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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shy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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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酒狂】子虛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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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4 17:50:48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卷 京華風雲 第八十章 突變

    夜色蒼茫,陰郁的夜空里,層雲堆積,低低的壓向沉睡的京城。此時,在皇城內,太廟的一間偏殿之中,帷帳深籠,一個聲音陰惻惻地說道︰“陳有路,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陳公公低首道︰“回宗主,我已經命狼王帶人進入了玄武門地宮之中,先前進去的那些人想必還沒能得手,只是——”

    “只是什麼?”帷帳後那人說道。

    “只是據狼王說那個姓胡的小子不好對付,狼王昨夜伏擊他,竟然無功而返,這卻是從來也沒有過的事兒。還有,據狼王說,這小子身上似乎有神龍氣質,卻不知道是真是假。”

    “神龍氣質!”帷帳後那人猛然一驚,道︰“他一個凡人怎麼會有神龍氣質?”

    “這屬下就不清楚了,記得屬下上次對他動手之時並未發覺他身上有神龍氣質,卻似乎是到京城來之後的事兒。”陳公公答道。

    “哦?”帷幕後那人喃喃的道︰“難道他醒過來竟是這小子有關?”帷幕後那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偌大一個京城一片寂然,卻沒人知曉,在數百丈下的地底,正上演著一場龍爭虎斗。枯寂了千百年的地下城此時一片喧鬧,打斗叫罵之聲不絕于耳。

    梅四只是將一身妖元和詭異莫測的妖刀刀法施展到極致,苦苦支撐著那四柄魔刀的攻擊。而胡不歸和張富貴兩個雖身處險境,勝似也不過是在呼吸之間,兩張嘴巴卻不肯停。這邊只听張富貴一面四處狂奔,一面罵道︰“我的兒誒,你都多大了還穿開襠褲呢!後面你那相好的爺們再看盯著你的屁股看呢!”惹得魔龍黑著臉,滿腦袋生煙的狂追不舍。而胡不歸則是一邊在極為狹小的範圍內躲閃騰挪,一邊說道︰“你們這群蛤蟆養的,下手都夠你娘的陰狠的啊,再玩下去你們外公可就支持不住啦!”

    直把那七、八個巫冥宮高手氣的出招的手都微微顫抖了,有四、五道凌厲的魔元都偏了些許準頭,但是出招卻更為猛烈了,恨不能立時就將這滿嘴股古怪說詞的小混蛋打成肉泥。

    小虎則是一邊四處偷襲場上敵人,一面嗷嗷嗷的亂罵魔教眾人,大概是說︰你們這貓孫子,老子把你們的鳥兒都抓來吃了!就此專攻敵人下三路,它一雙貓爪卻能撕開護體罡氣,叫這些魔教高手不得不防,一面要害部位受傷,若是被它抓中,那從此以後便再也不得逍遙快活了。

    胡不歸他們打得熱鬧,卻顧不上想為什麼會在這地下城遇上魔教的人。其實魔教眾人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上胡不歸等人。他們與胡不歸的來路卻又不同。他們是由玄武門城樓里一條密道下到地下城的。只是誰也沒想到這地下城如此廣大,胡不歸等人從郊外皇陵下來,竟然一路與他們遇上了,可想這地下城規模之宏偉。而那四個使血色魔刀的卻是魔刀堂的四名刀奴。誰也沒想到巫神道此番竟然與魔刀堂合作,卻不知道魔教另外兩個分支血魔殿和萬毒門知道了做何感想。

    這一群人正打得熱鬧,卻遠遠的有十余雙眼楮躲在暗處正冷冷得看著他們,那些眼楮幾乎都是毫無感情,卻像是一雙雙狼眼。為首的一個正是昨夜與胡不歸交手無功而返的狼王。

    其實昨夜狼王雖未能殺死胡不歸,卻也並未落敗,只是此人並不想硬拼,陳公公的號令卻也不需要用他自己的性命來拼,他自己卻有打算。他向來看不慣陳有路位列在他之上,只不過他是個外來的,在這一宗里卻也只是別人利用的工具,這一點他又如何不知,只不過他又何嘗不是在利用皇城里的那一方勢力呢。

    此時見到兩方激戰,狼王暗自竊喜,便叫他們互相殘殺,到時候自己一方便可坐收漁人之利了。雖是如此念頭,狼王卻也暗自心驚,這京城一下子來了這許多高手,胡不歸一伙且不說,就是那群魔教的人也都各個手段高超,尤其是那四個魔刀堂的好手,四柄魔刀不斷散發著一陣陣魔氣,那魔氣逐漸向外擴展,淡紅的霧氣慢慢便濃,霧氣之中,似乎有迷人心智的天魔,縹緲不定,若隱若現。

    所幸與那四刀奴對陣的是心智純樸的梅四,梅四心中甚少世俗雜念,卻沒受到那魔氣的侵擾。但此時他也感到越來越吃力,若是這般打下去,只怕是縱使不死,也要身受重傷了。梅四一咬牙,心道︰若不拼一下,只怕是不行了。口中玄奧的咒語低聲念起,隨後一柄菜刀脫手,在他身後自行旋轉起來。而他雙手握住一柄菜刀,猛然間他的一雙手臂和那柄菜刀驟然暴漲數十倍,一道極為明亮的綠光自菜刀上透了出來,梅四這一刀卻不帶半點變化,筆直劈向四名刀奴中的一人。

    似乎是心有靈犀一般,胡不歸在此時也開始了反擊。只見他突然閉上了眼楮,一顆心神陷入似動非動的狀態,身子卻絲毫不停的隨著感覺移動著,竟然叫他躲開了越來越密集的攻勢。只見他一個身子怪異的在半空中扭來扭去,卻突然甩手踢腿,在他能動的極小空間里釋放出了四道淡黃色的真元。那四道真元脫手之後,竟然也是歪歪扭扭不成樣子,在密集的魔元之中爬來爬去,卻越來越快,去路難以揣度。

    而與此同時,張富貴卻在奔跑之中不住向後甩手,打出一個個不大像樣的掌心雷,待他隨手甩出兩個掌心雷後,扭頭看去,卻驟然間到魔龍在身後半空中甩手丟來一柄漆黑的魔刀,筆直砍向他的背心。張富貴不由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就地一滾,在剎那間逃過了這致命一刀。那魔刀噗哧插入地下岩石,而魔龍身形不停,鷹隼一般撲向在地上被嚇得忘了如何運轉真元的張富貴。

    眼見得張富貴就要命喪魔龍之手,卻听的魔龍一聲長嚎,竟然丟下地上的張富貴身子一轉,暗龍氣狂涌而出。張富貴看得真切,只見魔龍那暴露在外的大白屁股上是鮮血淋灕,那數道深深地抓痕卻是小虎的手筆。也難怪魔龍暴跳如雷,想他從前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卻連連被人襲擊後臀,實在是惱羞成怒了。不由得將全身的魔元盡數釋放出去。

    小虎終于一招得手,禁不住得意洋洋,卻猛地只見滿天黑氣滾滾而來,不由得拼力向外躥去,卻終究遲了半分,只見小虎一個身子被打得向那巨大石碑撞去,眼見得就要撞在石碑之上,這一下撞實了必定是個重傷。卻突然間那石碑中間驟然露出一個洞來。一只縴縴玉手輕輕抄起了小虎的身子,此人卻是梅輕雪。

    就在這一刻,梅四那驚人的一刀轟然落下,筆直的將面前的那名刀奴一分兩半,而在他身後,三名刀奴的攻擊盡數打在梅四背後急速旋轉的菜刀之上,梅四只覺得一股大力透過菜刀裝在自己背心處,頓時後背疼痛欲裂,一道深深的傷痕出現在他背上,他一個身子嗖的被打了出去。與此同時,只听梅輕雪叫道︰“四哥,這邊走!”梅四借著前飛之勢,身形一閃就竄入了那石洞中。

    與此同時,胡不歸的四捧淡黃真元同時發難,轟的在玄冥宮眾人之中爆炸開來,他借機躥了出去,手上一道軟索絲的真元卷起張富貴,兩人也跟著嗖的鑽入那石碑上驟然出現的石洞里。一切都在瞬息間發生,乃至完結,卻沒有給魔教眾人留下絲毫機會,那石洞就嗖的又消失不見了。

    這一番變故不但大大出乎魔教眾人的意料,就連在一旁窺探的狼王也是目瞪口呆,卻想不出有這等變化,即使是事先安排好的,卻也不能如此配合的天衣無縫,倒真是巧合中的巧合了。

    尹揚倒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嗖的一聲追了過去,那石門卻在他趕到之時無聲無息的關上了,速度之快卻如打開之時一般。尹揚揮手就是一道威力強大的暗龍氣,只听轟的一聲,暗龍氣打在石碑之上,卻連點石屑都不曾打出來,反倒震得尹揚手掌生疼。似尹揚這般的修為,便是生鐵也該砸出些痕跡來,卻不知道這石碑究竟是什麼石料做的,竟然堅硬如斯。

    魔教眾人又怎甘心眼睜睜看著胡不歸幾個從自己眼皮底下溜走,尤其是胡不歸和梅四還打死打傷了魔教數人,這番便更不能善罷甘休了。魔教眾人同時站在石碑之前,十余道魔元轟向那石洞消失之處,卻听轟隆一聲,地面微微顫動,而那時被卻是紋絲不動,絲毫損傷都不見。魔教眾人此時再看前任魔君燕西行用手指隨意寫下的兩句話時,無不駭然,此時已經無法想象當年的魔君的修為究竟高到了什麼地步。

    直到此刻,魔教眾人仍不甘心,依舊施展各種法術,想要找出打開石洞的機關,試了百余種法術,卻都盡皆徒然,無奈之下,只得怏怏放棄了。魔教眾人繼續向著地下城深處走去。

    卻說胡不歸幾個躥入石洞之後,胡不歸驚訝得叫道︰“輕雪!你不是走了嗎?卻怎麼在這里?”

    梅輕雪當的一個彈指敲在胡不歸的腦門上,卻如對待小虎一樣,她半帶嗔怒半含笑意地說道︰“我若是走了,誰來替你們解圍?那時候可不連累了我家小虎!”

    胡不歸頭上吃了一個錛兒,心中卻甚是歡喜,也不知為何,自從那天與梅輕雪一別之後總是覺得心中少了些什麼,又似乎多了些什麼,卻總是難以想得通透。其實這小子並不自知,他已經隱隱對梅輕雪產生了些微妙的感情。這等情竇初開的少年,原本就是如此,只知道歡喜,卻不知道因何而歡喜。

    而梅輕雪一顆芳心也是暗自喜悅,卻又不由自主地掩蓋了過去,只把老胡當作小虎一般,好在小虎也不吃醋,凡倒是覺得梅輕雪能救老胡全是看在自己面子上的,不由得還有些沾沾自喜。

    梅輕雪又對梅四道︰“四哥,你卻又是怎麼與這壞人混在一起了?”

    梅四表情尷尬的說︰“其實老胡也不算太壞啦,吃了吃東西凶點兒,別的都還好啦。”

    胡不歸笑道︰“四哥,你昨天晚上吃的可不比我少啊。”

    梅四臉上一紅,隨即哎呀一聲哼了出來,卻是方才被那三名刀奴合力擊中了背心,一條長長的傷口斜在背上,仍有鮮血不住的流淌著。梅輕雪驚道︰“四哥,你受傷了!”說話間連忙從懷中取藥。卻見胡不歸先她一步從懷中取出了一瓶從醫仙谷的楚山寒那里拿來的生肌散,倒在了梅四的傷口上,轉瞬之間,梅四的傷口便以一種可以看見的速度愈合著,新肉迅速生成出來,顯然是再過不了多時便可傷愈了。

    張富貴只覺得這藥神奇無比,一雙眼楮羨慕之極的望著胡不歸拿藥瓶的手。胡不歸撇眼看見他垂涎欲滴的樣子,不由笑道︰“富貴,這藥給了你吧。下次再被壞人打傷了倒可以自行療傷了。”

    張富貴大喜,連忙接過生肌散,放入懷中,他卻不知道胡不歸在這之前給他吃的那兩顆藥丸卻比這生肌散名貴百倍。若是知道了,只怕是這個財迷的小子都不肯吞下肚去了。

    梅輕雪疑惑的看著張富貴,胡不歸便上前給她介紹︰“這個是大內第一高手,張富貴小公公,也是我們的朋友。”張富貴雖不知道自己何時成為了大內第一高手,不過此時也把一個胸膛挺的老高,倒真有些像大內第一高手了。幾個人正自說話,只听得外面轟隆隆一陣亂響,石碑微微顫動。胡不歸到︰“不好!這幫龜孫子要轟爛這塊石碑!”

    梅輕雪道︰“不妨事的,讓他們敲去吧。此碑是天星石所制,堅硬無比,其上又被安置了一個古怪的護持法咒,若說有人能憑人力破壞掉這座石碑,怕只有當年的魔君燕西行能夠做到了。”果真,外面砸了一陣之後就鴉雀無聲了。

    胡不歸問道︰“這個燕西行當真是昔日魔教的魔君嗎?”

    梅輕雪道︰“不是他又是誰呢?此人做了魔教的魔君之後,魔教教眾只稱他為魔君,而正教中人則稱他為魔王或者大魔頭,漸漸的燕西行這三字反而沒多少人知道了。”梅輕雪頓了頓又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先下去再說。”說著領著三人走進一條甬道,甬道蜿蜒向下,又深入了十余丈,下到平地之後,出現在眾人眼前的又是迷宮一樣的甬道。

    張富貴呻吟道︰“天哪!這地下城一共有幾層啊?這里又是什麼地方?”

    梅輕雪道︰“這里是玄武殿。”

    梅四問道︰“玄武殿?是供奉神獸玄武的宮殿?”

    梅輕雪點頭道︰“正是,在這迷宮的深處供奉著神獸玄武的真身,咱們只要找出正確的道路就可以見到玄武了。”

    胡不歸問道︰“那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呢?哦,還有,你又是怎麼進到這個石碑里來的?”

    梅輕雪道︰“這些都在外面的石碑上寫著呢。”

    胡不歸等三人同時啊了一聲,道︰“你認得那石碑上的古怪文字啊?”

    梅輕雪道︰“這種文字叫做神文,據說是天神傳授給上古先民的文字。而這種文字在歷經千萬年之後,已經漸漸的在世間湮滅了。我也是在天妖谷的典籍之中學會的這種文字。我這次能找到這座地下城就是在天妖谷的殘存的神文典籍中看到了關于這座地下城的記載,而我也就是為了研究這些神文而來的。卻沒想到這世間除了我天妖谷還有人也懂這神文。”

    張富貴問道︰“還有誰懂?”

    梅輕雪道︰“魔君燕西行。原來這人是早已來過這里的,你們看這里。”說著梅輕雪用手一指旁邊的石壁,只見石壁上寫著兩行字︰左三右五,遇獸逆轉,遇花直行,可見玄武。那字跡與石碑外面手指書寫的筆體一般無二,倒確實是燕西行的筆跡。梅輕雪道︰“燕西行的確是來過此處,他既然沒有破壞掉外面的石碑,那麼就說明他也懂得石碑上的神文,因而知曉開碑之法。卻不知道他這神文是從何處學來的。”

    胡不歸到︰“我看那燕西行在外面的留言似乎是說他在尋找一個問題的答案,卻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問題。尤其是他說‘長將此生尋一問’,想來這個問題對于他來說是十分重要的,卻又不知道是什麼問題了。也不知道他找到答案沒有。”

    梅四道︰”那個咱們先不管,看他這里的兩行字似乎是進迷宮的方法了,咱們要不是試試看?”

    張富貴卻道︰“這人的話自然不能信,我听你們管他叫魔君,想來必定是個陰險毒辣之輩,說不定他留這兩句話反而是個陷阱,咱不按他說的走或許還好,若是按他的說得走,或不定會尸骨無存呢。”

    胡不歸卻道︰“這等人物即便不是個英雄,那也算得上是個梟雄了。如此下作的方法想來他也是不肖做的。”

    張富貴道︰“俗話說防人之心不可無,我看還是小心些好。”

    梅輕雪道︰“我也是在這里徘徊良久,沒敢進去,按照石碑上所說,若是走錯了路,倒真的是十分凶險,極有可能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呢。”

    梅四道︰“那不我們就試試看再說,先按照咱們的意思走,一發現不對勁,咱就退出來,再按照魔君所說的方法走,你們看如何?”

    胡不歸到︰“那就按四哥所說得先走走看,不行咱們再退出來就是了。”說著四個人一只貓向著迷宮走去,一走進去,前面就出現了十一個通路。前方一條,左右各五條,究竟該往哪里走呢?

    站在十一個通道前,四個人一只貓臉上都是一片茫然,不知道究竟該走那一條,正確的途徑只有一個,或許一步錯,就踏入了鬼門關。張富貴此刻心里也沒了底,說道︰“要不咱咱們就按照那個魔君所說的方法試一試?”

    梅四猶豫不決的望著梅輕雪,梅輕雪眉頭微皺的望著胡不歸,而胡不歸卻頗為輕松的用手指自左向右依次指點著那十一個通道,口中念到︰“點兵點將,點到誰誰就是我的最佳通道!”

     當,胡不歸的腦袋同時被三只手敲了上去,其余三人叫道︰“你以為這是鬧著玩呢啊?玩不好小命就完沒了!”

    胡不歸抱著腦袋蹲到牆角,委屈得說道︰“我不過是隨便點點而已啦,又沒說叫你們非走不可,那這十一條路你們看著辦吧。老子是不管啦!”儼然就是一副愛咋樣咋樣,反正不關老子的事兒的模樣。

    其他幾人無可奈何的又把注意力轉向了那十一條通道,梅四手臂一伸,一條手臂越來越長,向著左手邊第一條通道射去。那條長的不象話的手臂不住地在甬道四壁上拍來拍去,向前延伸了約摸十余丈,突然整條通道驟然冒出炙熱的火焰,瞬間吞噬了整個通道。梅四嚎叫一聲,手臂嗖的縮了回來,只見手臂上已經被燒得黑乎乎一片,好在他回縮迅捷,否則被把他一條手臂燒成焦炭不可。這條路顯然是走不得的。

    這時,梅輕雪道︰“我看咱們還是按照燕前輩的方法走吧,我總覺得燕前輩這幾句話是寫給和他一樣懂得神文的後世之人看的,我覺得他不會害我們的。”

    胡不歸慢悠悠站起身來,道︰“我早就說了,這等人物哪兒會*這等小把戲整人,咱們啊,還是按照那個燕西行的法兒走吧。”說著徑直走向了左手邊第三個入口。其他幾個人也要跟著進去,胡不歸卻在前面擺了擺手道︰“待我先進去看看再說。”說話間胡不歸已經走出了十余步,似乎沒有什麼問題。等他拐過彎兒去,又走了十余丈,這才在前面喊道︰“沒事兒,你們都來吧!”

    幾個人快步追上胡不歸,又一起向甬道深處走去。

    胡不歸道︰“這燕西行來這里做什麼呢?難道這里與他魔教有什麼牽連?”

    梅輕雪道︰“此間修建之時只怕還沒有魔教呢吧,我倒想知道這魔君究竟在里面看到了什麼?難道那玄武真的就藏在這神殿之中?”

    張富貴一邊小心翼翼的走路,一邊說道︰“最好這條路別出錯,什麼玄武我可就不想看了,能平平安安的出去就成。”他是擔心再有烈火出現,到時候別把他烤成一截沒有小雞雞的焦炭了。

    梅四道︰“看來應該不會錯了,咱們走了這許久了也不見有什麼陷阱。或許那魔君的確是沒有說謊。”

    前方又出現了十一個路口,這一次胡不歸等人朝右邊第五個洞口走去。再往前行,前方又出了十一個洞口,胡不歸照舊朝左邊第三個洞口走去,梅輕雪卻已把揪住了他的衣袖道︰“且慢,你看前面牆壁上畫的是什麼?”

    幾個人朝前面牆壁看去,只見牆上一塊石板上鐫刻著一頭怪獸。梅輕雪道“遇獸逆轉,那就該是右三左五了。”其他三人都點了點頭,張富貴道︰“老胡,你昏頭昏腦的還是別帶路了,就請這位輕雪姑娘帶路吧。”

    胡不歸道︰“老子頭昏也是被你們幾個剛才敲昏的!”

    梅輕雪輕輕一笑,帶著幾人走進了入口。待走了十余步後,張富貴口中念叨著︰“左三右五,遇獸逆轉,這逆轉也可以是左五右三啊!”他這一句話把眾人都嚇了一條,不由自主地都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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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4 17:57:12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卷 京華風雲 第八十一章 神殿

    張富貴第一個奔出了洞去,其余眾人也紛紛退到了洞外。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不知道該如何抉擇了。剛走進去的那條路,雖然走了十余步還沒出問題,可誰能擔保走上二十余丈後,它還不出問題呢?但是另一條路卻也如此,究竟該如何抉擇?

    張富貴抱怨道︰“這個魔君,也不把話說明白了,這般倒真是害死人了!”旁邊胡不歸卻笑嘻嘻的從懷中取出了一枚銅錢兒,道︰“事到如今只有投銅錢兒決定了!”說著就將銅錢高高拋起,然後揚著腦袋張開兩只手掌,等待銅錢落下。銅錢尚未等到,卻等來了又一頓暴打。這次卻不光是三只手,連腳都用上了。小虎雖不明白胡不歸為何挨打,卻也揚起貓爪拍了下去,心道︰大家都打,老子卻也不能不打。只是片刻,胡不歸就胖胖的說︰“別打啦,那你們說怎麼辦啊?”

