個高級別的必殺令,聲稱在三個月內置你於死地……」

我似乎早就應該想到的……我歎了一口氣,只是「禁忌」那邊小氣到要針對我一人來採取行動,讓我頗為不屑,怎麼說,本人也屬於一位身不由己的「組織低級成員」吧!

「組織低級成員?」

容知雅的笑聲中很有些其他的意味兒存在,她搖了搖頭,指示我低頭去看那個文件。

「對不起,在所有有關於你的資料上,都沒有指出你是『組織低級成員』,最貼近的一個資料是--『炎黃中天洲青年高手之一』,唔,和組織沾不上一點邊啊!」

過河拆橋!

一時間,我的腦子裡面只想到了這個超級貶義詞,我整個人跳了起來,反射性地要去抓容妖女的衣領,卻被她輕鬆避過,伸手貼在我的手背上,阻止我接下來的暴躁舉動。

「請保持心情穩定……一會兒蘇二哥要過來,看到你這個樣子,說不定會以為昨晚我把你吃了呢!」

她說話可真是大膽,那種話也能說得出來……蘇二哥?蘇二哥是誰?

「就是蘇怡她老爹嘛……昨天剛從西羅巴洲回來,想見見你,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急著把你叫起來?」

蘇怡……她爸!我一時間屏住了呼吸,這是個大震動,我從未想過,會在這個時刻和他見面,旁邊還有容妖女!

「他什麼時候來?」

剛把這句話問出口,門外的敲門聲便傳入我耳內,一個深具磁性的聲音在稍後一秒內有禮地詢問:「知雅,我可以進來嗎?」

容知雅橫了我一眼,我呆了一秒才瞭解了她的意思,跳起來去開門,而同時,外面的門把也被人握住,兩個人分兩邊扭動門鎖,那門把自然是巍然不動。

但在這個時候,透過金屬的門把,我感到了一種極其異樣的信息……唔,是個高手!

門終於打開,那聲音也低低地叫喚我的名字:「張真宇?」

我應了一聲,有些好奇地打量眼前的男子,遲疑地叫了一聲:「蘇伯父。」

他理所當然地露了一個笑容給我。

他一身休閒裝打扮,面目氣質和蘇怡至少有五分近似,只是線條更剛強一些,雖然還比不上老爸那種妖怪一樣的英俊,但是歲月自然而然留下的痕跡,可比老爸那眩目的臉要穩重太多了。

唉,所以說,人家是集團總裁,老爸卻只能是當兵打仗的……妖怪與人的區別,僅止於此嗎?

想到他與我老爸的區別,我忍不住有了些笑意,對他生出的一些源自於蘇怡的怯意,此時也不翼而飛,身體語言也顯得更加柔和。

我讓開一步,請這位真正意義上的長輩進門,容知雅此時出現在我身邊,一點兒顧忌也沒有地伸手按住我的肩,笑咪咪地喊了一聲:「蘇二哥!」

蘇伯父的眼神,在我的肩膀或者是容妖女的手上一掃而過,讓我心裡面「咯!」了一下。

但看他的反應,似乎並沒有太過在意這種小細節,只是很直接地用他充滿了成熟魅力的嗓音,說出了他來此的目的。

「本來只是想來看看我們的『東海武魁』是怎樣的人物,但現在,組織裡面竟有了這種事情……我深以為恥!」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清楚明白地闡明瞭他對我的態度,以及他的立場,直爽地令我吃驚,也深深地體會到了他內心深處那似乎一點兒也不遜於我老爸的霸氣。

一時之間,我擺脫了因蘇怡而來的那種情緒化的感情,真心地對眼前的蘇伯父好感大增。

「那麼,我應該怎麼樣應付呢?」

所說的應付,可不只是「禁忌」那邊下來的必殺令,其實裡面的意思倒有大半是指那些「過河拆橋」的人渣廢物,雖恨敵人,但更恨叛逆!

以我現在的性子,除了容妖女這般人物,或是蘇怡等與我相熟的朋友,誰惹我,便等於點了炸藥引信一般!

我的意思是,不如蘇伯父或是容妖女直接把那些背後做祟的傢伙,指名道姓地說出來,讓我找個黃道吉日,挨家挨戶地前去「拜訪」,豈不大妙?

蘇伯父為之啞然失笑,容妖女卻拍了拍我的肩頭,對我的反應大加讚賞。只是,兩人同時指出了我這個想法的不合實際之處。

「人家是在大洋那邊遙控指揮……等你到了那裡,大概早應該被『禁忌』涼拌調成菜來吃了!」

本來也沒有把自己說的話當真,我笑笑,感覺到在此時,我終於可以在兩位大人的眼皮底下應對自如了。

這可是一個了不起的突破,趁著這股勁兒,我輕輕淡淡地道出了一句我早就想說出口的話。

「那麼,到這個時候了,那些狗屁倒灶的見不得人的-a髒事,還不能對我一口氣說清楚嗎?」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3
發表於 2010-7-26 00:29:44 |只看該作者
第一部 第三集 禁忌入侵 第三章 制人
俗語說:「先發者制人,後發者制於人。」

這句話,應該是沒有什麼錯的,至少在此刻,我由衷地相信它的正確性。

這是凌晨五點一刻,從亞都大酒店裡出來,我施施然上了一輛出租車,說出了我要去的地點,便閉目再無言語。而在心中,我卻在回憶著剛剛得到的一些信息。

禁忌科技力量--傳說自神話時代起,便存於世間的強大力量。

對於它,粗淺一些的理解便是利用外物,利用工具,利用機械等一切可以利用的外部手段,以最大的可能快速提升人類的潛能和力量,如果設備先進完整,且捨得投資巨額財富,他們完全可以量產各種類型的「高手」,這是他們無可比擬的優勢。

在科技文明高速發展的今天,再怎麼自大的人也不可否認,這是一個最利於「禁忌」發展的時代。

那種「不勞而獲」的完美個體進化,對任何人,都有著令人無法拒絕的強大誘惑力。雖然大家都是死對頭--「大家」的意思是說,今天我剛剛知曉的六大力量,三大制約。

「炎黃」、「禁忌」、黑白巫術、神英、恆河,以及那說不定早就滅亡了的失落文明。還有,神聖教廷、真主聖戰兩大宗教組織,以及一些正義感過盛的傢伙組織的「異黨」,形成的遍佈全球的力量--這些,可是遠遠地超越正常世界人類的承受力啊!

雖然我對裡面的細節完全不瞭解,對大部分的所謂的「力量」或是「制約」,我的認識只停留在名稱上,但只這些,已足夠讓我頭昏腦脹,不明所以,如果是蘇怡在此,或者要比我輕鬆得多。

「禁忌」的力量是每個人都羨慕,但卻不是人們輕易可以吃得下的。雖然蘇伯父在重點介紹「禁忌」的時候,對其他的勢力只是一帶而過,但從他的話裡,我總算還能聽到些隱藏著的意思。

大概也就是誰誰誰看著眼紅,某某某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之類的事情,這種情況下,大家交惡也就很正常了。

以百年、千年、萬年為單位累積下來的仇恨,早已使在這個狹小星球上的各種黑暗勢力,形成了一種思維定勢,請原諒我把「正義化身」的兩大宗教以及「異黨」稱之為黑暗勢力,但我心裡面真的就是這麼想的!

而他們是這樣想的--對方等於敵人!

在這種情勢下想瞭解各方勢力交惡的根源,根本就是一個純蠢的想法。他們之間的關係,早就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打打殺殺,是他們最常用也最喜愛的交際方式,如此而已。

由於在長鏈半島上兩個國家的交鋒,「炎黃」(國家)和堅羅的對抗早已達到了一個臨界點上,在這種情況下,身為「六大力量」中唯一一個以國家為名的炎黃,以及世界上最迅猛發展的「禁忌」之前的衝突升級,便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了。

車子在藍玉春秋館前停住,我施施然下車,先在館內悠閒地轉了一圈兒,心裡面再次地複習了一下蘇伯父和容妖女定下的計策。

確定無誤後,再憑著當日的記憶,來到館外那個所謂的報名處--就是我剛剛來到蘭光時,那個神秘兮兮的地方。

似乎是因為冬季的來臨,春秋館附近的遊人並不太多,加上時間也早些,以商店為掩護的報名處並未開門。

晨光未退,行人稀少,不擔心有目擊者,我的行動自然更是無所顧忌。

先是禮貌地敲了兩下門,在得不到對方的回應後,我微笑,然後,踹門而入。

入眼便是熟人啊!

我慨歎著緣分的奧妙,不失禮數地對著驚呆了的韓重山引導使打著招呼--這個名目我今天才剛剛知曉,倒是挺威風的樣子。

「韓前輩,一別數月,可無恙乎?」

做戲便要做足,我依足了禮數,似乎全然忘記了剛剛那粗暴的行為,一臉笑容地向眼前這個名義上的長輩行禮。

然後老大不客氣地向內進行去,直到我繞過他的身體,再走了五步,他才反應了過來:「張真宇……魁首,請留步!」

看來他本來是想直接指名道姓的,只是不知什麼因素,讓他在我名字後面加了那樣一個不倫不類的稱呼,我頓時為之失笑,也聽話地停了下來,讓他擋在我面前,阻住我的去路。

他喘了口氣,總算改正了那不正當的稱謂,稱我為「先生」。

「張先生,這裡已經是組織中級據點,你並未入籍,請不要擅自入內!」

呵,看來我在紀念堂裡閒逛的那段時間,你們把什麼說辭都準備好了!我冷冷一笑,對著他點點頭,然後狠狠地一拳轟在他小腹處,在痛苦的悶哼聲中,他當即雙膝跪地,不能再起。

「對不起了!」

我拍拍手,再也不看他一眼,從他身邊走過,而這一次,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三拳兩腳打倒了幾個閒人,我來到了後面房間裡。在上次我用來登記的電腦前,一個正激烈敲打鍵盤的年輕人抬起頭看我,臉上滿是蒼白之色。我嘿嘿一笑,把他打昏了過去。

我開始查詢電腦中的資料,果然,如蘇伯父所料想的一樣,他們已經永久刪除了有關於我入境後的一切資料。

為的,也無非就是那個我心不甘情不願簽的「入籍表」,我歎口氣,雖然我從來沒有奢望能把這份資料保存下來,但想想,有了那份資料,以後的行事多方便啊……

「張真宇,虧你同為炎黃一脈!」

被我重創的韓重山,此時卻像是一頭暴怒中的獅子,他直直地衝進門中,說著正氣凜然的話,狠狠地一拳打向我的臉上。

他真的氣瘋了,「蹈海門」的功夫全在腳上,他卻用拳來打我,豈不是找死來了?我抓著他的手,卻大笑出聲:「也虧得你們這些過河拆橋的小人,有臉把這話說出來!」

太息一氣透體而入,輕鬆封住了他的氣脈,癱瘓了他的行動能力。

他卻仍是罵聲不絕:「生是炎黃人死是炎黃鬼,你生受炎黃養育之恩,卻不思報答,反禍害基業……你愧對天地父母!」

如果你不是絕世奸佞,便是超級**!

我一腳把他踹向旁邊,本來不想回答他,但他把我罵得心裡煩了,我終於還是回了一句:「子所不欲,勿施於人……把老祖宗的話先想幾遍,再看看是誰對不起祖宗吧!」

「罵得好!」窗外那啾啾鳥鳴讓我心裡怒火一熾,是朱翎!那只該死的色鳥!

雖然從蘇伯父嘴裡得知,它並不在「過河拆橋者」之列,但看見它這個禍根,我總是想一口吞了它!

「不要吃我!我可是千辛萬苦才幫你拷貝了一份資料的……」

朱翎笑咪咪地停在我的肩上,滿意地聽到了地上的韓重山發出一個驚懼的呻吟,「妖鳥……妖鳥朱翎!」

「答對了!」

此時的朱翎當真是意氣飛揚,它用翅膀梳理了一下自身的翎毛,嘿然笑道:「張家這幾年低調行事,組織上倒是有些看不起了……難不成還當真要讓我們再做一次驚天動地的大事出來,你們才會知道張家的能耐?」

韓重山臉部抽搐了幾下,早不見了剛剛血氣十足的模樣,只是低頭道:「張家的威名我等自然知曉……只是,只是,唉!」

他最終還是以長歎作結,但他那言下之意,朱翎自然知道,就是我,也早聽蘇伯父講解過。

我和朱翎一起嘿嘿冷笑--泱泱大國,數十億子民,同祖同宗,卻嗜好內鬥,不知惹了多少笑話給人看!

「看在韓明心和韓明雪的份上……」我只說了前半句,便不想再說下去,但那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朱翎嘎嘎地笑著,先我一步飛出了房門,我跟在後面出了商店,還好心地把商店前碎掉的玻璃門給整理了一下。不過,我想,這店面今天也別想開了!

走在大街上,心胸為之舒暢,朱翎停在我的肩頭,搖頭晃腦,好不快活。我突然發現,此刻,我竟然無法對它生氣,它明明幹出了那麼過分的事情!

不過,既然不能生氣,也用不著勉力和自己過不去了,在輕敲它一記爆栗過後,我與它和好如「初」。

「終於還是知道了一點兒內幕……其實如果你的表現再乾脆一些,我們什麼都不會瞞你了!」

別跟我講條件!

我瞪了它一眼,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開始轉變話題。昨天晚上,這色鳥一直跟在幾個大美人兒身邊,想來是舒坦無比了吧!

「哪有!」

朱翎頓時叫起了委屈來,它甚至於激動到在我的左右肩膀蹦來蹦去,以發洩它心中的情緒。

「昨兒晚上我可是飛了幾千公里,繞了大半個星球,全是為你辦事啊!」

哦?那我還要謝謝你了?

我沒有詢問朱翎昨晚上做了什麼事,這數月來的遭遇早讓我明白,這些人--爺爺、老爸、容家三口、蘇伯父、江老爸,當然還有朱翎,他們想要說出口的,我不問,他們也要硬塞到我腦子裡去,而不想說的,便是我剖開了他們的腦袋,他們也不會讓我明白半個字!

我又何必費力做這些無用的事情呢?

嘿嘿冷笑了兩下,只當沒聽到朱翎的話,閉嘴不再言語,朱翎百般挑釁不成,也氣哼哼地住嘴,一人一鳥一時間靜默無聲。

街上的行人車輛偶爾發出的聲響,也無法讓我們分心一顧,直到那隱隱的殺氣傳來!

「禁忌?」

雖然話裡有疑惑的意思,但反應卻一點也不遲疑,朱翎飛上半空,我則真氣佈滿全身,內氣方熾,遠遠的一聲槍鳴響起。我和朱翎同時「噫」了一聲,怎麼了?

真氣加持的雙眼,看到了由遠處樓頂飛射下來的淡紅色軌跡,眼看著最前方的彈頭從我頭上五公尺外掠過,直刺入我背後那一片建築陰影之中,殺氣頓時為之一亂,再也無法對我構成威脅。

這是怎麼回事?

我把詢問的目光丟給朱翎,朱翎再度落到我的肩膀上,點頭道:「應該是蘇老二這幾年帶出來的隱殺小組……看來他挺疼你的,派他們出來當保鏢……」

我為之唏噓,想到了臨出門前,蘇伯父給我的承諾--「今後你的安全便不用擔心了……我們這群老鬼帶給你的麻煩,我們來解決!」

果真是言出必行!只這一手,便比容老狐狸那群人爽快了不知多少倍!了不起,我頓時為之擊掌讚歎,真不愧是蘇怡的老爸啊!

既然有人幫忙,我自然也就不急了,感應了一下那處的殺手逐漸微弱的氣息,我笑了笑,抓著要去看熱鬧的朱翎,招手又上了一輛出租車,既然人家有心,咱們也不能拒絕人家的好意不是嗎?

今天的日頭,真暖和啊!

到現在我才發現,今日竟是立冬後少有的一個艷陽天,天空藍得刺眼,我從蘇氏高爾夫球場邊的鐵網上翻進校園,便懶散地躺倒在已然枯黃的草地上,享受著老天爺的賜予。

「偶爾曬曬太陽也不錯!」朱翎如是說。

它也學我,雙翅大張,讓太陽光曬它的肚皮,那模樣令人發噱,我也當真地大笑了兩聲,惹來了它的白眼。自此,一人一鳥間卻突然無話可談,直到日上中天。

我睜開了眼睛,剛剛不知不覺地竟無意間入定了,因為幾個月來前所未有的努力修煉,太息一氣的增長,已經到了我自己也無法抑制的地步,象徵著武學道路上又一個高峰期被我征服--感覺,還不錯!

「倒是還成……不過你老爸可是十五歲便過了這一關了,相比之下,你還遜了點兒!」

朱翎再沒有了先前的安靜,吱吱歪歪把我煩得夠嗆,尤其它還拿老爸那個瘋子來和我比,我能和他比嗎?

和朱翎的無聊對比,我是一點興趣也生不出來,有那種閒功夫,還真不如和蘇怡說說話,和江雅蘭鬥鬥嘴,聽有容妹妹唱唱歌,再看看祝纖纖手裡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來得痛快……

看看時間,蘇氏放學時間到,我要去接蘇怡!

「嗯,去接小怡?不必了……她在我車上啊!」

分別不過四個小時,蘇伯父清悠悠的嗓音就在我身後不遠處響起,我先前竟然沒有發現他的存在!好厲害!

我頗有些驚訝地回過頭去,雖然知道他是個高手,但沒想到,他的實力竟是不在我之下……

朱翎打了一個呵欠,懶洋洋地同蘇伯父打招呼:「蘇老二,好久不見,這次西羅巴洲之行感覺如何?」

蘇伯父搖搖頭,並沒有回答它,只是笑著對我做出邀請:「怎樣,真宇,坐我的車,咱們爺倆兒說幾句話?」

蘇怡在你車上是吧……真是廢話,有她在,這還用問嗎?

加長的藍鳥轎車裡,蘇怡微笑著為她的父親和我沏了兩杯茶,便到前排去和朱翎逗樂了,並不參加我們兩個男人之間的談話,我看著她坐下後,才懂得收回目光,很自然地,蘇伯父把一切都看在眼裡。

「怎麼,想追我女兒?」

他說話真不知顧忌!也幸好,他及時壓低聲波,蘇怡應該是聽不到的……我瞪了他一眼,然後才用喝茶掩飾我已經大紅的臉,只是,看到他臉上的微笑,我終於還是忍不住嘟噥了一聲:「便是追你女兒又怎樣?」

他大笑了起來,猛地一拍膝道:「要追她,好啊!正好讓我們兩家的關係更上一層樓!」

他把茶杯放下,笑吟吟地看著我,輕而易舉地帶起了我的尷尬,也化解了我和他獨處時生出的緊張。同時,我不得不為蘇怡有這樣的寶貝父親而感到由衷的哀悼,有這種老爸,幸或不幸?

他微笑,同時按下了後座的一個按鈕,一層隔音玻璃將我們和蘇怡隔開,我看向他,有必要這麼遮遮掩掩的嗎?

「咱們兩家的交情可深遠得很哪,那時間比你想像得要長!」

他再沏了一杯茶,輕輕地呷著,眼光就停在我臉上,那神氣,很有點老頭子講古的意思。

我哈地一聲笑了出來,口裡隨便道了一句:「一百年?」

他回答說:「三千年!」

我立時呆掉。

「從你們張家橫空出世的神話時代起,我們蘇家便與你們有著非常親密的交情,深厚程度非同小可。我蘇家的『太息陰雷術』,便是由你家的太息一氣中演化而來。我們兩家共同生活延續至少七百餘年的時間,才因戰火而失散。至此再無聯繫,直到二十多年前,你十五歲的父親來到蘭光……那個瘋子,人不大,見面就想搶我老婆……

「當然啦,他那種力量超群,心思幼稚的武癡,哪裡懂得屁的愛情!可他就是笨到跟我打了一場,認出了我身上由太息一氣演化而出的功夫後,才明白,是自家人打了自家人……那還不是晚了?我全身的骨頭差不多斷了七成,要不是老爺子在,我哪還能有今天?」

蘇伯父講的話其實還是比較幽默的,我似乎也應該乾笑兩聲以助興。可是他咬牙切齒的樣子一點也不好玩,尤其是他看過來的目光,似乎要把他那「全身骨頭斷了七成」的深仇大恨,全落到我這個「仇人之子」的身上。

我想,若不是他的生身恩人,也就是我爺爺,只有我這一個寶貝孫子,他早宰了我下酒喝……沉穩的男人生起氣來,就是這般可怕嗎?

所幸,成熟的男人終究有其可取之處,他再瞪了我一眼,始終沒有拿我當出氣桶,只是低頭看他手上那溫溫的茶水,聲音也柔和了起來。

「那時候,大家在一起,全讓他帶壞了。他來這第二天,就痛揍了那時還不知天高地厚的江子豪,迫得子豪認他做大哥,又認我老婆當小妹。他也不想想,我們三個哪個不比他大,他充其量是一個不懂愛情的小子罷了……」

他的聲音又大了起來,不服氣中也有著笑意。

我聽著也好笑,便隨口問了一句:「伯父那年多大?」

「嗯,十六!」

蘇伯父做無比自豪狀,聽得我差點一頭撞到地上去。

跟我現在一樣大,想當然的,他也不會好到哪裡去……愛情,離這個年齡好遙遠……當然,如果有蘇怡……我想,我會非常企盼那種感覺的降臨!

「因為你父親……我們這些人才會加入組織!」

蘇伯父微微而笑,用這句似乎與前面全無相關的話語,做了一個小總結。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和藹,看向我的目光中的意味,令我的心裡也是暖洋洋的,我想,在此刻,我完全可以理解,他和我父親之間的交情了。不自覺地,我也對他露出了笑容。

他將已空的茶杯放在一邊,聲音依然柔和,但裡面感情充沛近乎於激烈。

「你爺爺加入組織,是因為你張家一向的傳統,你父親加入組織,是因為你爺爺的請求,而我們加入組織,則全因為你的父親……沒有了這些因素,嘿嘿,那個縮頭烏龜一般的組織,又算得上是什麼東西!」

我從未想到過蘇伯父這位「組織中堅」竟會說出這種話來,驚訝不已的時候,蘇伯父已將手中的茶杯捏成粉碎。

「只看這數月來,他們的行徑,便可知……炎黃馬上便要讓他們腐蝕乾淨了!」

那麼激動!我目瞪口呆地看著蘇伯父的臉,不知道該怎樣回應他的這番話……不過,聽他這樣說,感覺上,很好啊!

