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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蒼天白鶴-[蒼天霸血]-[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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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6 05:22:4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章收心(四)-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

“胡前輩,得蒙各位加盟,許某感激不盡。”許海風和顏悅色地道。

  “哪裡哪裡,我等汗顏……”胡寺中苦笑道,若是早知黑旗軍有此實力,他幹脆在家逗孫為樂,根本就不會前來自討苦吃了。

  許海風微微一笑,道:“眾位一心為國效力,許某心中敬佩的很,只是,請教胡前輩,應當如何安置各位才好?”

  胡寺中暗自松了一口氣,道:“以往我等前赴北疆抗擊匈奴人之時,一般的弟子,身手尚可者協軍作戰,充任斥候,打探軍機。武功再高一籌者,充任各級將領的貼身護衛,隨時保護他們的生命安全,至於武功最強者,則不受約束,他們游戈在敵軍陣營二側,尋機刺殺敵軍大將。”

  他最為擔心是許海風一時興起,將這二百餘名江湖高手,打亂編製,安排到各個營地去充任炮灰。那時才叫冤枉透頂了。

  若是換了其他將領,他才不會有此顧忌,然而當看到了許大宗師手中那無與倫比的強大實力之後,各種稀奇古怪的念頭就不自由主的涌現了出來,這也是他失去了平常心的後果。

  微微搖首,許海風嘆道:“胡前輩,你們之中,武功最低的也有接近二品的修為。可以說,北地武林的精英盡皆集中與此,這是一股強大的力量,若是分而散之,未免可惜了。”

  胡寺中臉色一變,他心中嘀咕,這個許將軍麾下的黑旗軍威名顯赫,按理來說。他應該是位久經戰陣的老將了,只是聽他的口氣,似乎要將他們吸納進黑旗軍之內。他眉頭一皺,難道許大宗師竟然不知道江湖中人地桀驁不馴麼?

  咳嗽一聲。胡寺中勉強露出了一個微笑,道:“許大宗師有所不知,我們這些江湖人物,一向是野慣了,受不了約束。若是加入貴軍,只怕反而不美。”

  他的這句話完全是推託之言,許海風又如何聽不出來。

  似笑非笑的瞅看了他一下,許海風道:“胡前輩儘管放心,許某只是想請各位在黑旗軍的編製之外,自成一軍。不知前輩以為如何?

  “自成一軍?”

  “不錯,這隻軍隊就以特種部隊為名,你看如何?”

  胡寺中和張忠二人互視一眼。對於這個前所未聞地名字,他們根本就是不知所謂。

  “請問許宗師,這個特種部隊是什麼東西?”張忠性急,搶先一步問了出來。

  許海風並不回答,抬眼掃了一圈。所見到的多是不以為然之色,只是他們正是氣勢大衰之時,倒也無人敢以反駁。

  微微一笑。轉過頭來,許海風道:“軍師大人,該你登場解釋了。”

  “哈哈……”伴隨著一陣大笑之聲,一人大步走來,他身著一套白色書生袍,在一片黑色之中顯得極為礙眼,正是黑旗軍的二號人物蔣孔明蔣大軍師。

  他走上高台,對著眾人行揖為禮。胡寺中等不敢怠慢,一一還禮。偷眼看去,只見太乙真人亦是額首微笑,足見蔣孔明在此老心中極有份量。

  蔣孔明突然伸出雙手,在半空中互擊三下,北面異響突起,數人施展輕功,從遠處而來。每人手中都捧著一張托盤,快捷的向高台跑來,他們奔行的速度極快,幾個起落間就來到了高台之上。

  胡寺中等見識卓越之輩,無比在眼中露出幾分驚懼之色。

  這一行五人,竟然都是一品高手,然而看他們的裝束,卻只是與普通的小兵一般無二。

  這個黑旗軍中真是藏龍臥虎,能人異士,多如牛毛,實力之強,更是猶如汪洋大海,深不可測。

  蔣孔明轉身從托盤之上取出一件事物,遞給了胡寺中,道:“前輩可知此乃何物?”

  胡寺中接了過來,凝望半響,這東西通體渾圓,微微搖動,傳來水流之聲。他扭開蓋子,仔細一看,裡面裝了半桶清水。

  這分明就是一隻由竹簡所制的普通水壺,百姓遠行之時,往往在身邊帶著一個,以備不時之需。

  蔣孔明為何要拿一隻水壺來給自己觀賞?他不由地一頭霧水,心知其中必有緣故。

  只是,任他翻來覆去的觀摩了半響,最終還是確定了一件事情,這東西確實僅是一隻隨處可見的普通水壺。

  “這應該是……”他遲疑了一下,道:“應該是一隻水壺吧。”

  蔣孔明笑而不答,只是從另一張托盤上再度取出一件一模一樣地東西,遞於胡寺中,問道:“前輩可曾看得仔細了?”

  胡寺中隨手接過,將手中的二件水壺比較了一下,皺著眉頭道:“老夫雖然年紀大了一些,但自信老眼未花,這二個東西都是常見的普通水壺。”

  蔣孔明地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然而胡寺中不知為何,卻覺得那看似和睦的笑容中卻充滿了狐狸般的狡詐味道。

  “秦勇,放下獅子王,上來。”蔣孔明大叫道。

  “是……”響亮的聲音好似天空中突然炸響了一個晴天霹靂,秦勇興致勃勃地拋開了手中二隻銅獅子,三步並作二步地竄了上來。

  他地步伐並不快,只是他的腳步跨幅太大,一步頂得上普通人的二步距離。是以數步之間,便已登上高台,站在蔣孔明地身前憨笑著。

  蔣孔明伸手從胡寺中的手裡拿回了第二個水壺,他笑眯眯地道:“前輩請看。”

  他伸手在水壺後蓋上一抹,舉起壺尾,對準木立原地的秦目,也不知道他動了什麼手腳。只聽得機簧彈動之聲。從壺底驟然間散髮出一陣璀璨耀眼的藍色光幕,無數細如牛毛的鋼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飛了出來,叮噹之聲不絕於耳,竟是全數招呼到了秦勇地身上。

  胡寺中等人臉上變色。想不到其中竟然暗含機關,而更讓他們為之驚駭萬分的,則是秦勇滿不在乎地在身上掃了一掃,將嵌在衣服之上的細針盡數掃落。看他那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仿佛那只是一些造假地玩具而已。

  秦勇身上的衣服在胸腹之間,多了許多密密麻麻的小洞,看上去觸目心驚。然而他卻是毫發無損,只是低聲的咕嚕了一句:“又拿我當實驗品。”

