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shyang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玄幻奇幻] 【減肥專家】歿世奇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1
發表於 2010-7-26 00:43:02 |只看該作者
第一部 第五集 武魁星殞 第四章 錯誤
「轟!」

強烈的爆響聲,幾乎要把這層基地給轟上天去。

我眼角的餘光,因為看到了戰友們痛苦地摀住了耳朵,心裡面一驚的同時,他們兩個人的力量已同時攻入了我體內,雖然瞬間便被我排出體外,卻依然給我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很痛快地噴出一口鮮血,我總算比較穩當的落地了,但隨之而來的嗆咳,卻險些讓我直不起腰來,胸腔受到了強烈的震盪,大概肺泡被震裂了幸好這是在病魔境,否則我必定戰力全失!

運氣壓下胸腔內火燒般的痛感,我看向奇喀,他的樣子似乎也不太好,被我氣極後的劍氣反噬,沒把他凌遲便算是老天爺照應。

但此際的他也是全身火花直冒,狼狽不堪。如果不是他的老臉上笑容依舊,我還當真以為他要在此刻被打入十八層地獄了呢!

「這樣還是不能殺你啊」

他這樣歎息著,緩緩地向後退,古立班龐大的身影在他的身前出現,護住了他的身體。

此時朱翎也停到了我的肩膀上,渾身放射而出的炙熱的殺氣,在此刻仍不知收斂,看來,它被那個古立班也纏得好苦!

「今天,就到這裡吧」

雖然是在古立班的背後,但奇喀的聲音依舊清晰,其中的殺氣也絲毫不減,不過,他說的話總有那麼兩分詭異之氣。

我皺起了眉頭,本來心中殺氣盈胸,說什麼也不想讓這傢伙活著離開。

但是,此地還有著幾乎一點防身能力也沒有的諸多戰友,真正地打起來,誰有一個閃失,便會令我後悔終生真混蛋!

奇喀分明就是見好就收,不想在我的身上再吃虧,我此時又能拿他怎樣?

只能咬牙切齒地看著他和古立班,以及那個剛剛才爬起來的卡特緩緩向外行去,三個帶著惡意的氣機緊緊地鎖在我的身上,如果我稍有意動,那麼,攻擊不是向我,而是真無恥!

我終於忍不住罵出聲來,同時低吼道:「你們禁忌介入戰事,早晚要遭三大制約和其他五大力量干涉奇喀,有種你就和我堂堂正正打一場!」

「介入?」奇喀的狂笑聲自外面炮聲隆隆的陣地處傳來:「東海武魁此刻不也是在戰場上嗎?只要不以我方秘力為事,哪算得上是介入呢?」

他狂笑聲不絕於耳,人卻早早地遠去了,我冷森森地不發一言——不以己方秘力為事?那麼原高峰陣地上駐紮的一個營,就那麼容易被堅羅人屠戮嗎?

堅羅人很懂得進退,在奇喀退出去不久,他們的主力已經從基地二十八層撤了出去,他們難不成是奇喀拉來當掩護的?

我懷著這樣的心思,獨自在基地中漫步,把屬下的傭兵連也撇下,奇喀的心思,我還要好好地琢磨琢磨才成!五分鐘後,戰況統計下發到連級指戰員手中,我大略地看了兩眼。只見堅羅人留下了三十具屍體和七個俘虜,而相應的,我們這邊則倒下了四十五個人。還有

我瞪大了眼睛!怎麼會!「什麼!小柯被俘虜了,你是不是在開玩笑!」梁營長一把將蒼白著臉的小昭揪著領子提了起來,剛剛還興高采烈地打掃戰場的小柯,怎麼會一眨眼的功夫,便被堅羅鬼子俘虜了?

小昭讓他掐得臉都紫了,我拉開了太過激動的梁營長,同時安撫了一下快要哭出來的小昭,一時間卻還沒注意到,他可是比我大了四五歲的「哥哥」輩的人物!

幸好沒有人想到這一點,要不然小昭就沒臉見人了。

一番喘息過後,他倒也恢復了平常心,他的口齒是全營之中最靈巧的一個,說起來自然是條理清楚,三言兩語便把小柯這邊的事講明白。

那是一隊本已撤出去的堅羅人,從上面一層的缺口中再衝進來破壞,雖然被反應極快的戰士們打了出去,但在追擊之中,小柯沖得太靠前,被一個全身冒火的大塊頭硬生生打昏,當成人肉盾牌,挾持而去全身冒火的大塊頭?我捏扁了手裡的槍管,那種人,除了被朱翎打到渾身冒煙的古立班,還有誰來著?

他們在搞什麼鬼!

真是活見***大頭鬼!看著天色漸漸地黯淡下來,對小柯被俘一事,仍是無計可施。

說實在的,也不等於是沒辦法,至少交換俘虜是一個挺不錯的選擇,只可惜,大家沒有這個時間!

該去救他啊只要與小柯相熟的人都這樣想,軍隊內參上,對堅羅人拿俘虜做一些見不得人的戰場試驗的描繪,還會少嗎?而在這個一切都可以掩蓋的時代,又有哪個國家不是這樣做呢?

不過,相對於一個人的安危,整個團近千條人馬的性命,似乎更高一些「小柯雖然不過是一個普通戰士,但是他腦袋裡對基地的瞭解,也不比什麼團長營長的少多少,不用什麼嚴刑拷打,一瓶自白劑便什麼都有了」

王顏教導員這樣說,但看他說這句話的樣子,與其是說小柯被俘而產生的後果,倒不如說是他在找理由來說服大家——包括他自己,去敵人的地盤上救人!

只可惜,這種理由實在是太薄弱了些。

單只是看堅羅人今天的突破戰,便知他對基地的諸般設施安排是怎樣地瞭然於心——在高峰陣地上那三個星期,他們可不是光吃白食而已!

「你們這算什麼嘛」

林師姐有些惱火,照她的意思,要救,便快點拿出計畫來,一個突擊行動綱要便什麼都解決了。

要是不救,便不要在這裡做悲天憫人狀現在都流行做假菩薩嗎?

「師姐,幫我倒杯水!」

眼看著林伊似乎要暴走的模樣,我及時地轉移了她的注意力。而在我的廢話中,她也及時地反應過來,把持住了自己的心情。

這個炎黃數一數二的王牌飛行員,在我面前似乎永遠發不起火來,我不由得佩服老爸,單只是對「張老師」的移情作用,便令她如此地照顧我「四連長,你不會被嚇到口乾舌燥吧!」

在這種情況下,李團長吐出的諷刺的話裡也有部分哀嚎的成分。

說的也是啊,在臨時召開的軍官會議上,也只有我在表面上看起來是輕鬆自在,同時尚有閒暇,可以指使在團中與李團長平級的美女飛行員倒水泡茶,旁人自然是看不順眼。

我斜睨了李團長一眼,老子心裡面的火正沒處發,你倒上來找死來了!

我冷冷地說道:「要不是我們現在在基地裡,你們還能如此熱衷地想這種問題嗎?」

這句話一說出來,二十多個軍官裡倒有十七八個變了臉色,他們應該是沒想到我說話這麼不留情面。

不過我可是沒冤枉他們,我想,這些人心中頭一個想的,便是如何才能保住基地的各種內部設施的安排,而不被堅羅人偵察到。

雖然,這不過是僥倖的心理但由此才能延伸出,要把被俘虜的戰士解救出來的問題。

他們其實也沒有錯,保護全團的實力才是最正確的方向。

我的說法反而是幼稚衝動,純粹以個人道德的狹隘面來看問題,我對這個可是明白得很,只不過是不說出來,覺得心裡不舒服罷了。

老子現在心情不爽!

就像剛才,我心裡面或者知道出口的話會傷人,卻依然沒什麼顧忌地把話講出來,當場給了這些戰友一個難看,心裡因此而舒服了很多。

我看著李團長苦笑的臉,心境總算恢復了些,頗有些懶洋洋地道:「團長大人,你們也該明白,這種事情只有那麼一種辦法,何必再浪費時間呃,再幫我倒杯水好嗎?」

看著我一臉有禮而天真的笑容,李團長除了苦笑也只能苦笑,站起身來去幫我倒水。

而我輕輕淡淡地在後面加上了一句:「謝謝你啊順便幫我把小柯救回來吧」

「喔,我知什麼!」他猛然回頭,看著我道不出話來。

我一臉的無辜相,眨著眼睛問他道:「怎麼了,不成嗎哦,明白了,那我去吧。」

我站起身就往外走,耍了他一記,心情還過得去我腳步不停,大步向基地上層走去,等我走出十多米外,李團長他們才反應過來,一個個驚呼出聲。

我頭也不回,幾步邁到上層,在他們還來不及採取什麼實質行動時,已來到了這層仍在修補的破洞前。在工程兵的呆然以對中,無視於外面堪比閃電雷霆的強光爆響,輕鬆地邁步而出,後面傳來了林師姐的呼叫。

朱翎飛了出來,停在了我的肩膀上,它身上的殺氣還沒有消減下去,對這種懶鳥而言,可是一個非常奇特的現象。

我看向它,它低低地在我耳邊說:「出去吧我有話跟你說!」我揚了揚眉毛,仰頭看向天空,耳邊傳來了朱翎低低的聲音——聽了兩句,我苦笑了起來。難道它也知道了嗎?灰暗的天空中,閃掠過的一道道的電光映在我臉上,在我的瞳孔中留下了痕跡,那是天空中幾乎永不止歇的空戰。當然,更多的是導彈攔截碰撞後所產生的火花。我環目一掃,天地之間全是炸裂的火光,一波又一波,似乎無休無止,這是一場所謂的局部戰爭嗎?

看起來,倒像是世界大戰!朱翎的聲音還在我耳邊迴盪,可能是它也累了,所以聲音有了些沙啞「趕快離開這個地方吧再這樣下去,不是能不能殺掉奇喀的問題,而是,你這笨蛋會不會把所有人都拖累死的問題!難道你不覺得,奇喀現在已經完全抓住了你的軟肋,正想一點兒一點兒地折磨死你嗎?」

他在折磨我嗎?

朱翎的說法明顯誇大,以奇喀的小心謹慎,他不會幹那種沒意義的事,他明白,在剛剛,他確實殺不掉我,這才是真的不過,長此以往,誰敢肯定我不會被他這種手段給大卸八塊呢?不過,離開這裡,就能把奇喀這傢伙引來嗎?我想,他見我離開後,最有可能的動作,應該便是盡全力攻打雙尖峰,以把這座小山轟平的狠勁狂攻不休。到了那個時候,愚蠢如我,不還是要乖乖地回來任他宰割嗎?

「明明知道,卻還是要乖乖地聽話果然愚蠢!」朱翎頗有些無奈地歎息著。

只是,如果他要想當壞人的話,不是應該大笑才對嗎?何必在這裡一詠三歎地做秀呢?

而且,這種問題又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不知道奇喀這傢伙是哪根筋不對勁了,難道他認為,如我這般再無牽掛地殺到他的老巢去的話,他的結果難道會比剛剛更好一些?

這裡面的陰謀氣息很重,但是誘惑和威脅的比例確實太過傾斜,我根本沒法拒絕的靜靜地趴在地上,兩公里外便是堅羅人的前沿哨卡,再往前前進一米左右,便會被堅羅人的防禦系統偵察到。

而在這裡,也有百分之三十的機率被發現,但這已是我最好的選擇。

躲在一個彈坑內,我將隨手帶出來的那些什麼匕首、鈕扣、飾品,反正只要是金屬物質的東西,我全數留在這個彈坑裡,接著,便將身上的「磁力避彈衣」提升到隨時待發的狀態。

這是在高峰陣地爭奪戰中,我得到了唯一的一件戰利品,是從那個被我打爛了的腦袋的民族敗類身上脫下來的——我至今仍不明白,為什麼那個敗類有了如此力量,還這麼怕死?

本來是想送給林伊師姐,只可惜她對這個沾了人渣黑心血液的東西,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如果把它送給其他人,應當也是一樣的說法,他們難道認為,我更像是一個人渣嗎?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東西今天會幫我大忙的。

我笑了笑,指了指天空,讓朱翎飛上去,同時自己的身形開始隱沒起來。

這是利用太息一氣在體外的些微震盪而形成的扭曲形象,折射光線以達到隱形的效果,再搭配上足以超越飛鳥的速度,就算是堅羅人的衛星再靈敏,也無法在一時半刻內鎖定我的位置。

不過,我現在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在這裡,覆蓋上去的,可全是我軍的炮火啊!被自己人炸死,我的祖宗們會在地下笑得再死一次的

利用隔山打牛的功夫,輕鬆幹掉了高地腳下一個鋼鐵地壘中的哨兵。

我用縮骨功,從那個大概只能勉強過一隻老鼠的炮眼中鑽了進去,剛一著地,便急劇喘氣,以平息腦子裡噴湧出來的小星星。

縮骨功,果然還是不要用比較好!

身子好縮,大腦卻不是那麼一回事只要想一想,把大腦擠壓成拳頭大小的情形,我便覺得不寒而慄,真的不能再有下一次了!

朱翎飛了進來,對我的行為嘖嘖讚歎,讚歎我那近於找死的舉動。

不過,由此也可以看出,我實力的上升,著實已達到了一個很值得稱道的境界——至少,我的身體在使用縮骨功時的體形,是原來的五分之一!

「不過呢,你的大腦似乎沒什麼長進!」朱翎那堅比鐵石的鳥嘴撇了撇,指向地壘頂部的一個角落。

那裡,是一個很囂張的微型攝影機,正對著我因劇烈的疼痛而變得蒼白的臉。我瞪了它一眼,懶洋洋地指向連接地壘和地道的木門,一臉的無所謂。

「那裡正有十七個人組成的先頭小隊向這裡趕過來沒錯吧?」

輕輕鬆鬆地便把朱翎反諷了一記,讓它知道我不是吃素的,同時也跳起身來,發出指勁將攝影機打碎,並把地壘中對外的小型速射炮轉了一轉,對準木門。

朱翎瞪大了眼道:「喂,你不會要在這裡放炮吧?」

看著朱翎少有的吃驚表情,我真想坐到高背椅上,再悠閒地吐個煙圈兒,然後才說——「正是如此」,只可惜,時不我待!

感覺中敵人應該來到距木門前十米處,我哈地一笑,手指頭輕扣扳機,一發、兩發、三發連串的炮彈從炮口中射出,強猛的衝擊波不僅衝到外面去放肆,還在這個小地壘內大肆破壞。

朱翎罵了一句:「瘋子!」便從原本的炮眼中飛了出去。

太息一氣在體外形成障壁,將衝擊波盡數隔絕在外,我則感應著外面的地道所能承受的最大的衝擊力度。

待我再發出一記之後,趁著地道中塵煙滾滾,我閃身衝了出去,順手將一個僥倖未死的堅羅大兵扭斷脖子,這才沒入地道的拐角中。

朱翎又飛了進來,以它超常的感應能力,為我指引一條明路。

「空!」

震波在地下一個寬廣的地室內衝撞,被打擊者的慘叫聲低細地像只耗子,身體慘不忍睹地猛撞在牆上,翻著白眼便昏了過去。

我上前扯著這個不幸的傢伙,五指放在他的頭上,刺激著他的穴道,口中也發出了森森然的低吟,那傢伙也跟著我說著胡話這算是一種旁門小道,嗯,說是邪門歪道也沒人會反對——攝魂術!學上個幾年催眠術的人就能使得出來,現在用,正合適。

「朱翎,堅羅人也太膽小了,修個工事何必修得這麼複雜!現在又一點兒也不猶豫地把它毀掉,吹他們的工程兵厲害哪?」

身後是沖天的烈焰,我離開後五秒鐘,堅羅人的導彈,便把他們這個前線的地下工事轟上了天。

天地良心,這裡面五十四個堅羅大兵,我只殺了不到二十個,其他的願上帝保佑他們!

我在胸前假惺惺地劃了個十字,為那些被自己人炸成支離破碎的堅羅小伙子致哀,堅羅人啊,你們的心理真脆弱「軍事顧問?奇喀也有這樣的頭銜啊」

比較意外的是,從那個被攝魂的可憐鬼口中,得到奇喀在戰場上的身份,倒讓我頗有些嫉妒。而同時得到的另一個消息,卻也令我頗有些吃驚。

雖然現在是知道了小柯的下落不過,奇喀他們竟跑了?奇喀的行為永遠都讓我覺得困惑,今次自然不會例外。

我望了望已被我軍的炮火和轟炸削平了的山頭,心中頗有些不安的預感。

堅羅人明顯地已經鎖定了我的位置,現在雖然還不見什麼導彈之類的東西,但子彈炮彈炸彈,卻已經是一樣不少地落到了我的身邊,這是不是叫做負隅頑抗?

奇喀那傢伙似乎不在山上有點古怪?難不成是他蹲在這裡幾個月,終於受不了清苦,所以藉著這次受傷,到後方去喝茶休養?

不管如何,既然得知了小柯在山上受苦,我便沒有了坐視不管的理由!沒有奇喀在山上,還有人能阻擋我嗎?

似乎這座高地內部,也如我們的陣地一般內藏玄機,只是,我們的是軍事基地,而這裡,則是醫院呃,集中營是不是更確切一些?

這裡,竟是一個前線的藥物實驗場,以備於隨時將藥劑運用於戰場之上。

當然,我軍的俘虜人員也應是不少,所以,在來此之前,我不止一次地對自己說:「一定只救小柯一個,救多了,唯死而已!」

而那結果或者是說老天爺開眼,或者說老天爺根本就是王八蛋!

我應該是不會再為拯救多少戰友而煩惱了——在連續三處看到他們如何處理俘虜之後,我對是否能找到活著的小柯,根本就不抱任何希望!

現在,我只是祈求列祖列宗保佑我,可以把這裡的混球全殺光「不要太過生氣啊其實這事很普遍,大家都做的只是看誰比較背,能否讓人發現,如此而已!」

朱翎以它給的理解,「勸導」我放寬心。

我一巴掌把它打到一邊去涼快,道:「閉嘴,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幫一個求死不能的戰友輕輕加了一指,闔上他的眼睛,我回頭,用堅羅語問地上四肢盡碎的高軍官關於小柯的事情,在他幾乎是哀嚎著答道:「正在訊問」的消息後,我一腳踩碎了他的腦袋。

請不要怪我,好嗎?看到自己的兄弟戰友被肢解活埋的感覺,真的很不舒服,你們應該讓我發洩一下

而朱翎從一個尚赤著半身的傢伙的胸口處鑽出來,亮潔的羽毛上,沒有沾上一點污濁的血液,它為我指明了方向,同時告訴我一個好消息,小柯這小子還沒死是啊,還沒死看著在地上口吐白沫,說著昏話的年輕人,我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才好。赤裸裸的身體上,全是毒性發作時膨脹起來的血管痕跡,那紫黑的顏色,著實可怖!

我把他攙起來,一拳轟在他小腹處,讓他把胃裡的東西能吐出來多少就吐多少,同時也輸入一些真氣以壓製毒性,最後才把身上的「磁力避彈衣」套在他身上,現在,可以撤了

地上躺滿了筋斷骨折的傢伙,如果他們能夠幸運地免除一死,等待他們的,將是終身殘疾,我充滿嘲諷意味地對這些人行了一個禮。

「貴方的自白劑如此與眾不同,我方的謝禮自然也要別出心裁,希望日後不要再見面了,拜!」

順腳將擋著我退路的某人的脖子踢斷,我背著神志仍不清醒的小柯往外飛奔,路過那幾個「處理地點」時,我想了想,終於停下來,回身再跑到小柯所在的那間屋子裡,拿出了那些人記錄用的攝影機中的光碟,這才退走。

而前面等著我的,無疑是比來時強大百倍的阻礙,不過,沒關係,當一個人生氣時,總是會幹出點不可思議的事情來的!

一片狼藉!

已經醒過來的堅羅人畢竟不是吃草長大的,近千名全副武裝的堅羅大兵所形成的戰鬥力,如果有效地換算為SP強度,大概不會下於五個「十二級」。

一時間狀態神勇的我,在他們瞬間形成的強大反擊力面前,也只有暫避其鋒,反正打壞的又不是我的東西,我才懶得管!

一個照面下來,高地上的環形陣地便給打成了半殘廢狀態,堅羅人的諸多戰鬥人員將我的去路封得嚴嚴實實,不見一絲縫隙。

當然,這對我並沒有什麼實質上的威脅,只是,看看身邊差不多已經出氣多入氣少的小柯,我仍忍不住地低罵出聲道:「好狗不擋路的道理,難道在堅羅尚未被啟蒙嗎?這樣子攔住我,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朱翎斂翼在我肩後歇腿兒,聽了我的話,不由得嘿嘿笑道:「攔住你,當然是讓他們的頭頭想辦法整你,難道你以為他們真的都是吃飽了被飯撐的?」

「他用什麼整我?」表面上對這種可能嗤之以鼻,但內心裡浮動出來的不安感覺,卻由此而強烈爆發。

朱翎開始在一邊推算道:「什麼樣的方法可以宰你宰得省時又省力呢帶著大批人馬圍攻?太笨了,說不定就讓你拉了去陪葬嗯,這要是我,乾脆就在這裡埋上萬噸炸藥,把你騙進來,堵上門,然後一按電鈕」

你不給奇喀當軍師,實在是屈了大才啊!

我悶笑著感歎,而半秒鐘後,我的笑容便凝固在了臉上。

朱翎也別過頭來,和我面面相覷——連一隻笨鳥都能想到的計策,沒有可能奇喀想不到,聯繫一下高地上的實際情況,想想奇喀他們沒有一個在這裡的事實我的娘啊!

「轟!」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極有默契地在我耳邊響起,震撼著大地,而在下一刻噴湧而出的火流,則更為這難得一見的勝景添光添彩。

如此響應,至少百多個原本氣勢洶洶的堅羅大兵,在慘叫聲中倒地,再起不能,大塊大塊墜落的岩石,讓這幕場景像極了三流的災難片我寧願我是在看三流的災難片!

本來喧鬧的場面一瞬間靜了下來,但當人們都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震天的爆炸聲和哭叫聲又同時響起,震人耳膜。

又是這樣,又拿了近千條人命來為我陪葬嗎?深吸了一口嗆鼻的污濁空氣,似乎空氣的成分中有一些其他的東西,我的頭有點兒暈。

朱翎用腹音和我講話:「笨蛋,屏住呼吸,這是專門針對你們這些人設計的強力麻醉劑!」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我運氣彈開了落下的石塊,同時護住小柯的頭和臉,就要向外面衝出去。朱翎猛拍我的頭道:「笨蛋!出口一定第一時間就被堵死了,現在你過去,只是白白地浪費時間而已!」爆炸聲再起,奔騰出來的火流從我身邊呼嘯而過,險些令我窒息當場。

而昏迷中的小柯,似乎也受不住這樣的折磨,低低地呻吟了一聲,嚇出了我一身冷汗。在這天災人禍的場面下,朱翎的腹語發音,可以說是古怪到滑稽的地步,但它的建議卻是極其高明。我眨眨眼,發現自己完全無法拒絕它的提議。轟鳴聲震天地響起,示威的意思似乎比殺傷的力量更強一些,而倖存的堅羅兵的心理,在此刻完全崩潰了。哭叫者有之,四處奔逃者有之,歇斯底里者有之,祈禱上帝者有之,飲彈自盡者亦有之!

只是,我卻無法嘲笑他們,如果我是與他們一般無二的普通人,在此種情況下,我又能好到哪裡去呢?

根據朱翎的指示,我走出百十步,在某個較為空曠處,靜靜地盤膝坐下,將小柯放置在身前,太息一氣汩汩流動全身,給身體帶來清涼的同時,也讓我的心思完全平靜了下來。

這一處,是少數幾個不被爆炸的火力直接波及到的相對安全地帶——由朱翎驚人的偵察力感受到的,也是這次我們能否活著離開的最大憑借。

爆炸的前奏很快地結束,大地在激烈地顫抖,應該慶幸這個高地的內部設施挖得不算太深,所以,沒有那種太誇張的巨大碎石需要處理。

我施展巧力,撥去了幾波聲勢驚人的碎石,朱翎則在我身前盡力護持著比常人還要脆弱的小柯,第二波爆炸,也就是最強烈的一波爆炸,便在此刻上演!

強烈到這個世界所能承受的極點的震波,一剎那間轟垮了我的防護。

以噸計的碎石大塊大塊地從我頭上和身邊滾過,不需要實體接觸,只要見到那令人的眼睛都炸裂的龐大體積,我的心理防線便要到了崩潰的邊緣。

乾乾脆脆地噴出一口血,我確認現在我已被埋在這裡的萬噸炸藥轟上了天,在衝擊的效力下,灰黑色的障幕乍裂乍合,但這一刻便已足夠!

在濃濃的硝煙中,偶爾一見的青天白日,令我差點哭了出來,也就是那平日常見,現在卻無比寶貴的景色,給了我超乎於極限的力量。

我竭盡全力地嘶吼一聲,全藉著愈挫愈勇的真氣抬著我和小柯平空上升,護體真氣在此刻漲到了極限!

無數堪比炮彈炸彈的碎石,在我身體數公分外被大力地彈射出去,刀槍不入也不外如是!

被轟上天的亂石雨,在此刻達到了它們的極限,開始下落。中央山體的空虛,也招來了四面山石的無私補助,這對我而言,是糟得不能再糟的結果。

被這些玩意兒再壓下來,我不死何待?而四方神靈庇佑,第三波爆炸在我的屁股下面,不甘示弱地大爆發!

這絕對是引爆了火藥庫!

雖然衝擊波遠遠地遜色於第二波的強勢,但其中夾雜著的強烈百倍的熱能,差點第一時間把我整個地烤熟!

但我不能不承認,沒有這一波力量衝開了落下的碎石雨,我的性命便要結束在今天了!