吹掉了手中的瓷器粉末,蘇伯父抬頭看我,微笑道:「你知道,為什麼我們這些人都不想讓你知道組織的那些秘密嗎?」

唔,好像朱翎給我講過一些……

「那些全是屁話!」蘇伯父說得是好生霸氣,他搖了搖手指,臉上的笑容更多了:「要明白,所謂不知者不罪,張老爺子身為組織最高層的決策人之一,大哥也是組織內部名符其實的第一高手,身為他們的後代,在看不順眼的時候,整治一下某些蛀蟲敗類,又有什麼不妥的呢?」

這個意思?我對此表示驚訝。這幾個月來,除了和「禁忌」打的你死我活,我還整治了誰?馬二棒錘?如果他是組織的人,我以為,這組織乾脆還是自毀算了!

「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想想那個韓重山吧,他背後,可是有不小的勢力喔!」

呃,是嗎?我用微帶著懷疑的目光看他,他卻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給我太多的解釋,只是接著抒發他的觀點:「是讓你知道些內幕的時候了……但是你也不要知道得太多,那樣也沒有用,我所希望的,是你擁有自己的想法觀點,不要跟我們手裡面把弄的玩具一樣!」

我揚起了眉毛,聽他話裡的意思,難不成以前的我,便和他們手裡「把弄的玩具」一樣?

蘇伯父大笑了起來,他拍拍我的肩:「你認為呢?」

這樣子,好像激將法……不過,不管是不是激將法,你敢這麼說,我為什麼不敢那麼做!

在蘇伯父的目光注視下,我狠狠一拳砸在前面的隔音玻璃上,讓這隔音又防彈的透明牆壁化成碎粉,無聲無息地灑落一地。

前面的蘇怡和朱翎同時轉頭,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對此,我卻視若無睹,只是將目光望向窗外。我可以感覺得到,蘇伯父在後面微微而笑。也許……

他才是最狡猾的那個人!

午後的陽光雖不強烈,但卻足以令人昏昏欲睡。仍是那輛加長的藍鳥,蘇伯父卻已不在,連朱翎都不知道飛到了哪裡去快活。只有我和蘇怡並排坐在後座,兩個人之間卻是少有的沉默。

蘇怡的臉上沉靜如水,沒有一絲的感情外露,從我擊碎了那扇隔音玻璃後,她便是這副樣子了。

蘇伯父說,她這叫若有所思!

我猜不透她現在的想法,我甚至在想,她是不是在生我的氣?難不成在生氣我破壞了她家的隔音玻璃?笑話!

我搖了搖頭,想到了蘇伯父離開前給我的悄悄話。

「有空的話,盡量指點一下小怡的功夫……她是天生的劍手,而她的根基已紮了十五年!」

用十五年的時間打下的根基……當時的我在驚訝之餘也為之咋舌,這不是和江雅蘭差不多嗎?而且,如此深厚的根基卻可以瞞住我的眼光,再加上蘇伯父和我家深厚的交情,我幾乎可以十成十地肯定,她所修煉的功夫是什麼了……

見蘇怡似乎仍沒有開口的意思,而到蘇氏尚有好長的一段路程,我吸了一口氣,壯著膽子開口:「小怡……」

「嗯?」

她微微地轉過臉來,臉上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容,雖然淡淡的幾不可見,但仍給了我極大的勇氣把話講下去。

「小怡,我教你劍術好不好?」

從她閃過一縷光芒的眼眸中,可以得出她已經生出了興趣的事實,我心中一喜的同時,口齒立時回復到了最佳狀態。一時間舌燦蓮花:「我用腦袋打賭,你從小便修煉一種內息築基的功法……名字我也知道,是流傳千古的『劍舞秘』中的……」

「藏劍行!」

「對,對,就是藏劍行!」

見蘇怡肯答話,我不由得大喜,一時間點頭不迭,獻寶式地將我所知的有關於「劍舞秘」的知識悉數道來。

「這個神話時代後期出現的劍道絕學,毫無疑問是最適於女子修習的上層劍術……十五年的築基,那種深厚的底蘊一定會讓你進步飛快,我保證,三年後的你絕不會遜色於現在的我……所以,我希望,你能夠接受我的……」

「宇哥……」

「啊?」

聽我高談闊論五分鐘依舊不發一言的蘇怡,在最後的階段突然開口,打斷了我即將完成的演講,我愕然看向她,卻見她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熱茶遞到我手邊,我的大腦在三秒鐘後才反應出她這樣做的意思,手忙腳亂地把茶杯接過來,剛不顧燙熱猛呷了一口,蘇怡下面一句話卻讓我將這口茶水全都噴了出來。

「……為什麼不和我約會?」

為什麼不和你……約會!

當時我的臉色一定是蒼白到了極點,而蘇怡,她則將臉蛋兒藏在了裊裊升起的水煙中,藉機消沒那之上隱現的紅暈,美不勝收!

我的呼吸在這一刻停止,然後時光倒流,我瞬間想到了這句的源頭--那日,笛聲喚來朱翎,臨別時,它那個讓蘇怡當真的玩笑……

「啊……啊,我是,那個……可是,也許……」

嘴上用無意識的言語應對著,腦子卻如同超高速運轉的巨型計算機,瞬間剖開了蘇怡言語中那一點真正的意義,我吞了一口唾沫,如果是那樣的話……

「小姐,蘇氏到了!」

車內的氣氛在此時被司機打破,我手上一震,茶水灑到了我手上。

蘇怡抿著嘴笑,自顧自地開門下車,我呆呆地看著茶杯,最後,將茶水一口飲盡,下車追在蘇怡身後,卻早沒了剛剛口若懸河的氣概,只是手腳僵硬地跟在她身後,兩人再度無言。

校園裡幾乎人人向蘇怡問好,蘇怡也一一含笑回應,看上去,她的心態很平靜啊。看到她這個樣子,我愈發地不敢上前問清楚那一句話的意思,只是跟在她肩後,直到她停下腳步。

「小怡?」

我呆呆地看著她,看著她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回身,伸出手,在眾目睽睽之下挽住了我的臂彎,半邊身體和我進行了親密的接觸……我聽到了周圍那過於響亮的抽氣聲,包括我在內!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4
發表於 2010-7-26 00:30:17 |只看該作者
「明天,我們去逛街?」

「……」

「你欠我一個約會的!」

「啊……啊,當然,當然,求之不得啊!」

我面目呆滯,而在心中,血液幾乎要氣化成煙霧狀……今天,是天上掉下餡餅的日子嗎?

很明顯,不是!

在三個小時後,江雅蘭的舉動證明了這一點。

「真……真是丟死人了!」

江雅蘭的書包劈頭蓋臉地向我頭上砸了過來,後面的有容妹妹死死地摟住她的腰,要制止她的暴力行為。

祝纖纖則在旁邊嚇呆了,我辛苦地躲過那已不屬於常人範疇的迅猛一擊,氣惱道:「江雅蘭,你這個瘋子要打架也要講個理由,今天我惹你了?」

是啊,今天我惹她了嗎?我只是微帶炫耀性質地,將今天中午和蘇怡的交流告訴她而已,用得著生那麼大的氣嗎?真是莫名其妙!

她也許真的瘋了!即便是她最喜愛的有容妹妹在後面拉著,都不能稍減她的怒火分毫,照樣是大把大把零碎凌空飛來,逼得我上竄下跳好不狼狽,直到遠處傳來了蘇怡的聲音。

「雅蘭,宇哥又惹你生氣了嗎?」

當然!江雅蘭幾乎立時回應,接著卻在我耳邊低低地咒罵一句:「連求愛都要由女生開口,你還是不是男人?」

為了這個?我差點兒一口嗆死在當場,就因為這個差點沒把我生吞了?我們之間的問題,你這小瘋子管那麼多幹嘛?

我搖搖頭,剛整理兩下衣服,後面有容妹妹又扯我衣服,我回頭,對著有容妹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小妹,什麼事?」

「我……我也覺得……」

呃,覺得什麼?

「也覺得,這次宇哥幹的好過分……求愛這種事情,不都是由男孩子來的嗎?」

啊,這個……咳,小孩子懂什麼!不要被那個女瘋子帶壞了,小容乖哦,去一邊玩……推著小妹的肩膀,在她明顯有些不願意的表情下,把她推到祝纖纖那裡。

而在此時,纖纖靠著扶著有容妹妹的肩膀的力量,努力地說話。

「宇哥,我也覺得……這樣不太好!」

竟然如此!她們三個都這樣講,難不成,我當真錯得無可救藥?

拍了拍額頭,卻正看到蘇怡對我微微而笑,神態從容若定,哪還有今天中午的兒女情狀?這樣子令我心安,卻也令我有些失落,或者這樣更好一些?為什麼我更想見到那個時候的蘇怡?

「喂……你們約會地點在哪裡?」

大家在一起結伴而行,江雅蘭不再像剛剛的那樣激動,但閒話依然不斷,像現在,她便不停地追問我,這個週末我和蘇怡的約會地點。哼哼,我怎麼能告訴你--讓你當一千瓦的大燈泡嗎?

「是西市的速而街……」

蘇怡!為什麼要告訴她!我瞪大眼睛,一臉震驚。

而江雅蘭比我還要激動,她整個人跳了起來,抓住了我的領子:「混蛋張真宇……說,你到底懷的是什麼心思?速而街……速而街北邊可就是蘭光最著名的酒店街啊!小子,你想領著蘇怡去開房間嗎?」

你在說些什麼啊!總算又見識到了瘋子的口無遮攔,此話一出,有容妹妹差點咬掉了她的小舌頭,纖纖面紅耳赤地連退三大步,而最處變不驚的蘇怡,此際也只能以手撫額別過頭去,對江雅蘭的亂蓋功力甘拜下風。

我跳得比她還高,就差沒反抓她的領子報復:「屁……屁話!我初來乍到,走到街上都會迷路,我怎麼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再說這地方又不是我提議的,照你的意思,難不成提議的蘇怡最終目的是為……」

啊,對不起……我可是什麼也沒說!可是……連有容妹妹都明白的意思,說與不說,有什麼不同嗎?

突然的失言,頓時將氣氛打入了一個尷尬而曖昧的境地,所有人一時無言。我不敢看向蘇怡,大概蘇怡也不敢看我,江雅蘭的臉色變得有多古怪就多古怪,旁邊兩個小姑娘則在尷尬之餘,骨碌碌地轉著大眼睛望向這邊。

「真**!」

她如是說,言罷,便氣勢凌人地扯著三位美人大步離開,沒有一點兒的所謂的「羞澀」可言。

正因為如此,在四人去遠後,我如釋重負地吁了一口長氣,雖然恨都恨死你了,但現在,江雅蘭……

我佩服死你了!



第一部 第三集 禁忌入侵 第四章 鬥殺
蘇怡,你為什麼要告訴瘋子……你看!我們的約會怎麼辦才好?

此時的我,真可稱之為是欲哭無淚,原來是期待的感情大升溫的約會,在身邊江雅蘭凌厲如刀的目光下,卻彷彿進入了冰天雪地之中。

這是在速而街,期待中的兩人世界,在三個小時前便宣告破滅,當江雅蘭左手挽著有容妹妹,右手扶著祝纖纖,用那鮮艷明媚的笑容輕輕道出:「啊,好巧!」的時候,我真想上前一口咬斷她的脖子……

蘇怡只來得及送給我一句抱歉的話,便被江雅蘭整個人從我身邊拉了過去,兩女以「好姐妹式」的交流方法走在前面,把我整個地拋下。

從兩人約會變成五人逛街,唯一的男性自然而然地淪落到了跟班的地步。看著前面的江雅蘭以無比的熱情半摟著蘇怡招搖過市,我恨得牙癢癢的。

纖纖害羞,自然不會和我找話說,也只有有容妹妹,才會在和她的姐姐們笑談的空隙裡,送給我幾個甜甜的笑容,或者粘著我給她買些小玩意兒。

即使這樣,我也非常感激啊!真不愧是我的有容妹妹!

對現在的我來說,這種心情是非常有必要的。至少,它中和了我滿心對江雅蘭可恥行徑的鄙視和仇恨,以及腦中源源不絕將其大卸八塊的暴力思想……

江雅蘭一定是有陰謀的!看看她,扯著蘇怡不放手,就好像是在我和蘇怡之間隔下了一層厚厚的牆壁--這種有意為之的局面,必定經過了計畫,才能施行得這麼順利,她想幹什麼?只是護著蘇怡,不想讓我和蘇怡去「開房間」嗎?

鬼才相信!

利用現在沒有人打擾的時機,我開始一步步地推演江雅蘭這樣做的最大因由。

和我做對?太膚淺;鬧著好玩?太無稽;防衛心理過剩?似乎有點道理……可是,她江雅蘭是那樣的人嗎?而且,她應該對蘇怡有信心。那麼,會是什麼?

腦子迫不得已地多轉了幾個圈,很不幸,方向似乎偏了些,我先想到了和此時的江雅蘭頗為類似的韓明雪,由彼及此,腦子裡面驀地生出了一個不怎麼應該的想法……

不會是那樣吧!

江雅蘭在我心中的危險指數,此刻以大幅度提升,我第一時間想到了蘇怡的安全問題,從這個層面上看,現在走在最前面的兩個大美人兒,此時的肢體接觸頓時變成了另外的一種味道,令我冷汗橫流。江雅蘭,你竟然……

思至此處,我也顧不得什麼了。快走幾步,趁著江雅蘭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把把她拉出三尺開外,和蘇怡保持了一個安全距離。

這下子,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我聽到有容妹妹在後面低聲讚歎:「哇,哥哥這時候好霸氣!」

誤會了!我苦笑,但也沒有解釋什麼,這種事情更是解釋不清。我先用惡狠狠的眼神狠瞪了要反抗的江雅蘭一眼,煞住了她的銳氣,然後才送給蘇怡一個笑容。

「對不起啦……有件事我要和江雅蘭講一下!」

不等回復,我扯著要發火暴怒的江雅蘭遠遠地走開,手上透過的真氣足以讓她無力反抗,直到數十公尺外才鬆開手,這地方,離蘇怡那裡已有了好一段距離了。

剛停下腳步,江雅蘭便用她半生不熟的「劫火紅蓮」

內勁,猛震開我的把持,看她現在這個樣子,在大街上和我打起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張真宇,你有毛病啊!」

她輕撫著自己已經通紅的手腕,眼睛在冒火,這樣子應該是比較好笑的,可我卻一點笑的心情也沒有。事情大條了!不用培養情緒,被自己的推理嚇住的我,臉上是近乎於冷凝的嚴肅。

如果沒有必要的話,我不想把這樣的事情挑明了來說,畢竟江雅蘭這妮子也是我的朋友,和韓明雪相比,她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實在是高得太多。

不過,顯然,再度相比之下,蘇怡更重要!

為了不傷及江雅蘭的自尊,我努力的揣摩著,如何才能讓自己的話聽起來更委婉一些!急得臉上都冒出了汗來,江雅蘭看著我的眼光已經變了,似乎她現在當真是把我當病號來看待了!

這種情勢絕不能再繼續下去!我一咬牙,低下聲,但依然鏗鏘有力地道:「江雅蘭,我知道你今天為什麼要這樣做了,你這樣做,值得嗎?」

幾乎是立刻的,一剎那的驚訝過後,她紅暈上臉,雖然只是一閃而逝,但也間接地證實了我心中的猜測。霎時間天昏地暗,我眼前一黑,感覺到眼前的麻煩差不多要將我整個地沒頂。

天啊……怎麼現在世上的美女都愛這個!

明明早就小心不要讓心情失控的,但在這種直來直往的刺激下,我還是忍不住提高了聲音,以一個世交兄長的身份申斥眼前的美少女。

「這怎麼可以!哦,應該說絕對不行!你要明白,這是絕對沒有結果的,你要明白,我……」

「不要你來多嘴!」

江雅蘭終究還是抑制不住溫度急劇上升的血液,俏臉上整個地通紅起來,她現在這是羞澀還是羞愧呢?

見她甩手要走開,我一把將她又抓了回來,強迫自己用最最真誠、最最懇切的話語,一字一頓地勸說這個已經步入歧途的少女。

「停止吧,江雅蘭,這樣對你對小怡都沒有一點兒的好處……」

「不要再廢話了好不好?」

「你必須要明白,再這樣走下去,你和你所鄙視的韓明雪一點兒區別也沒有了啊!」

「你少廢……呃,什麼意思?」

「你明明還是很討厭那個女人的,可是你現在,為什麼又往她的路上走了呢?你老爸就你這一個女兒,你這樣的行為,讓他情何以堪……」

已經完全進入了情況,我把心裡面的話全數地在這個時候傾倒了出來,說得舌燦蓮花,足以生死人而肉白骨,雖然在既定的事實面前,這些話語並不會太有用,但怎麼說,由我這半個當事人來說項,那成效應該還過得去。

只是,我的自信心在江雅蘭後期的反應之前,觸礁沉沒。

「你……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有可能是她已完全地恢復過來,心裡面不再驚惶失措,所以,她的外表由羞惱轉成了深深的茫然,這是要裝糊塗了,我惱怒道:「就是那個啦!」

「哪一個啊?」

她還是這樣裝傻,這怎麼行?絕不能給她緩衝的機會!我一咬牙,狠狠地下了決心,低吼道:「就是和韓明雪一樣的事……我是說GL啦!」

雖然在最後臉皮還是不夠厚,只用西羅巴洲的語言道出了結果,但明顯的,江雅蘭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在半秒鐘後,她俏臉上的顏色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再由青轉紅,然後便是在盛怒之下的一記猛擊:「你去死吧你!」

我閃過了半邊,但仍被她暴怒中帶著火勁的巴掌擊中了左肩,外衣頓時一片焦黃。我明白,剛剛終於觸到了江瘋子的逆鱗,她這樣的反應完全可以理解,我不能逃避,如果有可能的話,我還要打醒她!

剛剛擺好架式,她的反應再一次地出乎我的意料,她猛力地跺腳,似乎是把心裡面的怒火全數發洩到地上的花磚上,然後怒氣衝天地大踏步而去……

這樣,就完了?我呆呆地看著她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到蘇怡身邊,腳步不停地要接著走開,但被蘇怡她們合力拉住……

看來,這次的問題很嚴重!

蘇怡的眸光從遠處射了過來,縱然相隔幾十公尺,但其中的意思,仍然準確無誤地傳達到我的腦海裡。

「現在,立刻,到這裡來!」

她也生氣了嗎?我心中竟升起些許的顫慄來。勉強在臉上擠出一個笑容,我慢慢地挪動步伐,向蘇怡那邊走去。街上的行人看我的眼光千奇百怪,這很正常。和幾位美人逛街,再和美人衝突,現在又要去接受美人的審判……

我心裡面搖頭,今天的這個約會倒也真是……

「滴……滴滴滴……滴!」

手機鈴聲在這個時刻如同上帝的賜予,毫無徵兆但又無比及時地響起。我掏出了容妖女送我的手機,接通信號,視屏上卻意外地出現了蘇伯父的臉,我的眼皮一跳,首先看到的,就是他本來完美無瑕的臉皮那一道剛剛綻開的血口。

「怎麼回事?」

他沒有直接回答我,只是用微微氣喘的聲音平穩地道:「把你和小怡她們所在的地點告訴我……要記著,絕不能離開她們三步之外……去接應你們的人馬上就到,那時候,你跟著他們到這裡來,這要你幫忙!」

被他的臉嚇住,我竟然忘了拒絕他這沒頭沒腦的要求,只是把現在的地點告訴了他,然後才記得詢問:「發生了什麼事……喂?」

信號斷掉了,立時地,我手心裡面冒出了冷汗,說實在的,我並不擔心蘇伯父的安全,他剛剛的神態說明了他根本就是智珠在握,我擔心的是蘇怡她們,三步!我現在離她們至少有三十步!蘇伯父絕不會胡言亂語,而此刻,我也感覺到了不遠處傳來的威脅。

我不自主地加快了腳步。用半秒鐘加速,以「縮天地為一指」的功夫,兩步越過二十公尺的距離。

我看到了蘇怡眼中射出的驚訝,沒時間解釋了,我做了一個什麼都不要說的手勢,強行把剛剛的麻煩事壓了下去,然後低聲地道:「現在有麻煩了……你們有誰帶了武器沒有?」

雖然問的是大家,但我的眼光只看著江雅蘭,在這些人裡面,隨身帶著破壞性工具的,也只有她了吧!不過,美女少們的反應再度出乎我的意料,首先回應的不是江雅蘭,而是祝纖纖。

「我帶了小型空氣炮兩支,微型激光發射器一支,新近研究的可攜帶雷射槍一支,煙霧彈七個,還有各種麻醉武器不計……」

這位弱質纖纖的小美人微紅著俏臉,頗有些羞澀地將她身上的配備娓娓道來,聽得我的眼珠子差點兒沒整個地彈射出去。

我看向江雅蘭,她仍是對我沒有什麼好氣,所以只能由蘇怡來說:「這應該是纖纖的基本配備,雅蘭身上的比這個要少些……」

瞭解!怎麼會忘記纖纖天才發明家的身份呢?我笑了笑,心裡面先鬆了半口氣,這裡的防備力量已經比我想像得要好很多。那麼,那些個在百多公尺外探頭探腦的傢伙們,也就不能那麼輕易地得手了。

我低聲道:「那麼,你們盡量靠攏一些……江雅蘭,想要熱鬧的話,就仔細注意一下四周!」

淡淡地提醒了她們幾句,我心神潛運,開始搜索集中在四面的不善信息。

江雅蘭幾乎是立刻地興奮起來,雖然她還是不想和我說話,但也明顯地不再針對我放射出殺氣。祝纖纖熟門熟路地幫助她處理身上的各種裝備,有容妹妹半倚在蘇怡懷中,大眼睛望向我這邊,裡面滿是好奇。

「發生什麼事了?」

蘇怡這樣淡淡的問,我只是露出了一個笑容,卻沒有回應她。我不認為我應該把這種非常事件,告訴一個普通的少女,縱使蘇伯父是她的父親。

街上仍是人來人往,週末的街景果然繁華,但,或許是冬季的到來,我只覺得寒意上身。

刻意地避過人流,我們沿著大街慢慢前行,從四方逼近的寒氣也隨之流動不息,我微閉雙目,體內太息一氣流轉,神念全開,卻也只能稍稍瞭解對方的大概位置。

應該是敵人了……至少也在十人以上,如果他們一擁而上,縱使我有通天之能,也無法給她們周全的保護。

想至此處,我額頭上不由得冒出了層層冷汗,身體更往蘇怡身邊靠了靠。

那些見鬼的所謂的接應人員為什麼還不來?我心裡咒罵著,卻也只能帶著四位女士漫無目的地在這裡閒逛,只是有意無意地,腳步全落在敵人氣機鎖定的死角或薄弱之處。以氣機撼氣機,現在我所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耳中突然傳入刺耳的輪胎擦地聲,我心中一喜,正看到那輛蘇伯父的加長藍鳥穩穩地停在路邊,司機搖開了車窗,向我這邊招手。

來了!我心頭一鬆,帶著四女往那裡舉步,四面八方透過來的壓力驀地弱了下來,我再鬆了一口氣。

在最後,幾乎是連推帶擠地,將好奇心高度膨脹的江雅蘭送進車裡,我才真真正正地放下心來,再度確認了一下車窗全部關好後,才拉開後座的車門,彎腰進車。

就在此刻,撲天蓋地的寒潮轟然衝過,天地間光線大暗,又是結界!