  雖然他已是盡量壓低了聲音,但是以他的嗓門,卻是低不到那裡去。起碼台上眾人都是聽得清清楚楚。

  太乙真人微閉的雙目終於有了一絲波動,他既是心驚蔣孔明手中利器,又是感嘆秦勇的金剛不壞之身。

  好一具銅皮鐵骨啊。真不知道這個傢伙是怎樣練出來的。有了這副皮囊,已是立於不敗之地,怪不得就連黎彥波和奧本也要奈何他不得了。

  老道士的眼光在哲別和李明堂的身上輕輕飄過,然後抬頭望了眼數丈遠地參天巨樹。

  在巨樹頂端梢葉之處,一條黑影若隱若現。隨風飄搖,似乎已然與樹梢化為一體,再也無分彼此。

  收回了目光。老道士今日也是首次得見許海風手中的所有王牌,對於這幾個特殊之極的人物,就連他也感到了分外地吃驚。

  眾人的目光移向地面,在日光的照耀之下,數十枚細針竟然反射出一股藍旺旺的詭異色彩。

  在場的不乏老江湖,一眼之下,頓時看出這上面肯定是淬了藥,而且還是那種藥性劇烈地毒藥。

  此時,他們望向蔣孔明手中那隻水壺的眼中已然流露出幾許驚懼之色。

  方才只聽機簧一響。這數十針已然命中目標,如果站在蔣孔明面前的不是秦勇,而是他們之中地任何一人呢?

  一旦想到這裡,他們的臉色就更加白了三分。這樣的距離,莫說是沒有防備,就算是早有防備,那又如何,難道還能逃得過去麼?

  “蔣軍師這是何意?”胡寺中的臉色陰晴不定,但是此時他卻不敢得罪蔣孔明,只好低聲詢問道。

  “沒什麼。”蔣孔明淡然一笑,高聲道:“這裡的七件物品,都是在日常裡隨處可見之物,但是經過了學生的設計打造,此時已是迥然不同。適才所用的就是其中一件,學生給它起了個‘孔雀翎’的名字。”

  他的眼光豁然轉厲,道:“就算是手無縛雞之力地一介書生,憑藉這些機關利器,也足以將一位一品以下的武林高手當場擊斃。不知眾位信是不信。”

  一聽到此類暗器竟有七件之多,就算是再鎮靜的人也不由地在心中起了一陣戰慄。

  胡寺中深吸一口氣,他的臉色更是難看:“軍師大人所言自然不會有假,只是老夫尚且不知軍師大人之意。”

  蔣孔明收起了笑容,正色道:“這些東西,正是特種部隊的基本裝備之一。”

  此言一出,下面頓時起了陣陣竊竊私語之聲。

  江湖上的生涯,說的難聽點,就是刀口舔血的生活。有今日沒明天的,誰也無法保證自己就能一生平安。

  對於他們來說,若是身上能夠擁有這麼一件暗器,豈不是等於有了一件護身法寶。關鍵時刻,也許就是救命的傢伙了。

  此時,眾人看向胡寺中手上的孔雀翎,眼中已是有了幾分灼熱,若是為了這件寶貝,那麼縱然加入那個什麼勞子的部隊也是在所不惜了。

  更何況,聽蔣孔明的口氣,只要加入那個部隊,還有其他的寶貝可得,一旦想到威力如此強大的東西即將歸自己所用,他們的心便開始急劇的跳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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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6 05:23:1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一章收心(五)-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


   對於這些人的心理變化,蔣孔明自然是心中有數,他豁然轉身,指著太乙真人道:“這位仙長是何人,大家不會不知道吧。”

  眾人齊齊一愣,就連太乙真人也有著那麼片刻的愕然。

  他老人家的心思並未在這裡,雖然他的眼睛似乎已然瞌上,但是他的心中卻是如同波濤翻滾,良久不能青息。近四十年來,他尚是首次如此激動。

  就在蔣孔明發射孔雀翎之時,數十枚閃爍著湛藍光芒的銀針在日光的照耀下組成了一道絢麗多彩的蔚藍光幕,仿佛一隻漂亮的藍孔雀張開了它優雅的長尾,輝煌燦爛,動人心弦。

  然而,隱藏在這種眩人的美麗之中,卻是無限深層的重重殺機。這件孔雀翎表面上看起來毫無起眼之處,只是一旦發放,筒內細針射速迅捷,匪夷所思而又無處不在。

  這樣的東西,已經不能叫做暗器了,它已然化暗未明,稱之為明器亦無可厚非。

  一旦按下了發射的開關,那麼普天之下,能夠從孔雀翎之中逃得性命的,也是寥寥無幾了。細數在場眾人,怕是唯有四位宗師,秦勇,和那個伏在樹梢之上,悄然無聲的猴孩了。

  如此霸道絕倫的暗器,這個蔣孔明又是如何製作出來的呢?

  在震驚的同時,老人家的心中亦是蒙上了一層灰影。

  蔣孔明說的不差,不要說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就算是一個能夠按動開關的三歲童子。只要他一筒在手,就能輕而易舉地掠奪一位勤休數十年功夫地武者性命。

  這東西的出現。已然完全改變了這個時代的常識。

  數十年間,不畏寒暑的勤練苦修,竟然比不得人家輕輕地按動一下手指。

  那麼練武還有什麼用?

  蔣孔明還說過,這東西僅是每個特種部隊地基本配置之一。他既然這麼說了。那就表明象這樣的孔雀翎起碼還有二百多個。換句話說,這東西已經不是天下間獨一無二的寶貝,而是那種能夠量產的大眾化產品。

  如果能夠生產一萬個,生產十萬個。老人家的臉色漸漸凝重,到時候,還練個屁武啊……

  這玩意拿到戰場之上確實沒有多大用途,但是用於行刺謀殺,卻是再好不過的凶器了。只要想想一個高手走在大街之上,突然遭到孔雀翎的突襲,從而命喪黃泉。他就有些不寒而慄。

  就在他心中千思萬慮之時,突然聽到蔣孔明鄭重地介紹自己,立時驚醒。凝神以待。

  “如果連真人也不知道,那麼我們這許多年的武藝也就白練了。”張忠的話中帶了點忿忿之情,他的授業恩師就是太乙真人地晚輩,與其甚有淵源,是以對他老人家最是崇敬。容不得他人無禮。

  “那就好,太乙真人他老人家聽說眾位要協軍作戰,甚是欣慰。決定親自擔任特種部隊的名譽教官,並且會為每個成員做出武學之上的指尋。大家若是在修習地過程中有何疑難之處,他老人家愛護後輩,自然會詳細解答。”蔣孔明笑眯眯地道。

  “啊……”眾位江湖人物的眼中都涌現出難以置信的表情,讓一位宗師級別的高手來為他們指點迷津,還是這位號稱天下第一,閱歷無比豐富,壽高一百一十餘歲的老牌宗師。

  這樣地好事又要到哪裡去找啊。

  許海風和夏雅君頗覺意外地看了眼太乙真人,他老人家真的答應了此事麼?

