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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蒼天白鶴-[蒼天霸血]-[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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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6 05:09:0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章離別(四)-第九捲風雲莫測-蒼天霸血

張晉中勉強收斂了臉上的驚懼之色,他強笑道:“不愧是黑旗軍的蔣大軍師,果然料事如神,張某佩服。”

  他心中的驚駭非同小可,古道髯遣使與他聯繫,實屬最為機密之事。就算是在整個西方大營之中,所知者也不過聊聊數人而已。蔣孔明能夠一口道出,所依仗的難道竟是憑空猜測,如果他能未卜先知,那就是鬼神一般的手段了,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西方大營中安排了暗線。

  一想到這裡,他心中的寒氣大盛,那幾個知情者的面目一個個地在他的腦海中瞬間閃過,然而倉促之間,卻又如何分辨的清。

  他們之中,有的是古道髯在位之時所提拔上來,資歷不在自己之下的老人,有的則是自己數十年來精心培養的班底,但無論是誰,都絕無背叛的可能。

  那麼蔣孔明又是如何得知,他原本堅定的信心有了一絲動搖,恨不得將所有人就此擒拿下來,嚴加拷問,看看有誰竟敢勾結外敵。若是查了出來,勢要將其千刀萬剮。然而他心中苦笑,因為他清楚的很,此事想想可以,真要付諸於行動,則是決不可行。

  蔣孔明一臉詫異之色,他小心謹慎地問道:“張統領的臉色怎麼如此難看,嗯……莫非貴體有恙?”

  張晉中雙眉一揚,他也不是等閒之輩,看到蔣孔明的臉色,心中一動,暗道莫非他真的是瞎貓拖死耗子,矇著的?雖然此事太過於駭人聽聞。但也未曾沒有這個可能啊。

  他深吸一口氣,將心中地那些猜忌念頭全數拋之腦後,只是轉眼之間,便已恢復正常:“蔣大軍師說笑了。張某只是多喝了二杯而已,有些不勝酒力。”

  蔣孔明眼中掠過一絲讚賞之色,他輕笑道:“不知大統領想要何時出發?”

  張晉中遲疑了一下,道:“越快越好。”說畢,他轉頭看了呆立一旁的童一封一眼。

  童一封在一旁聽得是一頭霧水,但張晉中的這一眼卻是心領神會,他立即拱手為禮,第二次告辭而去。

  許海風這位黑旗軍的頭號人物在一邊面帶微笑地看著他們二人,始終不發一言。

  對於此事,張晉中毫不為奇。許海風自從踏入宗師之位。便將一切大權盡數託付於蔣孔明。此事早就在外面傳地沸沸揚揚。他人或許會半信半疑,但他卻是絕對相信。

  因為這是程玄風程老爺子的判斷,這位八十高齡的老牌宗師絕對不會看錯。更不會無緣無故地欺瞞自己的後輩子弟。

  “太原城,古大帥真是好大的魄力啊……”蔣孔明長嘆道。

  張晉中心中哀嚎,這傢伙還有什麼是不知道的?直到此時,他終於可以肯定一件事,自己的內部一定有內賊。而且身份地位絕對不低。

  如果上一句話,還是這個蔣孔明誤打誤撞,遇到了那萬中無一的機會矇著的。那麼這一次,他連地名都確切地說了出來,再說家中沒有內鬼,殺了他也不信。

  蔣孔明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屑地冷笑,也不知道是在笑他的驚惶失措,還是在笑古道髯的膽大妄為:“匈奴人不是這麼好應付地,平原之上,最宜馬戰,古大帥要當心了。”

  張晉中苦笑一聲。道:“既然這是古大帥的決定,那麼本官決不敢有違。他老人家身經百戰,未嘗一敗,縱然是遇到匈奴人,一樣能夠延續這個記錄的。”

  “既然如此,蔣某在此恭祝統領大人旗開得勝。”

  微微搖頭,張晉中嘆道:“本官所擔心的是臥龍城啊,聽說愷撒人要動真格的了。”

  蔣孔明微微伸了個大大地懶腰,笑道:“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林林總總的加起來也要有七、八萬人了,總不會打不過吧。”

  張晉中眉頭一皺,道:“蔣軍師不可大意,愷撒人的實力之強,斷然不會弱於匈奴人,他們地後續兵力源源不斷,還是小心為上啊。”

  蔣孔明聳了聳肩膀,無所謂地道:“那又怎麼樣,大不了打不過了,我們一拍二散,退到西方大營來防守不就成了。反正等你們打敗了匈奴人,再來救援也不遲啊。”

  張晉中一怔,微覺惱怒,他此次誠心前來,蔣孔明卻一直與他東拉西扯,話說了半天,就是沒有一句有用的。只是他此時心有牽掛,語氣也就無法過於強硬:“蔣軍師又在說笑了。”他怕蔣孔明又來打岔,連忙接下去道:“若是軍師人手不夠,本官願意留下一萬精銳,協助軍師大人。”

  許海風雖然不打擾他們的談話,但在一旁聽得仔細。突然聽見張晉中如此大方,竟要慷慨地留下一萬精銳,心中不由地詫異萬分。

  他抬眼望去,蔣孔明的臉上依舊是掛著淡淡的笑容,那表情,那神態,無一不在昭示著這位大軍師已是胸有成竹了。

  只聽他壓低了聲音,緩緩地卻充滿了詭異:“大統領這麼做,就不怕古大帥見責麼?”

  張晉中眼色變幻不定,他淡淡地道:“都是為了大漢帝國,又何必分得那麼仔細。”

  蔣孔明的臉上逐漸閃現出一點笑意,隨後越來越大,乃至放聲大笑。

  張晉中詫異地看著他,雖然他剛才的話並非出自於本心,這一點只要是人都會心知肚明,但也不會如此好笑啊。

  “大統領如此厚愛,蔣某感激不盡,只是不知大統領有何附加條件麼?”蔣孔明收住了笑聲,正色問道。

  狐疑地打量著他,過了半響,張晉中才道:“本官只希望。這一萬人的指揮將領是……”

  他突然停了下來,因為蔣孔明伸出一隻手掌,放在他的面前,這個手勢地意思他當然知道。當下住口不言,只是心中奇怪,今日這個蔣孔明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統領,不如讓學生推薦一人,你看如何?”蔣孔明地眼中有著看透一切的神光,讓人不敢逼視。

  張晉中與他四眼互望,心底的那絲寒意愈加濃烈,他幾乎是從喉嚨深處迸出了二個字:“你說……”

  蔣孔明搖著羽扇,淡淡地道:“林家徽。”

  “呼……”

  張晉中再也按捺不住,豁然長身而起。他的臉色慘白,雙目之中充滿了凜冽凄厲地殺機。

  “咳……咳……”

  二聲輕微的咳嗽之聲從他的身側傳來,張晉中渾身一震。頹然坐下。

  他此刻方才想起,在他的身邊還有另外一人,另一個在平日裡他絕對不會視而不見的許海風許大宗師。

  他的武功確實不錯,身為大統領,文武雙全。雖然不如方令辰和李博湖這二人已達一品境界,但也僅是一線之差。無論江湖還是廟堂,都算得上是高手了。

  只是。他所面對的是許海風,那個宗師級別的人物,一旦想到那二個字,他就再也無法升起任何想要動手的心思了。

  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當他再度睜開之時,已是恢復了平靜。

  “蔣大軍師果然高明,在下是心服口服了。”

  他走進來之後,對自己的稱謂一變再變。直到此時方才有了點拱手服輸地味道。

  “哪裡哪裡……學生知道這些小事,只不過是機緣巧合罷了,實在是不值一提,見笑了。”蔣孔明謙遜地道。

  張晉中勉強地扯動了一下嘴角,才發覺自己已經是滿嘴苦澀:“既然蔣軍師一切了然與胸,不知將會做何選擇?”

  “你那一萬精銳,學生是不敢收的,還請統領大人帶回去吧。”蔣孔明淡淡地道。

  張晉中豁然抬頭,驚問道:“蔣軍師這是何意?”

  “大統領送我這一萬精銳,是要換取令郎的平安吧。”蔣孔明詢問道。

  “正是。”既然已經被蔣孔明看破,張晉中亦是不再掩飾。

  “為人父母,望子成龍,這般用心確實無可厚非,只是……統領大人這麼做,對於林家徽卻未必是福啊。”

  張晉中地眼中有著些許的猶豫和疑惑,他皺緊了眉頭,問道:“為什麼?”

  “令郎天資聰慧,生性堅韌,正應多經磨難,方可大成。正所謂玉不琢不成器,統領大人可以庇護他一時,卻無法照料他一生。”蔣孔明看著張晉中,一臉的真摯,若是不知內情之人,還以為他們是生死摯交。

  張晉中的臉色變了數次,問道:“蔣軍師要如何磨練他呢?”

  蔣孔明灑笑道:“此事學生自有主張,只要令郎最終不負所望,確堪大用,學生自然會給予他相應的地位。”

  看到張晉中猶自沉吟不語,他微笑道:“當然,若是統領大人信不過,或者是隻想令郎安度一生而毫無做為,那麼不妨將令郎接出臥龍城,從此以後,你我一刀兩斷,再無任何瓜葛。”

  張晉中哀嘆一聲,終於站起,對許海風和蔣孔明二人深深一揖,道:“如此就偏勞二位費心了。”

  待張大統領遠走之後,許海風問道:“軍師大人以為如何?”

  蔣孔明冷笑一聲,道:“只要是人,就有弱點,若是這個弱點被人拿在手上,那麼就算他是孫猴子,也休想翻出學生地五指山。”

  “嗯?”許海風一怔,這是什麼話?

  蔣孔明若有所覺,咳嗽一聲,借以掩飾自己的那絲尷尬,道:“主公儘管寬心,只要我等能夠一直保持強勢,此人將不足為慮。”

  許海風輕嘆一聲,蔣孔明的確高明,把帝國地一代重臣玩弄於股掌之中尚且懵懂無知。如此人物,幸好是友非敵,也幸好他是一個永不會背叛的血酒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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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6 05:10:1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一章過關-第九捲風雲莫測-蒼天霸血

烈日高照,路上的行人汗流狹背,官道之上,關卡重重,匈奴人在此布下重兵,就是為了能夠生擒大漢的太子殿下劉政啟。

  幾名匈奴兵退到了關卡的斜後方,他們的眼光時而向關卡掃上二眼,時而注視著遠方的動靜。

  真正負責盤查的,是被他們強行徵召入伍的漢人。

  “快點,快點,沒吃過飯麼?”一聲聲的大喝傳入耳際,在這種見了鬼的炎熱天氣之中,愈發讓人心浮氣躁。

  雖然身上都穿著匈奴人分派的軍衣,但他們都是皺起了眉頭,看向那位大聲吆喝的仁兄。

  說來也是奇怪,雖然大多數人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投降了匈奴人,從而被他們安排在此地協助防守。他們的檢查,表明上看起來,嚴厲無比。但事實上,他們只是在渾水摸魚,敷衍了事罷了。

  然而,就是有一些人卻像是突然找到了親爹親媽,他們不遺餘力的討好著新主子,為了自己的晉升之路,他們已經忘記了自己的祖宗來自何方。

  這位一直呼叫不斷的中年漢子,正是其中典型。

  讓人驚嘆不已的,他並非生得賊眉鼠眼,醜陋不堪。

  粗粗一眼看去,反而頗有幾分相貌堂堂的感覺。

  幾個匈奴人朝這裡一指,口中笑著什麼。

  那個漢子愈加賣力,就連額頭之上薄薄的一層細密水珠都無暇抹去。

  只是,他卻沒有注意到,那幾個談論他的匈奴人眼中。有著和他自己的同伴一樣地眼神,那就是不屑和鄙夷。

  “駕……”一陣車輪滾動之聲由遠而近。五、六個人趕著二輛馬車滿面風塵地緩緩而來。在他們的後面,又跟著幾批牽著牲口的莊稼漢子。

  關卡之上,負責盤查的漢人首領心中奇怪。時近正午,怎麼人反而多了起來。

  他親自走了上去,這二輛大車都是敞蓬車,裡面就是一些乾草雜物,使人一目了然。

  他一瞥之下,就知道這裡面沒有任何玄虛,目光順著車子移向旁邊幾人。他地眉頭皺了起來。

  這幾個人身材魁梧,雖然一臉恭順的笑容,但他眼光毒辣,立時便已看出這幾人眼中的桀驁不馴。

  他的心中一凜。背心之上突然起了一陣雞皮疙瘩,竟然隱隱感到了一絲淡淡的殺氣。

  咽了口吐沫,他艱難地扭轉了脖子。看清了跟在馬車之後那人的面容,他的眼睛豁然睜至最大,他的目光下移到了那人的右臂,只見哪裡空盪蕩的一片,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對於他地反應毫不意外。張子華的嘴角溢出一絲冰冷的恥笑,縱然是在這樣地大熱天裡,亦讓人不寒而慄。

  他的左手已經緊緊地握住了衣襟之內那淬了劇毒的短刀。只待這個漢子大聲叫嚷,引來眾人的注意之後,就要一刀取其性命。

  無論任何原因,甘願為匈奴人效命的都是該殺之輩,他們——死不足惜。

  然而,他地動作卻在中途嘎然而止,懷中的短刀並未拔出。

  因為那個漢人首領已然轉過身去,他竟然是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張子華地面前,毫無戒心地將自己的後背交給了這個他正在搜查的犯人。

  “沒問題。讓他們走。”淳厚的聲音傳入眾人的耳中,他們的表情在那時有了些許的不自然,那是一種混雜了感動和驚嘆的心情。

  張子華移開了目光,隨著車子緩緩前進,他的心中千思百轉,是否要改變計劃,而帶著劉政啟脫身?