在人的警覺心下降到最低的時刻出手--禁忌的一貫作風!

從身後緊迫而來的寒氣,差點在第一時間便凍僵了我的血液,而下一刻,體內的太息一氣高速的運轉,讓我整個地恢復過來,重重地合上車門,藉著那股力量全身上引,空中再一個翻身,讓第二波的寒氣擦著我的腳底撲過去。

我看到車上霎時之間結了一層白霜。

穩穩地站在車頂,我的目光緊緊地盯著了十公尺外那個放冷氣的傢伙--如果在夏天,他可以去當生物空調!

那傢伙是個西方帥哥,也就是二十四、五的年齡,一身頹廢至極的過時打扮,臉上的笑容卻是非常的陽光,和他的衣著很不搭調。我感覺不到他身上的殺氣,但壓力卻是有增無減。

我敲了敲車頂,把聲音逼進了車裡,問裡面有沒有事,而瞬間便得到讓我安心的回應。

告訴她們不要出來,我跳下車去,先掃視了一下一片渾沌的結界內部,大致估出了結界布下的範圍,心裡面卻是一寒。

沒有邊界!

這已經達到結界標準中的「擬態」的境界,這說明了,對方已憑藉著高水準的能力,違逆了正常的空間法則,製造了一個空間的斷層,在這個空間裡,一切都隨他的心意變化,或者可以說,這是他的領域!

當然,我不認為這種結界會給我造成什麼麻煩,但,這由一個側面反映出了這個傢伙的實力……強得***過火了!

「你好……東海武魁張真宇是吧,我是莫沙,一個自由人!」

「自由人?」我揚起了眉毛,不是「禁忌」?

「不要懷疑,我是被僱傭的。我的任務也不是殺你,只要把你拖在這裡半個小時,便是五百萬啊!」

他一點兒也不掩飾他金光閃閃的眼球,我哈地一聲笑出聲來,感覺裡,對他的印象還真不錯!我用手指指了一下那些剛剛現身出來的明顯的「禁忌」成員:「他們,難不成是協助你賺錢來著?」

「哪有那麼好的事情啊……只要讓他們出手,多一個人,就要賠五十萬啊!」莫沙雙手叉腰,做無奈狀地搖頭。

但是,那一波又一波森森然的寒氣,卻已經充斥了整個空間,我的雙手橫在胸前,太息一氣在那裡鼓蕩不休,將壓過來的寒氣逼開,同時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結界內時間流動不是已經停止了嗎?你怎麼留住我半個小時呢?」

他大笑著合身撲上,在空中拳影漫天,嘴裡的話語卻依然平穩:「這種技術問題,就要去問『禁忌』的人了,就算是在結界裡把你拖住半小時,五百萬也能夠到手啊!」

雙臂分張,太息一氣像一陣颶風,從我懷中沖天而起,絞碎了滿天拳影。反震力帶著寒氣要滲入我的內臟,卻又被太息一氣強行頂了出去,我向後滑退兩步,倚在車上,而莫沙則在空中旋轉著化去了反震之力,輕鬆落地。

怎能和你耗在這裡?我現在實在是無心戀棧,腦子裡面轉風車一般閃過了爺爺告訴過我的破除結界的方法,再看看以高速衝過來的對手,心裡面已有了決定。

貪財的小子,接這招!手上彈射出了十多個太息一氣形成的真氣彈珠,在空中繞行紛飛,形成了一張零散的大網。

這一招當然是沒有什麼威力,那小子只用護體的寒氣便將彈珠盡數摧散,一刻也不耽擱,豪勇的一拳直轟我的臉龐。

真可惜!你難道沒有注意到,那些對你再無威脅的零散真氣,形成了一個什麼東西嗎?

雙手交叉,手指靈活地穿插幾下,形成了一個複雜的印結,正正地迎上他當空轟至的拳勁。

分心二用的下場一向都很慘,這次也不例外,破體透過來的寒氣,幾乎把我手臂的經脈盡數凍裂,並有一道寒流直攻我的心脈--還說不傷我性命?要是這拳得竟全功,我必死無疑。

慘樣十足地狂噴出一口鮮血,我重重地摔在藍鳥的車頂,車子就在這一刻啟動了,那力道差點沒把我甩下車去,高性能的車子就是不一樣,幾乎只在一秒內,車子便遠去了十多米,被我反挫的力量震得向後飛的莫沙,絕對是趕不上了,我看到了他臉上一時間出現的茫然,我可以理解。

在結界中,車子跑與不跑有什麼兩樣嗎?

當然有,我手印再變,太息一氣在體內以一個優美的方式綻開,向週身流動,結界中驀地大亮,剛剛被莫沙彈飛摧散的真氣彈珠,依據著我的意志,在廣大的結界中形成了一個人造的不規則圖形,光芒就是從那裡散發出來,結界也在這一刻被徹徹底底地破掉!

破界光!

結界是典型的破壞容易建設難的技術型成果。如果沒有雙方共同的意願加以維持,當真與一張薄紙沒有什麼區別,就算是刻意地加力封鎖也一樣!

在這樣的情況下,破除一切結界空間的基本法術,就算是在我這個法術**手中使來,也足以達到預期的效果,天地間的陽光霎時間恢復了正常狀態,大街上的行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加長的藍鳥在原地以火箭噴發的巨力,瞬間加速至最高時速,一陣風般跑過。

後面的那個小子在大聲吼叫:「小偷,強盜,罪犯,還我五百萬來!否則從今後我跟你不共戴天!」

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他的話裡帶著一絲根本無法掩飾的笑意。我在車頂上向他拱手:「貪財小子,承讓了!」

從車窗翻進車內,有那麼一兩分鐘,我只懂得喘氣。

前胸斑斑點點的血跡根本遮掩不住。

我想,如果不是我現在的狀態是風吹便倒,大概有容妹妹早撲到我懷裡痛哭失聲了。當真氣運行全部步入正軌,我的實力也恢復了八成。

那個莫沙絕對在放水!否則就算他先前反應不及,在車子即將衝出結界之前,他也可以遠距離給我重創……既然他臨時收手,我當然也要接受他這一份情,以後見了面,請他吃一頓也就是了!

睜開眼睛,我一把撕下了沾上血跡的外套,先送給幾位少女一個安撫性質的笑容,然後才對前面負責接應的司機問:「要把蘇怡她們送哪裡去?」

司機木然地回應:「小姐她們要到城裡的一處別墅,張少爺在下面一個路口有人接!」

「你要去哪裡?」

幾乎在我剛剛吁出一口氣來的時候,前後兩排的四位少女同時開口,以相同的語調,整齊的音節,問出這五個字來,我的唇角抽動一下,最後還是搖頭不語。

纖纖不好意思再問,有容妹妹撅起了小嘴,蘇怡進入了沉默狀態,只有江雅蘭還在那裡吱吱歪歪。

我歎口氣,非常認真地閉上了嘴巴,打定主意一句話也不說,也就是半分鐘的功夫,在速而街的街口,一輛重型機車以高速掠過,然後是一個大回轉,直直地開了過來。

車子猛地剎住,司機叫了一聲:「張少爺下車!」

我跳出車外,想跳上那輛停在我身邊的機車,正準備一跳,卻動彈不得!

竟然是江雅蘭!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5
發表於 2010-7-26 00:30:42 |只看該作者
我回頭瞪她,卻見她也是咬牙切齒地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想的美!我皺起了眉頭,在下一刻毫不客氣地抓住了她的衣領,以前所未有的粗暴音調低吼:「沒事你少在這裡和我瞎攪和,你先想想怎麼解釋你今天的行為吧!」

她的臉上剛剛變紅,我的真氣已強攻入她體內,瞬間擊潰她還不入流的內息,封住了她的經脈,她渾身僵硬地被我扔回車內,倒在蘇怡懷裡,我苦笑著回應蘇怡微帶埋怨的目光,但在最後,還是接收到她輕輕的一句關懷話語--「一切要小心啊!」

我點點頭,不敢看有容妹妹幾乎要哭出來的眼神,跳上機車,在騎士的瞬間發動下,遠遠跑開,後面突然響起了江雅蘭的怒吼:「張真宇,你去死吧!」

了不起啊……憤怒下竟還能衝開我的禁制,說明她當真是潛力無窮。不過,我前去涉險,她卻在背後咒我,她還算朋友不算?

機車騎士一點廢話也沒有,在我上車後便開始解說情況:「禁忌」突然入侵了!

半個小時前,遠在極天洋另一邊的「禁忌」精銳突然大舉入侵,沒有人會意料到,「禁忌」竟會冒著引發世界級大戰的危險全力進攻。只不過五分鐘的時間,炎黃分佈在大陸外圍的防線便全數被擊破,禁忌的主力鋒刃,已切到了和中天洲大陸相距不過幾十海浬的蘭光七島上。

蘭光七島,這個炎黃在中天洲東部兩個主要據點之一的要塞,在過去的半個小時中,受到了「禁忌」的全面攻擊,已然岌岌可危,在島群上的中堅力量,竟在毫無準備之下被個個擊破,而大陸的炎黃本部,應有的援兵卻是遲遲未到,絕對的被動態勢已經出現。

「什麼跟什麼呀?」

對宏觀態勢一知半解的我,實在是搞不明白裡面的問題,只是曉得,現在的情況比較危急便是了。

只是我想不明白,就算是炎黃總部的援軍沒到吧,有蘇伯父和容老頭子那樣的高手坐鎮,再加上實力絕對在我之上的妖鳥朱翎,還有什麼不能解決的問題嗎?

敵人強大到什麼地步呢?

當我明白了問題的答案之後,我開始為剛剛的粗心和愚蠢深刻反省。戰場--之所以名之為戰場,是因為它的規模實在是太大。

在蘭光市南郊,坐落著整個蘭光七島最大的湖島公園,五千頃的廣闊湖面,秀麗雅致的小島青山,以及在其周圍依湖勢而建的古色古香的建築群,造就了世界聞名的美麗勝地。

在此時,即使是在冬季,週末的遊人也頗具規模,怎麼說也有幾千人的樣子。

看著這些趁著週末出來放鬆的人們,本來應該汲取一些閒適心情的我,現在卻只有苦笑的能力。多諷刺,這些遊客可知道,如果用另外一個空間法則來看問題,他們所處的美麗景點,分明就是一個熱血橫飛的大戰場。

是誰出主意把空間結界設在這個地方的?真是***有創意極了!

機車從遊人身邊呼嘯而過,招來罵聲的同時,一頭撞進了結界形成的空間斷層之中。山還是那座山,水還是那湖水,人,卻早已不是那悠閒自在的閒人。

來不及為這純正的「不涉本心」的結界叫好,結界內外的強烈對比,令我在三秒鐘的時間內頭昏目眩,不知身在何處。

激烈的槍鳴,慘烈的呼叫,閃動的光芒,呼嘯的狂風都在說明,現在的地方,是戰場!

上一秒鐘還看到有人流連忘返的湖中亭閣,現在看來,只是一片帶著血漬的廢墟,碎木飄浮在湖面上,污染了大片水面。

在岸邊,在湖面,甚至在天空中,都有戰鬥著的人員,初步估計,應在五百人以上。

這是兩大組織的戰鬥?我看它更像是黑幫火拚!

現在,我想我可稍微地瞭解蘇伯父的難處了,這個場面,和我所想像的幾十個人貼身肉搏的場面,實在是相差得太多。

我聽到了前面機車騎手咬緊牙關的聲音,而下一刻他已對我說:「容老爺子他們在湖心小島上,這段路張少爺要自己過去了,保重!」

幾乎是把我硬甩下車,他再次加強油門,機車再度加速,直直撞入了戰鬥最為激烈的湖岸地帶。

我呆呆地看著他從高速行駛的車上跳下,一刀砍下一個「禁忌」人員的腦袋,讓那人血液隨著電火花噴灑出來,然後他便被激鬥中的人潮吞沒,血液飛濺。

我第一時間的反應是做嘔,當腸胃的不適反應被我強行壓下後,我才想到了援手。而我剛剛跳起身來,後面一隻手已抓著了我的衣領。

我反射性地回手一拳擊過,卻被他躲開,但在此時,我也發現了後面的人是蘇伯父!

心裡面猛抽了一下,我清楚地聽到了我自己的咬牙聲,那聲音,便如同剛剛那個機車騎手一般無二。

蘇伯父臉上神色冷硬如鐵,抓著我的衣領的手一點也不放鬆,我低吼:「你鬆手!」

他淡淡地道:「有去救人的這個時間,你可以解決了真正的主要問題了……那個時候,你可以救上百個人!還有……他已經死了!」

「你……」

心中陡然地一陣氣悶,難受得讓我低哼出聲,而蘇伯父早趁著這個機會,扯著我踏上湖面,直直向湖心小島衝去。

我任由他拉著,直到水波淹過了腳面,那冬季的寒意直滲入我的骨髓,我才清醒,懂得提氣立在水波之上,跟著蘇伯父向湖心小島衝過去,同時,也還沒有忘記,回頭往湖岸上看了最後一眼。

或許,由此刻開始,我的心情便整個地不同了吧!

當我還在體會著心中那微妙變化的時候,敵人的攻擊已經落在了我的頭上。

從側方衝來的兩個人手上放射出雷射的暗紅光華,我跳起閃過,空中踢腿,輕鬆將這兩人擊昏,讓他們直沉入湖底。

蘇伯父在一邊搖頭,似乎對我的手段並不贊同。下一刻,他對我做出一個教科書般的示範:出手,斷頸,收回!

當那個活靶石頭一般地栽入湖水中時,蘇伯父這樣對我說:「這個,才是戰鬥中的手段!」

我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等心臟的跳動平復下來,我才揚著眉毛回敬道:「平日伯父您就是這樣教育小怡的嗎?」

蘇伯父明顯為之一楞,但回應還是不帶遲疑:「以前不是,但以後……應該就是這樣!畢竟,她以後有『劍舞秘』隨身不是嗎?」

他有沒有點兒法律意識?我當即發誓絕不再教蘇怡功夫,而在此時,蘇伯父的臉上首次出現了笑容,他引著我避開湖上的一個大戰圈,眼光沒有向我這邊傾斜,但那言語卻是處處針對我心中的弱點。

「沒有你,也有老爺子……我不擔心這個。反倒是小怡沒有功夫在身,我才要擔心……六大力量、三大制約又有哪一個講究過法律條文了?」

以武犯禁,如此而已!

他在最後用這種陳詞濫調向我慨歎,我卻是真真正正地作聲不得。王八蛋,為什麼他說的道理,是這樣的天衣無縫呢?

兩個人踏上了湖心小島,相對於外面的嘈雜紛亂,這裡的感覺幽靜到令人心頭發麻,山石流水,縱然清秀可人,但在這樣的氣氛下,也失去顏色。我微皺起眉頭,這裡的人好少,但是,也好棘手!

小島邊兩個,一個是老熟人古立班,另一個不認識,但陰沉沉的和那個奇喀有的一拼。

在小島中央小山上有一個人,面孔生得很,但他眼眸中透出的赤紅光芒,卻令人心中不安。而在島上唯一較為開闊的山腰平地上,安上了一隻假眼的奇喀,還有他後面一字排開的五個大漢,讓我有些氣喘,這些人裡面如果有個比古立班之流弱上半分的,我把頭給你!

在山腰平地上,久違的容老狐狸以及容伯母都在,看到我和蘇伯父的身影,兩個人同時露出了笑容。在他們身後,七個面色冰冷的青年人垂手肅立,不發一言,相比之下,氣勢似乎並不比那些人差多少。

現在是對峙嗎?

心裡面本來的鬱悶,在好奇心的作用下似乎消散了不少,我看了看在這片平地上的人們,搞不太懂他們之間的形勢,外面不是在熱血火拚嗎?為什麼他們還在這裡站著?

不由得再度想起湖岸上血腥的拚殺,我的目光轉冷:「如果有時間的話,你們能不能叫島外的人們別打了?這樣子,煩不煩?」

容老狐狸和奇喀都笑了起來,只是笑容裡卻是濃重到令人窒息的殺機。奇喀的嗓音比上次聽來變得詭異了許多,冷颼颼地,卻又如游絲般細弱。

「東海武魁倒是個善人啊……不過,讓他們停手就不必了,我們開打不就行了嗎?」

蘇伯父帶著我笑吟吟地走到容老頭子身邊,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旁若無人地親吻了一下容伯母的臉蛋兒,然後才對著那邊的奇喀微笑道:「要打?市內的行動不再進行了嗎?」

什麼意思?我正疑惑之時,奇喀的笑聲揚了起來:「小小詭計,不入行家法眼……不過,貴方行事周密,還是令我等佩服不已!」

他一個老外學著炎黃古人說古話,那感覺煞是有趣。

不過,我的嘴角只是抽動一下算是微笑,心裡卻被這些人說話的陰陽怪氣攪得沉悶不已。直到容伯母在身邊為我解釋--「禁忌」在佔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分兵進擊,希望一舉擊潰我方的死穴--蘇怡那些沒有功夫隨身的弱質家眷。只可惜,容家大小兩代狐狸,以及蘇伯父這位商場悍將的頭腦,也不是那麼簡單。

剛剛傳來消息,氣勢洶洶前去拿人的「禁忌」一方,在以妖鳥朱翎壓陣的早有防備的強大火力面前,損失慘重,余部已向這裡退卻,準備和奇喀他們會合,也無怪乎奇喀會沉不住氣地開口邀戰,原來是計謀被視破的緣故。

不過,我突然發現,對這個我的興趣並不算大,什麼計謀不計謀的,打了便是,倒是剛剛的蘇伯父那毫無禁忌的一吻……我眨著眼,想問明白,那到底是怎回事兒啊?

回答我的不是當事人中的任何一個,而是前面用冷笑和奇喀對陣的容老狐狸,他甩手敲中我的腦袋:「成人間的交往,你們小孩別多嘴!」

成人間的交往……腦子裡的念頭不自主地向邪道偏移,不過,似乎蘇伯父單身,容伯母獨居,人家交往,充其量算是你情我願,乾柴烈火一碰就燃,如此而已。

正頗有所得地點頭稱是,奇喀森森然的笑聲入耳:「如果有興趣,便去地獄研究吧!」

結界的天空一剎那間變得暗紅,當天光再度照射大地的時候,所有的敵人都已當空殺來,天地間儘是雷射光布下的死亡之網,上百道雷射的密集交織,使頭頂的空氣在第一時間蒸發殆盡,灼熱的感應藉由不斷稀薄的大氣直達我的皮膚。

「再去會會他吧!」

蘇伯父在我耳邊輕笑一聲,他的手掌同步地施出柔勁,將我推向雷射網的空隙處,但那處,也是奇喀撲來的方向。

我真是錯看你了!

我在心中低聲咒罵著,明明說了要替我擺平這種事情的--由此看來,蘇伯父與容家兩代狐狸,不過是一丘之貉而已!

但是,我也不能否認,正面對上這個一直在我背後偷襲的無恥小人,大概也是我內心深處最渴望的事情吧!

我狠狠地盯上奇喀的那只假眼,看到其中流轉不停的赤紅光華,心中一凜的同時,也放肆地大笑:「無恥之徒,這次你把雷射管安到了眼眶裡了嗎?」

奇喀臉上的笑紋應該是深深地刻在他的肌理之中,被我這樣地諷刺,他還是那樣地笑著,一點也沒有受到刺激的表現。

「東海武魁,你不覺得,今天是一個還債的好日子嗎?」

一人道出一句話,已是極限所在。兩個人在空中交鋒,瞬間便各得手一次,對方的巨力湧入內腑,連哼的力量都沒有,便同時被震飛。

真是出乎我的意料,還以為這個卑鄙小人除了偷襲,便再也沒有其他的能耐了呢!