  太乙真人依舊是面無表情。恍若未聞,然而以他的身份而論,既然不當場否定,那就是默認了。

  夫妻二人互望一眼,心中暗嘆這個蔣大軍師真是好口才,竟然連這位老人家都被他說動了。

  他老人家可是不問世事數十個寒暑,想不到竟然還有再度出山之日。

  看到眾人盡皆意動,蔣孔明伸手一招,自有人取來一卷白綾,他大笑道:“大家聽好了,第一期特種部隊成員報名開始,名額有限,先到先得。凡是願意加入地,就請在這上面留下大名或是打上手印皆可。”

  武林人士,自然不可能人人識字,有不少人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是以打手印也是一種變通之法。

  “請問蔣軍師,這個特種部隊組成之後,不知有何用處。”一名身材細瘦的漢子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行禮問道。

  “你猜呢?”

  那漢子皺眉半響,終於到:“若是以在下猜測,我們的任務並非充當斥候或者是保衛各級將領,而是偷襲敵軍。”

  蔣孔明連連點頭,問道:“何以見得?”

  那漢子用手一指孔雀翎,道:“孔雀翎雖好,但過於危險,此物既有如此威力,想必亦是貴重之物。用來配備斥候,那是決無可能之事,帶著它來守衛將領,亦是大材小用。而此物只有在暗中偷襲的情況下,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功效,是以在下以為這個特種部隊就是一個專門阻擊對方高級將領的敢死隊罷了。”

  眾人聽他說得頭頭是道,盡皆心中贊同。

  蔣孔明仔細看去,這個漢子一臉木吶,想不到卻是如此一個精明之人。而自他說話之後,其他人就不再言語,顯然此人頗有身份。

  “閣下是……”

  “在下程翼飛,請軍師大人多多指教。”

  程翼飛,蔣孔明那擁有恐怖記憶力的大腦立即想起了這個人的資料。

  在北地武林中,他地名號頗為響亮,號稱智多星。只是出身不正,在一處山寨落草為寇罷了。

  “程寨主說地對了一半。”蔣孔明微笑道。

  眼中疑惑之色一閃。程翼飛道:“正要請教。”

  “愷撒人不是傻子,對於高級軍官的防護必然森嚴,想要行刺得手,那是千難萬難之事。就算能夠僥倖得逞。也勢必要損失大量人手,未必就是划算。學生所組建的這個特種部隊,所耗費的心血頗為可觀,可不想就此煙消雲散了。”

  “那……”

  蔣孔明一伸手,打斷了他地詢問,朗聲道:“好鋼用在刀口上,特種部隊的真正目的,請恕蔣某人賣個關子,若是程寨主能夠加入其中,那麼日後必有得知的一天。”

  程翼飛緊緊的盯著蔣孔明的雙眼。片刻之後,他終於點頭道:“好,程某信得過蔣軍師。既然如此,程某第一個報名就是。”

  “且慢……”

  程翼飛驚異不定地看著蔣孔明,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程寨主,你要知道,既已成軍。就要有軍隊的規矩和律法。加入之前,請您捫心自問,若是受不得約束。那就請回吧。”蔣孔明淡淡地道:“若是入了軍隊,再是我行我素,則必斬不饒。”

  程翼飛倒抽了一口冷氣,眼中目光閃爍不定。

  “我家主公做事向來賞罰分明,若是立了功勛,日後縱然裂土封侯也未嘗不可。”蔣孔明的話驟然間緩慢了下來,然而其中卻似乎帶了些魅惑人心的味道:“特種部隊不出則已,出者必有大功,程寨主你考慮清楚了。”

  程翼飛臉色數變。他地目光從台上的四大宗師移到秦勇、哲別身上,再看了眼台下殺氣凌然的黑旗軍,終於下定決心,大步上前,提起狼毫,在白綾之上簽下了自己地大名。

  既然有一個人率先做出了榜樣,後續者的顧慮就少了許多。

  不過片刻功夫,就連胡寺中都是一聲長嘆,加入了特種部隊的行列。

  到了最後,只餘下一人,猶自猶豫不決。

  “張義士為何不願,莫非是不想為國效如了麼?”蔣孔明滿面詫異地問道。

  其餘人看著這位名揚大漢的北地六絕之一,心中都是驚異萬分。

  張忠人如其名,一身赤膽忠心,為人更是剛正不阿,若說他不想為國效力,那是決無可能之事,只是不知何故,迄今他亦是顯得難以決斷。

  面對著眾人的無聲責問,張忠長嘆一聲,道:“用這些東西,未免……有些不夠光明正大吧。”

  眾人一怔,臉上表情迥異,如呂陽名等翻白眼望天者有之,如胡寺中等滿面尷尬、哭笑不得者有之,如許海風等不動神色,置若罔聞者有之,如程翼飛等嘴角冷笑,不屑一顧者亦是有之,但心有愧疚,低頭不語者也是不乏其人。

  “請問張義士。”蔣孔明仿佛早就猜到了他地答案,對此毫不驚訝,只是詢問道:“你可知道,愷撒人入侵吐番之後的那番所作所為麼?”

  張忠茫然搖頭,在他心中,無論吐番人還是愷撒人皆非大漢子民。管他們誰贏誰負,都是狗咬狗而已,又與自己有何干係。

  蔣孔明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地緩緩收斂,他地聲音低沉而極有感染力:“愷撒人攻破臨安城之後,立即盡屠皇室子弟,而後大肆搶掠,刮地三尺,數年之中,百姓流離失所,餓殍滿地。直至先帝御駕親征,方才拯救百姓於水火之中。”

  他緊緊地注視著張忠,問道:“如今愷撒人再度增兵,請問張大俠,你是否想要這等慘劇在大漢境內再度上演一遍呢?”

  張忠的臉色一變,高聲否認道:“胡說,老夫何嘗有過這等想法。”

  “沒有麼?”蔣孔明驟然冷笑道:“張大俠,我們這是二國相爭,不是江湖鬥勇,若是你還放不下那個武林高手的臭架子,那麼也就無需加入了。學生要的是能夠為了我大漢百姓,可以拋棄自我名聲的真英雄,而不是那等假仁假義的偽君子。”

  張忠臉色鐵素,恨恨地道:“你說誰是偽君子?”