    張富貴三人互相看看,之後同時指著胡不歸道︰“你小子動作快,就由你進左邊第五個洞里試試看,不然——哼哼。”三雙眼楮不懷好意的盯著胡不歸已經胖起來的一張臉,甚至連小虎也躍躍欲試,貓爪上亮出一根尖銳的爪子,盯著胡不歸的屁股不放。

    胡不歸哀嘆一聲,歪歪斜斜的走進了左邊第五個洞口。等胡不歸的腳踏進山洞之後,梅輕雪才開始緊張道︰“不會把這小子燒成焦炭吧?”可讓胡不歸回來的話她卻又不好意思說出口。

    卻听梅四道︰“沒關系,老胡本來就黑,燒一燒也不打緊的。”張富貴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幾個人看著胡不歸轉過彎兒消失在甬道里。過了片刻,就听見里面傳來一聲哎呀,隨後胡不歸風一般的往外狂奔,身後是胡亂四射的電光,緊緊跟在他身後。胡不歸縱身一躍,身子躥出洞口,卻有一道粗大的閃電竟然追了出來,轟得打在胡不歸的屁股上。這小子再也收勢不住,一個人啪的拍在了對面牆壁上,身子就貼在了牆上。

    其余三人看著明顯扁了不少的胡不歸不由得表情都有些古怪,梅輕雪最先說道︰“啊,我來帶路,應該走這邊,這邊比較安全。”說著第一個走進了右邊第三條路。張富貴也故作輕松的說︰“嗯,還是這邊看著順眼。”梅四想了想,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含義不明的嗯了一聲,手指一指路口,人就跟著走了進去。小虎更是干脆,直接一溜小跑也跑了進去。

    就听見洞外胡不歸大叫道︰“是那個混蛋讓老子進去的?!”洞里幾人頓時加快了腳步,胡不歸嗷的就追了進去。前面幾人一見也都放開身形,嘻嘻哈哈的向前奔去。如此一路下去卻快了甚多,遇上岔路再也不必想,只按照魔君所言之法前行。將胡不歸充滿惱火的叫喊聲甩在身後。

    胡不歸沖出甬道,只見前面三人一貓一字排開。胡不歸上前就要給他們一人腦袋上來一下,卻見三個人都呆呆的望著前方。胡不歸不由得向前望去,只見此時已經到了一間十分寬敞的大殿之中。正前方是一個神壇模樣的石台。石台之上供奉著一個巨大的烏龜殼。那烏龜殼足有三丈長短,一丈多高,中間卻沒有骨肉,只是一個空殼。

    胡不歸驚呼道︰“好大一只烏龜殼啊!”三個人同時轉過頭來呸道︰“呸!那是玄武甲!不是烏龜殼!”胡不歸頓時臉上又多了許多唾沫星子。

    胡不歸訕訕的道︰“我看跟烏龜殼也沒什麼分別嘛。”說著就走向了那個巨大的玄武甲。胡不歸道︰“這麼說大家搶來搶去的玄武其實早已經掛了啊,就剩這麼一個殼兒了,估計這烏龜殼他們是不會搶了吧。”幾個人紛紛走上前去,圍著那玄武甲觀看,除了體形巨大,倒真如胡不歸所言,與烏龜殼倒也沒有什麼分別。

    只听得梅輕雪一聲輕呼,跳上神壇。只見神壇地面上圍著玄武甲鐫刻著不少神文,那些神文圍著玄武甲構成了一個圓環。梅輕雪蹲在地上看了起來。其他幾個又看不懂這神文,就在大殿里四處溜達。

    胡不歸摸著那玄武甲道︰“這大烏龜殼子倒很有趣,讓我帶回山去,給小酒兒瞧瞧。”說著抓住玄武甲的邊緣用力一舉,卻不料如此巨大一個甲殼卻異常的輕,隨手就被胡不歸舉了起來。胡不歸笑道︰“還好不是很重啊,要不背到青城山倒也需要些力氣呢。”說話間他又放下了玄武甲,有待走的時候再拖它出去。

    張富貴百無聊賴的四處轉悠,突然眼楮一亮,在牆角處看到一塊鮮紅欲滴的寶石。那寶石瓖嵌在石壁上,散發出純正柔和的紅光。張富貴伸出手指去摳,那寶石卻似乎瓖嵌的很緊,摳了半天也沒摳下來。張富貴不由得惱火起來,一記掌心雷轟了上去,只听轟的一聲響,那寶石果然丁零當啷的落在地上。張富貴笑呵呵的撿起寶石,用衣服擦了擦上面的灰塵道︰“對你客氣了還不行,非逼著本大內第一高手出招。”

    張富貴卻不知道,在地面上的那塊巨大石碑突然微微一陣顫動,無聲無息的打開了石門。而原本被他們引發的火焰以及閃電都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梅四和小虎兩個在大殿中央晃來晃去,無事可做。梅輕雪卻眉頭微皺,蹲在地上,鑽研著那些古里古怪的神文。胡不歸問到︰“輕雪,怎麼樣了,看出了些什麼?”

    梅輕雪喃喃的道︰“不對啊,這里刻的神文我卻有些讀不大通。”

    胡不歸道︰“不著急,你慢慢讀吧,我去看看張富貴在搞什麼名堂。”說著跳下神壇,向張富貴走去。張富貴沿著牆角轉悠著,沒走幾步竟然又發現一顆藍色寶石不由得心花怒放,心道︰這趟可沒白來啊,發財啦!這次這家伙連腰也不彎了,直接就是一記掌心雷,然後笑嘻嘻的從地上撿起他的戰利品,放進懷里。

    不一會兒,胡不歸、梅四和小虎都加入到尋寶的行列里去了,只有梅輕雪一人依舊蹲在神壇上,心神全都浸透在地上的神文之中了。只听得大殿之上一陣 里啪啦的亂響,張富貴依舊使用他的掌心雷,而胡不歸卻手持清光匕,見一個挖一個。梅四卻用他的大菜刀 當一下就敲下一顆,這大殿四周的牆腳倒也真有不少寶石,忙得這幾個家伙不亦樂乎。

    這幾個家伙在大殿四周忙碌著,神壇上的梅輕雪卻自言自語地說道︰“原來如此,該是這般念的啊!”

    胡不歸等幾個聞言停下手里的活計,紛紛走到梅輕雪的身邊,梅四問道︰“輕雪,你可看懂了這神文上說的是什麼了?”

    梅輕雪點了點頭道︰“這神壇上所刻的神文卻也是打亂了次序的,難怪我起先看不明白。你們看,從這里開始應該也按照咱們進洞的方法,先讀左邊第三個字,接著讀右邊第五個字,遇上底下刻有獸頭圖案的就翻轉過來讀。原來燕前輩早已研究透徹了啊。”梅輕雪說最後一句話時,語氣中帶著一種自然而然的欽佩之情。

    胡不歸卻道︰“輕雪,那麼這地上究竟寫了些什麼呢?”

    梅輕雪一邊低頭看著,一邊說道︰“這上面說,這里叫玄武殿,是供奉上代玄武的神殿。上面還說,本代玄武將于上代玄武故去一萬年後降世人間。降世的地點就在神壇之頂。”說到這里,幾個人都忍不住抬頭向上看去,頭頂是一片光滑的石壁,並無異狀,卻不知道那即將降世的玄武是不是會從那石頭里蹦出來。

    梅輕雪又低頭看了看,卻輕呼一聲道︰“這下面幾句就又有些看不大懂了,它說——”卻突然听見胡不歸喝了一聲︰“小心!”隨即胡不歸一把拎起那個巨大的玄武甲當在眾人前面,與此同時,只听得一陣暴雨般的擊打聲自玄武甲上傳了出來。卻見一群人仗劍沖了進來。為首的一個卻是梵天谷谷主南塘秋。

    只見南塘秋手腕一抖,數千點寒星自他長劍上疾射而出,胡不歸雙掌撐住玄武甲,仍然感到一陣陣大力擊打在甲殼上,還有不少寒星打在身後的石壁上,石壁上火星四射。胡不歸暗自道︰“這老烏龜的修為又精進了啊!”南塘秋自從得窺梵天寶典上的經文之後,日夜苦練,一身修為自然是大大的精進了。

    而在隨後沖進來的梵天谷眾弟子之中卻有一名並非是梵天谷的弟子,胡不歸看得分明,這人卻是被自己在御書房一拳打飛的蒼龍。蒼龍臉上神色萎靡不振,身後有兩名梵天谷弟子挾持著。卻原來是那天孫不智等人在大殿頂上守株待兔,而老謀深算的南塘秋卻高高站在雲端窺探。恰巧蒼龍被胡不歸一拳直打上天,叫他抓了個正著。不費吹灰之力就擒了回去。至于他是如何撬開蒼龍的嘴巴的,那就不得而知了,想來此人定有非常的手段,若非如此,他也找不到這地下城來了。

    胡不歸等人暫時用玄武甲當住了南塘秋以及梵天谷眾弟子的攻擊,卻也並不是長久之計,梅輕雪道︰“老胡,咱們從後殿退走吧。”說著單掌按在方才放置玄武甲的地板上,又低頭看了看地上的神文,這才發出一道妖元,透入石中。身後隨之轟隆隆一陣響動,露出一個大洞來。

    張富貴剛要奔進去,卻見眼前寒星一閃,卻是南塘秋已經攻了上來。張富貴已經嚇得傻了,眼見的那顆真元凝結的寒星就要從他腦袋上穿個窟窿,突然他衣領一緊,卻是被梅輕雪揪了回來。而胡不歸手持玄武甲呼的一聲朝南塘秋砸了過去,口中喊道︰“老子拍死你個老龜兒子!”那玄武甲體形碩大,其間夾雜了胡不歸的真元,倒打得南塘秋不住向後退去,一柄長劍丁丁當當的敲在甲殼上。每敲一次,胡不歸就感覺手上麻一次。而若非是胡不歸在此之前已經被敖將的真元改造過體質,真元修為也提高了將近一倍,只怕是一個照面就會被南塘秋打飛了。畢竟南塘秋是一代宗師,一身修為自然是不可小視的。

    梅四和梅輕雪也拉著張富貴趕到胡不歸身邊,與沖上來的梵天谷弟子廝殺起來。胡不歸將甲殼橫著撞向南塘秋,卻見南塘秋長劍一抖,一顆寒星自甲殼空洞出飛了出來。梅輕雪驚呼道︰“老胡,小心啦!”卻見胡不歸猛地將那玄武甲地溜溜打了個轉兒,速度奇快無比,卻將那顆寒星掉轉頭來,射向了南塘秋。被南塘秋一揮手就收了去。

    誰知道胡不歸猛地連人帶甲殼猛地向著南塘秋撞去,一股剛勁的氣流沖向南塘秋。南塘秋心里也是吃驚不已,怎的這小子修為竟然升至了這等地步,難道是那如意青蓮燈將寶典中的秘籍泄露給了他?又或者是天痴那個老家伙把修為傳給了這小子?若是此刻不滅掉這小子只怕是日後就再也收拾不了他了。想到這里,南塘秋右手長劍點出千點寒星,叮叮咚咚的敲在玄武甲上,左手卻翻轉而出,一股真元悄然從甲殼旁繞過,無聲無息的打向甲殼後的胡不歸。

    卻听梅輕雪叫道︰“小心啊!”一個身子就已經飛了上去,雙掌迎向了南塘秋那股真元。梅輕雪只覺得雙臂猛然巨震,一個身子就向後飛了出去。卻有一個人飛奔著頂在她的背上,卻是方才被梅輕雪救了一次的張富貴,此時卻想來救梅輕雪。結果兩個人一齊向後飛去,咚的一聲撞在大殿另一側的牆上。梅四立即揮舞雙刀一個移形換位,瞬間閃到梅輕雪和張富貴身邊,擋住了沖上去的梵天谷眾弟子。

    胡不歸大怒,雙手舉起玄武甲對著南塘秋一陣狂敲亂砸,勢如瘋虎一般,竟然將南塘秋逼得連退了數步。胡不歸不要命似的狂砸一通,身上似乎有一股抑制不住的斗志直沖胸膛,不管前方站的是誰,此刻的念頭就只有一個,放倒他!

    南塘秋此時竟然已經被胡不歸身上涌起的拼死氣勢逼得向後連連退去,眼看著就要退到牆邊,退無可退了。南塘秋心中震驚不已,瞧著這番模樣,再過一年半載自己便不是此子的對手了。不由得一身真元狂用,準備反擊了。

    大殿之上打成一團,卻有一個人呆呆的站著,此人卻正是許青青。從一沖進這大殿之中,第一眼看見胡不歸起,許青青就愣愣的站住了腳步。難道要跟著師傅、師姐他們一起上去砍他?或者是像大師兄一般就此背叛師門?就在許青青內心激蕩不已之時,她突然看見在乎不歸的身旁站著一個美貌絕倫的少女,那少女在激斗之中一雙妙目依舊無比關切的望向胡不歸,而胡不歸手持一個古怪的大烏龜殼卻也處處替那女子抵擋。到了此刻,那美貌少女受傷,這胡不歸就發瘋一般的拚了命,看到此時,許青青就感覺自己的心猛地被人捏了一把,心口處猛然一痛,又似乎一柄錐子鑽透了心扉,沒人看見那一顆淚珠是如何滾落下來的,在場眾人只看見一道靚麗的藍色劃空而出。

    瑯神劍沖天而起,一道湛藍的劍光轉瞬間就削到了胡不歸的胸後,只听刺啦一聲,胡不歸向後疾退,卻哪里躲得過這突如其來的絕世神兵的鋒芒,胸口一道血痕鮮血飛濺,他眼楮卻驚訝的望向那個冷冷站在大殿中央的女子,卻沒有想到她會對自己下手。

    梅輕雪一聲驚呼,卻不顧自己的傷勢,再次飛身而上,掠到了胡不歸的身旁。一雙妙目流露出關切的神情,梅輕雪問道︰“你怎麼樣了?”胡不歸尚未答話,卻見南塘秋趁著胡不歸受傷暴退之際,一把抓過了玄武甲,隨後長劍閃出千余點寒星,向著胡、梅二人打來。胡不歸嗖的擋在了梅輕雪的身前,雙手真元狂涌,兩道淡黃真元化為兩道旋轉的漩流擋在身前。曉是如此,依然有數十道寒星穿破胡不歸的屏障打在他的身上。然而胡不歸卻依舊屹立有如磐石,卻不讓半點寒星傷到了身後的梅輕雪。

    就在此刻,一道更為明亮的藍光一閃,梅輕雪立即拉了胡不歸一個移形換位,瞬間閃到梅四等一邊,只見藍光過後,整個神壇從中間一分為二,一陣奇異的光華從裂縫處一閃便消失了。而許青青已經從空中招回了瑯神劍,一雙美目冰冷如冰,若是有心人卻可在那冰冷的眼楮之中看到一絲閃爍的淚光。

    其實胡不歸的胸口傷勢並不嚴重,只是些皮肉傷,此可見得玄武甲北南塘秋搶去了,便想要出手去搶。他身子剛剛撲出去,就見一群幽靈一般的人物無聲無息的殺了進來,當先的一個卻正是狼王。狼王的目標卻也正是那個玄武甲,只見他帶著十余個黑衣殺手筆直向著南塘秋殺去。

    與此同時,魔教眾人也從另一個洞口里沖了進來。與狼王一樣,七八條暗龍縛神索向著南塘秋飛去,梵天谷弟子紛紛上前阻擋。

    南塘秋玄武甲得手,已知此間事畢,大喊一聲,梵天谷的眾弟子隨著他向後殿牆上的那個大洞奔去。胡不歸正要上前阻攔,卻猛然藍光大盛,卻听許青青冷冷喊道︰“擋我師傅者死!”一柄瑯神劍封住了去路。

    猛然間,神殿一陣搖晃,穹頂開始不斷有巨石墜落,神殿之中眾人立即色變,紛紛向外逃去。胡不歸回望了一眼張富貴等人一眼,只得眼睜睜的看著南塘秋帶著玄武甲揚長而去了。狼王一群人卻鍥而不舍的追著南塘秋一群人而去了。而魔教眾人則是從原路向外奔去。

    胡不歸叫道︰“四哥,咱們也快走吧,這里就要坍塌了!”說話間幾個人已經奔到了起先進來的入口。就在此刻,胡不歸等人听見大殿之中傳來一聲慘呼,回頭望去,卻是蒼龍被一塊巨石壓住了左腿,眼見這就要喪命于此了,不由得發出了聲聲哀號。毒龍回頭瞥了一眼,牙關一咬,頭也不回的跑了。胡不歸心中一軟,身形一閃,又回到了神殿,一腳將那塊巨石踢開,提起蒼龍奔了出來。就在他奔出的剎那,穹頂幾乎整個坍塌了下來,一片煙塵四起。幾個人來不及細想,飛快向著外面甬道奔去。

    蒼龍被胡不歸夾在胳膊上,說道︰“你為什麼救我?”胡不歸微微一愣,隨後道︰“老子也不明白,只是看你好歹也是爹娘生的,卻不能就讓你這般死了。要謝你就謝你爹娘吧。”

    蒼龍一顆心起伏不定,方才確實是生死懸于一線,自己的師兄尚且棄之不顧,而這個從前的敵人卻冒著生命危險救了自己一命,這實在是令蒼龍感慨萬分。想著自己九個孤兒從小一起在師傅門下學法,到如今又有誰有個好下場的?不由得一陣感傷,卻覺得死了倒也好過十弟那般死不死活不活的。

    等胡不歸一群人奔出玄武殿,跑到地下城時,整座玄武殿轟然一聲,完全坍塌了。而地下城也一陣搖晃,不斷有巨石自上面落了下來。一群群的豬頭怪和其他怪獸四處奔逃,仿佛末日即將來臨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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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4 17:57:53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卷 京華風雲 第八十二章 甲冑

    朔風寒,更深漏盡。億萬朵雪花突如其來的飄灑在京城的夜空,眼見的又是一場大雪,卻是有人歡喜有人愁。一些胛妓未眠的文人意興闌珊的推開窗子,擁著懷中美人,忍不住就要提筆作詩了,待詩興發過之後,才去繼續發獸性。而在一些破街爛巷的小胡同里,不少人無奈的將家里僅有的一床棉被給老娘蓋好,又把自己的棉衣蓋在小兒子的身上,這才瑟瑟發抖的詛咒起老天爺來。

    大雪同樣飛揚在皇宮里那些恢宏華麗的宮殿上空。一個人揭開了重重帷幔,自太廟的一座偏殿里走了出來。他的臉很白,比雪還白,那是一種沒有血色的蒼白,盡管他的面容極其英俊,卻始終給人一種陰郁的感覺。他身穿寬大而柔軟的錦袍,迎著朔風,站在大殿的台階上,目光穿過風雪,望向神秘莫測的夜空。他就是陳有路口中的宗主。

    然而他卻不是被這突如其來的風雪所驚醒的,在此之前,京城的地面一陣微微震動,想必令城中不少人震驚了。而他也感到了震驚,卻與那些人不同,他清清楚楚地感應到了那來自地下百丈深處的震蕩,他感到了一種維系平衡的力量瓦解了,就像一種秩序被摧毀前的混亂,將會發生怎樣的事兒,他卻是看不透了。

    至于那個身負神龍氣質的凡人,他此刻究竟在哪里呢?

    幾乎是與此同時,在御花園最深處的湖心島上,一個老人站在窗前,也望著漫天風雪,臉上神色陰晴不定,只听他喃喃的道︰“但願那小子是個不安分的人,既然他能喚醒神龍,那麼也未必不能引出玄武來。”突然一陣旋風卷起茅屋上的積雪,雪花紛然,遮住了窗扉。

    剛從玄武門城垛的密道里探出腦袋的胡不歸就接連打了兩個噴嚏,面前的雪花被他噴得四處亂飛。胡不歸罵道︰“他***,準是誰在背後念叨我了。”說話間提著蒼龍走出了城垛。張富貴在後面道︰“那可說不準,許是從前被你搶過財寶的人在咒你那也難說。”原來這小子卻是在記恨胡不歸在地宮里與他搶那些錢上瓖嵌的寶石呢。

    胡不歸笑道︰“你小子也太貪財了,那麼多寶石我才取了幾顆?”胡不歸一邊說話,一邊放下蒼龍,正要去看蒼龍的那條傷腿,卻听蒼龍說︰“不必看了,這點傷也死不了。蒼龍天生就是個壞人,不懂得報恩。你雖救了我的性命,但日後相見我們依舊是仇人,你要麼現在就殺了我,要麼就等著日後後悔吧。”

    其實這一路上蒼龍一直在想,自己兄弟幾個這一生殺了無數的人,做下了無數的惡事,似乎逍遙快活過,然而到了現在死的死,沒的沒,師傅不像是師傅,師兄弟不像是兄弟,只想就此一走了之,尋個僻靜的所在渡過余生。然而臨出來時,自己和二師兄、三師兄已經被師傅種下了天魔髓,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還是一樣會被師傅抓回去,到了那時,只怕自己會比變成怪物的十弟更慘。想到這里他不由得一陣灰心,只覺得倒不如死在這姓胡的手上的好。

    胡不歸看了看他道︰“我殺你做甚?像你這般做壞人都做得如此不開心倒真是沒什麼前途了,不如別做壞人的好。”說完拍拍屁股,和梅四、張富貴一起向著城內信步走去,再也不看蒼龍一眼。

    梅輕雪抱著小虎望了一眼*在城牆上的蒼龍,也隨著胡不歸他們去了。她快步追上前面的幾個人,卻听見張富貴對胡不歸︰“你再給我一顆,就給一顆。”

    胡不歸道︰“老子已經給你四顆啦,不給了不給了!你找四哥要去!”

    張富貴歪著嘴巴道︰“你一個修道之人要這些寶石做什麼?不是說什麼修道之人要清靜無為,這些寶石之類的俗物你該是若糞土才是啊!”原來這幾個人是在分贓。

    只听胡不歸道︰“糞土?糞土你小子還往懷里揣?”

    張富貴道︰“對于你們修道之人那是糞土,但是對我這個俗人那可就是寶貝了,你說你們修道之人要錢財有什麼用,不但沒好處,反而還玷污了你們的心性,叫你們不能成仙,那損失可就大了,我看不如全給了我的好。四哥,你說是不是啊?”說著就賊嘻嘻的沖著梅四笑著。

    梅四連忙捂著口袋說︰“我可不是修真中人,我是天妖,我不怕玷污心智,我也成不了仙!”

    胡不歸卻抬頭看著不斷飄飛的大雪道︰“富貴,依你看這場大雪過後得有多少人家受寒?”

    張富貴一愣,沒想到胡不歸突然說起這個,他說道︰“在這京城附近達官顯貴自然是不會受凍了,要說窮人嘛,少說也得有十來萬窮得沒被子蓋了。受凍得自然就是他們了。”

    胡不歸突然從懷里把所有的寶石都掏了出來,遞到張富貴手上道︰“那麼這件事兒就交給你了,這些寶石你明日拿去換成銀子,接濟城中最貧困的人家,能幫多少人就幫多少人。”

    張富貴瞪大了眼珠看著胡不歸道︰“你瘋了不成?你知道這些寶石值多少銀子嗎?光這些寶石就可以夠你吃上兩輩子都吃不完,你要做善事嘛,開個粥鋪不就得了,大不了再順便送上幾百件棉襖也就是了。哪有像你這般做善事的,普天下窮人多了去了,你救濟得過來嗎?那啊,不是你的事兒,那是皇帝老兒該管的事兒。你說你瞎操這份心干啥?”

    胡不歸一面向前走著,一面用手接住一朵飄落的雪花,那雪花兒在胡不歸的指端停駐,並沒有融化,它晶瑩剔透,似乎是造物最完美的作品。胡不歸淡淡地說︰“因為我受過凍,那是在我小的時候,我跟我家老頭子飄蕩在外。下雪了,有錢人家的孩子都很高興,因為他們有雪可玩了,可以堆雪人,打雪仗。而對于我和我家老頭子來說,下雪只意味著兩件事兒,挨餓和受凍。下雪天沒有人會施舍給你吃的,更難自己尋到吃食。而受凍那就更是理所當然的了。當時哪有現在的一身修為,只是憑著肉皮去抵御寒冷,手腳都裂開了大口子,疼得鑽心。到後來又癢得鑽心,我家老頭子就用口水沾到我凍裂的口子上,說︰忍著吧,孩子。這世上啥時候沒有窮人受苦那就是老天爺死掉了。當時我就想,憑什麼有錢人家就不必受這份苦?憑什麼有錢人家的孩子就有衣服穿,就有肉吃?”

    胡不歸說的平淡,但是梅輕雪幾個卻都人人听的心酸,張富貴想起自己也是因為家里窮這才將他送進了宮里做太監,不由得一種久違了的心思涌起,眼眶頓時濕潤了,他說道︰“老胡,我知道了,這件事兒你就交給我吧,我若是辦得不好,你以後就別認我這個朋友了!”

    梅四也將懷里的寶石盡數掏了出來,遞到張富貴手上說道︰“富貴,我這份也算上!”

    梅輕雪從懷里拿出一個瓖滿寶石的黃金手鐲,遞給張富貴道︰“富貴,這個你也拿去買了吧。”

    胡不歸哈哈大笑著抱住張富貴啵的就是一口,張富貴還沒反應過來,梅四的臉上便又是啵的一聲。張富貴和梅四尚且在驚愕之中,卻見梅輕雪身子嗖的一聲,躥出了十余丈,卻是怕這胡不歸興高采烈的一吻落在自己臉上。胡不歸笑道︰“都是好兄弟啊!好啦,今天可玩累了,咱們這就回去睡覺吧!”說著大踏步的摟著張富貴和梅四向前走去。張富貴和梅四則苦著臉擦拭著臉上胡不歸留下的口水。小虎幸災樂禍的趴在梅輕雪的懷里,心道︰你們就讓這小子高興吧,那往後你們可有得吃他的口水了。

    幾個人嘻嘻哈哈的走到了暖香閣前,胡不歸率先推開門走了進去。梅輕雪跟著走了進去,卻見一群濃妝艷抹的女子立即撲了上來,而胡不歸立即就用幾張銀票把那群女子打散了,梅輕雪禁不住問道︰“老胡,這兒是什麼地方?”