活動了一下胸前有些僵滯的氣血,太息一氣再度強烈爆發,我直直地衝上去,拳影漫天,尖厲刺耳的銳嘯聲代表著我此刻的心情,拳勁在肉體前二十公分處集中,成梭狀前突,不是什麼高超的技巧,但最能夠發洩我的心情。

奇喀避過了鋒芒,但拳勁也在這一刻向四面八方炸開,堪比利器的拳風在奇喀身上劃了幾道口子,震得我手上發麻,那結果,也不過是露出了他的金屬皮膚而已。

「你還算是人嗎?」

我打趣這個「禁忌」中的標準改造人,卻依然不能使他臉上的笑容稍有改變,反倒被他趁機用雷射削斷了我的衣袖,嚇出了我一身冷汗,再也不敢分心,專注地和他交手相抗。

我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腳不沾地,和他周旋。兩個人出手漸漸迅捷,不再一招一式地互拼,考驗的全是平日用功的深淺與否,只要稍有差池,對方強力的攻擊便可以削下一大塊皮肉來。

他的功力當真不在我之下,身手變幻雖較我稍弱,但那改造出來的一身精密武器,卻讓我頭痛不已。交手至今,我依然奈何他不得,這個時候,我總算有些明白,為什麼他的偷襲會讓人這麼難防了。

這種高手能拉下臉去做殺手,他還有什麼辦不到的事情?

揮臂再次擋住他居高臨下的一記猛擊,我借力遠遠地退了開去,藉機多喘一口氣。和他那種改造人不同,我修煉出來的真氣可是有用完的一刻的,縱然我張家回氣功法天下無雙,一連串高速的全攻全守式的交鋒,也讓我有些心裡發虛。

出乎我的意料,奇喀竟然沒有趁勢追擊,只是停下了身子,仰觀天色,那只假眼中更是赤芒大盛,氣勢迫人,但口中卻是喃喃自語詭異之至。我心裡面又是一寒,這是怎麼一回事?

雖然隔了十多公尺,我卻還能聽到了一星半點。

「時候是到了……只是他們……」

這話奇怪!我雖然不解其意,但是先天感應中,便覺得這其中有著一個詭秘的陰謀,更是豎起耳朵想要聽個明白,只可惜,在此時,正好有人不知趣地闖了過來。

「奇喀先生,我們該走了!」

這人說話的聲音好熟,我扭過頭去,卻正看到了好久不見的榮右人的老臉,我又驚又奇,真是少見,這人不是已經成了「禁忌」在東極洲的副座,走馬上任去了嗎?

「原來是榮先生……心達娛樂的總部不是搬到了東極洲上去了麼?為什麼先生還不前去坐鎮指揮?」

本來對他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但他既然有榮國豪那個不肖子,我也自然不會和他客氣。辭鋒雖不利,但語氣很冷。榮右人先看了看奇喀,見他沒什麼反應,才笑呵呵地和我打招呼。

「東海武魁的功夫近日來可是越來越厲害了……」

「閉嘴吧你!」心念微微一動,我脫口道出了這句絕對刺人的話:「原來還把你當個人物,只是,看你的表現……我沒興趣跟搖尾巴的狗對話!」

那一瞬間,我相信這個傢伙簡直要嘔出血來,同時,他應該也想把我生吞下去。可是,死性難改的他還是扭頭去看奇喀的臉色,我放聲大笑,在笑聲中,榮右人怒吼著向我衝了過來。

送上門來的禮物不收,實在是不好意思。輕鬆乾脆的一記重拳,猛轟在他的老臉上,在骨頭的破碎聲中,他像一個破木偶重重地摔了回去,猛撞在奇喀的腳下,當場昏死過去。

本來不想下重手,可是誰叫你是那個榮國豪的老爸呢?

奇喀從頭到尾都沒有動彈,只是在榮右人的腦袋撞到了他的小腿骨的時候,皺了皺眉頭,然後自然而然地一腳將腳下的走狗踢開,對著我露出了笑容:「再打……就真的沒意義了!」

我揚了揚眉毛,根本就不回他的話,只是再度擺出了架式,準備招架他下一波的進攻。信這種人的話,才是當真見鬼了!

果然,他的那只假眼之中令人心悸的紅芒愈發地強烈,甚至於在他的身體周圍,都閃爍出微微的紅芒來,雖然我這邊感受不到絲毫的壓力,但越是這樣,我心中戒備愈甚。

他緩緩地懸浮在半空中,在紅芒掩映下,一隻獨眼冷冷地盯著我,縱然沒有任何的實質殺傷力,卻也令我心頭一凜,只覺得那眼神中充滿了我無法抵擋的惡意……

怎麼會這樣?

他低低地笑出聲來,聲音不大,但是震盪全島:「殺龍計畫成功啟動……謝謝諸位的配合,如果日後還有機會的話,希望我們有再次合作的可能!」

那聲音由低低細細的輕語破空直上,最後在這結界的天空中,化成驚天動地的狂笑聲:「以我一目,換你炎黃一臂,真是好生意啊!」

在這一瞬間,他身上紅芒大盛,身形驟閃間,已直上百多公尺的高空,再橫移出去,避過了島上所有的戰場,飆出了島外。也在此刻,所有「禁忌」所屬的武力無不退出戰圈,全力退開。

被奇喀那奇峰突出且莫名其妙的一句話,攪得容老狐狸這一邊的高手一個個心防大亂,敵人又有意為之,只在一瞬間,敵人便在超群的集體默契之下合為一流,結成了一個相互照應的戰陣,勢如破竹地直殺到湖面上,和天空中的奇喀遙遙呼應。

蘇伯父面色凝重地來到我身邊,本來合身的休閒服破爛了大半邊,身上氣機也頗有不順,明顯傷勢不輕,讓我可以想像他剛剛爭鬥中的慘烈。破空聲響起,容老狐狸帶著一絲苦笑,落到我側前方,容伯母在他身後護持,兩人身上傷勢倒是比蘇伯父要輕得多。

容老狐狸的苦笑讓我心中極不踏實,張口想問,卻又不知該怎樣開口才好,但不知為何,此時的容老狐狸卻是很好相處。

「嘿嘿……實則虛之,虛則實之,不能不承認,他們在這一步上,比我們看的遠得太多!」

小島上堅硬的岩石地面,被容老狐狸硬踏出一個深深的腳印,在此刻,他的臉上竟似有些猙獰:「但更可恨,那些鼠輩小人……內訌成風,幾無恥念,儘是一群無恥之徒!」

最後半句話,他竟似用力地吼叫出來,吼聲如雷,令我心神俱震,怎麼了?出事了?

我猛地扭頭看向容伯母,赫然發現她的眼眸中隱隱出現絕望的光芒,心裡面又一是一涼,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6
發表於 2010-7-26 00:31:32 |只看該作者
第一部 第三集 禁忌入侵 第五章 殺意
「這就是你們所說的『天衣無縫』的計畫?」

層層加密的光碟摔在地上,發出了一聲脆響,接著粉身碎骨。

菲德低下了頭去,眼角的餘光,卻看到他身邊的普羅迪眼中射出來的幸災樂禍的光采,在確定沒有任何人可以發現自己的小動作之後,他狠狠地咬了一下牙齒。

「菲德,這不是你的作風!」

頂頭上司的語氣已經緩和了下來,或許他也覺得,對像菲德這樣難得的人才,一次兩次的錯誤,也並不能完全否定他的價值所在。其實,他大部分的怒火,都來自於心情大起大落後的失常狀態。

誰會想到,在一分鐘之內,好消息和壞消息接踵而至呢?

菲德先喘了一口氣,他明白,自己的地位、榮耀、力量、權勢,在上司的語氣變化間再度回歸到他的身上,他把頭埋得更低,以此壓下他大難不死的歡欣。

當然,他不會忘記趁著這個機會深刻地檢討自己的過失,同時技巧地為自己的失敗找理由:「真的是非常對不起,德納先生,我還是低估了那人的底限力量,也沒有考慮到在那種形勢下,導彈的實際效果……」

「也不全是你的錯!」德納,這個出身堅羅國顯赫的政治世家的上層人物,終於完全地冷靜了下來,大方地揮手,阻止他的愛將的話頭:「裡面有組織上的資料錯誤,還有一些問題,連我們也沒有想到……現在談論這個沒有意義,我現在只想知道,我們還有沒有機會把這個錯誤彌補過去!」

「……」

「沒有了嗎?」

菲德的沉默讓德納生出了些許不快,在此時,一直沉默著的普羅迪開口了:「我不認為對方至此還會放鬆警惕,讓我們來做第二次……但這樣,似乎可以讓我們更輕鬆地轉移目標,如果德納先生不介意的話,我想請您看一段錄影帶。」

菲德驚訝地把目光掃向旁邊這個競爭對手,不明白他那骯髒的腦袋裡面,又轉著些什麼念頭,但是,他完全可以想像,無論是什麼念頭,對他都沒有一點兒好處。

「這個人是……」

幾分鐘的短片,在停停倒倒的折騰下放了近兩個小時,德納的好奇心已完全被片中的主人翁勾起來了,他把目光投向了正面帶笑容的普羅迪,毫不掩飾自己的興趣。

「對未來的威脅,我們絕不能視而不見,現在,奇喀正好在東方,我們可以通過他,來消除這個威脅……不用費力,只要動動腦筋就成了!」

畫面再度定格,少年左拳右指轟殺改造人的形象,定格在了最後一剎那間……

「竟會有這種事情!」

在新紀元二0五二年十一月七日的這一天,在世界的不同角落,至少有上百人在同一時間脫口道出了這句話,六大力量、三大制約幾乎所有的上層人物,在這一時刻表現出來驚人的默契,堪稱是空前絕後。

所有人的目光在此刻都移向了東方,在東方的那個戰場上發生的事情,絕對有資格載入史冊。

而在隨後的三個小時內,無數的資訊在這些高層人物的示意下潮水般回流,在諸多情報人員以及高層人士的總結歸納之後,各方人員得出了一個唯一的結論--「炎黃……真是最會內亂的民族,而『禁忌』,則無疑是最會把握機會的投機商!」

「真是蠢材!」

又是一次遠距離的異口同聲,只不過,其中的情緒多種多樣,有平靜從容,有幸災樂禍,有懊悔不及,有憤怒不已,當然,其中最強烈的那一聲,來自於東方的蘭光七島上的蘭光市……

自毀長城……從來沒有見過如斯蠢材!

雖然情緒不同,但其中的意思,應該就是這個了!

「開玩笑……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結界空間中的戰鬥不知不覺間停下,只因為戰鬥的雙方剎那間便失去了接著戰鬥下去的意義。我呆看著浮在湖面上空的奇喀,心裡面明明是暴湧出來強烈的衝動,身上卻動不了一分一毫……

「實則虛之,虛則實之……用蘭光吸引我方的眼球,實際上目標在長鏈半島上……」

蘇伯父輕輕地開口,不知他是在說給我聽,還是說給他自己聽。

不過,不論是說給誰聽,都可以知道,他受到了極其強烈的打擊……事實上,我現在都還在奇怪,在聽了那個消息後,我竟然還有思考的能力……

那個由特殊渠道在第一時間便傳至的驚人消息是:「新紀元二0五二年十一月七日,炎黃古國少將師長,『炎黃』第一高手,號稱『狂龍』的張雲忘,在長鏈半島的一次常規軍事對抗中,遭到『禁忌』控制的至少三枚制導導彈的襲擊,身邊警衛無人生還,而本人生死不明……」

導彈襲擊?還三枚?

他們認為我老爸是個怪物,可以輕鬆吃下這種攻勢嗎?還是他們組織裡面的某個不知柴米油鹽昂貴的**大筆一揮,將本來是「子彈」的結果改成了「導彈」?

呵……玩笑吧,誰開的這樣的玩笑,這玩笑真是……

真是……真***混蛋啊!

事實上,情報準確無誤……是這樣吧?

雖然腦子裡面嗡嗡做響,沒有一點兒理性可言,但我仍然很聰明地狠狠地一拳砸在地上,將島上堅硬的岩石地面擊出一個深坑,藉此擺脫了那種壓在心口上的僵澀與沈悶。

我將目光狠狠盯上那個仍兀自浮在半空中,同時笑容滿面的奇喀,心中奔湧出來的衝動,盡在此刻轉化為殺機。

「如果……老爸他現在在地獄,那麼,他絕對希望有幾個人下去供他發洩!」

我仰頭看著奇喀,在沒有找到罪魁禍首之前,奇喀,你可願意下去陪他?

厲嘯聲起,天龍七返的威力展至極限,我破空直上,不加任何花巧的一拳直直轟上。

天擊--破空式!

太息一氣在結界內的大氣中轟然外放,排空而進,炸出一聲響亮的氣爆,前方的大氣霎時間被強大的氣壓擠迫乾淨,形成一條長百多公尺的真空帶。大氣中閃現出青朦朦的光華,顏色由淺入深,這是太息一氣高度集中幾達實質化的結果。

拳勁正如同翻滾著的巨龍,嘶嘯著席捲而上,拳鋒的中心正對著奇喀的胸膛,如果被擊中,他唯一的可能便是被拳勁瞬間穿透,不能再起。

但在拳勁臨近他胸口之際,他身上又是紅芒大盛,雙手交迭胸前,同時,在下方的湖面上,至少有百多道功力十足的雷射光沖天而起,在拳勁之前交織成一張大網,想用其變態的熱力快速消融拳勁。

然而,天擊便是天擊,自其生成以來,尚未有被消融化洩過的經歷!

拳勁猛撼雷射網,純能量的交擊讓虛空中的我猛地一震,逆血衝口而出,但拳勁不減,壓著奇喀的雙手,正正地轟上他紅光繚繞的胸膛。拳勁於此刻二度爆發,拳嘯聲如九天龍吟,昂然而起!

親眼看到奇喀驚呆了的眼神,我大笑出聲,蠢材,難道不知這拳法中最強的破空式的別名,便是「龍嘯九天」嗎?

清脆的骨碎聲讓數十公尺外的我也聽得清清楚楚,一息之後,不可小覷的反震力傳來,我再噴出一口鮮血,向湖面落了下去。

前後左右同時響起了吐氣開聲的聲響,那是「禁忌」

與我方兩面的人馬同時動作的結果--禁忌的人要殺我,而蘇伯父他們自然就是救人了。

只可惜,兩方全都撲了空。

任由傷勢在我體內肆虐,在空中,我第二次扯動真氣,凌空飛起,緊追奇喀摔飛出去的身形,剛剛那一擊對一個常人來說,可以讓他死十次有餘,但對禁忌高層的改造人而言,絕對不會致命!這怎麼能行……我老爸還在地下等著這個祭品送過去呢!

「去死吧!」

喊殺聲從兩個人的口中同時迸發,我,還有奇喀!

天擊--天頹式!

呼嘯的氣流生成了強大的空氣漩渦,不規則流動方式,讓這個漩渦呈現非自然狀扭曲,天傾東南,地陷西北,包括我自己,都在這太息一氣營造的境況下生出如斯幻覺。而在下方,鋪天蓋地的紅芒如同逆行的狂潮,向天上反撲。

「嗤……」

在水汽蒸發的長音中,湖面驀地下陷至少二十多公尺的深度,湖面上十多公尺的範圍內,一片迷濛,青紅光芒交錯閃現,激起了無數聲的氣爆。

在這一瞬間,我的皮膚所接觸的熱量,至少是常規狀態下的二十倍以上,縱使是有太息一氣護體,我還是禁不住慘叫一聲,藉著反彈力後飛,再狠摔進湖中。

身上臉上,儘是紅色的斑斑點點,那是熱毒入侵的表徵。

即使是以太息一氣的強大自療能力,一時半刻也無法驅淨,熱毒牽動內傷,在我連發兩次天擊而形成的虛弱之際趁勢爆發,讓我再嘔出一口鮮血,一時間不能再起,而奇喀雖然身上骨胳碎裂近百分之四十,卻仍在我眼皮底下失去蹤跡。

混帳!我掙扎著要爬起來,但心血激盪之下,反倒又噴出一口鮮血,傷勢愈發地嚴重了。

蘇伯父的歎息聲傳來,他立身在湖面上,伸手把我扶起來,同時替我擋下飛射過來的十多道雷射光,我一把攥著他的衣領,強自提氣對著他低吼:「殺了那個奇喀……把這裡的人都殺掉……」

「包括我嗎?」蘇伯父現在臉上的表情,或者可用一個「哭笑不得」來形容,他送出真氣助我療傷,將我的傷勢穩定下來以後,低聲在我耳邊道:「不要開口……大哥現在在浩京住院……不需要那麼激動啊!」

「住院?你們不是說生死不明嗎?」

「只是尚未脫離危險期吧,有你爺爺在那裡,你認為會如何?」

蘇伯父這樣回答我,我呆看著他,耳邊傳來了容老狐狸中氣十足的長嘯聲:「雲忘之仇,我炎黃一脈必會十倍報答……今日到此為止,撤結界!」

不遠處的「禁忌」成員結成一隊,迅速退卻,不知那奇喀是否在其中。

在蘇伯父的幫助下,我其實還有力量再發一記天擊的,只是不知為何,被他那三言兩語,消去了我大半的力氣,我雙膝一軟,連踏水的力量也沒有,直直摔進湖水中,這次的湖水,已是在正常的天地中了。

我昏迷了嗎?應該是沒有吧,因為,縱使我六識所感,儘是渾渾沌沌的一片,但仍有身邊人的片言隻語,進入我的耳中,好像有蘇伯父,有容老狐狸,有容伯母,還有容妖女,呃,連好久不見的江老爸也在其中呢,甚至是蘇怡她們也在……似乎容可為也在。

「爸,你們實在太過分了,他根本還未成年……那等於是戰爭啊……」

「知道,但是他的力量,比大部分成年人都厲害啊!」

「這不是理由……」

似乎是容妖女在和老狐狸辯論--呵,她也有向著我的時候嗎?

身邊握著我的手的人,應該是蘇怡了,我可以感覺得到她的氣息,那個輕輕地摸我頭髮的,不用說是有容那小妮子,這些人裡面,以她的手掌最為嬌小。

我低低地歎息出來,在這一刻,我卻不自覺地想到了「生死不知」的老爸,由這個思緒射來的利箭,刺得我整個人彈跳了起來,驚叫出聲:「老爸……」

在此刻,六感又恢復了平日裡的靈敏,在我身邊圍坐著的人們,目光同時集中在我的身上,我第一時間感覺到這地方的奇異:「這是在……」

「在飛機上……半個小時後,我們便可以到浩京了!」

蘇伯父微笑著回答我,但我可以從他的笑容裡看到一種不祥的味道,我懷疑地看著他,直到他在我耳邊輕輕地道出幾個字……

我無語,只能呆呆地看向舷窗外那漆黑如墨的夜色,本來已潛沉下去的殺機,在這算不上寬敞的機艙內瀰漫。

然後是一聲壓抑崩潰的尖鳴,那由心底衝出來的衝動,如同巨獸的狂吼,響徹我的腦際。

好像有炸雷一直在我耳邊嚎叫個不停,半個小時來到浩京,再花了十分鐘乘坐直升飛機空降到三0一部隊醫院,此時正是午夜時分。

機身還沒停穩,我已經跳了下去,一路狂奔直奔住院部,前後三四名保安叫著:「非探視時間!」

我連眼睛都不瞥一下,從他們的包圍中衝了過去,我腦子裡只記得蘇伯父給我的那個房間號碼:「七0七!」

我再跑出了幾步,終於有人在前面把我攔住,但瞬間他便彎著腰往下蹲,口吐白沫昏了過去。

我似乎聽到了蘇伯父和江老爸在後面叫我,可是我沒回頭,只是悶著頭往前衝,有人攔我,就一拳打飛,一直衝到住院部門口,卻碰上不知被哪個缺德鬼關了的感應玻璃門,我猛捶了一下似乎就要崩潰化掉的強化玻璃,後面保安大驚小怪的呼叫聲也漸漸清晰。

我深深地吸了兩口氣,猛地回頭,拉過一個沖得最快的傢伙,冷冷地問他:「怎麼打開門!」

「現在是非探視時間,醫院禁止一切……哎!」

他被我狠摜在地上,一時間摔得背過氣去,我隨手再抓了一個:「打開門!」

「你毆打保安……」

再換一個!

「別摔了!開關在裡面……」

說話等於放屁!我再摔!這次是摔向感應門。

在他慘叫著被反彈回來時,我狠狠地一腳踹了過去,玻璃門上出現了蜘蛛網般的裂痕,再加一腳,破碎聲和警報聲一起響起,我再往裡面衝。

當我衝到七樓時,後面已經跟了一大串的人馬,我不管這些,逕直走向七0七號房。

和以前的粗暴不同的是,打開房門的時候,我出奇地小心翼翼,深怕驚擾了裡面的人休息,是啊,我真怕……

一對溫潤無神的目光望向我,是爺爺!

他輕輕地靠在椅背上,房間裡的黑暗阻擋不住我的眼,看到他臉上的疲憊,我只能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他垂下目光,指了指床前。

那裡是媽媽,早已心力交瘁地睡了過去,但她的手還還緊緊地握著一隻無力的手掌。

熟悉的氣息還存在著,這或許就是最大的欣慰。可是,那令任何人都擋不住、令人顫慄的霸氣哪裡去了?

安靜得讓我心中狂跳。

我走到床前,看著那張昏睡中的,與我有九成相似,卻更加俊美的臉龐,全身的力氣不知道跑去了哪裡,我跪下,握著他的另一隻手,感受著上面微弱的生命力,輕輕地呻吟了出聲:「爸!」

「各位觀眾,在我所站的地方,就是十天前我軍『尖刀』突擊師與堅羅軍激戰的現場,也是堅羅軍炸彈爆炸的中心點,我們可以看到,地面已經凹下去了兩米多深,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將附近夷為平地。

「像這樣的地方,還有兩處……三枚高爆炸彈將周圍五百平方公尺的地面,變成死域,共有包括堅羅軍在內的四百二十三名士兵喪生,其中堅羅軍三百五十名……

「在這次戰鬥中,我方參戰人員除尖刀突擊師師長、一級戰鬥英雄張雲忘少將奇跡般地逃過一劫外,七十三名英勇將士全部壯烈犧牲。而深受全國億萬人民關心的張雲忘少將,至今昏迷不醒,危險期仍未過去……

「這種場面在世界現代戰爭史上還不多見,在雙方激烈交戰,乃至於到了肉搏階段的戰鬥中,一方竟不顧自身士兵的死活,在雙方人員混雜的戰場進行無差別性的殺傷,堅羅國一向提倡的人道主義哪裡去了?又是什麼樣因素驅使他們做出這種事情?為此,我們採訪了軍事專家……」

「嘟!」

電視關上,我站起身來向外走,後面那個偷空前來看一眼直播節目的小護士在後面叫:「張真宇,不要回去啊,你爺爺不是讓你兩個小時後才過去嗎?」

我回過頭,對著因看不到電視而有些不滿的她微微一笑,低聲道了句對不起:「我出去走走!」

從玻璃窗外,看到爺爺專心一念地將一根金針捻進父親胸口,我歎了口氣,呆呆地站在外面,垂頭不語。

第三天……醫院的診斷已經下來三天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7
發表於 2010-7-26 00:32:06 |只看該作者
他們認為受到了強力衝擊波正面打擊的老爸,雖然不知為什麼保住了一條命,但過於強烈的衝擊,還是造成了大腦的嚴重損害,那麼,現在所知道的結果便是--植物人!