  冷然一笑,仿佛從心底裡發出的鄙視,蔣孔明厲聲喝道:“愷撒人犯我國土,我們保家衛國,自然是不擇手段。何況你不殺他,難道要等他明日去殺害更多的漢人兄弟們?給入侵者一個光明正大的機會?嘿嘿……你可知道,為了維護你自己地名聲,又要有多少兄弟賠上性命。究竟是你的名聲重要,還是他們的身家性命重要?”

  張忠張口結舌,他的臉色逐漸由青轉白,良久之後,終於走了上前,在那張白綾之上打上了自己的手印。

  鮮紅的印記燦爛如血,觸目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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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6 05:23:4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一章收心(五)-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


   對於這些人的心理變化,蔣孔明自然是心中有數,他豁然轉身,指著太乙真人道:“這位仙長是何人,大家不會不知道吧。”

  眾人齊齊一愣,就連太乙真人也有著那麼片刻的愕然。

  他老人家的心思並未在這裡,雖然他的眼睛似乎已然瞌上,但是他的心中卻是如同波濤翻滾,良久不能青息。近四十年來,他尚是首次如此激動。

  就在蔣孔明發射孔雀翎之時,數十枚閃爍著湛藍光芒的銀針在日光的照耀下組成了一道絢麗多彩的蔚藍光幕,仿佛一隻漂亮的藍孔雀張開了它優雅的長尾,輝煌燦爛,動人心弦。

  然而,隱藏在這種眩人的美麗之中,卻是無限深層的重重殺機。這件孔雀翎表面上看起來毫無起眼之處,只是一旦發放,筒內細針射速迅捷,匪夷所思而又無處不在。

  這樣的東西,已經不能叫做暗器了,它已然化暗未明,稱之為明器亦無可厚非。

  一旦按下了發射的開關,那麼普天之下,能夠從孔雀翎之中逃得性命的,也是寥寥無幾了。細數在場眾人,怕是唯有四位宗師,秦勇,和那個伏在樹梢之上,悄然無聲的猴孩了。

  如此霸道絕倫的暗器,這個蔣孔明又是如何製作出來的呢?

  在震驚的同時,老人家的心中亦是蒙上了一層灰影。

  蔣孔明說的不差,不要說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就算是一個能夠按動開關的三歲童子。只要他一筒在手,就能輕而易舉地掠奪一位勤休數十年功夫地武者性命。

  這東西的出現。已然完全改變了這個時代的常識。

  數十年間,不畏寒暑的勤練苦修,竟然比不得人家輕輕地按動一下手指。

  那麼練武還有什麼用?

  蔣孔明還說過,這東西僅是每個特種部隊地基本配置之一。他既然這麼說了。那就表明象這樣的孔雀翎起碼還有二百多個。換句話說,這東西已經不是天下間獨一無二的寶貝,而是那種能夠量產的大眾化產品。

  如果能夠生產一萬個,生產十萬個。老人家的臉色漸漸凝重,到時候,還練個屁武啊……

  這玩意拿到戰場之上確實沒有多大用途,但是用於行刺謀殺,卻是再好不過的凶器了。只要想想一個高手走在大街之上,突然遭到孔雀翎的突襲,從而命喪黃泉。他就有些不寒而慄。

  就在他心中千思萬慮之時,突然聽到蔣孔明鄭重地介紹自己,立時驚醒。凝神以待。

  “如果連真人也不知道,那麼我們這許多年的武藝也就白練了。”張忠的話中帶了點忿忿之情,他的授業恩師就是太乙真人地晚輩,與其甚有淵源,是以對他老人家最是崇敬。容不得他人無禮。

  “那就好,太乙真人他老人家聽說眾位要協軍作戰,甚是欣慰。決定親自擔任特種部隊的名譽教官,並且會為每個成員做出武學之上的指尋。大家若是在修習地過程中有何疑難之處,他老人家愛護後輩,自然會詳細解答。”蔣孔明笑眯眯地道。

  “啊……”眾位江湖人物的眼中都涌現出難以置信的表情,讓一位宗師級別的高手來為他們指點迷津,還是這位號稱天下第一,閱歷無比豐富,壽高一百一十餘歲的老牌宗師。

  這樣地好事又要到哪裡去找啊。

  許海風和夏雅君頗覺意外地看了眼太乙真人,他老人家真的答應了此事麼?

  太乙真人依舊是面無表情。恍若未聞,然而以他的身份而論,既然不當場否定,那就是默認了。

  夫妻二人互望一眼,心中暗嘆這個蔣大軍師真是好口才,竟然連這位老人家都被他說動了。

  他老人家可是不問世事數十個寒暑,想不到竟然還有再度出山之日。

  看到眾人盡皆意動,蔣孔明伸手一招,自有人取來一卷白綾,他大笑道:“大家聽好了,第一期特種部隊成員報名開始,名額有限,先到先得。凡是願意加入地,就請在這上面留下大名或是打上手印皆可。”

  武林人士,自然不可能人人識字,有不少人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是以打手印也是一種變通之法。

  “請問蔣軍師,這個特種部隊組成之後,不知有何用處。”一名身材細瘦的漢子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行禮問道。

  “你猜呢?”

  那漢子皺眉半響,終於到:“若是以在下猜測,我們的任務並非充當斥候或者是保衛各級將領,而是偷襲敵軍。”

  蔣孔明連連點頭,問道:“何以見得?”

  那漢子用手一指孔雀翎,道:“孔雀翎雖好,但過於危險,此物既有如此威力,想必亦是貴重之物。用來配備斥候,那是決無可能之事,帶著它來守衛將領,亦是大材小用。而此物只有在暗中偷襲的情況下,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功效,是以在下以為這個特種部隊就是一個專門阻擊對方高級將領的敢死隊罷了。”

  眾人聽他說得頭頭是道,盡皆心中贊同。

  蔣孔明仔細看去,這個漢子一臉木吶,想不到卻是如此一個精明之人。而自他說話之後,其他人就不再言語,顯然此人頗有身份。

  “閣下是……”

  “在下程翼飛,請軍師大人多多指教。”

  程翼飛,蔣孔明那擁有恐怖記憶力的大腦立即想起了這個人的資料。

  在北地武林中,他地名號頗為響亮,號稱智多星。只是出身不正,在一處山寨落草為寇罷了。

  “程寨主說地對了一半。”蔣孔明微笑道。

  眼中疑惑之色一閃。程翼飛道:“正要請教。”

  “愷撒人不是傻子,對於高級軍官的防護必然森嚴,想要行刺得手,那是千難萬難之事。就算能夠僥倖得逞。也勢必要損失大量人手,未必就是划算。學生所組建的這個特種部隊,所耗費的心血頗為可觀,可不想就此煙消雲散了。”