  “前面尚有三道關卡,都是匈奴人親自把守,先生小心。”

  當他經過那名漢人首領身邊之時,耳中聽到了這麼一句話,雖然低微但卻是無比清晰。

  他長嘆一聲,心中立有所斷。

  大車緩緩移出關卡,邊上地那二十餘名匈奴人對此毫無所覺。

  張子華突然一個蹌踉,“哎喲……”一聲,差點摔了一跤。

  一直在嘴裡嚷嚷不休的中年漢子聽到動靜,那雙眼睛向這裡瞄了一眼,就是這一眼,他就像是被定身法定住一般,再也挪不開眼珠子了。

  張子華手忙腳亂地地躲到了大車的陰影之後,從那漢子的視線之中豁然消失。

  “站住……”一聲驚天動地的響聲從那漢子的喉嚨之中發了出來。

  這一聲大叫,頓時吸引了匈奴人的注意,二十餘道目光齊刷刷地向這裡看來。

  那漢子三步並作二步地跑到大車之旁,他口中大叫:“張子華,找到你了。”

  在他的身後,那名漢人首領緊握刀把,粗大的手指由於過度用力而泛起一陣異樣的蒼白。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道欣喜若狂的背影。一縷細微的寒光閃過,腰刀已然出鞘一線。

  那漢子滿面懲紅地跑到張子華的面前,然而,當他看到那雙冰冷刺骨的雙眸之時,臉上的喜悅之色頓時凝固起來,他的眼中再無半分興奮,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恐懼和後悔。

  他們的身子猶如秋風中的枯葉,嗦嗦發抖。

  他清晰地看見張子華動了,他的手中有著一片亮麗璀璨的光芒,那種可以洗滌靈魂的美麗光輝。

  重重地摔倒在地,他的生命就此終結。

  張子華抬起頭,他的眼睛始終沒有向那個自甘墜落的人掃上一眼,他對著漢人首領,用僅余的左手,豎起了大拇指。

  “嗚呼……”

  一聲呼哨,匈奴兵反應極快,立時操起兵刃。翻身上馬。

  “走……”蔣孔明厲喝一聲,前前後後的十餘漢子同時翻身上馬,彼此招呼一聲,立即遠遁而去。

  二隊人馬。你追我趕,片刻之間,便已不見蹤跡。

  “大哥,怎麼辦?”一名嚇呆了的衛兵直到此時方才清醒過來,問道。

  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讓對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他才鎮靜地道:“追上去。”

  雖然僅有一臂在身,但張子華騎在馬上,卻是輕鬆自如,他帶著眾人向北方疾馳而去。身後跟著地則是那二十餘騎的匈奴人。

  他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與他所預料的一樣,這些匈奴人顯然不是精銳人馬,他們地騎術雖然遠比一般漢人要好的多。但是比起他身邊的那群大漢精兵卻是要差了許多。

  雙方的距離並未縮小,反而有著拉大的趨勢。

  匈奴人首領突然間大喝一聲,他的聲音又驚又怒,充滿了難以置信。

  “嗖……”

  一聲弓弦響動,後方傳來一聲凌厲慘叫。張子華大驚回頭,只見那名匈奴人首領正從馬背上跌倒下來,他的咽喉之處。有著一隻閃亮晶瑩的鵰翎箭。

  “兔崽子們,留下性命吧。”一聲斷喝從側方密林中傳來,數十騎蜂擁而出。

  匈奴人見勢不妙,立即撥轉馬身,飛馳而逃。

  只是那數十騎早有準備,早有人在後方等候,一陣箭雨之後,就是短兵相接,片刻之間。二十餘名匈奴人盡數葬身於此。

  “劉統領?你怎麼來了?”張子華驚呼道,他的目光四處巡視,但卻始終沒有發現他心中的目標所在。

  “張先生,不必找了,太子殿下並沒有來。”劉正中自然知道他在擔憂什麼。

  張子華凝視著老將軍地眼睛,仿佛從那裡面看到了什麼,他黯然地長嘆一聲,道:“劉統領,太子身邊少不了你啊。”

  劉正中搖頭,對於這句話他是斷然否決:“如果太子殿下能夠平安到達麒麟軍團,有譚老哥照應,比我這個徒有虛名的老傢伙要可靠多了。何況……”他停了下來,目光橫掃一圈,壓低了聲音,道:“我們的人確實太多了。”

  張子華默默點頭,悄聲問道:“殿下身邊尚有多少人?”

  “連高奉供和華良那小子,共一十二人。”

  “唉……其實,劉將軍不該親來。”張子華嘆道。

  劉正中苦笑道:“我若不親來,這些小子們怕是難以約束地住啊。”

  張子華畢竟只是一個文生,從太子府中出來的老人自然知道他的來歷,對他言聽計從,但是那些來自於北疆大營的戰士們卻未曾將他放在眼裡。張子華一開始只帶了十餘個太子府中的老人出行,就是這個道理。

  除了劉正中,這位五大軍團之一地大統領外,還真的沒有人能夠震得住他們。

  張子華默然不語,片刻之後,問道:“高奉供靠得住麼?”

  “他已經答應老夫了。”劉正中淡淡地道。

  張子華看著他的眼,良久深深點頭。

  劉正中突地大笑,道:“方家滿門忠烈,博湖兄更是悲壯,我劉正中同為大統領,又豈能讓他們專美於前。”

  張子華亦是失笑道:“好一個劉大統領,既然如此,我們就一起走吧。”

  二人相視大笑,揚鞭策馬,向著北方而去,雖僅數十騎,卻有著千軍萬馬地沸騰氣勢。

  “大哥,你看,匈奴人。”

  在他們離去之後,幾個人緩行而至,其中一騎看見遍地屍首,連忙跳下來檢查一番,回首叫道。

  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策馬來到他的面前,正是方才在關卡之前的那個漢人首領。

  他皺著眉頭,仔細地檢查著地面上的痕跡和這些早已殞命的屍首。

  “大哥,大概有百騎左右,他們在此伏擊,才能將這些匈奴人一網打盡。”

  “嗯。”

  “大哥,我們現在怎麼辦?把這裡收拾一下麼?”

  “不,給我搞得亂一點。”

  “什麼?”

  “回去之後,就說,這裡發現了大量的軍隊,起碼……起碼三百人。”

  “王百人?”

  “不錯,三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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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6 05:10:3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二章命令-第九捲風雲莫測-蒼天霸血

   “啪……”

  闞止狠狠的將手中的密函扔於地面之上,激起了一陣飛揚的塵土。

  一陣腳步聲響起,褫多魁梧的身軀走到他的身邊,一眼就看見了地上的密函,不由地眉頭一皺,不滿地看了他一眼,問道:“怎麼了?”

  闞止咬著牙道:“這群笨蛋在搞什麼鬼。”

  褫多微微一笑,問道:“是否他們沒有捉到劉政啟。”

  闞止搖頭,怒道:“如果他們只是沒有捉到劉政啟,那也是情有可原,連我們羯族的百餘名勇士都全軍覆沒了,更不用說這些烏合之眾。”

  略微一怔,褫多發問道:“那你發什麼火?”

  闞止踏前一步,腳尖輕挑,那封密函頓時離地而起,他隨手一操,抓在手中,道:“褫多兄,你去看看,他們竟然說劉政啟的身邊有三千餘人,真是胡說八道。”

  褫多接過,略略掃視一遍,心中涌起一陣古怪絕倫的感覺,他嘆了一口氣,道:“虛報人數,本來就是漢人常用的手段,只是這也太過分了一點。”

  他說的很對,在漢軍之中,爭功委過,克扣軍餉,誇大殺敵之數,等等陋習幾乎已經成為了一個公開的秘密。就連治軍森嚴的五大軍團亦是無法全免,只不過數量較少而已。

  草原各族對這一點知之甚詳,按照冒頓單于的想法,那些漢人都是一些軟腳蝦,最好一個不用。但是匈奴人畢竟人數太少。別說在整個中原布防,僅是那北方大地,也足以讓他們捉襟見肘。就算他們召集了草原上的其他民族,也一樣的感到人手不足。

  哈密刺採納了蔣孔明地建議。以漢治漢,他招降了一批漢人,許以厚利,讓他們協助匈奴人辦事,是以才能維持目前的大好局面。

  褫多是哈密刺唯一的兒子,對於老父的這片苦心是知之甚詳。而且自從草原受挫之後,他地脾性也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再瞧不起漢人,對此事深感贊同。

  然而,羯族的闞止卻是根本不以為然。

  “那也太過分了。三千人?我呸……”闞止狠狠地叫道:“如果劉政啟有三千人,他還用得著躲躲藏藏的麼?怕是早就快馬加鞭,持強破關而去。他畢竟是漢人的太子。又豈能心甘情願地像個黃鼠狼般,人人喊打。

  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褫多與他只有數面之緣,如果這一次不是為了一同圍剿劉政啟,他們早就分道揚鑣了。想不到這位以勇武聞名草原的漢子竟然也是如此精明。

  對於闞止的這番話。褫多頗為讚賞,問道,“那麼以闞止兄所見,他們應該有多少人?”

  “嗯……“闞止遲疑一會。道:“大概也就百來個左右。”

  “嘿嘿……”褫多冷嘲道:“百來人就寫成了三千人,這群漢人果然是非同小可。如果真有三千人,我那二十兒郎還會去白白送死麼?”

  他卻不知,這封密函初次上報之際,劉政啟等人的數目僅有三百人,但隨後,每一位負責批閱的長官,都會習慣性地加上一筆,待傳到褫多的手中之時。人數已是暴增至三千,讓他看後哭笑不得。

  三千地敵軍,那些地方上的守衛隊肯定是無法抵抗的了,所以也就有了充足地底氣,不是我們留不住人家,而是實力不濟啊。

  只是,他們只顧著推卸責任,卻未曾想過,如果劉政啟真的有三千部下,又怎會在那個小小的關卡面前落荒而逃。那二十餘追擊的匈奴人更不是傻子和白痴。如果他們面對的是三千人馬,那麼他們所要做地第一件事情就是逃跑,而不是衝上去白白送死。

  二十人追擊三千人?

  褫多的腦中突然浮現出了這樣的一個荒謬絕倫地場景。

  二十個被放大了一倍的幾乎已是頂天立地的人型暴龍秦勇,他們張牙舞爪,面目可憎,在他們的前面是三千餘名老弱病殘,正哭天呼地的落荒而逃。

  莫非那二十名普通匈奴人都成了連宗師亦要畏之三分的秦了?而那劉政啟所統帥的三千條漢子都是膽小如鼠,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之輩?