這對我們無疑是一個打擊。

事實上,如果不是更具備發言權的爺爺,至今沒有下最後的論斷,我想,老媽可能已經撐不住了吧……

我望向不遠處倚在容伯母肩膀上睡過去的老媽,那心情壓得她連呼吸都不順暢,而在此時,容妖女拍了我的肩膀。

我回頭看她,她送給我一個笑容。

我苦笑,低聲道:「容小姨,你是要第二十三次跟我講,你是怎麼把那個榮國豪打成篩子的嗎?」

《榮國豪篩子奇遇記》,這場由容妖女一手導演的復仇記,或許是有其可道之處,但在三天之內為了轉移本人的注意力,竟然連講二十二次……

這種安慰的手段,真是拙劣至極,拙劣到不像是從容知雅的腦袋裡面想出來的主意。

但奇怪的是,為什麼只有她這種大剌剌的所謂的「安慰」,才能有效地讓我從老爸身上轉移注意力呢?

這幾日來,因為老爸的事情,連江雅蘭這樣粗神經的女人,都懂得說話要委婉一些,做事要小心一些,生怕一不小心便激發狀態極不穩定的我……

可是,我的感覺神經在這幾日卻是異乎尋常的敏銳,即使是蘇怡之能,說出來的技巧的勸慰之言,也會在幾句話內被我給擋得乾乾淨淨,表面上雖然不說什麼,心裡面卻是更加煩悶--唯有這個容妖女,以她的妖異腦袋想出來的主意,才會讓我生出一絲笑容來……

妖女便是妖女,真是能人無所不能啊……

「怎麼,有事嗎?」我微偏著頭,看向微笑著的容妖女,聲音有些有氣無力。

她臉上笑咪咪的,配合著醫院的氣氛,低聲道:「如你所說,再給你講講那個榮國豪是怎麼變成篩子的呀!」

我用手扶著牆,重重地歎一口氣,又發出一聲哀嚎:「容小姨……」

容知雅這時候笑得好開心,那種陽光燦爛的模樣,我敢發誓,我從未在她臉上看過。

心思到此,我心裡驀地一動,是啊,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容知雅笑得如此開朗無拘呢,在之前,她的笑容充其量也就是放肆吧--殺了那個榮國豪,會給她帶來這麼大的變化嗎?

「騙你的啦……是蘇怡和小容她們要我代她們跟你道別,她們已經回蘭光了呢!」

走啦?我直起身子,但隨即感覺到自己有點失態,只好掩飾性地點點頭,嗯了一聲。

這幾天,因為老爸的事情,我幾乎沒有和她們說上幾句話,想想,也怪不好意思的。

現在,連再見都沒說……

想想,我不由自主地歎了一口氣,心中有些不樂,頗有些懷恨自己的愚蠢。

這時,後面的容妖女豪邁的一巴掌,差點兒把我打到牆的那邊去,我的牙齒撞痛了我的舌頭。

這痛楚讓我猛然回頭,對容妖女怒目而視,卻得到了這樣的回答:「唉聲歎氣,頹廢無度……你確定那天沒把你的腦殼打壞掉?」

我瞪了她一眼,卻實在沒有力氣反駁她,可以想像,我用一句話回復,她必定會以十句百句地殺過來,我哪會是她的對手?

正在氣惱間,裡面爺爺的聲音響了起來,恰到好處地把我和容知雅之間已漸形成的危險關係打破,並把老媽都喊了起來。

「進來吧……我有話跟你們說……」

他的聲音有些疲憊,但盡我所能,我還是沒有從這句話中聽到有什麼不祥的意味兒,我心裡面先嚥下去半口氣--他的修養再好,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做態,老爸……

應該是沒事吧!

容伯母扶著老媽率先進門,容妖女一把把我推了進去。

現在,我方在醫院裡看護的,也就是這幾人了。

除去蘇怡她們幾個不算,容老爺子和容可為昨天便先行返回蘭光主持大局,蘇伯父和江老爸仍在外調查這件事的詳細情況,並準備著日後的報復行動,他們很大方也很殘酷地,將優先得到消息的權利讓給了我們……

我是該感激他們還是恨他們?

連續三天的施針治療,似乎並不能動搖爺爺深厚的根基,至少,從他的眼眸掠過的神光來看,他現在仍然是精神充足,狀態神勇,我也沒從他眼眸中看到什麼我不想承受的東西。

就這樣,我們幾個人的心便靜了下來,目光轉向了老爸身上。

老爸……他現在的模樣和睡覺有什麼兩樣?不自覺地,我的唇角露出了一絲笑容,還是那樣皺著眉頭,一副「睡覺便是浪費生命」的德行,唯一不同的,只是老媽現在沒有睡在他身邊吧!

爺爺將目光移到老媽的臉上,他的動作讓大家也隨他而動,老媽憔悴的臉上硬是扯出了一個笑容,聲音也大致平穩,但卻扯得我的心都痛了起來。

「爸,雲忘……」

「先不要管他!」爺爺用晶瑩如玉的手指隨手拈起了一根金針,以威嚴的語調輕斥道:「明明這段時間是緊要關頭,你還是懈怠下來……再如此,你十年來修煉的長青術便白費功夫了!你想讓雲忘起來之後,再後悔地死過去一趟嗎?」

難得的威嚴形象,和平日裡的和藹大相逕庭,如果是在平時,我必定不會放過這難得一見的奇觀。

但在此時,我只聽到了他言語中的弦外之音--他的意思是……

「不用擔心他的死活……十年磨練,一朝功成,他現在已突破了『化生境』,直抵『微塵境』,體內真氣自療,早晚都會醒過來的!」

房間裡先靜了靜,當老媽不敢置信的輕「啊」一聲逸出嘴角的時候,我和容伯母才同時爆出歡叫聲。

容知雅笑吟吟地看著我的臉,隨後一腳踢在我的脛骨上,我剛抽了一口涼氣,她已微笑著再次證明--「呃,還懂得痛……那就不是做夢了!」

「其實,雲忘十年前突破『病魔境』,達到化生萬物階段的時候,只要不是將他頭身份離,或擊碎五臟,他幾乎便已死了……我唯一擔心的只是他長期昏迷,導致更多不良後果……雖知自有天意在,此時的雲忘,應該是堂堂正正的炎黃第一高手了吧!」

爺爺搖頭歎息,同時一針扎入老媽背上,讓近日來心力憔悴的她早早睡下,同時也穩住了那得之不易的長春術效果。

我則一頭栽到了床上,真氣探測全開,檢查老爸的身體狀況,真氣所過之處,經脈或損或斷,與三日前並無區別。

但令人欣慰的是,在他原已枯竭的氣海處,已培養了不知多少時日的旺盛氣機正蓄勢待發,強大的生機活力令人毫不懷疑它們的效果。

我心裡一震,眼中卻是一熱……老爸,你行!你真行!

而此時,容知雅腰上別著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鈴鈴的聲音在此時更顯得優美動聽,我心情大好,從床上跳下,難得地自動偎上去湊熱鬧。

「誰打來的?難不成是你的新任男友?」

容知雅唇角是一抹帶著威脅的笑,但卻沒反駁我的意思,只是低頭看來電顯示--她的臉幾乎立時冷了下來,而同一時間,爺爺發出了一聲驚呼。

「有殺氣……怎麼了?不好!快跳!」

幾乎在千萬分之一秒的時間內,蘊藏了爺爺強大念力的靈波,狠狠刺入我的腦際,瞬間教會我該怎麼做。

我的臉一剎那間轉為死白,而在臉部的紅暈尚未完全退盡的時刻,我已摟住容妖女的纖腰,奮力前衝,太息一氣離體爆發,將這個加護病房的玻璃撞成粉碎,箭一般地射出。

後面是抱著老媽的容伯母,爺爺則帶著沉睡中的老爸殿後,我和爺爺雙方的太息一氣在空中交合後再度迸發,卻生成一個柔韌的氣罩,微妙之處不可言傳,六人分成三組,其實相距也不過十多公分,就這麼浩浩蕩蕩從七樓跳下。

只相差半秒鐘,第七層爆發出了奪目的紅光,整幢大樓上所有的窗戶玻璃同時崩潰粉碎,如狂風暴雨般刮向樓外,接著才是轟天的巨鳴。

衝擊波在背後如海嘯般撲了過來,撞在罩上,施力的我和爺爺心神同震,同時負傷,但藉著先期噴來的衝擊,正好做借力之用,飛行之勢更疾,落地時雖然有些不穩,但總算平安地移到了百多公尺外,我們一起回頭。

也在這一刻,已穩穩當當地坐落此地十多年的醫院高級療養大樓,所受到的打擊,遠遠地超出了它所能承受的極限。

在無奈的嘶吼聲中,整個地爆裂開去,以血紅色的實質狀衝擊波為背景,在噴湧而出的漫天碎石瓦礫中,我可以看到,那偶爾飛射出來的殘肢斷臂,耳中,也可以聽到那剛出喉嚨便被扼殺的慘烈呼叫。

震波遠遠地傳開去,方圓幾公里內均可察覺到極其明顯的震撼,而幾乎所有的玻璃製品也在此刻碎裂無遺。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呆看著那從天際撲下來的黑雲,再也說不出話來。

可能是爺爺強行灌入的靈波強度的問題,我的腦子裡嗡嗡作響,胃裡也一直在攪動不已,做嘔的感覺想壓都壓不住。

碎石如雨,拳頭大小的石塊一蜂窩向這裡落了下來,爺爺身上真氣噴發,將這波石雨擋下,但他的目光卻是望向塵煙遮蔽中的醫院主樓。

我只比他稍晚地生出感應,剛抬頭看去,耳中卻又傳來手機鈴聲,剛剛還悅耳非常的聲音在此時聽來,只有說不出的煩悶。

「容小姐……組織上層提醒您注意,「禁忌」在浩京似乎有異動,如果……」

「閉嘴吧……你們!」

對於遲到的消息,沒有人會以平常心對待--容知雅的話語森冷得讓人心中發寒,她關掉手機,目光望向已經完全崩潰的大樓,歎了一口氣,聲音裡滿是無力。

容伯母低下頭,運氣幫助仍在熟睡中的母親緩解剛剛所受的震動,但手上,卻是根本無法抑止的顫抖。

裡面的人……都……完了?

裡面上百條人命,都……完了?

我呻吟出聲,他們在動手之前,難道就不考慮一下在其中的那些真正的無辜者嗎?

煙塵在此刻已稀薄到了可以讓目光穿透的地步,我也就很容易地發現了,在醫院大樓頂層,以睥睨的目光望過來的那個兇手--奇喀!

是他沒錯!借助著禁忌超乎尋常的科技力量,本來可以讓他終生在床上度過的傷勢,不過是三兩天的功夫,便完全清除,甚至還有時間來策畫這種事情……了不起啊!

我清晰地聽到了自己咬牙切齒的聲音,我甚至懷疑,遠在數百公尺外的奇喀是不是也能聽到,因為他與我的目光交接之後,轉變出來的,分明是一種冷酷的嘲弄。

哎呀呀,原來你還沒死啊!

「無恥!」我將這兩個字千辛萬苦地從牙縫中擠出來,壓在太息一氣之中,狠狠地轟傳過去。

對面的當事人卻依然是不痛不癢的模樣,笑容反倒更多了。

我殺了他!

太息一氣捲著全身幾乎要沸騰起來的血液,整個地噴發出來,我整個人向前撲,但幾乎在同時,爺爺一把抓著我的後頸,渾厚的力量傳入,讓我動彈不得。

「你幹什麼!」

我怒極而吼,裡面理所當然地沒有任何理智或是禮貌的成分,他就在我耳邊歎了一口氣,低聲說話,話語中有說不出的疲乏。

「你就這麼過去,只有被他殺掉的份兒,安靜一下吧……我明白,他是你的!」

「他是我的!」

我盯著爺爺的眼睛,再度確認,爺爺只是點點頭,沒有再說話,低頭去看老爸的狀況,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的心一定要冷靜下來,效果卻差得可憐。

警笛聲由遠及近,刺人耳膜,雖然這場災難的真兇就在眼前,但我卻不認為他會有任何「伏法」的機會。

更近一些,是奔跑哭號著的醫生、護士,難得的是,雖然每個人的心中都受到重擊,但常規的救護工作卻仍能進行下去,顯示出他們優良的素質。消防車開了過來,大隊大隊的員警向這裡靠攏,似乎也有人注意到這邊了。

我卻沒有在意這些,為了壓抑心中的衝動,我只是把目光望向那廢墟,呆看著那不時抬出來的殘肢斷臂,撕心裂肺的哭聲在我這裡也清晰耳聞。

恍惚間,我的目光模糊了起來,我似乎還記得,那裡面應該有我認識的人吧……

我還記得呢……那裡面有一個總是要佔我便宜、以就近觀看電視做消遣的小護士,也有為了老爸的情況而焦頭爛額的醫生,還有一天到晚站得筆直的為老爸站崗的衛兵……

現在,他們都沒啦……

奇喀,你憑什麼這麼做呢?

奇喀,你***有沒有臉站出來,大聲地跟我說,你見鬼地為什麼要這麼做?

而我……在這種情況下,該死!我為什麼要冷靜?只要專心一志地殺了他,不就成了嗎?

奇喀的眼光再度投射過來,那只獨眼中流動的紅芒,讓我在這裡都覺得嘔意上湧,太息一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了起來。

我回頭,對著爺爺微笑道:「我現在去殺他,可以嗎?」

爺爺先歎了一口氣,再垂下眼簾,默默地點頭。

我霎時間仰天長嘯,聲震百里。

嘯聲中,整個人躍至空中,在劃空的尖嘯聲中,向著醫院主樓頂層飛去,奇喀的身邊出現了古立班,他手臂揚起處,幾道雷射光又穿刺過來,我憑著護體真氣將之硬生生地擋下,速度不減,直殺向兩人所立之處。

「請把命拿來!」

沉鬱的心情在橫空出世的一拳中並未得到緩解,嗓音不自覺地有些低啞,但以奇喀的智商,話裡面的意義他應該不會誤解才對。

重拳猛轟在他交叉護臉的雙臂上,爆出了一聲沈悶的轟響。

他整個人被打得向後飛,而旁邊的古立班卻趁機在我肩頭劃下一道血痕。

但這幾日受傷成了習慣,我早不把這種疼痛放在心上,眼也不眨一下,一記側踢,又將他踹飛。

「進步不小……」

奇喀在大樓的邊緣停了下來,伸手拔下已經折斷的手指,露出其中精密的機械元件,我皺了皺眉,心中的嫌惡一點也不掩飾地發散出來。

他身上還有多少人體器官呢?或者,現在,不能用「人」來定義他了?

「在這裡打下去沒有什麼意義……除非你想再毀掉一座大樓!」他微笑著看著已開裂的水泥地面,就這樣有恃無恐地對我說。

我揚了揚眉毛,他似乎忘了,就算我的法術修為再差勁,布下一個結界也還是可以的!

「結界……那玩意兒已經落伍了,否則,狂龍也不至於被導彈轟個半死不活……你覺得呢?」

我心裡面一震,看著他微笑著的臉,他向後跳,直接飛上半空,再傳來訊息:「張真宇……有機會我們再見吧,如果那時候周圍沒人的話!」

沒人?我將拳頭捏得咯吱做響,同樣露出了笑,只是那笑容讓我自己的血液都要變成了冰。

「我一直跟著你……還怕找不到沒人的地方嗎?」

剛剛起步,爺爺卻突然傳來了聲音,我一震止步。

我將不甘且堅定的信念整個地轟傳回去,卻正看到爺爺臉上那抹淡淡的笑容,他衝著我揮動了拳頭:「如果你不殺掉奇喀,你就不是我孫子!」

我笑了起來,同樣地揮拳示意,沒問題的,爺爺,看我把他的腦袋扭下來給老爸當夜壺用!

(第三集完)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8
發表於 2010-7-26 00:36:10 |只看該作者
第一部 第四集 追殺之旅
• 第一章 戰場
• 第二章 陣地
• 第三章 記者
• 第四章 死戰
• 第五章 炸彈
• 第六章 師姐



第一部 第四集 追殺之旅 第一章 戰場


堅羅洲,世界上唯一一個以國家的名字命名的大洲。

雖然與高級文明地區的代表西羅巴洲比鄰而居,但在七個世紀之前,它不過是一個佈滿了原始部落的純生態地區。

當第一個西羅巴人乘著小帆船,奇跡般地穿過了有「上帝挖掘的運河」之稱的底洛那河,踏上這片大陸開始,這裡,便以自天地誕生以來最驚人的速度動轉起來。

新紀一三七八年,西羅巴洲三十七個國家聯合發表《彼岸勢力宣言》,此時,堅羅洲不被承認為是一個大洲,它,只是「彼岸」!

新紀一四四二年,堅羅洲大小一百二十七個國家聯合發表獨立宣言。

新紀一五三三年,堅羅洲國家僅存十五個,這時,西羅巴洲上最強大的殖民國家米拉入侵。

新紀一五九九年,堅羅洲聯軍擊敗米拉殖民軍,再度宣佈獨立。西羅巴洲全體國家承認這一事實。

新紀一七五六年,堅羅洲僅存三國:堅羅、帕西爾、羅納。

新紀一八二三年,堅羅國宣佈正式封殺「彼岸」這一污辱性的稱呼,將所在大洲易名為「堅羅」。

同年,「易名戰爭」爆發,堅羅洲三國進入黑暗對戰時期。

新紀一八四六年,「易名戰爭」結束,堅羅國確定在堅羅洲上的霸主地位。

新紀一九二0年,堅羅洲三國加入第六次世界大戰之西方聯盟,同年完成「電氣革命」,國力躍居世界第三。

新紀一九五二年,堅羅洲三國加入第七次世界大戰之西方聯盟。

新紀一九七四年,堅羅國首先完成「電子飛躍」,同年,世界範圍的聯合國設在堅羅國第一大城市彼得,堅羅國正式確認其在世界上的霸主地位。

霸王堅羅……

長鏈半島,這個中天洲大陸上最西邊的半島,從千年前第一次世界大戰開始起,便是西方與東方衝突的礁頭堡,半島東闊西窄,成微微上彎的牛角形狀,在東方人看來,這是象徵著力量的銳器,而在西方人看來,這卻是召喚他們戰鬥信念的號角。

在第四次世界大戰中一戰成名的,原西羅巴洲聯盟軍總帥巴洛克,曾言道:「一定要打下長鏈……讓它成為勒在東方人脖子上的活扣兒繩套,那個時候,東方……就隨上帝的意志來生活了!」

同期的東方炎黃古國兵馬大元帥於夢寒,則這樣回應:「以西方人的視力竟然沒發現,長鏈是鋒尖對外……其實,與其對那些野蠻人的視力抱有希望,還不如直接敲開他們的腦殼來研究一下,比較實在!」

是役持續了一年又兩個月,雙方死傷士兵以百萬計,最後於夢寒以三千精兵襲入西方聯軍的總部,擊殺西羅巴洲將軍級將領三十四人,斃敵無數,終獲險勝。

而巴洛克則以出眾的指揮藝術,領導二十萬西方聯軍,硬是由陸路打通一個貫穿整個中天洲的大道來到東羅巴洲,由此乘船越過天塹洋回到家鄉,使於夢寒未竟全功,留下了千古英名。

整場戰爭,幾乎都是在長鏈半島上進行,原居民也不過三百餘萬的小小半島,竟容得下上千萬的人生死會戰,這只能說——長鏈半島,生來便是戰場的宿命。

長鏈半島一向有以小容大的特長,早在前幾次世界大戰期間,它可以容納近千萬人捉對廝殺。

在第七次世界大戰之後,它那不過和炎黃一個省區大小一般的土地上,竟容下了五個小國各自獨立,在這個小小半島上相互制衡。

現在的星球早已不復當初東西對立分明、水火不相容的境況,只從第七次世界大戰便可看出——歷來的兩大陣營不再是你東我西,由地域決定陣營。

東方的東夷以及其附屬的三大島國,還有東羅巴洲上十多個國家,一齊並入堅羅—西羅巴戰線,而西方的天秤洲則整個加入東方陣營,再加上幾個內陸小國的曖昧態度,雙方的勢力範圍真可謂是犬牙交錯,複雜混亂,即使是在大戰近百年後的今天,也遠遠沒有達到明朗的那一刻。

如今,長鏈半島再度成為了戰場。表面上,是因為半島上的五小國第十次的國家首腦會議不歡而散,且在同一時間,某國出兵佔領某一有爭議地區,欲開發其中的珍貴礦產,由此而引發了全島大戰。

可是,如果不是這片礦產對炎黃、又或是堅羅有著絕對不能忽視的長期利用價值,這場戰爭還打得起來嗎?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不過如此而已。

半島中部戰區,臨海段。

海浪拍打著岸邊,刷刷的聲響在夜間更顯得驚心動魄。

在沙地上生成的白沫漸漸消退下去,旋即又被不死心的海浪沖刷上來,卻只是有氣無力地退得更遠。月光灑在海面上,生出粼粼波光,隨著海波來去蕩漾,與穹蒼星光交相輝映,華麗無匹。

光華映在我臉上,似乎也給了我慈和的光輝,星月光輝如銀衣罩體,恣意地鋪灑在我身上,大膽地令我吃驚,它們不知道,剛剛的我連砍了十八條人命嗎?