    胡不歸此時才愣住了,他卻忘了自己這一群里多了一個女子,依舊不知不覺地走回了暖香閣,現在可是大大的糟糕了。胡不歸尚未答話,旁邊那個身材豐滿的老鴇卻說道︰“呦,感情姑娘不知道啊?這里是全京城最紅的妓院暖香閣啊!”

    此言一出,梅輕雪的一張臉紅到了脖子上,一雙眼楮立即瞪視著胡不歸道︰“你們就住在這兒?!”

    胡不歸立即感到頭大如斗,只見他突然捂著肚子唉呦呦的叫喚著道︰“唉呦,肚子疼死了,不行了,要噴出來了,茅房在哪里啊?”說話間人影嗖的就消失在大廳里,卻真像是內急腹痛一般,其實是屎遁而去了。

    梅輕雪一張臉又轉向了張富貴,張富貴也頓時感到一陣緊張,立即說道︰“啊,我怎麼肚子也疼了,不行,出來了,出來了!”說著也一溜煙的學著胡不歸屎遁而去了。等跑到茅廁張富貴這才想起,自己一個太監緊張個什麼啊!

    梅四一張臉幾乎要紅到屁股了,正期期艾艾得想要說自己肚子也痛的話,卻被梅輕雪一把攥住了手腕道︰“四哥,你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兒?你也跟他們一起住在這里?”

    梅四結結巴巴的道︰“我們,我們只是在這里睡覺,睡覺而已啦。”

    旁邊那個老鴇道“是啊是啊,來我們這里的客人都是來這里睡覺的,我們這里睡得舒服啊,不光床好,你看我們這些個姑娘,各個都水靈極了——”那老鴇還待說什麼,卻呼的一張銀票糊在了她嘴巴上,卻是梅四學著胡不歸的做法直接封住了老鴇那張可怕的嘴巴。

    然而梅輕雪的臉色卻已經變得很難看了,一雙眼楮緊緊地盯著梅四。梅四一跺腳道︰“嗨,不是你想得那樣啦!我們就是把這里當做了客棧,老胡說這里的床睡起來很舒服,我睡過之後確實覺得很舒服,就是這樣啦!”然而他似乎是越描越黑,直把個梅輕雪听得口中直呸著走出了暖香閣的大門。

    梅四一愣,立即放足追了出去,在街上拉著梅輕雪不住地解釋,終于在費了二兩口水之後,才把事情說明白。最後梅輕雪罵道︰“這個老胡小子,什麼地方不好找,偏找這麼個地方!喊他們出來,咱們找個正經客棧去!”

    胡不歸一群人自去重新尋客棧去了,自不必表,卻有另外一個人此刻也是一肚子不爽。這人就是胡不歸的寶貝師叔天竹道長。才喝了半斤劉伶醉就被卓不凡這小子勸住了,這小子說︰“師叔,咱們是出來辦事兒的,您雖然是海量,但也須小心多飲誤事啊。”

    趙不嗔這臭小子竟然也說道︰“是啊,師叔,卓師弟說得沒錯,師傅對咱們幾個是給予了厚望的,更何況不為、不垢兩位師弟還等著咱們去搭救呢,您就少喝兩杯吧。”

    天竹道人只得悻悻作罷,心道︰這個卓不凡,師兄給他起錯名字了,應該是卓很煩才是。這個趙不嗔老子更是看著生氣,一副裝模作樣的嘴臉,看著老子就有氣!還是自己的寶貝徒弟不醉好啊,卻不知他現在有沒有想念為師啊?除了不醉之外,不歸這個臭小子倒也不錯,雖然這小子有時候會惹自己生氣,但是至少跟他在一起比較痛快,大家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卻沒有那許多狗屁規矩!

    這一路上,卓不凡雖然對自己禮敬有嘉,這小子自身枯燥不說,更是處處不住勸阻自己,喝點酒他要說,大口吃肉時,他雖不說卻不住地拿眼楮看四周,倒好似自己這個師叔出來給他丟臉了一般。至于想開心的玩耍一番,那就更是別想了。而趙不嗔這家伙更是討厭,一副假惺惺的樣子,看著就有想揍他的沖動。至于楊不悔這小丫頭雖然不說自己什麼,卻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卓不凡那小子說什麼她就隨聲附和什麼,半點意趣也沒有。這一路上直悶出個鳥兒來,若是胡不歸這臭小子在身邊倒還好些了。

    就在天竹道人滿腹牢騷的時候,門外有人敲門,天竹道人隨便感應了一下,便知道是孫不智去外面打探消息回來了。果然,門扇分開,孫不智夾著一股飛舞的雪花大步走了進來。一進屋,孫不智就道︰“師叔,不為他們有下落了!”

    天竹道人一听不由得精神為之一振,既不能任性喝酒,又不能隨意打罵師佷,下在這下可好了,去跟對頭打架這總是可以的吧。天竹道長有些興奮的道︰“他們在哪里?”

    此時,卓不凡和趙不嗔也從內室走了過來,圍在孫不智身邊。孫不智道︰“弟子打探到王不為、韋不垢兩位師弟被魔教掠走,具體方位卻還需要進一步打探。”

    “此事越快探听到越好,若是去得晚了,只怕那兩個小子要多吃些苦頭了!”天竹道人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

    孫不智說道︰“師叔莫急,宋不貪已經出去打探了,一會兒弟子再出去繼續打探,定能找到王師弟他們的下落。”

    天竹道人火急火燎的道︰“快去快去,怕去得晚了魔教那群狗崽子就跑掉了,那可就沒有架可打了!”

    孫不智心道︰“只怕這個才是師叔的真正想法吧。”他應了一聲,又拔足向外走去。

    卻說狼王率眾向神殿後面的甬道追去,卻見前面一片藍光縱橫擋住了去路,原來是許青青手持瑯神劍封住了洞口。狼王雖然忌憚瑯神劍的威力,卻也感到那持劍之人修為並不甚高,只是仗著神劍無敵而已。眼見著南塘秋那斯夾帶著玄武甲而去,不由得急怒攻心,高聲道︰“當我者死!”猛地揮手打出一拳,一頭巨狼直沖向那片藍光。

    許青青把牙一咬,手腕抖動間,連揮出三層藍色屏障,只見那頭巨狼轟的撞在第一層藍光上,藍光洞開,那巨狼余勢未消的沖向第二層藍光,爪牙撕咬之間,第二層藍光與那巨狼同時湮滅。然而狼王的第二拳又自打來,許青青只得咬牙硬挺,到狼王打出第三拳的時候,許青青只覺得一股大力撞在自己身上,身子騰雲駕霧一般的向後飛去,既不感到疼也不覺得難受,反而一陣輕松,她心道︰我要死了嗎?

    突然一只大手接住了許青青,隨後千萬點寒星射向狼王一群人,只听南塘秋叫道︰“眾弟子,用弒仙指打這群宵小!”他話音未落,數十道弒仙指沖向狼王一眾,這弒仙指威力驚人,完全無視對方的真元屏障,筆直沖了過去。狼王只得帶著一群屬下,躲閃騰挪,趨避閃躲。待他們忙活完,梵天谷一群人已經走得遠了。

    狼王等人追上地面,只見四野一片白雪茫茫,卻又哪里去尋那南塘秋等人。只得悻悻回了狼窩,再定圖謀。

    其實南塘秋等人並未走遠,而是隱匿在一片民居之中,待地下城中幾撥人全都出來之後,南塘秋又率領門人再次進入到地下城中。南塘秋這般做法實在是高明,想他搶走那玄武甲,這幾股勢力都會在京城四周尋找他梵天谷的蹤跡,而這京城之中有哪還有比這地下城更好的藏身之處呢?誰也不會想到他們竟然又折身而返的。另外,南塘秋在玄武神殿中听得仔細,他听見梅輕雪說那玄武降生之處就是在那神殿的神壇之上。雖想不出那玄武將會如何降生,但等在這里至少機會要大得多。

    許青青一直處于昏迷之中,南塘秋察看了她的傷勢,只是受了些真元激蕩,並無大礙。南塘秋替她梳理了一番經脈,服下一顆丹藥,就將她交給顏如雁照看,自己尋了個無人的所在,蹲在那個碩大的玄武甲前研究起來。

    南塘秋將一絲真元注入玄武甲,那股真元在甲殼之中蜿蜒了片刻,驀然,似乎觸動了什麼,巨大的甲殼微微一顫,猛然間一股巨力從甲殼上透了出來,以南塘秋那一絲真元為導線,嗖的一下便將南塘秋的身子拽進了甲殼之中。南塘秋猝不及防,人已經在玄武甲內了。他正要躥身而出,卻突然間那玄武甲似乎活過來了一般,在電光火石之間,不斷縮小,緊緊的箍在了南塘秋的身上。

    南塘秋大駭,就想要努力掙扎,脫開這個古怪的烏龜殼。誰知道他越是運轉真元掙扎,那玄武甲就箍得越緊。不單如此南塘秋驚恐的發現,那玄武甲內壁上伸出了許多細小的根睫,徑自鑽入了自己體內。自己的真元一經運轉,首先就會流入那玄武甲中,運轉一周之後這才又回到自己體內,這鬼東西竟似乎已然跟自己一體了!

    南塘秋驚駭之中不免大叫起來,引得眾門人紛紛跑了過來,只見師傅身上“穿”上了一件古怪鎧甲,而師傅臉上流露出從來沒有過的恐怖神色,只見南塘秋臉色一陣青紫一陣灰綠,突然一片灰蒙蒙的綠光從那玄武甲上透了出來,只見南塘秋的身子慢慢升上了半空,那玄武甲開始不斷變換起形貌來,最後化為一件黛青色的古怪甲冑套在南塘秋的身上。

    南塘秋只覺得一股來自遠古的力量與自己的真元融匯了,全身一陣爆響,隨即就感到體內充盈著雄渾無比的力量,直到此刻,他才放聲大笑起來,那笑聲在地下城不斷地回蕩開來,一些隱藏在地下城深處岩穴里的豬頭怪忍不住全身一顫,暴起一陣惡寒,兩顆豬頭同時運轉,卻也沒想明白,是什麼東西竟然能發出這等古怪難听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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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京華風雲 第八十三章 狂客

    大雪紛紛揚揚下了一夜,第二天,京都一帶山河盡為白雪掩蓋。大雪初晴,京城內主要的官道上便已經有差役起身上街掃雪。潤寶齋的小伙計三寶打開門板,將店門口的積雪清理干淨,又返身回店里取了塊紅氈,鋪在了門口,以防客人滑倒。要知道來潤寶齋的客人那可都是身份高貴的人,或者巨商大賈,或者王孫貴冑,若是沒有個幾十萬兩身家的哪個敢來這京城第一珠寶行逛游。

    三寶剛剛將紅氈鋪好,腰都還沒直起來,就看見一只泥呼呼的大腳啪的落在了簇新的紅氈上。三寶沒來由的一陣生氣,眼皮也不抬一下就破口大罵了起來︰“哪兒來的叫化子,趕緊給大爺滾開!也不抬抬你的狗眼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來這潤寶齋的有哪個不是乘著馬車前來的,一雙腳半點塵土都沒有,更別說這樣帶著兩腳泥來的了。

    卻听著雙泥腳的主人尖著嗓子說道︰“狗日的!抬起你的狗眼看看大爺是誰!老子只怕你這破店太小做不了老子的生意!”

    三寶這才直起身子,只見一個面皮很白,臉上光溜溜,沒有半點胡子。此人卻正是揣著一堆珠寶的張富貴。三寶心里一凜,心道︰這位莫不是宮里來的,怎生得這麼大派頭。莫不是大有來頭的主子派他來的?從前也有宮里的公公替主子來買東西,卻都沒有這個口氣這麼張狂,倒不知道他的主子是什麼來頭。三寶不好揣度這人的來頭,只得陪著笑道︰“唉呦,這位爺,今兒早晨下雪地滑,把小的腦袋摔壞了,沒瞧見貴客光臨,小的該打!爺,您里面請,仔細腳下,別滑倒了您。”

    張富貴從鼻孔里冷哼一聲,看也不看三寶一眼,徑自邁腳走進了潤寶齋。張富貴站在大廳里用眼楮掃了掃四周,隨後緩緩地說︰“請你們大老板來。”然後不緊不慢的坐在一張雞翅木圈椅上,摸了摸扶手道︰“這成色比昨天烤肉用的那把花梨木還不如。竟然還擺在了大堂里,你們櫃上是不是銀兩周轉不大過來了啊?”

    三寶一听,屁差點沒氣出來,這把雞翅木圈椅少說也值四百兩銀子,卻讓他說得跟破爛兒一般,心道︰你當真好大的來頭嗎?拿花梨木烤肉吃?故意氣我呢吧!三寶道︰“這位爺,您有什麼吩咐,我給您請櫃台大先生來說就是了,我們東家是不見客的。實在是抱歉了。就是大先生沒有十萬兩以上的買賣,他老人家也是不接待的,您要做什麼買賣呢?”

    張富貴冷哼一聲,從懷里隨便丟出一沓子銀票,道︰“你這小子卻以為爺沒有銀子嗎?”

    三寶隨便瞟了一眼,看那疊銀票都是五千兩的大面額,于是立即換了一副嘴臉,道︰“唉呦,爺這說的什麼話,小的這就給您請大先生去。”

    片刻過後,一個瘦長老者走了進來,對張富貴一躬道︰“鄙人陳旭升,請問這位先生要些什麼玩意兒。”

    張富貴道︰“我家主子說最近下雪了,想玩彈弓打打鳥兒,命我來你們這點兒里尋些寶石做彈子兒。你們可有啊?”

    張富貴這句話一出口,陳旭升差點沒背過氣兒去,在這京城之中混跡了這幾十年,卻還沒見過那個王公貴冑拿寶石打鳥兒的。這不是有意消遣人嘛!陳旭升咳嗽著道︰“這位先生沒開玩笑吧?”

    張富貴驚訝得說︰“這話怎麼說的?怎麼,你們店兒里沒有嗎?沒有就早說嘛,我去別家看看吧。”說著就要起身,卻被陳旭升攔住了,道︰“先生留步!”說著對左右吩咐道︰“給這位爺端一盤子寶石來。”陳旭升心道︰一會兒看你買是不買!

    不一會兒,一個伙計端了一盤子寶石送到桌前。張富貴裝模作樣的看了看,道︰“就這個啊,這哪兒能用啊!你們店里就沒有看得過去的寶石啊?”

    陳旭升到︰“把一等極品貨端來給這位爺過目!”他此時確實有些動怒了,他倒要看看,這人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等張富貴手捻著一個鮮紅的紅寶石看了看之後才說︰“這個嘛,倒還說得過去。就這樣的給我來上五十顆。”

    陳旭升一听就火了,這分明就是在搗亂了,這樣品相的寶石哪兒能說有那麼多就有那麼多?他說道︰“這位爺當真是來消遣小店呢啊?這等寶石豈能有著許多?”

    張富貴一笑道︰“那你有多少啊?”

    陳旭升道︰“爺如果現在就要那麼有二十余顆,每顆開價十萬兩。”其實他是把這價錢抬高了一倍。果然,張富貴跳起來道︰“你這是把老子當羊牿呢!怎麼賣得如此貴!”

    陳旭升就在等他這句話呢,他不冷不熱地說道︰“小店一直就是這個價,倘若客人嫌貴,那倒也可以不買。”

    張富貴搖頭道︰“你這也敢號稱是京城第一珠寶行?老子不過要五十顆寶石,你卻沒有,沒貨也就算了,竟然還故意提高價格,我看當真是浪得虛名啊!”

    陳旭升道︰“這般的成色的寶石你以為能有多少?你倒說我們買得貴了,就這般成色的寶石,你有多少我就收多少!十萬兩一顆!你有嗎?”

    張富貴終于露出了狐狸一般的笑容,他指著陳旭升道︰“這是你說的啊,你可做得了主?要是你收不起,那可就別怪老子砸你們的招牌了!“說著就從懷里大把大把的掏出他們自地宮里摳出來的寶石,那一顆顆璀璨的寶石鋪灑在桌子上,每一顆都比潤寶齋的極品還要好很多。

    陳旭升傻了,他這輩子都沒見過如此多的這等成色的寶石,更沒遇見過這等狡詐的小太監,不由得臉上變了顏色。就這樣,當張富貴從潤寶齋出來的時候便已經是家財萬貫的財主了。現在三寶再看張富貴靴子上的泥點子,只覺得那一顆顆都是小金珠子了。

    雪後的天空很晴朗,這天上午,全京城的裁縫鋪子和糧店都忙活起來了,車馬行也加入到其中,組成了一幅奇景︰一輛輛裝滿棉被、棉衣、大米、白面的馬車開進了那些窮街陋巷之中,將車上事物分發給了那些處于饑寒交迫中的人們。一些窮人家的孩子甚至還分到了一包麥芽糖,這一天有很多人感到了快樂。

    在這些快樂的人之中,有四個人走在大街上,臉上是白痴一樣幸福的笑容。其中走在最前面的笑得最白痴的那個小子轉過頭來,對著張富貴道︰“富貴啊,你這趟任務完成的可真不賴!走,咱們喝酒去!你不剛整垮了京城第一大珠寶行嗎?咱們現在就去吃垮京城第一大酒樓!”

    張富貴笑得一張嘴兒合不攏,他這輩子也沒如此大把大把的花過如此多的銀子,那等感覺真是美妙之極。尤其是做了善事過後,他的懷里依舊還有好幾十萬兩銀票和三十多顆寶石,這才是最叫他高興的。

    而小虎趴在梅輕雪的懷里,也興奮得嗷嗷直叫。它起先也不明白這四個白痴在高興些什麼,但听得胡不歸說要去大吃一頓,立即也心花怒放,舉起四爪贊成。自從梅輕雪出現之後,它就從胡不歸那個又是汗味兒又是酒味兒的懷里轉移到了梅輕雪那香噴噴、軟綿綿的懷抱之中,半步也不肯離開了。

    梅輕雪一身水紅衣衫,懷中抱著一只雪白的小貓走在雪地里,卻像一朵奇花綻放在京城雪後的大街之上,引得路人紛紛注目,倒有不少人因為看得痴了,腳下一滑,隨即便四仰八叉的跌在地上。至于撞上拴馬石的,掉進陰溝里的,把油條扔了卻將包袱紙吃嘴里的也是不計其數。

    相比之下,其他三個人的形象卻只能用糟糕二字來說了。胡不歸他們三個衣衫倒也是新的,卻都已經又破又髒了,尤其是胡不歸,胸口衣衫裂開一道大口子,卻是昨晚被許青青一劍劃開的。這小子現在的身體確實不凡,昨夜的傷口到如今已經愈合的就剩一道紅色的疤痕了。

    就這樣,這群形貌奇特的人大搖大擺的走進了京城最著名的酒樓飄香居。才一落座,張富貴和胡不歸兩個就將桌子拍得山響,口中喊道︰“點菜點菜!上酒上酒!”小虎原本也要一起去胡鬧一番,卻被梅輕雪按住了貓頭,道︰“不許跟他們一起胡鬧!乖乖得趴著啊。”小虎這個郁悶啊,不由感慨道︰女人啊!

    飄香居的小伙計老大不情願的走到這群土匪一般的客人桌前,問道︰“幾位客官來點什麼?”

    胡不歸和張富貴都看著梅四道︰“四哥,你給點兩個像樣的菜,別太難的,否則這里做不出來,咱吃著也不痛快!”這小伙計心想︰嘿,就你幾位這模樣,上頓飯都不知道是幾個月前吃得了,還來這兒擺譜!

    小伙計歪著嘴道︰“本店是京城最大的酒樓了,若是本店都做不出來的菜,那幾位就只有去皇宮里吃去了!”他這話一出口,張富貴差點就說︰“你以為我們沒在皇宮吃過啊?”

    梅四臉上一紅,道︰“那就好,那就好,先來個爆炒雞舌尖吧,哦,對了雞舌一律用不超過三個月的公雞,輔料就用一兩筍尖,一兩二金條辣椒,外加一兩三十年以上的女兒紅,這個菜勉強就這樣吧。再來個——誒,你怎麼倒了?”那小伙計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氣的口吐白沫,人事不省。梅輕雪搖頭嘆道︰“從前只听說過下棋被下的吐血的,卻沒見過點菜把店小二氣得昏倒的,四哥果然是廚中高手啊!”

    梅四一顆腦袋差點轉到桌子底下去,紅著臉道︰“我,我沒有故意為難他。要是我做這道菜,那還要多上十余種輔料和三十余道工序呢。這已經是簡化得不能再簡化了。”

    飄香居果然不愧為京城第一大酒樓,馬上就有人將那個昏倒的小伙計拖走,又來了一個身強力壯的小伙計,站在旁邊戰戰兢兢的等候他們點菜。幾雙眼楮都看著梅四,梅四靦腆的一笑,對那伙計道︰“你們這里可做得川菜?”

    那伙計呼出一口氣,道︰“做得做得!”

    梅四道︰“川菜里有一道開水白菜,不知道——”那伙計一听“開水白菜”四個字立即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放聲大喊道︰“老板!有人砸場子來啦!”酒樓中眾人無不驚愕已極的望向胡不歸他們這一桌,卻不知道這伙計為什麼如此驚慌。

    胡不歸撇著嘴道︰“狗屁京城第一大,煮個白菜都嚇得他屁股尿流的,老子還沒點肉菜呢!”

    梅輕雪笑道︰“老胡,四哥點的這道開水白菜卻不一定比你的肉菜簡單呢,據說此菜被稱為川菜之中的神品,最是考究功夫。這‘開水’需用老母雞、老母鴨、雲南宣威火腿上的貼骨肉、排骨、干貝等十余種鮮貨一起煮制,最難得的是要將這鮮湯煮的如同白水一般不露聲色,若是老遠就聞到一股鮮香,那就落了下乘了。而那白菜也是取千里挑一的白菜嫩黃心來做,既要除去菜腥氣,又不能煮的太過。等到吃的時候,湯的鮮美不能完全將白菜的真味兒蓋住,這樣于鮮美之中又生無數細微變化,卻也是考究品嘗者舌頭的一道菜了。這道菜我也只是在四哥手里吃過一次而已,其滋味實在是妙不可言。”

    胡不歸咋舌道︰“白菜都能煮出這許多講究,成為極品菜肴,那可真是夠下功夫的了。我怎麼听著你說的這不光像是做菜啊,若是用在修行上,似乎也暗合道家意蘊呢。”說著低頭沉思起來。

    張富貴卻道︰“先別管什麼道家意蘊了,我都快餓的要升天了。像你們這麼點菜,只怕是到明年都吃不到嘴里!”說著站起身來喊道︰“有主事兒的沒有?趕緊過來一個!”一個身材肥胖的中年男人陪著笑走了過來,對張富貴說︰“這位官人,鄙人就是這間小店的老板,請問幾位有何吩咐?”

    張富貴抓了兩張一千兩的銀票塞到他的手上道︰“別的吩咐沒有,你們這兒有什麼好吃好喝的只管往這兒端就是了,越快越好!”