上下交征!兩波大力在空中相撞又錯開,並不平衡的力量生出了向上的合力,太息一氣見縫插針地再次爆發,帶著兩人一鳥高高地投射上天。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2
發表於 2010-7-26 00:43:22 |只看該作者
泥土如瀑,碎石如雨,在這人為造成的火風暴的中心,那奇景,想來可令我一輩子也無法忘懷。

噴吐的火焰和火山爆發一般無二,在空中沒有了壓抑力量的衝擊波,可以更瘋狂地撒潑,天空中的雜物——包括石頭泥土鋼盔鐵盒塑料紙,也有殘肢斷臂鮮血腦漿爛身體,被勃發的力量遠遠地拋灑四方,遮天蔽日,聲勢壯觀!

可能是光線的折射作用,天空中的陽光在一剎那間變成血紅,刺得人的眼睛只想掉下淚來

奇喀你辦得好啊!我抿起嘴唇,狠狠地咬了一下牙!身體像一個大陀螺般瘋狂旋轉,在這熱能的暴風中上竄下突,希望能找出一個安全的出口。但不幸的,強大的力量絕對不是一個人類所能抗拒的,管你是不是正常人,都不可能抗拒!我只能盡力護著已經氣息奄奄的小柯,任這暴風般的衝擊波,將我遠遠地帶了開去。「不要急,說不定可以一直把咱們帶回陣地上呢!」朱翎嘎嘎地笑著,恢復了正常發音的它,在灼熱的暴風中也顯得很活潑,我卻連瞪它的力氣也沒有。

但無奈中的眼光流轉,卻讓我看到了一個彷彿是夢般的場景,我驚訝地張大嘴,連碎石封堵了我的氣管都不知道。

「朱翎」

「什麼?」

「你上輩子是預言家嗎?」

朱翎同樣地張大了它的那張鳥嘴,衝擊波力量將盡,而下方,若不是我求天求地所求的雙尖峰陣地,又是哪處?

兩人一鳥如同最拙劣掉下的隕石,重重地摔在這熟悉的土地上,疼啊但疼得爽!「呵、呵、嘿嘿嘿,哇哈哈哈哈哈哈哈」本來是想表現成熟地微微一笑便罷,只是當笑容上臉的時候,我發現故作姿態實在是最愚蠢的選擇!

哪還要什麼儀態,聲嘶力竭、涕淚縱橫地先笑個痛快再說吧!後面驚天動地的呼聲響了起來,好像有人發現了呢!

「師弟!」林伊的俏臉上泛著紅光,衝過來與我熱烈擁抱,當場撞得我全身七十九處傷口崩裂。她好像格外地興奮,甚至於連說話都語無倫次起來。「太厲害了!真了不起!師弟,你的本事要比得上張老師了!做得太好了」

什麼太好了?是險些成了堅羅炸雞的感覺太好了,還是當空中飛人後又做隕石落地的感覺太好了?

我苦笑著搖頭,這種事情,以後殺了我也不再干了,真的,不幹了!

想當英雄的人,尤其是那種對著超級大反派不自量力想當英雄的人,不是白癡就是瘋子——這是我這次行動換來的經驗!

我以手比唇,對著師姐以及那些蜂擁上來的被「英雄」或者是「英雄夢」沖壞了頭腦的傢伙們,做出了噤聲的手勢,然後微笑:「以後誰再提起這件事,我就跟誰算帳!誰都不例外明白了?」

在他們的呆然以對中,我乾淨俐落的倒地不起——廢話,被上千度的高溫以及近乎於核子衝擊的力量轟過,你們去試試吧?

冬日清泉般凜冽的真氣緩緩地在體內流動,先期將我的神志轉移到體內一塌糊塗的境況中。

重傷的程度,大概會令世界一流的醫師抹脖子上吊,但對我而言,卻是隱隱地見到了一點恢復的曙光。寒氣流遍全身,直湧入腦後,我終於從昏天黑地的半昏迷狀態中醒來,看著師姐不算太好的臉色。我眨眨眼,問出了最該問的那句話,道:「小柯,怎麼樣了?」「已經送到後方的戰地醫院去了」師姐的臉色應該有一半都是因為小柯的事情。另一半,應該就是因為小弟我了!

小柯的情況理所當然地糟糕,被灌下了超量的自白劑和一些不知性質的化學藥劑,又受了刺激,神志不清,肝功能急劇惡化,心力衰竭,且四肢都有萎縮現象,隨時都有可能小命不保。

即便是保住了,他下輩子也是個廢人——只要是正常人,沒有人的心情會好得起來!我歎了一口氣,或者小柯的命,還比不上那些痛痛快快上天堂下地獄的戰友們,那種折磨,真難為他了。

怎麼當時我就想不到,直接乾淨俐落地給他個痛快呢?

師姐不敢和我這個重傷員說過多的話,讓氣氛變得很沉悶。

其實,他們沒有在我重傷昏迷期間把我送到大後方去,已經是很夠意思了,我實在不應該再苛求什麼。

大家的心情我理解,在心中低低地歎了口氣,我做出了微妙的肢體暗示,師姐會意,微笑著離開,留我一個人瞑目靜思。

「朱翎」

感覺到了我的召喚,朱翎像一隻穴居的大蝙蝠,無聲無息地落在我的肩膀上,偏著頭看我。

我拈起那個從堅羅人的手中拿來的光盤,斜睨著它,我想,它應該會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了,我就替你跑一趟吧大概不用半個月,便可見到效果了!嗯,在此之前,你要看生日禮物嗎?」

生日禮物?我眨眨著,看了看牆上掛著的日曆鐘,呀呀呀真是在一個最不應該昏迷的日子昏迷了啊!在昏迷中過完自己的生日,想想也讓人覺得不甘心昨天是我的生日,這裡面當然沒有人知道。

但是,朱翎卻從浩京蘭光兩地,給我送來了遠比我之前的十六個生日豐富百倍的生日禮物。

這裡面有爺爺送來的鋒利軟劍,有老媽親制的拳套,有關係曖昧的蘇伯父、容伯母合送的美麗工藝品當然,還有蘇怡親制的精緻手煉、還有有容妹妹用密法封存調製的美酒、有江雅蘭和祝纖纖合力送上的小型智能戰鬥型機器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句俗斃了的話,卻是絕對的真理,今天自己為自己補過生日,平平淡淡一人自娛。

第二天剛起床,便被首次對我發火的林師姐抓著耳朵提了起來,對著我的耳朵大吼:「為什麼不告訴我昨天是你的生日?」

我一臉的無辜,本來想把這事給混過去,但看她身後同樣是一臉不滿的同伴們手上的東西,我大聲地慘叫起來:「天啊,我的生日禮物!」

唯妙唯肖的貓叫聲,從黑色小貓的嘴裡飄出來,外面覆著人造皮膚,再均勻地粘上一層油光滑亮的皮毛,雖然線條顯得剛硬了些,但一眼看過去,還是一個非常漂亮可愛的小貓咪。

所有的女性都為它著迷,我卻是一身冷汗,天,請不要惹惱它,它嘴裡的脈衝炮會讓強者如我也屍骨無存的儘管我再三強調,那看似無害的小貓咪身上的高度危險性,但是被母性光輝充滿的諸位女士們,明顯地沒把這個當成一回事,仍然是輕撫著手感極佳的毛皮,或者是讓它在地上如真貓一般行走、彎腰、打呵欠。

每看到這些動作,我的頭上、背後便是冷汗淋漓,同時也不得不懷疑纖纖的大腦——這傢伙的安全性能指數及格嗎?

不過,有了這個貓咪,我隱瞞自己的生日不宣的罪行,卻也被消解了大半。

在大家的一陣嬉鬧之後,我的耳根子終於得到了清靜,而基地中的生活也上了正軌。

堅羅人總愛隔三岔五地到這裡來搗蛋,我們也不客氣地給他們以回禮,其他的時間,便用來玩遊戲、和低峰陣地的戰友們搞聯歡倒也是輕鬆自在,怎麼說,再有個幾天,大概便要停戰了。

炎黃向來信奉陰極陽生,陽極陰生之道,並以之為世界變化發展之本,這點理論,似乎在長鏈的戰場上,得到了最完美的闡釋。

無論是從民間流言的管道,還是從官方正式的說法,或者是從組織那穩定可靠的渠道中得來的消息,所有的人都在說,戰爭要結束了,長鏈五國要和談了,炎黃堅羅要講和了,世界要和平了,大家又是兄弟之邦了可是,在戰場上,那一個陰陽變化的「極點」,卻似乎還沒有到來,或者——結束!

這便是陰陽之變的極,或者,可稱之為是黎明前那最後一抹的黑暗!

外面較以前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戰爭,仍然在繼續著,由於堅羅人前方高地的整個崩潰,堅羅陸軍在此之前已退到第二防線,海軍陸戰隊則接手前線戰鬥事宜。

戰爭爆發時,以超過全國總數三分之二的龐大海軍陸戰隊陣容為尖刀突進,陸軍戰力輔助攻擊,一度曾經打到雙尖峰陣地後七十多公里,後來雖然在基地幾不間斷的狂猛火力干擾,還有主力大軍不計損失的強攻下,將他們又打了回去,但那強大的戰鬥力還是給我們極深的印象。

在三月底,堅羅人最大的一次攻勢過去後,營裡便開會,討論日後的防務問題:「現在他們是海軍陸戰隊當家,他們打上來,我們要怎麼應付?」

梁營長的話題很嚴肅,只可惜聽眾裡沒幾個當真,一連長那猴臉早因為過度興奮變成猴屁股。

五天前的那場戰役,他們一連出其不意地幾次炮擊(用小炮),將山下經過的一隊堅羅精銳陸軍全收進了火場裡。

卻可憐山下開春剛剛萬物復甦的草木,讓他一把火燒了個乾乾淨淨,山下面焦黑的土地搭配上焦黑的殘屍,讓全營撈了個集體二等功,看把他樂的「怎麼辦?當然是跟他們對著幹!我們還怕了他們不成再說,我們有四連長這樣的虎將,就算是海豹來了,也照樣吞下去!」

大概是看我一個人窩在一邊有氣無力的樣子太搞笑,一連長在拍胸脯打包票的時候,還幽了我一默,我瞪他一眼,沒說話。

別煩我,我累著呢,這幾天病魔境的功夫是越來越深,整天病容滿面的,說話柔聲細語,辦事有氣沒力,臉色焦黃、身子更是風一吹便飄上幾米遠,自己把把脈博,微微弱弱,就像要斷氣的絕症患者看到自己難得的「幽默」沒在我身上收到效果,一連長好像不太樂意,拉著我就要再調侃。

只可惜真真正正要談正事的梁營長一巴掌把他打醒,冷著臉教訓他:「不是在說笑話,我在問,如果堅羅的特種部隊全力攻打這個陣地,你撐得住嗎?」

一連長的猴臉也嚴肅了起來,他瞇上眼睛,想了想,最後也是一臉的正經回應道:「不知道,反正就算是陣地守不住,也不會留給堅羅人什麼東西,大家這幾天不是都在自己身上放『光榮彈』了嗎?兄弟們的氣勢絕對比堅羅人的強!」

他倒是信心十足,不過聽到「光榮彈」的名字,我的眼皮跳了跳,王顏也皺起了眉頭,連長指導員們的臉色沒變,他們明顯地也知道這個問題,這兩天梁營長和教導員單挑「全球攻略」,對這事倒是忽略了。

王顏的語氣有點陰沉,更多的是嚴厲:「我記得二七年以後,咱們軍隊裡就沒有所謂的『光榮彈』了,你們現在是怎麼了,想搞敢死隊?想犯軍紀?」

他的目光在一連長的胸口上掃過,那裡的上衣胸口兜裡,手雷反射出的明亮光華有點刺眼,如果有什麼不利的局面,這猴子只要用指頭輕輕那麼一勾,便什麼都沒了

這光線刺得我的眼睛瞇了一下,王顏更是怒吼了出來:「你這是帶頭犯事了?一連長,你馬上把這玩意兒給我扔掉,我們是在戰鬥,而不是去送死!你這樣子,是要讓堅羅人把我們笑死嗎?」

一連長嘿嘿地笑了起來,只是那笑不是尷尬,而是冷森森的讓人心頭發寒。他把拳頭握的骨節脆響,眼神中射出的是滿滿的殺氣。

他看著臉色鐵青的王顏,對他這個以前的老搭檔,他的回應可不算客氣:「怎麼,讓自己『光榮』不可以嗎?這個總應該比讓那些雜碎活活折磨死更好一些吧?」

他指的是小柯身受的名符其實的「毒刑」,小柯的親身經歷,明顯地給他們這些人極大的震撼,當然,還有在我手上「不小心」流出去的光碟,他們在咬牙切齒的同時,如果說心裡不害怕,那就絕對是騙人的鬼話。

有那麼幾天,整個營裡談論的,全是敵人的卑鄙、敵人的無恥、敵人的殘忍、敵人的狠毒

不過,我從來沒有想到過,這種影響,竟然已經強大到讓「光榮彈」再度復活的地步。

我沒有親眼見過「光榮彈」的爆發,但聽老爸講過,他所參加的對吠陀的自衛反擊戰中,特別是在一系列的陣地攻防戰中,每一個陣地的陷落失去,總是伴著成百上千「光榮彈」的炸響。

吠陀人那時候便學了個乖,他們從來不抓俘虜,因為他們明白,要活捉一個炎黃人,首先要拿自己的生命做訂金在那時候的長鏈戰場,此風更是盛行,當時的高精密科技力量,還遠遜於堅羅的炎黃軍隊,完全是用這帶著血肉的火光形成的銅牆鐵壁,將堅羅人硬生生地擠下海岸線。

堅羅人每待佔領陣地時,總是用高密度的炮彈先行「確認」陣地上已無一個活口,才敢進軍,否則,必定就會有一個或多個炎黃軍人,帶著微笑迎接他們這些「勝利者」,用他們胸前的火光來迎接

二七年炎黃軍隊立下了鐵的紀律,永遠地禁止「光榮彈」在任何一個編製的正規軍中出現,這是為了祭奠在第一次東方局部戰爭中,「光榮」在這一「利器」下的七萬英魂。

當時在軍中,這個紀律沒有受到任何阻力地實行成功,而在二十五年後,又輕而易舉地被打破。

原因只有一個,二七年之後,再也沒有了戰爭!

「你這樣子,不正是告訴兄弟們,你對守住這個陣地沒有信心嗎?你是連長,不是大頭兵!一連長,你是全連的表率,你這樣怎麼成」

王顏教導員的聲音,聽起來比較像勢孤力單的哀叫,因為所有人中,只有他在持反對意見,其他的人則是全然的沉默,連先前不知情的梁營長也在那裡發呆。

他們都是第一時間看到那些畫面的人,那些畫面讓這些在戰場上鍛煉出來的鐵漢,都摀住了嘴乾嘔,讓林伊、敏大姐這樣超常堅強的女性,失聲痛哭王顏終於住了嘴,原因是他看到了梁營長同樣地拿出了一顆手雷,輕輕掛在領口,梁營長拍著他的肩,大嗓門裡是前所未有的低沉:「咱們不能讓堅羅鬼子像折磨畜生一樣折磨自己這樣,最好!」

看見王顏呆呆地看著他,他自己也是受不了自己擺出來的深沉,掩飾性地哈哈大笑道:「當然,這只是萬一而已,堅羅鬼子算個屁!我甩他們?倒是人家四連長,藝高人膽大,對這種事情根本就是睬都不睬」

「是嗎?」

我苦笑了起來,想起了正對我虎視耽耽的奇喀,又想起了那個被整個轟上了天的高地,最後,想起了天擊三十四法門中,最令人窒息的那一個——天擊道之星殞!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3
發表於 2010-7-26 00:44:33 |只看該作者
第一部 第五集 武魁星殞 第五章 星殞


比想像中的要更激烈一些,堅羅人的進攻力量,彷彿全數傾瀉在了這一畝三分地上,高峰陣地下的基地前兩層,才兩個小時便完蛋了,瓦礫還有點作用,讓堅羅人的穿地導彈,也不再那麼輕易地鑽到地底來。

即便是如此,上面五層還是空了出來,以防萬一。

在山體內部,感受著大山隱隱的震動,戰士們比之前的任何時間都要沉默。

被強猛的火力封堵住一切可以反擊的門戶的現在,只有堅羅人的特種兵攻過來的時候,才是我們這些人體現自己價值的時間。

堅羅人已經攻過來四次,就像是一群田鼠。

真的,像田鼠,將基地鑽得到處是洞,我們的工程兵應該汗顏,堅羅人的地道戰,說不定比我們更出色!

不過,堅羅人也應該去跳樓,他們最精銳的海軍陸戰隊衝進來了四次,留下了百餘具屍體,卻仍然沒有任何實質意義上的建樹,或許,他們唯一的成就,便是為導彈開路!

一次攻擊過後,便是一波導彈,要從那些被鑽透的孔洞中穿過來。

當然,基地的攔截火力,幾乎是超負荷全開,拼老命地去擊毀這些會讓基地的戰友們死無葬身之地的大傢伙,但仍有幾個漏網之魚。第十四層、第十七層、第二十五層當第十七層被摧毀的時候,高、低峰陣地的人員聯繫,便算是正式中斷,只能夠通過間斷的儀器通訊,進行相互的確認聯繫。

至此,高、低峰陣地可說是各自為戰,形勢極其不利。

在我身邊,林伊師姐雙手合十,向上天感謝剛剛的一念之差,沒有到低峰陣地去支援,否則此刻必定會和師弟咫尺天涯,不得相見聽得我臉上泛起了紅雲,師姐說話真強,明明白白的關係也能夠說到這上面去。看到身邊的小昭在那裡抿著嘴竊笑,我索性一腳就踢了過去。沒事少給我瞎攪和「四連長,四連長,十二層有情況,二連長那裡要你去幫忙!」我應了一聲,對林伊打了個招呼,和身後傭兵連的十名夥伴下去支援。傭兵連在這幾天負責的是調動支援工作,從第六到第十六層,全是傭兵連的活動範圍,工作量為全營之首!幸好有林伊這個精通數國外語的精英做幫手,否則就那幾個懂得炎黃語的老外,根本就辦不成事!

十二層厚厚的外牆,被轟出了一個大洞,我一下來便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可不是堅羅鬼子入侵的問題了。

事實上,堅羅人正在有序地後退著,一點也不戀戰,可以想像,等到他們退到了安全距離之後,什麼溫壓彈、集束炸彈,就會毫不客氣地把這十二層塞滿!

他們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看來他們這些天的主攻方向就是這裡!二連長這樣對我解釋。

我抽了抽嘴角,苦笑了一聲。

是啊,看看就明白了,堅羅人這幾天的火力,一定是以這個地方為中心,連結幾天的高密度轟炸,將這厚厚的山壁洞穿。

這不是堅羅工程兵那種小家子氣的地道,這個叫開天窗!這是不可修補的致命傷。

我一梭子子彈放倒了兩個堅羅兵,想都不想地大叫道:「讓十二層往下的所有人都撤上來,這裡馬上就要塌了,我們的兵力不能再被堅羅人截斷了,要馬上!」

二連指導員蒼白著臉下命令,現在,我們是和死神賽跑,他們都明白。

如果兵力被分成兩截,那絕對不只是力量分散的問題,下面戰士的補給呢?彈藥、食物、還有醫藥用品到哪裡找去?等待他們的,唯有死亡而已。

我帶著五個傭兵夥伴們往下衝,下面的堅羅人比想像中的更纏人,好像是知道了我們現在的窘境,死拉著下面的弟兄不放。

我和夥伴們幾次衝殺,從十三層往下,到十六層,再從十六層往上殺,來回兩趟,才將下面的堅羅人打了回去。

至此,下面四層的四十九位戰士,除了已犧牲的十一人外,其餘的全部撤離到第十一層。

一腳踏上去,隔離蓋還沒蓋穩,下方已爆出驚天動地的大響,伴之同行的是灼熱的衝擊波,火光沖天。

蓋著隔離蓋的戰士驚叫了一聲,被衝擊波的強大震力遠遠擊飛,撞在牆壁上閉過氣去。

隔離蓋飛了起來,火舌噴湧而出。

我一腳踢在飛天的強化鋼板上,厚厚的鋼板被我踢了回去,呼嘯著撞在火口處,我跳起來,再狠狠地踩下去。

只聽見「碰」的一聲大響,鋼板蓋上,反應最快的二連隨即衝過去把它鎖住,就這樣一個動作,他的手上便起了水泡。人人倒抽了一口涼氣,在這下面,絕對有溫壓彈!好險!

指導員向營長他們報告這裡的情況,我卻連歇息的時間也沒有,帶著人馬再向上衝,剛剛的第七層又有情況,堅羅人絕對是三班倒,要不然哪有這種精力?

「**他祖宗八代!還有完沒完了?」

鋼盔摔在地上,發出脆響「午夜時分,一個鋼盔被其主人以最殘忍的方式狠摜在地上,發出破碎的呻吟。是誰做出了這樣天怒人怨的事情?

「請諸位不要懷疑最有可能犯下此罪行的營長大人,因為,做出這事的,是原本最不可能失態的王顏教導員」

一連長怪腔怪調的「報導」惹起了一波笑浪,同時也惹來了教導員和營長的雙重攻擊。

只見兩拳轟在他頭上,沒戴鋼盔的他,只能慘叫著抱頭坐倒地上。

本來窩了一肚子火的教導員,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而基地中的低氣壓也瞬間回升。

那「貓咪」輕輕柔柔的叫聲,更把所有人的心態全數矯正,這是在全體軍官會議上的一幕。

幾天來的高壓,可以讓王顏那樣的人失態,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事實上,梁營長都快要被堅羅人幾乎從不間斷的攻擊弄得沒了脾氣,那張老臉幾乎快要和我看齊,削瘦得不成樣子。

說實話,根本就不必來什麼會議討論了,照這個樣子,堅羅人從哪裡來,我們便從哪裡擋,完全是針尖對麥芒式的針鋒相對,想耍巧都沒辦法,開個會,也不過就是鼓鼓勁,平衡一下心態而已。

林伊懷裡是那個攻擊力超強的機器貓,到現在它也沒有什麼一展身手的機會,那幾個衛生員把它護得跟寶貝似的,大老爺兒們想摸一摸,都要打回票。

我自然也就沒可能看到那說明書上所寫的,「利爪高壓電,小嘴脈衝炮」的大場面,我只怕,萬一它漏電了,怎麼辦?

低峰陣地上,斷斷續續地傳來了幾個信息。

一是說基地外的戰役再度打響,我軍主力已撤到了五十公里外的平原地帶,在那裡與堅羅展開對決。

二是說低峰陣地還算完好,問這裡情況如何;最後是上級發過來的一個嘉獎令,說是要在戰後為雙尖峰陣地上的戰士們授勳什麼的「全是廢話吧」

我嘿嘿地笑著,一邊由敏大姐為我包紮手上的傷勢,那是半小時前最後一次戰鬥中掛的紅彩,被一個彈片劃了過去。

只可惜,據朱翎講,病魔境大成後連血都要幹掉,自然也就不會為這樣一個小口子而傷筋動骨。

林伊拍了我一下,為我的風涼話而懊惱,好像從上次我瞞住自己的生日而惹火她後,她便特別容易對我上火,只是對這個,我卻不怎麼在意。

「堅羅人又上來啦!」

哨兵的呼哨聲尖利而又刺耳,伴隨而來的爆炸聲,更是震耳欲聾。

梁營長用力捏響了手指的關節,端起槍,冷森森地道出了一句:「快殺光這群瘋狗!」

一呼百應,剛剛打了個盹兒的戰士們跳起身來,迎接這凌晨的戰鬥。

今天是我看了看牆上的電子日曆,今天是新紀二0五二年三月二十九日,離戰爭結束還有多少天呢?

「光纖電纜被割斷,與低峰陣地失去聯繫」

「堅羅人從第七層突破,一連三排的火力不足,請求支援!」

「敵人突破第十一層,二連長重傷,情勢不妙。」

通訊員小昭的喉嚨都快喊啞了,堅羅人將基地內的通訊系統破壞無遺,現在只能通過最原始的人力傳話,來傳達執行命令。

這樣,快累慘了體能一向不好的小昭,梁營長繃著臉,剛從第七層退下來的他,臉上開了條口子,經過了簡單的包紮,血是止住了,但看上去還是有些滑稽。

我卻沒有資格笑他,事實上,我受的傷比他還慘。同樣是顏面上的問題,為什麼他只是被彈片劃過,而我卻是被雷射切割呢?

奇喀終於忍不住了,藉著連場混戰的良機,禁忌的特戰隊,幾乎是波浪式的一波又一波地殺過來。

他們不親手殺普通戰士,但總在我佔到優勢的時候,來那麼兩手圍魏救趙,這種老套到了極點的手段,卻總是會得到超值的報酬。

兩個小時前,某個被我撕碎的傢伙,那一記斜斜的雷射光劃下,從我耳根下方一直到前額,擦過眼角,一道平直的疤痕,就這樣永久地留在了我的臉上。

那道疤痕將我本來文靜清秀的臉給破了相,被高溫灼傷的皮膚整個地壞死了,連想植皮都很困難。

正如同我這張破了相了的臉一樣,現在基地的情形,也可以用慘不忍睹這個詞來形容。

堅羅人的穿地彈,如願以償地將上面空出來的五層間隔帶給轟塌了,與之同時,也不屈不撓地從最上面和最下面兩層同時進攻,在和我方打了十五個小時的激烈槍戰後,十一層失守,七層危在旦夕。

傭兵連這當之無愧的精銳從前些天算起,已經連續四十個小時沒有闔眼,過度的疲勞所帶來的直接後果,就是戰力大減,否則怎麼讓堅羅人把十一層給攻下來。

我腳邊昏睡著已近於崩潰的林伊,剛剛我故技重施,不輕不重地一掌讓她睡了過去。

不要說我假公濟私,因為在理論上,我只能給她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王顏通紅的瞳孔,似乎是因為林伊的沉睡而愈發地窄小,他也想睡,這點我明白,只可惜,在現在,全營只有三層的空間可供與敵周旋的慘況,讓他即使是睡下,也不可能得到好的休息氛圍。在這時候,他這個全營的最佳智囊,只能絞盡腦汁來盡力擴大剩下的一百四十三個戰友的生存空間。而此時,壞消息又傳了過來,第七層完蛋了不耐久戰,似乎也沒有興趣和膽量抓俘虜的堅羅人,用TNT炸藥轟塌了第七層,進一步將我方的生存空間壓縮了。

「我們是不是應該慶幸,已經把後勤補給全轉移到了第九層?」梁營長一掌拍在桌子上,用沙啞的巨吼聲,發洩他對第七層崩塌的不滿。

只是,這裡卻沒有一個人有應該被他訓,即使是他想再找個人發洩,但面對盡心盡力的戰友,英勇頑強的同伴,他哪有什麼可挑剔的機會?所以,回應他的也只有沉默而已。

二連長躺在擔架上,參加了這個小會議。不過胸腹重傷的他,怕是沒有什麼力氣說話了,可是他無神的眼眸中,還透露著對十一層失陷的自責。

身為半個醫生,我對他現在的心態表示出擔憂。

現在絕對不應該讓重傷員費心費神!臨時再施針穩定一下他的傷勢,我用眼色示意一邊的戰士把他抬下去。

而在另一邊,王顏用好幾天沒有修剪的長指甲刮著臉皮,用微微的疼痛來止住自己的睡意。

「不要發火,發火是解決不了問題的。現在我們又不是死路一條,何必這麼著急」

不知他是否故作平靜,但輕輕淡淡一句話說出來,梁營長的神色明顯地緩下來許多。

梁營長絕對不是笨蛋,他很快地便領會了王顏的意思。

「你是說外面的兄弟部隊?大反攻不是還要再等幾天嗎?」

他們說的是在與低峰陣地的最後一次通話中,同樣不好過的李團長說出來的一個上級信息那信息的大意,是要雙尖峰陣地上的戰士們,要死守住這顆插在堅羅人肋部的釘子,等待不久後,在朝鮮戰場上最後一次大規模戰役的爆發。

話語間隱隱透露出,大反攻的日子,那天是四月的第一天,也就是四月一日,愚人節!