當然,這個事實的前提是,全身百分之八十的改造人還是人的話!

我微微而笑,看向肩頭已酣然入睡的朱翎,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我才覺得這隻鳥兒可以毫不慚愧地自稱為美麗。

當然,這話在心裡說說便成了,可是萬萬不能掛在嘴上的!

隨手將手上缺口處處的鐵劍扔在一邊,用海水洗去手上的血漬,之後將靈犀笛掏出來,在手指上轉了一個圈,舉笛就口,吹出一個小過門,試了試音色。

嗯,雖然用它敲碎了一個改造人的腦殼,但音質音色都還正常。

笛音柔柔細細,在海面上飄散開來,游動在波光之上,起起伏伏,流暢自然,海潮的聲響時遠時近,笛音也伴隨著它,清淡悠遠,縹緲無邊。

月華在虛空中織就了朦朧的紗帳,吸引著流動的音符,在其中跳躍歡唱,如輕舞的精靈,不沾染一點兒塵俗顏色……

第一次見長鏈的夜晚,怎會想到竟是這般模樣?

這裡……可一點兒也不像戰場啊!

恍惚之間,我將吹孔從嘴邊移開,心中竟不願再吹奏下去,只覺得此情此景,我輩吹奏調情,倒是如此虛偽!

歎了一口氣,我整個人躺倒在沙灘上,緩緩吐息,有一個月啦!這個月來的生活注定了我無法享受太多的寧靜,大家把話都說開了——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不是嗎?

伸直了手臂,抓住了身邊的鐵劍。

這柄凡鐵是我在國內順手從一位晨練的老人手上搶來的,原本就沒開鋒,並不算一件殺人的利器,只是近月來,我用它接連砍斷了百多人的肢體,收拾了幾十條人命,也真是難為它了。

雙手將它舉起平放在眼前,眼珠、劍刃、月光形成了一道反射光線的路徑,一時間,也讓這把銹跡斑斑、缺口處處又全身血污的鐵劍閃光了一回。

再歎一口氣,合掌抓住了劍身根部,緩緩上抹,手掌過處,銹跡、血跡一一不見,缺口平復,劍身也真正顯出了利刃的冰霜寒意。只是,劍體卻是大為縮水,現在的長度,充其量也就是一把較長的匕首吧!

可憐!

這時候的我特別的多愁善感,想了想,我掏出了一段半公尺長的合金鋼棍,這玩意兒是我昨天從一個改造人身上硬拽下來的零件,想來材質差不到哪裡去。

雙掌一合,將劍身與鋼棍硬生生地擠壓在一起,真氣到處,百煉鋼亦化繞指柔,劍身再度抽長,再為之開刃……

這樣,應該就可以將就一下了!

我站起身來,目光望向內陸的方向,那邊的天際,隱隱有紅光閃動,如果沒猜錯的話,那應是戰地的炮火了。

似乎出生入死的人們,並不知道有不速之客的駕臨,我深吸一口帶著海腥味的空氣,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剛剛煉劍消耗的元氣補充過來,然後劍尖指向沙灘的那一邊,露出了笑容:「什麼時候,竟然害羞起來了……奇喀,我還以為你的臉皮是人工造的呢!」

隨著我的聲音的飛揚,奇喀枯瘦的身體在沙灘上顯現,光禿禿的右臂很是顯眼,古立班也如先前一般無二,伴在他的身邊,那露出金屬光芒的赤裸胸膛很刺目。

我的目光在他們兩個傢伙的身上旋了一圈兒,臉上笑容加深:「今天第四次了……你們這次又請來了什麼人呢?」

言語中,我隨手將已醒的朱翎扔上天空,隨即劍身擺動,劍氣縱橫交錯地撲殺而去。

古立班和奇喀分兩邊跳開,旋即又夾殺而上,拳腳的勁氣實不可輕忽,劍影分張,沙地表層彷彿被狂風吹掠,頓時捲起了一層沙塵,將我的身體裹了進去。

一拳一腳猛地轟在我身體外面的沙障上,發出震天的轟鳴,而劍氣在這種攻擊下猛烈地反撲,成千上百的劍氣向四面八方狂射而出,幾聲金鐵交鳴聲響起,我踉踉蹌蹌地摔出幾公尺外,但奇喀和古立班更慘,一個腰部受到了重創,一個半張臉都被我砍了下來。

當然,對他們這種怪物而言,這種小傷,算不上什麼,只要能夠及時更換零件便沒問題了。

只是,從半個月前直至今天,我已成功地阻止了他們至少近百次的補充行為,否則,現在的兩人,便絕不會是這般模樣。

奇喀半摀住臉,遮住了他臉上閃現出來的金屬光澤,露出來的紅色獨眼閃過了森森的寒芒,那裡面應該有著不甘心才對。

只不過一個月而已,我的力量已經遠遠超過了他。

現在的我,絕對不是他可以望其項背的。我早已不同於一個月前那個僅憑著一腔血氣千里追殺惡魔的嫩小子,較之以前,我的力量、技巧、意志、信念絕對不可同日而語。

我還記得,十天前,在中天洲北部的千里雪原上,三十多個禁忌的中高級戰鬥員,在茫茫雪地中驟然伏擊,將我擊成重傷,但就是在那種惡劣的時刻,我依然以手中凡鐵配合朱翎,將那些殺手一一剷除,接著還重創了想撿便宜的奇喀,斷去他的一腿一臂。

或許從那刻起,我便真正地明白,在眼前這個似人而非人的惡魔面前,我已成為了真正的強者!

眼前的奇喀或許仍是奸詐狡猾,或者猶有反噬之力,或者他真能威脅到我的生命,但是,從那一刻起,他在我眼中便是絕對的弱者,我沒有理由再懼怕他!

我以指彈劍,發出一聲清吟,劍光在月光的映射下更顯得華美非凡。

張家人向來有成年後便專心一技的傳統,像爺爺,他便專注於針灸之道,像老爸,他是專注於自己的拳頭,而我,在二十天前與爺爺最後的一次聯繫中,卻被他強行逼著我練劍——必須練劍,沒有任何餘地可言!

我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張家劍術論威力,不如「天擊道」遠甚,論品次,卻絕對當得「制以五行,論以刑德,開以陰陽,持以春夏,行以秋冬」的至上劍道,運劍即行意,家裡的老頭兒分明是想用這無上劍道磨去我的戾氣,他的意思我懂,但那結果,便不為人所知了!

十多日來,憑著之前的基礎,劍技雖不能與那個劍道天才章嚴柳相提並論,但對付奇喀這般水準的傢伙是綽綽有餘,更藉著他一波又一波幾乎是沒完沒了的反擊埋伏,不停地磨練劍技,劍上的造詣,就算像老爸那樣的強者也不能輕忽。

雖然我看不到奇喀的臉色,但至少明白,他這個半人半機械的怪物現在絕對好過不到哪裡去……

在我的劍氣一擊之後,沙灘上出現了短時間的靜默,夜風掠過,帶來了冬季的酷寒。

奇喀血紅色的人造眼球在此時顯得極為詭異,他放下了遮住顏面的手,再也不發一言,整個人猛地撲來,古立班手掌揮動間,加大了能量輸出的雷射光線,也一同配合殺至。

沉腰坐馬,劍氣成圈,劍刃在黑暗的空氣中擺動,發出絲絲的輕嘯,劍氣在黑夜中流動,硬生生逼開速度有如鬼魅的奇喀。

或許我現在的實力已經遠在他之上,但在黑夜這種最適於刺殺的環境中,我依然不敢輕視他強大的殺傷力。又或許,這個奇喀天生就是為了暗殺而被「生產」出來的。

他的身形移動,以我現今大增的實力也難以完全捕捉,由此可知為何之前我總吃他的虧了……縱然月華如水,以我的眼力完全可以做到萬物纖毫畢現的程度,但實際上,看他的身形,亦不過是一縷淡淡的煙塵而已。

「好!」

我佩服的低叫一聲,心思電轉,明白現在絕不能和這傢伙在這裡耗下去,我不知道他們看出來了什麼沒有,但是自家的事情我還不知道嗎?再有個三、五分鐘,便要輪到我出乖露醜了!

再次接住他們兩個人的合力一擊,我手中的長劍第一次大幅度地劇烈震動起來,反射著天空銀色的光華,太息一氣以銳利森寒的外在表現轟然炸開,再一次地無差別攻擊,將奇喀的速度迅速扼住,劍氣在初時的無序之後,瞬間轉化為有效的集中,遠遠地將奇喀轟飛了出去。

可惜,仍然殺不死他!

頗有些惋惜地看著他捂著已經凹陷下去的胸口緩緩回氣,可惜啊,明明是一個大好時機,卻偏不能夠落井下石……而且更糟糕的是,就憑我現在的這種表現,奇喀不發現我的異樣才叫有鬼!

果然,在場面僵滯了數秒鐘後,那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奇喀終於大笑出聲:「原來……你的傷勢真的不輕!」

廢話,你以為今天一波方去一波又來的大場面,是人受得了的嗎?我能活到這時候再把傷勢壓下去,已經算是祖宗顯靈了,虧你還要用這麼長的時間和這麼大的代價來確認!

我微帶著苦笑,再度運氣將快要爆發的傷勢壓下,不想再說什麼廢話,我斜斜躍開,開始了一個月來已成習慣的逃命工作!

這種情形當真是古怪,想來在世上,也從沒有這種追殺的先例吧。

一會兒你追我,一會兒我追你,追與被追的對象,隨時有可能顛倒過來,也虧得我們能夠在一個月之內遠遁千里,從炎黃首都殺到北國冰原,再來到這個長鏈半島戰場上。

夜風呼嘯而來,再呼嘯而過,後方接二連三地爆發出超雷射特有的光芒,灼熱的氣息也連續不斷地從我身邊擦過。

在知道我的真實情況後,奇喀那傢伙一秒鐘也不耽擱,用盡他埋伏在四周的所有力量,從四面八方向我撲殺而來。

所幸我還算做了準備,早早地將朱翎放開,有這只妖鳥在上空的助力,我的壓力大為減輕,且對敵人的佈置瞭若指掌。

極短的時間內,便爆發出現在所能發出的最大力量,一鼓作氣殺出重圍,將獵殺者們撇在後面。

現在雙方的地位似乎顛倒了過來……當然,也不過是似乎而已。

玉兔東昇西墜,當最後一點微光被西天黑沉沉的山脈整個地切斷後,天地間墜入了黎明前最後一刻的黑暗。

這些細微的光差成為我逃命的工具,連續三個急停和變向後再急速啟動,我已從海邊進入了山區,成功地將後面死纏不休的改造人們,撇下了至少一公里,順便再了結兩個注意力不太集中的傢伙……

等他們完全鎖定我的位置,我應該已經隱沒入大山的深處了,那時,保證夠他們受的了!

朱翎回到我肩膀上,帶來了我方組織的最新信息。

也只有這個據說是洪荒異種的妖鳥,才能在沒有任何精密傳送裝備的情況下,接收來自於千里之外的信息。當然,前提是:要受益於此信息,我必須能夠擁有與之相符合的身份地位。

一個月前,那不可能,因為在組織高層的眼裡,我不過是個隨時能用隨時能扔的小跑腿,而現在,我由一個高中生,成為了一個能以一身之力扯動三分之一的禁忌力量、奔波不休的、當之無愧的強者。我在那個狗屁組織裡的地位,自然也就是一升千里,升級之速百多年內無人可比。

早在二十天前,我的地位便已達到一個正常標準,由此,也可以得知組織的全名,那真是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嗯,就是有些見不得人……

從萬年常青的松樹上掠過,上面的枝椏幾乎在千分之一秒後,便被隨後而來的雷射光剃了個乾淨,真的很羨慕他們的這種手段。

想來,這種橫跨一公里的遠距離攻擊,也只有「禁忌」才能辦到了。

憑我和朱翎非常規的心靈聯繫,組織無孔不入的情報網透露出來的信息,幾乎與朱翎的思維同步進入我的腦袋裡。

如果我如今的方向不變,繼續前行百多公里,那麼毫無疑問,我以及我身後那些窮追不捨的改造人們,一定會撞進如今半島戰場上最激烈、最緊張、也是最重要的前線戰地——雙尖峰。

半島上敵對的雙方正是以雙尖峰為主要拉鋸戰場,希望以這個半島中部舉足輕重的制高點,形成鉗制對方攻勢的釘子。如今,炎黃以戰力著稱的「鐵軍」十七師,便在那裡和堅羅國陸軍第一師展開對峙,在綿延的山區建立工事陣地,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再避過一道射來的雷射光,我身形一矮,竄入了山脈的密林中,和奇喀他們的距離是越發地遠了,在可以肯定他們絕對追不上我之後,我喘了一口氣,速度慢了下來,同時緩緩運行太息一氣進行自療。

只是,幾分鐘後,短暫的平靜在我心頭的狂跳中崩潰了。

「……這兒,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

雖然是在幾乎不見天日的密林中,但以我的水平,依然可以從身邊光線微弱的變化中,得到太陽公公已經起床的消息,但隨之而來的一種另類的純精神上的感應,卻讓我不由自主地向朱翎詢問,這妖鳥兒竟罕見地沒有笑我神經質,只是拍拍翅膀飛起,接收來自遠方的信息。

「五分鐘前,堅羅國轟炸機離開海上基地……」

「兩分鐘前,堅羅國機械化師進入雙尖峰山區……」

「三十秒前,堅羅國轟炸機進入交戰區域……」

「十秒前,堅羅國今日第一次全方位轟炸開始,目標方位……」

「這裡!」

隨著朱翎的話音剛落,自九天之上呼嘯而來的尖音拖著長調轟然降下,刺得人汗毛直豎,然後便是百多步外首先掀起的火光熱浪,像一條赤紅的地毯,向這邊急速延伸,枝裂樹斷的聲音在轟天的爆響聲中更顯脆弱,或者,我的生命在這種無差別式的轟炸下,更顯得脆弱吧……

無序的衝擊波和火光在我身邊飛射,不停的枝葉爆裂聲更襯托得密林有如人間地獄,熱浪襲來,又被我的護體真氣導引開去,只幾個來回,便讓我本已壓下的傷勢再度復發。

要命!我現在完全可以理解,為何奇喀這傢伙會在我的強勁追殺之下,仍跑到這個戰場……他真卑劣!

轟炸似乎沒有極限,而更慘的是,那些一個個身強體健、銅頭鐵臂的改造人們,竟是職業精神的上佳之輩,在這烽火連天的場地上,也不放棄追殺的任務……

給你死!

一劍貫穿風風火火殺過來的改造人的胸膛,並老實不客氣地將其體內的自爆裝置啟動,為這個熱鬧的密林活動添磚加瓦,這已是第四個了……也許我現在的傷勢真的很沉重,也許這傷勢真的很妨礙我的實力,有可能在下一刻我便栽倒地上,但此刻我的實力仍是遠在他們之上!

當轟炸過去,改造人們也集合成一個有效的進攻陣型時,我大笑著躍起,凌空飛過這個滿目瘡痍的密林,遠遠遁開,你們來追吧,在這座大山裡,你們能夠有多少勝算呢?

很快地穿越了密林區,此時腳下所觸,已是光滑的硬石地面,山勢也漸漸陡峭起來。隆隆的炮聲也偶有耳聞,距戰場越來越近了,只是不知後面的奇喀會用什麼招數來再下殺手?

雖然佩服,但還是要罵一句:混帳奇喀!為什麼憑他在禁忌中不過二流的身份,便可以調動堅羅軍的轟炸機,而我,以列身於組織高層的身份,連堂堂炎黃大國的一個小卒子都指派不動?我不能不懷疑組織本身的行事方針……

也怪不得人家「禁忌」能成為國家級的大型跨國集團,而組織卻只能成為世界公敵……

再大大地歎了一口冤氣,我開始打量四周是否有可供利用的地形。朱翎在後面大發神威,雙翼伸展,勁氣合流,赤紅色的火勁如同實質般橫掃,一揮之下,所觸之物無不灰飛煙滅,霸氣得很!

以奇喀之能,也不能不繞過這只霸氣四射的妖鳥,不敢正面對敵——那麼,你的意思便是我比較好欺負嘍?

我冷冷一笑,手上劍光突然暴射出去,蕩漾出一片激烈顫動的光流,劍氣森森然透射而出,將他整個罩在裡面,金鐵交鳴聲不絕於耳,欺負他斷掉一條手臂,我的劍勢偏快,全向他防護不到的要害攻擊著,只是不知這傢伙體內有沒有自爆裝置呢……

在他身上留下了至少三十處小傷口後,他也終於搏得了我劍勢一緩的機會,那只赤紅色的假眼在這一刻幾乎要變成深紫色,他當胸一拳轟了過來,是要趁我受傷的時候跟我硬碰硬嗎?

如你所願又如何?

腦中那驚天動地的大爆炸場面一閃而逝,卻帶起了我無邊的殺機。

我不閃不避,劍光一閃,直直的一劍平刺過去,卻發出了只有山崩海嘯時才會出現的震耳欲聾的漫天激嘯,天地間頓時為之一暗,有那麼一刻,連我自己都以為山崩了!雖然用劍,可是我沒說不能用天擊道啊!

天擊道之天災式!

劍拳交擊,被我再度煉製過的長劍前端碎如粉末不成形體,但我卻站得穩當無比,身體輕晃兩下便立如磬石。

奇喀卻踉踉蹌蹌直摔了出去,直到撞上一塊山石才止住身形,那只假眼中的光芒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了不起,還以為這次你死定了呢!」

我話中不無讚歎之意,沒想到交鋒了一個多月,我還是沒有把他的底子真正地摸清,以為剛剛那招激發我傷勢的天擊道,可以穩取他的性命,卻沒想到……

一條胳膊換一條命,好值得啊!

在我的歎氣聲中,他那唯一的一條胳膊從指尖開始,由下往上碎裂,扭曲的零件還有破碎的骨胳伴隨著暗紅色的血液灑了一地,但是就憑著這只斷臂,他的命保住了。

古立班狂風般刮了過來,只是很不幸的,他的左半身已被朱翎的火焰烤得近乎碳化,戰力幾近於零。

更可惜的是,現在的我真氣岔行,一時間動彈不得,竟硬生生地錯過了這個一舉滅掉兩個兇手的機會……

側方,朱翎傲然長鳴,同時火焰爆發,形成了一圈激烈的火風暴,將剩下的幾個雜碎一舉殲滅掉,這次絕地反擊又是我們贏了——只可惜,他們兩個跑得可真快!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頗有些無奈地看著兩個遠去的身影,朱翎身上仍然閃爍著火焰的餘光,殺氣騰騰地落在我肩上,接著一頭栽了下來。

鳥就是鳥,就算是成了妖,也不過是一隻妖鳥,它的耐力還是太差啊……

半個小時後,只恢復了三、四成戰力的我不顧朱翎的強力反對,執意要繼續追殺之旅,現在正是一鼓作氣將這兩人一舉殺掉的好機會。

他們身為改造人,一旦獲得補給,恢復速度將遠超過想像,此時不幹掉他們,難不成就讓我這麼一月兩月一年兩年地追殺下去嗎?

或許我不會放棄,但永遠將「集體利益」放在眼前的「組織」,會任由我這樣長久地我行我素嗎?只怕到了那時,我也要落到像老爸那樣的下場了……

如此,對我的想法,你還有什麼異議沒有?

朱翎沒有即時地回答,然而,它卻在五分鐘後長長歎氣,隨著它的歎息之聲,我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它低聲問我:「知道了我為什麼會反對嗎?」

知道了……

雖然個人實力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之上,似乎還有著大象螻蟻之別,但面對著千軍萬馬,以及那些驚天動地的現代武器,我還能夠活著撤退,真是老天爺保佑啊!

奇喀距我不過三百米左右的距離,但我卻硬是不能再上前一步!見鬼的,堅羅人的陣地竟然成了他家的後院——王八蛋奇喀!難道他是堅羅軍的總司令官嗎?要不那些堅羅鬼子為什麼要護著寶貝似地護著他?功虧一簣的感覺真不好受,如果不是這個月來我的修養已經大有長進,可能會當場為之氣結!

「其實,這次你也算重創他了……看他那樣,能源反應爐應該是受損不輕,在最近這幾個月裡,他應是沒有什麼反擊之力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9
發表於 2010-7-26 00:36:50 |只看該作者
朱翎以專家姿態推測奇喀的狀況,頗有點安慰我的意思,我瞪了它一眼,冷冷地道:「那就是說,他至少有幾個月要縮在那個堅羅軍陣地上不出來嘍?」

朱翎一時啞然無語。

即使再不甘心,我也不得不屈服於現實,一腳踢碎已被堅羅軍的火力打酥了的山石,全力向後退卻,而在下一刻,鋪天蓋地的火力網,已將我剛剛所處之地打成了篩子!

「奇喀,你逃過今天又怎樣?洗乾淨脖子等著挨宰吧!」

將這句飽含殺意的場面話轟傳出去,我縱聲長嘯,身形一瀉千里般往後退去,縱身跳下一個百多公尺的斷崖,雷鳴般的轟響為我送行,子彈炮彈炸彈如雨點般傾瀉而下,卻沒收到一點兒實質的效果。

在這個半島戰場上,我第十次地見到太陽升起,感覺到冬季那清冷的光線灑下,我深深地吐息一次,慢慢地走出了我這幾日來棲身的巖洞,迎著東方赤紅的天空,輕輕坐下,緩緩地孕育著心中的殺機。

十天四十餘次或明或暗的嘗試,均在堅羅軍的陣地前失利,我的耐心就在幾十次的行動當中,逐分逐毫地消耗殆盡,大概如果不是朱翎擋著,我早十幾二十次天擊連發,將擋在我面前的陣地山頭,瞬間給轟成了稀巴爛——當然,如果我有那樣的力量的話!

用指頭在巖壁劃下一道橫線,記錄下時間,我一躍而起,發出長長的厲嘯聲,奇喀,今天我又來了,你可還在那裡當你的縮頭烏龜?

剛踏出兩步,一絲奇異的氣息自遠方傳來,我眨眨眼,沒有回頭,心裡面卻是升起了一個大問號——以我現在的實力,居然還有人敢拿著重狙對著我的腦袋比畫?