    片刻過後,飄香閣的伙計們川流不息的將各色菜肴、美酒送到了胡不歸他們桌上。酒菜一來,原本凝神悟道的胡不歸突然大徹大悟一般,哈哈一笑,甩開腮幫子狂吃亂喝起來。張富貴和梅四立即也投身進去,到了此刻,梅輕雪再也按耐不住**澎湃的小虎,只見它一躥身,盤踞在桌角上,展開拼殺。頓時桌面上風起雲涌,湯汁淋灕揮灑,骨頭四處飛舞,戰事就此拉開。

    梅輕雪暗道︰“看來這幫家伙說要吃垮酒樓倒也並非是虛言啊!”廳上眾人也目瞪口呆的望著這樣一桌狂吃客,有些身子單薄的看了兩眼就急忙付賬回家去了,怕看多了也會驚嚇過度。最令眾人稱奇的是,在那一桌紛亂嘈雜之極的場景里,那個身穿水紅色衣裙的女子卻宛如在宮廷夜宴之中一般,泰然自若的時而舉箸細品,時而淺酌低吟,優雅之態被身邊這一群惡狼襯托得無以復加。

    這一頓飯一直吃到昏天黑地,京城食客紛紛自愧不如,膽寒而去。飄香居老板冷汗都擦了三次了,他是擔心這幾個狂吃客別撐死在自己的店里,那可就大大的糟糕了。好在天剛蒙蒙黑的時候,這幾個肚子已經鼓得離譜的家伙終于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興高采烈的走了出去。

    胡不歸左手搭在梅四肩上,右手搭在張富貴肩膀上,小虎人立起來,一只爪子揪住梅四的褲腿兒,三人一貓嘴里哼著歌子,晃晃悠悠的朝前走去。全是一副醉漢模樣,直看得跟在他們身後的梅輕雪搖頭不止。卻見胡不歸幾個晃晃悠悠的走向了一個黑乎乎的小胡同,梅輕雪叫道︰“嗨,你們干什麼去?”話一出口,她便明白過來了,紅著臉啐了一口,轉過身去。

    只見胡不歸四個搖搖晃晃的在一面牆前站成一排,正要一同描繪圖景,卻突然張富貴無比委屈的悄聲轉移到牆角,蹲了下去。只听得一陣嘩嘩水響,胡不歸幾個豪情萬丈的描繪完畢,卻見張富貴苦著臉正在提褲子。胡不歸微微一愣,旋即明白過來,他拍了拍張富貴的肩膀,低聲跟他說了幾句話,張富貴歡呼一聲,跳了起來。直把梅四和小虎看的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梅四問道︰“老胡,你跟富貴說什麼了?惹得他這麼高興?”

    胡不歸到︰“我給他介紹了一個郎中,回頭也帶你去見識見識。那兩個老頭都挺不錯的。”說話間四個家伙走出了胡同口。

    梅輕雪問道︰“現在去哪里啊?”

    胡不歸道︰“富貴,你說咱們從皇陵下到地下城,那一路走過去,最後到了神殿。這神殿上面對應的是京城地面上的什麼地方呢?”

    張富貴低頭盤算起來,想了好半天才說︰“好像,好像是天壇附近吧。”

    胡不歸猛一啪大腿道︰“對了!就應該這里才對呢!”他這一咋呼倒嚇了其他幾人一跳。胡不歸道︰“我曾听我師叔天玄真人說這神物上應天機,下接地氣,是產自天地之氣最為豐盈的所在的。你們想想,在這京城一帶可有比天壇天地靈氣最盛的地方嗎?”

    梅輕雪道︰“可是那神殿上的神文已經歷經千百年了,只怕那時候還沒有這個天壇呢,你是不是想錯了啊?”

    張富貴道︰“我曾听說皇城以及天壇、地壇等、的修建都是請了高人勘查過風水的,想來神文記載的方位恰巧與千百年後修建天壇的方位相吻合了那也是極有可能的啊。”

    梅四也點了點頭道︰“富貴說得有道理,不如咱們這就去看看,如何?”幾個人這便由張富貴帶路向天壇而去了。夜空之中,一朵朵濃雲悄然聚集在京城上空,風息鳥靜,偌大一個京城此時竟然鴉雀無聲,只有冷風貼著地面一陣陣的吹過。

(第七卷完)

《 本帖最後由 shyang 於 2010-8-4 18:0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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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玄武降世 第八十四章 陷阱

    雪地映著微弱的天光,現出一片奇幻的色彩,就像是暗夜之中的流光,隨著京城高低錯落的屋頂折射出深淺不一的微光。胡不歸幾人走在無人的雪地上,除了張富貴腳下微微吱吱作響之外,其他三人甚至連腳印都沒有留下。

    踏雪無痕原不是修真與不修真的區別,卻是心性的區別。若是天痴道長來此,只怕是雪地上該留下與凡人一般深淺的兩道足印了。胡不歸三人的心性也只到了不刻意掩飾自己的修為的地步,雖不刻意施為,卻在不經意之間顯現了與凡人不同的特質。

    遠遠的便看到一個巨大的廣場,廣場正中有座宏偉莊嚴的建築,基座呈圓形,由巨大的漢白玉石塊砌成三層,東西南北各有一條台階通向中心的圓頂建築。那圓頂也有三層,層層疊加,巨大的圓頂上掩蓋著厚厚的白雪,只露出三道玄色屋檐,顯露出一種完美的弧度,令人心境高遠,豁達之感油然而生。

    胡不歸道︰“這就是天壇了嗎?倒真是氣象萬千呢!”

    張富貴道︰“這便是天壇,但我卻總覺著即使真有你們所說的那個什麼玄武降世,那也應該是從地上生出來,難不成它還躲在這閣樓里?”

    梅輕雪道︰“神物難測,也難說它便不會從這樓宇里降世呢。”

    胡不歸到︰“先去看看再說!”幾個人沿著台階向上而行,越往上走,胡不歸越覺得不對勁,似乎一種在他心頭徘徊了數日的感覺再度浮起,只是在來這天壇之前卻始終是懵懵懂懂,不甚明了,而沿著石階越往上走這種感覺就愈加明顯。當跨完最後一步,登上天壇平台的時候,胡不歸心頭一震︰怎麼來到這個按說是天地靈氣最盛的地方,自己反而一點都感受不到從前那種動人的感覺了呢?

    一時之間,胡不歸心亂如麻,不知道是他們找錯了地方,還是自身出了問題。梅輕雪率先察覺到了胡不歸的異樣,對他言道︰“老胡,你怎麼了?”

    胡不歸道︰“你們感覺此地如何?”

    張富貴道︰“我覺得這里很好啊,呼吸順暢無比,似乎體內的經脈運行都要快了幾分呢!”幾人之中只有張富貴的修為最低,才不過剛剛入門,連他都感受到了此地的不同,胡不歸不由得一陣心慌。一種清晰的印象這才形成了。自從被敖將的龍氣改造之後,自己的真元修為和肉身都大幅度的提升了,然而也同時切斷了自己與天地之間那種神秘存在溝通的能力,那種空明玄妙的動人感覺似乎再也尋不回來了。難怪敖將說他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他的龍氣與這個世界的氣息截然不同,經過龍氣改造的真元自然再難與這個世界的氣息溝通了。

    胡不歸長長呼出一口氣,心道︰事以至此,再去煩惱也是無濟于事,是福是禍如今卻也難說,管他娘的如何,這總好過老子當年一絲元氣沒有的時候。想到這里,胡不歸精神一振,率先推開天壇的大門,抬腳走了進去。

    夜色蒼茫,雲層濃重,大地在皚皚的白雪之下,一片沉寂。在雲層之上,一道靈符向南而去,所經之處,寒風趨避。靈符之後,是意興闌珊的天竹道人。他負手踏在綠竹杖上,飄然而行,一張黑臉此刻倒也顯得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了。在天竹道人身後跟著的依次是孫不智、趙不嗔、宋不貪。最後面,卓不凡和楊不悔並肩而行。

    卓不凡踏在赤麟劍上眉頭微皺,一雙眼楮望向前方淒迷的夜色,似有什麼心事。楊不悔默默地跟在他旁邊,側臉往向卓不凡,只見他一張臉龐似乎又清瘦了許多,卻不知道是為何而瘦。這一路上,他總是顯得心事重重的樣子,楊不悔幾次想要問他,可話到了嘴邊卻又止住。其實楊不悔卻不知道,自從卓不凡閉關出來之後便一直憂心忡忡。

    在這次閉關之前,他師傅天玄真人曾經對他說︰不凡,你的先天熔爐早成,內丹也趨于大成,現在是時候著手試煉那盤踞在你體內的朱雀原力了。你且先試試看能不能將那朱雀原力一點點剝離開來,引導進入你的先天熔爐,先用你的內丹將它擊潰,而後再將它熔煉。若是再晚些,我怕前些年加在你身上的那些禁制只怕不足以鎮住那朱雀原力了。

    于是卓不凡照著天玄真人的話閉關修行。當他按照天玄真人的指點將自身真元進入到為北斗天罡陣所封印的胸口處時,那灼熱無比的朱雀原力立即扭動著向他的真元涌來,一個照面就將他送進去的那縷真元化為烏有。如此試了百余次,結果都是一樣,非但沒能將朱雀原力剝離出一絲一毫,反而將他自身的真元消耗了甚多。這樣過了數日,卓不凡再不敢輕易將自身真元送入胸口天罡陣內了,一個怕自身真元消耗甚巨,即使將朱雀原力引到丹田的先天熔爐之中,只怕也無力煉化了。再則,更怕那朱雀原力吞噬了自身真元之後,反而更加強大,到時候就連胸口的北斗天罡陣也鎮它不住,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于是,剩下的時間,卓不凡都用來調理內息,彌補受損的真元,卻再也不敢輕易嘗試煉化朱雀原力了。至此,他專心養元,進益倒也頗快。出關之後,他不但自身真元深厚了甚多,看那境界似乎即將到達清明天第九層的境界了,原本的一顆內丹正在悄然轉變,大有化丹為胎的趨勢,一個道胎正暗自孕育著。

    原本如此理當高興才是,但卓不凡始終覺得盤踞在他胸口的朱雀才是一個最大的禍患,此物不除,何來歡喜?因而盡管他師傅天玄真人得知他的進益之後,憂喜參半的說︰“不凡啊,或許是時機未到,你也不必過于介意,且看日後還有何良方吧。”,但卓不凡這一路上卻依舊是擔心著胸口那只雄壯詭異的怪鳥生出什麼事端。

    卻听最前面師叔天竹道人說道︰“不智啊,還有多遠才到?”孫不智凝神眺望遠方片刻,而後答道︰“師叔,再往前行百余里就可到達了。”

    天竹道人興奮得道︰“孩兒們,一會兒大伙兒可別手軟,先沖進去救人,待人救出來就一把火燒了那個魔窟!”這般說著,腳下綠竹杖嗖的加快了速度,朝前飛去。

    石室內燈光昏暗,一通爐火燒得正紅,在爐火上烤著幾個奇型怪狀的事物,最前端已經燒得通紅了。屋中鐵架子上王不為和韋不垢被並排縛成了兩個大字,內丹經脈早已被法咒封住,手腳又被鐵箍扣住,真是一絲一毫都動彈不得,兩人身上全都血肉模糊,自然是吃了不少苦頭。

    一個巫冥宮弟子走了過來,對他們說道︰“你們兩個骨頭硬有屁用!一會兒老子的噬髓針戳進去你們就知道厲害了。不過就是叫你們念幾句你們青城山的三清氣的口訣嘛,想你們自幼都背得熟了,念上幾段又有什麼難得?”

    王不為偏頭對那魔教弟子媚笑道︰“我若說了你可放了我?”

    那魔教弟子道︰“這個自然,我家宮主有令,若是你們配合得好,自然不會為難你們了。”

    韋不垢道︰“王師弟!你怎麼能將師門之密說與魔教妖人!你就不怕掌教真人責罰嗎?”

    王不為卻不理會韋不垢的叫喊,對那魔教弟子道︰“你且走進些,我好悄聲說與你听。”

    那魔教弟子笑道︰“這就對了嘛,你早些想通了又何必受先前那些皮肉之苦呢!”說著就把耳朵湊到王不為的嘴邊,卻突然王不為一伸頭頸,一口咬住了那魔教弟子的耳朵,那魔教弟子慘叫一聲,一只耳朵被王不為一口撕了下來,頓時鮮血長流。只听得王不為哈哈大笑道︰“怎麼樣?老子的口訣好听吧?”

    這番變故,不但那個驚怒交集的魔教弟子沒有想到,便是韋不垢也沒想到這個看似不大硬朗的王師弟竟然也有這番骨氣,不由得連聲叫道︰“王師弟,好樣的!不愧是咱青城派的弟子!”

    那個魔教弟子驚怒之中,抄起架在火爐上的一柄尖針沖了過來,道︰“老子這就讓你嘗嘗噬髓針的厲害!”說著一根尖刺就插入了王不為的頸下,只听王不為一聲慘叫,那燒紅的針已經灌入了王不為的骨頭之中,發出呲呲之聲。那魔教弟子獰笑著將長針旋轉,要插得更深。卻突然听見 的一聲,鐵門被人一腳踹開,隨後一陣風吹了進來。再之後,那名魔教弟子的獰笑就變成了短暫的哀號,隨即便悄然無聲了。

    韋不垢喜道︰“天竹師叔!是你們來了!”

    天竹道長手上綠竹杖隨意一揮,禁錮韋不垢和王不為的鐵箍隨即碎裂開來,而後天竹道長發出兩道青色真元,直灌入王不為和韋不垢的體內,頃刻之間便化解了禁錮二人內丹的魔教法咒,王不為卻因為脊柱受損,一時間動彈不得,卻早由與他相好的趙不嗔背了起來。天竹真人道︰“孩兒們,咱們先出了此間再說。”一群人剛要沖出石室,卻听轟然一片巨響,甬道處巨石落下,一個石室被封得嚴嚴實實。有人笑道︰“來得容易,去卻就難了!天竹道長你等且留在這里吧!”

    天竹道長心頭震怒不已,心知著了魔教妖人的道兒,厲聲道︰“鼠輩,你以為此地就困得住道爺嗎?”說著一根綠竹杖筆直刺向石壁。只听啪啪一陣爆響,綠竹杖頂端與石壁相交,那石壁上的岩石爆裂開來,無數碎屑四處飛濺。天竹道人生生用綠竹杖炸出了一條路來。

    天竹道人持杖前沖,前方不斷有岩石爆裂開來,卓不凡等人跟在天竹道長身後一並向外沖去。天竹道長一路摧枯拉朽一般,不斷點爆前方岩石,突然感覺前方一空,卻是將數十丈岩石盡數打通,露出了出口。

    天竹道人正要沖將出去,卻突然一只手掌抓住了綠竹杖的杖端,一股強橫的魔元涌了過來。此時眾師佷都在自己身後,能否脫困可就看他天竹道長能否打通這條路了。天竹道長全身真元暴漲,綠竹杖頂端爆發出一捧青光,在那手掌中間綻放了。那手掌再也抓它不住,只听轟的一聲,那人向後飛去。與此同時,天竹道人只感覺肋下一痛,卻是一道血色刀氣悄然無聲的刺入了他的身體。

    天竹道人真元狂涌,生生將那刀氣逼出體外,鮮血隨之噴濺了出來,刀口隨即便被真元封住。天竹道人手上綠竹杖舞成一團綠光,直沖了出去。只听得一陣細密的脆響,數千道血色刀光被天竹道人的綠竹杖擋了出去。

    眾人終于沖出了地牢,只見雪地之上,魔教眾人圍成一個圈子,當先三個卻是魔刀堂的三名刀奴,那千余刀便是由這三人發出的。而還有一人則是手持一柄血色魔刀遠遠站在圈外,一股鋒利如刀的氣質使此人卓然跳脫于眾人之外,天竹道人眼神一掃,便知剛才肋下那一刀就是此人所為,不由得對他怒目而視。

    魔教之中有一人高聲叫道︰“天竹道長,當年你們正教諸派群毆我巫冥宮之時可曾想到會有今天?”說話之人卻是巫王六衛之一的老五霍莽。

    天竹道長凜然道︰“少廢話,有種便上來拼斗,沒種就回家陪你家主子洗澡去!”天竹道長心中其實卻是憂慮重重,看這架勢,魔教卻是把王不為和韋不垢作了誘餌,今日若想脫身,只怕是極難。若只是他自己一人那倒也罷了,可是身後卻有一群師佷,需得帶著他們一起突圍才是。

    想到這里,天竹真人一個身子便如蛟龍一般騰身而起,身形在半空中一扭,一道青色真元剛中帶柔的朝正前方抽去。魔教眾人卻沒想到這道士說打就打,紛紛各施所長,一道道魔元、魔刀向那道撲面而來的青光迎去。天竹道長人在空中,一根綠竹杖橫劈豎掃,轉眼之間已經打出了千余道真元,尤其難得的是著千余道真元或剛或柔,或旋轉或飄忽,卻是杖杖不同。這一招青城竹海卻是天竹道長在他師兄天痴真人出關之後,對他加以指點,這才新近領悟的絕招,初次施展出來確實威力驚人。

    與此同時,卓不凡等人立即發動,向沖前去,孫不智的一道劍光率先劃破夜色,刺了出去。隨之而去的便是一道燦爛的火焰,卻是卓不凡的赤麟劍發出的光芒。宋不貪、楊不悔等人也紛紛發出一道道青色真元,打向魔教眾人。

    滿天的竹影之中突然殺出一道血色,一柄刀劈開竹影,出現在天竹道人眼前。卻是一直沒有動手的那個手持血色魔刀的人。這一刀滲透出的魔元猶如吸食生命的魔鬼一般,瞬間就削開一片竹影,向著天竹道人的胸口削去。天竹道人身形驟然一轉,電閃之間飄移出四丈,胸口衣衫卻已經破開一個大口子,險些就橫胸被切開。天竹道人吼道︰“好刀法!閣下何人?”

    那人笑道︰“鄙人魔刀堂斬神刀,天竹牛鼻子,你若是束手就擒,我可保你不死。”

    天竹道人狂笑道︰“原來是厲刃山的首徒啊,難怪這等囂張,果然是個沒種的鼠輩!有種你剛才就不會偷襲老子了!”說著手上一根綠竹杖幻化出千萬綠芒,一招萬竹爭春施展了開來,卻把個北方雪夜幻化成了青翠欲滴的青城山。

    而那展神刀確實不凡,只見一片血光泛起,在綠意之中連連閃過,魔教眾人唯獨他一個能在紛繁的竹影之中攻向天竹道長。天竹道人拼盡全力,想要殺開一條血路,帶著眾師佷離去,然而這個斬神刀卻死死的咬住天竹道長不放,一柄魔刀幾次緊貼著天竹道長的身子削過,稍有不慎便會再次傷在他的受傷,叫天竹道長一時間難以有所作為。而魔教眾人的攻勢也叫天竹道長透不過氣來。

    卓不凡赤麟劍驟然放出一道炙熱的光芒,伴著天竹道長的青光一起向著魔教眾人殺去。頓時,天竹道長感覺壓力驟減,不由驚訝的望了卓不凡一眼,沒有想到這個小師佷修為進展得如此之快,現如今的修為已經隱隱超過了青城山首徒孫不智,看樣子像是道胎暗結了。

    一時之間,雪野上劍氣縱橫,刀光凜冽,好一場生死相搏。

    帷帳無風自動,大殿上一個黑發披肩的人不住的踱步。殿上紅燭火苗搖曳,照在他的臉上,那是一張蒼白而英俊的臉龐。他驀然停下腳步,對著俯首站在下手的陳有路道︰“不行,我得去見他一面!”

    陳有路心中一驚,他失聲道︰“宗主!你當真要去見他?你們可已經五十多年沒有見面了啊!”

    那人轉身,一頭黑發隨之而轉,他望著陳有路道︰“是啊,已經五十多年了,六十年一甲子,一甲子一任馭龍宗。有路,你算一下,我這個宗主還能做幾年?自從我接任這屆宗主之後,我跟他便再也沒有見面了。雖然近在咫尺,卻互不往來,呵呵,這樣的局面也維持得太久了吧。況且近來京城風雲變幻,又遭逢玄武降世,種種事端,我怕憑我一人,實在是難以駕馭了。”

    陳有路道︰“可是宗主,心湖散人他未必肯見您啊!屬下記得清清楚楚,當年屬下剛剛入宗門不久,您和心湖散人為了治世之道大吵一架,至此就互不往來了。心湖散人也從來不奉您的號令,而您則深居這太廟之中,足不出戶,這一晃就是五十年了,再熬上幾年,就該心湖散人執掌咱們馭龍宗了,他又何必在此刻來幫您?”

    那人一雙眼楮射向虛空,眼眸深邃處似有一線幽光閃爍,只听他幽幽的說︰“不管怎麼說,他也總是我馭龍宗的人,不念我師門之誼,也該念及軒轅黃帝設立此宗的一片苦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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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玄武降世 第八十五章 巨卵

    地上積雪如棉,空氣冰冷而潔淨。一個當值的小太監目瞪口呆的望著大內副總管陳公公在前面給一個從未在宮里見過的人引路。陳公公微微躬著腰,那副謙卑的模樣便似乎身後跟著的是皇親貴冑一般。而身後那人一副雍容姿態,一雙眼眸如光似電,令人不敢直視。一雙廣袖飄飄,卻似乎又透出一種超然凡塵的氣質。

    小太監早已忘了上前問安,就傻呆呆的看著陳公公引領著那人走進了御花園的小門。風吹樹動,一片積雪悄然無聲的自光禿禿的樹杈上墜落。湖心小島上一片銀白,窗扉吱呀一聲自動打開了,心湖散人的聲音自里面穿了出來︰“傲霜,你終于來了!”似乎他一直在等待著這一刻。

    黑發男子隔窗道︰“師兄,我還是來了。”

    門扉緩緩打開,心湖散人站在門口,一雙眼楮深湛如潭,語氣淡然的道︰“既然來了便進來吧。”

    傲霜散人腳步輕移,身形一閃便已經坐在屋子里的椅子上了,就好似他原本就在屋子里一樣。心湖散人手掌微抬,小爐上一壺春芽憑空飛起,壺嘴兒輕點,一盅淡香怡然的茶湯便落在了傲霜散人的指端。心湖散人道︰“師弟,來品一品這黃山春芽味道可還中意。”

    傲霜散人淺飲一口道︰“師兄依舊是雅致的緊啊!此茶味道極淡,若非用心體味,卻難察覺其中之妙,此茶卻有一股春意盎然的嫩綠隱含其中。”

    心湖散人笑道︰“師弟也非俗人,故此為兄也不敢拿些糙茶敷衍你了。”

    傲霜散人一雙電眼注視著心湖散人道︰“師兄,我今日前來卻並非是為了品茶的。”

    心湖散人道︰“這個自然,想來咱們師兄弟也有五十來年沒見面了吧,你這番造訪想必是為了京城近日這風雲突變的局勢而來的吧。”

    傲霜散人道︰“正是!想必師兄也知道玄武降世的事兒了吧。今日京城之中來了這許多修真中人因該全是沖著這玄武而來的。玄武神獸若是落在他人手中,只怕于國家運勢大為不利,師弟今日前來,便是想請師兄幫忙,叫這玄武能夠保得這份江山千年安泰。”

    心湖散人道︰“目前局勢我倒也略知一二,怎麼,師弟你手下的人沒能有所收獲嗎?”

    傲霜道︰“也不瞞師兄,前日我手下的狼王率眾進入玄武地宮,卻叫梵天谷的南塘秋搶了先機,上代玄武的玄武甲已經被南塘秋搶去了,如此一來,他得玄武的機會可就比咱們大得多了。並且還有魔教和青城山兩股勢力,若想保住玄武,怕只有請師兄出馬,咱們師兄弟共同聯手,或還有些勝算。”

    心湖散人道︰“師弟啊,你怎知我就一定會幫你呢?”