王顏白中透青的臉色,露出了一個充滿生氣的笑,他搖搖頭,伸出手,比劃了一下。

「錯,正確的時間,應該是還有四十個小時!」

四十個小時!幾乎所有人的臉上都透出了些光採來。只不過是四十個小時,就算是掐著脖子,大家也能掐出四十個小時來。

在這一刻,堅羅人的攻擊似乎不算什麼了,只要有一個目標,那麼事情就好辦得太多了。

堅羅人也在此時,再一次地展現出他們不識時務的那一面,他們竟然在我們這裡正士氣高漲的時候,開始了攻擊。

在這一剎那,這些人的臉上都有些猙獰,殺氣縱橫而過,讓外面正抓緊時間打瞌睡的戰士們,全都打了一個寒顫。

「咱哥兒們只要頂過四十個小時,便要輪到堅羅佬吃癟了,到那時候,我請大夥兒吃堅羅炸雞」

一連長嚎叫著衝到第一線去,一連僅存的三十九名戰士像一群餓瘋了的狼,瞪著血紅血紅的眼睛向上衝,似乎已經看到了不久的將來那酥脆的美味當然,如果以上面的堅羅鬼子本身為原料的話,或許可以讓大家吃得更加痛快一些。

二連的指導員,象徵性地擦了一下他那張越擦越髒的臉,嘿嘿地直樂著說道:「一連長就知道吃啊,打啊,殺啊,哪像我們二連,一個個都知道顧家,打完這仗,回家抱著老婆睡覺去!」

嬉鬧聲中,二連五十二名顧家的男人也一舉衝殺下去,氣勢如虹。

只是那呼喊著的號子味道有點兒怪,就像是慾求不滿的夜貓在那裡乾嚎梁營長笑倒在地上,我輕輕鼓掌,讚歎著王顏出眾的激勵人心的手段好啊,真好約莫是大家被堅羅人頻繁的「問候」沖昏了頭吧,王教導員,你的運氣可不是一般的好!

在洞頂,那只色鳥嘿嘿地冷笑兩聲,旋即在我冷冰冰的眼神注視下閉嘴收聲——現在,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第八層在戰士們心不甘情不願的心情中崩塌了,而第九層則首度出現了堅羅大兵的身影。

慶幸於防護面積的減少,使防空火力的密度大大增加,堅羅人再也不能輕鬆將導彈什麼的射進來,而身為指揮中樞的第九層,在各種人工的架設下,其地形的複雜程度絕對不是其他層可比。

而從堅羅人進入第九層的那一刻起,對基地的爭奪戰單位,已經由每層每小時的大略計算,轉變成為每米每分鐘,乃至於每秒的精密推演。

小昭的傳令內容也就變成了:「堅羅人兩分鐘前突破我方陣地十五米,二十秒後我方將其打回三十米,再有十五秒的時間,就可以把他們全部打出去」

而時間,就在這分分秒秒的計較中轟轟烈烈地走過。

現在的時間,是新紀二0五二年三月三十一日夜,更精確的時間是二十二點五十一分四十七秒,離王顏所說的反攻時間,只有不到五個小時。

形勢一片大好,堅羅人就在五分鐘前被我們趕出基地外,就算再次攻過來,怎麼也要過半小時,戰友們就抓著這個大好良機,拚命地休息。

而梁營長則在哀悼那來不及救下的「全球攻略」遊戲機,現在他只能手抓著一個微型個人機過乾癮。

我笑呵呵地在一邊看著,直到王顏輕扯我的胳膊。

「什麼事啊,教導員,還不趁這個時候順順氣,否則待會兒大反攻,你哪還有精力建功立業?」

我難得地打趣他,他卻不給我面子,只是一臉的苦笑。

耶,那時限快到了嗎?

我想笑他兩句,但嘴中的澀味卻是揮之不去,其實,你是主謀,我是共犯,咱們哥兒倆,也就是半斤八兩而已。

「還有一個小時就到四月一號了吧,那句話,我提前了兩天說出來,是不是很有用?」

他自我解嘲的話一點兒也不好笑,我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先看看他頭上三十個小時便熬出來的白頭髮,再四面看看滿面紅光的戰友們,發出了低低的歎息。

「幸好我不像你——笨是笨了點兒,但至少還有一身笨力氣!」

他愕然抬頭,我看向頭頂上正學蝙蝠倒掛的朱翎,用壓得最低的聲音道:「除去掩護的肉盾,這樣,我們還可以將女兵和傷兵轉移」

當然,這個問題首先便要報告給咱們的營長大人,而梁營長聽到我說出的話時,面上的表情之精采,我想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見第二次!

王顏在一邊兒不敢看他,也幸好,他沒有發火,只能如王顏一樣地苦笑。

我想,他現在應該是連發火的力氣都沒有了吧。過了好半晌,他才記起我的提議,沒有任何異議的,他全力支持。

朱翎拍著翅膀飛過來,落在我肩膀上,輕輕地點頭示意。

看來這兩天的辛苦,並不是沒有代價,那個在廢墟中開出來的地下通道,至少可拯救這裡一半人的性命。

把女兵和傷兵加上,還有護送的,剛剛好!

但是,不能不說,在隨時都有可能塌陷的基地的基礎上開出來的通道裡,那生死之間的可能,也是一半一半啊!

「那又如何,總比大家一塊悶死在這裡好!」

營長教導員一塊兒展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我們沒有任何的時間或是機會,來想第二條出路。

我立刻將這臨時通道內的諸般要點奉上,兩個人聽得不停點頭的同時,那命令下得比任何一個時候都要快,而他們的命令,卻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讓我去保護他們?不可能!」我一口回絕了梁營長要我參與保護女兵和傷兵撤離的命令。

我明白得很,不就是想讓我趁著這個機會逃命去嗎?他以為他的腦袋,能想出什麼好主意?

我冷冷一哼,看也不看他臉紅脖子粗的德性,說出了我的想法:「只有我在這裡,撤退的人才有一線活命的機會「不管你們信還是不信,如果我一起撤退了,這個陣地上至少有一半的堅羅兵,要加入追殺我的行列,另外還有一些你們不可能理解的怪物那時候,我們兩邊都是死!」

「你以為你是誰啊!」

梁營長瞪紅了眼睛揪起我的衣領,我冷冷地看著他,牙縫裡透出森森的威脅,說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打昏,再讓他們帶你一塊兒走?我跟你商量是看你的面子,你可別不知好歹!」

一語戳中了他的死穴,他呆了幾秒鐘,再一拳猛轟在我臉上。

我站著讓他打,他的力量,讓我的臉皮都沒有紅一下。一拳過去,他狠狠回頭,再也不往這裡看一眼,掂著槍就往上面衝,看來是去發洩了。

我笑笑,對著一邊只是搖頭的王顏攤了攤手道:「下面的就是你安排了!」

再一次地去確認一下逃生通道的安全性,當我再次回到上層的時候,便向著猛抽煙的王顏做出了勝利的手勢。

王顏的眼睛亮了一下,但隨即便苦笑著瞥向另一邊的一位麻煩人物。

那就是奉命將女兵們組織起來,但已經越來越壓不住疑惑的林伊師姐——真是位麻煩人物,不過,我有辦法!

我擠出了一個笑臉,向著她走過去,心裡在思忖著我臉上的長疤,是否會影響我的笑容的真誠。

有意地把笑容加深,聽著師姐的訓斥,她聲音很小,只能讓我一個人聽到,卻是清晰無比,這樣子,明顯地是給我這個師弟面子。

「師弟,你不覺得你應該給我一個完美合理的解釋嗎?」

我盡力地讓我的笑臉更真誠些,但是卻失敗了。

看到師姐眼中閃掠而過的疑問、好奇甚至是有些戒備的光芒,我的拳頭反射性地轟了出去,正中她的小腹,透出的力量,正好讓她昏迷過去。

就在中招的那一剎那,她臉上的不可置信的色彩,是那樣的強烈,讓我都不好意思再去看她。

我把她交給了在一邊看呆了眼的庫拉塞,這次行動是由他全權負責。他傻傻地抱過了林伊。

我對他說:「行動我都囑咐過你了,你只需要注意,要保證她的安全,如果她一直就這麼昏迷,自然是很好,而如果她醒了,那麼,你們就是拼了命,也要把她拉到一個安全的地點,必要時,再把她打昏也可以。明白了?」

庫拉塞重重地點著頭。

我拍拍他的肩膀,再度開口,這次卻是一個嚴重的警告和威脅:「如果你敢趁她昏迷的時候對她動手動腳,那麼,我回去後一定撕碎了你。」

這個黑天洲小伙兒的深色瞳眸之中,竟然很丟人地泛了紅,他是這樣回答的:「如果這樣可以讓你回去,我一定會做!」

我一腳把他踹到了一邊,轉身再也不看他,只看向那緊張得要發瘋的王顏。

只見他重重地點了點頭,表示他已經完全準備好了,那麼,現在就是要同戰友們攤牌的時候了。

朱翎在我的要求下,保護人員安全撤離,有它在,比我在的效果還要好些。

這一行人,在戰友們得知了準確的消息,並將心態穩住之後,便要出發了。

而我沒有時間再去照看他們,只是跟著王顏,目睹了他將那真實公佈於眾的全部過程。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4
發表於 2010-7-26 00:45:05 |只看該作者
當戰士們得知了四十個小時又五十分鐘前,那令人心神振奮的話語,乃是一場提前了兩天的愚人節笑話時,那表情,簡直可以與梁營長的相媲美。

而那場面,卻比我想像中的要安靜的多。除了有幾枝槍掉在地上發出聲響,便再也沒有了任何聲音。

「今天才是愚人節啊!」一連長抱著頭坐在地上說。

當大家都以為他要痛哭一場的時候,他竟驀地狂笑出聲道:「前幾天我還在想,老子我扯光榮彈的時候要用什麼口號,卻讓這笑話消息弄得半途而廢,現在大家想想,用什麼才最有氣勢?」

開始只有幾個人在那裡抽嘴角,但當人們看到了夥伴們那一個個硬扯出來的,比哭還要難看的笑臉時,震天的狂笑聲便在這基地中掀了起來,一時間,大夥兒紛紛出謀畫策——「用炎黃人民萬歲!」「太俗,應該是大炎黃民族永垂不朽!」「錯,罵一句——堅羅鬼子們都去死,才最爽!」「明顯的政治教育不合格!發動這場戰爭的,是那些處在上層階級的政客,和廣大的堅羅人民沒有什麼關係,你那樣太偏激!」「**!你說這種話,才更像是一個政客,老子我要是活著回去,一定要跟你單挑!」「我怕你不成,有種的就別死!」「去你媽的,誰死誰是王八蛋!」

亂哄哄的像菜市場一樣的呼嘯聲過去,撤退人員也該離開了。

趁著這堅羅人退下去的時候,大家臨時又開了一場歡送會,一時間國文外語大雜燴,全是一片雜音。

抱著幾個月共同奮戰的戰友,大老爺兒們一個個地向女人看齊。

他們在近於口角的祝福聲中,向著戰友、夥伴、兄弟們,做出了可能是最後一次的道別。

梁營長和敏大姐經典式的深吻,成為了永久的回憶,傭兵連的夥伴們強扯著淚如雨下的女兵們,向處在十一層的通道奔去。

梁營長甚至來不及遮掩一下滿臉的淚水,便乾嚎著下了命令,要全體移向第十層,因為在那裡,是最好的掩護地點。而在這裡的所有彈藥補給,能拿的拿,不能拿的,乾脆放棄。

我的腳下奔跑著唯妙唯肖的機器貓,這是女兵們硬塞給我的。

她們為我帶走了蘇怡她們送給我的具有紀念意義的小玩意兒,卻留下了這個,似乎在期待著這個高科技結晶的小貓咪,可以帶來奇跡。

奇跡嗎?嘿嘿,奇跡奇跡並沒有發生啊從昏天黑地的眩暈中勉強恢復過來,我的手支撐著巖壁,辛苦地沐浴著清冷寒凜的月光。爺爺送我的軟劍碎成了千百片,深深地嵌入了四面的岩石之中。同時,這四面岩石也是慘被分屍的古立班那機械身體的分佈地,他為奇喀擋了那一記,也送了他一條命。這一生一死,對上帝來說,是很公平,但對我而言——他***,十方神仙都瞎了眼不成!身上的血流乾了只不知這到底是功力大成,還是生命大限而我的耳朵,正聽聞著最後一滴血滴在碎石上的古怪聲音,有那麼一秒鐘,我只想哭!

「張真宇」

奇喀嘶啞的聲音,比任何一個時候都要刺耳,裡面的殺氣,也比任何一個時候都要濃烈,我卻根本懶得看他一眼。

包括他在內的十二個高級改造人,成半圓形將我圍在當中,只是圍住而已。

剛剛天擊道連續七發,絕對地超出了極限的力量,就算是沒有將他們分屍,也足以毀掉他們的行動機能,大家現在,都只是坐在地上大眼瞪小眼,如此而已。

遠處一綿長嘶啞的狂笑聲,在那一聲巨響過後,便再沒有響起。

在奇喀這傢伙的干擾下,我終究還是沒有聽到他最後喊了些什麼口號。但只是聽到那暢快的笑聲,我便不由得扯起嘴角,與之相和。

王顏教導員靜靜地伏在我身邊,寂然不動。

可是我應該也能夠想像得到,他臉上微微的笑容,難熬而不見天日的日子,終於結束了,他眼眸的最後一道光景,便是天上那冷寂清寒的月華

而似乎有些冷場的槍聲,在幾下後突然又激烈了一陣,這突然爆發出的小高潮,無疑是斷去了雙腿的梁營長所為。

而噴吐出來的火舌,在此刻顯得格外耀眼,而特製的穿甲彈,所帶給敵人的最後禮物,無疑是更加血腥。

我微微地垂下頭去,用我現在所能發出的最大力量,按住想要掙扎的小葉——如果你真的有「無存在感」的天賦,那麼,這時候,求求你,看在我渾身血液流乾的分上,展現給我看,好嗎?

真的不想再死人了!

不騙你!

看著平日裡完全不屑一顧的彈片,飛進了小昭的太陽穴,那滋味,不好但是,那種眼睜睜的無力感,更糟!

所以,求你了,小葉,如果你還不想讓咱們營裡落個男人死光光的笑話,你就乖乖的,不要動,如果你能活著回家,我們就贏了!

第二波的暈眩襲擊過來,極其衰弱的身體,和體內過分膨脹的真氣,在我的體內形成了尖銳而不可調和的矛盾。

十幾年積極鍛煉的肌肉也禁不住如此的衝擊,一片片,一條條地裂開,眼睛裡的景物剎那間鋪上了一層血紅。

奇喀怪異的笑聲,也扭曲著送進我的腦子裡,也是啊,這個時候不幸災樂禍,難道還要等到下輩子嗎?

我已經沒力氣去察看現在我身體的狀況了,本來應該讓我死去活來的痛苦,在現在這種死氣沉沉的狀態下,也造不出什麼大風浪來。

用最後一絲力氣壓住了小葉的反抗,我抬眼看著四肢不全的奇喀,卻見他臉上是滿滿的驚喜若狂的笑容。

什麼喜怒不形於色的修為,全是狗屁!

嗯,我也聽出來了,堅羅人第二波精銳部隊終於壓了上來,在這種情形下,對我來說,這幾乎是等於死刑的宣判。

奇喀一點兒也不掩飾地哈哈大笑起來,我冷冷一哼,不就是援軍嗎,神氣什麼!說不定老子也有呢「喵」氣氛繃得要爆炸的戰場上,因為這一聲貓叫而變得滑稽可笑。

我想都沒想,我哈地一聲大笑起來,奇喀的臉色想來也不太好看,對他而言,「大煞風景」用在此處,可以說是十分絕妙。

然而,我的笑聲才剛剛起來,眼角處卻突然湧進幾道淡藍色的弧光,其勢之強,幾乎讓我以為是昨天那被我砍掉腦袋的「放電男」復生了,但其所攻擊的目標,卻讓我一下子明白過來——天才少女送來的機器貓,可不真的只是好玩而已!突如其來的高壓電,即使無法造成一擊必殺的效果,卻仍然可以讓奇喀他們人仰馬翻。有幾個本來傷勢已經過重的,竟然當場短路斃命,算是天上掉下了一個好大的餡餅,讓臨死的我吃得好飽!

堅羅精銳部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偌大的雙尖峰陣最後的一點兒槍炮聲,也於此刻消失。

他們算不上整齊的步伐,在此刻變得非常清晰,有生力軍來了——我甚至可以看到,他們那種勝利者所特有的趾高氣揚的臉!

奇喀用盡他所有的力量大吼了出聲,前面一連串用的全是堅羅語,我只聽懂了最後一個單詞:「Fire!」鋪天蓋地的彈雨激光鐳射,將我的身體四周覆蓋,也不知有多少打在了我早已全無知覺的身上。沒有什麼痛感,但看著密集的火力將身邊的小貓打到不成貓形,我仍是咬了一下牙,很心疼啊!它的人造毛皮下正閃爍著隱隱的電火花,不知是短路還是正常現象。

它想跳開,但還是慢了些,只在空中便再次受了重擊,前肢帶著閃爍不斷的電火花飛了出去,它失去了平衡,一個倒栽蔥便摔在地上。

雖然不過是機器,但我仍為它歎了一口氣。

它是怎麼也比不過正規軍的,出其不意的一手,已經很讓我滿足了,而那個,已是它的最大極限了吧。

心中的慨歎未了,貓咪半張的口中突然泛出了微光。

「脈衝炮!」

心裡面閃過這個念頭,我的第一個反應便是強行使力,將我手邊的小葉遠遠地扔了出去。

可能真的是潛力爆發,扔的距離之遠,連我自己也不敢相信,順著山坡,小葉的悶哼連連,滾下山去。

我相信他死不了笑容才剛剛上臉,幾乎可以把我的眼睛刺瞎的強光射出,將這黯沉的夜色整個地照亮開來,衝擊波席捲而至,將我遠遠地吹飛開去。

「砰!」

一具屍體淒慘地跌落到我的身邊,乾癟的手臂,無巧不巧地打在我的臉上,我「呸」了一聲,勉強伸手把它撥開。

不過,很奇怪啊,脈衝炮難道能夠在不損人表皮的前提下,將人的血液水分全數抽乾?

這可是一項新發現啊

「砰!」又是一具,而伴隨其後的,則是奇喀低啞的笑聲道:「張真宇你好!」雖然還是一樣地難聽,但我卻聽出,他嗓音中氣的充沛,與這之前簡直是判若兩人!怪物怎麼回事?勉力抬起頭看他,卻見到他皮膚下流動著鮮紅的能量。不給我進一步觀察的空間,他一把揪起了我的領子,用僅存的一條腿支地,將我舉在半空中,和他對視。「張真宇」可能是他的中央處理器被打壞了,他大概只會說這有限的幾個字了。這個念頭讓我嘿嘿地笑出聲來,但馬上便吃了重重的一記耳光。他的眼睛整個地變成了血紅色。「張真宇!」哇哈哈哈哈哈哈哈,還是這幾個字。

這傢伙這傢伙我笑得身子都蜷曲起來,同時也大約明白了他突然有如此神力的原因——應該是能量奪取之類的法子吧。

而那些積極衝上營救長官的堅羅大兵,還有幾個能活下來呢?

不過,我不能不說,這法子好,用這種法子,就輕而易舉地將我最後的一線生機抹殺!

今天,大概呃,也許是一定的,完囉這樣的念頭在我腦中一閃而過,心神相交,形體為用,相應的,禁錮在體內某個竅穴的奇異力量瞬間解封,並溢滿了我的四肢!

「張真宇!」

這三個字,大概是他今夜至此刻起唯一的一個配音了,奇喀殘缺不全的拳頭再次轟上了我的臉混帳東西!打人不打臉,你的主子沒教過你這種起碼的禮貌嗎?

整個爆發出來的真氣,將他的這條放肆的胳膊瞬間震成了千百片,順便將這傢伙狠狠地打飛出去。

輕輕地落地,我抬眼對上了奇喀霎時間扭曲了的醜臉,狠狠地對他比出了中指。

「如果以活命為前提,想殺了你,老子自認辦不到,但以不要命為基礎,殺你就像捏死一隻螞蟻!」

一步跨越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一報還一報,我捏著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來,體內的力量瞬間湧出,將他體內所有的機能瞬間毀滅,他的眼神立時黯淡了下去。

手上再用勁,金屬撕裂的聲響從手心裡傳了出來,我逼著他仰頭看向天上,我也抬頭看向了天空。

天空中稀疏的幾顆星星,在漸亮的天色中苟延殘喘。

我的目光定在天空中,腦海中卻翻騰出了無數的形象,羅教導員、梁營長、王顏、小昭、一連長、我的傭兵夥伴們,還有,那生死不知的林伊、敏大姐、小葉,還有,在低峰陣地的戰友們那麼多人都不見啦!就像這天上的星星,可以見到的,好少!

本來不應該這樣的!

奇喀體內最後的一絲生機被擠壓了出來,但我體內那狂暴的力量依然有增無減,它,正在一分一毫地剝奪我留在地面上的權利。

我看向奇喀了無生機的老臉,嘿嘿一笑,像扔一根稻草,把他遠遠地扔向天空,讓他在空中爆散——先走一步吧,你這個混球!

「看啊,星星掉下來了!」

縱聲長嘯,身體便像是一個逆向的流星,衝向了那晨曦籠罩下的天空。

身體自發地動作著,複雜玄奧的手印在胸前結成,再移向眉心,定在了印堂之前。

此時,我的身體達到了最高點,這裡有幾千米呢?身體很熱我口中的嘯聲再度拔高,身體卻彷彿流星劃過長空,在空中劃過了一條絢麗的軌跡,發出了席捲千里的銳嘯,轟然下墜——星殞!

眼前閃過了千百道形象,似聚又散,最後皆在高溫中化成虛無,身體好像是化成了飛灰,我的意識也隨之而去。

隱隱的,傳來了朱翎淒厲的鳴叫。

而同一時間,一股強橫霸道至不可一世,但又親切無比的神念橫空而來,霸道地想攫回我漸逝的思維,卻只惹來我的一笑。

「醒了啊,爸最後一刻,你來湊什麼熱鬧,這時候,讓我想起個美人兒,多好!」

呼嘯聲如山崩海嘯般撲來,瞬間捲走了我最後那一絲模糊的思念。

恍惚中,那是幾個美少女在對我微笑,心想事成,當如是乎?

曙光破雲而出,黑暗和光明同時到來!

雙尖峰,崩塌了!

帶著裡面剛剛進駐五百四十七名堅羅精銳的海軍陸戰隊隊員的生命,就那麼在從天而降的星辰之下,在震動天地的巨響之中,從山頂到山腳,依次崩潰。

兩座主峰陣地激烈地碰撞,炸出了漫天的火花。

雙尖峰下仍兀自對峙的雙方軍隊都呆了,大地隆隆地震動著,天上像下了石雨——這是天災!

所有可能記錄這一時刻的攝影機,全數定格在這一剎那,在崩塌了的山峰之上,血紅色的光芒在那裡盤旋著,尖銳的嘯聲迴盪在天際,響應著沉悶的大地吼叫。

一波又一波有若實質的音波,在天空中擴散開來,聲傳千里,帶給某些人一個確切的信息——炎黃進化力量的後起之秀、張氏家族傳人、東海武魁張真宇,歿!

第一時間接收到這個信息的羅巴洲的貴公子飄浮在雲層之上,俯視著已經變形的大地。

一向從容的俊臉上,仍然殘留著百年難得一見的錯愕,其中,更有那麼一絲惋惜,還有一點莫名的愧疚。

良久,他打通了單線聯繫的手機,用平靜但顯得低沉的聲音,向遠方的佳人報告這個消息。

「對不起,斯蒂安或許,伯父會很傷心」

談話在兩分鐘後結束,他隨即又接上了一個公用線路,這時候,他的聲音已經恢復了一貫的冷靜和悠閒:「確認再起不能,請求註銷身份再次確認,請求註銷!」

遠在大洋彼岸的禁忌科技力量通過其當事人的身份,以及在軍方的特殊渠道,較早地得到了這一信息。

但其高層的反應,算不上有多麼愉快,自身的損失,也只有自己才知道。

東半球的長鏈半島上,此刻正是晨光滿天,而在禁忌所在的堅羅首府,則是剛剛入夜的時分,仍在苟延殘喘的夕陽殘照,越過了摩天大廈的陰影,進入了高層所在的房間,反射出一片冷寂的金屬光澤。

「總算死了卻沒有留下一點兒可供研究的東西」

「還有奇喀,屍骨無存——那是個多好的實驗品啊!」

「死了,就是好消息吧不過,也不一定,那個人醒來了!」

一句話將所有人都打入了冷冰冰的地獄之中,剛剛所說的那句「好消息」,現在聽起來,也煞是諷刺。

大家都明白,雖說在明處是全力擊殺那個已死的少年,但骨子裡面,他們之中又有誰敢忽略掉少年身後的龐大勢力?