了不起啊!

心裡面正琢磨著這事兒,那淡淡的一縷殺氣卻在此刻又消失不見,這下子,引起了我的好奇心,當真開槍也就罷了,這樣子算是什麼?莫非是看我善良無害,所以……

好奇心會害死一頭牛!

我向頭上盤旋的朱翎打了個招呼,心念一動間,身體已從原地消失,耳中剛剛灌入來自一公里外的那聲驚呼,我便落在了那個槍手的身後,掃了一眼他堪比黃金顏色的頭髮,比較體貼地拍他的肩膀打招呼:「嗨,你好,初次見面,剛剛……可蒙您承讓了啊!」

那個人的身體僵得像一塊木頭,而只遲了一秒鐘,便有至少十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我的腦袋,我只得再露出畜牲般無害的笑容說:「真的……我可是沒有一點惡意的!」

「你是炎黃人?」

一個以槍指著我的人以流利的炎黃語問我,似乎並沒惡意,但依然讓我眉頭一皺,身體也從相對輕鬆的狀態恢復了緊繃,一眼看穿我是炎黃中人,他們是……

「失敬了……請問,是哪一個組織的?是……」

「我們是餓狼傭兵團的團員!」

這是另一個人在說話,看來這些人炎黃語的造詣都不錯,但他們的話卻讓我一時半會兒地沒反應過來——餓狼傭兵團?六大力量三大制約裡面,有這個組織嗎?

「……傭兵團,傭兵團!啊……是傭兵團!」

將這個名字念了三聲,我才醒悟過來,屁的六大力量三大制約,人家分明便是一個普通的戰場上的傭兵團,人家所說的此「炎黃」亦非彼「炎黃」,我在這裡緊張個什麼勁兒?

不過話又說回來,是哪個**起個名字還要和國名重複的?也不知在這個名字上,林林總總地鬧了多少笑話!

於是不自覺地啞然失笑,此時,我的心情整個放鬆了下來,在我做出了肯定的回應後,他們非常客氣地將槍口移開,這一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這樣,雙方的交流輕鬆很多了。

長鏈半島五國經濟雖有強弱之分,國土也有大小之別,但其軍力,因在大國之側,又遙受堅羅節制,卻是同樣地不入流。

全島之兵不過十萬有餘,大戰一起,一波攻勢下來,餘者寥寥。所以只好大肆招兵,預備役之流,傭兵之屬,皆在所招之列,在這處戰場上有個傭兵團,也不算什麼吧……

這些人屬於炎黃所在的東島民主聯合一方,而東島民主聯盟又屬於炎黃古國這方,也無怪乎他們見到我的外貌便打消了殺意,轉開了槍口,當然,這也保住了他們的小命!

而此時,朱翎又從空中發來信息——出乎我的意料,餓狼傭兵團在傭兵界竟是一塊金字招牌,在全球七大洲均有其辦事處,論其規模,在普通人的眼光裡,完全可用「龐大」一詞來形容,雖然按照國際法規定,他們無權組織一支正規軍隊,但其特種兵水準,並不在某些大國之下。

這次他們竟受身處相對弱勢的東島民主聯盟僱傭,說實在的,這一決定可是跌破了不少人的眼鏡,但不可否認的,如果這一役東島民主聯盟勝出,那麼,身為所僱傭的傭兵主力,餓狼的名聲一定會再上一層……餓狼傭兵團團長,那個「狼牙」施萊克,是這樣想的嗎?

「才不是呢!」一位來自黑天洲的黑人小伙子庫拉塞哈哈大笑道:「頭兒最近被一個炎黃姑娘迷得神魂顛倒,正在賣力追求的當兒,有這樣一個獻慇勤的好機會,他哪會不好好的表現?」

狂笑聲起,在這裡的諸位傭兵成員一起狂笑起來,彷彿在外人面前揭他們頭兒的短,是他們最大的樂趣,我同樣地大笑,卻不是笑「狼牙」的「短兒」,我所笑的,是眼前這樣的一群有趣的傢伙——被頭兒當作追求的「玫瑰花」也能笑得這麼開心,我真是服了他們。

幾句話的功夫,我們之間的關係便全無初時的尷尬和生澀,我一點兒也不擔心與他們的交流問題,這一支二十五個人組成的小分隊,竟有一半懂得炎黃語,有兩三個的水準幾乎能比得過央視播音員的水準,倒是頗令我汗顏。

此時,我也把自己已整理好的身家來歷道了出來,根據外國人對炎黃與生俱來的神秘感,我說起話底氣十足,也不須隱瞞什麼。家世什麼的本來就具有傳奇色彩,只需要把來此的目的模糊一下,撇開六大力量三大制約,多一些神秘色彩,便足以讓這此老外聽得入神不已了……

「炎黃功夫……原來那就是炎黃功夫……」

在小隊充當狙擊手角色的約瑟夫,猛點他那顆獅子腦袋,對我的話已信了十成十,看來他對我瞬間飛躍千百米的壯舉,仍是震撼不已……

「……炎黃功夫……功夫……張老弟,你要是當傭兵,我們說不定就全失業了!」

嗯?他這言語,令我驀地升起了一個念頭,根據他們無意間透露出來的信息,餓狼傭兵團的主要任務,便是在雙尖峰戰區一帶流動作戰,負責對正規軍的支援。

原來如此……我仰頭看看天上的朱翎,與它做了一個短暫的交流,很快地便得到了它的贊同。

攻打堅羅軍陣地,殺掉那個縮頭縮腦的奇喀,不靠部隊,不靠戰爭,還能靠什麼?

我撓了撓頭,對四面的人們招了招手,讓他們附耳過來:「如此……這樣加入,可不可以呢?」

暫時沒有人說話,但我卻看到,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第一部 第四集 追殺之旅 第二章 陣地
在隱隱的炮火聲中,看著腳下的這座小山,還來不及發表什麼感想,嘴巴最快的約瑟夫已低低地驚呼了起來:「哦,上帝,他們是在造『爺』!」

他半生不熟的炎黃語水平雖然令人不敢恭維,但是也確切地說出了炮火對這一地區所犯下的罪行。

如果在和平年代,這裡或許會是一個非常美麗的風景區,只是現在——好不容易擁有參天高度的大樹悲慘地被炸成兩截,橫臥在山道上,粗粗的樹幹上佈滿了彈片;潺潺流動的小溪被炸開了口子,溪水四處流淌,又被山上的寒氣凍成了冰晶;不要乞求有一塊比較順眼的地面,入目的只有彈坑,灰黑色的火藥斑點,像一塊塊令人作嘔的大疤,遍佈視野所及之處。

前面一直沒有停過的帶路人楚昭,此刻終於緩了一緩,標準的炎黃正規軍軍裝的背後已完全被汗水濕透。

他回過頭來,有著南方人的秀氣的臉龐上,是北方男子特有的爽朗笑容:「再往上爬百來米就到了,今天我們真幸運,前面打得那麼激烈,這邊卻沒幾個炮彈落下來。」

沉默寡言的克拉亞點點頭,對著後面東南西北各種膚色的傭兵成員做了個手勢,一行人用更小心的步伐向上前進。

長期的戰鬥生活,讓最粗心的人也明白,勝利,最愛從你的指縫間溜走,就算是觸到了它,也要小心這滑溜的小東西把你耍到地獄裡去,與它的孿生大哥——「失敗」

做伴兒。

不過,在今天,它倒是挺乖的樣子。

當然乖啦……也不看看是誰在為他們保駕護航!坐在殘存的一棵大樹上,笑盈盈地看著魚貫而行的傭兵夥伴們從我腳下走過,已等待了半個多小時的我輕咳一聲,拍拍巴掌,以引起他們的注意:「喂,兄弟們,我可下來了啊!」

一句話引出來的亂子可是不小。

半秒鐘的時間內,所有的人槍口都對準了我所在的位置,而再過半秒鐘,在那位正規軍的戰士驚訝的目光中,幾十個人紛紛低聲歡呼:「頭兒!」

在他們的呼聲中,我笑咪咪地跳下樹來,垂下的袖子自然而然地掩去了手臂上被雷射灼傷的長長傷口,一派輕鬆地和他們打招呼:「幾天不見,大家又要一塊兒出任務了!」

不給他們上來找我親熱的空檔,我麻利地給小昭行了一個傭兵的禮節,和他打招呼:「你好,我是『餓狼傭兵團』本次行動的頭頭,張真宇!」

這個比我還要大上四、五歲,但依然年輕到沒天理的戰士張大了嘴,啊啊了兩聲,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想也是,他應該早就把看起來成熟穩重的克拉亞當成首腦了吧……這樣才合理!在這樣戰火飛騰的戰場上,有誰見過任務半途中才跳出來接受委託的傭兵頭頭呢?

很不幸的,我就是那唯一的一個!

我加入餓狼傭兵團的條件只有一個——擁有最大限度的自由!

我有權不接受任務,隨時可以遠離傭兵營,當然,如果接受了任務,我也必須以一個傭兵的自覺和榮譽將之圓滿完成。但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我也有著獨立行動的自由!

就算我有著絕對的實力,這個條件無疑也很過分,我也從來沒有想到這種條件竟然會如此順利地通過。

那位為了追女人而來到戰場上的大叔,似乎真的很好說話……

一個多月來,我共執行任務二十二起,其中A級任務九起,特種任務四起,完成率百分之百,因此積功而成為傭兵團的低級幹部。

而在五天前的一次會議中,那位好說話的施萊克大叔,夥同一些與我搭檔作戰的戰友,共同保舉我為傭兵團的戰力顧問,三級跳般升到了高層幹部的地位,且更具超然性。

也因此,我現在才能夠指揮如克拉亞、約瑟夫這樣的高級幹部,來進行眼下的艱巨任務。

我拍了拍青年戰士的肩膀,微笑道:「以後,合作愉快!」

他只能傻傻地點頭。

我們傭兵隊六十二名成員魚貫進入堅固的工事,接收到了四周好奇的目光。

我環目一掃,這裡只有十多個傷兵,但傷勢還不算重,這就說明了前面的戰事雖然吃緊,但還頂得住,否則這些人哪能這麼清閒。

不過,在向來熱血沸騰的炎黃軍陣地裡,我倒是第一次看到了有所謂的「輕傷下火線」的現象,看來這裡的主事者還挺冷靜的……

「已經來了,速度不慢嘛……你們的軍醫在哪裡?我們這裡有重傷號,敏大妹子她忙不過來,快快,下去幫忙!」

從前面衝過來的、那個不過三十四、五歲年紀的壯猛漢子,幾大步便來到我們身前,臉上泥土汗水交錯成了斑馬線,一雙銅鈴大的眼睛像是能噴出火光來……呃,冷靜?我收回前言。軍醫,剛才他說要軍醫是吧,我撓撓頭,如果是要找軍醫的話,我大概能算是吧,可是我還要……

「你是軍醫?」

他眼中充滿懷疑的色彩,但看到我後面的同伴眼中都是肯定的神色,他也就不再懷疑我那張一看就是毛頭小子的臉。

「快快,下到防禦工事裡面去,小昭帶路,你敏姐都快累死了……呃,對了,他們隊長在哪裡?我還要和他討論一下合作分工的事哪。」

同伴的目光又一次地集中在我的身上,大漢愕然。

「……張真宇……張隊長,嘿嘿,真沒想到,真沒想到!」

他在我背後搓著雙手,聲音也壓得低低的,這種情況是在他的大嗓門遭到了身邊那個軍醫——郝敏大姐的訓斥後才形成的。

我笑了笑,我也沒想到啊……只不過加入了一個月,便升到了傭兵團的高層位置,這種事情連我自己也想不到,這個不怪你!

把最後一根金針紮在躺在地上的傷員的肩上,太息一氣注了進去,他很快便睡下了。

我吁了口氣,幫他蓋上被子,同時小心地避開他被炸斷的手臂,回頭對面容清秀、很有些法官氣質的郝敏大姐說道:「以後當成外傷處理就可以了,但必須防止傷口感染,再來這麼一次,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

郝敏用欽佩的目光看了我一眼,推了一把站在那裡卻手腳都不聽使喚的梁營長,用與她的氣質很搭配的口氣道:「不要在這裡礙手礙腳,剩下的事我來張羅,你和張隊長去辦正事!」

梁營長一個乖貓兒似地往上溜,下面只要清醒的重傷員們都在笑,但郝敏大姐目光一掃,所有人都噎住了。

我笑著對她點點頭,跟著梁營長往上走,耳中傳來了梁營長的嘟噥聲:「不就是打翻了個水壺嗎?一直冷臉到現在……」

夥伴們仍在原地待命,有幾個活潑的,像是約瑟夫、庫拉塞等幾人,已操著半生不熟的炎黃語,同傷員們開起了玩笑,戰鬥人有他們的共同語言,再有他們幾個活寶在裡面攛掇,氣氛熱絡得像是在一起半輩子的哥們兒。

見到我和梁營長上來,所有人的目光一起地望過來,梁營長正憋氣,見狀眼一瞪,卻引來了一個傷員的笑語:「又挨敏姐罵了,咱營長這一廂情願的生米飯,啥時候才能炒熟呢?」

滿座哄然大笑,就算是什麼都不明白的約瑟夫他們,見了梁營長尷尬的臉,也要大大地笑上幾聲。

我扯著這有些拉不下臉來的壯漢往一邊走,同時用正事牽住他,我的語氣很正式:「梁營長,我們『餓狼』今次是受東島民主聯盟的僱傭,與貴方展開合作,依照協議,我方將並入你的加強營,接受你的全權指揮,協議在我方踏入陣地的同一時間生效。現在,請下命令吧!」

我行了一個傭兵禮,他則用正規的軍禮致敬,然後便呵呵地笑著握著我的手,道:「那你就是四連長了,手下還是你們原班人馬,這是教導員的建議。具體的事情找咱們教導員,他給你們安排,我對這個不擅長。不過,現在咱們去前面看看?」

我點點頭,露出了一個笑容,和這樣的人打交道,我不怎麼會緊張,感覺還不錯,我招呼了一聲,坐了滿地的傭兵們立時站起了一半,肅殺之氣瀰漫出來,梁營長眼睛一亮,卻沒說什麼,帶著我們往上面走,炮火聲更加清晰了起來。

月前初次看到這座小山的時候,我幾乎要懷疑組織情報的真實性。至少,我實在無法想像,這個海拔不過幾百米的小山,竟是半島戰爭當之無愧的焦點——雙尖峰。

這個名字很貼切,小山一高一低兩座峰頭並排而立,相距最近之處不過就是十來米。兩個峰頂落差只有三十多米,平面距離大概就是三百米左右。

堅羅軍的陣地與這座小山平均距離不超過兩公里,最近處不過是七百米左右,但海拔高度明顯處於下風,且陣地之間尚有一處明顯平坦的谷地,要發動衝鋒,必定要從那裡經過,那時,大片大片的移動活靶盡在眼前,想必煞是壯觀。

在雙尖峰上,兩座峰上的陣地互相支援,當敵軍攻上來時,無論如何也要先通過矮峰陣地,此刻高峰陣地則可以遙遙呼應,從側方夾擊,居高臨下,把地形優勢佔了個夠。

當然,還要感謝這個半島上曾經延續了近百年的軍事對峙狀態。

這座小山由於位置重要,山中幾乎都被挖空來修築防禦工事,雖已三十年不曾駐兵,但臨時拿來用用,卻還是能夠應付堅羅軍強烈的炮火和轟炸的。

對方的炮火和空中支援都非常猛,這也就是陣地吃緊的原因。

在炮火中,我方的火力實在是抬不起頭來,所以,就算下面哇哇叫的士兵不過是半吊子的西島激進派,這邊也還是有些吃不消。

梁營長罵罵咧咧地在戰壕裡彎著腰走,其他人都和他一樣,除了我。

「有沒有手雷?」

個子高高的約瑟夫在戰壕中最是辛苦,聞言便大喜,忙不迭地遞了一個手雷給我,嘴裡還叫著:「老大,給我出口氣,我的腰都快折了!」

看也不看,我笑著把手雷甩了出去,手雷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遠遠地落下。我的眼睛沒看,耳朵卻不閒著,聽到一聲爆震和幾聲慘叫,滿意地點點頭。

這時前面爬著的一個戰士回過頭,不比梁營長乾淨多少的臉上是燦爛的笑容,露出了一口白牙:「真神了!正落在敵人中央,四面開花!」

「小柯,你又探頭去看!」梁營長悶著嗓子吼,舉手猛地拍了一下他的屁股,疼得這個小柯嗷的一聲怪叫,腦袋卻是埋得更低,想來是吃了虧,再也不敢放肆。

我低低一笑,學著梁營長的樣子蹲下身來走,大約走了百多米,橫越過兩條戰壕,才到了目的地。

「教導員,教導員,『餓狼』的張隊長來了。」

梁營長的嗓子只要是不刻意壓制,那就是打雷放炮,嚇得前面拿著望遠鏡觀察敵情的清瘦男子打了一個寒顫,回頭低斥道:「老梁,說話前要先打招呼……」

「我打了啊!」

「你那叫打雷!」這個清清瘦瘦,乍一看去頗有點仙風道骨的教導員,看到了在梁營長後面的我,臉上露出了爽朗但溫文的笑容:「這位是負責這次任務的朋友吧,或者,叫你四連長更親切些?我叫羅逸之,是第五加強營的教導員。」

這種人生來就是要獲得人家的好感的,直白無偽,而又很懂得分寸。我露出了笑,對他敬了一個禮,不想說什麼廢話,直接道:「教導員,下命令吧,我們四連正好在今天開葷!」

現在在第一線戰壕佈防的,是一連的二排、三排,羅逸之見今天敵人火力猛,正想著是不是要在後面再叫一個排過來,我的一句話正遂了他的意。

當下我帶過來的三十一名隊員迅速進入各自位置,等待著敵人進入射程。

我從背上解下了組合式的狙擊步槍,就坐在戰壕裡,慢慢地把槍組裝好。

這槍不屬於世界上任何一種名槍牌號,因為,這是一把完全自製的紀念品。製作人當然不是我,而是我在傭兵界的導師,「餓狼」的超級大頭頭——「狼牙」施萊克。

他是近年來在傭兵界日正中天,少有的英雄人物。

還記得當時我在他身邊聽他講,這個零件是哪國哪家廠子生產,那個零件又該如何或怎樣製作,他臉上專注而癡迷的表情,我至今難以忘懷。

我的槍法,得到了他無私的傳授指導,再搭配上我十多年來打下的堅實底子,才達到了目前的這種境界……

他常給我說:「你不是天生最好的傭兵,但你已經是天才型的戰士。所以,當你轉化成傭兵的時候,你的殺傷力比任何所謂的天才傭兵都要強大,你是一顆明星,用你們炎黃人的話說就是『前途無量』啊!」

是不是因為這樣,他才追在我屁股後面叫我「兒子」?

想到了那位大叔的模樣,我微笑了起來。

敵人的喊殺聲逐漸地接近,聲勢是不小,可是與堅羅鬼子那種無聲無息的衝鋒相比,總像是差了一把火。

我望向了對面堅羅軍的陣地,上面沒有任何異常的反應。我想了想,抽出了改造後的大口徑手槍。

梁營長趴在我身邊,再過去那邊就是教導員,兩個人在那裡討論怎麼才能打下敵人的這次衝鋒。我在這裡沒有插嘴,對這些事情我一向不關心,能夠偷懶,我何樂而不為?

「開火!」

隨著梁營長一聲大喝,第一線戰壕立時全面開火,在倒下了十來人後,激進派的衝鋒氣勢便被打壓了下去,我看著直歎氣,要不是敵人炮火支援又強又猛,這根本就算不上什麼的。

看著他們這些人一個個匍匐在地上,跟爬蟲似地往這裡磨蹭,我根本就沒有開槍的興致,只是懶散地看別人的行動。

另一側的庫拉塞打槍最有特色,嘴裡吹著口哨,聲調由低到高,再猛地一吐氣,尖銳的聲音發出來的時候,必定就會有一個人倒下。

看得出來梁營長槍法也不賴,點射掃射交互應用,點面覆蓋倒是非常全面。相比之下,羅教導員就遜色一些了。

敵人第一波的衝鋒僵滯了一會,火力終於跟了上來,幾支重型機槍和十來個火焰發射器形成了火力覆蓋,一時間陣地上火花塵煙四起,不遠處的株國人杜夏呸地叫了一聲,手臂上被擦出了一道血痕,但這個「餓狼」中僅次於我的投彈手,還是投出一顆手雷,精準地在一個火力點前炸開,那邊立時熄了火。

而以這個手雷為起點,我方的神槍手也開始了個人表演——七個火力點在五秒鐘的時間內全部熄火,不能說我們的實力太強,只能說,對方的軍隊素質太落伍了!

只是這樣,對方便沒有任何可以依恃的玩意兒了,即使炮火依然猛烈,這次的衝鋒也沒有了任何看頭。

天色黯沉了下來,陣地上已經是模模糊糊的一片,敵人毅力可嘉地發動了五次衝鋒,全被我們打了下去,只留下百多具屍體,倉皇退下。

在這種天色下,大規模的夜戰應該是不會的,因為他們到底不是裝備精良的堅羅軍。

我最後一次看了一下堅羅軍的陣地,那裡依然被我方的炮火覆蓋,也同樣地抵擋著我軍的衝鋒,但卻依然沒有任何超出這種正常氛圍的現象,我在心中讚歎道:「奇喀,你的烏龜功是越來越精純了!」

撤回後面的防禦工事,這些打了一下午的戰士們都累得前仰後合,約瑟夫他們也是能休息就休息,不能休息的就拉著新朋舊友東拉西扯,在工事中製造出一波又一波低低的笑浪。

我卻閒不下來,因為首先當軍醫為傷者包紮治療,之後還要在「冷臉黑客」克拉亞的監督下完成今天的編程作業,然後是約瑟夫為我補多薩克語,接著是米格的心理學教程……沒有辦法,這次跟我一起完成任務的六十二名傭兵中,有十七名擔任我的專職教師。

施萊克那位大叔大概是要把我當接班人培養,他的口號是:「學會不算完,超過才可以。」

在前兩個星期裡,體技類的東西讓我一掃而空,讓二十多位教師掃地回家,發展之迅速讓所有人為之咋舌,可是這種氣勢在物理、生物、化學、多國語言以及電子工程技術上,遭遇到了嚴重的挫折,我不是祝纖纖那種超級天才,更確切一點說,我根本算不上天才,這樣讓我學……

我的天!