    “就憑咱們都是軒轅黃帝麾下的馭龍宗弟子,想必師兄片刻也不曾忘卻軒轅黃帝的先志,師弟又何嘗不是呢?咱們盡管政見不同,卻都是為了天下黎民,為了江山社稷。所以,師弟認為師兄你不會坐視不理的。”傲霜散人道。

    心湖散人笑了,一雙深潭一般的眼楮蕩起了微波,他說道︰“師弟啊,不瞞你說,我早就在留意玄武之事了。前幾天有幾個魔教弟子夜入皇宮,便叫我給驚走了。其實此事你們都想錯了,此事之難,不在于搶奪的人多,而在于玄武究竟如何才能降世,以及誰能降伏這天降神獸。我前日觀一人,此子身上便有一股龍氣,想必師弟也感應到了,神龍醒過來了。而那個小子既然能令神龍醒過來,也難說不能引出玄武降世。我看此子生性跳脫,我已經故意將玄武之事說與他听,想必此時他正在替咱們找那玄武呢!咱們兩個且安心等著那玄武降世吧。”

    傲霜散人皺著眉頭道︰“神龍醒來我自然也察覺到了,只是師祖曾經說過,這神龍倘若不醒,便是個吉祥瑞物,可保龍氣聚而不散,邪魔難侵。一旦醒來,是福是禍那便不得而知了。”

    心湖散人道︰“師弟,你過慮了。這神龍原本就是瑞物,即便是醒來,也是團沒有肉身的龍氣而已,他離不開那紫檀木龍,又怎能做亂呢?說不定對我們卻只有好處呢。倒是那玄武卻不知道咱們兄弟能不能將它收服了。”

    心湖散人倒沒有猜錯,他所言的那個小子正在天壇里四處游蕩,尋找著與玄武有關的痕跡。只是那心湖散人卻不知道此時的胡不歸卻由于被龍氣改造了體質,從此切斷了與天地靈氣的那種微妙感應。胡不歸努力將神識外放,一顆心神墜入內里,卻只能感應到身周數人的存在,而從前那種于天地之間若即若離的聯系絲毫都感應不到了。

    他信步走上天壇的第二層,張富貴跟在他的身後,四處打量著,兩個人在第二層轉了一圈,除了牆上寫這些玄奧難懂的祭天經文之外,二層空空蕩蕩。梅四依舊在底層搜尋,而梅輕雪則獨自上了三層。等胡不歸爬上三層的時候,卻看不到梅輕雪的身影。不由得喚了一聲︰“輕雪,你在哪兒?”

    “我在上面。”梅輕雪的聲音從天壇屋頂傳了下來。卻見三層圓頂的正中央有一個水桶粗細的圓孔,一線微弱的天光透了進來。胡不歸身子一躥跟著飛身上了屋頂。張富貴喊道︰“等等我,我也去!”說罷也是一躥身,卻听啊呀一聲,卻原來是張富貴方才吃得太狠,一個肚子正好卡在了那小孔上,半個身子露出屋頂,獨自一下卻依舊在閣樓里打晃。胡不歸哈哈一笑道︰“誰叫你方才吃得那麼拼命的!”說話間一伸手把張富貴從小孔里拽了出來。

    張富貴嘟囔道︰“你們比我更拼命呢,卻怎麼不見你被卡住?”說著不由得向胡不歸的肚子看去,卻見胡不歸先前還大大鼓起的肚子,此刻卻已經恢復如初了,實在不知道這小子怎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消化掉那麼多東西。

    梅輕雪站在屋瓦上,仰著臉凝視著天空,胡不歸問道︰“輕雪,你可有什麼發現?”

    梅輕雪搖搖頭道︰“我在想是不是我們搞錯了,那玄武或許真的就埋藏在地面之下,玄武殿之上的某個地方呢。咱們大概是找錯了地方了。”

    張富貴道︰“我早就說嘛,一般烏龜下蛋都下到沙堆里去埋起來,難道天上當真會出現個屁眼兒,噗哧下出個大蛋來?我覺得咱們不如再回到地下城去找找看,或許還能有所發現呢。這天壇我們都轉遍了,哪里有什麼玄武啊!”卻听見啪的一聲,卻是梅輕雪嫌張富貴的話太糙,凌空給他後腦勺上來了一巴掌,張富貴咧著嘴蹲到屋檐邊上,嘴里小聲嘟囔著︰女人啊就是麻煩。

    胡不歸在落滿積雪的屋頂上來回踱步,一圈圈圍著屋頂圓孔打轉兒,最後這小子仰望夜空,倒好似當真天空中會出現張富貴所說的那樣一個事物,噗哧下出個巨蛋來。

    蹲在屋檐邊上的張富貴扭頭道︰“別看啦,你倒真以為老天會下蛋啊!我說咱們還是走吧。”

    一個腦袋從屋頂正中的圓孔中伸了出來,只見梅四緩緩的從孔洞中升起,梅四對幾個人道︰“怎麼樣?你們有什麼發現?”

    梅輕雪道︰“什麼也沒有,四哥,你呢?在下面可有什麼發現?”

    梅四搖搖頭道︰“什麼都沒有,我說老胡,你是不是猜錯了?”

    胡不歸突然跳起來,指著夜空破口大罵道︰“你***賊老天,你耍老子呢?天地靈氣這麼足的地方你他***不下蛋,你想下到哪里去?”突然之間,天上風雲突變,籠罩在天壇上空濃重的烏雲突然裂開一個空洞,一道強光沿著胡不歸手指的指向直射下來,只听見轟然一聲,梅輕雪一拉張富貴的衣領,四個人分三個方向閃了出去,便在此刻,天壇自中間轟然裂成兩半。

    胡不歸人在空中止不住的吐舌頭,心道︰他***,沒必要這麼靈吧,跟上面的東西鬧一回他們就發作一回,還好跑得快啊,這家伙居然搞出這麼大陣仗,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啊?

    卻見那巨大光柱穿過一分為二的天壇,向下射去,大地一陣震動,隆隆之聲自地下傳了出來,不但天壇建築主體裂為兩半,地下的漢白玉基座也隨之裂開一條大口子,一道深不見底的巨大裂痕出現在大地之上。

    光柱一直射向地底深處,胡不歸等人分散在光柱的四周,只見一枚五丈長短的巨卵緩緩自地底升起,沿著光柱一路向上,最後停在了三十余丈的半空中。巨卵在光柱之中緩緩轉動,一切如夢如幻。

    胡不歸等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這枚自地下升起的巨卵不禁呆了,片刻之後,幾人才回過神兒來。張富貴喊道︰“這就應該是玄武蛋了吧?我沒說錯吧,它早就在地下了!不過老胡也沒說錯,就該到這里來等!”

    胡不歸哈哈大笑著道︰“這麼大個蛋老子倒是第一次看到!”說話間,胡不歸已經騰身而起,向著那枚巨卵飛去。胡不歸剛剛接近那枚巨卵,伸出手還沒觸到巨卵,只見千百道寒星自下方向他射來,梅輕雪等人在下面喊道︰“老胡,小心了!下面有敵人!”說話間,梅輕雪放下張富貴向胡不歸飛去。梅四也一個閃身,奔向半空之中。

    只見自那顆巨大的裂縫里,隨著那千百點寒星飛升上來的卻是南塘秋以及梵天谷的一眾弟子。原來南塘秋率領弟子們在地下城翻來覆去的尋找著玄武的影蹤,卻是絲毫收獲也沒有。就在此刻,突然一陣地動山搖,只見一道亮光刺破大地,隨著一陣隆隆之聲響起,大地裂開一道巨大的口子,無數巨石紛紛墜落,地下城內無數豬頭怪和其他怪獸四處奔逃,不少被巨石砸中,就此喪命。

    南塘秋當機立斷,帶著眾弟子向裂縫之上飛去,才飛出洞口,就看到半空中那一枚巨卵,而胡不歸一只手已經伸向了那巨卵,不由得心中一急,千點寒星自長劍上飛射出去,直打向上空的胡不歸。

    胡不歸自然而然的向上一躥,一個身子游魚一般落在了巨卵之上,那千百點寒星與他擦身而過,還有一些丁零當啷的打在了巨卵之上。那巨卵卻似乎極其堅硬,半點痕跡都沒有留下來。

    與此同時,數百道綠色刀焰削向穿著一身古怪甲冑的南塘秋,卻是梅四雙菜刀出手。南塘秋身形上躥,手上長劍連連揮舞,叮當之聲不絕,將這數百道刀焰盡數擋了過去。而數道綠光如絲,疾光一閃,後發先至,噗噗的射在了南塘秋胸口甲冑上,卻是梅輕雪的琴絲訣施展開來。那幾道琴絲訣打在南塘秋的胸口卻如同南塘秋的寒星劍訣打在那枚巨卵上一樣,絲毫痕跡都不曾留下。

    梅四高高躍起,雙手刀猛然向下劈去,當的一聲巨響,雙刀一起劈在了南塘秋的後背甲冑上,卻如同擊中了敗絮一般,于南塘秋竟然沒有絲毫損傷,而梅四卻被自身的力道反震一個遠遠的身子翻飛出去。

    胡不歸高叫道︰“好厲害的王八殼子!看老子的!”只見他頭下腳上,身子如標槍一般沖了下來,右拳轟出一道宏大的淡黃色龍氣。這一記卻是胡不歸將龍氣用昆侖碎玉訣的要旨打出的一拳,意在用至剛的勁氣對付南塘秋那套異常堅硬的甲冑。一道剛猛至極的勁氣轟然打在南塘秋的背心處,只見他全身一震,甲冑依舊是絲毫未損。反倒是胡不歸一拳打出去後,受到自身這股剛猛五匹的力量反震,不由得一陣血氣翻涌,胸口處難受之極。一個身子更是翻飛出去十余丈。

    南塘秋哈哈大笑著沖向空中的巨卵,眼見得誰也攔他不住,突然間他在空中一頭撞在了個無形的屏障上。南塘秋微微一愣,旋即長劍猛然一劈,撕開無形屏障,向前飛去,卻又撞上了一道無形屏障。南塘秋剛欲揮劍再砍,突然間無數幽光閃動的狼靈出現在空中,一頭頭巨狼撲向了南塘秋。

    南塘秋長劍圓轉,一層層劍光泛濫,數十只狼靈隨劍光湮滅。卻見一道凶悍的勁氣化為一頭巨狼直撲向空中的南塘秋。狼王那枯瘦的身影出現在空中。在他身後是一群身穿黑衣的狼殺手。那群殺手沖上前去,與隨南塘秋飛上來的梵天谷的弟子廝殺起來。頓時,夜空中法寶四處飛舞,刀光劍影四處閃現。在混戰之中,一道靚麗的藍光分外顯眼,卻是在空中飛舞盤旋的瑯神劍。許青青站在梵天谷眾弟子中,手捏馭劍訣,一雙美目卻瞥向半空中向外飛去的胡不歸,眼神之中似有關切,又似有憂怨,百般滋味,外人卻是難以察覺了。

    南塘秋冷笑一聲,他自從無意間與玄武甲融合之後,就感覺不但修為增加了不少,更令他欣喜的是這寶甲竟然幾乎無視任何真元攻擊,這般一來,他首先就處于了不敗之地,現如今的他更是雄心勃勃,只覺得放眼天下,除了天痴真人之外,哪還有誰是他的對手!眼見這身形枯瘦的家伙一拳打來,南塘秋手中長劍抖動,百余道凌厲的真元透劍而出,劍光在空中不斷撞向那頭真元幻化的巨狼,只听空中啪啪之聲不絕于耳,哪頭巨狼在與南塘秋的真元撞擊之下,不斷地被瓦解,待撲到南塘秋近前的時候已經是千瘡百孔,只見南塘秋左手猛然一掌,一道華光閃過,巨狼頓時爆裂開來,化為烏有。

    狼王一拳不中卻也並不急躁,只見他雙拳連連打出,一鼓作氣打出了數十拳,只見一道道真元飛馳而去,轉眼便化為一群惡狼,與不斷涌向南塘秋的狼靈混為一群,向著南塘秋撲去。

    只見南塘秋清嘯一聲,身子在空中旋轉起來,隨著身子不住的旋轉,身上的玄武甲透出一層淡淡的黑氣,隨後玄武甲自行變換著,無數形貌各異的甲片自行連接,延伸到了四肢和頭頸上,將南塘秋的周身盡數裹在了其中。南塘秋猛地沖向了那奔騰而來的狼群,只見他的身子在狼群中穿梭,有狼靈沾上他的身子,頓時便化為烏有。也有些狼靈張開巨口向他身上咬去,齒牙尚未著力便也隨之化為灰燼了。而那真元幻化的巨狼不住撞在南塘秋的甲冑上,卻見那甲冑自動軟軟一扭,竟然就此卸去了絕大部分力道,而剩下的力道直接消失在甲冑中,連南塘秋的身子都沒有震動一下。

    與此同時,胡不歸身子在空中打了個旋兒,嗖的又飛到巨卵旁邊,肩膀猛地一頂,將那枚巨卵頂出了光柱的範圍,隨後身子隨著那枚巨卵向外飛去。梅四和梅輕雪也從兩邊回合過來,只見梅四一雙手臂驟然暴漲,抓向那枚巨卵。張富貴在地上急得連連直跳,他此刻卻還不會提縱飛行,眼見著天上打得熱鬧,卻無從參與,此刻見著自己這一邊趁亂搶到了那枚巨卵不由得一陣興奮,只想飛身上去,幫著胡不歸他們扛上那枚巨卵就跑。卻突然看到從南方一隊人馬飛馳而來,殺氣騰騰的氣勢帶得天上濃雲一陣陣翻騰。

    南邊飛來的一群人筆直沖向了胡不歸三人,當先一個卻是胡不歸曾經在陳天仇的酒肆外見過的原魔教天魔右使張顧,在他身後是數十名巫冥宮和魔刀堂的弟子,看來魔教這次確實是志在必得了。

    只見張顧身子在空中閃了幾下,驟然就出現在胡不歸三人身旁,一雙手爪宛如幽冥鬼爪一般忽隱忽現,消隱是不知去向,待出現時卻已經近在咫尺,抓向胡不歸和梅四兩人。

    胡不歸剛在南塘秋那烏龜殼子上吃了癟,正是一肚子不爽,手掌一翻,一串掌心雷打出去,數十個掌心雷接連不斷的在張顧抓來的手爪前爆響,而梅四那邊雙菜刀刀光一閃,險些便將張顧抓向他咽喉的手爪砍傷。張顧手爪急縮,身形暴退,心中震驚不已,那個姓胡的小子自己是曾經見過的,卻怎麼現在變得這麼厲害了?而那個使菜刀的古怪男子一雙菜刀上竟然隱含著傳說中的天妖刀訣,這一正一妖卻是如何廝混在一起的呢?

    不等張顧細想,只見下方兩隊人馬也朝著巨卵殺將過來,卻是南塘秋和狼王兩方一見巨卵被胡不歸推走,紛紛罷手不打,同時飛了過來。胡不歸眼珠一轉,身子上躥,足尖在巨卵頂端一蹬,口中道︰“老烏龜,把你的蛋收好了,仔細別磕破了!”那巨卵忽的朝南塘秋飛去。南塘秋微微一愣,卻不明白這小子怎麼把巨卵送到自己手里,但旋即腦袋里直氣的烏煙瘴氣,不可收拾。這小子不但罵自己是老烏龜,更可氣的是此刻這枚巨卵便是個燙手的山芋,誰拿到誰就會被群起而攻之,他這可不是叫自己成為眾矢之的嗎?

    南塘秋手掌順勢一帶,那枚巨卵斜飛出去,向著狼王的方向而去。南塘秋喊道︰“瘦子,我瞧你是餓得緊了,這枚蛋就送你受用了吧!”他卻也不願在此刻接這燙手的山芋,轉而踢給了狼王。

    狼王自然也不是傻子,一見胡不歸與南塘秋兩人將巨卵踢來踢去,便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這等巨物可不是隨便就可以放進口袋里走人的,誰能在這種情況下消受得了?巨卵飛至身前,狼王一腳又將巨卵踢向了最後趕來的魔教那邊,道︰“你們遠道而來,還是送給你們吧!”一時之間,原本人人爭搶的玄武巨蛋反倒被踢來踢去,場面頗有些古怪起來。

    那道勾連天地的巨大光柱筆直的矗立在濃雲之中,散發出奇幻的光亮,照亮了整個京城。許多百姓在那陣驚天動地的震動中便已經從睡夢中醒來,不少人惶恐的跑出家門,只見天壇方向一道聖潔的光亮溝通天地,不由得心生敬畏,卻不知道這番景象究竟是福是禍,不由得在心中念起佛祖、觀世音、無量天尊、玉皇大帝、灶王爺保佑。

    卻見數十隊驃騎衛自皇城沖出來,在大街小巷奔來跑去,口中喊道︰“聖上有令,京城之內的百姓一律閉門關窗,守在家中,不得外出,如有違令者,斬!”

    偌大一個京城,便只有驃騎衛疾馳的馬蹄聲在大街小巷響起,卻不見半個閑人。大多數百姓都不知道就在天壇上空正有一場龍爭虎斗,便有幾個膽大的混混隔著門縫朝那邊張望,卻也只是以為自己在發夢,怎麼可能這許多人在天上飛來飛去,更有一個巨大的球被踢來踢去,難道是神仙下凡來玩蹴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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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玄武降世 第八十六章 降世

    四周是暗夜無邊,唯獨京城方向一道巨大的光柱勾連天地,四周是濃雲翻滾,一翻升騰景象。

    在京城百里之外,一片劍光霍霍之中,天竹道長驀然看見了那道驟然出現的光柱,不由得一驚,心道︰難道是玄武降世了?再看魔教眾人卻沒有一個人慌張失色的,不由得疑雲頓生,難道是魔教另有人手早就前往京城方向?看來他們是有意將自己這一方引出京城,借此削弱一方勢力。

    青城派眾弟子也早瞧見了京城方向的異象,一個個心中揣測,卻都大致與天竹道長所想一般。天竹道長一邊揮舞綠竹杖,一邊暗運青城傳意訣,一波無形的青城三清氣蕩漾開來,青城眾弟子听得天竹道長說道︰“眾師佷,恐怕此時那玄武已經在京城降世了。看魔教這等陣仗想必是早有準備,孫不智,等一會兒你率領眾師弟從西面突圍,我和不凡擋住他們,你們先行前往京城,阻撓魔教。我們隨後便來!不要誤了掌教真人交代的大事兒!”天竹道長這般安排卻是因為眼見得情勢緊急,而眾人之中也唯有卓不凡與自己能夠勉強頂住這一群魔教教眾的攻勢,才好叫其他人先行離開。

    這一番話,卻只有青城諸人听聞,卻見話音未畢,天竹道長手上綠竹杖迸射出一捧強光,綠竹杖驟然暴漲,一端握在天竹道長手中,另一端則如青龍一般蜿蜒而出,向著魔教眾人掃了過去。

    卓不凡緊跟在天竹道長後面,手上赤麟劍劍光大盛,青色的真元外面裹挾著一層升騰的火焰,透出長劍,大開大闔的向著魔教眾人砍去。頓時便有數名魔教弟子或被天竹道長的綠竹杖掃中,在慘叫聲中化為一團血霧,或被卓不凡的赤麟劍劈中,身子裂為兩片焦炭。

    與此同時,孫不智手上長劍向北疾刺,一道凌厲的青城三清氣刺破夜色,兩名魔教弟子頓時身首異處,一捧鮮血方才噴出,只見孫不智已經率領眾師弟沖了過去。宋不貪、韋不垢等人也都紛紛發勁狂沖,頓時青城派劍氣縱橫,卻如一柄尖刀,正刺中了魔教最薄弱的環節,西方圍堵的魔教教眾一陣大亂。而魔教好手盡數被天竹道長和卓不凡牽制在了南側,救援不得。

    孫不智一馬當先,持劍而走,一柄慧劍發出霍霍青光,縱橫開闊,蕩開一條路來,隨後騰身而起,帶著眾師弟們向北飛去。楊不悔臨別之際一雙眼楮依依不舍的望向卓不凡,只見劍光照亮了卓不凡那年輕的臉龐,一雙眼楮果敢堅毅的投射在前方,卻沒有側頭向自己瞧上一眼。楊不悔只想就此留下,陪著卓不凡一起並肩作戰,哪怕是一起赴死那也是心甘情願,甚至是無比幸福的事兒。然而宋師兄在她身後喊道︰“小師妹,快走!”楊不悔一咬牙,化為一道青光隨著大師兄他們去了。

    天竹道長和卓不凡兩個將自身真元發揮到極致,一片青朦朦的竹影和一道道縱橫開闔的粲然火焰將魔教眾人擋在當地,叫他們不能抽出身去追趕孫不智等人。卻見魔教中有一人臉上露出了笑容,卻正是那個魔刀堂斬神刀,似乎他早料到青城山一群弟子要突圍而去,卻並未出手加以制止,反而任由他們去了。天竹道長心中疑雲再度升起,這次卻想不透魔教究竟要做些什麼。

    裂成兩半的天壇之上,一個巨大的玄武卵被踢來踢去,誰也不肯現在端著這燙手的山芋。這幾方人馬,以魔教人數最多,約摸六、七十人。其次便是狼王一伙,大約有三十余人。而梵天谷則有二十余名男女弟子。只有胡不歸這一伙人數最少,只有四人一貓。

    然而論實力,則數狼王一伙最差,許多狼殺手的修為都不甚高,不過是仗著凶悍的打法和各種匪夷所思的殺人手段才勉強能與梵天谷眾弟子周旋,方才一戰,梵天谷只有一名弟子不慎受了些傷。而狼王這邊則有七、八名狼殺手已然命喪當場。魔教人數雖然最多,但能稱之為高手的也不過十余人,若是幾方夾擊,只怕他們也是吃不消,一時間局面竟成了僵局。

    那巨卵被踢了幾圈之後,又落在胡不歸等人面前,卻听胡不歸說道︰“都不要啊?都不要老子踢飛了它算球!”說著就真的大力一腳,只見那巨卵嗖的一聲向圈外飛去。胡不歸卻拍拍屁股道︰“肚子餓了,走啦走啦,下去吃飯。”旁若無人的拉著梅四和梅輕雪從目瞪口呆的一群人中間飛身落地。

    空中三群人呼啦全部向著巨卵飛去的方向追去,一個個心中對胡不歸是惱怒不已,此時若是不追,說不定就此便宜了別人。當真不知道姓胡的小子腦袋是怎麼長的。

    胡不歸卻笑嘻嘻的坐下來,看著天上這一大群人心急火燎的追了出去,他對張富貴道︰“富貴,這一仗可有的打呢,你去御膳房拿些吃的來,咱們一邊吃一邊看他們打仗,你說可好啊?要快去快回啊,否則錯過了好戲啊!”說著從懷中掏出心湖散人給他的那塊金牌丟給張富貴。

    張富貴早就呆得難受了,恨不得找些事兒做,拿了金牌立即便走,口中說道︰“我馬上就回來!叫他們打慢點兒啊!”這幾個家伙倒真的把天上那許多人當成把戲看了。只見張富貴兩條腿掄成了風車一般,人影一晃就飛奔出去,確實是快愈奔馬。張富貴一路高舉金牌,風一般的奔進了皇宮之中。那些守衛根本就沒看清他手中的金牌,更沒看清闖進去的究竟是誰,有心去攔阻,卻是無能為力,才一動念,張富貴早已跑得沒影兒了。直如看的眼花了一般。

    片刻之後,張富貴果然背著一只大口袋奔了回來,口中嚷嚷道︰“怎麼樣?誰贏了啊?”倒真像是個喜歡看蹴鞠的球迷一般。卻見原本被胡不歸一腳踢出場外的那枚巨卵此刻竟然又回到了光柱的中間,只見三方人馬圍在光柱之外,成鼎立狀。而狼王一邊又多了許多人,其中三個人站在眾人之前,一個赫然是那個住在湖心小島上的老頭,其他兩人,一個是神色謙卑的陳公公,另一個則是個黑發飄飄的美男子,一雙電目流轉,透出不凡的氣勢。?

    張富貴道︰“那個老頭竟然跟狼王他們是一伙的啊?!那先前他可是在誆騙我們嗎?”