名義上,禁忌派出了整個東方的戰鬥群參與狙殺行動,實力占禁忌的三分之一強!然而,真正代表強勁實力的五個極限高手一個未動,全數集中在總部內,為的便是這一天!

照理說,他們應該放心了,只是現在,他們捫心自問,誰能承受一個失去了唯一兒子的父親的憤怒?

更要命的是,這個父親,完全有能力角逐世界NO.1的寶座!

而所有的人都保持著矜持的沉默,但,在反射出的冰冷的光芒照耀下,沒有一個人的臉上具備著起碼的血色!

梵河三角洲,水質最為純淨的河段,巍峨的神廟跨河而立,數以萬計的朝聖者,向著他們至高無上的神,頂禮膜拜。

遠方的信息沒有進入他們的感知範圍,只是隱秘地在神廟的高層之中流傳,半個小時後,當消息再度確認,一條信息便反饋了回去。

「確認再起不能,請求註銷身份再次確認,請求註銷!註銷完成!」

在黑天洲和中天洲唯一的一處陸地交界點,戰鬥仍是方興未艾,但戰鬥雙方中的高層,依然在戰事的緩衝時期,少有地共同發出信息。

「確認再起不能,請求註銷身份再次確認,請求註銷!註銷完成!」

在西羅巴洲的聖天主教廷,在中天洲西部的真主聖地,在落後的索亞古大陸洲某個秘密總部,「三大制約」極具默契地同時發出確定信息。

「確認再起不能,請求註銷身份再次確認,請求註銷!註銷完成!」

而在浩京,本來可以以不下於任何方面的速度反應出來的信息,在三天後,卻仍然沉默著。

在一個普通人的雅致院落裡,從遠方來的客人敲響了房門。

「前輩,對於這件事,我們的心裡都不好受,並為我方的救援不力,感到遺憾」

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將一連串聲情並茂且無懈可擊的言語,以充沛的感情為基礎,流利的抒發出來。

說得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很抱歉,但是,即使是這樣,沉默地坐在桌子的另一邊的老人所給予的反應,依然是沉默。

男子雖然沒有天真地想過,對方會給自己建設性的回答,但,對著世上屈指可數的高人,他所受的壓力,可不只是一點點兒而已。

在以炎黃人所特有的談話方式繞了一大圈後,他終於忍受不住漸增的壓力,抱著早死早超生的心態,小心翼翼地剝開了這所有廢話所包裹著的內在東西。

「這個,總部覺得關於身份的註銷一節,似乎是不能再拖下去了我是說,逝者已矣,我們似乎應該那個啊,這是上面的意思,我」

老人在這個時候,才真正地將目光投注在他的臉上;似乎還算是比較平靜的瞳孔中,卻給了男人一種強大到無以復加的恐懼。

這個已二十年不問世事的老人所生成的陰鬱情感,如果想將其宣洩出來,大概是需要再一場的世界大戰做藥引啊「吱呀」

古式的竹門,在微微的聲響中打開,與這古樸內斂的死物不同,席捲天地的霸氣,便在這幾可忽略的響動中整個地噴發開來。

男人根本就沒有第二個選擇,立即變成了滾地葫蘆,整個人肉球般倒翻出門外,一時間再起不能。

「張張雲忘!」

過度的驚懼,使他一下子喊出了始作俑者的名字,這也使他再受重擊,翻翻滾滾地飛出牆外。

瀕臨昏迷的神智,令他只聽到那最後一聲已經壓抑了好久的低吼——「張家的男人,就算是死了,也能再從地獄裡爬出來!請你們——記住這一點!」

分明是開春以來少有的艷陽天,但是此刻,滾滾陰雷自天空中閃過,遮雲蔽日,令大地陷入一片昏暗,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第五集完)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5
發表於 2010-7-26 11:31:33 |只看該作者
第一部 第六集 正式現世
• 第一章 歸來
• 第二章 叛逆
• 第三章 雲海
• 第四章 夜宴
• 第五章 命運
• 第六章 雷暴



第一部 第六集 正式現世 第一章 歸來


新紀二○五四年五月七日。

極地的冰洋在巨大鐵塊的攪動下緩緩地旋動起來,山嶽般巨型的冰塊,在突然出現的高溫光束切割下碎裂無遺,不時有巨大的碎冰落入海水中,轟隆隆的巨響在外界或者是驚天動地,但相隔了幾層厚厚的合金鋼板,傳入其中的,只是一絲微微的震盪。

十二年前,年僅三十七歲,便成為世界最大傭兵組織首領的施萊克,苦笑地坐在潛艇的中央控制室內,看著他此生最為驕傲的成就——他世上唯一的親人,繼承了遠古神族的高貴血統,而又擁有著常人所無法理解思維的美麗女兒。

斯蒂安,你讓老爸我很煩惱啊

他苦笑,他煩惱,只為了女兒那絕對荒謬的理由:夏季就要到了,我要去極地避暑!

這理由鬼才信!但就是不信,也要滿足女兒的要求才行!

其實,身為一個幾乎要列入第二十五孝的標準合格父親,施萊克明白得很,女兒和她的情人,那個和女兒一樣神秘的英俊男子鬧彆扭了。

這倒是他們相識十多年來的頭一次正因為是頭一次,所以兩個人都理所當然地缺乏解決問題的經驗,事情,也就不可避免地鬧大了

當他從街頭拚死拚活地拉著嚴重酗酒、嚷著「要給那個敗類戴綠帽子」的女兒回家後,他才發現,自己可能犯了一個比想像中更為嚴重的錯誤——或者,讓女兒隨便拉個男人過夜,反而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女兒優雅地坐在高背椅上,出神地看著艇外模糊的海水怎麼看也不像是個為了「提升老爸傭兵組織的知名度」,而要引發世界大戰的惡魔呀!

「頭兒」愛將莫柯突然揚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施萊克一抬頭,卻看到莫柯滿臉的驚訝,指著一片模糊的外景螢幕,以及生出了反應的雷達系統,緊張的說:「外面有人在漂!」

在極地的冰洋下,有人在漂

「是遇難者的屍體,還是其他的什麼?」

不但是施萊克,就連那個好像除了海底景觀便再無所好的大小姐,也有了興趣,幾乎同時,父女倆異口同聲地發出了同一道命令——「蛙人隊,去看看!」

而在下一秒,做女兒的卻立時更改了命令,同時,如同大師的傳世雕塑般精緻典雅的臉龐,首次出現了些許的緊張,「停!不要動,誰都不要動那個人有古怪!」

對著那個好像已經全無生機、漂流在冰洋中的人類身體,先進的抗重壓紅外線全方位攝像儀,為海中人拍了幾幅全方位照,雖因環境問題,畫面算不上清晰,但這人大致的輪廓卻也可以看得出來,當這圖像落到幾個高層人物的眼中時,幾聲驚咦同時響了起來。

「好熟悉在哪兒見過他?」

施萊克皺起了眉頭,看著同樣是若有所思的莫柯,以及其他幾位得力手下。

這個人,他們幾個似乎都見過,但是,為什麼他們這些訓練有素的精英全都想不起來?

「這個人」

跟父親和他那些手下不同,斯蒂安身為黑暗世界中某個中堅力量首屈一指的首領人物,手中掌握了平常人根本無法想像的龐大的資訊庫,而以她自身特異的能力,則可以收集到更廣泛且精細的微觀資訊。

以父親那些人的反應,和自己第一直覺的反應為標準索引,只在短短的七八秒間,她便過濾了這個星球上至少九成九的不符合標準的人,然而再精細地推算一下,剩下的近萬人竟也被紛紛濾掉這是沒可能的!除非她所掌控的組織本身出了紕漏,否則沒可能出現這種情況——出於對自身能力的自信,她重新開始推算,並在其中加上了一種可能——非常理事件及超自然可能!

僅過了兩秒鐘,一個模模糊糊的答案便出現在她的腦海裡。

雖然還沒有明確地掌握其中的真義,但出於安全考慮,她仍以一個隱秘的渠道發出對自己手下的召集令,只需再過三分鐘,她那些忠心耿耿的手下,便會將這片海域冰原完全封鎖。

而此時,異變再生,好像是整個海底都亮了一下,潛艇的工作人員拉開了嗓子大吼:「那那個人,睜開眼睛了!」

同時,本來尚屬溫順的洋流,在某種不可知力量的影響下,驀地變得狂暴起來,眾人所身處的潛艇竟也有些傾斜,相對於其他人的驚訝,斯蒂安的心情幾可用驚懼來形容,這毫無顧忌噴發出來的壓力所透露的資訊,如一盞明燈,為她指出問題最終的答案。

但是她卻一點兒也沒表現出什麼高興自得的樣子,身為幾個世代的對手和死敵,在近乎於窒息地確認了那個本已成為歷史的人的身份後,她有那麼一剎那,只想為自己的組織唱響安魂曲。

然而,接下來一連串倒抽涼氣式的低呼,則提供給她另一種奇妙的解決辦法。

「天啊沒看錯的話」

「那個人是是小小」

「小狼牙!」

新紀二○五四年七月二十一日,極天洋公海海域。

「江雅蘭,可敢與我一戰!」

遼闊的海面上,轟雷般的嗓音震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打濕了那屹立海上美少女的褲角。

因為年齡的增加而愈添成熟韻致的嬌軀,沒有針對這極度不善的言語做出什麼反應,但紅霞流動的明眸,霎時間燃起了一片灼熱如實質的火焰。

如此放肆的傢伙,是巫術?神英?又或是梵河?

她心中的疑問,立時得到了解答。

「黑巫喇亞部第一勇士暮卡請戰!」

這是黑暗六大力量以及三大制約之間最正式的即時挑戰請求,除非當真是臉皮夠厚,否則,沒有拒絕的可能。

更何況,好戰的火焰女鬥士對這種事情向來是趨之若鶩!她在第一時間給予了回應:「炎黃東府羽林軍衛江雅蘭受戰!」

話音方落,大海上立時波濤狂瀾。

原來相距兩公里之遙的兩人,相對排空而進,只瞬間便達到了近身對抗的危險距離。

來自黑天洲的暮卡,身上刻劃著黑天洲原始部族特有紋身花紋,黑黑的皮膚整個地亮了起來。

自出生之日起便刻在身上的「神紋」,經過族內大巫師幾十年不斷的加持,和他近乎於殘酷的自我鍛煉,在此刻發揮出了強大的效果,強盛的拳力分波揚瀾,一點兒也不憐香惜玉地猛轟向少女的臉龐。

江雅蘭的眼眸中火焰更盛,幾年來愈發顯得纖長的手掌,卻只是輕描淡寫地劃了一條弧線,擋在面門前,而手掌劃過的空氣,則整個地發散出耀眼的紅光,然後劇烈地燃燒起來,形成一堵薄薄的火牆,拖曳出絢麗的光采。

暮卡的拳頭轟上了火牆,皮膚上光華更盛,火牆霎時間被轟得七零八落,拳鋒擊中掌心。

「滾!」

少女的明眸中像是亮起了一雙奪目的太陽,噴發出來的磅礡火勁,完全超出了暮卡之前所設想的極限,帶著滿腹的驚訝,他被遠遠地震飛了出去。

江雅蘭的唇角勾起了一絲笑容,一年多來,百多場生死惡鬥,早將她的自信心提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她不再是三年前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叛逆少女,而是炎黃在東方的頂樑柱之一!

手掌在大氣中輕盈地移動,雖然是在海面上,但應有的潮濕空氣卻不知跑到了哪裡去。

大氣乾燥得讓人唇角開裂,大海固然在溫度的影響下,源源不斷地向上輸入水蒸氣,但在絕對強勢火勁的壓迫下,氣流根本無法漫過她的腳面。

下方霧氣蒸騰,上方火霞流動,這種形象所生成的震撼力,可不只是一點點而已!暮卡瞪大了眼,口中喃喃地呼喚他們部落的守護神的神名,氣勢再落三分!

纖白的手掌定在半空中,駢指如劍,光潔的皮膚外閃爍出比方才強烈百倍的紅光,那是火的顏色,事實上,在她的手掌周圍所燃燒的,正是火焰。

能量實質化的效果當然不是炎黃武學的特色,「劫火紅蓮」,這個由吠陀傳入,再經炎黃的高層心法潤飾的高級武學,在短短的兩三年內便顯出了它的不凡之處,這場比試,勝局已定!

強芒吞吐,強大的力量在空中形成了一道如劍般凌厲赤紅軌跡,掠過了暮卡的臉頰,海面上顯現出了一道霧氣蒸騰的白線,就算是暮卡的皮膚再黑,此刻,也掩不住他臉上那一抹驚懼後的煞白。

「喇亞部退出這次對目標的行動」

暮卡雖然是戰士型的人,但他的反應卻是絕對一流,即使現在說出這話有些在強勢力量下低頭的味道,但相對於未來,在生死相搏的場面下,對上眼前的這個少女,以及炎黃中與之齊名的幾人想想那種後果,他便不寒而慄。

級數相差得太大了!

失去了火勁壓制的水蒸氣像是要發洩一般,突突突地向上冒了出來,霎時間在這方圓數公里的海面,形成了一片雲煙霧障的景觀。

江雅蘭微微一笑,正準備離開,一個一閃而逝的反應卻令她稍稍皺起了眉頭。

想都不想,真氣流轉間,一道一點也不遜色於剛剛那記遙空劍指的能量,斜斜地射入海平面下,好像是岩漿入海,一連串令人頭皮發麻的「哧哧」聲響,在瞬間沸騰的海水中卻讓人心寒,大量的水蒸氣噴薄而出,讓海面上的能見度再度狂跌。

江雅蘭臉上首次現出了困惑的表情,然而那個反應一下子便消失了是錯覺嗎?用神念搜索了一下,再沒有得出什麼結論,這個感應也就自然而然地被她拋在了腦後,想不通的事情,不想就好了!

真氣流轉間,她的身形輕盈地躍離水面,貼著海面御氣而去。

「草草菅人命啊!」

確定少女遠去後,海底下逃過一劫的年輕男子,才敢從沸騰的海水中冒出頭來,然後整個人躍出海面,在霧氣中揉搓自己被燙得發紅的皮膚。

「雖然是功夫大見長進,但那性格可是一點兒也沒改變,還是一點也不把人命當人命看!」

言語不乏埋怨,但更多的,是那種得遇故舊的親切的懷念情感。

真是好久不見!對普通人而言是不可原諒的缺點,在歷經生死劫數的男子眼中看來,也是一種可愛的特質。

「不過話說回來她的水準,應該已接近『九品蓮台』的境界了吧唔,五十一年九月底傳給她應用法門,現在是五十四年七月三年不到,便是『九品蓮台』,她當真是那種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還是我前十六年的修煉全煉到狗身上去了?」

對他人的讚歎和對自己的嘲弄結合在一起,讓男子臉上泛起了一個還稱得上是豁達的笑容,而此時,遠方豪華游輪的馬達轉動聲也進入了他的感知範圍。

宏偉博大的海洋,終究以其整體實力戰勝了人類的破壞力,當價值近億的游輪悠哉地來到海面上男子身邊時,這裡早恢復了天高海闊,萬里一色的正常景色。

身上沒有沾上一點水痕的男子,輕鬆地跳到游輪的後舷甲板上,偌大的甲板上各種休閒設施一應俱全,卻是冷冷清清地不見一絲人跡。

「在上面吧」

男子喃喃自語,依然是不走正路,憑借自身強悍的肉體力量,輕鬆地躍上二層甲板,不出所料,游輪上唯一的旅伴,雍容華貴的西羅巴洲貴族,千嬌百媚的成熟女性,暱稱為「斯蒂安」的美人兒,正瞇著她那雙金黃的瞳孔,沐浴著海上溫和的陽光。

修長的身軀悠閒而自在地斜臥在躺椅上,比任何珍貴華美的瓷器都要細膩的肌膚,在雪白的長袍下,有意無意地露出那麼個一星半點兒,已足以激發任何一個男子的野蠻佔有慾。

然而,此處唯一的男人卻只是歎了一口氣,眼神依舊清明,只是腦子又隱隱作痛。走到女人身邊,拿起了寄放在她那裡的金絲邊眼鏡,戴在臉上,然後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結伴同行近兩個月的時間,可以使任何兩個陌生人或多或少的認識起來,更何況兩人之間本來就有著一種親切和諧的關係。

這種若隱若現的「勾引」,背後所隱含的意義,男子甚至比當事人本身更清楚,自然也就談不上什麼動心不動心,對這個固執起來就和幼稚小女孩沒兩樣的女人,他真的是很頭痛。

「老姐,看在我苦難剛剛過去,還有那個強做我乾爹的老頭,也就是你爹的分兒上,別再給我添麻煩了虧我叫了你兩個月的『姐姐』,妳也不能太折磨我,是吧?」

老姐並沒有給予明確的回應,只是用充盈著笑意,和一些別樣色彩的眼眸,掃過了男子雖表面告饒、其實卻平靜篤定的臉——兩年生生死死的折磨,足以改變一個人的性格,可能是在極地住得太久,這個剛過十九歲生日的年輕人,定力可能已比得上九十歲的老頭兒!

但,對她斯蒂安而言,那有什麼區別?

被那雙能說話的金色瞳眸掃過,男子本來有如實質的底氣,霎時間土崩瓦解。

回頭想想也是啊,羅巴的守護神族,向來不是純潔善良的代表,也不注重後世所宣揚的禮教,即使是經過千萬年來的傳承,在那尊貴的外表下,流淌的,依然是那種狂放野性而又充滿慾望的血液!

更何況,眼前飽受刺激的姐姐,也已不是正常時期那叱吒風雲的女皇級人物——惹毛了她,她可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只想想萬里之外,那可能已是嫉恨如狂,相同色澤的金色瞳孔,即使自己有根植於自身實力之上的絕對自信,但在絕對弱勢的理念束縛下,仍是覺得背上一陣惡寒。

「快到蘭光了」

在男子一時反應不過來的錯愕中,斯蒂安意外地轉移了話題。

雖然她還想進一步地揭出小弟弟的真正窘態,但出於一位大姐對小弟的鍾愛心思,她還是決定暫時放過男子一馬,按照東方人的說法——不能沖了他的喜氣,不是嗎?不過,轉移過來的話題其實也並不好回答。

「想好了怎麼解釋死而復生的超自然現象了嗎?」

「呃沒有!」

就是沒有才苦惱。

那種經驗,可不是貧乏的人類語言所能描繪出來的,理論方面的局限也限制了說服力的強度不過,這並不是重點,重點在於,他應該怎樣克服那種「近鄉情怯」式的、令他害羞到近乎於尷尬的、過於旺盛的情感呢?

他真的很不好意思了!

幾十公里外的蘭光七島,依然如兩年前一般的美麗,相對穩定的世界政治格局,令這個世界聞名的旅遊勝地遊人如紀念品,擁有了比任何一個時期都更加豐富的生機和活力。

夏日的高熱影響不了遊人的樂趣,當然也就影響不了那個心情叵測之輩的行動。

在公海以及外海不下百次的小型接觸戰後,經過篩選的,真正具備影響當今局面的諸般力量,終於登上了蘭光七島的首府——蘭光市。而在一陣小規模的相互試探後,大家同時深具默契地安靜下來。

忝為地主,那一定是要盡到地主之誼的,儘管近兩年來,炎黃進化力量內部的矛盾已經到了要爆炸的地步,但對這次默契中的聚會,仍給予了相當的重視。

有些人甚至在想,以這種事情為契機,或者,可以來修補兩年前那一個深深的裂隙呢

年輕人嘛,心思活,忘性總是會大一些的,不是嗎?

所以,在某些人刻意的安排下,近兩年活躍於世界各地的炎黃的天之驕子、後起之秀雲聚蘭光,不管他們願不願意,他們這次的使命,除了正規的要求外,還有著不可違抗的絕對任務。

當然,對大部分人而言,這任務絕對稱不上過分,說是美差,倒還差不多。

「蘇小姐,你認為我們什麼時候去斛蘭島比較好些呢?現在落霞湖應該是一年中景色最綺麗的時候了,也許完成了任務後,我們可以去呃,蘇小姐?」

身為組織中諸長老的重點培養對象,年紀輕輕便在諸多後起之秀中立住了腳跟,且出類拔萃的何慕儀,再一次失利於佳人清冷凜冽的氣勢下。

只是淡淡流轉的目光,便令他覺得似是被千百支冰寒徹骨的小劍刺入肌膚,幾乎要把血液冰成冰塊兒。

不愧是六大力量三大制約公認的女王級人物,也無怪乎近兩年來,由她所接手的蘇氏經濟力量,竟在巔峰的極限狀態下持續成長,成為令世界任何大型企業也無法輕視的力量。

蘇怡,如斯佳人,如果錯過,那麼,這輩子他都會後悔!

在來到蘭光之前,他已將有關於蘇怡的資料查了個透徹,他也知道,在兩年前那場黑暗世界的嚴重動亂中,那個最重要的關鍵人物,即已經死在長鏈戰場上的張真宇,和蘇怡有著非常微妙的關係,如果將條件放寬些,他們已可稱之為是男女朋友的關係——但,那又如何?見過那種交往中牽手稀世,親吻絕跡的人嗎?兩三個月的接觸算得了什麼?張真宇已經死了,他和蘇怡已經不可能有未來了,而自己,身為炎黃進化力量的棟樑之才,前途無量的天之驕子,以一年兩年的時間,難道還會比不過一個死人?

他要蘇怡!他下定了決心。

「退潮了」

被殘陽染成了朱紅色的海水在我眼前蕩漾,帶著餘燼般的溫暖,使我感到了幾分心安。

兩年的經歷使我分外地恐懼寒冷或者說是厭惡更合適些。

這不能怪我,任何一個人,在絕對非自願的情況下,被封在極地的冰山下,飽嘗苦痛恐懼,所得到的結果,便是我這樣的了!

在死寂的冰山下,能夠聽到下方若斷若續的流水聲,便是如天籟一般的享受當然,還有另外一種聲音

自己的肉體逐分逐毫的生長所發出的輕響,這聲音,可稱之為享受嗎?

天擊道之星殞的後遺症,當然就是讓我的肉體從人間蒸發,並且讓我的元神——這個令我一直無法理解的東西,墜入永不輪迴的黑暗中,直至灰飛煙滅。

只是,出乎主宰一切的十方神仙的意料,星殞的無限昇華作用,固然可以將任何人從這個世界抹乾淨,但,在特殊時間、地點、人物的交相輝映下,也能產生第二種結果。

當時,病魔境瞬間的突破,老爸那霸道的神念力量,以及一時潛伏在我的思維深處的「太息丹行圖」突發爆發出來的光芒,使本來鐵定的真理出現了變數。

元神逃逸,憑著生命本能逃到了最可能保存元神的極地冰山下,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中。

大約也就是兩三個月的工夫吧,細微的聲響——肌體生長的聲音將我的元神驚醒,由此拉開了我長達一年零九個月的漫長磨難生涯!

沒有瘋掉的我,在元神的基礎上,純粹地以神御物,以太息丹行圖的玄妙手段,擷采天地精華,硬是憑空生成了一個完整的肉體,神智在近乎於無窮無盡的折磨下,也變得比任何一個時候都更為冷澈敏銳,舊日的力量重新地歸屬於我,且進步到了一個令我自己也為之驚歎的地步,而不久,龐大的破冰潛艇撞碎了那個噩夢般的地方

那一天,我記得非常清楚——新紀二○五四年五月七日。

用手指輕輕地彈了彈細長的釣桿,讓鉤上那一條笨魚死裡逃生——游輪以最高速行駛,我又沒放魚餌,這種情況都能上鉤,除了一個「笨」字,還有什麼能更貼切地描述它呢?

死裡逃生的笨魚,在海水中過度興奮地扭了扭身子,哧溜溜地潛向海水深處,帶起了幾等於無的波紋,我的神念注視著這一切,直等到老姐來到我身後,才將注意力轉了回來。

仍然是一身閒適寬鬆的白袍,這位比容妖女還要小一歲的女皇級人物,此刻實在是沒有什麼威勢可言。

「小弟,蘭光的局勢混亂得很,你確定要這時候去趟混水嗎?」

身為神話英雄力量之中,可能是最具影響力的權威人士之一,老姐的話必定是金玉良言,只可惜,只要一想到那列島上許久未見的諸位,我的心便從冰山般冷澈冰寒的狀態下,崩潰到慘不忍睹的少年心境。

真的很想啊!

現在的我,不需要逃避家裡那令人窒息的沉重壓力,不需要防備那些莫名其妙的陰謀,不需要千里追殺某敗類,心情從未像現在這樣的舒暢——我想和老爸狠狠地對戰,和爺爺鑽研書法音律,和老媽有事沒事地做一些小實驗,和混子閒聊

當然,我更想天天和蘇怡去逛街、和江雅蘭幹架、聽有容妹妹唱歌、看纖纖搞研究發明,甚至接受容妖女的折磨

為什麼以前,我從來沒發覺人生是這樣美妙的?

嘿嘿地傻笑了起來,連老姐抽走了我手中的釣桿都不知道。老姐歎了一口氣,用桿柄敲我的頭。

「小笨蛋,現在的蘭光,亂局初顯,除了幾百年不喘一口大氣的失落文明,五大力量、三大制約雲集島上,你這個樣子過去,說不定會第一時間引發大戰啊!」

呃我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嗎?