  “那……”

  蔣孔明一伸手,打斷了他地詢問,朗聲道:“好鋼用在刀口上,特種部隊的真正目的,請恕蔣某人賣個關子,若是程寨主能夠加入其中,那麼日後必有得知的一天。”

  程翼飛緊緊的盯著蔣孔明的雙眼。片刻之後,他終於點頭道:“好,程某信得過蔣軍師。既然如此,程某第一個報名就是。”

  “且慢……”

  程翼飛驚異不定地看著蔣孔明,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程寨主,你要知道,既已成軍。就要有軍隊的規矩和律法。加入之前,請您捫心自問,若是受不得約束。那就請回吧。”蔣孔明淡淡地道:“若是入了軍隊,再是我行我素,則必斬不饒。”

  程翼飛倒抽了一口冷氣,眼中目光閃爍不定。

  “我家主公做事向來賞罰分明,若是立了功勛,日後縱然裂土封侯也未嘗不可。”蔣孔明的話驟然間緩慢了下來,然而其中卻似乎帶了些魅惑人心的味道:“特種部隊不出則已,出者必有大功,程寨主你考慮清楚了。”

  程翼飛臉色數變。他地目光從台上的四大宗師移到秦勇、哲別身上,再看了眼台下殺氣凌然的黑旗軍,終於下定決心,大步上前,提起狼毫,在白綾之上簽下了自己地大名。

  既然有一個人率先做出了榜樣,後續者的顧慮就少了許多。

  不過片刻功夫,就連胡寺中都是一聲長嘆,加入了特種部隊的行列。

  到了最後,只餘下一人,猶自猶豫不決。

  “張義士為何不願,莫非是不想為國效如了麼?”蔣孔明滿面詫異地問道。

  其餘人看著這位名揚大漢的北地六絕之一,心中都是驚異萬分。

  張忠人如其名,一身赤膽忠心,為人更是剛正不阿,若說他不想為國效力,那是決無可能之事,只是不知何故,迄今他亦是顯得難以決斷。

  面對著眾人的無聲責問,張忠長嘆一聲,道:“用這些東西,未免……有些不夠光明正大吧。”

  眾人一怔,臉上表情迥異,如呂陽名等翻白眼望天者有之,如胡寺中等滿面尷尬、哭笑不得者有之,如許海風等不動神色,置若罔聞者有之,如程翼飛等嘴角冷笑,不屑一顧者亦是有之,但心有愧疚,低頭不語者也是不乏其人。

  “請問張義士。”蔣孔明仿佛早就猜到了他地答案,對此毫不驚訝,只是詢問道:“你可知道,愷撒人入侵吐番之後的那番所作所為麼?”

  張忠茫然搖頭,在他心中,無論吐番人還是愷撒人皆非大漢子民。管他們誰贏誰負,都是狗咬狗而已,又與自己有何干係。

  蔣孔明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地緩緩收斂,他地聲音低沉而極有感染力:“愷撒人攻破臨安城之後,立即盡屠皇室子弟,而後大肆搶掠,刮地三尺,數年之中,百姓流離失所,餓殍滿地。直至先帝御駕親征,方才拯救百姓於水火之中。”

  他緊緊地注視著張忠,問道:“如今愷撒人再度增兵,請問張大俠,你是否想要這等慘劇在大漢境內再度上演一遍呢?”

  張忠的臉色一變,高聲否認道:“胡說,老夫何嘗有過這等想法。”

  “沒有麼?”蔣孔明驟然冷笑道:“張大俠,我們這是二國相爭,不是江湖鬥勇,若是你還放不下那個武林高手的臭架子,那麼也就無需加入了。學生要的是能夠為了我大漢百姓,可以拋棄自我名聲的真英雄,而不是那等假仁假義的偽君子。”

  張忠臉色鐵素,恨恨地道:“你說誰是偽君子?”

  冷然一笑,仿佛從心底裡發出的鄙視,蔣孔明厲聲喝道:“愷撒人犯我國土,我們保家衛國,自然是不擇手段。何況你不殺他,難道要等他明日去殺害更多的漢人兄弟們?給入侵者一個光明正大的機會?嘿嘿……你可知道,為了維護你自己地名聲,又要有多少兄弟賠上性命。究竟是你的名聲重要,還是他們的身家性命重要?”

  張忠張口結舌,他的臉色逐漸由青轉白,良久之後,終於走了上前,在那張白綾之上打上了自己的手印。

  鮮紅的印記燦爛如血,觸目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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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五年之約(上)-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

古色古香的大道之上,緩緩馳來數匹駿馬,為首之人,英俊高大,氣度非凡。

  守門的士兵遠遠望見,早就派人向內通報,同時中門大開,任由這隻馬隊直馳中庭。

  “大哥,你來做什麼?”一聲清脆悅耳的呼叫從客廳傳來,緊接著一道俏麗的倩影飛快地來到了為首騎士的面前。

  方向鳴苦笑一聲,自己的這個妹子雖然嫁了人,但是小性子一點也沒有改變,可見許海風對於她確實是痛愛異常,任她為所欲為了。他心中突地泛起一個古怪的念頭,若是方、許對立,那這個妹子又要如何是好?

  “當然是來看我的寶貝妹妹啊。”方向鳴堆起了滿面的笑容道。

  小嘴兒輕輕一撇,方盈英不屑地道:“信你才怪。”

  “咳咳……”一旁的方向智咳嗽一聲,勉為其難地道:“小妹,如今大哥已是一家之主了,你……”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方向智立即住口不言,所有尚未出口的話全部胎死腹中。

  “我要怎麼樣?”方盈英眨著凶巴巴的大眼睛,詢問道。

  方向智看了乃兄一眼,只見方向鳴笑容可可,卻是始終也不朝他這裡看一眼,頓時心生悔意,自己沒事尋什麼煩惱啊。他連忙變戲法般轉換了一副表情,恭維道:“小妹當然要做你自己了,如此才能顯示我方家的獨特個性。”

  “哼,口不對心,不理你了。大哥。你是要見林姐姐吧,來得倒是快啊。”

  方向鳴好笑的看了眼乃弟,就連方老太都對這位嬌蠻的孫女棘手無策,他這不是自討苦吃麼。

  “是啊。弟妹還是首次邀我等前來,為兄又怎能不快馬加鞭地趕來呢。”