    胡不歸眉頭緊皺,道︰“他若真與狼王是一伙的,那麼多少與殺害酒兒的元凶有些關系!若是這般那先前他不過是在利用我們罷了。”說著伸手從張富貴背回來的口袋中翻出一條燻鹿腿一邊啃一邊抬頭看著天空。

    原來,胡不歸那一腳踢出去,巨卵橫飛。三方人馬在後疾追。其中以南塘秋身形最快,眼看著他就要追上那枚巨卵了,卻突然巨卵前面憑空出現了兩個人,一個白發飄飄,另一個則是黑發垂垂。兩人同時一伸手,兩到無形的勁氣抓向那枚玄武卵。南塘秋心中狂怒,胡不歸這一腳當真是便宜了別人!不由得真元狂運,向巨卵奔去。

    就在此刻,意想不到事兒再次發生。那枚巨卵突然像是受到什麼巨力牽引一般,竟然在三只手掌即將同時抓上它的一剎那呼的向回飛去,速度之快,力道之大都出乎眾人想象,只見它一閃之間,便于回到了光柱之中,一個蛋體仍兀自旋轉個不休。

    于是,三方人馬又折身而返,期間傲霜散人與南塘秋交了趟手,兩人轉瞬之間互相發了數十招,卻是平分秋色,不輸不贏,誰也沒佔了便宜去。傲霜散人只覺得此人一身真元外柔內剛,身上那套怪甲想必就是玄武甲了,當真是堅韌無比,自己的寒霜指打過去,半點效應都沒有。而南塘秋也是驚訝不已,卻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兩個如此厲害的人物,若非有玄武甲護持倒真是不好相與了。

    而魔教一方則是坐山觀虎斗,一心想叫這兩邊拼個你死我活,好坐收漁人之利,卻見那邊雙方幾次交手之後便各自退回到各自陣營,三方到了此刻誰也不肯輕舉妄動。

    胡不歸忍不住嘆道︰“沒想到那烏龜殼子竟然是件寶物啊!卻叫南唐秋這個王八蛋搶了去,實在是可惜了!”說話間惋惜之情不言而喻。卻听梅輕雪道︰“就是搶了回來也不許你穿!”

    胡不歸問道︰“這是為什麼?”

    梅輕雪道︰“這等難看的烏龜殼子你若穿上,丑也丑死了,你瞧那南塘秋自穿上那玄武甲活脫脫是一只烏龜怪。你若穿成那樣休想我再跟你說一句話!”

    胡不歸不禁啞然失笑,原來卻是為了這個理由,這女人的心思果真與男人不同。

    胡不歸心道︰這般局面卻是難以成事,原本打算將玄武蛋踢飛出去,借此引發三方爭奪,卻不料那玄武蛋似乎不願離開那道光柱,才飛出去五十余丈又徑自飛了回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卻要想個別的辦法,來打破這種平衡的局面了。

    張富貴和梅四手里攥著吃食兒狂啃,一面盯著天上眾人。張富貴不滿的道︰“怎麼還不打啊?喂,穿烏龜殼子的那個,你上啊!別怕他們,你殼子硬!”

    梅四也道︰“等了半天了,卻誰也不肯打啊!”他語聲雖低,卻也透著一股子頗為失望的語氣,敢情這兩個看熱鬧的卻嫌打得不夠激烈。

    卻听胡不歸道︰“你們坐在這里等著,老子上去給他們添把火!”張富貴和梅四立即道︰“好啊!好啊!你快去快回!”小虎卻一反常態的什麼東西都沒有吃,一雙貓眼緊緊盯著在天空中不住旋轉著的玄武蛋,似乎現在它感興趣的就只有那枚玄武蛋了。梅輕雪卻道︰“老胡,一切小心啊!”言語之中透出了關切之情。

    胡不歸道︰“放心!放心!我只是上去搗亂的!”說話間一個身子騰空而起,朝著那枚巨卵飛去。只見他飄飄灑灑非上空中,從三方勢力中間穿過,徑自飛向玄武卵,自然而然的飛到玄武卵之上,盤腿在玄武卵上面坐了下來。

    三方勢力目瞪口呆的望著這小子再次飛上來,只見他左手拎著一只破酒壺,右手拿著半只燒雞,一面啃食一面張開油乎乎的嘴巴說道︰“我說諸位,你們究竟誰想要這枚玄武蛋?老子也不與你們爭,想要的舉手!”

    三方不禁同時氣絕,不由得心道︰你小子算老幾?倒想叫老子舉手,做你的清秋大夢去吧!

    胡不歸環顧一圈道︰“咦?沒人要嗎?既然沒人要拿老子就搬回家去炒著吃了啊!”說著就出溜到巨卵下方,肩膀一抗,托著巨卵便走。卻見轉瞬間,數十道真元、法寶向胡不歸打來。胡不歸幾個筋斗飛上了天,隨即再次落在玄武卵頂端。

    胡不歸道︰“你***!問的時候都說不要,老子一搬你們就打,你們他娘的究竟是何道理?喂,那個白胡子老頭,你給的牌子倒還好用,不過你怎麼跟狼王是一伙的?你也想要這烏龜王八蛋?你若再給老胡一點好處,我就幫你搶這王八蛋。我說南谷主你都得了一個王八殼子了怎麼還貪心不足?你若是把小青還給老胡,老胡也可以考慮幫你。喂,魔教的那個什麼屎,你若給的好處比他們多,老子也不計前嫌,幫你搶到這王八蛋送給你!”

    胡不歸坐在玄武卵上大呼小叫、胡說八道,直氣得三方勢力腦後生煙,一個個都被他罵的狗血噴頭,卻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見這個小壞蛋笑嘻嘻的坐在玄武卵上,一口肉一口酒,甚是逍遙。眾人忍不住又是一陣真元加法寶向著胡不歸打去。

    只見胡不歸身子游蛇一般貼著玄武卵打了個轉兒,所有攻擊盡數落空。胡不歸大怒,破口大罵道︰“革老子的,你們人人都想要,卻都裝做滿不在乎,老子不管了,你們誰有本事誰扛回家去吧!”說罷了又趴在玄武卵上,對著它說︰“外面這些可都不是好人,你可要小心了啊!”說著拍拍屁股,一溜煙兒又奔回了地面上,臨走時足尖一蹬,那玄武卵滴溜溜轉動著奔向了心湖散人一方,胡不歸放聲叫道︰“老頭,把蛋收好了,可別叫他們給打碎了!這麼大把年紀了,保個蛋也不容易啊!”

    心湖散人氣的七竅生煙,心道︰這都是什麼玩意兒啊!然而卻不容他多生氣,巨卵已經到了他跟前,巨卵一動,梵天谷和魔教兩邊立即發動,雙方同時施展各種法術向心湖老人一方攻去。心湖老人一咬牙,唉,還是先保蛋吧!不過什麼叫這麼大把年紀了,保個蛋也不容易啊?這話也太別扭了!心中胡思亂想,手上卻輕輕一撥,將巨卵撥到了身後,狼王和陳公公立即將巨卵拖向人群之中,團團圍住。而心湖散人和傲霜散人則傲然站在最前方,一人面對一方勢力。

    只見南塘秋身穿玄武甲,果真像個烏龜怪一般,朝馭龍宗飛去。只見他身手卻是依舊靈活自如,仿佛更勝往日,劍尖連連抖動之中,千百點寒星飛射出去,此次的寒星訣卻是用上了九層的功力,破空之聲大作,卻如一個個寒星,向著傲霜散人打去。傲霜散人一頭黑發向後披散,雙手手指連連彈出,一道道寒霜指疾射而出,迎著漫天寒星而去。

    而張顧則率領魔教眾人殺到心湖老人近前,十余名魔教好手突然釋放出了暗龍縛神索,數十道暗龍縛神索組成一個落網,向著心湖散人纏去。而張顧則是一雙幽冥鬼爪神出鬼沒的朝著心湖散人的要害抓去。心湖散人則是左掌右拳,先是一拳打向了張顧,緊接著左掌一道封魔壁擋在自己身前。雙方終于再次激戰起來。

    張富貴高興的呵呵笑道︰“老胡,真有你的啊!這些家伙果然打起來了!你還別說啊,那個南塘秋倒真還像個烏龜怪啊!輕雪倒真沒說錯呢。喂,烏龜怪,加油啊!我壓你贏,給老子好好打!”

    梅四也道︰“沒想到那個住在湖心島的老頭這般厲害,竟然一個人擋住了魔教這許多人,實在是了得啊!”

    梅輕雪看著天上眾人爭斗,突然問道︰“老胡,那個寶劍上發出霍霍藍色的女子你可認識?”

    胡不歸一愣,道︰“認識啊,她就是南塘秋的關門弟子,名叫許青青。怎麼?”

    梅輕雪輕輕一笑道︰“沒什麼,我瞧她縱使在爭斗之中仍不時地望向我們這邊,想來是與你相識的。”梅輕雪語氣輕松,一雙眼楮卻盯著許青青的身影在空中飛來飛去。

    百里之外的雪野上,不斷有慘叫聲在夜色中遠遠傳開,一片血紅的刀光泛濫開來,鋪天蓋地,籠罩了方圓二十余丈的空間。一條綠竹影和一道散發著火焰的青色劍芒在血紅的霧氣之中穿來穿去,其速雖不見緩,然而卻是越來越微弱了。直到此刻,天竹道長才知道那斬神刀究竟在笑什麼。

    天竹道長和卓不凡先前都將自身真元發揮至極致,此刻已經是強弓之末,無以為繼了。就在此刻,魔刀堂四名好手同時發難,魔刀堂的三名刀奴與斬神刀組成了一個詭異的陣法,斬神刀為主,其余三人為輔,這四個人一經結合驟然生出巨大的魔力,一股血腥氣鋪天蓋地而來,肅殺的氣氛直逼得天竹道長和卓不凡身上一陣陣發冷。

    照他們顯現出的實力,原本他們就可以留住孫不智等人,卻為什麼沒有留呢?

    一道道魔刀如山岳壓頂一般席卷而來,天竹道長此刻身上已經數度受傷,而卓不凡身上更是一身是血,兩人在刀光之中苦苦掙扎,奮力拚殺。卻听斬神刀低聲道︰“大家留神了,休要殺了那個小的!”

    此言一經傳到天竹道長耳中,卻如霹靂一般,天竹道長恍然大悟,原來魔教的目標卻是卓不凡啊!他們既然對玄武感興趣,又怎麼放過對身負朱雀原力的卓不凡呢?想到此處,天竹道長一陣羞愧,只覺得是自己行事過于魯莽,這才導致如今的局面,不由得急火攻心,他施展出青城傳意訣,對卓不凡道︰“不凡,一會兒師叔掩護你突圍,你佯裝向西突圍,待師叔一出手,你就折身向東突圍。出去之後,直奔京城與你大師兄他們回合,不得違令!”

    卓不凡那里願意舍下天竹師叔,心中一急不禁喊道︰“師叔!”

    天竹道長怒道︰“沖啊!”說話間一分神,肩頭又中一刀,鮮血長流。卓不凡一咬牙,向著西方沖殺過去。與此同時,天竹道長猛一吸氣,道胎之中一團模糊的事物驟然一振,只見天竹道長周身一亮,隨後一柄綠竹杖青龍一般的狂奔出去,青色的竹影再次壓倒了血色刀焰。

    卓不凡猛地轉身,向身後沖去。魔教眾人猝不及防,原本見卓不凡向西沖去,大多好手全都聚向西方,包括魔刀堂的斬神刀以及三名刀奴。突然之間,卓不凡轉身向東,而此時天竹道長的綠竹杖驟然威力陡增了數倍,叫魔教眾弟子一時間難以突破他的封鎖。卓不凡竟然沖了出去。

    誰知道,卓不凡方才沖出,就听見身後轟的一聲,卻是天竹道長口噴鮮血,飛了出來。只見他胸口一道大口子,露出了森然白骨。而斬神刀手持血色魔刀傲然而立,卻是一擊命中了幾乎燈油耗盡的天竹道長。卓不凡狂吼一聲,再度沖了回來,一把抱起天竹道長的身子,一雙眼楮紅得嚇人。卓不凡狂叫道︰“誰傷了我師叔?!給我站出來!”

    斬神刀不屑一顧的笑了笑道︰“是我。怎麼樣?”

    卓不凡狂叫道︰“那就讓你償命!”話剛出後,一個人勢如瘋虎般的沖了出去,赤麟劍光芒四射,一團團火焰升騰著,似乎預示著卓不凡內心的憤怒。

    轟然一聲過後,火光四射,刀劍分離。斬神刀身子向後狂飛不止,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他心中驚怒不已,卻沒想到這個小子在苦戰了這許久之後居然還有能力傷得了自己。

    而卓不凡更是虎口爆裂,全身傷口一起迸裂,五髒六腑猶如刀攪一般。他的身子輕飄飄向後飛去。突然之間,數十道暗龍縛神索一起捆住了卓不凡的身子,魔教眾人一發力,卓不凡的身子又向回飛來。卓不凡只覺得一股怒氣橫在胸口,似乎胸膛都要炸開了一般,周身上下卻又沒有一處能夠動彈,不由得眼前一陣發黑,意識似乎陷入了一個莫名的所在。

    就在此刻,一聲蒼涼的嘶吼從卓不凡的口中傳了出來。猛然間,一團火焰從卓不凡的身體里熊熊涌出。魔教眾人只覺得手上一輕,數十道暗龍縛神索同時化為烏有,緊接著一道耀眼的火光從赤麟劍上噴涌出來,一股炙熱之極而又蒼涼古老的氣息頓時籠罩了大地。朱雀的原力終于甦醒了。白雪消融,萬物靜穆。一團火影沖進了魔教人群之中。

    胡不歸等四人對著天上指指戳戳,議論個不休。就在此刻,胡不歸猛地感到心中一陣莫名的波動,不由得抬眼望向南方,卻不知是為何故。隨後只听呲呲一陣聲響,只見一道極細的電光自巨大光柱之中激射而出,直奔那枚巨卵而去。只見那道極細的電光閃了一閃,那枚玄武卵突然便消失在馭龍宗人群之中,再現身時,已經再度懸浮在光柱之中。胡不歸等人目瞪口呆的望著它,卻突然見電光猛然在玄武卵頂端一亮,那玄武卵 嚓一聲猛然裂開了一塊,隨後一陣 啪的破裂之聲傳了下來。隨後一個龍頭一般的腦袋從蛋殼里鑽了出來。

    與此同時,天上濃雲翻滾,不住地向外散去,原本奮力拚殺的三方同時停住了手,望著那個正在不斷崩裂的玄武巨卵。突然,巨卵驟然碎成千萬片,一只新生的玄武終于降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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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4 18:01:57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卷 玄武降世 第八十七章 神獸

    伴隨著一聲蒼涼的嘶吼,漫天烏雲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光柱筆直的通向天空,在光柱之中,那只新生的玄武顧盼左右,一團烏雲般的黑霧繚繞在它足下,它轉動著一顆龍一般的頭顱,向下張望。

    小虎莫名的興奮起來,它猛地一躥身躍上了胡不歸的頭頂,一雙眼眸明亮的望向空中,口中似乎有著隱約的低沉吼叫,那聲音壓抑在胸腔深處,除了胡不歸誰也不曾听見。那玄武的目光恰在此刻望向了地上的胡不歸和小虎,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在胡不歸的心頭泛起,就像在此之前他感應到的那種莫名悸動一般,此刻的感受也是玄而又玄。胡不歸突然覺得這玄武實在是不改歸誰所有,它就是它自己的。

    突然,天空猛然一暗。那道巨大的光柱消失了,眾人的眼楮猛地陷入了一片漆黑中。轉眼之間,一道道光華亮起,卻是各派紛紛施展出光亮法咒,照得夜空一片粲然。

    那只玄武卻憑空消失了。

    眾人的目光四處搜尋,胡不軌卻遠遠看見數道青光子南方飛馳而來,不由得心中一動,怎麼青城山的同門來了嗎?胡不歸騰身而起,迎了上去。卻見原來是宋不貪、趙不嗔、韋不垢、王不為以及小師妹楊不悔。胡不歸高叫道︰“諸位師兄,你們卻怎麼會在這里?”

    楊不悔率先喊道︰“老胡,小桌子他們遇險了!”

    胡不歸心中一驚,飛身上前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大師兄呢?”

    楊不悔道︰“天竹師叔和卓不凡正被魔教圍攻,大師兄回去援手了!師叔叫我們回來看看那玄武的下落。”

    胡不歸一听天竹師叔和卓不凡被魔教圍攻立即就變了顏色,他返身沖下去,對梅四道︰“四哥,帶上富貴跟老胡救人去!”說罷又向楊不悔問道︰“他們現在何處?”

    楊不悔道︰“有此向南大約一百五十里。老胡,我也與你一起同去!”說著兩人便朝南方飛去。趙不嗔背著王不為喊道︰“小師妹,你怎麼不听大師兄的話!”

    楊不悔扭頭道︰“趙師兄,我隨胡師兄去救人,一切回來再說!”說罷頭也不回的在胡不軌前面引路。

    趙不嗔低聲道︰“哼,胡不歸這小子有什麼能耐能救得了天竹師叔和卓師弟?還不夠一個魔教低等弟子瞧的呢!”

    宋不貪卻道︰“趙師兄此言差矣。胡師弟現如今修為大進,便是大師兄都未必能比得上他,更不要說你我了。”

    趙不嗔冷哼一聲,嘴上不說,心中卻暗道︰大師兄也未必比得上我,只是我修煉的秘訣卻不能過早泄露出來,否則倒要好好叫你們知道我得厲害!

    梅四一把抓住張富貴的手臂,騰身而起,急速追了上去。兩個人都听到了趙不嗔的言語,從趙不嗔等人身邊飛過時,張富貴連聲道︰“讓路讓路!”兩個人嗖的從趙不嗔身邊躥過。

    梅輕雪則是手指輕輕一揮,召喚出她的法寶落梅琴,一道綠光過後,只見她飄飄揚揚的站在落梅琴上,一身水紅衣衫在雪夜之中宛如一朵怒放的寒梅,向南而去了。

    胡不歸的飛行技巧也不甚佳,梅四等人片刻過後便追上了他們。梅輕雪輕輕滑過胡不歸的身邊,用手一拉道︰“站上來吧。”胡不歸身子一動,站在了梅輕雪的身後,頓時飛行速度快了許多。胡不歸只覺得一陣處子幽香若即若離的飄入鼻息之中,不有心身為之一蕩。隨即臉上一紅,心中暗罵道︰朋友有難,你卻在此時想這些沒來由的東西!真是不夠意思!

    卻听被梅四拖在空中的張富貴說道︰“老胡,究竟是什麼事兒啊?咱們要去哪里?那玄武咱們就不管了嗎?這等神獸怎麼能落入他們手里!”

    胡不歸道︰“救朋友要緊,現在哪兒有工夫去管那神獸!天大的事兒也要等我救出師叔和小桌子之後再說!”

    張富貴不由得一陣激動,心道︰卻不知道將來我富貴若是遇難,老胡他會不會這般心急?不知道那個小桌子究竟是個怎樣的人,老胡一听見他遇難便如此著急,想來也定是個好朋友。

    梅四心頭卻想︰倘若我們遇難了,這老胡也定是這般,如此這樣那才算是朋友!

    而梅輕雪卻心中暗道︰這老胡為了朋友確實是不顧一切。听說他已經為白大哥遭了一會罪,此次又是為了朋友奮不顧身,這等人才是真真好男兒!卻不知道倘若是我落難,他會如何?

    卻听梅輕雪問道︰“這位妹妹,不知道被圍困的朋友他們是何狀況?能否簡單說與我們听听?”

    楊不悔原本就奇怪老胡怎麼跟這群古里古怪的人在一起,唯獨這個女子容顏秀麗之極,連她看了也都忍不住一陣陣的驚嘆喜愛,此時听她跟自己說話便望著胡不歸道︰“這位姐姐是——?”

    胡不歸道︰“她叫梅輕雪,後面那個是梅四哥,梅四哥拉著的是張富貴,都是我的朋友。不悔,你與我們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吧。”

    楊不悔心道︰老胡這人就是精靈古怪,交的朋友也是如他一般,唯獨這位姐姐卻是讓人憐愛。口中卻將此事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隨著楊不悔的敘述,胡不歸的一張臉越來越凝重了。楊不悔卻沒見過胡不歸這麼嚴肅的表情,不由得問道︰“怎麼了,老胡。究竟有何不妥?”

    梅輕雪眉頭微顰道︰“此事里透著古怪呢。那魔教既然能夠困住天竹道長和卓不凡卻為什麼要放過你們來干預他們在這邊的行動?我看這只能說明他們的目標根本就不在你們身上。或許他們要抓的不是天竹道長便是卓不凡,而你們幾個對這邊的局勢又不能造成太大影響,更況且你們已經錯過了搶奪玄武的最佳時機,這樣說來,魔教一定是另有目的的,卻不知道是為何了。”

    胡不歸催促道︰“輕雪,咱們再飛快些,魔教要抓的確是小桌子!只因為他是朱雀附體!魔教既然對神獸玄武感興趣又怎麼會放過這垂手可得的朱雀呢?”

    楊不悔一听之下大急,不但加速了飛行,更是揪心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她道︰“老胡,那可怎麼是好啊?”

    胡不歸道︰“放心吧,不悔。老胡就是拼了這條性命不要也要救出小桌子和師叔!更何況還有這許多朋友幫忙,前面還有大師兄已經趕去了,我想小桌子不會有事兒的。”說是如說,其實胡不歸一顆心已經沉到了谷底,他想起了玄武出世前的一剎那的心靈悸動,那種感覺讓他覺得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雪野之上一團火焰升騰著,照亮了周圍的慘烈場面。方圓二十余丈內是一片焦黑,鮮血遍地,烈火燒焦了殘肢兀自散發著臭氣,四野無聲,只有那團火焰呼呼的燒著,漫無目的的在殘肢斷臂之中徘徊,一陣陣蒼涼的嘶吼劃破夜色,向遠方蕩去。

    胡必歸等人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的這一幕,此地已經成了人間地獄。雪地上幾乎沒有一具完整的尸體,無數肢體器官四處散落在地上,一陣陣濃烈的血腥氣直撲眾人的鼻息。張富貴首先忍不住嘔吐了起來,梅輕雪也扭過頭去,不看這遍地的慘景。胡不歸和楊不悔卻沖向了那團熊熊燃燒著的火焰。

    胡不歸狂喊道︰“小桌子!你怎麼樣了?!”

    那天火焰轉過身來,胡不歸透過火焰,看到的是一雙血紅的眼楮,那眼楮里全是殺意,濃重而森然。楊不悔沖上前去,還沒奔到卓不凡身前邊已經是淚流滿面了。楊不悔喊道︰“不凡!你怎麼了?!”

    胡不歸猛地一把拖住楊不悔的手臂向後拽去,只在剎那間,胡不歸一抬手施展出了他天雨師叔的降雨咒,只見一小團濃雲立時出現在卓不凡的頭頂,隨後幾聲悶雷過後,大雨傾盆,向著卓不凡一身熊熊烈火澆去,頓時一震水汽蒸騰,彌散開來。

    與此同時,一聲清音響起,猶如一顆冰珠落入心中,隨後一顆接著一顆的墜落,一片清涼的琴音奏響,隨之一朵朵的白雪飛起,向著水霧之中飛去,一直飛進躁動的心靈,胡不歸的冷雨隨著那琴聲飄搖著,一陣涼似一陣,水霧漸漸消散,卓不凡挺拔的身姿出現在雨雪之中,只見他臉上滿是痛苦掙扎。猛然間,天上北斗七星光華大盛,只見卓不凡胸口也是七點寒星亮起,天上地下兩相呼應,轉眼之間,煙消雲散。卓不凡一個身子向後仰面倒下。

    直到此刻,胡不歸這才放開了楊不悔的手臂,任由她奔到卓不凡身前,而胡不歸上前摸了一把卓不凡的脈息,雖極其虛弱紊亂,卻並無大礙,那原本躁動的朱雀原力此時盡數回歸到他胸口那片火紅的怪鳥胎記上了。胡不歸放下心來,又轉頭仔細查看周圍情形,只見天竹道長躺在十丈之外,雙目緊閉,胸口出一條大的可怕的傷口裂痕一般的張開著,血幾乎都流光了。胡不歸心中大急,一探天竹道長的脈搏,還有一絲及其微弱的律動,而天竹道長的人卻是昏迷不醒,命懸一線了。

    胡不歸立即掏出一顆天妖續命丸塞入了天竹道長的口中,天竹道長微微動了一下,卻並沒有醒來。胡不歸一雙眼楮四處搜索著,只見就在天竹道長不遠處,孫不智俯身躺著,背上一道深深的傷痕,卻是不知生死。

    只見梅四走過去,將孫不智翻過來,摸了一把脈搏道︰“他還有氣兒!”