老姐應該是非常認真吧——雖然這兩個月我大多專注於研究這具新的肉體的各種能力,對外界的世界所知甚少,不過,從和老姐談話的隻字片語中,我還可以認識到,一個已被除炎黃外的五大力量、三大制約註銷了身份的人出現,會造成什麼樣的結果。

或者那樣,會很有趣

我低低地笑出聲來,但又在老姐瞪來之前將笑容隱了下去,並且聰明地轉移話題,自然,最有吸引力的話題莫過於萬里之外的那個傢伙。

「老姐,你確定要陪我到蘭光去嗎那位,我是說,那個」

「提他幹什麼?」出乎我的意料,老姐一點兒也沒有因為這句話而生出什麼其他的念頭來,她只是輕描淡寫地一句話,「在沒有給他戴上綠帽子之前,我絕不會回去見他!」

一時之間,我汗毛倒豎,曾聽得幾個老朋友講過,我眼前這位雍容華貴的女性,上次說這話之後,竟險些策畫出一場新的世界大戰來。

把心思全隱在臉上這副新配的平光眼鏡後面,我開始想辦法解決眼前的危機,只可恨,這位女皇級人物處處佔著機先,她纖纖玉手扶在我肩膀上,低低細細的一句話,險些把我震下海去。

「小弟,我們來一起給那傢伙戴綠帽子,好嗎?」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6
發表於 2010-7-26 11:33:11 |只看該作者
若說我和兩年前的張真宇有什麼不同,那麼,在瞬間震撼過後,所生成的理性反應便可以說明一切

「姐——」

我拉了一個憤怒的長腔,眼中透露出認真的光採來,那麼,一向愛護我這個弟弟的老姐,便沒可能再接著逗下去,霎時間,海闊天空。

最後一抹暗紅色的光線沉入了海平面下,深藍色的天空上也點綴出了幾點寒星,和這黑暗同時降臨的,還有幾道關於蘭光的資訊,老姐很大方地將這些消息與我共用,這裡面大部分都是神英的消息,我略過不看,只找我感興趣的消息。

「蘇蘇怡!」

一個熟悉的名字在我眼中流過,我猛地瞪大了眼睛,然而在半秒鐘後,卻又帶著些許危險意味地瞇了起來:「這是怎麼一回事?」

蘇怡和某人共游斛蘭島?

或者,我一個「死人」不該管得太多,蘇怡也從來沒有給我任何「男女朋友」的明確界定,更不要說我早就「死」了兩年只是,理智和感情絕不可相提並論,見了這條消息,我心裡十分不爽

我挑了挑眉毛,心中開始轉著一些念頭。

「要在這兒等嗎?」

老姐突然沒頭沒尾地這樣說,我愕然抬頭看她,她笑咪咪地回應我:「小弟這是蘭光到斛蘭的必經之路,如果在這等,或許會碰上呢」

碰上?我眨了眼睛,應該不是碰不碰上的問題了,碰上以後怎麼應對,才是當務之急!

遠處氣墊摩托的噴氣聲呼嘯而來,在色彩深沉的海面上劃出了兩道隱隱的白線,幾乎是並肩而行的兩人,第一時間躍入了我的眼簾。

如果對自己的感覺還正確的話,我的瞳孔應該是瞬間放大到極限,而又在瞬間縮小到針眼大小

我,看到了呢

為什麼還不打內戰呢?

縱然行事方針一向以大局為重,自身定力修養也早已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但此時的蘇怡,卻極想和行事暴烈的江雅蘭達成思維統一戰線,積極支持打內戰算了!

身後那只聒噪未開化的猴子怎麼會那麼自戀?難道那些所謂德高望重的長老大人,二十多年培養出的傢伙,就是這樣的廢品?

還是打內戰好,至少那時候自己能夠理由充分地將這傢伙透心穿腦,以拯救自己可能一朝破功的修養心境。

將心中淡淡的殺機隱沒下去,在身後那個口中不停的飛沫之下,蘇怡記住了——這廝已是第三十七次有意無意地提到「他」,並且無恥且不自量力地拿自己與「他」相比,處處隱晦地貶低他人,抬高自己,其心可誅!

時光如水,逝者如斯,從那日天塌地陷的震撼和驚恐過後,不知不覺,竟然已是兩年過去。

本來以為,逝者已矣,對於心中一個較深刻的影子,即使感情微妙,以自己的重視現實的心境,也絕不會像有容那孩子一樣

只是,在兩年後的此刻,因為不自量力者的膚淺言語所引發的強烈逆流,卻一遍又一遍地告訴她,那個人,絕非一個已然逝去的影子那麼簡單。

靜靜地垂下眼簾,座下的氣墊摩托卻在幾息間爆發到了最大速度,在已近乎於尖銳的呼嘯聲中,一瞬間將後面那人遠遠拋下,讓自己安靜一下吧否則,在海上殺人嗎?

調整呼吸穩定自己心境,與之同時,一絲微微的感應流過她的心田,那是應該是某人帶著探索意味兒的目光才對,其中似乎不帶惡意,但,那種似有若無,深淺不知的莫測高深,卻是絕對值得注意。

扭頭看過去,那邊是一艘大型游輪,和港灣中其他同類的燈火輝煌不同,那上面只寥寥的幾道燈光,幾片不相連接的光暈將之映射得愈發神秘,那道目光便應是來自黑暗中的某處。

誰在哪裡?

「蘇怡不開心嗎?」

不知何時,我的眼神竟鋒利到了這種地步,一眼看過去,我便覺得,由蘇怡週身所輻射出來的波動,算不上輕鬆靈動,而帶著些許的不耐,還有那麼一點兒殺氣?針對誰?後面那個只知道瞎嚷嚷的猴子嗎?這個想法讓我心情為之一暢,心中也不再思前想後地計較什麼見面的後果問題,現在想這些事情——矯情!感受到蘇怡疑惑而又微帶些戒備的目光掃射過來,有那麼一瞬間,我只想著大聲打招呼,呼喚眼前這個已兩年不見,近乎於生離死別的少女看向我這邊,而老姐卻在此刻拍上我的肩膀。

「不打擾你了嗯,後面那隻猴子應該是炎黃西殿近年來崛起的後起之秀,叫何慕儀吧你不認為,一個已經被炎黃的西殿單方面註銷了身份的人出現在他眼前,非常扎眼嗎?」

呃這是不是神英的高層在挑起炎黃內戰呢?我有些好笑,但仍然比較乖地接受了姐姐對小弟的教導,內戰就內戰吧,不把場面搞得大些,怎對得起佳人的傾城美色!

一念方起,週身氣勢立時瘋狂上漲,老姐笑盈盈地退後,隱沒在甲板暗影中,數息後,整個游輪驀地大放光明,千百道強弱不均的光暈瞬間連成一片,燈火輝煌,蔚為壯觀。

我的影子便在這光芒下遠遠地拉伸過去,輕淡的撲在蘇怡身上。

雖然光線強弱懸殊,但既然雙方都是當世高手,氣勢一起,氣機牽引之下,我和蘇怡的目光就在此刻對上。

彷彿是大海在瞬間凝結如鏡,又或是大地在轟隆隆的呼嘯聲中整個沉沒,蘇怡原本銳利如劍的目光,在此刻顯得有些渙散,而我,眼眶裡失態到極點的一熱,差點就那麼丟臉丟到極天洋裡去!

掩飾心境的不二法門便是大聲說話,我早將這種方法運用的爐火純青,一聲冷喝,再透露出些殺氣,狂濤巨浪般的殺機,便直衝著我現在最看不順眼的那傢伙衝殺過去。

何慕儀是吧,可否讓我見識一下你的膽識呢?

完全不給那猴子任何機會,虛空連續三記手刀,積蓄著極地兩年來滲入我新生體之中的刺骨寒氣,以凍結海面的氣勢,將那廝籠罩在內,四方溫度驟降!

「什麼人?」

帶著意外和急怒,這廝的反應倒是也當真不慢,膽識也說得過去,面對我放出的三道深淺不知的刀氣,也能迎頭而上,大大方方地接手過招——只是,面對一個完全陌生的敵人,他的應對手段簡直可以以魯莽來形容!

這樣的人,怎配得上蘇怡!

帶著這樣的認識,我體內真氣輕輕地一絲鼓蕩,生出的震波牽引刀氣,斜斜掠過海面,在何慕儀身後互擊,爆發出來的真氣波便如同狂暴的寒潮,席捲而出,瞬間將他捲了進去。

在他手忙腳亂地運勁護體時,我早已無聲無息來到他頭頂,不輕不重一縷劍氣直貫入他頭頂,輕鬆將他敲暈了過去。

一腳將那人踢到氣墊摩托上,我輕飄飄地踏著海面,強抑著怦怦亂跳的心臟,回頭望向依然呆呆站立的蘇怡,她只吝嗇地給了我一個側臉,但卻已足夠令我的呼吸中止,動作僵直。

海面上一時間寂然無聲。

似乎過了好久,游輪上那位女士隱忍不住,運氣成絲傳來一句「笨蛋」,讓我腦中一震,而遙遙傳至的柔和琴音,則令我的臉火燒一般通紅起來。

連續的十多個柔和的和弦音在海面上鋪灑開來,靜謐和諧,當真如海風拂面,婉然雅致,叮叮咚咚如清泉流淌,如月灑大江的音符便在這情境下悠悠而起,不經意地揮灑間,便帶來了夏季一縷清涼

是《仲夏夜之夢》吧已近乎於呆滯的思維,在這美妙琴音的協助下,終於恢復了些,這時我才發現,我已手心冒汗,指尖冰涼,看著蘇怡仍沒有什麼表情,我終於努力採取了主動。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沒死」

千年冰山煉就的養氣功夫一朝破功,我期期艾艾地道出了無比拙劣的一句話,我甚至可以想像,游輪上那位美麗女士撫額長歎的模樣

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見鬼的,我明知道重點是什麼,可那個該死的話到了喉嚨,就是蹦不出來?

就在我不知所云的當兒,蘇怡終於有了自見面後第一個動作,微弱得驚人,但也足夠讓我手足無措——她眼中那是映著燈火,映著月光閃爍出來的微微水光

沒什麼時間去多想了,幾大步跨到蘇怡的身邊,手忙腳亂地想去給她擦眼淚,也在此刻,她淡淡流轉的目光,不算正式地掃在了我的臉上,這這是定身法嗎?不甘願地掙扎了兩下,抬起的手在空中頓了頓,輕輕地將手放在蘇怡的香肩上,感受她肌體傳來些微的熱量,我的心一時火燙了起來。

流蕩在海面上的琴音此時達到了一個小高潮,除去了清冷靜寂的外衣,餘下的是火一樣的熱情,一股莫名的氣流登時衝開了鎖在我喉嚨處的窒礙,發聲的氣流穩定而清晰。

「我回來了蘇怡,你高興嗎?」

手不知不覺地使力,使蘇怡面對著我,而她不像兩年前那樣,閒適自若地仰頭看我的臉,只是將眼光平視,落在我的下巴上她是在看我心口已無法掩飾的起伏波動嗎?

或許,真是這樣吧

她微微地低下頭,額頭輕觸在我胸口,動作如此輕微,以致我無法確定,這是她確定的表示,或是一種下意識的無意義行為。同時我才發覺,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竟這麼接近!

「蘇怡」

聲音讓胸口震動,也讓蘇怡的額頭離開了那裡,她終於抬起頭來,眼中令人激動的水波已經不見,但其中流轉的光芒,卻分外令我覺得親切與溫馨。

一個標準蘇怡式的微笑,泛起於她沒有一絲瑕疵的俏臉上,從容而恬淡,我的唇角剛剛相應地泛起笑容,笑紋便已僵硬在臉上。

那是一個微濕的吻,輕輕貼上又分開

「當然很高興啊!歡迎回來」

從眼眸深處蕩漾出來的水波繼而復現,雖然迅速消沒,卻依然沒有逃脫我的捕捉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她她吻了我?



第一部 第六集 正式現世 第二章 叛逆
「我的意思是,我」

一個吻,將我腦中的盤算一古腦兒地打破,不應該是這樣的!蘇怡她竟吻了我!為什麼會這樣?這不合常理

剛剛我只是想著,今天我最大的成就,也只是牽牽手,至多是一個熱情的擁抱罷了

本來應該表現出來一些成熟男人的風度的我的定力修養比兩年前高出了太多不是嗎?可是,在這一個淺淺的吻的震撼力,卻讓我的鎮定修持完全崩潰,蘇怡的動作在昭示著那個意思嗎?

一時間,我大概也只懂得呆呆地傻笑了,此際臉上微微泛出紅暈的蘇怡,卻做出了遠超出我想像的動作,她掙開了我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輕靈地躍上了氣墊摩托,引擎在瞬間加到最大值,在突突的轉動聲中,一個漂亮的水面大迴旋,高速向來路衝去。

這是這是幹什麼?難道她在害羞?

一時反應不過來,我只能呆呆地看著她遠去,而在百多公尺外,她才揚聲送來了答案。

「在海上多待會吧!要知道,你帶來快樂的同時,也帶來了好多困擾呢!」

帶著笑意的聲音漸漸淡去,可我仍從中捕捉到一些可稱之為「喜極而泣」的顫音,而且,從蘇怡已無法掩飾的感情外露中,我也可以得出,她確實也在害羞啊!

「嘖!這難道便是最有可能獲得『東方女皇』稱號的炎黃後起之秀嗎?」

如果單從字面上來理解老姐的意思,或者有可能會將其中的感情色彩解釋為「輕視」,但是設身處地地想一下,便會發覺,那根本便是「羨慕」乃至於「嫉妒」才對!

把這場好戲從頭看到尾的老姐,想當然的也知道她心裡不平衡了。

本來還想聽蘇怡的建議,在海上多待一會兒,等到蘭光那邊諸多事宜都準備好了,才過去和諸人相認,但現在我的後背慢慢地浸上了一層冷汗——或許,這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所幸冰山的寒氣沒有凍傷我的腦袋,在這種情況下,我以為,一個最佳的辦法莫過於——逃!

「老姐,這邊的猴子交給你了,要殺要煮或是直接吸猴腦都隨你的便,我想,我還是去島上給大家一個驚喜比較好」

嘴裡面說著漏洞百出、自己都不知所云的話,臉上卻露出了一個乖寶寶才有的溫和、甚至帶著些羞澀的笑,那種矛盾,連我自己都覺得臉紅!

不過,老姐並沒有說什麼,她只是笑盈盈地立在海面上,有意無意地用一種極其怪異的目光,掃視著昏迷中的何姓小輩,那種眼神

敏感的我打了一個寒顫,想起了不久前老姐那驚世駭俗的言辭

不會吧!只想想那種堪稱為污濁的畫面,以及隨之而來的世界毀滅般的後果,我的胃部便有大力翻攪的感覺。

這是一種預知般的感覺,沒有什麼理性因素做為後盾,但那種逐漸膨脹出來的可能,卻讓我從內心裡顫慄起來。

如果說,對我的有意無意的勾引,可以用「玩笑的預謀」來表達,那麼,這個似假似真的揣測,就是「真正的墮落」,不要說什麼「一旦實行」,對於這個念頭,唯一的處理辦法便是——抹殺!完全地抹殺!

異想天開的小子!

老姐這樣笑罵。

可能是我的修養還遠遠不夠,自以為藏得足夠嚴實的心思,在數息後被老姐一眼看穿。

這個時候,她將自己身上不經意間透露出來的叛逆氣息盡數收斂起來,再度恢復了她一貫的優雅從容。

「請放心吧,小弟!任何一個有理智的正常人,都不會和一頭未開化的畜生過夜的信不過我嗎?」

她笑盈盈的表情令我苦笑,怕的就是你當真沒有了理智啊!

不過,既然她能夠直接地說出來,並在不經意間做出了保證,我也就放下了大半心思,而稍後,深海處湧上來的某種特異波動令我真正鬆了口氣。

「那麼老姐,你老弟我可當真要到岸上去玩會兒了!」

用雙指甩出了一個還算是帥氣的敬禮,倏忽間我便移出了老姐的視線之外,而相應的,剛才由深海中所發散出來的波動,離我是越發地接近了。

「奧馬修幾天不見,你的氣色大好啊!」

我微笑著與從海水中冒出頭來的人物打招呼,而他只是略帶矜持地點點頭,算是回應。

奧馬修,這個神話英雄力量之十二神將中最具爭議色彩的人物。

其外表倒是和傳說中他的性格極其一致,是一個蘊含了無限爆炸力和殺傷力的肌肉男,方方正正的臉龐因鼓起的橫肉而顯得猙獰,戾氣橫生,但藍得過分美麗的眼睛,卻隱蘊著冷靜冰寒的光采。

十三歲,便以天縱之資修習到了僅次於神將的「英雄」階,其後更以其令世人為之顫慄的凶殘和冷酷,窺機刺殺了繼承「海皇」神力的神將,生啖其血肉,強行繼承了海皇神力!

在壓倒性實力的支持下,也在當權派,也就是老姐的大力支持下,踢開了被他消化掉的前神將,擠身十二神將之列,獲得了這千百年以來,最受爭議的地位和榮譽。

也許是因為老姐的支持,一向桀驁不馴的他對老姐卻是忠心耿耿,大部分時間都隱遁到老姐的身邊,行保護之責。

堂堂神將,做一個保鏢,倒似甘之如飴。

自從認識了這傢伙,我一直覺得,與其說他對老姐忠心耿耿,倒不如說他對老姐情根深種——是很瘋狂也很壓抑的那種!至少,我無法想像,如果老姐正和某人親熱,這人隱在一邊,會是一個什麼樣子。

我永遠無法理解西方人的價值觀,但我明白,有他在老姐身邊,且又明白地對我做出了表示,那麼,我應該放一百二十個心了!

不過一向冷淡的他,竟然會向我做出這麼明顯的表示,是否說明這傢伙是面冷心熱之輩呢?

心中突然冒出的這個想法令我失笑,卻也沒有和他進一步溝通的打算。

我們兩個雖然是認識多日,但性格明顯不和,之間自然沒有什麼共同語言。在確認了各自發出的資訊後,我便掉頭而去,數息間便到了數公里外,但仍感到,後面那人複雜的目光仍盯在我的後背上!

似若閒庭信步,在海面上悠悠閒閒地舉步,速度卻一點兒也不慢,感受著已遠在十多公里外的蘇怡的氣息,我想了想,終於還是走了與她相反的方向。

在與她再次碰面之前,我想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來感受一下蘭光現在的氣氛——怎麼說,蘭光也是我心中內定的未來幾年的休假地,如果當真打成一團糟,那可真是大煞風景了!

一時間還沒有找到固定的目標,我頗有些散漫地沿著海岸線踏海散步,聽著海浪拍打岸邊礁石的沙沙輕響,心境已漸漸地從剛剛久別重逢的激昂感情中恢復過來。

在逐漸平和的心境中,一縷幽思卻淺淺淡淡地繚繞心中,沒有剛剛沖刷理智的激揚,但迴旋蒸騰之際,那種氤氳和暖的感覺,卻比任何一個時候更為深刻清晰。

不自覺地,一個淺淺的微笑浮起在唇角,心境在笑容中愈發平靜,而心中那溫暖和諧和的情感卻似乎觸手可及,有若實質,似乎感表充盈心胸,但心胸卻愈發地廣闊明朗,更勝往日。

月華流轉,透空而下,鋪灑在身上,竟似透體而過,舉起手臂,迎向月光,這個新生的肉體當真如嬰兒般潔淨無瑕,白晰粉嫩之處,倒和女人差不多我想我應該明白老爸那比妖怪還俊美三分的皮囊是如何得來的了。

只是,我十七個年頭或平平淡淡,或激揚壯烈,或險死還生所留下的諸多印記,也一併消失不見針對於膚淺的喜悅,我更有些悵然。恍恍惚惚間,思維流轉,溯源而上,千載冰川,鐵血戰場,少年輕狂,千百情境一發而來,又一發而去,如夢如幻,不類人間。

也在這一剎那,我突然曉得,我,再次回到了三年前,那個初到蘭光的青澀少年的體內,再一次地感受到了那種只有少年才明白的澀然和純淨,同時,也獲得了一種根植於力量基礎上的真正的從容。

記得老爸曾經講過,戴上封印眼鏡的我,是一種「次完美」狀態——僅次於我武藝大成後那種真正的高人風範。

那麼,在現在,我是否已經是「完全的完美」了呢?

本想著深究下去,卻又突然地有些不好意思——什麼啊!想來想去的倒也真是無聊,又不是那種鑽研學問的老人家,有一個少年人的迷糊,應該是最好的選擇了吧!

隨手將這個問題放到一邊,我瞄了瞄四周,似乎也沒有人在這個偏僻的海邊逗留,我也就不客氣地在海面上伸伸胳膊甩甩腿,活動一下筋骨,同時,也開始正式地思考上岸後要去的所在。

只不過,好像上天在「星殞事件」後對我特別照顧,一個引發我心中波瀾的微妙反應,就於此刻自不遠處傳來,這個反應呃,很熟悉呢!

遠遠地看過去,一輛墨色的敞篷跑車靜靜地停在沙灘上,無聲無息的,像一隻孤獨的黑豹,發散出森冷而危險的氣息——或者,這並不是因為車子這死物的緣故,真正歸結原因的話,把坐在車前蓋上,正仰頭痛飲的車主人作為罪魁禍首,那是絕對不會出錯的。

飄過來的酒香對我這個剛剛成年的男人來說,談不上什麼吸引,只是,蘊含在其中的那熟悉的氣息,卻讓我分外親切當然,也微有些心悸。

淡藍色的酒液從夜空中傾下,從她玉一般潔淨無瑕的臉上滑落,順著滑膩的肌膚,流入了領口之中,也有些液滴,在她如綢緞般順滑的長髮上流動,滴在沙地上。

看著她,就像是看到了一位放縱多情的女妖,對著朦朧流轉的月華,吞吐著這天地間的生機,那是作用於感官,卻直達人的內心深處的驚人魅力,純粹而自然。

也只有她,才有這般妖異,這般美麗生於天地間的妖女,容知雅!

竟然是她!

好巧!巧得讓我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反應。

應該怎麼辦呢?怎麼樣才能得體地應對這個近似於我的剋星、永遠給予我另類的誘惑、且毫不客氣地「奪」走了我的初吻的容妖女?

在兩公里外的海面上,我一邊欣賞著妖女不經意間透露出來的絕世風姿,一邊低低的苦笑了出來。

應該怎樣才好?

雖然是在苦惱之中,但我的腳步卻似乎忘記停住,雖然遠較方才緩慢,卻依然向著那處沙灘走了過去。

不知不覺地移動了將近一公里的距離,心中卻依然沒有任何的結論,而於此刻,遙遠的沙灘上,那一抹由冷淡瞬間轉化為灼熱的目光,剎那間映得我眼前一亮,也讓我明白,她看到我了

一公里的距離不算遠,至少我的目光可以輕鬆地在這月色下,勾勒出沙灘上的美人兒那優雅而狂野的輪廓,甚至於更精確一些乃至於感受到她輕微的吐息。

但,一公里也不能算短,只因為在這種距離下,我完全無法體會這時候容妖女神秘莫測的心情,是狂喜?是平靜?還是淡漠?

剛剛開始揣測她的心思,那答案便來到了我眼前。

縱然我先前假設了千百種可能,設想我與她見面後的情景,卻也絕沒有想到,她歡迎我歸來的禮物,就是一發灌注了神秘力量的白金子彈。

在高速飛行的彈頭面前,早應是刀槍不入、水火不浸的我,沒來由地感覺到了一陣心悸,本能地偏頭閃過,尖銳的嘶嘯猛撼我的護體真氣,令我當時便出了一身冷汗。

她是怎麼辦到的?

我立刻開始懷疑,那邊的妖異女郎到底是不是容知雅,接著才進一步地考慮,是不是她沒有看清我這個踏海而來的人的真實身份,然而,數息之後,破空而來的連續不斷的呼嘯,卻讓我把這兩個懷疑一起打碎。

驚人的槍法,不可思議的力量,在海面上縱橫交錯,在我的腳前,擊打海水,生成了一閃而逝的有序水波。

小笨蛋還未死耶?

這便是容妖女式的見面禮嗎?雖然從未渴望她能像蘇怡一樣,送我一個值得紀念一輩子的吻,但這般模樣

她的目光恢復了剛剛的冷淡和朦朧,至少,已不再如剛剛那樣的凌厲,遙遙地傳過來了資訊,召喚我前去。

就像是一個聽話的孩子,我半垂著頭,苦笑著走上前去。

輕輕地踏上沙灘,迎上了容妖女那似笑非笑的臉。她因酒意而朦朧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細縫,身體在一個最舒適的情況下蜷曲起來,像一隻慵懶的貓。令人無法想像,剛剛那殺傷力十足的槍彈是如何出膛的。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7
發表於 2010-7-26 11:33:46 |只看該作者
再次見到了這位剋星,又受了那樣另類的見面禮,本來還在想,怎麼也應該流露出一些負面的情感才算合理,只是,在數息後,由內至外,自然發出的資訊形之於體外,卻已成了一個陽光般燦爛的笑臉,由心底生出的那種純粹的歡喜,令我自己也為之震驚。

「容小姨,三年不見,你是愈發地美麗了」

裡面或許有些哈巴狗式的討好意味兒,但更多的,還是真心的問候和讚美。

身處一生之中黃金時期的容知雅,在數年來歲月的雕鑿下,那形之於體外的,叛逆另類到妖異的氣息是愈發地濃厚了,無時無刻地不在發散出致命的誘惑,所以,在我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我的臉不自覺地紅了,而以此,也終於搏得了佳人一笑。

「謝謝誇獎,三年來,你似乎聰明了不少呢!怎麼樣?能不能說一下死裡逃生的經歷?」

那是屬於妖女破天荒的溫和與寧靜,完全不同於和蘇怡相見時的感情衝擊,兩個人的對話也絕對算不上太出采,但越是這樣,我越覺得自在從容,雖然心跳頻率遠較平日為快,但無論怎麼說,言行舉止之間,也能表現出適宜的水準。

比較隨意地倚在車邊,爽快地接過容知雅送上的烈酒,在酒精的滋潤下,也在容知雅少有的溫和言辭下,有一句沒一句的,我將別後三年的一些事情道了出來。

容知雅只是在一邊靜靜地聽,少有插言的時候,氣氛平靜而悠閒,然而,在我講累後一句不經意的話,將難得出現在兩人之間的氣氛整個打破。

「大家都好吧?」

當時的我,正接過容知雅遞來的第二瓶「藍夢」,小小地喝了一口,問出了這樣一個笨拙的問題,容知雅對此卻沒有明確表示,只是模糊地「嗯」了一聲,似有所指地問我,「和小怡見過面了嗎?」

其實這句是廢話,如果我們沒有碰面,蘇怡沒有給予她我已「復活」的消息,她怎麼可能這麼平靜地面對一個「死人」?