  自從此次返回臥龍城之後,林婉嫻便一改常態,在許海風的默許之下,主動參與城內各種政務,身邊有著葛豪劍等人的輔助,倒也將一切事務處理的井井有條。

  非但如此,憑藉著故國公主地身份,她所受到的歡迎程度遠比想象中的要大的多。政令下去,一概通行無阻。無人膽敢陽奉陰違,對於安定民心更是起到了無與倫比的作用。

  政治厚黑之道,她所知的並不比任何人要少。而且因為出生帝王之家,對於平衡之道更是別有心得。有她周旋在各大勢力之間,起到了很好的潤滑作用,與三大世家的關係在表面上更是萬分融洽。

  對於方向智等這些世家子弟來說,與蔣孔明打交道那是遠遠不如與林婉嫻商談的好了。

  蔣孔明號稱天下第一智者。與他打交道,要隨時保持著極高的警惕之心。而與這位絕代佳人相處之時,卻是如沐春風。二者地感覺迥然不同。

  “小妹,知道林弟妹找為兄何事麼?”方向鳴隨口問道。

  “不知道,剛剛從西方大營傳來一分密函,姐姐一看,就下令請你來了。”

  方向智大奇,問道,“小妹,你竟然沒有看過麼?”他心中極為奇怪,以方盈英的性子,竟然沒有偷看。真是奇哉怪也。

  “智弟,不可胡說。”方向鳴低聲斥道。後者一驚,立即住嘴不言。

  方盈英勉強一笑,道:“你們的事情,小妹我可不想攙合。”

  方向鳴突然停下腳步,伸手在她地小腦袋瓜子之上摸了摸,道:“盈兒,你……長大了。”

  方家此時與許海風之間的關係非常微妙,方盈英自然能夠體會的出來。然而,她卻故作不知,若是換做以前的方盈英,勢必要看個水落石出不可,只是如今,她已經知道有些事情還是少碰為妙了。

  方向鳴暗嘆了一口氣,人都是會長大的,連那個最任性地小妹都慢慢成長了,只是不知道對於她來說,失去了無憂無慮的純真,究竟是福是禍呢?

  進入正廳,林婉嫻早已恭候多時,與二人見禮之後,她也不做客套,直接道:“方將軍,就在昨日,西方大營接到一封從匈奴人那裡傳遞而來的國書。”

  “哦,上面寫了什麼?”方向鳴知道,這上面寫地東西定然非同小可,否則以林婉嫻的為人也不會如此急不可待地來找自己商議了。

  只是,他的心中卻是依舊有了些警惕,西方大營有他的舅父爾棟傑駐守,然而,他來此之前,尚未接到爾棟傑的任何書信。

  這只有二個解釋,一個是許海風麾下的情報系統已然超過了爾棟傑在西北的多年布置。至於第二個,他的心中就有了些許的寒意。

  前幾日蘇春偉曾經有意無意地提了一句,爾棟傑最近與許海風走地很近,言下之意,已是不問可知。

  爾棟傑並非普通人,他是方家安插在西北一帶的總負責人,已經在這裡小心謹慎地生活了數十年。實力之強,可謂是根深蒂固。如果連他也選擇了投誠許海風,那麼對於方家所造成的衝擊,將是無與倫比的。

  方向鳴微微搖頭,將心中的擔憂置於腦後,雙目凝望林婉嫻,等待著她的回答。

  林婉嫻一揮手,隨侍在側的婉靈手持托盤走到方向鳴面前,托盤之上平穩地擺著一張疊得四四方方的書信。

  方向鳴伸手捻起,展開一看,頓時雙眼精光火射,他那穩定的雙手更是微微地顫動了一下。

  “大哥……”

  難得見到他如此失態,方向智和方盈英同時驚呼出來。

  方向鳴閉上眼睛,道:“十日之後,匈奴人將護送二叔和李博湖上將軍二人的遺體來到西方大營。”

  他已盡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是仍可聽出其中地一絲悲傷和激憤。

  方向智驚呼一聲。再也顧不得禮數,從乃兄手中搶過書信,一覽而過。

  信中寥寥幾行,已然寫明了其中來意。應許海風之請。他們願意將方令德和李博湖的屍首交還於臥龍城。

  方向智心中大慟,幾乎當場痛哭失聲,好在他性子頗為剛強,不願在林婉嫻這個外人的面前失態,匆匆用手遮住額頭,抹去了眼角的二滴淚漬,硬生生地將滿腹悲哀壓了下去。

  方盈英上前一步,輕輕握住他的大手,柔柔的喚道:“智哥……”

  用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方向智對著妹妹重重地一點頭。道:“我沒事,你放心。”

  方向鳴也曾經歷過喪父之痛,深知其中之苦。但此事無法勸解,唯有用時間來慢慢撫平心中那淌血的傷口。他微微一嘆,問道:“此乃大事,弟妹通知過二弟和蘇、唐二家了麼?”

  “尚未通知。”林婉嫻見到方向鳴眉頭一皺,頓知他心中所思。解釋道:“夫君離去之前,曾經千叮萬囑。城中大事,一切由將軍做主。”

  方向鳴心中一動。但此時不容他多做思考,只是略一沉吟,便道:“如此,請弟妹代為通知二弟,另請蘇春偉和唐啟吏二位家主來此,共同商討。”

  林婉嫻應了一聲,吩咐了一句,廳外早有人等候多時,得了命令。迅疾離去,可見她是早有準備,就連人手亦是安排妥當,只等方向鳴的一句話了。

  許海風遠在太行山脈,縱然那信使有著烏雲一般的速度,也是無法趕來。但是蘇、唐二位新任家主在得到消息之後,卻是很快的來到了這裡。

  他們並不知道所為何事,是以當看到滿面哀慟的方向智之時,不由地頗覺驚異。待方向鳴解釋一遍,二人這才明白過來。

  彼此勸慰幾句,他們聯想到自家長輩,亦是心情沉重起來。

  “方兄,你打算派誰去西方大營?”半響之後,唐啟吏開口問道。

  方向鳴尚未回答,在一旁的方向智便搶先一步道:“無論如何,小弟是去定了。”他地話簡簡單單,但卻是堅定無比,毫無商量的餘地。

  蘇春偉嘆道:“智兄弟是一定要去的。方兄,不知道李冠英地傷勢可曾好了?”