    胡不歸立即奔到近前,抱住孫不智一顆天妖續命丸送下,隨後將真元透入孫不智體內,片刻過後,孫不智呻吟一聲,睜開了眼楮,一見面前的竟然是胡不歸不由得一喜,嘴唇動了動,聲音及其微弱的道︰“胡師弟,不凡——”

    胡不歸到︰“大師兄,你放心,卓不凡他沒事兒!”胡不歸剛說完這句話,孫不智便又暈了過去。望著這一地的死尸和三個昏迷不醒的同門,胡不歸不由得呆住了,現在該怎麼辦呢?

    回青城山去!是的,只有回青城山去,才是當務之急。

    胡不歸拿定主意,便對美輕雪道︰“輕雪,我要送我師叔和同門回青城山去。”

    梅輕雪沉吟不語,原本她與梅四都是妖族,若是隨胡不歸一統去了青城山,不但對胡不歸不妥,就連青城派也是大大的不好看了。楊不悔等人修為不高,自然看不大出來他們是天妖一族,而青城山諸多修真高人卻又哪里瞞得過去,一時間躊躇不定,不能斷決。

    梅四見梅輕雪不語便道︰“輕雪,這有什麼為難的,咱們就送這三位道長回去不就得了。”

    楊不悔卻以為梅輕雪是不願去送,不由得道︰“不必煩勞各位了,我與胡師兄一起回去便夠,諸位的好意我們心領了。”說著便背起卓不凡,對胡不歸到︰“胡師兄,那咱們這就走吧。”

    梅輕雪道︰“妹妹誤會了,我們確有不得已的苦衷,這樣吧,我們將三位道長送到青城山腳下,然後再說,老胡,你看如何?”

    胡不歸道︰“那便足夠了,咱們這就動身吧。”說著抱起天竹道長。梅輕雪手指一彈,落梅琴隨聲而出,梅輕雪身子一閃,站在了琴端,又對胡不歸道︰“上來吧。”胡不歸抱著天竹道長跳上落梅琴。梅四則背起了孫不智,又拉了張富貴,一行人飛上了天空,一路向南而去了。

    卻說隨著光柱湮滅,那只新生的玄武也隨之消失不見,天壇之上諸人不由得大驚失色,紛紛發出光亮法咒,一道道異彩照亮了天壇四周。一雙雙電眼四下里搜索不定。誰也沒有在意胡不歸等人匆匆離開,此時對于他們來說還有什麼比找到玄武更重要的?

    猛然間,眾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地面。一道巨大的裂痕將天壇分在兩邊,其中一半向北傾斜著,在天壇的暗影里,有物蟄伏。那只玄武慢慢的從陰影里爬出來,悠閑的向那巨大的裂縫爬去。身下一團黑霧收成四小團,踩在四足之下,如鞋似履。

    一道人影自空中一閃,落向玄武身前,卻實行動迅捷如電的傲霜散人。南塘秋和張顧見狀,立即飛身追來,卻猛地感到前方一道無形的氣牆擋住了去路,卻是心湖散人站在身前,單掌一揮,布下了一道困龍障。南塘秋舉劍一劈,困龍障自他身前裂開一條大口子,南塘秋立即躥身而出。而張顧則是雙爪一分,撕裂屏障,也跟著躥了出去。

    就在此刻,只听得 的一聲,卻見傲霜散人一個身子從玄武身前飛了出去,向左邊狂飛出去二十余丈。卻原來傲霜散人單掌發出一道困龍障黨在玄武面前。那玄武低頭看了看他,突然抬起右爪,一巴掌就將不可一世的傲霜散人打飛了出去。那道困龍障也隨之煙消雲散了。傲霜散人只覺得一股大力襲來,眼睜睜看著那只巨掌拍向自己卻是無法躲開,頓時胸中一陣血氣翻涌,隨後不由自主地向左邊飛了出去。

    原本要徑直沖上前去的南塘秋和張顧不禁一愣,卻誰也沒有想到這玄武竟然如此厲害。南塘秋就此停步不前,冷眼看著前面不遠的心湖散人。心湖散人也沒有動,倒是張顧,略微遲疑了一下,依舊直沖了下去,一個身子向著玄武那巨大的背殼上落去。卻不料那看似笨拙的玄武突然四足發力,足下黑霧一涌,一個身子斜竄起來,又在空中一轉,啪的又是一掌,只見張顧的身子被拍了個正著,轟的一聲砸進了地面,地上出現了一個深達數丈的深坑,卻不知道張顧究竟是死是活了。

    魔教眾人大驚,立即便有七、八人沖了下去,想要救出張顧。卻听見一陣 里啪啦,只見那七、八個魔教弟子被拍蒼蠅一般,被拍得到處亂飛,好不熱鬧。

    那玄武拍的性起,竟然足下黑雲翻涌,一躥身奔上了空中,向著眾人飛來。南塘秋立即招呼身後弟子道︰“眾弟子,撤!”梵天谷眾人向後退去,其余兩派人馬也紛紛後撤,卻有十余個退的遲了的,被玄武 里啪啦一陣狂拍,直打得那十余人向四下激射出去,縱是如傲霜散人和天魔右使張顧這般修為的都躲不過玄武的一拍,這十余個魔教和馭龍宗的弟子又那里躲得開去。頓時空中諸人一片騷亂紛紛向後狂退不止,而傲霜散人此刻才知道他師兄心湖散人所言不虛,這天降神獸端的是厲害之極。玄武亂拍了一陣子,似乎興奮起來,昂首低吼了一聲,聲音里帶著一絲頑皮的喜悅,倒像是遇上了好玩事物的孩子一般,只見它轉動頭頸,顧盼之間威風凜凜,眾人再度向後退去。

    就在眾人紛紛後退之際,卻見一人越眾而出,緩緩飛向玄武面前。此人面上帶著笑容,舉止也甚為輕松從容,在這個時候干飛身上前的卻是梵天谷谷主南塘秋。只見南塘秋微笑著慢慢*近了玄武,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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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4 18:03:30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卷 玄武降世 第八十八章 脫困

    北風凜冽,星月無光。高空之上,胡不歸一行人向南飛去。胡不歸只覺得他懷中抱著的天竹師叔的身子越來越涼,不由得一陣心焦,低聲催促梅輕雪道︰“輕雪,再飛快些!我師叔他——”

    話剛說到此處,卻見天邊一點青雲,其上隱約站著一個小黑點般的人影,只見青光一閃,那片青雲便來到眾人面前,如此高速卻也是說行便行,說止便止,自然之極,不露半分勉強。

    胡不歸不由高叫道︰“師傅!”來人確是天痴真人。

    只見天痴真人飄飄灑灑站在雲端,一身青色道袍隨風而動,卻又像是陣陣清風隨他衣衫而動,誰駕馭著誰實難分辨。胡不歸抱著天竹道長沖上前去,道︰“師傅,天竹師叔他受了重傷!孫師兄也受傷昏迷不醒,還有小桌子——”天痴真人一擺手止住了他的話音,順手接過了天竹道長。只看了一眼,天痴真人的臉色就變了,只見他蛾眉微皺,喃喃地說道︰“我說為何心中惴惴不安,卻沒想到這般嚴重。算起來也該天竹師弟有此一劫,究竟能不能度過,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胡不歸道︰“師傅,我已經給天竹師叔喂了一顆天妖續命丸,他不會有什麼大事兒吧?”

    天痴真人道︰“不歸啊,你那天妖續命丸療傷倒是很好,只是你天竹師叔此刻連道胎都將死了,卻不是一顆天妖續命丸能救得了的。不凡那孩子看起來也是大為不妥,似乎那朱雀原力又在發作了。我這就帶他們三個回去。”

    胡不歸道︰“師傅,我也隨你一起回去。”

    天痴真人淡淡的看了一眼梅輕雪和梅四,梅輕雪和梅四兩個天妖族的心里都是怦怦直跳,卻是不知道所謂何故。只听天痴真人道︰“那玄武想必已經降世了吧。不歸啊,你暫且不必回去了,救你師叔的事兒,你也幫不上忙,倒不如回去助那玄武脫困的好,這等神獸原不該為凡人所囚,若是听任這些人肆意妄為,只怕是于天下運數有所影響。你們回去也只管與那些人搗亂就是了,也不必與他們硬拼,想那神獸玄武也不是好相與的,倒是你——你這一身古怪真元又是怎麼回事兒?“

    說話間,胡不歸只感覺一股純淨至極的青城三清氣鑽進了體內。他體內的龍氣立即興奮起來,好戰的本性驅使著它向侵入的那股真元沖去。只見天痴真人的那股真元隨便一撥,便擺脫了龍氣的攻擊,繼而退了出來。胡不歸臉上一紅,沒想到自己身上的龍氣竟然主動攻擊起師傅的真元來,正要開口解釋,卻見天痴真人臉上露出了些許憂色,道︰“不歸啊,你這真元卻不像是我界之物,雖強悍卻少了從前的那份靈動,究竟會如何發展,為師卻看不透了,你可要仔細了。其他的話以後再說吧,你們幾個小朋友別玩的太過便好了。”

    胡不歸干笑道︰“師傅,這幾位都是徒兒的好朋友,我們幾個都不會胡來的,你且放心吧。”

    天痴真人心道︰別人會不會胡來,為師倒不清楚,你這小子若不胡來,那卻是難得緊了。天痴真人和煦的向梅輕雪一笑道︰“姑娘,你替我多看著這猴兒一點,別叫他撞破了天去。”

    梅輕雪卻沒有想到,天痴真人雖一眼就看破了他們天妖的身份卻依舊如此和藹的與她說話,不由得好感頓生,連忙道︰“請仙長放心,我們與老胡是好朋友,有什麼不妥自然會提醒他的。”

    天痴真人點了點頭,又對著梅四和張富貴笑了笑,隨後對一直憂心忡忡地的楊不悔道︰“不悔,我們這便回山去吧。”梅輕雪和梅四等人立即向天痴真人見禮作別,只見天痴真人揮了揮手,一片青雲裹挾著楊不悔等人向南而去了,轉眼之間便消失不見,當真是來去如風,不留半點痕跡。

    胡不歸站在落梅琴上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道︰“有我師傅在,我師叔和小桌子他們鐵定沒事兒了,咱們這就回去給他們搗亂去吧!”

    張富貴道︰“好啊!現在趕回去,說不定還來得及,快走快走!”這小子一心想看熱鬧,卻真是等的心焦了。

    一行人又折身想著京城方向飛了回去。

    那玄武眼看著眾人紛紛退避,卻有一人笑吟吟的向緩緩自己飛來,不由得一愣,頓時停住了身形,站在那團烏雲之上,靜靜的看著來人。只見南塘秋在玄武身前一丈處停下了身子,泰然自若的站到玄武身前,一雙手負在身後,半點要動手的意思都沒有。

    玄武一雙巨眼呆呆得看著這個與眾不同的男子,突然之間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涌上玄武心頭。只見它低下頭仔細看著南塘秋身上那件玄武甲,鼻翼微微扇動著,似乎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躁動的玄武安靜下來,慢慢的把頭伸向了南塘秋,南塘秋心中一喜,心道︰自己這招果然有用,這身上的寶甲是上代玄武所留,所不定那上代玄武還是這只玄武的媽媽呢。想到這里,南塘秋臉上的笑容更加慈祥了幾分,但要他作出龜老太的模樣卻是太過為難。

    南塘秋心中雖喜,心湖散人和傲霜散人心頭卻是一憂,只怕叫這穿玄武甲的家伙佔了便宜,兩人同時飛起,正要凌空撲下,卻見那玄武歪著腦袋仔仔細細的看了南塘秋半天,突然啪的一巴掌,將整得意洋洋的南塘秋一掌拍飛了出去,隨後那玄武鼻子里噗嗤噴出兩股黑氣,露出了十分不屑的神情。

    眾人無不愕然,其中最為驚愕的便要數昏頭昏腦,一直向外飛去的南塘秋了。南塘秋當真是又羞又怒,卻好像是他自己送到玄武跟前讓它把自己拍出去的一樣,若非身上有玄武甲,只怕是一個肚皮便要被氣炸了。他卻怎麼也想不明白,這玄武為何起初卻不打他,等看了片刻之後又突然發難,南塘秋心道︰畜生就是畜生,縱使是神獸那也總歸是畜生,自己卻沒來由的想哄騙它,豈不是自找沒趣?

    好在他有玄武甲護持,雖然到全身巨震,頭暈眼花,卻沒有受傷。心湖散人和傲霜散人方才止步,卻見地面深坑里躥出一條人影,高高飛起,卻正是先前被玄武一巴掌拍到地下去的天魔右使張顧。只見張顧嘴角有一道血跡,一身狼狽不堪,等飛上空中卻高聲喊道︰“布天魔降仙陣!”數十名魔教弟子一擁而上,圍在了張顧身周。心湖散人冷笑一聲,拉著傲霜散人遠遠退開。

    七七四十九名魔教弟子按照某種玄奧的次序排列開來,將張顧圍在當中,高高站在玄武之上,而後只見張顧雙掌一帶,身子跟著向左旋轉,那七七四十九名魔教弟子也跟著旋轉起來。心湖散人遠遠看去,卻感覺那陣法極為別扭,卻說不出是何道理,帶仔細看了片刻,似乎覺得這陣法像是剛好與天上星宿排列相反,旋轉移動亦是如是,卻是個逆天的陣法,想那魔教處處與老天作對,這倒也符合魔教的作風。

    只見張顧凌空站在中央,口中低聲誦讀著咒語,一暈暈的魔元波動以張顧為圓心向外擴散,宛如投石入水一般的擴散開來。隨著張顧的魔元波動,眾魔教弟子也紛紛散發出一道道魔元,與張顧的魔元混為一體,隨後自左向右旋轉開來,片刻過後,一個強大的漩渦出現在空中,只見張顧拿出一只通體漆黑的海碗,右手食指在海碗碗心處畫了道符咒,隨後將海碗一拋,那海碗滴溜溜在空中旋轉起來,那巨大的漩渦流向著碗心處流去,而漩渦的另一端則罩向玄武的後背。緊接著四十九名魔教弟子同時雙掌齊發,九十八道暗龍縛神索一起射向下面的玄武。

    那玄武昂首望去,只見一道巨大的漩流向著自己卷來,立即四足一躥,想要逃出旋流的範圍,卻不料前後左右出現了一根根猶如實質的黑索,宛如天羅地網一般,將它困在其中。那玄武巨足狂拍亂撕,卻扯斷了一根又生一根,似無斷絕之意。而那道旋流已經將玄武吸住,不斷的扯向天空。玄武心中不免焦躁起來,口中一聲低吼,眾人只覺得心胸為之一震,只見那玄武猛地向西撞去,前足撕開了十余道暗龍縛神索,而那道巨大旋流始終未隨其後,絲毫也不放松。

    那玄武猛地一扭身,四足一蹬,身下那團黑雲帶著它朝著旋流相反的方向向外撞去,只听轟的一聲,那玄武竟然掙脫了天魔降仙陣奔到了陣法之外。天上魔教眾人通身感到全身巨陣,修為較低的魔教巫冥宮弟子頓時口吐鮮血,一時間陣法大亂,再也難以困住玄武。卻見那玄武趁亂猛地躥了上去,一陣亂拍,魔教巫冥宮中弟子頓時人仰馬翻,被拍的四下亂飛。玄武興奮得低聲嚎叫起來,好不快活。

    心湖散人向傲霜散人一揮手,帶著眾門人擺開陣勢,向那玄武逼近。他們擺的卻是一個大有來歷的陣法。此陣名叫降魔陣,據說是軒轅黃帝流傳下來的陣法,威力著實不小,據說當年軒轅黃帝憑此陣法曾經大敗蚩尤。

    只見馭龍宗眾人在心湖散人和傲霜散人的帶領下,成兩條龍形排列,一左一右圍向玄武。那玄武驟然見到又圍上來這許多人,不由得一陣欣喜,右足輕踏,已經躍躍欲試的打算拍飛這群送上門來的人球。誰知道這群馭龍宗的門人只是遠遠繞著玄武打轉兒,卻不*近。隨著一串悠揚的咒語唱響,馭龍宗兩條龍形自心湖散人、傲霜散人為龍首,兩道奇異的真元流貫穿兩條游龍,將兩條游龍連接起來。玄武幾次出掌拍去,卻都被高度戒備的心湖散人和傲霜散人帶著游龍避了開去。隨後,馭龍宗眾人開始發動了,在不斷的游走中,每名馭龍宗弟子不斷的朝玄武發掌,一道道粘稠的真元拍向玄武。

    那玄武只覺得身上越來越粘,越來越難以動彈,似乎一個身子便被粘在了一張不斷加固的蛛網之上,而那一群蜘蛛仍在不斷的吐絲,將它纏得更緊,如墜蛛網,如陷泥潭。此時玄武的內心才感到一陣恐懼,身子越發的沉重了,不由自主地向下沉去。

    只見兩條游龍圍繞在它身周,那些馭龍宗門人依舊輕飄飄的一掌接著一掌的打來,真元組成的屏障在空中聚而不散,越聚越厚,當真將那玄武困在其中。就在此時,只見一捧明亮的青光閃動,隨之嗤嗤之聲大作,真元屏障被一柄青光霍霍的短匕首一層層的劃開,清光匕的一端是一根淡黃色真元流,那真元流的另一端則是胡不歸。

    胡不歸操控清光匕連連砍削穿刺,那玄武頓時感到身上一輕,立即扭動掙扎起來。隨著胡不歸的清光匕的介入,原本一個天衣無縫的困守陣法此時已經是有了破綻。傲霜散人大怒,身子一擺,他所在的那條游龍也隨之一擺,只見數十名馭龍宗弟子紛紛向著胡不歸發掌。一道道粘稠的真元屏障又向著胡不歸等人卷來。

    只見兩道綠光閃過,卻是梅四的兩柄菜刀飛了出來,那綠光在兩柄菜刀上聚成一線,鋒利異常的妖刀氣頓時劃開了十余道粘稠的真元屏障,與此同時,梅輕雪手指輕彈,琴絲訣施展開來,順著被劃開的真元屏障的空隙,數道細小流光疾射出去,沿著變幻莫測的軌跡射向由馭龍宗門人組成的龍身,只听數人啊呀一聲已然中招,一頭從空中扎下,頓時傲霜的那條游龍潰不成軍,只剩下心湖散人的那條游龍依舊圍繞著玄武游走。

    而那玄武四足狂蹬,身下烏雲翻滾,一股動勢在陣中蕩開。隨後,那玄武竟然裹挾著身上一團真元屏障向著剛剛潰散的那條殘龍沖去。在一股大力沖撞之下,又是十余名馭龍宗弟子被撞的飛了出去,至此馭龍宗的降魔陣雖未完全被破,卻也難再有作為了。

    傲霜散人大怒,棄下玄武不顧,雙手連彈,數十道寒霜指向著胡不歸等人疾射而去。胡不歸操控清光匕,只听一陣丁零當啷的響動,那數十點陰寒凌厲的真元碎成萬千光點。而胡不歸只感覺右邊身子一陣發麻,似乎血脈都為之倒流了一般。右手龍氣險些散了,連忙將清光匕收回掌心。傲霜散人見自己的寒霜指被破,旋即揮手一劈,一道寒光削向胡不歸,卻是馭龍宗的絕技劈山刃。

    張富貴站在梅輕雪身後的落梅琴上也是大怒,心道︰你這家伙抓不住玄武就沖著我們發飆,以為老子們不會道法嗎?只見兩道歪歪斜斜的掌心雷從張富貴的掌心打了出去,只听轟轟兩聲卻打在了正在一旁伺機而動的魔教人群之中,只見一個人捂著屁股從魔教人群中躥了出來,中招的卻又是倒霉的魔龍。只听他怒罵道︰“你他娘的,又是你小子!老子非把你碎尸萬斷不可!”

    這魔龍大概是氣昏了頭,怒氣上沖之際,什麼也不管不顧了,直朝著張富貴沖去。就在此刻,傲霜散人的劈山刃恰巧橫飛過來,噗哧一聲,從魔龍身上削過,銳利之極的勁氣頓時將魔龍劈成兩半,一枚黑色的魔丹逃了出來,嗖的飛回了魔教人群之中。魔龍的師叔方苦桐連忙收了魔龍的魔丹,這才向傲霜散人怒目而視。

    卻听張富貴對傲霜散人喊道︰“小白臉,不妄咱倆好上一場,你終是救了我一次啊!”直把個心高氣傲的傲霜散人氣的臉色越發的白了,倒確實是個小白臉。傲霜散人冷哼一聲,也不答話,只是心中暗罵這魔教的莽漢亂撞,死了也是活該,而那個尖聲尖氣的小子卻也太過齷齪了,誰又與他好過一場?魔教這邊巫冥宮眾人卻不肯善罷甘休。先前魔教這邊並未與馭龍宗正面對敵,此時魔龍一招慘死,頓時十余道魔元先後打向了冷笑不止的傲霜散人。

    傲霜散人一揮手,又是一道劈山刃,十余道魔元先後湮滅,然而更多的魔元打了過來,兩相終于廝打起來。而那玄武卻趁亂突破心湖散人領頭的那條游龍,朝著天壇中間那道巨大的裂縫奔去,待奔到近前回首向著胡不歸等人低吼一聲,似是答謝一般,隨即便一騰身躥進了深淵之中。那深淵深不見底,又是洞穴深遠,這一進去哪里還尋得到。

    這下就連心湖散人也是心頭大怒,直奔胡不歸等人面前。只見他須發盡白,隨風飄灑,雙眼之中盡是怒意,卻听他說道︰“小胡,你們怎生這般胡鬧?!你可知道你們誤了大事了!”

    胡不歸原本對他心存好感,卻沒想到他不但利用自己,而且與害小酒兒家人的仇敵混在一處,頓時心生厭惡,似乎反倒比南塘秋更加令人討厭了。此刻听他如是說,不覺又是一陣好氣,心道︰看你個老兒這次又怎樣來誆騙我們,上次去御膳房你講的大義凜然,但你自己卻不也來爭奪這宣武了嗎?更何況還是與狼王這幫壞蛋為伍,倒要看看你怎生解釋。想到這里,胡不歸嘻嘻一笑道︰“噢?我們卻壞了什麼事兒?您老倒是說說看。”

    心湖散人尚未說話,卻見傲霜散人啪啪兩掌打散前面一群巫冥宮弟子,沖了出來,陳公公等人立即擋住攻上前來的巫冥宮弟子。卻听傲霜散人喊道︰“師兄,別跟這小子廢話,先滅了他再說!”

    心湖散人長嘆一聲道︰“師弟啊,這麼多年了,你這脾氣怎麼還是如此呢?以殺止殺又豈是解決之道?”心湖散人轉過頭來,深深望著胡不歸道︰“今晚你來我湖心島,我有話說與你听,你們暫且去吧。”說罷一拂衣袖,待著一隊門人沖進了魔教與馭龍宗的戰局中間,只見他身後拖出一道宏大的屏障,生生將兩方人馬分隔開來。心湖散人高聲道︰“諸位,神獸業已逃逸,我們還爭斗個什麼?不如盡早散去了吧。”說著拉了傲霜散人帶著眾門人飄然而去了。

    魔教眾人見此地確無留戀之處,此處沒擒到玄武,而燕南分舵的事兒可就不能再有什麼閃失了,張顧狠狠瞪了胡不歸一眼,帶著眾人向南而去了。

    此時場上便只剩胡不歸幾個和一直遠遠觀戰的趙不嗔等人,梵天谷的一眾人馬卻早就不知去向了。原本一見動手,宋不貪等人都要上前幫助胡不歸,卻被趙不嗔攔住了,趙不嗔道︰“宋師弟、韋師弟,你們可知胡師弟身邊站的那幾個是什麼人嗎?胡師弟向來交友輕率,我瞧那幾人不是魔教分支便是妖類精怪,你們若是上前,只怕日後不但你們會有麻煩,就連天風師叔和天韻師叔也會有不小的麻煩呢。況且我看他們也還能抵擋得住,若是當真有危險咱們上去將胡師弟救出來也就是了,此刻上前卻是大大的不妥。”

    幾人之中以他為長,宋不貪雖不甚滿意他的說辭,卻也不便于他爭執,就此遠遠站定,只等胡不歸一有危機便沖上前去救人。此刻敵人散盡,宋不貪飄然迎上前去,道了一聲︰“胡師弟,你們不是去接應天竹師叔他們了嗎?怎麼又回來了呢?師叔他們可好?”