  這到底是哪個混帳白痴寫的?褫多看著手上地那封密函,可是無論他橫看豎看,就是越看越彆扭。

  “該殺的東西。”他的口中喃喃地低語著,回想到那個送來密函的漢人官員,非但沒有絲毫的羞愧之心,反而是振振有詞,一副理所當然。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為何闞止會如此大發雷霆,他的眉毛一陣抖動,心中一股邪火上升。死的畢竟是匈奴人,他此時的心情之惡劣比起闞止來,還要厲害三分。

  他的臉色逐漸鐵青,一旁的闞止看著他,亦是怒氣滿面。

  “善事漢人……”

  褫多的心中一凜,臨行之前,哈密刺所囑咐的的那些話又一次地在他的心中響起。

  “漢人,人多而勢眾,若是他們能夠抱為一團,就算我們匈奴再強盛一倍,也難以撼動。雖然此時有望拿下京師,但我們的霸業才剛剛起步。對於漢人中的忠貞之士,要全力搏殺,斬草除根,一個不留,對於那些見風使舵的墻頭草,要以懷柔手段,加以籠絡,對於那些頗有才幹的惜命懦弱之輩,要誘之以利,讓他們為我所用。如此三管齊下,方能成就大事。”

  今日送信的那個漢人,正是全心投靠他們的其中一人,若是就此將其斬殺,又會惹起怎樣的後果呢?

  他深吸了一口氣,硬生生地壓下了胸中的怒火。不再追究。而是微微一笑,道:“三千人麼,純屬無稽之談。闞止兄,你若是有意。我們不妨一起追去看看,是否真是那百來人。”

  闞止眼中詫異之色瞬間掠過,那位以脾氣暴躁,勇猛無比而聞名於世地草原猛虎能夠那麼快就從盛怒之中清醒過來,看來,他已是不容小覷了。

  豪爽地大笑,闞止高聲應道:“好,就讓你我兄弟比一比,看看誰能得到劉政啟的項上人頭。”

  “報……”

  “進來。”

  一名傳令兵匆匆進入,遞來一封書信。道:“單于八百里緊急文書到。”

  二位草原漢子對望一眼,又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值得單于動用這種傳信手段。

  “呈上來。”

  “是……”

  褫多解開封口。攤開一看,頓時面色微變。

  闞止後退一步,以示避嫌,但看褫多的表情,就知道準沒好事。果然聽他說道:“闞止兄。單于傳令,劉政啟大有用處,不得加以傷害。務必生擒活捉。”

  “什麼?”闞止搶上一步,眼光往褫多地手中一掃而過。

  草原之上的文書簡練之極,沒有什麼浮華文辭,僅僅幾句話就將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

  “冒頓單于為何突然改變主意?他這麼做豈不是讓我們為難麼?”闞止低聲埋怨起來。

  褫多的雙眉一挑,他並沒有說話,然而他的眼神霍然間犀利無比,他緊盯著闞止,一言不發。

  闞止話一出口,便知不對。但此時已是覆水難收,他尷尬的笑了笑,背心已是滲出一片水漬。

  冒頓是草原之上所有部落的王者,是大草原的皇帝。

  任何人都不能公然貶之,否則就是與草原最大的強者匈奴人為敵。

  褫多的臉色逐漸緩和,他輕輕地道:“單于這麼做,肯定有他地道理,至於為什麼,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這是命令,我們必須去完成,這就夠了。”

  闞止向他一躬,道:“是,多謝褫多兄指教了。”他停了一下,繼續道:“方才一時鬼迷心竅,口不擇言,還請褫多兄見諒。”

  他武功高明,出身高貴,向來心高氣傲,本非如此容易低頭之人,但在他的背後卻是整個羯族。

  若是為了這麼一句話而與匈奴人交惡,這個後果絕非他所能承擔地起。

  褫多略一點頭,道:“員教不敢當,至於方才之事,褫多並未聽見什麼,只是請闞止兄依令行事罷了。”

  “是……”闞止深深一揖,道。

  只是在他所低下了頭的眼睛中,卻有著令人心悸的陰森寒光。

  西方大營,無數的人馬整裝待發,隨著張晉中的一聲號令,八萬天鷹軍團地鐵騎踏上了前往太原的路途。他們將要在那裡,會合帝國的殘餘部隊,與匈奴人決一死戰。

  張晉中是一走了之,他將所有地人馬盡數帶上,就連數十年來所布置的眼線亦是一併帶走。

  一夜之間,這座有著輝煌歷史的西方大營就徹底地換了一個主人。

  高墻之上,望著逐漸不見的隊伍,許海風輕聲問道:“你說他們能贏麼?”

  “贏也好,敗也罷。這個熱鬧,我們是一定要去湊的。”蔣孔明的聲音在他的身後淡淡地響起。

  “唉……”許海風長嘆一聲,世事變化,確實非人所能預料。當日他初會古道髯之時,又何嘗想過自己竟然會有掌握這座城市未來命運的一天。

  “主公真的決定了?”

  “是地,如果婷兒出面,或許能夠留住劉俊書。”許海風昂首望天,他的語氣中竟然帶了一絲罕見的唏噓:“往日的朋友已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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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三章故人-第九捲風雲莫測-蒼天霸血

   高大的屋檐遮住了火辣辣的日頭,弄堂之中,風兒歡快地飛舞著,帶走了那驅之不盡的炎熱。

  劉俊書暇意的靠在躺椅之上,身上的衣袍在風中搖擺,他長嘆一聲,很久沒有這樣無所事事了。

  自從他在同族的年輕一代中嶄露頭腳,就一直被長輩們所關注,而他也奮發圖強,習得一身好本事。劉俊書這個名字,在黃龍軍團之中亦是有著極高的威望,也許再過二十年,或者是再過十年,他就會榮登大統領的寶座了。

  只是,匈奴人的入侵,將他所有的夢想和努力全數抹殺。此刻的他,目然一身,蝸居在此,無所作為,與死人何異。

  劉家王朝,還能有機會重新復辟麼?在他的心中根本就沒有一點底,一點也沒有……

  數日之前,張晉中響應大殿下劉政廷的號召,率領八萬天鷹軍團勇士前往太原。

  仿佛是黑夜中的那一線曙光,劉俊書當場請願前往。縱然是戰死沙場,也好過在此碌碌無為。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許海風卻是斷然堅拒。面對他無聲的譴責和沉默的抗議,許海風終於後退了一步。言道,若是旬日之後,他依舊要走,那麼絕不阻攔。

  今天,已經是最後的期限了。

  一陣腳步之聲傳來,直到他的身邊,停住不動。

  劉俊書皺起了眉頭,對於有人打攪自己的清閒大為不滿。他睜開了雙目,抬頭望去,卻是一怔。

  眼前之人。竟然是蔣孔明蔣大軍師。

  他尷尬地一笑,離開了寬敞舒適的躺椅,微微行了一禮,道:“蔣軍師竟然會有暇。來看我這個閒人,真是稀客啊。”

  在他的心中,對於這個蔣孔明確實毫無好感,只是礙於對方身份,又對他地學識甚為嘆服,方才以禮相待。

  蔣孔明滿面笑容,還禮道:“哪裡,學生奉主公之命,來請將軍去見一個人,然後等待將軍的回話。”

  劉俊書看著他。突然問道:“請問軍師,若是劉某在見過那位神秘人之後,依舊要走。又會是何命運呢?”

  蔣孔明淡然一笑,道:“自然是恭送出城了。”

  “是麼?”劉俊書的眼中閃過一絲嘲諷,道:“不是直接送到黃土崗麼?”

  所謂的黃土崗,就是西方大營北方數十里地一處高山,天鷹軍團歷代理國的戰士們大都埋骨於此。

  蔣孔明抬頭。與他平視而對,片刻之後,道:“依學生之意。自是如此。可惜主公念及與將軍的昔日交情,再三吩咐,不得兵戎相見。是以,學生已然備好馬匹食水,將軍若是真的不願去見那人,就直接離去吧。至於日後相見,是敵是友,全憑將軍一念而決。”

  不知為何,聽到蔣孔明直接承認對自己懷有殺心。他反而松了一口氣。

  如今的西方大營已經全數落入許海風囊中,而以許海風此時半歸隱的狀態,真正執掌大權的正是蔣孔明,如果他想要殺自己,根本就是易如反掌之事,何須如此大費周章。

  他冷笑一聲,本來想要直接離去,只是心中卻有著一絲好奇,想要看看究竟是誰,能讓許海風如此在意。

  “蔣軍師,既然如此,就讓許某再見識一下那位前輩高人吧。”

  “嗯?”蔣孔明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古怪,他抽動了一下嘴角,過了一陣,方道:“好,那就讓學生送劉大人去見那位前輩高人吧。”

  跟著蔣孔明,來到了一間雅致的別院。蔣孔明在院外停住了腳步,向著裡面使了個眼色。

  劉俊書爽朗一笑,大步走進,此時,他已然完全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走過一個彎道,劉俊書突然停住腳步,在他地面前是四個長相服飾一模一樣的俏婢。他自然不會忘記,這幾人正是昔日小公主劉婷的貼身婢女。

  當年,在下嫁冒頓單于之前地一個晚上,劉婷將她們幾個轉贈於許海風等將領。

  只是無論是他,蘇春偉,還是金光華都怕擔了干係,不敢笑納。最後,許海風主動出面,大包大攬地將她們收入帳中。這種膽大包天的舉動,讓他們三人乍舌不已。

  京師一別,她們隨著許海風去了臥龍城,也就在自己的記憶之中逐漸消淡。想不到今日竟然再度相見。

  一時間,昔日的情景蜂擁而至,歷歷在目,讓他頓生感慨。

  時間變了,人也變了,他們那幾個使臣的命運各有不同,落魄者如他,至今亦要仰人鼻息,苟且偷生。

  然而,有地人卻是風光無限,迄今已是萬人矚目的一代宗師。

  他微微地苦笑一聲,只覺心灰如死。

  “見過劉將軍。”琴棋書畫四婢同時福下身去。

  “嗯。”劉俊書隨意的應了一聲,踏前一步,突然心中一緊,看著她們幾個瘦小地身軀,眼中露出詫異之色。

  他能夠做到十萬精兵的前營統領,除了家世顯赫,謀略過人之外,一身武功亦是出類拔萃,經過了城破之時的生死淬煉,此時已是次一品頂峰的高手,縱然是距離那一品境界,也不過僅是一線之隔罷了。

  然而當他看到琴棋書畫四女的舉止行動之時,竟然意外地發覺,這幾人竟然帶給自己一種飄忽不定的感覺。他仔細地打量了片刻,臉色再度起了變化,她們年紀雖小,但每個人都有著二品左右的身手。而且,觀她們進退有度。彼此間始終保持了一個固定的距離,想必定是習有某種特殊功法,合擊之下,勢不可擋。

  他心中記憶憂新。劉婷轉贈之時,她們尚是毫無絲毫的武功底子,怎地二年左右,就突然有了這麼大地進步。

  難道區區二年,就能將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小女子變成一代高手?如果那麼簡單的話,黑旗軍中的每個士弈豈不是都成了二品高手了?

  數千名二品高手,那是怎樣地一個概念啊。

  他心中苦澀,宗師的手段,果然非同小可,遠不是他這等次一品之流能夠理解的。

  “許宗師在麼?”劉俊書問道。此時他可不敢再度小看這四個婢女。如果她們聯手之下,怕是不會弱於自己。許府之中,的確是藏龍臥虎啊。

  “姑爺不在。但是夫人已經等候多時了?”

  劉俊書看了說話的小姑娘一眼,這幾個婢女長得一般無二,他根本分不出是誰在回答。只是,他眉頭一皺,問道:“哪位夫人?”

  “就是小姐啊。”她們俏麗的臉上同時浮出莫明其妙之色。仿佛對他的懵懂而感到不解。

  “小姐?”劉俊書的一雙眼睛豁然圓睜,並且有著越來越大的趨勢,他的呼吸急促。問道:“難道是……”

  “剃將軍,請入內一晤。”

  一道柔柔地,悅耳的,又熟悉無比的聲音適時從屋中傳來。劉俊書身子一震,難以置信地望著那間緊閉地房門。

 

  幾乎就在劉俊書高大的身影徹底地消失於蔣孔明的視線之時,另一道身影從院落旁的陰暗角落中緩緩走出。

  能夠讓劉俊書毫無所覺,此人的武功修為起碼也是一品以上。

  “軍師大人。”他悄然無聲地來到蔣孔明身側,畢恭畢敬地道。

  “安排好了麼?”