我苦笑,但仍然點頭確認,本來還想說在暗處碰到了江雅蘭,卻在此時聽到了她的一聲歎息,「相對於小怡的修為,有人明顯地還差了點兒火候,純粹小笨蛋一個!」

她在罵誰?

一時間我想不到誰能和我共用「小笨蛋」這一殊榮,臉上剛剛顯出了些疑惑,衣領便被眼前這位喜怒無常的妖女一把揪住,整個人都被拉了過去,臉龐更是幾乎緊貼著她溫熱的唇瓣——如果夜色可以遮住我已經通紅的臉,我必將十二萬分地感激!

而她在此時,是生氣嗎?感受到她鋒銳如劍的眼神,我心中竟生出了一種「久違」的歡欣,心中理所應當的惶恐倒是淡了許多。

可能是感覺到我的心態了吧,她攥著我領口的手愈發地用力,從口中流出的酒香和她自身的氣息糅合在一起,生出的危險的感覺一如往昔——令人在小心的同時感到了分外的刺激!

「看來還有人不知道他幹了什麼好事」

她的眼神分明帶了些殺氣,感覺到這一點的我,自然而然地要陪出笑臉,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幹了什麼禍事啊!

「跟我來吧!」

容知雅此時解決問題的文雅程度幾乎要讓我感激涕零,本來我還以為她會把槍管直接塞進我嘴裡,進行逼供用刑哪會想到,她只是一腳把我踹進車內,和我一起在公路上狂飆呢?

「容小姨,我現在身份曖昧,這樣過去不太好吧」

從老姐這兩個月給我的資料上也能看得出來,容知雅雖然在近年來保持低調,但仍然是令敵人不能忽視的重要目標,在現在蘭光這樣的情況下,如果沒有什麼細作跟蹤,那才叫怪!以我此時「註銷」身份,如此招搖過市,那個影響不太好吧?

陪著小心,我點出了此刻我所擔心的問題之所在。

只是,妖女此刻的回應卻是已經恢復了正常水平。一把光芒流轉的銀製小手槍頂在我的太陽穴上,保險打開,子彈上膛,更驚人的是異力流動,殺氣騰騰之下,當場封住了我的嘴巴。

一時間,我為之啞然。

車子擠上了環城高速,在滾滾車流中,以容知雅的性格,也不得不稍稍減速,車內的危險氣息也相應地消緩下去,手槍離開了我的腦門。我三分真實七分做作地呼出一口長氣,再度開口,卻已經不敢觸及敏感話題。

「蘭光現在挺亂的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雖然是沒話找話,但問的的確是盤繞在我心中的疑問。

蘭光此時的情勢,又豈能用一句「挺亂的」來形容?

現在蘭光的情勢根本就是一觸即發,隨時會引爆出驚人的殺傷力,將這極天洋東部最美麗的明珠列島炸上天去!

除了已近千年未曾露面的失落文明力量外,五大力量、三大制約的精英齊聚島上,規模為近兩百年之最。

只是,生成這一亂局的矛盾中心,卻仍只是掌握在少數人手中,有些時候我問及此事,以老姐的大方也只是笑而不答,連我這弟弟都要瞞的事情,會是什麼呢?

「一塊破石頭而已,也不見得有什麼特別的」

容知雅也是輕描淡寫地帶過,她和老姐的反應倒也挺類似,都是那種真正不甚在意的模樣,以此為依據,我也大約明白那東西的價值究竟怎樣——或許貴重,影響力也大,但,為智者所不屑

為了保持我的品味,我也自然不會再問下去,容知雅似乎也沒有再和我說話的意思,從後視鏡的反光裡看她的眼神,也是一種神秘莫測的樣子,我眨了眨眼,終於在心中鼓起勇氣,第二次地問出了敏感問題——「容小姨我們現在去哪兒?」

些許的沉默過後,她輕聲低語:「小容這兩年挺想你的,和她見一面沒問題吧?」

我愕然,怎麼也想不到她的目的就是這個,這有什麼問題?和有容妹妹見面,不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嗎?用得著這樣拿槍頂著腦袋來強求?

根本連想都不想,我第一時間的回應便是迫不及待的點頭,容知雅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微微的笑意,裡面似乎藏著不少東西,這一個笑容,似乎把一件單純的事情變得複雜了。

車子以其卓越的性能在滾滾車流中無聲無息地行駛,此時,已經進入了市區,而我也可以感受到,至少有十多股來自各方帶著興味的目光,照射在這輛跑車上,有人的想法很單純,而有些人,則是極其複雜的了。

容知雅雖然是在高速飆車,但似乎也在一心多用,至少百多條資訊從她的手裡通過特殊的渠道直接發送出去。

隨著這些資訊的迅速處理,車外的形勢也在發生著微妙的變化,我對這些事情卻不怎麼關心,容知雅現在可是炎黃中舉足輕重的大人物之一,她的言行都隨時影響當今事態的發展,現在這種情況,實不足怪。

只是,蘭光夜間的熱鬧場景還是出乎了我的意料,車水馬龍的形容也許還算貼切只是,那些像蚱蜢一樣上蹦下跳的年輕人是幹什麼的?

在繁華的街道上,這些奇裝異服的年輕人,無疑構成了街道上的主流。腳下踏著一條似乎是極其流行的滑板,不可思議地展現出種種絕非普通人所能達到的跳躍力,動輒三四米的高度,實在不是我腦中常識所能解釋的現象。

難道蘭光這兩年率先展開了武技普及運動?還是這些滑板

正目瞪口呆的當兒,一個一看便知是反骨敗類的小子,怪叫著從街道的一邊橫跨大道,越過了高速飆過的容妖女的座駕,安全落到了另一邊,引來了一陣叫囂和歡呼。

這時候,我聽到了容知雅的一聲低哼:「九流水平!」

嘎?這句話的內蘊實在是可圈可點,這可不像是容妖女一向的為人。

她此時也看向我,眼神掃過了我,微帶著驚訝的臉,微笑道:「看到了那些滑板了?」

我猛點頭,如果容小姨能和我好好地解釋一下這問題,我必將十分感激。

「這是纖纖的諸多研究成果中,第一個申請國際專利的商業化產品,空氣衝浪滑板——天行者!」

以驚人的尖端物理科技為基礎,以微弱的空氣阻力為動能,以高超的技術要求為號召,以世界聞名的蘇氏企業為代理商,「天行者」才一上市,便造就了一場驚人的流行風暴,風暴的中心在蘭光,而影響所及,則覆蓋了整個中天洲,並向全球擴散。

「天行者」近乎奇跡般地滿足了普通人個體飛天的夢想,充滿了夢幻意味兒的諸多「飛行技術」,簡直就成為了人們生命裡追求的目標,這種劃時代的娛樂和體育器材的出現,令世界也為之瞠目。

「或許對你這種可以輕易御氣飛行的人而言,天行者算不上什麼,但,對於笨拙的普通人,天行者的吸引力,可算是無與倫比了」容知雅如此說。

我搖了搖頭,不贊成容知雅對我的評論,想想十五歲那年剛剛可以御氣飛行的時候,只為了短短的半分鐘的滑翔而歡欣鼓舞的經歷,對這些人的想法,我頗有些感同身受的味道。

不過,不管怎麼說,纖纖當真是了不起——相對於在長鏈戰場上那些天才發明的殺傷力,我更喜歡這個「天行者」,只有這個,才是一個純潔無瑕的少女所應該接觸的東西。

容知雅微微一笑,似若無意地道:「小容的技術才真好呢」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令我一時間沒有完全反應過來,但我應該可以明白,容知雅剛剛為什麼會如此苛刻地,評價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了。

眼前是一座極其寬敞的廣場式建築,而在其中,無疑是年輕人,尤其是另類年輕人的天下。而在此,腳下踏著「天行者」的人,更是佔著九成以上。

在廣場燈火通明的映照下,這些年輕人怪叫著在半空中做出種種花式,單看滯空時間,大街上的「九流」與這些人之間的差距,可不只是一點半點而已。

「這裡是蘭光最大的『天行者』集結地,一般的大型活動和比賽都在這裡展開,很熱鬧,是不是?」

車子無聲無息地駛進燈火照不到的暗影裡,容知雅打開了酒瓶,微笑著再喝了一口。

我看看廣場,再看看她,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為什麼她突然有興致帶我到這裡看熱鬧?不是說好要去見有容妹妹的嗎?

容知雅的眼神在黑暗中愈發地不可測度,她纖長的手指輕輕地彈擊酒瓶,發出輕輕的聲響,唇角處那一抹隱約的笑紋也愈加明顯。

她的手指引著我的目光指向了廣場方向,說出的話卻是風牛馬不相及,「一個孩子長大成人,總要經過一個階段的」

我只想著舉手投降,求她老人家高抬貴手,放過我已經亂成一鍋粥的腦子,把想說的事直接了當地說出來算了!

可是我也知道,妖女整人的興致還未過去,我苦笑了一下,乖乖地順著她的話往下說:「什麼階段?」

她的眼神輕輕地瞥了我一眼,眼神中是盈盈的笑意,伸出去的指尖變化了一個方向,指向半空中,淡淡的一句回應:「叛逆期!」

我的目光應聲上抬,而此刻,驚天動地的歡呼聲響起,在呼聲中,一個纖瘦的身影高高地飛上半空,腳下彷彿是衝擊著滔滔海浪,在空中以流暢到驚人的動作滑行,越飛越高,最後幾乎要達到將近二十米的高度,同時尚在空中做出種種高難度的花式動作——那人,真的不會飛嗎?

側翻滾,空中平移,高空滑翔,急速低掠等種種只有在御氣高手身上才會出現的動作,被空中這人發揮得淋漓盡致,也無怪乎會引起下面那些「低手」讚佩的呼聲了。

在動作的同時,其高度仍然在不斷地上升,每上升一分,下面的歡呼聲便更大。雖然無法感同身受,但神念掃過空中被切割排擠的大氣,分析其中的著力點和平衡點,代入普通人的資料,卻依然可以想像,對於一個內氣不彰的普通人而言,這是怎樣地一個難度。

我真的有點佩服這傢伙了

終於上升到了極限高度,大約三十五米左右,一個超高難度的高空迴旋翻滾,有意地將滑板所能借力的大氣割了個支離破碎,將什麼著力點平衡點一發地拋開,理所當然地,高度陡降!

這應算是人造的失速吧

無法理解這些叛逆年輕人的不要命的做法,我在下面猛搖頭,心裡卻明白了上面那人的做法——在失速狀態下,迅速找到千變萬化的著力點和平衡點,使滑板在空中停住,難度是理所當然的超高,相應的,危險係數也是極大。

空中的那人,利用著自己刻苦鍛煉過的身體力量,和超出一般人的肢體靈敏度,努力地使自己的身體恢復平衡,表現在外,便是人體從高空劃著不規則的弧線,扭曲著下墜。

下落速度以可喜的程度減緩,似乎成功在望,但眼力超高如我,又或是容知雅,均可看出最後的結果。

「差了一點兒真可惜,又失敗了!」容知雅再灌了一口酒,微微地歎了一口氣。

這反應倒令我微吃了一驚,妖女經常看這人來耍滑板嗎?

念頭未落,那面一聲沉悶的聲響,高空滑板的表演者失去了平衡,帶著滑板一起地撞在地上,滑了出去。

觀看的人群中先響起了幾聲驚呼,然後便是一片大眾化的歎息。歎息的內容,和容妖女言辭卻是大同小異。

裡面真有古怪呢!

從容妖女似笑非笑的臉上,實在是得不到什麼有效的資訊,我只能將目光又移向那個不幸失敗的「天行者」高手,卻見那人狠狠地甩開了旁邊一人的扶持,勉強地站起身來,舒緩了一下筋骨,竟然拿起滑板,想要再上!

乖乖隆個的咚那小子不要命了嗎?

此人的倔強令我為之咋舌,雖然只是遠遠地看著,但以我對人體的瞭解,以及在戰場上積累的豐富經驗,我仍然可以肯定,那人因為剛剛的一摔,至少也有兩處的軟組織挫傷,以這時候的狀態再來一次,說不定便要直飛天堂了!

我的形容可能是當真過分了些,容知雅的臉上出現了一種淡淡的嘲諷,說話的語氣也有了微妙的變化:「是啊真是不自量力」

淡淡的一句話,透露出來的意思卻是很耐人尋味,充分表現了容知雅高超的語言藝術。

一時間,我竟然無法想明白,她到底是在評論那個不要命的傢伙,抑或是在以一種我無法理解的方式諷刺我。

我看向容知雅,希望她能把話說明白一些,而她這次終於沒有令我失望,微微一笑間,她低聲輕語:「現在這妮子是越來越難管教了難道這就是叛逆期小孩子的通病?」

叛逆嘛,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的那個那個,那個——妮子!

在說什麼啊!我只能呆然以對。這個只針對於年輕女性的專有名詞好像是一根尖針,狠狠地刺進了我的腦門不可能!

我的眼珠子定在了那個正再次推開別人扶持的「妮子」的身上,少年纖瘦的身材,長簷的遮陽帽,在燈光下反射出青春光澤的肌膚,似若相識的臉部輪廓

難道,難道是

再次用力地推開身邊那煩人的傢伙,強忍著膝蓋上陣陣的抽痛,她還想著再一次地嘗試剛剛那沒有完成的動作。

半秒鐘後,她的「天行者」滑板便被那人奪了過去,比力氣,從來沒有練過武技的她,哪能比得上這個炎黃進化力量中名列前茅的新秀,有「離魂劍」之稱的路傑雄?

但是,她的滑板可不只是一個而已。

「趙雅儀!妳現在馬上停止!」

路傑雄氣極敗壞的聲音,只引起了她冷冷的一笑,自己早認清這傢伙的為人了,一個詞概括的話——虛偽!初相識之際的彬彬有禮,和此際的自我專斷形成的反差,可是強烈得很哪!

如果說一年前剛認識的時候,她還把這人當朋友看待,那麼在一年後再次見面的今天,他的地位除了那害死宇哥的生死仇人,便算得上他了!

那只死追蘇怡的不自量力的猴子,都比這人要誠實幾分!

在心中臭罵這廝千百遍,她的動作不停,從一邊的背包中再拿出了纖纖專門為她訂做的折迭式精品滑板,冷冷地瞥了那人一眼,踏上滑板,輕擊地面,在旁觀者既驚且佩的目光中,也在路傑雄低聲的咒罵聲中,借助反彈力再度升空。

用最小的動作來駕馭「天行者」,身體似乎也撐得過去,膝蓋處還在隱隱作痛,但幾年來直線上升的倔強意志卻足以抵抗這一感覺。身體幾乎呈四十五度傾斜,斜斜地壓迫著空氣,在空中運動的速度也逐漸加快,本來和緩的風在耳邊形成了呼嘯,拂過了她的臉。

雖然是在市郊,但空氣的質量和山區還是沒法比!很快地游離於廣場燈光的照射範圍之外,相對穩定地在空中滑翔,享受著輕風撲面的滋味——比在地面上的感覺好上十倍。

但,較之那時在哥哥的懷抱裡,那種輕鬆自在,心胸暢然而又滿溢著幸福的感覺,卻又差上一千倍!

然而,那種感覺根本不可能再出現了啊!不知不覺間鼻頭一酸,眼眶裡有些發熱,她趕緊伸手,要抹去即將流出來的淚水,然而,這是在至少二十米的半空中!平日裡不經意的一個動作,再加上剛剛的心不在焉,必會釀成不可收拾的錯誤!

剎那間,她失去了平衡,在下方拔起的驚呼聲中,沒有任何減速地直直摔下。

這次可慘了不過,不知道宇哥撞山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種感覺?

心中莫名其妙地閃過這個念頭,地面已在她眼中無限放大,她本能地閉上了眼睛,下一刻,身體與地面接觸!

預期中的劇痛並沒有到來,反而是手腕上出現了一圈溫暖的觸感,似是被人抓住不放。身體一時間空蕩蕩地渾不著力,好像只要那人一鬆手,自己便要飛上天似的,那情形可當真是詭異之至。

「不要命的小妮子」

她聽到有人這樣在她耳邊嘟噥,好像也是個年輕人,那似若聽聞的聲音,竟是說不出的熟悉,她睜開眼,抬頭看向那個人,卻被鏡片反射出來的燈光刺花了眼,耳中又出現了那人的一聲歎息。

「叛逆期的小孩子嗯,可千萬莫學壞了!」

那人的手離開了她的手腕,身體那輕飄飄的感覺立時地消失不見,正微有些悵然之際,卻見一隻大手老實不客氣地伸向了她的臉——好好無禮!

少女的羞惱心情,在她的目光中表露無遺,狠狠瞪眼,瞪向那個有可能是她的「救命恩人」的登徒子,目光透過那人伸來的手掌指隙,終於將他的面目整個地看清。

也在這時,久違數年,本來已不可能再現世間的氣息撲面而來,在她不可置信的抽氣聲中,對面的少年對著她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以遠超出他自己想像的威力,輕而易舉地引出了少女積蓄了兩年的眼淚。

竟然是竟然是

既然少女沒有明顯的反對意思,那隻手也就老實不客氣地撫上了她的臉,少年臉上現在已是一片極其嚴肅的研究色彩,首先是看少女的眼瞼,半晌後點頭,「嗯沒有抹眼影」

然後是耳垂

「嗯耳眼扎得比較規矩」

嘴唇

「還好啦無色唇膏,可以理解!」

接著便是臉蛋兒、頭髮、胳膊、大腿

「沒有抹粉沒有染髮沒有紋身還說得過去身上呢?」

什麼話!就算是心裡仍在強烈震撼中,小姑娘仍是當場臉上大紅。

某人終於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忙收起要去拉人家胸口衣服的手,微有些尷尬的一笑過後,又自我解嘲道:「這個還是讓你小姨去驗吧現在,初步可以斷定」

做秀式地間斷了三秒鐘,讓臉上比陽光燦爛千百倍的笑容,完全地蔓延到整個空間,少年大張雙臂,再猛然合攏,將少女完全地置於他的擁抱之中,同時高聲宣佈:「你還是我那個清純如水、不染塵垢的有容妹妹!」

本以為今生再無可能觸摸到的那溫馨而火熱的氣息,在此刻將她整個地包容在其中。

身體親熱的接觸已在其次,那直指本心,強烈如颶風般的歡喜以及喜到極處,莫名而生的絲絲懼意,狠狠地擊中了少女兩年來不斷加固的心防,瞬間將之摧毀殆盡。

全身的力氣在此刻一瀉而空,她軟軟地伏在了少年的懷抱裡,已然使不上力的手,卻不知為何,卻還能緊緊地抓住少年胸前的衣服,再也不會鬆開。

她就像一個剛出世的嬰兒,沒有壓抑、沒有偽飾,就那樣大哭出聲,淚水很快地浸濕了少年胸前的衣物。

「哥」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8
發表於 2010-7-26 11:35:25 |只看該作者
第一部 第六集 正式現世 第三章 雲海
「那個人那個人是誰?」

路傑雄瞪大了眼睛,他心中的驚訝之情,甚至不比此刻正慟哭失聲的女孩兒絲毫遜色。

為什麼,一向對他不假辭色的有容,見了那個滿口不知所云的小毛頭之後,便哭成了那個樣子?對那個小子過分親暱的舉動,也沒有一點反抗的表示?

怎可能的?

自從在一年前,通過長老的引薦認識了這小姑娘,自己已將其所有的資料都記得爛熟於心,就如長老所言,為了組織的事業和發展,也為了自己能夠在組織站穩腳跟,乃至於日後爭奪組織的高位,絕不能允許在這個小姑娘的身上出一點的紕漏!而現在的這種情況,簡直就是在他的臉上狠狠地打了一個耳光!

不可能的,為什麼資料上沒這個人?難道這人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

腦子在「事業崩潰」的壓力下運轉得比平日更快千百倍,他很快地想到了有容剛剛對這個小子的稱呼——哥!如果說有容有兄長,那也只有正在炎黃國內修行的容可為才當得上這個稱呼,這小子,憑什麼?

不過好像在兩年間被登出的一批資料中,有提過這件事

由於那批資料在六大力量、三大制約中所造就的龐大影響,身為當事人之一的他,沒可能這麼快便忘記,只不過腦中的思緒剛剛起了個頭,那不可思議的答案便顯現出來,答案的震撼令他心中為之一窒——必須馬上報告給長老!

他甚至來不及去做一些表面文章,第一時間便想將這個資訊發送出去,只是

「見鬼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出問題!」

低低的咒罵聲,令一邊的酗酒美人微微地笑了起來,在蘭光,如果沒有些節制這些人的手段,容家還怎麼混下去?

看著只能跑到遠處去想辦法的「敗興之輩」離開,她也發動了車子,遙遙地跟上,而此刻,在她心中,卻是被另一個問題所佔據,「要不要向小怡道歉呢?」

「今天真是活見鬼!」

路傑雄恨恨地跺腳,彷彿是組織在蘭光的各種情報操作一夜之間被連根拔起,剛剛他連試了近十多種方法,都無法將這個消息傳出去。

難道幾大力量之間全面開戰了嗎?

這不可能那麼,便是有人在搗鬼!

倏忽間想到了這樣的可能,他的心神一下子緊張起來,難道,只是針對他一人?還是

想到了那個消息傳遞出去後所能造成的後果,他若有所悟,而此刻,淡淡的殺氣刺入他已敏感得過分的心臟,他整個人跳了起來,猛然回身,卻看到醉眼朦朧的美人正向他舉杯微笑。

容知雅!原來是她在搞鬼!

一驚之後,他反而膽氣大壯,容知雅,或者在組織中智謀無雙,詭計多端,但純論個人力量,真是連九流也算不上,而她此刻,竟然愚蠢到在他面前公然現身挑釁!

路傑雄的眼神立時地陰鬱了下來,裡面似乎有火苗在竄動。

被戲弄的尷尬在此時盡數地轉化為怒火,今天一定要給她些顏色看看!

看著對面的容知雅精緻到沒有一絲瑕疵的臉蛋兒,以及那種可能是全天下最特立獨行的氣質,想像一下之後她狼狽的境況,就算是自己未必有那個心思,男性本能的反應也無可避免地出現了,心裡面似乎有一把邪火竄升!

氣機交感,他的反應,幾乎在第一時間便被對面的容知雅捕捉到,笑容依舊,但瞳孔中森森的殺機,任是再嫵媚動人的笑臉也無法遮攔,而與之同時,本以為勝券在握的路傑雄心中警兆大起,那種反應,不是容知雅

事態的演變完全擊潰了他的應變能力,他此刻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從左右兩方強大至非人一般的氣機將他籠罩在內。

拳勁冰火交融,完完全全地封死了他任何一個活動的空間,灼熱的火勁先一步地猛轟進他的小腹,而下一股冷澈的劍氣則直直貫入他的眉心。

「這個麻煩解決了」

已將火焰操縱得出神入化的少女,一點也不客氣地踢了踢像頭死豬一般的路傑雄,剛剛如果不是蘇怡吩咐過,恐怕剛才的一擊,已讓這小子成了一塊熟肉。

即使如此,剛剛那透體而入的暗勁,恐怕也已經霸道地抹去了這小子下輩子為人的權利——江雅蘭不認為她做得過分看剛剛那這廝那眼神,就明白,他必不是個好鳥!

「嗯可還有個大麻煩呢!」

蘇怡看也不看地上那頭死豬,只是仰頭望天,若有所思。

一邊正自顧自暢飲的容知雅微笑了起來,似若無意地道:「大麻煩現在正在哄孩子要不要去打聲招呼?」

感受到容知雅帶著興味的探索目光,以及江雅蘭興奮過度的眼神,蘇怡心裡面不自覺地苦笑,但表現在外,卻只是有意無意地整理袖口,一身休閒打扮令她此刻顯現出少有的瀟灑味道來。

良久,她方開口,語氣輕輕淡淡:「我想,不必了」

「起來!」

「我不要起來」

「聽哥的話,起來」

「不!」

「有容妹妹」

「哥——」

以一個可愛的長腔,結束了哥哥和妹妹之間的討價還價,最終也當然是以哥哥的完全失利而告終。雖然是小妹不聽話,但,都是我的錯

我不應該帶著興奮過度的有容妹妹到處亂跑,以至於糊里糊塗地進了一家酒吧,見鬼的還是個飲料裡面都摻酒精的酒吧!

我也不應該讓有容妹妹喝得過量,以至於讓她跳過吧台,去和調酒師比拚手藝——雖然她的手藝要比那個二流調酒師好上一千倍!

自然而然,我也就更不應該大聲地讚美她高超的調酒技巧,以至於使她興奮地和我連乾三杯——即使不讚美幾句實在是對不住我的良心。

那麼,在一連串的錯誤之後,踉踉蹌蹌走出酒吧的我們,當然也就要像所有酗酒的叛逆青年一樣,蹲在路邊,用已經不太靈活的大腦想一想之後的行動。

「玩『天行者』就好了」

這個提議馬上被我一口否決,我只是喝醉了,但絕對沒暈!以有容妹妹這時候的情況玩「天行者」,當真就是和自殺沒有什麼兩樣!

只是很可惜,酒後的大舌頭使我來不及將拒絕的話給完全說出來,有容妹妹便將天行者塞到了腳下,搖搖晃晃地想升空,幸好我及時出手,壓住她的肩膀,把她壓了下來。

「不讓啊」

小姑娘歪著腦袋思考這個嚴重的問題,然後在三秒鐘的時間內想出了解決辦法,不知是按了「天行者」上的哪個按鈕,滑板的兩翼驀地彈出了四個小巧的滑輪,這樣子.似乎更像一個正規的滑板沒錯,安全性是大大地上升了,只是——還是不行!