  方向鳴微微點頭,道:“冠英的傷勢只是皮外之傷,雖然失血過多,但是經過調養,已然恢復了。此行,當要算他一個。”

  眾人盡皆點頭,無人出言反駁。

  匈奴人最為敬重的,就是英雄人物。蒼狼軍團大統領李博湖親率三百死士,力守北勝門二個時辰,最終力盡而亡。此事早已傳遍天下,就算是哈密刺亦未嘗否認。

  既然他的遺體回返臥龍城,那麼做為李家碩果僅存的後代傑出弟子李冠英來說,無論如何都是要到場了。

  “這一次,也算上我一份吧。”方向鳴沉吟片刻,終於說道。

  “方兄,你這一去,臥龍城群龍無首,豈不是……”蘇春偉眉頭一皺,說道。

  “無妨,愷撒人已然退兵三十里,而他們地後援之兵亦是未曾到達。如今的臥龍城穩如泰山,蘇兄儘管放心就是。”

  聽到方向鳴這般說話,蘇春偉嘆了口氣,知道他是早已決定,再勸也是無用之功。

  再度商議一番,這幾位臥龍城中最有權勢的人紛紛散去。

  唐啟吏來到大街之上,正要跨上駿馬,突聽背後有人招呼:“堂兄。”

  他回頭一看,一位少女踏著優雅地步伐緩緩而來,正是小妹唐柔兒。

  “堂兄,難得來一次,就不想與小妹敘敘舊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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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五年之約(下)-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

    “嘶……”

  沸水衝入杯中,碧綠的茶葉尖兒隨著水波上下翻滾,煞是好看。

  “堂兄,請用茶。”唐柔兒親手沏了一壺好茶,斟了一杯,遞於唐啟吏面前。

  唐啟吏接了過來,微微呷了一口,笑道:“小妹,你可是越來越懂得享受了。”

  微微一笑,那張絕美的臉龐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好似百花盛開,讓人目眩神搖:“堂兄,我們都是一家人,小妹也不與您兜圈了,今日是有事相商,才請您至此一敘。”

  唐啟吏的眼光微微下垂,他心跳豁然加快,雖然明知道他們是堂兄妹的關係,但面對如此絕色,依舊不敢多看。

  唐柔兒自從嫁人之後,一洗往日青澀,憑空添了數分嬌艷,如此極品,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難免會想入非非。

  唐啟吏當然知道,自己與唐柔兒雖然是堂兄妹之親,但若論親戚間的和睦關係,那是遠遠比不得方向智和方盈英這二人了。

  是以唐柔兒今日主動找他,定是有事相商,而不是拉著他來敘什麼家常的。

  他微微一笑,道:“小妹說哪裡話來,既然我們都是自家人,那麼你的事就是小兄的事情。只要吩咐一聲,小兄自然會為你辦得妥妥當當、”

  唐柔兒起身,向他輕輕一福,道:“多謝大哥了。”

  隨後,她返身從桌上拿起一疊賬本,遞於唐啟吏,道:“大哥請看。這是爹爹臨終之前,託人交於小妹的東西。”

  唐啟吏吃了一驚,拿起來,隨手翻動了幾頁。眼神立即變了。

  過了片刻,他輕輕地合上了賬本,唐啟吏的眼神重又恢復冷靜,道:“不知小妹告知為兄此事,又有何用意?”

  唐柔兒悅耳清脆,如同百靈鳥般的聲音在房中響起:“這裡地產業、珠寶和人手,已經占了整個家族的三成左右。”她頓了一下,臉色有了那麼一瞬間的傷感:“這是爹爹留給她這個女兒的最後一點心意。”

  唐啟吏欲言又止,沉吟片刻,終於長嘆一聲。道:“既然這是伯父大人臨終遺命,那麼為兄就遵循了吧。”

  自從唐宗翰過世,他接掌唐氏一族之後。意外地發覺,他手中所能調動地錢財和人力比起方、蘇二家,確實要少了許多。對此,他一直是大惑不解,難道這並列於世的三大世家竟是相差甚遠不成。

  直到此時。他這才知道,原來唐老爺子竟然私自扣下了近三成的實力和錢財。此時他縱然是惱怒萬分,但木已成舟。再想討要那可是千難萬難了。

  別說唐柔兒的背後尚有許海風和黑旗軍這股強大的軍事力量,就算是她的授業恩師黎彥波黎大宗師就不是一個好惹的主,若是惹惱了這位大神,以他宗師級數的修為,會否做出什麼出格的行為,那就不得而知了。

  與其為了這無法得手的東西而與許海風徹底決裂,倒不如就此順水推舟,還可以賣個人情,為日後見面留下一點餘地。

  就是這短短地片刻功夫。他就已經想透了其中利害關係,並有所決斷。縱然是唐宗翰死而復生,也不過如此。

  他深吸了一口氣,平息了一下激動的胸懷,就在這一刻,他對於唐老爺子的這項決定極為不滿,甚至於可以用憎惡來形容了。

  方、唐、蘇三家一向以來都是並稱於世,三大世家也甚有默契,各自擁有地實力雖有高低,但總體上來說,卻是相差不遠。

  只是,唐宗翰在臨終之前突然玩了這麼一手,頓時就造成了一個讓他十分尷尬和危險的局面。

  那些錢財倒也罷了,唐啟吏雖然也喜歡金錢,但卻更加喜歡權力。他深深地知道,唯有獲得更大的權力才能理所當然地將更多的金錢名正言順的劃歸於自己地名下。

  錢,賺到手之後,是用來花的,是用來享受的。他並非一個視錢如命地守財奴,如果他真是這樣的人,唐宗翰也絕對不會將唐家之主的位置傳於他。

  唐啟吏所看重的,是那些人,那些與唐宗翰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雄厚人脈。

  與方向鳴和蘇春偉不同,唐啟吏只是唐宗翰的侄兒,所謂父業子承,若非唐宗翰無子,這個唐家宗主之位的寶座是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他的頭上。

  雖然,他此時已是唐家之主,但是無論底蘊還是名義,都遠不如前二者更讓人心悅誠服。

  再經過唐宗翰的私下克扣,他所能掌握地實力就更加不堪。

  雖然在他手上能夠調動的實力已經足以令大多數的人為之望塵莫及,但是相比於站在同一起跑線之上的方、蘇二人,他就顯得特別的孱弱了。

  唐柔兒的目光凝望遠方,她那美麗的嘴角微微上翹,好似有了一絲意外的嘲弄:“堂兄啊,爹爹將此物傳於我手,只是囑小妹代為保管而已。”

  唐啟吏略微吃驚,那雙濃密的眉毛便高高地揚了起來:“你說什麼?”

  “爹爹讓小妹保管五年,五年之後再行轉交於堂兄。”

  “五年麼,為何?”