  “是,一切安排妥當。”他抬起頭來。面目陰森,正是北方武林地頂尖好手之一鄭法森。

  自從他跟著蔣孔明來到西方大營,經過一番詳談,沒人知道他們談話的內容,但是當他們離開密室之時,鄭法森卻在眾人面前宣誓效忠。

  當然,他所效忠的對象不是蔣孔明,而是黑旗軍地大統領——許海風。

  只是,他的這番做為,又豈能瞞得過人。

  蔣孔明長嘆一聲,道:“劉俊書是個人才,黃龍軍團前營統領的身份也是大有文章可做。”

  “軍師大人是惦記著那五萬黃龍軍團麼?”鄭法森問道。

  搖了搖頭,蔣孔明道:“黃龍軍團一時半刻還吃不掉,就讓他們與匈奴人打個二敗俱傷好了。不過……”大軍師的目光再度移到庭院,自言自語的說著:“,俊書的作用絕對不止這一點。如果小公主不能勸服於他,那就是真的太可惜了。主公交代過不可傷他性命,那麼關他十年二十年的總是可以了吧。”在一旁的鄭法森功力深厚,這句話聲音雖小,但他卻聽得清清楚楚,立即恭維道:“能蒙軍師大人您地賞識,那是他前輩子修來的福份。若是不識抬舉,自然也要受到懲罰。”

  微微一笑,蔣孔明轉頭看著他,突然道:“好話誰都愛聽,我也並不例外。”

  鄭法森急道:“屬下句句發自肺腑,絕無阿諛之意。”

  蔣孔明一言不發地注視著他,一雙眼睛仿佛能夠看透他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那一點隱私。

  鄭法森額上一片冷汗,對於這個武功低微的蔣大軍師竟然有著深深的懼意。若是可能,他真的不想再與他朝面,但是為了日後的榮華富貴,他卻不得不硬著頭皮在他手下辦事。

  “你是否有阿諛之心,蔣某並不在乎,我要的是,你能完成蔣某交代的事情,那就足夠了。”淡淡的聲音隨著主人的遠走越遠,由高至低,直至消失不見。

  “是。”目送蔣孔明遠去,伸手一抹額上冷汗,突然一怔,不知何時,竟然連背心亦是染上了一片水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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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四章故人(二)-第九捲風雲莫測-蒼天霸血

   “罪臣劉俊書見過婷公主殿下。”

  劉俊書重重的跪了下去,他的頭深深的碰到了地面。

  “剃將軍請起,妾身已經不再是大漢的公主了。”

  劉婷輕柔的聲音悅耳動聽,只是劉俊書得聞之後,心中卻不知是何滋味。

  “罪臣只道公主殿下是遭了匈奴人的毒手,不料卻是被許大宗師所救,真是吉人天相,老天有眼啊。”劉俊書感嘆道。

  “老天有眼?”劉婷美麗的臉龐上淡淡的浮現出一絲嘲弄之色:“如果老天真的有眼,那麼我也就不必前往匈奴了。”

  劉俊書一怔,心中原本要說的一些話頓時胎死腹中,再也說不出口了。

  他抬眼望去,小公主那絕世的容顏之上有著一縷哀傷悲絕之色,凄涼的驚心動魄。

  他的呼吸為之一滯,在這等絕色的面前,他感到了深深的震撼,心中突地涌起一陣激烈的衝動,只想為她抹去眼中的那片憂傷,還她一副純真開朗的笑容。

  這種感覺來得是那麼的激烈和無可抗拒,讓他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

  “鬥通”

  劉俊書再次重重的跪倒在地,他低沉的聲音有著太多的無奈:“都是臣等無能,致使大漢蒙羞。”

  劉婷站了起來,走到他的面前,伸出蓮藕一般白嫩的小手將他攙扶起來。

  劉俊書不敢用力抵抗,只好順勢站起。

  “不怪將軍的。”輕輕的一句話,卻讓劉俊書地心中有著莫名的悸動。

  二年不見,小公主已經不再是那位一十六歲的青澀少女了。

  她已為人婦。十八歲的青春少婦,容顏更甚往日,如同巧奪天工地雕像一樣,美麗的無法形容。比起以前,她的一雙眼睛中更多了些勾人心魄的成熟風韻。

  劉俊書心跳加快,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創將軍,你可知道劉婷今日為何要見你?”

  劉俊書一怔,收斂了有些慌亂的心神,沉吟片刻,道:“罪臣不知。”

  “不是不知,而是不想說罷了。”劉婷仿佛看透了他心中所思,淡淡地說道。

  劉俊書的臉上一紅。他喃喃了半響,方始憋出一句話來:“罪臣只是想要追隨大漢正統而已。”

  “大漢的正統麼?”劉婷的眼色亦是漸趨複雜,她一樣的想起了那些再無相見可能的父兄姐妹。或許真地只有在黃泉路上。才能與他們相遇了吧。

  “我們劉家還有多少人?”劉婷輕輕地問道。

  劉俊書猶豫了片刻,終於道:“罪臣不知,只是……”

  “你說罷。”

  “是……罪臣聽到的消息,匈奴人對王室執行了斬草除根的策略,除了太子殿下和大王子之外。怕是……”

  劉婷別過臉去,她地身子嗦嗦發抖,一陣壓抑之極的抽泣之聲傳入劉俊書的耳中。每一聲的哭泣都仿佛扯動著他的心臟,讓他痛不欲生。

  “就只剩下大哥和六哥了麼?”

  過了良久,劉婷終於收住了哭聲,緩緩地問道,只是聲音中依舊有著明顯地哽咽。

  “這些僅是罪臣道聽途說而來,或許尚有其他逃離之人也未必可知。”劉俊書連忙解釋起來,但是對於這句話,他一樣的沒有任何信心,是以無法說得理直氣壯。

  劉婷搖了搖頭。美麗的螓首左右搖擺,臉上隱現淚痕,讓人心生愛憐。

  “我們劉家已是人丁單薄至如此地步了麼?”

  劉俊書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一句勸慰之言。

  “創將軍。”

  “在。”

  “妾身有一事相求,尚請將軍應允。”

  “殿下儘管吩咐,臣萬死不辭。”

  劉婷地臉上首次露出欣慰之色:“妾身如今早已不是公主之身,將軍若是憐憫,就認了我這個妹子吧。”

  劉俊書豁然抬頭,驚道:“臣……臣斷然不敢。”

  “是麼?”劉婷臉上的笑容逐漸褪去,只餘下一抹失去了血色的蒼白。

  “既然將軍不願意,那麼妾身也不好厚顏相求,我們就此別過,將軍盡可一展報復,不必再行牽掛小女子了。”她站了起來,看了劉俊書最後一眼,走進內屋,不再出來。

  劉俊書的臉色同樣蒼白,小公主臨去之時的那一眼中,有著深深的失落,那種無助的感覺緊緊的拽住了他的心。

  在幾位婢女地指引下,他如同行屍走肉般地出了庭院。那裡,蔣孔明早已恭候多時了。

  “剃將軍,你見過夫人了麼?”

  “見過了。”劉俊書下意識的回答道。

  “那麼將軍意下如何?”

  “什麼?”劉俊書如夢初醒,抬起了頭,大惑不解地看著蔣孔明,不知道他這句話的意思。

  雖然他此時心情極度鬱悶,但是理智仍在,知道他所問的絕非劉婷意欲與他結為兄妹之事。

  “怎麼?夫人難道沒有對將軍說起過麼?”蔣孔明臉上的驚訝比起他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劉俊書打起了精神,道:“在下一時莽撞,得罪了夫人,是以未曾聽聞,還請軍師大人指點一二。”

  蔣孔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他嘆了口氣,道:“原來如此,不過既然夫人不說,那麼學生也不好越俎代庖。”他一拍腦門,像是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來意,用手一指大門,道:“將軍既然已經見過夫人。那麼就請決定行止吧,馬匹食水已經備妥,足夠將軍數日所需,若是執意要走。儘管請便吧。”

  劉俊書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心中難以決斷。

  蔣孔明突然嘆了口氣,轉身就走,邊走邊以低微的聲音說著:“可憐的小公主啊……”

  劉俊書望了眼大門地方向,終於一咬牙,恨恨地一跺腳,轉身向蔣孔明的方向追去。

  蔣孔明沒走多遠,就聽到身後一陣急驟的腳步之聲,他的臉上飛快地掠過一絲得意地笑容,隨即隱去。

  “軍師大人請留步。”劉俊書高聲喝道。

  蔣孔明回過身來。露出極度驚訝的表情,道:“剃將軍,您不是離去了麼?”

  劉俊書看著他。只見他一臉認真,不似調侃,於是勉強擠出了個笑容,道:“軍師大人,小將以前若是有何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哪裡哪裡,劉將軍是學生最為敬佩的人物之一,又怎會見責?”蔣孔明立即否定道。

  劉俊書揚了揚眉。心道信你才有鬼,他拱手道:“冬將駑鈍,還請軍師大人見告,小公主究竟有何事需要小將效勞?”

  蔣孔明的臉上現出一片為難之色。

  劉俊書心中擔憂,怕他拒絕,深深的一躬,道:“只要軍師大人能坦誠相告,日後若有吩咐,小將定不推辭就是。”

  蔣孔明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問道:“此言當真?”

  劉俊書雙目寒光閃動,道:“刻家之人,自然言出必諾。”

  “好吧,既然如此,那麼學生就做一次惡人吧。”蔣孔明嘆道:“將軍可知我家主公共有幾房妻室?”

  劉俊書心知此事定於劉婷有關,心中仔細一盤算,道:“五房?”

  他在出使匈奴之時,見過林婉嫻,對於昔日在京師鬧得沸沸揚揚的四女大婚之事,他當然不會忘卻,如果再加上小公主劉婷,那麼豈不是起碼有五房妻室了。

  蔣孔明點頭,道:“剃將軍說得不錯,我家主公確有五房妻室。”

  他伸出了手掌,按下了大拇指,道:“大主母林婉嫻,本是吐番國亡國公主,如今主公屯兵臥龍城,能夠深得城中百姓擁戴,正是因為有她的存在啊。”

  “啊……”劉俊書驚呼一聲,想不到林婉嫻竟然還有此來歷。

  接連按下去第二、第三根手指,蔣孔明道:“唐家和方家的這二朵金花,學生就不必介紹了吧。”

  劉俊書暗道廢話,如果他連這二位也不知道,那麼也就白混京師數十年了。

  按下了第四根手指,蔣孔明道:“一線天首席樂師,以一管洞簫名動天下的夏雅君,劉將軍可會忘記?”

  劉俊書搖頭道:“只要是聽過夏大家地簫聲,此生就難以忘懷了。”

  蔣孔明微微一笑,道:“其實,夏主母還有另外一個身份。”

  “什麼?”劉俊書好奇地問道。“魔門新任掌門,月宗歷代首位宗師。”蔣孔明鄭重地介紹到。

  “啊……”這個結果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劉俊書張口結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

  蔣孔明的另一隻手拿住僅存的那隻小拇指,道:“這最後一位麼,就是小公主劉婷了。”

  聽得他言歸正傳,劉俊書那顆激盪的心請終於平復下來。

  “在這幾位夫人之中,論出身,論樣貌,論才學,小公主都是其中翹楚。只是……”

  等了半天,蔣孔明還是說不出後面的話,劉俊書眉頭大皺,道:“只是什麼?”

  蔣孔明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道:“只是小公主身份特殊,見不得人。”

  對這句話,劉俊書是深以為然。如果讓匈奴人知道了他們尊敬的王妃殿下搖身一變,成了許海風的夫人之一。只怕第二天,那些前往太原地匈奴人就要兵臨城下了。

  “正因如此,小公主的背後可是毫無依仗的啊。”蔣孔明淡淡的說道。

  劉俊書神色一動,脫口而出:“爭寵?”