    胡不歸立即也應了上去,拍了拍腦袋道︰“忘了稟告宋師哥了,我們趕去的時候,魔教那伙人已經被殺光了,而天竹師叔和大師兄還有卓不凡都受了重傷,我們正要將他們送回青城山,卻在路上遇上我師傅,我師傅將他們帶回了山,又命我們回來繼續跟他們周旋,我們這才回來的。”

    宋不貪等人聞訊大驚,連連道︰“怎麼,他們三個都受了重傷?師叔他老人家要緊不?”這幾個人因為是天竹和卓不凡替他們擋住了魔教教眾這才得脫,心中對天竹和卓不凡充滿感激,此時听聞二人受傷,不免心中愧疚。

    胡不歸道︰“天竹師叔他手上雖重,但想來有我師傅在,他應該會沒事兒吧。諸位師兄,你們打算去哪里?”

    韋不垢道︰“我們這便回山探望師叔,胡師弟,你不隨我們一同回去嗎?”

    胡不歸道︰“你們且先回去吧,我還要再多呆一陣子才回去。”說著又從懷里掏出兩顆天妖續命丸和一顆九轉奪命丹遞給宋不貪道︰“宋師哥,你把這個帶回去給師叔他們,就說老胡過一陣子就回去看他們去。”

    宋不貪點了點頭,跟著一言不發的趙不嗔向南而去了。

    至此空曠的廣場上除了胡不歸等幾人外,就只剩下那一道深深的裂縫,巨嘴一般的張著。

    胡不歸拍拍身上的灰塵,道︰“天色不早了,咱們回暖香閣歇息去吧。”話音未畢,只听咚的一聲,卻是梅輕雪一只手又敲在他的頭上。原來胡不歸折騰得累了,卻忘記了他們已經搬了住處。

    望著梅輕雪一雙怒目,胡不歸不等她說話,立即喊道︰“哎呀,富貴,你拿的吃食兒多半不新鮮,我怎麼肚子疼起來了。哎呀呀。”說話間提著褲兒飛快的逃開了,卻是借屎遁這門功夫再度脫身。

    而張富貴听胡不歸說回去睡覺,立即一個“好啊!”脫口而出,此時也連連喊道︰“是啊是啊,多半是不新鮮了,你等等我啊,我肚子也痛呢!”跟著躥了出去,等躥出去才想起自己太監的出身,原不需要擔心這些的,于是停下腳步。卻听梅輕雪道︰“怎麼?富貴,你肚子不疼了嗎?”語氣之中似乎是透著點老胡跑了我可就拿你撒氣了的意味。張富貴立即頭大如斗的道︰“我是摸摸有沒有帶紙,我這就去,老胡啊,你等等我啊!”

    梅輕雪在後面笑罵道︰“兩個小滑頭!跑的倒快!四哥——”說話間轉過身子,只見梅四神情緊張,脖子幾乎要縮進肚子里去了,他戰戰兢兢的道︰“我沒說去暖香閣,我隨便哪里都能睡覺。”

    梅輕雪笑道︰“誰說你要去暖香閣了,你緊張什麼啊?哎,四哥你別跑啊,我給你擦擦汗——”只見梅四嗖的化為一道綠光慌不擇路的竟然向著暖香閣的方向奔去了,倒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經常腦袋入地,被踫壞了妖腦的緣故。可憐一個絕色美女竟然嚇的兩個半男人奪路狂奔,屎遁的屎遁,昏頭的昏頭,只把個在梅輕雪懷里懶洋洋打盹的小虎看的是大搖其頭,嘆息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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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4 18:04:25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卷 玄武降世 第八十九章 赴約

    一線晨曦,出現在東方的天邊。天空剛一露白,大地一陣震動,那個裂開天壇的巨大裂痕竟然轟隆隆的又合攏了。只留下一道傷疤般的裂紋。而天壇正中那座被一分為二的建築,也合二為一,只是中間一道清晰可見的裂痕仍然留在建築之上。一種怪異的氣氛籠罩在京城之中,許多不明所以的百姓惴惴不安的在自家門口向往窺探,只見大街上的驃騎衛業已消失不見,這才紛紛探頭探腦的從家里出來,小聲的打听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一時間京城之內眾說紛紜,帝都的清晨就這樣來臨了。

    胡不歸等幾個早就溜回了東升客棧,此時正四仰八叉的睡的甚香。他們卻不知道京城之內此時是一片嘩然。天壇附近早就被御林軍圈禁起來,任何人不得入內。而玄武門則是派了重兵把守,其他幾個城門也都守備森嚴,整座京城如臨大敵。

    城中百姓人心惶惶,流言四起,有說妖孽橫行京城,皇上下令命天師除妖的;也有說根本不是妖孽,而是北方蠻夷又要與我天朝開戰的;更有說是宮闈禍亂,似乎有什麼人要謀朝篡位了;還有人說是人心不古,朝政不明,因而天怒人怨,上天降罪于京師重地的。各種說辭在街頭巷尾此起彼伏,其中有個混混兒對天發誓說他親眼看到了昨晚的事兒,昨晚其實是天上神仙下凡來玩蹴鞠的,那鞠球大的簡直賽過房屋,神仙們一個個在空中亂飛,神奇之極啊。這個混混兒很快就被順天府的衙役帶走了,據說是偷了順天府府尹大人的銀夜壺,因而鋃鐺入獄。

    而幾個此事的正主兒卻睡得口水長流,魂飛仙界。這一覺直睡到正午過後,梅輕雪接連上前敲了三次門,最後小手指連彈數下,幾道琴絲訣射將進去,只听屋內怪叫數聲,這幾個睡客方才起身。待幾個人打打鬧鬧的洗漱完畢,已經是午後了。

    梅輕雪道︰“你們幾個小子怎麼這般能睡啊,那便可都遞來帖子甚久了,老胡,咱們去倒是不去你可也該拿個話兒啊。”說著遞給胡不歸一張黃皮帖子。胡不歸拿起一看,其上寫著︰胡世兄不歸,昨晚之事確有君所不曉之處,若今晚肯屈尊光臨寒舍,老朽定會為君解惑。馭龍宗心湖散人拜上。

    胡不歸大了一個哈欠道︰“原來這老小子叫心湖散人,老子瞧他骨頭倒是很硬朗,半點散架的意思都沒有。”

    張富貴道︰“那咱們倒是去不去啊?別叫這老兒又搞出一個陷阱來,讓咱們自己往里跳。”

    胡不歸到︰“怕他做甚,咱們幾個偏要去瞧瞧這老兒又能編出些什麼說辭,大不了打上一架再跑。”

    梅輕雪也道︰“左右無事,那咱們今晚就去瞧瞧吧。”梅輕雪話沒說完,就听見咕咕兩聲,卻是小虎和張富貴兩個肚皮一癟,發出些異響來。胡不歸笑罵道︰“你們兩個家伙這輩子是別想修煉成仙了,人家神仙千百年不食也不會像你們這般。”他正說著卻又是咕咕兩聲,此次卻是他胡不歸自己的肚皮很不爭氣的響了起來。

    胡不歸自己都忍不住臉上一紅,訕訕的道︰“這個,其實成仙也沒什麼意思啊,還是凡人過的逍遙快活些。我看咱們還是找個地方吃飯去吧。”

    眾人哈哈大笑著走出了東升客棧,朝著飄香居走去。胡不歸一只腳踩跨進飄香居的門檻兒,就听見一個小伙計撞鬼似的狂喊著奔了進去,他口中喊道︰“老板,那幾個狂吃客又來了!”

    飄香居老板只覺得腿肚子一軟,幾乎就要喊關門停業,卻見胡不歸幾個已經笑吟吟的走了進來。照例,張富貴幾張銀票丟過去,說了聲︰“照舊!”幾個人便尋了張干淨桌子坐下了。

    在酒菜尚未端上來之際,梅四突然問道︰“輕雪,你什麼時候學的那些神文,我卻怎麼在天妖谷里不曾見過這種書籍?”

    梅輕雪道︰“四哥,你可曾記得在咱們小的時候,一起去藏典洞中讀書的事兒?那時候你一進去就挑食譜和修煉秘訣看,其他書你哪里會去翻看,我就是在那個時候學到的神文。你可知道奶奶為何明我參加騎鹿大賽,並且偷偷給我那頭麋鹿喂食了強筋壯骨的丹藥?”

    梅四問道︰“那是為何呢?”

    梅輕雪道︰“你們可記的騎鹿大賽的彩頭是什麼?”

    胡不歸道︰“你得的是塊破石頭,老胡得的是一瓶天妖續命丸。莫非奶奶就是要講那塊破石片兒傳給你?”

    梅輕雪道︰“正是。奶奶之所以把那塊石片殘片傳給我便是因為谷內如今只有我一人懂得神文,而那殘石據傳說卻與神文有關,若是想解開殘石之謎,便要從各地尋覓遺失的神文,從中找到線索。我所不明白的是為何魔君燕西行竟然也懂得這神文,他卻又是哪里學來的?”

    胡不歸笑道︰“那就只好去問魔教那群小子了。”他話音未畢,突然小伙計們川流不息的送了酒菜上來,頓時烽煙再起,以胡不歸為首的狂吃客再次大戰數十道美味佳肴。梅四雖覺得此間做菜的手段大不如己,卻也是甩開腮幫子狂吃,想來是被胡不歸徹底帶壞了。

    煙雲繚繞的青城山上,天痴真人和天玄真人緊皺眉頭,臉上神色異常凝重,一時間大殿內氣氛沉重,叫人有些喘不過氣來。只听天玄真人沉聲問道︰“不智,你所言的可都是真的?”

    孫不智表情鄭重,聲音卻很虛弱的道︰“弟子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言,便叫弟子神形俱滅,永世不得超生!等弟子趕去之時確實看到卓師弟全身起火,一柄赤麟劍光芒萬丈,那場上卻如地獄一般,只看見魔教眾人的肢體四處飛濺,頃刻之間,魔教那百余人盡數被卓師弟屠淨。弟子原本心中甚是歡喜,想著小師弟修為大進,卻沒想到是他身上的朱雀發作了。等弟子趕到近前,卻見卓師弟盟的舉劍看向天竹師叔,底子這時才覺不妥,于是向天竹師叔奔去。卻被卓師弟一劍砍中了脊背,就此昏死過去。弟子猜測,卓師弟定然是朱雀附體,因而失了神智,他卻也不是有意進攻天竹師叔與我的。”

    天玄真人在清虛殿上來回踱步,似乎以他的修為也頗受震動,顯出有些思緒煩亂的意態來。以天竹道長的傷勢確實是十分嚴重,肉體受損也便罷了,最嚴重的莫過于天竹道長的道胎也幾近寂滅的狀態,搞得不好便是神形俱滅的下場。一邊是最心愛的徒弟,一邊是最小的師弟,雖然卓不凡是在朱雀附體的狀態下做出的這等大逆不道的行徑,但若是半點交待都沒有,似乎確也說不過去。

    此刻,卓不凡業已清醒,被拘在誦經閣中,听候發落。究竟該如何處置,天玄真人卻是沒了主意。他抬眼望向師兄天痴真人,天痴真人看了天玄一眼,有看了看孫不智一眼,而後搖了搖頭道︰“師弟,目前最要緊的只有兩件事兒。其一是設法救治天竹師弟,這個由我來做。我會帶天竹師弟一起閉關,希望能夠將他受損的道胎修復如初。不過此舉卻是極難,為兄也沒有半點把握。第二件便是叫不凡這孩子繼續閉關築基,待他可以壓住體內朱雀原力了才有機會想辦法化解他身上的這場禍事。事不宜遲,我這就帶天竹師弟入關了,你也盡早為不凡做準備吧,其余的待日後再說,你看可好?”

    天玄真人嘆道︰“也只好如此了,只怪我當初考慮不周,不該在不凡這孩子根基不牢的情況下派他外出,導致天竹師弟身受重傷,此全是我天玄的罪責啊!”

    天痴真人道︰“師弟也不必過于自責,你我只需全力為之便是了,至于成功與否那便要看天意如何了。”說罷抱了天竹道長出了大殿,向著天師洞方向掠去了。

    青城山上卻有兩人都是一般的擔驚受怕,心思重重。其中一個便是將卓不凡抱回山來的楊不悔,而另一個則是天竹道長的愛徒柳不醉。楊不悔擔心卓不凡自是不必細表,總是不茶不飯,一個人兒猶如失魂落魄一般。而柳不醉這個小小孩童竟然對他師傅天竹道長也能有這份孝心,實在是難能可貴了。柳不醉一只小手拉著天玄真人的衣袖問道︰“掌教師伯,我師傅他現如今怎麼樣了?”

    天玄真人望著柳不醉一雙純淨清澈的眼楮,心中頗有歉意,他撫摸著柳不醉的頭頂,和聲說道︰“不醉,你師傅隨著你天痴師伯進了天師洞閉關修行去了。孩子,看來你也要與你胡師兄一般開始轉山了。”

    就這樣,等趙不嗔他們趕回山時,天竹道長已經被天痴真人帶進了天師洞,閉關療傷。而卓不凡則是被關進了鎮獄崖下的青獠洞中,未經掌教真人天玄批準,永世不得出洞。而小酒兒柳不醉也就此開始了他的轉山生涯。

    夜色昏黑,胡不歸一行四人徑自穿過御花園,向著那個冰封的湖心小島走去。這一路上張富貴手持金牌也不知道晃暈了多少侍衛,他與胡不歸兩個一路嘻嘻哈哈,專挑人多的去處晃悠,搞得梅四也學起梅輕雪來,將一塊手帕蒙在臉上,只露出一雙圓眼楮。最後還是梅輕雪給胡不歸和張富貴腦門上一人來了一下,兩人這才好好走道兒,不再從宮門處來回溜達。

    小橋上積雪覆蓋了斑駁的枯木殘板,湖邊枯樹上一只寒鳥蜷縮著脖子,在寒風中瑟瑟發抖。胡不歸幾人走過小橋,穿過樹林,來到了那座茅屋之前。那茅屋門扉輕掩,一暈爐火昏光從門縫處透了出來。

    胡不歸走到門前,那門便自動開了,心湖散人站在門口道︰“胡兄弟,請進來吧。”

    胡不歸點了點頭,率先走了進去。梅輕雪抱著小虎跟在胡不歸的身後也走了進去,而後是梅四。只有張富貴在茅屋前後左右轉了一圈,認定沒有埋伏,這才縮著脖子走了進去。

    待幾人坐定,心湖散人手指微動,五只茶盞飛到各人面前,連小虎也有份,這次的卻是一杯暗紅濃釅的鐵觀音。胡不歸端起茶杯喝酒一般咕咚一口喝了個干淨,而後一雙眼楮定定的望著心湖散人。心湖散人笑道︰“胡兄弟,你就不怕老朽這杯茶里有毒嗎?”

    他這般一說,張富貴差點就扔掉手上的茶盞,而後要去摳胡不歸的喉嚨,卻被梅輕雪輕輕拉住了,示意他少安毋躁。只听胡不歸笑了笑道︰“老爺子,你也真是摳門,上次來你便請我們喝茶,這次又是喝茶,老胡想著一口灌干淨了,你老說不定就端酒出來了,到那時你縱使給老胡喝毒酒那也好過喝這茶湯了。”

    心湖散人道︰“老朽這兒倒真是沒酒,卻並非是不給你喝了。”

    胡不歸卻正色道︰“今晚小子卻不是為喝茶來的。老爺子你跟那個狼王和他那白臉的主子究竟是什麼關系?你當真與他們是一伙的?”

    心湖散人低頭撥弄著一爐火炭,口中緩緩的道︰“我與那狼王和陳有路的主子確是一伙的,我們宗門叫做馭龍門。”

    此言一出,張富貴第一個跳起來,道︰“那你上次便是騙我們的了?枉我們把你當作好人,你卻利用我們尋那玄武,你這老頭好不狡猾!”

    梅輕雪再次將張富貴拉住了坐下來,梅輕雪低聲說︰“先且听他如何說吧。”

    五雙眼楮望著心湖散人,心湖散人抬眼看著幾人說道︰“幾個小友可知我這宗門的由來?”

    梅輕雪道︰“願聞其詳。”

    心湖散人道︰“諸位都是修真中人可有誰曾听過我們這馭龍宗的?”眾人都是搖頭,那心湖散人又道︰“這只因為我們馭龍宗並非一般的修真門派。胡兄弟,你是來自青城派的,你們青城派修真是為何故?”

    胡不歸歪著腦袋想了一下,道︰“大多不過是要徹悟大道,飛升仙界而已吧。”

    心湖散人道︰“正是,大多數修真門派一般都是本著這般想法兒創建的。而我們馭龍宗卻並非如此。我們馭龍宗自開宗立派以來就沒有一個人得道飛升的,你們可知道其中緣故?”

    張富貴歪著嘴道︰“多半是你們修練得不夠努力吧。”

    心湖散人也不生氣,只是搖頭道︰“非也,我宗自軒轅黃帝創建以來,歷經九千余年,其中不乏天資超絕之輩。究竟為何沒人得以飛升卻要從我派開宗說起了。

    當年軒轅黃帝與蚩尤爭神。軒轅黃帝以無上法力招來異界神龍九條,與蚩尤征戰。其時軒轅黃帝麾下一共有十八名馭龍將。每條神龍由兩名馭龍將驅使。我派開宗祖師便是其中兩名馭龍將。

    歷經百年征戰,軒轅黃帝終于擊敗了蚩尤,而那九條神龍和十八名馭龍將卻也只剩一條神龍和兩名馭龍將生還。並且在最後一戰之中,那條名叫敖將的神龍軀體嚴重受損,已經到了不能修復的地步了。軒轅黃帝用密法將敖將的龍氣聚集在一只寶壺之中,並且命我那兩名祖師護持這條神龍的龍氣,待日後因緣際會之時,神龍自有重生身軀的法門。而與神龍神龍氣質最相近的便是天子氣質,所以後世一位宗主便用法咒將敖將的龍氣注入那千年紫檀木中,一是對敖將有好處,再則是敖將的龍氣可以鎮煞,可保華夏神州大地安泰。軒轅黃帝另一個旨意便是命我馭龍宗門人以天下蒼生為重,隨歷代天子而居,護持天下運勢,保神州一方百姓安居樂業,不得以個人修道飛升為目的。因此,歷代馭龍宗門人謹記軒轅黃帝教誨,順應天意變化,竭力護持神州運勢,而我門的功法也只有到修成元嬰的口訣,再往上的口訣早已被兩名祖師爺焚去了,因而才會歷經九千余年,竟無一人飛升。而我們這一派便有些像帝師一般,每有關乎國運的事件必要替當朝天子斟酌權衡,我們實在是入世的宗門,因而從不為修真同道所知。這便是我宗門的由來。”

    胡不歸道︰“這般說來,你這宗門原是好的,卻為什麼那個小白臉一伙淨干些殺人滅門、暗殺行刺的勾當?而你處于同門卻不聞不問,這是何道理?”

    心湖散人嘆了口氣道︰“你說的那個是我的師弟傲霜散人。我馭龍宗歷代由宗主親傳的便只有兩名弟子,而宗主之位也由兩名師兄弟輪值,期限為一甲子一換。我這傲霜師弟其實也並非是壞人,只是我與他的治世見解大不相同,因而平日互相疏遠了,所以他做的很多事兒我確實是不知曉的,便是知道我也物力干涉,畢竟他還是這一代的宗主,不號令我去做甚便已經是給我面子了。”

    胡不歸啪的一掌拍在茶幾上,一道震蕩從茶幾上傳了出去,屋內一切都無損壞,卻听屋外湖面上 嚓一聲,冰面裂開一道大口子。胡不歸怒道︰“這樣濫殺無辜的人你卻說他並非是壞人?那究竟怎樣的人才算是壞人?難道柳晚晴一家卻是壞人?這樣的人你卻說他並非壞人,你還幫他去搶那玄武神獸,還說什麼有德者居之,你們這樣也算是有德?”

    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從屋外穿了進來︰“我是不是好人有什麼打緊的,”門扉輕輕一動,茅屋里便多了一個人,一頭黑發瀑布般披散下來,他面無表情地說︰“只要叫這天下安穩,殺上幾個人,我背上一個惡名又有什麼關系。”

    心湖散人搖了搖頭不語,胡不歸卻怒不可遏,大聲道︰“你又是誰?你又憑什麼決定天下人的生死?說的倒是冠冕堂皇,我且問你,那柳晚晴一家可是你下令殺害的?”

    傲霜散人冷冷的道︰“正是老夫的指令,你若找人算賬便來找我就是了。”

    胡不歸道︰“我自然要找你算賬!你且莫急,我再問你,難道說殺了柳晚晴一家老小便可叫天下安穩?”

    傲霜散人道︰“正是,柳晚晴並非是個大奸大惡之人,然而他卻知道一些不該知道的事兒,有著一些不該有的東西,他若不死,這天下只怕確實是不大安穩。”

    胡不歸道︰“放你的羅圈屁!他知道的事兒你豈不是也知道?那你為什麼不去死?他又知道什麼危及到天下安穩的秘密,讓你一心要滅他全家?你這般慘無人道,連老**孺都不放過,卻又說些冠冕堂皇的借口,當真是不要臉之至!”

    傲霜散人一張臉氣得發青,百多年來,有誰敢這般當面辱罵他?一雙手捏得咯咯作響,他怒道︰“別說是那柳晚晴,便是你我也是要殺的!你這小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壞老夫的事兒,昨晚更是故意放走了神獸玄武,殺了你也不冤枉!”

    胡不歸也冷笑道︰“好啊,老子也正想揍扁你個老白臉呢,我們這就出去比劃比劃吧!”說話間兩條人影便已經到了冰封的湖面上。心湖散人人影一晃,站在了兩人之間,梅輕雪和梅四也隨之沖了出來,站在胡不歸一邊,張富貴也疾速從茅屋中沖了出來,待沖到冰面上卻收勢不住,啪的一聲拍在地上,一個身子溜出去甚遠。

    卻听心湖散人長嘆一聲道︰“你們且都住手吧!你們當真以為爭斗便能解決問題?”

    胡不歸道︰“老子只知道此刻就想揍扁這個不要臉的老白臉,別的待揍扁了他再說!”

    傲霜散人鐵青著臉道︰“師兄,現在我還是馭龍宗的宗主!自我當上宗主之後不曾命令過你一次,現在我命令你讓開!若是我被這小子打敗了,那麼這個宗主之位便是你的了。”

    心湖散人朝他二人看了一眼,轉身走上了岸。胡不歸也對梅輕雪等人道︰“輕雪、四哥、富貴,你們且站到一邊,看老胡怎麼揍扁這個裝模作樣的老妖怪!”梅輕雪輕聲說︰“你自己小心了。”目光之中甚是關切,她雖覺得以胡不歸現在的修為與這傲霜散人爭斗實在是凶險之極,但此人脾氣上來,你若不許他打,只怕是比殺了他更令他難受,因而只說了這一句便和梅四一起拖了腳跟不穩的張富貴走上了岸。

    一陣冷風從湖面上吹過,冰面上積雪飛揚,透過紛飛的雪粉,傲霜散人看到的是一雙怒火中燒的眼楮,一股與之修為並不相稱的強大斗志從面前這小子身上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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