梁營長明顯地對我的功課很感興趣,一時間竟忘了,這個精巧的筆記本在軍中可說是絕對的違禁品,只是在後面探頭探腦,可是剛看了兩眼就直叫吃不消,我回頭對他苦笑,青白的臉色絕不比他好多少。

克拉亞對我的不專心非常不滿,輕咳了一聲,那張冷臉更是板得死緊,我認命地歎口氣,繼續低頭編下去,今天要編七行……天啊!

「張連長,過來一下好嗎?」

剛剛下去看望重傷員的羅教導員在一邊叫我,克拉亞眉頭鎖在一起,很不滿我的學習時間被打斷。

我對他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應聲走了過去,卻看到這位清瘦的羅教導員正在為自己包紮傷口,我皺了一下眉頭,他什麼時候受的傷?竟連我也不知道,他竟也不說一聲!

包紮工作自然由我接手,他輕輕道了聲謝,便用很有些玩味兒的目光看著我,我抬頭對他笑道:「怎麼了,教導員,不是要對我這個新上任的連長展開思想教育的工作吧?」

他也笑著回應我:「不是,只是覺得在你們來之前便下結論安排太草率了些,我們應該好好地溝通溝通。你們四連的戰鬥力不是一般的強,應該擁有更多的主動性和靈活性才行……你們之前都是特種兵嗎?」

「裡面有幾個是,但大部分人的身份沒有這麼高尚……這很重要嗎?」

「你們有特種兵的實力……讓你們過來協助,是上級覺得這地方的壓力將要倍增?這幾天敵人的電子信息干擾得很厲害,我們無法及時獲得確切的命令和情報……滋!輕點!」

他在呼痛,這個容易……我一針紮在他受傷胳膊的穴道上,為他止痛,頭也不抬,悶悶地道:「問我們的情報官克拉亞,他負責一切情報收集工作。我對這個一向是不太關心,哦,對了,找他之前先找我們的翻譯官莫柯,克拉亞不會說炎黃語!」

羅逸之伸了伸掌指,試了試受傷胳膊的靈活性,對我的醫術和來歷又燃起了興趣:「這可是針灸啊,張連長是哪裡人?」

「浩京的。」

我笑盈盈地把金針收起來,心中很是感激教導員拉著我閒話家常,讓我暫時躲過編程這一關,後面克拉亞近乎哀怨的目光我只當做沒看見。基本上我還是不會偷懶的,只是如果讓我有了偷懶的理由,我也不會輕易地放過,這些學習完全是靠我的自覺,如果我真的不想學,也沒有人能夠強迫我。

在我老師們的眼裡,最重要的是,如果他教的那一科成績太差,他會沒臉見他們的老大,當然,也沒臉再見我這個可能的「未來的老大」。

「為什麼不入伍,反而去當傭兵呢?」

「嗯……這個問題很複雜……如果有空,你可以去問一下約瑟夫他們……他們說的比我自己說的都要動聽!」

之前實在沒有想到,會有和炎黃正規軍合作的機會,一時間,我也想不到該怎麼樣才能編出一個讓雙方都滿意的謊言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30
發表於 2010-7-26 00:37:11 |只看該作者
幸好,近月來的傭兵生涯使我臉皮的厚度大大增加,臉皮都不紅一下,便把這個事情扔給了我的同伴們……

「要說我們的隊長啊,那可是……」

果然,一聽到有人想聽我的老底,那些個傭兵兄弟恨不得把所有的話全部擠出來,只是也理所當然地,引起了一連串的哄堂大笑:「哇哈哈哈……武林世家?多少年前的?」

「不用說,是咱們四連長吹牛不打草稿……」

「瞬間千百米?眼花了吧!這也有人信啊……」

我笑盈盈地看著眼前這熱鬧的場景,欣賞著約瑟夫他們面紅耳赤地辯解的模樣,似乎根本不知道問題的焦點是在我的身上。到這時,我自己都佩服起自己的修養來……

了不起啊。

教導員也笑,但他笑過之後卻是發出了感歎:「……十六歲!怪不得顯得這麼小……」

這個問題似乎比我的「滔天大謊」還要招惹人,地下防禦工事剎那間轟動了起來,所有的加強營的戰士們都在往我臉上瞧:「真的耶……看起來就是一個未成年的模樣!」

「十六歲當傭兵,一個月後當隊長……他是人嗎?」

「看今天陣地上那樣……十六歲?」

我心裡面明白,輪到我出場了,我對著他們露出了笑,冷冷地帶著些譏諷:「各位大叔大伯,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嗎?」

看他們的臉色,活像吞了一斤大便,沉默了幾秒鐘後,一些年齡較輕的戰士已經很不樂意地叫出聲來:「我哪有這麼老,我今年才二十五……」

「你算什麼,我才二十二……」

「我今年剛滿二十!正好當咱們四連長的哥哥……」

想佔便宜是吧!我點點頭,目光掃過一個個似乎全然忘記了他們所調侃的對象,是他們的四連長、是他們的上司的戰士們,目光中的冷鋒,大概足夠令這些毛頭小子們顫慄了。

笑聲霎時之間低弱了下去,而我在此時站了起來,臉上是陽光燦爛的笑容:「來吧,咱們今天來個大比武,誰要是贏了我,我就叫他哥!」

氣氛再度熱烈起來,我對著滿臉讚賞的梁營長和教導員眨眨眼睛,單手握拳,清脆的指節聲響在亂哄哄的巖洞裡,是那樣的清晰,注意到這個異常現象的戰士們都靜了下來,看著我的臉的眼光又成了另外一種意思,我對著他們笑道:「我有沒有給你們提起過,我從娘胎裡就開始練功夫!」

這挑釁的話語立時又激起了年輕人的熱血,像一群狼崽子,他們嗷嗷地叫著,呼喚著他們之中的高手,要給我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一點兒教訓。

「三排長,三排長,上啊,讓四連長叫你哥,我們都沾光……」

看起來勇武有力,年齡不超過二十五歲的三排長應聲站了起來,看起來也是很興奮的樣子,個子比一八0公分的我還要高上半個頭,那個頭看來只有約瑟夫穩佔上風,身材的壯碩是黃種人所特有的精壯,看起來非常結實。

我對著他笑,這結果,不用說了吧……

當三排長之後的第十九個所謂的加強營的高手,被我一招放倒在地上後,巖洞裡的氣氛已被我炒到了瘋狂,這些人現在已經不是要把我打倒了,而是想看看,我到底還能一招放倒多少人!

到現在還疼得爬不起來的三排長,在一點也不體恤他的戰友的催促下,大大地呻吟了一聲,慘哼道:「還打?他一下就把我摔散了,乾脆我叫他哥好了……」

巖洞裡頓時哄堂大笑起來。

「小子們,都鬧夠了沒有?」

之前看熱鬧看得笑不攏嘴的梁營長,終於在教導員的暗示下站了起來,把已經快要失控的火熱場面給壓下來,我彈彈袖口,藉這個動作掩飾好我再次迸裂流血的傷口。

為了搞好關係,惹得自己舊傷復發,也不知是值還是不值!

當下給歡叫著鼓掌的戰士們行了個禮,便不再與他們胡鬧,叫來克拉亞和莫柯,讓他們來回答教導員的問題。

莫柯的炎黃語非常標準,如果不看他典型的東羅巴人的外表,閉著眼睛聽,大部分人都會認為他是一個土生土長的炎黃人。

「克拉亞說,這幾天堅羅軍的軍事行動方向有變動,往這裡進攻,尋找突破口的可能性非常大,炎黃和東島民主一方都在往這個地區增兵,以應付不久之後將要發生的激戰。」

「克拉亞還說,堅羅軍軍隊的大動向好掌握,但是個別部隊的行動完全無法知曉,所以,往這裡進攻的軍隊,有可能只是普通的步兵師,但也有可能是海軍陸戰隊,但是,比較確切的,其陸軍第一師已經在這一區域駐紮……哦,對了,還有戰地記者……」

「戰地記者!」

「開什麼玩笑!」

羅教導員,還有剛湊到這裡來聽消息的梁營長一起叫出聲來,炎黃的記者什麼時候這麼大膽了?

我在心中低低地笑了起來,如果只是炎黃記者的話,或許不會到這樣危險的前沿陣地來,只是,裡面人的成分哪有這麼單純?

擁有比普通渠道準確千百倍的確切消息,再加上我可以說是這次記者行動的當事人,所以,我比所有人都明白這個狗屁記者行動的真正涵義。

當然,我也沒有理由對他們進行解釋!就讓他們去頭痛吧……也許,我會比他們更頭痛也說不定!

「戰地記者的組成人員是『鐵血戰事紀行』前線報告組,人員應該不會超過二十人,按照計畫會在這裡待上五到十天,將全線記錄前線戰事以及我方戰鬥生活……責成第五加強營梁營長和羅教導員予以接待和保護,哦,如果我們『餓狼』聲明可以對他們的生命安全負責的話,佣金便可以增加一成。」

最後一句話當然是對我說的,我不加思索地立即回絕道:「想都別想!我們是戰鬥單位,不能接手保全任務,這個問題應該交由他們的上級來解決……」

開玩笑,如果不是其中真有些無辜的可憐蟲,我說不定就把記者團的路線送給奇喀知道,讓他一頓轟炸、炸碎他們算了!而且,那種人,需要保護嗎?

在長鏈半島上的戰爭進行得如火如荼之際,遠在千里之外的西羅巴洲上,羅巴神族的棲息地,神話英雄力量的大本營,正迎來了一位國王般尊貴的人物。

所有低層的神族成員都低頭致敬,向走過的神話英雄第一高手,十二神將中的領袖人物表現自己謙卑的敬意。

而被問候的主角,斜披著一身神族精緻的袒臂露肩的白袍,悠然走在微有些傾斜的山坡上。

赤足踏在草地上所發出的微響,喚回了前方正出神凝望遠處的美人兒的注意力,她回過頭來,似喜似嗔的眸光停駐在阿儂列的臉上,其中情意無限。但,唇角迸出的卻是禮貌而疏遠的問候:「神將大人一向可好?」

阿儂列微笑躬身,同樣以無可挑剔的禮節回應:「長老安好,阿儂列聽從您的召喚!」

兩個人的真正關係恐怕早已天下皆知,但在這族中的聖地,即便桀驁不馴如阿儂列也要收斂鋒芒,免得被無孔不入的族中各方勢力的耳目抓住把柄,兩人此刻無疑都很辛苦。

「神將大人,此次請你前來,是想請你幫本座一個忙,是有關於我父親的問題……」

「施萊克先生?」

阿儂列微訝,雖然眼前的美人兒與施萊克是父女關係的事情,少有人知,但出於安全考慮,她仍在那位經常出現在戰場上的大叔身邊,布下了嚴密的防護力量,那麼此時,出現了足夠衝擊這種安全防護的威脅了嗎?

「並不是父親……而是我父親那裡,有一個人急需保護,他有可能是我父親內定的家業繼承人……你願意去一趟長鏈嗎?」

美人兒的微笑只要是個男人都無法拒絕,何況是與她有著無比親密關係的阿儂列,他微微低頭,以謙卑的語調道:「請長老賜下!」

下一刻,被保護者的形象便以靈波的形式傳入了他的腦海,阿儂列在第一時間怔了一下子——怎麼是他!

背倚著陰涼的石壁,手托著一本體積龐大的多薩克語原文書,趁著從通風口透進來的寒冬少有的溫暖陽光,我猛力地鑽研今天約瑟夫要考察的內容,多語的發音真討厭,就像是野獸在打呼嚕,模模糊糊,討厭啊!

今天已經是來到雙尖峰陣地的第五天,我這個四連長以及下屬終於和諸多的戰士們打成一片,開始套交情,拜把子,嬉嬉鬧鬧。

言語不通並不是問題,男人嘛,一個眼色,一個手勢,就可以表達出許多的意思了,但是像莫柯、約瑟夫、庫拉塞這樣或多或少懂些中文的傢伙,總是最吃香的。

四連在地下防禦工事的宿地,無疑是在休閒之際的最佳去處。

傭兵與士兵的最大不同,就是沒有軍紀軍法這種條條框框,有的只是傭兵守則,在細節上,沒有什麼嚴肅規定。所以,偶爾從哪個人的被褥下面翻出來一本《花花公子》,或是從包裹裡看到一點什麼隨身聽之類的東西,也就不足為怪了。

為了與正規軍的軍紀不要太過衝突,傭兵團向有嚴令,不准攜帶具有嚴重色情傾向的玩意兒,他們執行得很好,只是,在標準上似乎自動向下調低了些,所以一些封面半裸的明星雜誌、在小型VCD上播放的辣妹熱舞光碟、或者是一些明星海報之類的東西,也就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巖洞裡,吸引了大量眼睛前來觀光。

梁營長曾經是大為惱火的,拉著羅教導員要來清剿,可是,在我送出了一個小型電動玩具,和一本古羅巴文原版自然科學辭典(羅教導員對這個有研究)後,他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不再過問,唉,腐敗就是這樣形成的!

在那一刻,看到羅教導員本來是春風化雨的教育者形象,化成癡迷者的呆滯,我就嗅到了在雙尖峰陣地第五加強營中開始蔓延的墮落氣息……

「老大,老大,箱子,箱子……」

約瑟夫連滾帶爬地從上面衝下來,遠遠地就喊,把幾個昨天晚上加班加點的,現在好不容易補睡個回籠覺的戰士們都吵醒了。

我狠瞪了他一眼,有意暗示性壓低了聲音道:「箱子,箱子又怎麼了,不要說你這麼大的人了,連箱子都沒有看到過。敵人又沒打上來,不要大驚小怪!」

他仍是緩不下來,聲音大得像打雷,我皺起眉頭正準備上前堵住他的嘴,他已把重點叫了出來:「箱子,箱子在天上飛!」

這話一出,沒人再會怪罪他的吵鬧之罪,呼拉一聲,幾乎所有人的耳朵全豎了起來,幾十對眼睛全看著這個比手畫腳來增加自己說服力的大白毛,有幾個好奇心重點兒的,甚至已經開始抬起半個身子,準備再確認一下真實性,便頭一個衝到外面去看熱鬧。

可是還不等他們再行確認,上面又衝下來了庫拉塞,黑漆漆的臉上全是興奮:「老大快來,老大快來,箱子,箱子它下不來!」

我跳了起來,雖然這兩個興奮過度的傢伙一時間說話全都摸不著頭緒,但看他們的表情,那事情卻被我猜出了七八分,會飛的箱子!天啊,為什麼這些傢伙總是這麼高調!

我跟著這一白一黑兩個活寶衝出了巖洞,來到防禦工事後方,這個常常被敵人的炮火覆蓋的地方,今天倒真是挺熱鬧,除了在前面警戒的一連二排、三排,還有休養中的傷兵,在低峰陣地的三個連的人馬幾乎全數到齊,一個個猛抬頭往天上看。

如果堅羅鬼子的炮彈現在可以準確無誤的覆蓋這一區域,這裡面大概真沒幾個能逃出去的。但現在明顯地,沒有幾個人往這方面想。

在天空中,飛舞盤旋的那個四四方方的、體積可能挺龐大的東西,應該是一個大木箱。可是按照人類幾千年所發展的物理定律,一個大木箱子應該還沒有這種飛天的能力吧。

下面的人類明顯地有些拿不定主意,一些人就在慫恿著同樣過來看熱鬧的高官們:「二連長,你打上一槍試試?」

「營長,你看這會不會是堅羅軍的新式武器什麼的?要不要亂槍齊發把它打下來?」

「教導員,要不要給它照張相?取得第一手資料……」

在這些近乎混亂的人群中,表現得與眾不同的人物,就只有和我一起出生入死數月的傭兵同伴們。

他們的眼睛也是向上看,只是,眼光裡不是好奇,而是期待,他們期盼了一個多星期的東西來到了。

我歎了口氣,把手指放進嘴裡,吹了一聲尖銳的口哨,在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這邊來的同時,天上飛的大木箱也開始緩緩降落。

我對著所有不知情的人露出笑臉:「別奇怪,是咱們即將建立的娛樂角的新設備……大家讓開些!」

大木箱沉重地落地,前後左右早衝出十多個興奮過頭的傭兵,歡叫著要開封,一時間都忽略了從人縫中閃電般掠出來的、赤紅色的小小身影。

朱翎停在了我的肩膀上,用只有我才能聽到的聲音慘叫要死掉了,我可以理解,帶著這個看起來重量驚人的大東西飛渡重洋,不是普通的要死了就可以解釋的——真***笨死了!

「你不會分幾次帶啊!反正你從蘭光到長鏈也就是四、五個小時而已,這次一去一星期,不用說把時間全耗在了吃喝玩樂上面……啊,梁營長,我馬上過去!」

不給一臉不平的朱翎反駁的機會,我排開擠得水瀉不通的人群,向裡面走去。

朱翎帶來的箱子,是兩個壯小伙子合力抬進去的,我還來不及往箱子裡面看上一眼,梁營長就猛地拉著我的胳膊,以近乎於顫抖的聲音道:「用這個當娛樂角的設備?」

啊,啊,不行嗎?設備不是越多越好?

倒是這次是誰訂購了這麼多玩意兒,我列清單的時候沒發覺啊?難不成是哪個小子敢背著我走私?

不過,相比之下,我現在比較苦惱的是,如何解釋這麼一個大木箱子從天而降,而動力源竟是一隻巴掌大小的小紅鳥……

我嗯了一聲,漫不經心地往箱子裡面看——「……誰能告訴我,這些個鋼鐵製品是些什麼玩意兒?是誰訂購的?」

箱子分成上中下三層佈置,梁營長叫來了幾個人,小心翼翼地把第一層十多個三指粗細的小鋼管拿出來,露出下面相應的十多副擺放整齊的零件,複雜精密得讓人大開眼界。

小心地把這些玩意兒拿出來,露出最下面一層,這才是所謂的「娛樂角」的設備,這是約瑟夫他們早就預定好的一些小玩意兒,花了他們大筆的銀子,由我整理出清單,讓朱翎銜著,到浩京找爺爺,到蘭光找蘇伯父他們採購,再由它這個可提千斤之重的怪物拎著飛回來,以前不過也就是幾件小玩意兒,頂多十公斤重。

可是現在……

我用和氣的眼神掃過了所有的傭兵夥伴,把他們看得一個個低下頭去,雖然無人敢攖我之鋒,但沒有瘋狂地訂製了這麼多古怪玩意兒的人在裡面,只有膽子最大的約瑟夫還敢在我心情極度不佳的時候,輕聲細語地道:「老大,裡面有你的信……」

我瞪了他一眼,伸手把信拿出來,我當然知道有信,蘇怡她們如果不給我寫信,那才真叫奇怪!

示意梁營長他們先把第三層的娛樂用品整理一下,約瑟夫他們幫忙,同時把一、二層的莫名其妙的玩意兒搬到我那裡去,在大部分人的神志還沒轉移到這個大木箱是怎麼飛來這一層面時,我急步離開,一邊走一邊打開信。

這次的古怪應該全在信裡面,這信一看就是江雅蘭寫的,一點也沒有所謂的格式,還是開口就罵:「張真宇,你這個宇宙級的大蠢材,真是我們蘇氏之恥……不就是一個半殘廢的獨眼機器嗎?追了兩個月連人家的影兒也抓不到,你十幾年的功夫都練到狗身上去了?相比之下……本小姐現在的功夫已經突破了瓶頸,邁入了飛速發展時期,小怡當然不會比我差,難不成你想讓我們去救你一命?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這叫一廂情願嗎?我苦笑連連,仰天歎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地鋪上,倚著牆壁接著往下看:「說實在的,我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事實上照我的意思,讓纖纖研製出來個什麼超級氫彈的,讓朱翎帶著往長鏈一投,把包括你這個超級混球在內的戰爭狂全數殺光算了!可惜纖纖不肯,小容又直哭著叫『宇哥會不會有危險』?弄得我心裡也滿不痛快……連寫下去的勁兒也沒了。」

「我告訴你,張真宇,你***缺胳膊斷腿地回來沒關係,甚至留在那裡不回來也沒關係,我無所謂,只是,你只要是敢弄出個什麼消息把纖纖和小容弄哭了,我就衝到長鏈把你從地下挖出來挫骨揚灰!」

「哦,小怡在這裡問你好,我也代她罵你一句混蛋。」

小容給你寄去了一盤她特意錄製的光碟,是絕版的,我們都還沒聽呢,你別給弄丟了,還有,我和纖纖送你的是特意改造的十六門帶瞄準鏡的小炮,威力你自己試,打遠些,否則炸著自己我們概不負責,信封裡有組裝說明。

「最後,再說一句,死了也記得來報個信兒,托夢給我就可以了,小怡也行,纖纖和小容受不了鬼纏身的把戲……」

我看著信,第一遍只是苦笑,第二遍卻從開頭狂笑到最後,笑到我眼淚也不知不覺地掉了出來,在蘭光的時候,怎麼沒覺得江雅蘭還是個講笑話的料,寶,真是塊寶!

「老大,激進派打上來了,營長請你過去。」

莫柯在遠遠地招呼著,我哎了一聲,同時回應道:「叫都薩、落基他們兩個過來。把這個十六門炮組裝上……啊,還有,那些玩意兒裡有我的一張光碟,誰要敢比我先聽,他今晚上就準備陪我練功吧……」

我迅速地裝備好,大步走了出去,臉上還是止不住的笑意,有意思,天才的發明,我可是很期待的!

啊,對了,那張光碟,還是先要過來好了,萬一哪個渾小子敢比我先聽,有容妹妹會傷心死,那時候什麼懲罰也沒個屁用……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7 07:31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