  “噓……”蔣孔明小心翼翼的四處張望了一下,道:“學生可是什麼也未曾說過啊。”

  深吸了一口氣,劉俊書默默點頭,他後退一步,躬身道:“多謝軍師大人指點。”

  蔣孔明還了一禮,道:“其實小公主想要尋求將軍相助,也是人之常情罷了。只是人各有志,不能勉強。劉將軍既然打算離開,那就請早些走吧,免得稍後又要耽擱一天。”

  劉俊書的臉上豁然露出了一絲笑容,他再度拱手行禮,道:“軍師大人說哪裡話了,下官早有決斷,就在這裡侍奉公主殿下,日後尚請軍師大人多行方便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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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五章紅粉-第九捲風雲莫測-蒼天霸血

   內堂之中,一間幽靜典雅的套房,正是劉婷在此地的臨時臥室。雖然只是簡單的布置了一下,但內中的奢華之處亦是遠勝平常人家。

  劉婷推門而入,裡面的一位麗人聽到聲音,回過頭來,露出了一張絲毫不遜色於劉婷的絕世容顏。

  由於天氣太熱,這裡又沒有外人,是以她穿了一套舒適的寬大衣袍,將那美妙的身軀掩飾在白色的衣裙之內,只是那裸露在外的肌膚欺霜賽雪,讓人恨不得就此湊上去狠很地咬上一口。

  劉婷緩步上前,來到她的面前,輕輕地叫了聲:“大姐。”

  林婉嫻拉住她的小手,輕嘆道:“小妹,委屈你了。”

  搖搖頭,劉婷一臉落寂地道:“小妹是確有所感,談不上什麼委屈的。”

  林婉嫻用力的握緊了手中那冰冷的小手,縱然是在這樣的天氣裡,那雙人見人憐的小手依舊不見一絲暖意。

  “妹子,這是命啊,我們沒有選擇的。”

  她們的身份頗有共同之處,都是亡國公主,對於劉婷此時的心情,林婉嫻是深有同感,因為她也曾是過來人。

  “我知道的。”劉婷勉強一笑,然而那淡淡的笑容中卻盡是苦澀。

  “唉……”林婉嫻知道此事沒得勸解,唯有指望用那漫長的時間來洗滌這沉痛的記憶。

  “讓姐姐費心了。”劉婷幽幽地說道。

  林婉嫻輕搖螓首,道:“自家姐妹,又何必客氣呢。不過……”她停了一下,打量著眼前那如花似玉般的容顏。道:“我們都沒有想到,你的武功根基最差,但是這一年多來,玄天奼女功地境界卻是屬你最高。”

  劉婷臉兒一紅。道:“也許是小妹的體質比較適合吧。”

  林婉嫻突然抿嘴一笑,仿佛盛開的鮮花,衝淡了一點室中傷感的氣氛:“是麼…

  她這一聲拖得長長地,仿佛別有意味。

  劉婷臉上的紅暈越來越深,直至布滿了整張臉頰。

  “原來是你的體質適合啊?姐姐還以為是夫君特別疼你的原因呢。”林婉嫻調侃道。

  “姐……”劉婷不依的拉住了她的手,不住搖晃。

  林婉嫻好生安撫了一陣,才讓她安靜了下來,只是臉上的紅暈愈加明顯。

  玄天奼女功,本就是魔門無上功法。劉婷原本不通武功,又是處子之身。就好比一張潔白無暇的白紙,可以任人揮灑出最美麗的圖案。

  所以她才能在這一年來進步神速,單論這套功法的修為。已然是除了夏雅君之外地眾女之冠。

  這套功法既然出自魔門,自然帶了一點損人利己的味道。好在許海風以前有著以酒補血的特殊體質,如今雖然喪失這個功能。但卻踏足宗師之境,一身真元生生不息,源源不斷。否則還真地無法應付得過來。

  凡事有利必有弊,反過來講,有弊則必有利。只不過所針對的是不同的人而已。

  吸收了許海風的元氣之後,眾女變得愈發嬌艷三分。特別是小公主劉婷,她的美艷已然隱隱有著與林婉嫻和唐柔兒這二大美女並駕齊驅,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地趨勢了。

  在眾女之中,劉婷是唯一的一位達到了玄天奼女功中“無相”境界之人,她的魅力已經超凡脫俗,不必刻意維持,而是舉手投足之間盡可散髮出驚心動魄地致命誘惑。

  也就是說,只要是在她身邊的人。就會被她自然而然地吸引,就像磁鐵遇到鐵屑之時的那種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內魅之術”

  到了這種境界,已然無需藉助皮相,更有點兒與精神力隱隱相通的神秘味道。

  劉俊書在面見劉婷之時,一直難以把持,被小公主的三言兩語說得心情震盪。若是換了別人,他絕對不會這般不濟。

  他身為黃龍軍團的前營統領,又是日後大統領有力的競爭者之一,手中的權柄之大,在京師也是個說得著話地人物。

  有了如此權勢,所交往的無一不是人中俊傑,所見過的美嬌娘更是不知凡幾。若純以容顏之美,劉婷固然是冠絕群芳,但也不至於讓他突然變得如此不堪。

  劉俊書大失常態,最大的原因就是被小公主的內魅之術誘惑,而在不知不覺之時深陷其中。

  “也不知那蔣大軍師對夫君說了些什麼,竟然能夠勸動夫君大人同意小妹你拋頭露面。”林婉嫻收住了笑容,不解的皺起了好看的眉頭。

  許海風自從領悟精神力量之後,立即發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再也不是以往那個毫無主見的毛頭小子。

  對於他的幾位夫人,許海風一直採取放縱的態度,從不強行干涉她們的事情。

  然而此次,許海風竟然主動要求劉婷去招降劉俊書。這可是開天闢地的頭一遭,由此可見,許海風對於此人的看重絕非尋常可比。

  要知道,就算是昔日安撫太行山脈的數千山賊之時,林婉嫻也不過只是露了一次面而已。

  難道劉俊書一人的份量就能比得上那數千條性命了。

  “夫君大人沒有明說,不過小妹思之,也不外是軍師大人相勸,盡早一統天下之類的話罷了。”劉婷淡然的應道。

  許海風的野心從來就沒有在她們的面前有所掩飾,無論是端莊大方的林婉嫻,精明世故的夏雅君,溫柔似水的唐柔兒,恬靜可人的劉婷。甚至於連一向大而化之地方盈英都是心知肚明。

  對於夫君的這種變化,眾女的反應迥然不同,不過無論她們心中如何思量,卻都未曾流露出反對的意思。其中又以劉婷地心思最是複雜。如果許海風要爭霸天下,那麼遲早有一日,要與劉氏皇朝正面相對。

  那時候,一邊是夫君姐妹,另一邊則是父母兄弟,她又該當如何自處。雖然漢賢帝把她當作一件禮物送給匈奴人冒頓,她心中實是心懷怨懟,但是真要她就此完全割斷父女之情,卻是決無可能。

  在臥龍城的那一年當中,她的心情最是忐忑。生怕突然有一天醒來,這二邊就要決一死戰。

  她的這番心思又如何能夠瞞得過其餘諸女,是以一直以來。有意無意之間,得到許海風寵愛最多的向來是她。這似乎已經成了一個慣例,一件習以為常的事情。

  當京師失陷的噩耗傳來,她固然是哭得悲痛欲絕,但是心底深處卻未曾沒有一絲欣慰。她所深深擔憂的事情畢竟不會發生了,雖然這是以一方滅亡為代價才換來的虛假和平。

  那一日,許海風的書信送到她地手中之時。她考慮再三,終於應允。

  苦澀的一笑,劉婷自嘲道:“本以為小妹今生要隱匿終身,想不到才過了區區二年,就又要出來見人了。”

  林婉嫻陪著嘆了一聲,道:“蔣軍師學究天人,有通天之智,應該不會貿然行事,妹子你暫且不必擔憂。”

  劉婷微微點頭。對於大姐的這句話,她早就考慮過了,知道就算要將自己地身份詔告天下,也絕對不會選擇這個時候。

  匈奴人的實力非同小可,如果他們知道了劉婷的下落,那麼自然也能猜得出當初是誰將這位美嬌娘救出了皇宮。若是冒頓老羞成怒,突然做出了什麼出格的舉動,那才叫後悔不迭呢。

  “唉……”林婉嫻突然深深一嘆,好看的秀眉緊緊地蹙在一起,她輕聲道:“夫君此次將所有地軍政大權盡數交由軍師大人之手,也不知是福是禍啊。”

  劉婷看了她一眼,卻見她望向自己的雙目之中有著無比的擔憂。

  “姐姐,您看軍師大人是一個感恩圖報地人麼?”劉婷突然問道。

  林婉嫻一怔,過了片刻,她苦笑道:“我不知道,雖然與他相識了那麼久,又交談過無數次,但我還是看不透此人。”

  劉婷低下頭,輕聲道:“只是以小妹看來,軍師大人似乎卻是個不甘於人下的高傲之士啊。”

  她雖然說得婉轉隱晦,但其中的意思林婉嫻又豈能不知。

  “夫君大人如此信任於他,其中必有緣故,只是,我們一時想不到而已。”林婉嫻沉聲道。

  門兒突然被人推開,一陣香風飄進,正是方盈英。

  “大姐,蔣軍師絕非壞人。”

  二女一驚,眼光同時向門外看去。方盈英擺手道:“就是小妹一人來的。”

  放下了心思,林婉嫻看向方盈英,一時不知從何解釋。

  “是啊,小妹也是這樣想的,就算是以前有所顧忌,但自從夫君大人登上宗師之位,小妹就很少擔心了。”劉婷微微一笑,說道。

  方盈英聞言大出意料,看著她問道:“為何?”

  “夫君大人已是宗師,再加上夏姐姐,就算蔣軍師別有所圖,也絕對不敢輕舉妄動,除非……”

  方盈英聽得入神,問道:“除非什麼?”

  “除非他能同時地成功伏殺夫君大人和夏姐姐才行。”劉婷一字一頓地道。

  方盈英默思半響,突地神情一松,笑了起來。

  想要一舉搏殺二位宗師級數的絕頂高手,只要稍微想一想,就不會有人再堅持這樣的瘋狂念頭。

  要知道一旦失手,將會招來那無窮無盡的強烈報復。一個宗師級數的刺客,只要想一想,就讓人毛骨悚然。蔣孔明生性謹慎,凡事喜歡謀定而後動,斷然不會做出如此莽撞地事情。

  方盈英上前摟住劉婷,笑道:“好一個小妹啊,你說得真對。”

  劉婷微微一笑,並未回答,但是她的心中卻不曾如表面之上的那般平靜。

  對於其他人來說,一次伏擊二位宗師,那是不可想象之事。但是,如果有黑旗軍在手呢?有著那個充滿了奇人異士的黑旗軍又會如何呢?

  不幸的是,此時的蔣孔明正在逐漸接掌許海風手中的權力,包括那個名聲遐邇的黑旗軍,如果有朝一日,當他能徹底取得黑旗軍的控制權之時,他還會如此甘於平淡麼?

  劉婷抬眼,正好遇到林婉嫻的目光,二女心照不宣,各有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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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六章兒時-第九捲風雲莫測-蒼天霸血

一道輕靈的身影從屋檐之下的陰影中閃了出來,幾個起落,已是悄然無聲地離開了內院。

  許海風不再隱匿行蹤,光明正大地行走於日光之中,他的身體在烈日的暴曬之下,竟然毫無一絲汗漬。昂首望天,耀眼刺目的陽光在他的眼中卻是如此的平淡柔和,他深深地嘆了口氣。

  他的臉上罕見地浮現出一絲無奈的笑容。雖然武道的修行講究的是光明磊落,但是偶然做些類似於竊聽之類的舉動,對此也是無傷大雅的,至少,無法在他的心靈之中留下什麼破綻和印痕。

  林婉嫻和劉婷二女在室中的談話,他是聽了個一字不漏,直到方盈英破門而入,他才就此離去,不過三女相見的情形,他也能猜中個八九不離十。

  方盈英與蔣孔明的交情甚佳,肯定會不遺餘力的為他辯護。而林、劉二女心機沉穩,縱然是十二萬分的反對,也不會與她針鋒相對。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順著她的語氣說話,直到把她哄了開心為止。

  許海風微微一嘆,方盈英絕對不是一個蠢笨之人,相反,她的聰慧就算是在眾女之中也是屈指可數。只是,她太無心機了。

  從小生活在父母祖母的羽翼之下,被他們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仔細呵護,使得她很少接觸人性中的陰暗一面。

  侍人以誠,或許這才是她最可愛的地方。

  自然,如果方家不是權勢熏天,致使無人敢輕易招惹於她。以她這樣的性格。怕是怎麼死的也不知道。

  許海風深為慶幸,自己竟然能夠有幸得到這樣罕見地一顆珍寶,而讓他更為欣慰的是,他已經具有了讓這顆珍寶繼續保持潔白無暇的實力。哪怕是在這個混亂的世道之中,他也一樣充滿了堅定地信心。

  “蔣孔明……”許海風嘆息一聲,這個問題可不好向她們幾位解釋,難道能把自己身具魔血之事如實相告?