為了我這個寶貝妹妹的安全考慮,我還是搖頭,而這小妮子則在失望之餘,很快地又提出了下一個議案:「那麼哥,你拉著我走嘛!」

嗯,倒是個辦法,不過,還不行哪有老哥走路,小妹舒服坐滑板的道理?不行,不哎,你這是在幹什麼?

這小妮子就那樣蹲在滑板上,睜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我。

是的,不是那種恃寵而驕的頑劣脾性,而是如一隻正在地上撒嬌的小貓兒,咪咪唔唔地叫著,眼中流露出一種乞憐意味的神采來。

為此,我笑得坐倒在地上,有容妹妹當然不依,拽著我的袖口,微微地搖晃,如此,自然而然地出現了剛剛的那一幕

「不起來便不起來吧」

我仰頭做無奈狀,以一個大哥的身份向小妹屈服——做牛做馬又如何?何況不過是拉滑板而已!而於此刻,興奮的有容妹妹則當真如一隻上蹦下跳的小貓咪,送給我一個熱情的擁抱後,幾乎便要用舌頭來舔我的臉。

「小妮子給我坐好!」

不得不拿出兄長的威嚴,嚴令小妮子坐在滑板上不要亂晃,且讓她抓住我的襯衫下襬,一男一女一滑板便在吱吱呀呀的磨擦聲的伴奏下再次上路,今夜無疑會非常漫長,但,我喜歡!

完全不顧各色人等的眼光,晃晃悠悠地跨過了兩條繁榮大道,再次踏足的地方似乎已是比較偏僻,有容妹妹在後面搖搖擺擺,呈S形路線滑動,嘴裡在哼著一些不知名的小調,而遠較她小姨為優勝的是,這孩子醉得再厲害,那嗓音也是最好的!

將混雜著些許酒氣的氣息長長地呼出去,然後便感到了後面嘴裡不得閒的小姑娘,竟然手中也不得閒,乾脆就把小手伸到我的後腰處取暖七月天,需要取暖嗎?有些癢,我不由自主地扭扭身子,後面的小妮子高興得咯咯直笑,這小妮子敢情是拿我當玩具來著!

我嘿嘿一笑,頭也不回反手一巴掌敲在她的小腦袋上,在她嗚嗚的叫痛聲中,故意大聲地笑了起來,為此換來了她的重重一頂

這感覺像不像和一隻小貓咪在逛街呢?

「小貓咪!」

有容妹妹的眼睛當即瞪了個圓圓大大的模樣,可愛之氣倒有十分,嗯,都這個樣子了,還說不像嗎?這句話剛剛出口,小妮子便「喵嗚」一口撲了上來,對著我的鼻子便要咬下去餵喂!

趕忙托起她的臉蛋兒,讓她雪白的牙齒遠離我的鼻樑,而臉面之間的距離增大後,我卻驀地一驚,小妮子雖然面上是嘻嘻的笑臉,可是眼中分明便含著一片晶瑩,怎麼了?難道難道是因為沒有咬到我的鼻子,不高興了?

小心翼翼地問她,她卻仍保持著那個一看便是擠出來的笑臉,轉到我背後,毫不客氣地撲上了我的背,口鼻間清香的吐息在我頸間流動。

感受到她在後面那溫軟的觸感,我有點兒臉紅——已經是大姑娘了,不要再這麼孩子氣

我是很想這麼說來著,只是,想想剛剛我那一副和小孩子交流的大人模樣,這樣的話,我也實在是說不出口。

而她在此刻,則在我耳邊低低細細地說話,話裡是滿滿的委屈,可憐兮兮地幾要催人淚下,「是啊總當別人是狗兒貓兒的逛街不叫逛街,叫溜貓」

「噗呃,糟了!」

明明這場面是絕不應笑的,只是有容妹妹這句話實在是妙絕千古,一個不小心間,笑聲便已噴口而出,下一刻想要彌補錯誤的時候,卻遲了八輩子。

只是,出乎我意料的,小妮子並沒有因為我這個「十惡不赦」的悶笑聲而興師問罪,只是將臉蛋緊貼在我頸側,再不發一言,而幾息後,濕濕的熱流便從我的頸間滑落糟,真糟了!

「在哥哥心裡,有容到底是什麼呢?」

這應是小姑娘一生中少有的恐懼和怯弱的時候,我甚至聽到了她嗓音中那幾不可掩飾的顫音,真壞了,莫不成是她因為我那個笨到姥姥家的蠢話,竟想到別處去了嗎?

我當即嚇出了一身冷汗,情急之下,幾乎是從喉嚨裡吼出了聲來,「笨蛋,你想到哪裡去了你當然是我張真宇最心愛的妹妹,難道你哥哥我還當真會把你當做貓兒狗兒的養起來嗎?」

也是等話出了口,我才曉得自己的聲音剛剛有多麼失控,雖然這條街上的行人不算多,但上百雙那種看怪物的目光,卻也讓我實在是消受不起。

所以,下一句的聲音便實在是小了很多,「對自己要有點兒信心好不好有你這樣可愛的妹妹,說不定是老哥我燒了八輩子高香的結果呢」

我拙劣的笑話似乎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當下感覺到有容妹妹的情緒仍然低沉,她低低地道了一句意思模糊的話,「你這樣說我才真正的對自己沒信心吧!」

啥意思?

我以為中間有一段我漏了沒聽清,笨笨地追問了一句,卻只是讓她的小手輕拍了一記,身體輕靈地跳到我身前,那回答可稱是答非所問。

「容小姨說,一個笨男人在情急的時候,不擇口而出的最難聽的話一定是真話我明白了呢!你當我是最心愛的妹妹」

「妹妹」兩個字她特別地加了重音,似是要我確認的意思。呃雖然容妖女給出這樣的定義讓人聽了不爽,不過,大致的意思也就是這樣吧我苦笑了起來,確認的話語脫口而出,「當然」

也在這時候,我驀地感覺到了些許不妥當的味道,只是,在有容妹妹驀然間綻放出來的燦爛笑臉之前,我什麼心思都要沉到心底去,讓自己微亂的心思接受少女無邪的笑容的淨化,也就極其配合地附以笑臉。

「很高興啊我們接著去玩今天晚上,我們不醉不歸!」

充分地展現出一個少女的活力,有容妹妹振臂高呼,我擊掌贊同,兩個人之間彷彿沒有發生任何事,就這般嘻嘻哈哈地繼續前行,那種莫名其妙的事情,忘了,可是真正好啊!

再轉過幾個街口,又有至少十杯酒左右的量進入了我和有容妹妹的肚子,我還好些,但有容妹妹早已是憨態可掬,嘴裡面的小調也終於不再成聲,作為一個大哥和紳士的結合體,我理所當然地要扶我小妹一下。

她半個身子都滾到了我懷裡,仰起頭摸我的臉,笑嘻嘻問我:「哥聽到有人唱歌了沒有?」

呃應該沒有人唱歌,不過,路邊一個音響製品店裡,卻放著一首老曲子。

「她沒有我唱得好」

小妮子雖然是喝醉了,但是傲氣不減,唔,她也的確有資格說這句話,誰讓她是這個星球上最具魅力的歌手之一呢!

我笑著把她已歪斜的帽簷擺正後往下拉,口中也在確認她的話。

只是,可能是我的臉笑得太不真誠,她不高興地拍開了我的手,用鼻音低低地哼哼,「她真的沒有我唱得好嘛」

我知道啊只是不要鬧小孩子脾氣!我有些好笑地拍拍她的臉蛋,這次她卻沒有拍開我的手,但是,身子向後一移,平平地滑了出去。

滑滑出去?

她的動作實在是有點詭異,看向她的腳下,我才發現,她的鞋子下面竟又彈出了四對滑輪,現在就如同一雙溜冰鞋,帶著她的身體搖搖晃晃地向遠處滑去。

為了她的安全起見,我是應該讓她停止啦,不過,只要這孩子玩得痛快,這就算不上什麼問題了,難道我還護不了她的周全?

想到這兒,我微笑著搖頭,踏上由天行者變化而來的滑板,不緊不慢地追了上去,而此刻,在前方,淡淡的清音在平緩中輕輕流淌。

似乎便是那老歌的曲調,而前幾句歌詞我也沒有聽准,只是看著前面的少女漸漸由搖擺的姿態中回復過來,腳下似是踏著節拍,在流暢的步伐中輕聲歌唱,也覺得那曲調平緩流暢,頗有韻味,並有著些淡淡的傷感,好像不應該由有容妹妹這樣的天真少女口中道來。

「如果愛情這樣憂傷為何不讓我分享?你也不問你也不回答,怎麼你會變這樣?」

歌聲漸轉清晰嘹亮,我尚在驚訝於有容將這首歌的情感發揮得恰到好處的時候,下一句歌詞,以及歌聲中傻子都能聽出來的感情,則如同遠古流傳下來的魔力咒語,將我整個地石化。

可能是醉意,可能是羞澀,可能是矜持,可能是埋怨,少女的歌聲便在些許的澀然和低啞中,以遠不如剛剛婉轉動聽的音色,將那令我暈眩的感情一古腦兒地噴發出來,我明明聽到了,在我腦中卻又顯得分外模糊。

歌聲仍然動人,曲調依然流暢,但那已成為了歌聲中之靈魂的歌詞,卻已罩上了一層迷霧,在我腦中忽隱忽現。

而後,在少女如亙古呼喚般的再度重複中,那詞曲的真身,伴著有容妹妹無限清晰的身影,在街道華光流轉的燈火中,映入我的瞳孔和心臟!

「想要問問你敢不敢像我這樣為愛癡狂!」

她在問我嗎?

撲面而來的情感颶風令我險些屏息,急劇攀升的壓力使我的腦子一時間運轉停止。我只知道,滑板仍帶著我慢慢地前進,有容妹妹且歌且舞的身影也是前所未有的清晰,甚至於路邊那些因目睹了一場愛情戲碼而為之起哄的路人,各式尖叫口哨聲我也可以區分得一清二楚。只是,那潛藏於這些表象之下的真諦,為何總是顫抖著不願現出真身呢?

音律迴旋,僵硬狀態中的腦子已不能深入地分析那歌曲中的真義,只是被動而沉迷地陷入少女那愈發傷感的歌聲中去。

燈火輝煌的街道自然而然地成為了少女表演的舞台,在已漸趨稀疏的車流中,她纖細的身影在歌聲中輕舞迴旋,流暢中更有著十二萬分的潔白與純淨。

街上的聲響也漸由紛亂而漸漸止息,無數雙眼睛都看著這個在大街上旁若無人地高歌輕舞的少女,也有無數人發出了深深的抽氣聲響。

再度來到了歌曲的高潮,少女的歌聲已不能稱之為歌,只可以釋之為吶喊,她的臉上也分明帶著笑意,只是,流淌在她臉頰邊的淚水,卻賦予這笑容以另類的涵義似乎有著挑釁、渴望、疑問,還有感傷。

我的有容妹妹長大了呢!

歌舞之中,遮陽帽從有容妹妹的頭上脫落,長髮垂流,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的秀髮如同冰絲編織的簾幕,遮住了有容妹妹的臉龐,但卻給予了她超乎於年齡的成熟。此刻,她再不只是一個天真的女孩啦!

歌舞止歇,不知何時,有容妹妹抹去了臉上的淚痕,對著我露出一個標準的少女的微笑,遙遙地望去,好像是這位天使一樣純潔的女孩在我耳邊低語——「哥我唱的,是不是比那人好聽呢?」

好像腦子再度恢復了運轉,我有些遲疑地想伸出手去,平撫一下小妹有些過分激動的心情。而長時間的靜寂後,路邊惟恐天下不亂的高呼聲,卻在此刻將氣氛轉向了最尷尬的境地。

「還是不是男人啊讓女人求愛」

對於這種話題,人們一向是一呼百應,當即,滿街都是討伐之音,或許不乏湊熱鬧之輩,但更多的,恐怕已是過分沉迷地將自身代入了。

「真是男人中的敗類!」

「是男人就撲上去啊!」

「這樣美人兒,你不要我就要了」

「真差勁啊」

尖叫聲、口哨聲由此刻起不絕於耳,似乎人們在用這種方式來宣洩他們剛剛過分沉迷的失態,我也發現,其中有些人的眼神都變了他們,發現了嗎?

這個憂慮很快成為了現實,越來越多的人發出了不可置信的抽氣聲,也有些人在一邊竊竊私語。

「喂餵那個女的」

「好像啊」

「我看似乎已經不是好像的問題了」

這些人的私語根本逃不過我耳力的捕捉,若在平日裡,或許我會很著急這事情只是如今,這不是重點!有容妹妹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

心中突然有了如此明悟,身體也就在第一時間裡相應地做出了反應,腳下微微用勁,滑板再度變成了天行者,帶著我的身體凌空而起,高速前衝,瞬間來到了有容妹妹的身前,毫不停留,帶著她直入雲霄。

讓那些閒人去喊天叫地吧,我只知道,讓有容妹妹開心,是我今夜最重要的事情!

一聲似是長呼一口氣,也像是吹口哨的聲音從江雅蘭的口中噴出來,她自己也發現,剛剛,她可是好緊張的模樣而在她身邊的兩人,卻仍然是那種毫不動容的篤定神態,這種修為上的差距讓她有些不爽。

「小怡情敵的出現,讓你感覺如何?」

帶著些玩笑的性質,她用著試探的語氣來探察蘇怡的心態。

蘇怡的反應卻仍然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淡淡的一個眼神,似乎掃過了她和容知雅的臉,又投向了少年飛翔而去的夜空。

「還缺這一個嗎我早習慣了呢!」

語氣中絕沒有言語表面所帶著的無奈,反倒是那種微帶著些興趣的詼諧,以及似有所指的含意,令江雅蘭心頭為之一跳。

她看向容知雅,這位心思莫測的妖女仍然是那種醉意朦朧的笑臉,看不出什麼異樣——可為什麼,自己的心裡面有些發虛呢?

容知雅在此刻終於開口,話中卻是絕不相關的事情,「小怡,幫我去收拾殘局吧,所有的損失都從蘇氏對小容的贊助資金裡面扣除;雅蘭去忙組織裡面的事如果有人問起鬼為什麼會還魂,你直接動手便可以明白了?」

江雅蘭口中嘖嘖有聲,做驚歎無奈狀,「想想明天大報小報的記者蘇怡,你確定你沒問題嗎?」

蘇怡微笑不語,只是將眼光投向了沒有為自己佈置任務的容知雅。

這位世界聞名的妖女,輕鬆的將已空的酒瓶扔進了垃圾筒,眼睛卻是望向海邊,她似乎已經能夠感受到,那位從眾神山上走下的女皇不帶挑釁,但分外有著探究意味的目光。

「真高啊」

有容妹妹在我耳邊低語,溫香的氣息在我頸間流動,帶著一種大願得償的滿足。高空逐漸凜冽的強風也已消除了我們大部分的酒意,但我卻可以感覺到,懷中的少女,那不斷攀升的體溫,她的臉貼在我頰側,滾燙滾燙的。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9
發表於 2010-7-26 11:35:59 |只看該作者
這已經是數千公尺的高空,但我們高度仍在不住地攀升,離我所想的目的地還遠,本來應該和有容妹妹談談話,保持一下氣氛,但話到嘴邊,卻又帶著些遲疑,再咽到肚子裡去。

所幸,有容妹妹似乎沒有對此表示出介意,她偶爾的幾句言語,斷斷續續,似乎沒有一個完整的條理,但卻可以感受出其中令人心安的欣然和寧靜。

再上升數公里,我的真氣流轉仍無慮匱乏,但有容妹妹的言辭卻漸漸地少了,話音中帶著明顯的模糊,她終於由興奮的頂點回復過來了嗎?

帶著濃濃的倦意,她努力地偏頭,伏在我耳邊,就像一隻貓咪,囈囈唔唔好半天,才將她要表達的意思聯成話語,「哥剛剛的,我醉了呢小姨說女人醉了的時候說的話,對自己而言是真的,對男人而言卻是假的嗯你把它當假的就好了!」

這妮子,真的是正迷糊的嗎?

我愕然扭頭,卻見她早已進入了靜謐的夢鄉,但是,偶爾的幾個單字,以及蘇怡、容知雅的稱呼,卻仍可讓我明瞭她夢境的大意。

這妮子

注入一道真氣護住她的身體,我上升的速度再次暴增,一分鐘後,雲層在我腳下翻湧來去,浩蕩無邊,天際的月輪則在頭頂放射出如同實質般的銀色光華,如紗衣罩體,不類人間。

這是在雲層之上,絕大部分人類體能極限的高度。

以我如今之能,帶著這個小妮子,也不過能在此高度支撐兩個小時——本來是想帶她在雲海之中衝浪遊玩,表示一下我對她的感情,也安撫一下她的心境,而此刻,我也只能在她寧靜無邪的睡顏之前搖頭苦笑而已。

不過,這樣也好啊!想起剛剛令我幾乎無所適從的歌聲,我心裡也不得不為之慶幸,這樣也許最好了!高空輕淡的風吟微微地翻攪著雲海,騰起陣陣波浪,微濕的氣息在我週身浮動,有容妹妹靜靜地臥在我膝上,吐息均勻,悠長有致。

如果有笛在手,必然和著這風吟淺息,浮雲薄浪,吹奏一曲,那樂音,自然便是天籟了。

手上有意無意地輕撫少女柔順的青絲,感受著那絕佳的手感,我輕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我現在的動作中是否還是純粹的兄長之情,不過,蘊積在心中的溫馨情感仍未改變,這,應是足堪告慰了

萬米高空,氣息冷寂而靜默,唯有有容妹妹那帶著活潑生氣的呼吸,才給予我一絲身處人世的實質依托,俯下頭,在少女的額間輕輕地烙下一吻,感受著她清香純潔的氣息,我臉上終於現出了一絲真正的笑意。

「不管怎樣,能聽到你那樣說哥哥我很得意呢!」

笑容在臉上擴大,把少女摟進懷裡,真氣運轉,將她罩了進去。接著,便啟唇吐氣,渾厚的中氣在胸腔內震盪,噴出口腔,自發成音,是為長嘯,綿密悠長的嘯聲在雲海中激盪,涵蓋四方,雲海中波濤洶湧,霧氣四散。

音波在天際的幾個轉折間,終於形成曲調,高拔低回之際,蜿蜒盤旋,排雲蕩霧,浩渺無邊,嘯音四散,籠罩天際,有傲然臨世,獨折萬物之意,更有意氣飛揚,洞達九天之情,是為「穹天折」!

嘯聲過度,餘波仍殷殷如雷,我輕握住有容妹妹的一頭青絲,仰望天際月華,翻湧的心思終在剛剛的一嘯中平復下來——小妮子,妳可知道

妳哥哥我真的很得意呢!

「你是在說神話嗎?」

在蘭光市郊某個空曠的住宅區內,由黑天洲千里迢迢派駐蘭光的巫術力量諸位上層人物,圍在就餐用的長桌前,除了那個正在咆哮的男人,所有的人都是默默無言。

他們的形勢稱不上太好。

一年前與艾瑪祭司的鬥法,最終以自身的失敗而告終,做為代價,已把持在他們手中兩百餘年的《亡靈書》,以及召喚大神「拉」的終極咒語也被送入人手。處在落後的黑天洲土地上的叢巫,在黑暗六大力量的地位,一落千丈。

雖然近期內,有數位極其厲害的人物破關而出,大大地增加了他們的實力,但,慘敗於艾瑪祭司手上的挫折,仍令其一時間無法恢復先前的信心。而在這個糟糕的時刻,神話般的資訊便出現在他們眼前——「死而復生?難道這個半大不小的毛孩子,已經掌握了《亡靈書》的無上奧秘了嗎?當然不可能」

為首的索姆一掌將桌子拍碎,漆黑如墨的臉上,那閃著凶厲光芒的眼神,是森林中殘暴的凶獸所獨有,在叢巫中,他算不上是一流人物,但其凶殘的個性,卻是舉世聞名。

叢巫本次前來蘭光七島,還沒有到達目的地,便被炎黃進化力量派出的幾個小輩打回去了一半的人手,力量更是大衰,整個叢巫的疲軟無力,在這次事件中更是暴露無遺。

不像神英那樣人材輩出,也不像禁忌那樣實力雄厚,當然,也保持不了梵河那樣的實力莫測,與同屬一系的艾瑪祭司又水火不容即使索姆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在這樣的情形下,也感到了渾身乏力。

「身份註銷的人死而復生又飛縱上萬公尺那種力量」

「這種力量又如何!」

緊閉的大門轟然洞開,強勁貫入的壓力令所有人為之失色,而隨之而來的凍徹骨髓的寒氣,則將他們所有未成形的反抗全數凍結。

索姆張口結舌望向門口,從外面施施然入內的黑膚男子也把目光看向他,漆黑的瞳孔中冰針一般的眸光,令索姆逃難式地扭開了頭,口中卻全是歡欣。

「杜古!」

正是巫術力量之叢巫一系,去年剛剛出關的庫姆達部年輕的酋長,號稱能夠凍結蒼穹的「天寒」杜古!

固然在蘭光七島上,炎黃進化力量有著絕對優勢的控制權,但這並不代表其他的力量在這之上便束手無策,幾千年的傳承經驗不斷地推陳出新,如果有哪位想要完全地封鎖消息來源,簡直就是個笑話!

所以,智者不做無用功,在暫時遮蔽了「那消息」三個小時後,炎黃進化力量的重量級人物,容氏家族當家主,繼承了父親「金頭腦」之名的容家大小姐容馨,在新紀七月二十二日凌晨四時許,正式向外界宣佈——新紀二○五二年四月一日,由神英、巫術、梵河、禁忌四大力量,以及炎黃進化力量之西殿,還有「三大制約」所共同宣佈註銷身份的前炎黃進化力量重要成員張真宇,已於二○五四年七月二十一日正式現世!由之證明兩年前諸方的註銷屬於失誤行為,請求諸方恢復張真宇的身份檔,重新建檔保存,炎黃東府將盡全力協助諸方的工作。

同時,也鄭重警告那些想著「維護權威」而不顧真實情況的小輩,如果他們想因此而對張真宇不利,那麼,也就請他們準備好接受炎黃東府的全力報復!

這份聲明完全沒有進入普通人群的感知範圍,但是,在六大力量、三大制約所在的黑暗世界,卻已經是攪起了軒然大波。

近千年來,這種情況已是屢見不鮮,而人們也不得不記起,從兩千多年前的鐵血時代開始,傳承下來的,面對這種有損於各組織上層顏面的事件,唯一的解決辦法——徹底抹殺!

這是一個古老的傳統,目的在於維護黑暗世界那種無上的權威性。既然古老,那麼,也就自然而然地沾染上了古時特有的獨裁專權思想,沒有什麼道理,只是單純的殺戮而已。

而大家都明白,在當今這種形勢下,這種傳統未必有其再存在的理由,但,在各方的高層,普遍把持著組織大權的諸「老朽之材」,卻絕對會抱著這塊「傳統」的大塊木頭不撒手,以維護其自身的控制力。

容馨的聲明,簡直就是直指那些上層的頑固之徒,目的之明確,令諸多能人都在心裡嘀咕:莫不是炎黃的年輕一代要反了?

推己及人,不少人也都流下了一身冷汗!

而不只是汰舊換新上的問題,更棘手的,其實是當事人的身份!張真宇,這個年方十九歲的年青人,在兩年前的長鏈戰場上,便以一己之力,牽制著「禁忌」在東方的全部力量,使之動彈不得,論少年英才,可謂首屈一指。

而其父,張雲忘,炎黃第一高手,並且,有可能是世界強者之中的王者!沒有人會忘記,兩年前為了報「喪子之仇」,他以一人之力,將禁忌在東方的力量連根拔起,並親上堅羅本土,直搗禁忌本部,一場大戰,將禁忌高層抹掉大半,使之元氣大傷,怕是二十年內再起無力!

如果不是三大制約同時介入,其他力量也在後面牽制,說不定現在世上便已經沒了「禁忌科技力量」這個名號!

當然,如果是年齡再大一些人的,也不會忘掉他的祖父,那位世界上最神秘的強者,以及隱隱間成為這一家人之羽翼的幾個棘手人物這種實力,任是某些人再有心,怕也無力為之

所以,在聲明發出後的五個小時裡,各大力量以及三大制約,都技巧地保持了沉默,沒有回應,也沒有反對。

他們也都明白,對這種通告的有效反應時間是八個小時,錯過這八個小時,將視同默認。如果過後再反悔,那麼,在道理上首先便站不住腳,而且也有可能受到其他諸勢力的一致攻擊

大家都在想,前五個小時是雞肋,後面的三個小時,會是誰先表態呢?

「一夜未歸張真宇,你這混蛋對小容幹什麼好事了?」

江雅蘭帶笑踢過來的修長美腿殺傷力實在太小,小到讓我想不出是躲開的好,還是不躲開的好。

現在是上午九時許,有容妹妹仍然是酣睡未醒,我在半天空裡上上下下幾個小時,實在找不到地方去,終於無可奈何地背著小妮子來到彌香山上的蘇氏公館。

在此等候了將近三個小時的江雅蘭,也就將她心中憋了好久的情緒,理所當然地一腿踢了出來。

和我想像中的江雅蘭真是一模一樣!如果現在那位害羞的少女祝纖纖也在一邊,那與我本來的設想就更貼近了。

只可惜,那天才少女正在某個秘密基地做實驗,短時間內,似乎是無緣再見了

按照在心中演練了千百遍的計畫,安置好了正睡得香甜的有容妹妹,我笑嘻嘻地受了她的一踢,然後一點也不避嫌地勾住了她脖子,用力往下壓,完全是對哥們兒式的做法,臉對著臉,然後便是一個大大的笑容。

「雅蘭,好久不見,你出落得是愈發標緻了」

「去你的!」

她的手上燃起了小火苗,用這招來烤我的手,我縮回手去,直起身子,卻仍然有時間拍她的肩,「你現在的功夫可是不得了有空我們來切磋切磋?」

她紅霞流動的瞳孔中,立時充斥了滿滿的戰意,看那樣子,似乎想立時地拉著我到院子裡面去比劃兩下。

我連忙叫停,今天我還要回到海上去留在這裡,可是會給大家帶來很多困擾的

「困擾?有這個心思,你早幹什麼去了?」

江雅蘭對我的解釋簡直是嗤之以鼻,但是卻也沒有了立刻出去一戰的意思。她冷笑兩聲,甩手扔給我一份今天最新的消息,才一入眼,我的眼睛便已張到了最大限!