  雖說夫妻之間應當以誠相侍,但若是真的毫無隱私,只怕她們得知真相之後,自己也就變成了個孤家寡人了。

  應該如何向她們解釋呢?此事可是大意不得。皺著眉頭,許海風漫無目的的行走在大街之上。

  “啪……”

  一聲脆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扭頭望去,只見一個茶棚之中坐滿了人。一個瘦長的白面書生正在台上口沫橫飛的說著什麼。

  許海風的記憶仿佛回到了小時候,許家村不大,來往的人也不多。那時候最高興的事情。莫過於有說書人經過村子。一到晚上,說書人都會擺好攤子,沏上一壺好茶,開始口若懸河地講起了各種故事。

  全村的孩子,只要能走會動的。都會早早地來到攤子前,搶個好位置,聽上一段。

  不管他們能夠聽懂與否。這個熱鬧都是一定要湊的。

  只是……許海風收回了目光,那時的場景仿若昨日,但是當年的心情呢,卻早已不復存在。

  “客官請坐。”

  許海風從遙遠的記憶中清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信步來到茶棚之中。

  他衣著華貴,氣度非凡,隱約間更有一股淡淡地霸氣散髮在身周三步之內。那些聽書的不過是些草頭百姓,見他進來,自然而然的讓開了一條通道。其中幾個心有不甘地。一旦走進他三步之內,頓時心生寒意,再無動手攆人的膽氣。

  許海風微微一笑,既來之,則安之。他坐了下來,隨口要了壺最上等的好茶,難得有此機會,就偷閒半日吧。

  說書人向他拱了拱手,自然是看出了這位爺的不凡,態度上就恭敬了幾分,希望能夠得到一些額外的打賞。

  “老胡,快說啊……”

  一陣催促之聲從棚中響起,許海風心裡好笑,剛才那個說書人肯定是講到了緊要關頭,卻被自己打斷,所以這些人才會顯得如此不耐煩。

  “好,各位看官,且聽我胡老漢一一道來。”老胡將手中摺扇合攏,當做驚堂木在桌面上重重一敲,道:“話說那許大宗師當胸一拳,這就叫做‘黑虎掏心’,那利智膽戰心驚,勉強躲了過去,他死不甘心,還了一腿,那就叫‘老樹盤根’。只是許大宗師能者不懼,他冷笑一聲,伸出一掌,大叫道‘太極神功’。利智大吼一聲‘不好’被這一掌打中,當即口吐鮮血,跌倒在地。”

  “許大宗師正要上前補上一掌,取其性命,突然聽到山下殺聲震天,原來卑鄙的匈奴人已經趁著大宗師離去的空檔,發動了奇襲。許大宗師無奈之下,只好饒了利智的性命,匆匆下山。”

  老胡說得又急又快,一張嘴巴猶如放鞭炮般,■■啪啪地一口氣說了下來,直到此時,方才有了一絲停頓。

  許海風的一隻手掌按在茶壺地把手之上,他保持了剛才的動作,一動未動。

  雖然他的靈覺早就感應到了,這裡並沒有他所熟悉的人物,但他還是小心李翼的向四周張望了一下。

  這個老胡在說些什麼?如果他沒有聽差的話,似乎正是自己與利智在北疆交手之事吧。

  只是,為何聽起來,卻有點潑皮打架的味道。難道所謂的宗師就是這樣交手的麼?

  老胡注意到了許海風臉上詫異的表情,小心李翼的彎下了腰,問道:“這位爺,您不滿意麼?”

  也不怪他為何特別在意許海風,實在是他此時身上所穿的那套行頭過於昂貴,突然出現在這間小小的茶棚之中,想要不惹人矚目也是一樣不可能之事。

  許海風對他微微一笑。搖了搖頭,就算他再不滿意,也不會在此時表露出來。他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輕輕地呷了一口,隨後放了下來,不再飲用。

  什麼極品好茶啊,就算是蔣孔明家中的那些茶葉沫子也要比這壺好喝百倍了。

  看到他這番動作,老胡更加確定了自己地想法,這個人一定是出身於某個世家門閥,否則又怎會連這裡最好的茶也看不上呢。

  “老胡,怎麼又停了,快講啊……”又是一陣催促聲響了起來。

  老胡呵呵一笑,道:“要想知道許大宗師如何以一人之力喝退匈奴十萬追兵。”他拿起摺扇重重一拍。發出一聲巨響:“且聽明日分解。”

  一滴冷汗從許海風的頭上緩緩滴下,雖然在體質上早已達到寒暑不侵的境界,但這並不等於他地臉皮也能練至刀槍不入的厚度。

  如果是那隻人型暴龍或者是自詡天下無雙的蔣某人聽到這句話。或許會以為理所當然吧。

  一人之力喝退十萬匈奴人,真的當他是那頭人型暴龍秦勇麼?就算他是秦勇,在面對十萬大軍之時,怕也是一樣要束手無策。

  “唉……又是玩這一手,怎麼每次聽到高潮。老胡你總是停一下。”

  雖然下面責罵之聲不斷,但老胡就是滿面笑容,對一切責難置之不理。果然。片刻之後,下面的人逐漸散去,想來他們也是習以為常了。

  老胡拿著托盤,笑眯眯的伸到許海風的面前。

  許海風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伸手摸出一錠元寶,拋於托盤之上,在那些個零散的銅板之中極是礙眼。

  老胡臉色一變,抬頭打量了眼許海風,拿起了那錠元寶。遞還於許海風,道:“客官若是手頭沒有零散的,只管請便,只要以後空時,記得再來捧一下場,老胡就知足了。”

  許海風頗為詫異,他自然能夠感應出老胡說這番話地時候確實是出自於真心實意,不由問道:“你為何不收?”

  老胡嘆了口氣,指著元寶之上的官印,道:“這錢燙手啊,若是老漢拿了,未必是一件好事啊。”

  許海風頓時明白過來,他所拿的元寶本是官府庫存之物,在市面之上罕有流傳。這個老胡顯然是精通世故,大概是懷疑這錢來歷不明,是以不敢接受。

  “胡老伯……”

  “哎喲,不敢當,叫一聲老胡夠了。”

  許海風一笑,道:“聽您老說話頗有幾分道理,與說書之時判若二人啊。”

  老胡爽朗地笑道:“您過獎了,老漢這是為了餬口啊,他們都是一群窮哥們,就是喜歡聽這調調,與您這等大老爺可是不同地了,如果老漢說得文縐縐的,只怕他們早就逃光了。”

  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這個老胡混跡市青多年,能夠有著一批鐵桿顧客,自然有其道理。

  “那麼,在下最後請問一句,您老可曾見過許海風?”

  “嘿嘿……”老胡尷尬的一笑,道:“遠遠地瞅了一眼。”

  “嗯……?”許海風頗感意外地問道:“那麼他長得什麼樣?”

  一說到這裡,老胡頓時來了勁,他手舞足蹈地比劃道:“許大宗師啊,他眼若銅鈴,身高八尺,聲音洪亮,一看就知道是員沙場猛將。”

  許海風面色古怪,驟然間大笑了起來。

  在老胡詫異的目光中,許海風伸指在元寶上劃了幾下,隨手拋於他,道:“我已在上面做了記號,保證日後不會有人因此找你麻煩。只管放心使用就是。”

  老胡接過元寶,見許海風轉身就走,他開口招呼,卻是毫無效果。看著手中地元寶,他心裡嘀咕,翻來覆去的看了幾眼。突然,他的動作徹底停止了,在那銀白色地元寶之上,不知何時竟然多了一個醒目的大字。

  他眯起了眼睛,就著日光,看了起來,片刻之後,立即驚呼不已。

  在那元寶之上,正是一個偌大的許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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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七章對策(一)-第九捲風雲莫測-蒼天霸血

   緩步回到帥府,既然張晉中離開了,那麼許海風也就理所當然地占據自這西方大營中最舒適的居所。

  回想當初在這裡晉見古道髯之時,怎麼也不會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會成為這裡的主人。

  世事變化,真是難以預料啊……

  至於蔣孔明之事,他已經將之置諸腦後,所謂解鈴尚須繫鈴人,這個難題就交由蔣大軍師自己去操心好了。

  有這麼一個萬能軍師放著不用,還要自己來傷腦筋,豈不是太過於蠢笨了。

  沒走幾步,前方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之聲,許海風啞然失笑,真是巧了。自己還沒有去找他,他倒主動送上門來了。

  “怎麼還沒有找到主公麼?”

  略有不滿的聲音從彎角處傳來。

  另一個聲音適時響起:“守門的護衛只看到主公一人負手離去,他身份卑微,自然不敢上前詢問。而以主公目前的身手,若是故意隱匿行蹤,普天之下,怕是無人能夠將他找到。”

  在蔣孔明身邊辦事越久,鄭法森就越是恭順。多年的江湖閱歷告訴他,蔣孔明絕對是一個鬼神莫測的傢伙,想要在他的面前玩弄任何花樣,肯定是個驢蠢之極的主意。

  那仿佛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淵博知識,以及那無影無蹤,無孔不入的神奇密探,都足以讓人不敢存有絲毫僥倖之心。

  亦步亦趨地跟在蔣孔明的身後,鄭法森的目光不時向著身邊那個高大威武的漢子瞄上一眼。

  此人是昨日才隨臥龍城地車隊趕到這裡,一下馬車。他就來到蔣孔明的身邊,雖然說不上如影隨形,但也不會離開他十步之外。

  鄭法森也是一個老江湖了,自然知道這位鐵定就是蔣孔明身邊的頂級護衛。以他蔣大軍師今日的身份地位。找上一個高手充當貼身護衛,那是理所當然之事。

  只是,讓鄭法森驚懼地是,自己竟然看不透此人的深淺。

  此人呆在蔣孔明身邊,一日夜來,始終一言不發,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鄭法森幾乎都要懷疑他的面前是否真的有人存在了。

  他心中嘀咕,此人氣勢之強,確實為他生平僅見。就算是許大宗師,也不過與他在伯仲之間而已。如此人物,莫非竟是一位宗師級數的前輩高人不成。

  只是。如果說他是宗師,那麼他又怎麼會自降身份,甘心充當蔣孔明的一個護衛?

  擁有宗師級數的貼身保鏢麼?縱然是他蔣孔明,怕是也不見得擁有這種能量吧。

  停住了腳步,蔣孔明眉頭一蹙。問道:“明堂,你能感應到主公的方位麼?”

  李明堂半瞌的眼睛緩緩睜開,用手一指前方。道:“在這邊。”

  聽了他們二人的對話,鄭法森一個哆嗦,他地心中狂呼不已。感應,能夠運用精神感應的,那麼此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想不到,他竟然真地是一個宗師級數的超級高手。

  他的頭深深地低了下去,想要掩飾眼中那片驚駭欲絕之色。

  蔣孔明的目光在他的身上飛快地掠過,嘴角含著一絲了然與胸地冷笑。

  “有多遠?”蔣大軍師收回了目光,問道。

  “很近。”李明堂的回答向來就是如此言簡意閡。絕無廢話連篇之舉,這也是所有血酒戰士共同的特點,當然,蔣大軍師是其中唯一地例外。

  “嗯?”蔣孔明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許海風在一旁傾聽,那蔣孔明的口氣似乎頗為著急,莫非真有急事不成。

  想到這裡,許海風身形一動,已然消失在彎角之處。當他再度出現之時,已是無聲無息地來到了這三人的身邊。

  鄭法森眼前一花,盯著地面的雙眼突然看得一條黑影出現在他們的身邊,他不假思索地就是一拳打了出去。

  誰知,這凝聚了他近八成功力的一拳竟然如中敗革,惹不起一絲漣漪。

  他大驚失色,抬頭一看,頓時有些哭笑不得,眼前的那人,正是他遍尋不著的許海風。

  “見過許宗師。”鄭法森連忙施禮道。

  “不必客氣。”許海風笑道:“鄭兄這一拳威猛絕倫,許某差點就接不下了。”

  鄭法森心中一凜,他不知道許海風這句話是貶是褒,但估摸著怕是沒多少好意,連忙解釋道:“在下莽撞,實是不知宗師親臨之故。”

  蔣孔明突地一笑,道:“鄭義士不必如此見外,主公只是誇讚而已。”

  說罷,他對著鄭法森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即識趣地告退而去。

  許海風臉上劃過一絲笑意:“此人對於軍師大人倒是言聽計從,不敢有違啊。”

  蔣孔明不屑地朝鄭法森離去地方向掃了一眼,道:“此人與那林家徽一樣,都是一個天生的賭徒,不過,他們二人的眼光倒是有一半準的。”

  “一半?”