竟然已經曝光了!

雖然沒有想著一直瞞下去,可是,這樣迅速地曝光,也使我頗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覺。

腦子裡面轉過幾百念頭,想到了今後有可能出現的狀況,我唯有苦笑——不會是針對於我的追殺行動已經開始了吧!

「瞧你那德性這點小問題就怕了?大不了,我幫你,把現在在蘭光的所有敵對力量全部清除好了。」

這次換她回來拍我的肩,我揚了揚眉毛,聳了聳肩,不露聲色地將她逐漸用力的手彈了開去,追殺便追殺罷在冰山下面悶了兩年,沒憋瘋便說明我修為深厚,現在有了這種可以發洩的正當理由,我說不定還要感謝那些人呢!

一塊兒解決好了,一勞永逸,下半輩子就可以渡假般地享受了

如此的想法,讓江雅蘭真正地吃了一驚,想來是因為沒有想到這世上還有比她更狂的人存在吧!

看著她吃驚的模樣,我啞然失笑,隨手拂亂了她微帶著深紅色的頭髮——嗯,氣貫髮梢,形露出於外,這妮子確實有狂的本錢,而相比之下,我自然也就更有資本了不是嗎?

這個不是重點!

她有點兒不自然地拍開了我的手,然後便做出了兇惡的模樣,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領,其手法似乎承襲於容妖女,但並不是那種危險的妖魅,而是一種直來直去的炙熱和爽朗!

「看看你幹的好事吧!」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50
發表於 2010-7-26 11:36:42 |只看該作者
第一部 第六集 正式現世 第四章 夜宴


蘭光市區天河路二十一號,星光娛樂公司門前,看著前方人頭攢動的壯觀景象,我的第一反應便是掉頭向後。

然而,江雅蘭修長的手臂卻依抓著我的衣領,提醒我,此時此刻,似乎不是退縮的時候。

「你不是自稱是小怡的男朋友嗎?現在她在裡面受苦受難,似乎一個稱職的男人應該救她於水火之中吧」

逮著了我的軟肋,江雅蘭的舌頭愈發地鋒利起來,而在我反擊乏力,無話可說的當兒,她更是重重地落下一擊,意圖直刺我的死穴。

「尤其是這個麻煩還是你招惹下來的沒錯吧,張家的情聖大人?」

也許真是這樣沒錯不過這樣說,是不是有點兒那個意思?

我眨了眨眼,看著似乎是正氣凜然的江雅蘭大小姐,話語間帶著些小心,也帶著些反擊的鋒芒,「那麼,你的意思是在指責我,又或是有容妹妹呢?」

江雅蘭的眼神在一剎那間幾乎要噴出火來,然而瞬間卻又熄滅了。

她在口中嘟噥了一聲,就拉著我往裡面去,半晌後聲音才大了起來,「正蠢材」

如果在外面看的時候,我的心中還覺得場面可用「壯觀」來形容,那麼此刻,在內裡的招待室中,我所見到的場面,或者只有一個「恐怖」才可說明。

沒有維護秩序的員工,裡面除了那些已陷入歇斯底里狀態下的幾百位記者,便只有蘇怡一人漫不經心地坐在長檯後面,顯得形單影隻,她一邊單手敲著筆記本,一邊隨口地回答諸人連珠炮一般的提問

狼群中的小羊羔?還是羊群中的大母狼?

此刻我心中出現了一股想要狂笑的衝動,這些恨不能挖出人家祖墳曝屍三日的記者們可知道,如果台上那位弱質纖纖的少女想幹,她完全可以秒殺了全屋的人無知者無畏,當如是耳!

江雅蘭嘿嘿冷笑了兩聲,大咧咧地衝著處在記者包圍中的蘇怡打招呼,在多數人愕然回頭的時候,拉著我走到了台上,理所當然地坐在了蘇怡的身邊,蹺起了二郎腿,還摟著她的肩膀。

「小怡,都三個小時了,還沒有應付過去嗎?」

蘇怡卻不理她,只是微笑著瞥向我的臉,我回她以笑容,同時也很自然地偏頭看她在筆記本上記些什麼。入目的圖案令我愕然,這個是

「今天晚上必須要針對你的事情做一些表面文章,初步決定是辦一個宴會需要做一些會場佈置,到時候,除了失落文明力量外的五大力量,以及三大制約,可是都有出席喔」

我到今天才知道,如果說旁若無人,那麼,蘇怡的水準應該是遠超江雅蘭數籌!就那樣將下面嗷嗷叫的記者全數拋下,笑盈盈地與我討論起會場佈置問題來,可算是大大地落了娛樂界的面子。

「蘇小姐」

在連續幾個問題都被忽視,且連本人都要被剔出視線之時,終於有人忍不住大叫了起來,也由此辛苦地贏得了佳人的一瞥——「是東星報的李先生」

由美人口中道出自己的姓氏,這種殊榮,當即令怒火沖天的記者大人火氣消散了大半,聲音也小了很多,但依然是不依不饒。

「蘇小姐,我想問的是,有容小姐」

「有容?我以為剛剛的三個小時中,我已經將有容小姐的事情闡釋得非常清楚了,一些身關有容小姐隱私的問題,那應該已不是諸位記者的事情,接手那種事情的,是狗仔隊!」

臉上仍然是淡淡的笑容,但冰霜般凌厲嚴寒的眸光,卻將還要再說話的記者們硬是堵在了那裡,進退不得。

而江雅蘭這女人還一點也不體會別人的心思,硬是吹出一聲悠長而又尖銳的口哨,將所有的記者的臉都弄得青一陣白一陣——我算是服了她!

這個樣子的記者會,當然是開不下去了,顏面掃地的諸位記者在一片怨言中灰溜溜地出場,江雅蘭笑的好生開心,蘇怡對此只是微笑,我則乾脆趴在桌子上,歪著頭看她對筆記本上的會場佈置做最後的完善。

原來擁擠的招待室此時卻是空空曠曠。

沒有了那些煩人的傢伙,江雅蘭做得比剛剛還要放肆,一個輕靈的跟頭越過了蘇怡的頭頂,落在了她身後,摟著她的脖子,以女人式的甜密聲線開口,令我當場出了一身冷汗。

「小怡晚上在哪兒舉行宴會呢?」

「彌香山,葉公館!」

葉公館,是蘭光葉氏集團當家主葉剛的居所,身為世界上有數的炎黃大型企業集團,葉家與炎黃進化力量之間,也有著諸多隱秘的聯繫,關係非同一般,而在此時,為了「招待」來自於四方的「客人」,而又不想太招惹他人的注意,所以,也就藉著今日葉家的老太爺做壽的時機,將宴會的會場設於此處當然,這其中還有著其他一件事情的考慮。

「神之原石是這次蘭光問題的中心。我們想趁著今夜的宴會,將這件事情做一個統一的規範,而原石的所有人,當今古文明的權威,陳世文老先生也將蒞臨會場,為我們做一個比較詳細的交代!」蘇怡微笑著如是說。

隨即,她便調出了有關於「神之原石」現有的一切資料,供我這個完全不清楚狀況的人瞭解。

神之原石,是人類所知的神話時代遺留下來最珍貴的遺產之一,是記載著上古神話時代,尤其是最早的「崇神」時代,現存唯一的文化傳輸媒介,得到了一塊「神之原石」,並且能將其上的資訊破譯成功,那麼,上面所遺留的珍貴資料,將極大地豐富所擁有者的本源文化傳承。

由古到今成千上萬年間,穹天星六大力量之所以各自征戰不休,勢同水火,歸根結底,都是在於抑人揚己,最大限度地保存自己所在的民族的文化傳承,並希望以自己的文化去蓋過別人的文化,以自己的力量去征服別人的力量,一句概括,六大力量的本質矛盾,在於文化。

那麼,撇開現在世界上絕大多數已經被膚淺的現世生活迷花了眼,可用數典忘祖來形容的普通人類,在以文化傳承為最終核心的六大力量中間,神之原石的誘惑力,可以說是無以倫比!

若能追本溯源,一以貫之,本著那最原始最本質的精髓,順流而下,逐步推演,不知可以完善多少文化缺陷,即使退一步講,也可以將諸大力量傳承千萬年的功法趨於完善,極大地提高其自身的力量。

不論是對暴力主義者又或是對和平主義者,神之原石的吸引力都絲毫不減,這也就不難明白,為什麼這一塊神之原石剛剛在蘭光附近的海底現世,便引來了黑暗六大力量的強烈關注,如果處理得不好,引起一場世界大戰也毫不出奇。

不明白這個石頭的重要性時,我可以將其置之腦後,而現在知道了它的價值,我也就不得不佩服蘇怡她們那種處變不驚的修為。當然,也有可能是時間消除了本應有的震動

「不過有一點我一直不明白難道蘇伯父、容伯母、容家的老狐狸,又或是江老爸他們都度假去了?為什麼到現在為止,仍然不見他們出來主持大局?」

嘴上說得是非常的謙虛客氣,但事實上我心裡的念頭,卻是對這些老大人們為人深深懷疑

拜託,他們這些正當壯年的長輩們,難道就這樣把這一團棘手的事情甩給了後輩,然後拍拍屁股離開?

「誰說沒有啊剛剛的馨姨不是出來證明你沒死嘛!真是很難得馨姨已經一年多沒有在公眾場合露面了吧」

江雅蘭一臉的見怪不怪,蘇怡也用微笑來回應她的話。

我頗為驚訝地揚起了眉毛,由她們的這種反應,完全可以得知,在我「死去」的兩年中,這兩位直接介入炎黃發展進程的少女,其能力是達到了怎樣一個水準。

想來,如果不是我自身的實力也算是突飛猛進,此時的我,便應會發出「光陰虛度」的呻吟了吧

新紀二○五四年七月二十二日上午十一時正,在與蘭光隔海相望的堅羅本土,禁忌科技力量的總部,沉寂已久的禁忌上層,終於在八個小時的時限內做出了反應,其內容符合所有人的想法:禁忌科技力量與張真宇之仇,不共戴天,沒有任何可以化解的可能!

如今,既然其人已經「復生」,那麼,原本用鮮血來遮住的仇恨便要再度掀開,禁忌科技力量將用其最大的實力,以一切的手段,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張真宇再度抹殺。同時,也希望各大力量維持自身的傳統,對於這個欺騙了各方權威的罪犯,予以最嚴正的懲罰!

五分鐘後,巫術力量之黑天洲叢巫一方回應了禁忌的說法,表示出「維護傳統」的決心,但是,這方也提出,正式的追殺行動要在今夜的宴會過後,才會展開,且這種追殺行動,不會列入其組織的長久綱領

十一時二十分,巫術力量之中天洲艾瑪祭司一方,一如既往地與其死對頭唱起了反調,強烈地表示出了對炎黃精英復生的祝賀之情,並願這位奇跡般復活的少年,永遠地避開奧裡西斯大神的眷顧,接受太陽的恩賜。

又過了十分鐘,梵河等級力量之十二神官聯合發出中立聲明,在對當事人表示祝賀的同時,也聲明雖然不會頑固地依照傳統追殺「欺騙者」,但是,「欺騙者」也無法在其勢力範圍內享受到任何形式的身份待遇。

十一時五十分,炎黃進化力量之西殿一方正式發出:「張真宇正式身份的免註銷聲明」,表示了對這死而復生少年的寬容,並歡迎他再度加入到炎黃進化力量的行列中來,為炎黃文化的沿續,為了中天帝國的復興,貢獻出自己的力量。

十一時五十五分,三大制約推舉當世西羅巴洲之神聖教廷教皇,聖.安東尼.巴薩尼奧.克裡希安向東方的少年發出祝賀聲明,並再一次地聲明制約不會介入六大力量的內部事務——除非六大力量之間的衝突,將對這個世界造成不可估量的破壞!

十一時五十九分,神話英雄力量之眾神議會三大長老之一的「命運」,以其一貫的語調,在蘭光外海發出了六大力量中最後一份聲明,為這喧囂的一小時做了一個隱晦的結束語。

「在為歸來的生者喜悅的同時,也為未來的死靈哀悼,諸天的神明應會舉起他們的神器,接受下界的愚人奉上的祭品神永遠地傾向於勝利者,我相信,神應該已經指明了最後的勝利之所向,那麼,與神共舞的神話英雄們,自然也要向未來的勝利者致敬,並奉上自己真摯的友情」

由有容妹妹的當街高歌而引起的風波,就此可算暫時解決,但一時空閒下來的我,卻沒有盼到所應有的一場由美女坐陪的飯局,其主要原因便是晚上那可惡的宴會!

離世兩年多,近些時日六大力量、三大制約之間勢力的消長變化,我是一概不知,所以,身為今晚宴會理所當然的主角之一,我必須囫圇吞掉一些資訊,免得到時出醜。

淹沒在幾乎無窮無盡資訊海洋裡,時間過得飛快,當我偶爾的一次抬頭,便已發現,竟已是日落西山之時。

從宿醉中清醒過來的有容妹妹,則搖晃著她那還微帶著眩暈的小腦袋,為我端上了提神用的清酒。

「謝謝你啊有容妹妹!」

我微笑著拍拍她小腦袋,同時用另一隻手端起了酒杯,嗅了嗅清淡平遠的酒香,讚了一句,「好酒!」

小妮子先是自得地一笑,但隨即便微帶著些苦惱地皺起了眉頭,帶著些明顯地不甘,「我已經成年了能不能不拍要我的頭,你這樣子,讓我覺得自己好小!」

可妳真的是很小嘛

這句即將出口「哥哥式」的話語突然僵在我嘴邊,只因我驀地記起昨夜,眼前少女憂傷而淒婉的歌舞,以及那自傷自憐的「醉話」自傷自憐?這是一個天之驕女所應有的感情嗎?

而我也注意到了,剛剛少女不知不覺間隱去了她一向愛叫的「哥哥」,而是用了「你」這個稱呼她的小腦袋瓜裡在轉著什麼念頭,難道我會不知道嗎?

這樣的問題,已絕不是一句「幼稚」或是「不成熟」

之類的話,便可以輕鬆帶過的了!

真***活見鬼!我活了十九年,怎麼還不知道我竟還有成為勾人心小白臉的資質的?

諸般念頭在我腦中一閃而過,生出的作用力已足以改變臨到嘴邊的話語,「嗯,的確,你現在是大姑娘了沒錯也就是因為你大了,我才煩惱!」

這句脫口而出的言辭是百分百的大實話,而其生成的作用,也足以令有容妹妹眼前一亮的同時,再羞紅了整張小臉——上蒼保佑!這句話的本意可是純潔無比的可為什麼生出這種近乎於調情的效果來?

有那麼一剎那,我幾乎想著把手中的清酒往頭上倒,以清醒一下思路,然而,有容妹妹卻實在是忘掉了昨天晚上那「當不得真」之類的言語,整個人撲到了我懷裡,抱住我的腰,再不願鬆開。

「我真的真的真的很」

小姑娘的膽氣如果沒有酒來助威,想來也是有限,關鍵字就這樣堵在嘴邊,再說不出來,急得她直想掉淚

真是小女孩!

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開口講話發出的聲音近乎於呻吟。

「難道你要和你蘇怡姐姐做情敵嗎?」

「不可以嗎?」

小妮子猛地抬起頭來,清澈見底的眼眸中竟是透出了滿滿的期待和懇求。

我愕然發現,剛剛我那極度示弱的一句話,竟然使我所堅持的底限當即潰退千里,被有容妹妹的感情攻勢殺得一塌糊塗!

然而,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如果我的耳朵還沒有怠工的話,剛剛那語句聲音的成分,似乎不只一股

我偏過頭去,對門邊的佳人露出了苦笑。換了一身居家的休閒服的蘇怡,正饒有興味地開口,一句同樣的話,語氣雖然與有容妹妹相去天壤,但,其中不可捉摸的意味卻使我同樣地頭痛!

有容妹妹像一隻受驚的小貓咪,整個人從我身上跳了開去,猛然上衝入腦的血液差點讓她窒息!

由後面走來的蘇怡一把扶住了她,把她的小臉扳到了與之相對的方向,一臉的嚴肅,但眼中分明便是笑意。

「小容,你竟要當我的情敵嗎?」

有容妹妹的眼神可是十二萬分的認真,在恢復了正常的呼吸過後,她猛點頭,表示出她自己堅定的決心。

對此,蘇怡也就理所當然地宣佈:「那好,從現在開始,小容,你就是我的情敵了我們現在先去換衣服,然後再商討一下日後的決鬥日程吧」

你確定這不是小女孩們在扮家家酒?我的第一個念頭便是這樣了,然而,在將此刻分外乖巧的有容妹妹拉出門的時候,蘇怡有意無意地回眸,那流轉的光芒,卻已是扣動我弦的認真!

她們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再一次長長地歎氣,反手將酒杯反扣在額頭上,讓杯中的餘瀝經過眼角,順著臉頰流到脖子裡,讓這清涼的感覺沁入我的肌膚,平息我心中翻騰的思緒。

雖然有些老氣橫秋的模樣,但我還是要說,女人們的邏輯,我永遠不懂!

葉公館,距蘇氏公館不過一公里左右的距離,如果遵照經濟學原理,那麼,輕輕鬆鬆地步行過去,順便欣賞一下林蔭大道的美景,輕嗅撲面而來的芳草香氣,無疑是最划算的選擇

然而,永遠都要多此一舉的人類,為了照顧自己的「身份」,維護自己的「面子」,卻必須要坐上豪華房車,越過這本來寧靜的一段路程。

「何苦來由」

全身披掛的我原諒我用這個詞來形容我自己的西裝革履,只因為一向身著休閒服的我,一穿上這種世界公用的禮儀式服裝,便覺得是十二萬分不自在,較之於披盔戴甲,也相差不遠矣。

也因此,縱然蘇怡用專家的語氣稱讚我此時的風度,有容妹妹也近乎於崇拜地看著我,甚至於江雅蘭也用了「人模狗樣」這種辭彙,來表達她對我少有的「正面觀感」,我仍然為這種束身的正式服裝而深感窒息。

而蘇怡永遠是蘇怡,在車內微弱的燈光下,一襲深藍色的露肩長裙閃爍著星光般的碎芒,映著她發出淡淡光暈的肌膚,那種美態,將我的眼光都扯直了,而她體貼地為我鬆了鬆領帶,微微而笑。

「再堅持一會吧只要應付過了壽宴上的人,到了『裡會場』,那時候,你怎麼穿都沒問題了」

坐在另一邊的有容妹妹垂下頭,把玩著她手腕上繫著的珠串,有些不高興。

「為什麼我不能去『裡會場』啊?」

蘇怡伸出手,橫過我的胸,拍拍有容妹妹的小手,仍是那種「大姐姐式」的安慰,沒有一點兒所應有的「情敵式」的模樣。

「小容在外面也很重要啊你可是我們內外聯繫的中轉站之一呢,可要小心自己的安全才行!」

這句話肯定小妮子的本身價值的意味,遠比要勸她小心的味道濃厚,而小妮子現在最希望聽到這種話,登時便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臉。

這種場面,令我再度懷疑,不久前那所謂的「情敵決鬥攻略」的性質不過,這樣,才是真好吧!此時,坐在車前座的江雅蘭則不甘寂寞地以傳音向我發過來一聲冷哼,震得我耳膜嗡嗡做響,以此表示出她的不滿。

同時,兩分鐘不到的車程已經結束,蘇怡細心地再度伸手過來為我打理一下領帶,有容妹妹也不落人後地為我撫平衣服上的壓痕,看得前面的江雅蘭眼睛都要噴出火來,透過反光鏡映現出來的笑臉,也帶上了幾分殺氣。

「見鬼什麼時候你竟成了專勾人心的小白臉的?」

這是在我步出車門時,江雅蘭湊到我耳邊說的話,我還她一個笑臉,只是,不知她可否看出,我隱在這笑容下面的苦澀來

「蘇總、有容小姐、江小姐、張先生,請這邊來!」

在宴會場外,舉止得體的服務生為我們指引路徑,我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會場的佈置,果然和蘇怡上午的設計大體相同,通過視覺反饋的印象,我總覺得,與其說這樣的會場是為了讓諸位來賓更輕鬆地享樂交際,倒不如說,是為了在它整個地倒塌之際,給予其中的人以更多的保護

順著侍者指引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得那邊全是一些社會名流,成功人士——至少表面上看是這樣。

他們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個小圈子,雖然人數不多,但卻吸引了宴會廳內百分之八十的目光。

「真麻煩啊!」

江雅蘭吹了一聲口哨,縱然是在這種場面下,她也只是一身艷麗如火的緊身皮衣,薄韌的皮革順著她身體優美的曲線鋪展開來,卻也不吝嗇於是展現她細膩的肌膚,美得令人眩目如果她的內心和表面一樣便更好了

接收到我疑問的目光,她竟然也挺合作地為我解惑。

「那邊,葉家的中生代的頭頭,葉冠雄還有『歐陽營造』的老總,喔,那個中年老頭是『浩南電子』的掌舵人還有席家的順位繼承人,嘖,再加上小怡,蘭光資產的百分之五十可就聚齊了!」

呵,全是商業巨頭啊不過,就算他們是商業巨頭,和我們今天晚上的正事有什麼關聯嗎?

我再度將心中的疑問用目光送了出去,江雅蘭聳聳肩,「是沒有關係沒錯所以,人家叫的人實際上也只有小怡而已,不過,誰讓咱們是一塊兒來的?」

看來江雅蘭也有頭痛的時候,而此刻,緊挽著我臂彎的有容妹妹也借偏頭之機皺起了一張小臉,「讓怡姐去應付好了和他們那些人打交道,真的很累人呢!」

不去嗎?看向與我並肩而行的蘇怡,再看看前面那些已灼灼生光的眼神,我不自主地歎了一口氣,早說就好了,現在晚了!

二十分鐘後,我再一次深深地痛悔於剛剛的反應遲鈍。

如果說,那些商業巨頭的本意,是為了和蘇怡商談一下商業問題,琢磨琢磨這位實力雄厚的後起之秀,那麼,當他們在商場上磨練出來的利眼掃到了蘇怡放在我臂彎中的手掌時,他們的目標已經完全轉移到了我的身上。

其中某些人特異的態度,讓我不得不想起由古到今,諸勢力之間維護利益的不二法寶——聯姻!

而此刻,似乎蘇怡以行動給了他們以重重一擊啊!

我想,他們手上的理想兒媳名單大概要重新排座次了。那麼,很自然的,他們投射過來的目光,也就稱不上和善。

「看來他們似乎對你寄予厚望」

在蘇怡高超的社交才華下,終於得以脫身的我們遠去了百多步外,我才心有餘悸地道出這句話來。

江雅蘭在我身後悶笑,蘇怡卻是漫不經心地回應:「厚望過後是失望如果他們連這個都看不透,也就稱不上是商場悍將了嗯,我們現在過去?」

她扭頭問我的意見——真是求之不得啊!

我聳肩,希望能借此彈開那些釘在我背上的各色目光,這種環境,我是一刻也不願意再待下去了!

晚上七時一刻,再一次地確認外面的有容妹妹的人身安全後,由江雅蘭前引帶路,我和蘇怡並排走在葉公館內部的長廊內,這道長三十六公尺的走廊,卻布下了至少三百多道各式各樣的禁制,並巧妙地統一在一個大型的「不涉本心」水準的結界內,將走廊內外嚴格地分割成兩個天地。

「嗯有禁忌的『湮滅光』,有叢巫的『生命浮雕』,有艾瑪的『太陽禮讚』,有梵河的『守護者』,還有教廷的『聖光』,哦,當然,炎黃的『大衍周天』也布下了」

純憑真氣的感知,江雅蘭便如數家珍地將各路人馬布下的禁制防護一一報上名來,這種事情,基礎知識嚴重匱乏的我是絕對辦不來的,所以,我還頗有些佩服,只是,看看江雅蘭興奮得要發光的臉,我不得不懷疑,是不是這妮子想趁機會將布下這些禁制的高手一網打盡,以滿足她已過分高昂的戰意?

我看向蘇怡,蘇怡笑而不答,而數息之後,江雅蘭已大模大樣地一腳踹開走廊盡頭封閉著的大門,幾乎在同一時間,數百道凌厲如電的目光已疾射過來,放射出來的壓力足可將某些人整個地壓趴在地上,而在他們看清了門外之人的身份時,諸般力量已漸漸流轉開來,壓力再漲。

江雅蘭看來是很享受啦不過,身為一個男人,在自己所在意的女子面前,沒有可能甘於平淡,我隨手拉回恐怕已想著如何打一場的江雅蘭,體內真氣在壓力下自發運轉,生成了一道不住流轉的劍氣屏障,消融掉這股壓力的同時,也不輕不重地排出幾道似有若無的劍氣橫掃過去,室內溫度驟降!

行若無事地扶著蘇怡走進「裡會場」,目光沒有目標地掃過,似若無意地同絕大部分人或輕或重地交手一次,我滿意地看到這部分人心中升起的驚訝乃至於恐懼的情緒,這樣,正是我鋒芒微露所要造成的結果。

而我有意略過的數道目光,在此刻也都相應地收斂了鋒芒,沒有了這些人為主導,室內的氣氛立時鬆懈不少。

「炎黃後起之秀,號稱七傑,可能在全世界排上號的,也不過三兩人而已,而蘇小姐和江小姐無疑便是其中之二,今日一見,幸何如之!」

一個人朗聲開口,我的目光望了過去,明明是一個金髮碧眼的老外,卻說著比大多數炎黃人都要純正的炎黃語,這種感覺,可稱得上是怪異絕倫,聽他盛讚蘇怡兩人卻有意無意地忽略掉我,心中頗有些不是滋味,但是,看他溢於言表的誠摯和爽朗,卻實在是讓我生不出惡感來。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9-28 00:20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