  “是啊,他們能夠在這個亂世裡選中黑旗軍,那就是看好我們能夠取得最終的勝利,這個眼光頗為難得。”遲疑一下,蔣孔明嘆道:“嗯,不過林家徽比他好。”

  “為何?”

  “在鄭法森的心中,匈奴人的勢力才是最大的,如果他不是知道,即使投身匈奴,肯定也無法得到重用的話,他的第一選擇就是匈奴人了。”

  默默點頭,許海風的心中對於此人的好感再度減少三分。

  “至於林家徽,他雖然也是一樣的滑頭,但是起碼知道自己是個漢人。投靠韃虜地事情他確實未曾想過。”

  許海風點頭。問道:“不準的另一半是什麼?”

  蔣孔明的臉上有著古怪的笑容:“他們猜不透你我地關係,還以為主公您晉級宗師之後,已然專心武道修行,不再過問世事。而黑旗軍中又以學生最為出名。他們不走學生的門路,又要到哪裡去尋那升官發財的坦途。”

  說到這裡,蔣孔明突然放聲大笑起來,過了半響,他收起了笑聲,道:“那個鄭法森更是滑稽,他甚至在心中策劃,如何才能人不知,鬼不覺的將您趕下台去,到時候。他可就是開國元勛了。”

  許海風一怔,不由地笑了出來。

  怎麼這個鄭法森的想法竟與林婉嫻等眾女有些相似,只不過。他們的目的卻是截然相反罷了。

  “軍師打算如何使用他們?”許海風淡淡地問道。

  “哼……”冷冷地從鼻腔中發出了一聲嘲諷,蔣孔明道:“既然他們落入我手,若是不能讓他們服服帖帖,學生也就妄自以孔明為號了。”

  許海風看著他,語氣中有著幾許的調侃:“怕就是怕。有這等心思的不僅僅是他們二人啊。”

  “嗯?”看著許海風臉上莫測高深的笑意,蔣大軍師突覺心中咯■一下,頓時明白又有解決不了地買賣上門了。

  “主公有事儘管吩咐就是。”蔣孔明苦著臉兒道。

  許海風笑意愈發濃厚。他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不過婉兒等眾女對於您蔣大軍師為何會心甘情願地追隨我這個無名小弈而感到非常奇怪。”

  蔣孔明雙眉一揚,突道:“主公,您不會是打算讓我去解釋吧。”

  “嘿嘿……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爽快,我不找你還能找誰?此事就麻煩軍師大人了。”

  蔣孔明的一雙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這個差事可不好辦啊。

  他跟隨許海風日久,對於他地那幾個夫人並不陌生。一直以來,只是與方盈英交情尚好,其餘的幾人雖然表面上對他極為尊敬。但是心中卻是更為顧忌三分。

  要想出怎樣的一套說辭來安撫這幾個女人的心呢?蔣孔明搖頭晃腦了半響,卻是一無所得,他暗自咒罵了一聲,為何這幾個女子都是玲瓏剔透的聰明心思,若是蠢笨一點就好辦多了。

  他地腦海中突地閃過一個歹毒異常的念頭,所謂量小非君子,既然這幾個女人對自己懷有歹意,那麼倒是有個一勞永逸的方法,只要將主公身上地血酒給她們喂下,保管從此以後再無後患。

  只是……他苦笑一聲,這個辦法絕對無法付諸於行動的,起碼許海風這一關就過不了。

  若是瞞著他呢?蔣孔明的腦中開始設想無數種可能。不過片刻之後,他立即放棄了這個危險的想法。許海風絕對不是一個身具菩薩心腸的人,但是他十分重視自己的家人,這一點,只要看他為了胞兄之事,便不惜大鬧滄州城,就可見一斑。

  如果自己私下將他最疼愛的那幾個小女人變成了血酒戰士,這個後果,無論是他,還是許海風,只怕都是難以承受的起。

  若是換了其他的血酒戰士,絕對不會有那麼多地顧忌,但蔣孔明偏生就是那唯一的例外,他長嘆了一口氣,這個智能型的血酒戰士也不好當啊……

  偷眼看了眼許海風,只見他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正笑嘻嘻地等著自己,不由地心中大怒,眼珠子一轉,竟然就此計上心頭。

  許海風一直注視著蔣孔明的表情變化,此時看見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頓時知道他必定是有所決斷,於是說道:“不愧是名震天下的蔣大軍師,這麼快就有了主意,說來聽聽如何?”

  蔣孔明微微一笑,已然恢復了青日裡的瀟灑自若:“學生僅有四個字,相贈於主公。”

  “請講。”許海風收起了笑容,抱拳為禮。

  “聽之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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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八章對策(二)-第九捲風雲莫測-蒼天霸血
   
"聽之任之?”許海風的話中有著掩飾不住的驚奇和一絲微微的惱怒。

  “不錯。”蔣孔明斬釘截鐵的回答。

  狐疑的目光在他的臉上轉了兩圈,許海風看不出一絲作弄之色,問道:“軍師大人這麼做必有深意,尚請解釋一二。”

  蔣孔明微微一笑,道:“幾位夫人既然對學生心懷成見,那麼無論怎麼解釋,其效果都是不佳。除非……”

  “什麼?”

  “除非是動用血酒。”蔣孔明淡淡地道。

  許海風的臉色瞬間大變,道:“此事絕對不行。”他心中震盪,自從踏入宗師境界之後,他還是首次在心底升出驚懼之感。深深地看了面無表情的蔣孔明一眼,他重重地重複道:“此事絕無商量,絕對不許。”

  蔣孔明面不改色,對於這個結果他早有預料,是以毫不為奇:“既然主公不允,學生唯有遵命就是。”

  許海風松了一口氣,他知道蔣孔明雖然詭計百出,但是對於自己的命令向來都是一絲不苟地執行,從不會陽奉陰違,這就血酒戰士最大的優點了,就連這唯一的智慧型也無法例外。

  “幾位主母都是天下少有的聰慧之士,無論怎樣的解釋,都不可能使得她們盡數滿意。若是主公信得過,那麼學生倒是有一計可行。”

  “軍師大人請講。”

  “讓幾位夫人蔘政。”蔣孔明緩緩地道。

  許海風的眼中驟然間暴射出凜冽的目光,他凝望著蔣孔明,良久後問道:“若是許某人記憶不差,軍師大人曾經說過。擾亂國家的禍端之一,就是後宮干政。”

  蔣孔明面對他地厲聲詢問,毫不畏懼,而是淡然一笑。道:“不錯,所以後主公需立下遺詔,外戚者不得為官。”

  許海風深吸一口氣,嘆道:“這個可能麼?”

  不說其他人,單以方、唐二家目前的底子,想要杜絕他們在官面之上的勢力,除非是採取血腥行動,否則決無可能。

  “亂世之中,自然決無可能,但若日後天下一統。太平無事,則必為之。”蔣孔明冷冷的聲音有著一絲若有若無地殺意:“他日主公升天,繼承大寶者。不可為方、唐二女之後。”

  “你……”

  許海風微閉雙目,心中波濤翻滾,蔣孔明的意思非常明白,正如林婉嫻等眾女對他甚是猜忌一般,他的心中對於方、唐二家亦是顧忌重重。

  在他言下之意。甚至點出,若是許海風百年之後,方、唐二家未必會得善終。

  “幾位主母之中。林、劉二位出生帝王之家,深通政治之道,日後當可成為主公強有力的臂助之一。她們身份特殊,縱然是三大世家亦不敢輕易得罪忤逆,很多主公不方便的事情她們卻可以辦的妥妥當當而不招人所忌,此其一也。”

  蔣孔明深吸一口氣,接著道:“無論怎樣動聽悅耳的空口白話,都比不了權柄在手來的穩妥,只要二位主母手中掌握的實力。能夠在主公您麾下的勢力中取得一個平衡,那麼對學生地猜忌縱然不會煙消雲散,也會大為降低,甚至是不足為慮,此其二也。”

  “其三……”蔣孔明突然住口不言。

  “是什麼?”許海風凝神問道。

  “她們出面,將無外戚之慮。”

  許海風頓時明白過來,林婉嫻早就是孤苦伶仃的一個人了,至於劉婷麼,估計只有等到劉政啟和劉政廷二人相距而亡之後,才會輪到她出面協助收拾殘局。

  “軍師大人,若是盈英和柔兒也想參予其中呢?”

  “堅拒之。”

  許海風苦笑一聲,道:“柔兒生性與世無爭,自然不會對此持有異議。但盈英性子倔強,只怕未必就會心甘情願呢。”

  蔣孔明堅定的聲音不容置疑:“無論如何,此事絕無商量。”

  許海風瞪了他一眼,心道這個六月債倒是還得快,這小子也給自己來了個絕無商量。

  至於最後一女夏雅君,他們則都不曾有一句提及。畢竟這位亦是一位宗師級數地超級高手,想要讓她參予政事,那是決無可能之事。

  過了片刻,蔣孔明的語氣緩了下來:“方主母為人豁達,頗有男兒之風,對於那些個勾心鬥角的政治鬥爭斷然不會興起染指之心,唯一所慮者,就是有人在背後慫恿。”

  許海風連連點頭,對於他這句話是深有同感,若說方盈英突然對政治發生了興趣,那麼除非是紅日西出了。

  想想也是奇怪,為何方老太太如此厲害的一個人物,她的孫女卻是如此迥然不同。

  “好,就這麼決定了吧。“既然有了決斷,許海風也就不再遲疑。

  蔣孔明應了一聲,又道:“主公,臥龍城還有消息傳來。”

  看著他地眼色,許海風立時知道,肯定是無甚好事了,問道:“何事?”

  “許海棠。”從蔣孔明的嘴中緩緩的吐出了一個人名。

  “他?難道又在惹事生非了不成?”許海風皺眉問道。

  “自從方主母將那些世家子弟中地出頭鳥打了一遍之後,全都是有所收斂。只是,您這位堂兄卻是心有不甘,他先是跑到令尊面前哭訴一番,博得老爺子的同情。隨後又趁著幾位主母遠離臥龍城之際,故態復萌,甚至是變本加厲,擾得百姓不安,百官棘手啊。”

  許海風火道:“怎麼可能,葛豪劍呢?他不是擔任臥龍城監察使一職麼?難道他就放任不管。如此要他何用。”

  蔣孔明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葛豪劍麼,他如今已是自顧不暇,好在他生性堅韌,沒有棄職潛逃。已是難得之極了。”

  許海風一驚,看向他的眼中露出詢問之色。

  “您的義兄不知道打著什麼主意,對於許海棠的行為視若無睹,任他橫行鄉里,不聞不問。日子久了,他愈發膽大,行事更是無所顧忌。葛豪劍先前礙於主公顏面,不好過於苛責,後來看他鬧得太不像話,生怕如此下去。會敗壞您地名譽,於是下令將他擒拿。”

  許海風知道事情不可能那麼輕易結束,果然聽到蔣孔明繼續說道:“他畢竟不是方家大小姐。一旦拿了人,老爺子就立刻登門拜訪,指名道姓的要他放人。”

  “放了麼?”

  “放了。”

  許海風眉頭大皺,心底起了一絲不滿之心。

  蔣孔明察言觀色,解釋道:“不過。並非葛豪劍下令。”

  “是誰?”

  蔣孔明微微一笑,道:“令尊並非單身一人,而是將一族老少近百人同時帶進了葛府。他們一哄而上,嘿嘿……除非葛豪劍想要將您的家族徹底得罪,並且”著打死打傷幾人的危險,否則他又怎敢出手相攔。”

  許海風一怔,道:“老爺子?他又怎麼可能做出這等蠻不講理地事情?”

  許父本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子,那可是苦了一輩子的小人物,雖說如今條件大有改善,但是如此行為,絕非他那點膽量能夠承受得起的。

  聳了聳肩膀。蔣孔明笑道:“學生不在現場,又如何得知。”

  沉吟片刻,許海風問道:“葛豪劍絕非無能之輩,他後來怎麼做?”

  “葛豪劍見勢不妙,也就避其鋒銳,沒有與他們發生正面衝突。不過,當天夜裡,他就親率人手,想要將那許海棠重新緝拿歸案。”

  許海風默默點頭,這個葛豪劍真不簡單,他這麼做絕對是當時情況之下的最佳選擇。許海棠這個人無論如何都要抓的,否則日後何以服眾。

  “只是,還沒等他出手,就有人找上門來了。”

  眼中殺機一閃,許海風冷冷的問道:“誰?”

  “他的老朋友。”

  “嗯?”

  “還記得被他所殺的那個紈褲子弟麼?”

  許海風一怔,問道:“他們是怎麼得到消息的?”

  葛豪劍年輕之時,因為毀家之仇,在南方刺殺了一位為非作歹地世家子弟。從此隱姓埋名,擇地隱居,直到遇見許海風,這才重出江湖。

  這段辛密所知者寥寥無幾,又怎會如此之巧被人發覺。

  蔣孔明冷笑一聲,並不回答。

  許海風臉色凝重,長嘆一聲,不再追問。

  雖說世上確有無巧不成書之說,但是巧合的到了這個地步,也的確難以令人相信。這件事地背後肯定有一張看不見的手在推波助瀾。

  臥龍城中,有這等能量者,也是屈指可數。而其中最大的嫌疑,則是以方家為首的三大世家。

  如果許海風身在臥龍城,那麼此事就絕對不會發生,只是,這段日子,許海風到處奔波,甚至於連黑旗軍的二號人物蔣孔明也遠赴北疆,使得臥龍城中出現了一個短暫地權力真空期,也使得各種陰謀詭計可以有了施展的機會。

  此事確實非同小可,一個不好,就會造成無法輓回的後果。局面地失控,已經接近許海風所能忍受的底線了。

  “軍師大人,那些難民可曾安置妥當?”許海風輕聲問道。

  “主公寬心,有爾棟傑和童一封二位在此主持大局,這些僅是小事而已。”蔣孔明朗聲回答。

  看了眼四周,許海風心有不甘地道:“唉……我們才來了幾天,又要回去了。”

  “主公既然決定親自出馬,那些個跳梁小丑再不足為慮了。”蔣孔明寬慰地道:“何況,有些事情還是早些有個了斷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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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6 05:13:5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九章深談-第九捲風雲莫測-蒼天霸血

   臥龍城,一處幽雅安靜的民舍之中,一縷輕煙裊裊升起,淡淡的檀香味道彌漫在室內,使人心曠神怡。

  一名須發皆白的老道士輕輕的在香頭上吹了口氣,嘆道:“你們這些個大世家啊,就是富足,這麼好的東西,也能被你們找到,怎麼我老道遍尋天下,就是一無所獲呢。”

  他的這番話中雖然是開玩笑的成分居多,但其中卻也頗有幾分羡慕。

  在他身後的一位老婦人笑道:“這幾根龍涎檀香也是晚輩不經意間得來的。”

  老道人回首,好一副鶴發童顏,正是被漢人譽為天下第一的太乙真人。而他身邊的老婦人則是方家老祖宗,方老太太方鈺芯。

  指尖沿著檀香的邊緣,輕輕的摩挲著,太乙真人一臉的陶醉:“這東西本就是珍貴無比,又豈是黃金所能夠求得到,這——是福份啊。”

  “您老以前用過這龍涎檀香麼?”方鈺芯問道。

  微微點頭,太乙真人臉上露出了罕見的緬懷之色:“老道小時候隨侍在師長們的身邊,曾經聞過一次。嗯,真是難以忘卻啊。聽師長們說過,這種龍涎檀香的主料是從深海之中漂浮而來,運氣好的漁民只要找到一塊,就足以保證一生的衣食無憂了。”

  方鈺芯微微一笑,道:“這點晚輩倒是知曉,聽說飄來的龍涎香有數種顏色,而其中最為難得的就是白色的龍涎香。幸好這幾塊地主料正是由白色的龍涎香所制,是以特別珍貴,否則晚輩也不敢拿出手來孝敬您老了。”

  太乙真人滿臉驚訝。連連嘆道:“老道可真是生受了,慚愧啊慚愧。”

  方鈺芯深深一福,道:“您老數十年如此照拂方家,晚輩這點小小心意又何足掛齒。”

  太乙真人大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捻著下顎的長須,問道:“鈺芯啊,你可知道這龍涎香是從何而來?”

  方鈺芯一怔,好生思量了一番,道:“聽老一輩說,東海某處,棲息著大大小小的數十條遠古巨龍,當它們上岸睡覺之時,嘴巴會大大地張開。當它們的唾液滴下去掉入海中,被海水浸泡之後。變硬漂浮,直到偶然被人發覺。是以被稱為龍涎香,而能夠有幸找到的。也是被神龍所選中的幸運兒。”

  太乙真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他微微搖頭,道:“這些純屬無稽之談。”

  方鈺芯大奇,問道:“莫非您老知道龍涎香的來歷?”

  太乙真人仰天打了個哈哈,道:“深海之中。有沒有龍,老道是不知道,但是。有一種體形龐大的巨型生物,它的名字叫抹香鯨。其性凶猛,食量極大,一旦被其咬住,便難以脫身。而龍涎香正是這種巨獸的排泄物經過海水,風和陽光多年的洗滌,而變成堅硬芳香地厚塊。”

  方鈺芯滿臉驚訝,這等奇事她八十年來尚是首次得聞,如果說話的不是太乙真人。她絕對不信。

  “您老見聞廣博,令晚輩汗顏。”

  太乙真人豁然大笑起來。

  方鈺芯不知所謂地看著他。

  “鈺芯啊,你可知道此事是何人告訴老道的麼?”太乙真人笑了一會,收住了笑容,正色問道。

  “晚輩不知,還請您老指點迷津。”

  “嘿嘿……”太乙真人冷然一笑,道:“告訴老道這些事情地,正是那黑旗軍中的首席軍師蔣孔明。”

  方鈺芯心中一凜,驚問道:“他又如何能夠知道?”

  微微搖頭,太乙真人嘆道:“此人之奇,仿佛無所不知,老道讀書萬卷,行腳數萬里,但若論見多識廣,比起他來,卻是遠有不如,真是奇哉怪也。”

  方鈺芯低下頭,默不作聲。

  “你可知道我為何會在此時找你麼?”老道士停頓了一下,繼續道:“也許你已經猜到了,但老道還是不得不說一句。”

  “請您老指點。”方鈺芯恭恭敬敬地道。

  “老道這數十年來,尚有一個心願未了,那就是滅了匈奴,為我大漢絕此後患。”老道人的語氣漸趨嚴厲:“縱觀皇室,四大家族,皆是有心而無力。老道一生觀人無數,然而真有希望能夠做到的,就僅有一人了。”

  方鈺芯臉色再變,她的嘴裡緩慢地迸出了一個人名:“蔣孔明。”

  太乙真人沉聲道:“只要想想蔣孔明連匈奴人也不放在眼中,又如何會懼於爾等。此人還是不要得罪地好。”

  方鈺芯身子一震,道:“真人,晚輩並無意與他為敵啊。”

  太乙真人搖頭道:“你識得大體,但是你們那幾家的小輩卻未必就識得大體了。”他的音量逐漸放低:“你們方家,世代忠義,老道實在不忍,看著你們一步步地走上董家的後塵啊。”

  方鈺芯張了張嘴,卻是無話可說,只是她老人家的臉色卻是煞白無比。

  “告訴那些小子們,此時乃是要緊關頭,我老道是保定了蔣孔明,誰要對他不利,就先過我老道這一關吧。”

  淡淡的聲音仿佛毫無威懾之力,但是方鈺芯卻不敢有絲毫的輕慢之心,因為說這句話的人,正是有著天下第一名頭的太乙真人。

  北方,沙塵滾滾之中,數十騎飛馳而過,他們之中,大都傷痕累累,衣襟之上,更是血跡斑斑。然而,他們的目光堅定如鐵,面向前方,永不言退。

  “鬥通……”

  疾馳之中,一騎突然跌倒,馬上的騎士重重地跌落在沙土之上,一動不動。

  當頭之人。一勒馬韁,馬隊頓時停了下來。整個隊伍竟無半聲喧嘩,可見平日裡訓練有素,無愧於精兵二字。

  旁邊地騎士跳下馬去。伸手在那人鼻端一探,額頭一觸,隨即站起,他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搖了搖頭。

  頓時,一股悲傷的氣氛在騎隊中蔓延開來。

  “沒時間傷心了,我們繼續走。”

  一聲斷喝,打斷了騎士們地緬懷,他們抬頭望去,說話的是一位中年漢子。他一手拽著馬韁,另一隻手卻是空空如也,只餘下一隻空盪蕩的衣袖隨風飄揚。

  “唉……張先生。馬兒已經到極限了。”

  張子華看了眼天色,道:“劉統領,您安排吧。”

  劉正中點頭,一連串的命令傳達下去,眾騎士紛紛下馬。他們所做地第一件事情就是取下馬背之上的水囊,給馬兒喂水。

  經過了半個月的連續逃竄,他們的人數已經由最初的八十餘眾銳減到今日的三十餘人。

  如果不是匈奴人突然大發神經。在追擊的過程中,禁用弓箭的話,只怕他們早就是無一存活的了。

  對於匈奴人毫無徵兆的改變,張子華等是大呼僥倖,一路之上,他們時而隱匿,時而突擊,總之將匈奴人地視線牢牢的牽制在他們的身上。

  “劉統領,這裡是什麼地方了?”張子華問道。

  “估計快到交界線了。”劉正中答道。

  “地形如何?”

  劉正中隨手一招。一名漢子立即小跑著來到他們身邊。

  “你說。”劉正中簡簡單單地吩咐了一句。

  張子華一看,正是他們這幾日地嚮導陳大海。他本是紅色海洋的一名傑出斥候,對於這裡的地形了如指掌,讓他來說,卻是再好不過的了。

  陳大海拱了拱手,在這等逃命之時,他們的禮節再也簡單不過了。

  “二位大人,此地已是我們與匈奴狗地交界所在,再往北走,就是他們的地盤了。”

  張子華與劉正中互望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擔憂。

  在之前地追擊戰中,張子華等能夠屢次得脫大難,除了將士用命之外,還有一個原因不能不提,那就是他們所經過的地方都是以前漢人的地盤,在那裡所居住的依舊是那些樸實無華的漢人。雖然他們無力反抗匈奴人的馬刀和鐵騎,但是為張子華等提供一下必要的便利還是能夠做到的。

  無論他們逃到哪裡,都會有素昧青生的人為他們提供食水,有人給他們通風報信,這才是他們能夠堅持那麼長時間地最大原因。

  當然,其中也少不了見錢眼開的奸佞之輩,有幾次都招來了匈奴人的搜索部隊。好在張子華機警,一見風吹草動,立即遠遁千里,讓他們空手而回。

  這種忘卻了祖宗的畜生畢竟只是少數人,是以他們最終能夠有驚無險地逃到了這裡。

  不過,接下去的路可就不好走了,在匈奴人的地盤麼?他們二人同時覺得有了些窮途末路的感覺。

  “沒有別的路了麼?”張子華抱著一絲僥倖,問道。

  沉吟了片刻,陳大海到:“有一條路,不過……”

  “不過什麼?”張子華本是隨口耳聞,但是聽他似乎有話,連忙追問道。

  陳大海用手一指西北防線,到;“西北,是沙漠,進去的人不少,但是能夠出來的卻是寥寥無幾。”

  “寥寥無幾麼……張子華喃喃的重複著。

  劉正中抬頭望去,只見張子華的雙目緊緊地盯著西北方,那雙明亮的目光中似乎還帶了點虔誠的味道。

  半個時辰之後,眾騎士紛紛上馬。

  張子華一馬當先,筆直地向著西北方向而去。

  劉正中嘆了口氣,轉頭望了眼南方,那一眼,有著無限的眷戀。

  他斷然回首,上馬,高聲叫道:“走……”

  身後的騎士們一個接一個地隨著他們進入了那一望無際的漫天黃沙,直至消逝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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