  “因為爹爹不忍見他最為疼愛的女兒與家族為敵。”

  唐啟吏的一雙星銅驟然間亮了起來,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光芒。

  唐柔兒這番話雖然說的隱晦,但唐啟吏又如何聽不明白。

  遙想當年,許海風與唐柔兒初識之時,尚且不過是一胸無大志的無名小弈。只是,唐宗翰萬萬沒有想到,許海風從匈奴出使回來之後。便立即有了謀反之心。而且這股野心膨帳的如此之快,如此之大,都是他始料未及的。

  如果照此發展下去,終有一日。許海風會因為利益關係而與三大世家為敵。

  一旦發生了那樣地情況,夾在其中的唐柔兒又要如何自處。

  一邊是自己守護了數十年的家族,另一邊則是自己最為疼愛的小女兒。二者地取捨,讓他舉棋不定,難以下定決心。

  最終,他還是做出了一個折衷之法,抽出了家族中三成的實力和金錢,先行寄放於唐柔兒之手。

  唐老尚書的意思很明白,五年,他給予許海風五年的時間來證明自己。如果在那期間,他能夠交出一張令所有人都滿意的答案。那麼,唐家自然也不是一個頑固不化的家族。而他所選擇的繼承人更不是一個不識時務之人。

  唐啟吏閉上了眼睛,他的心中已然掀起了一陣遠比適才更為洶涌的巨浪。

  這數月之間,他這個家主當的是兢兢業業,循規蹈矩,不敢有半點疏忽。

  無論是哪個年代。特別是恰逢亂世,一切都要以實力來說話。他手中地實力既然遠不如人,自然只好夾著尾巴做人了。

  如果……如果能夠得到唐柔兒的全力支持。如果能把唐家的所有實力全數集中到自己地手中。那麼,擺在他的面前,是否又會是另一番的康莊大道呢?

  唐啟吏的心中又是一陣狂跳,以他的城府之深,幾乎都要掩飾不住自己心中地那份狂熱。

  他……唐啟吏,又豈是甘心屈居人下之輩。

  過了片刻,再度睜開,他的語氣平靜而堅定:“好,就是五年時間。但願小妹屆時言而有信。”

  唐柔兒柔柔地,但是卻堅定異常的聲音緩緩揚起:“堂兄只管放心,小妹畢竟也是姓唐。”

  人影一閃,房間之中突然多出一名書生裝束地高大漢子。

  唐啟吏心中暗驚,待看清來者面容,卻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踏前一步,深深一揖,道:“黎大宗師,您怎麼也來了?”

  “師父……”

  與唐啟吏的小心翼翼迥然不同,唐柔兒很乾脆地輓起了黎彥波的手臂,那股子的親熱樣子,幾乎讓人以為他們是一對親生父女了。

  拍了拍拉住了衣袖的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黎彥波看著唐啟吏,突地笑道:“啟吏,老夫還沒有恭喜你接掌唐家呢。”

  唐啟吏臉上一紅,道:“讓您老見笑了。”

  “師父,您難得來一趟,柔兒去為您拿些新的茶葉來。”唐柔兒輕聲說著,鬆開了雙手,巧笑嫣然的踏著輕快的步伐離去。

  唐啟吏心中一凜,唐柔兒這麼做分明就是藉故離開。

  “啟吏,二十年瞬間已過,如今你也是一家之主了。”黎彥波仰天長嘆,想到光陰似箭,不勝唏噓。

  “是……”唐啟吏低眉順眼地道,若只是看他此時表情,任誰也猜不到他就是三大世家中唐家地當家之主。

  “二十年前,當宗翰帶你來見我之時,我就知道,你的心很大。”

  唐啟吏深深的低下頭去,他並未有任何辯解,因為在他的面前,是黎彥波。就算是再美麗一萬倍的虛假謊言也無法瞞得過他那顆已然體悟了天人之境的宗師之心,“宗翰雖然無子,但是唐家有你在,也未必就會弱於方、蘇二家。你不是宗翰的嫡親骨肉,但正因如此,你做事反而更加謹慎小心,對于謙讓容忍之道,你已深得其中三味。”

  黎彥波轉過頭去,雖然他的眼光並沒有凝聚在他的身上,但是唐啟吏卻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甚至於心情的變化,都在這位老人的掌握之中。

  “如果沒有許海風,或者說,沒有他手下的那般能人異士,或許有朝一日,唐家真的能夠站到所有世家的巔峰。”黎彥波突然出人意表的說道。

  唐啟吏的雙目驟然爆出了一團精光,他抬頭,一對眉頭已然緊緊的拽在一起:“您老就這麼看好許將軍麼?”

  老人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話,而是淡淡的問道:“你知道,這個五年之約是誰給宗翰老弟提議的麼?”

  唐啟吏茫然搖頭,只是他猛地一怔,抬頭看向黎彥波的眼光充滿了詢問之意。

  “不錯。”黎彥波長嘆一聲,道;“正是老夫的提議。啟吏啊……老夫可以擔保,五年之後,應該是唐家的東西都會是唐家的,只是,在那之前,你要好自為之了。”

  眼睛一花,定神看去,屋中空曠無一人,不知何時,黎彥波已是消失無蹤。唐啟吏伸開了緊握的雙手,手心之上,已是一片水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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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6 05:25:1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四章隊長(一)-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


   一縷縷灼熱的真氣在體內循著一條固定的路線緩緩流淌,經脈在外來真氣的衝擊下,有著逐步擴張的趨勢,似乎正在漸漸撐大,厚實。

  林家徽頭頂之上煙霧滾滾,他全身上下只余一條短褲,此時早已是汗流浹背。他的臉色痛苦之極,體內的外來真氣每一次流淌,每一下激盪都給他帶來了莫大的苦楚。

  他的面容已是極度扭曲,他的神智幾已達到崩潰的邊緣,仿佛只要再加上一絲力量,就能讓他墜入精神錯亂的萬劫不復之境,但是這個堅韌過人的年輕漢子卻始終不吭一聲,他正在以自己鋼鐵般的意志和神經抵抗著那仿佛永無止境的苦痛。

  太行山脈一座高峰之巔,聳立著一間毫不起眼的小小石屋。

  石屋之外,密密麻麻地守衛著百餘名黑衣黑褲的彪形大漢,他們手持兵刃,滿臉冷峻,數個時辰,竟無人發出過半點聲響。

  一陣山風吹來,撩起了一片衣角,吹亂了他們的頭髮,讓人知道他們並非那毫無生命的雕像。

  一隻歸巢之鳥在空中翱翔,向小屋方向飛來。

  突然,一名黑衣人抬手向天,他的手中有一隻漆黑色的特製弩箭,伴隨著機關的響動之聲,一道蔚藍色的光芒劃破天際。

  一聲慘鳴,飛鳥跌落在地,抖動二下,再也不見動靜。

  眾人仿若未覺,似乎根本就未曾發生過任何事情,也沒有人有興趣向那隻倒霉的林鳥看上哪怕是一眼。

  詭異地,場面再度沉寂下去。

  “轟……”

  腦海之中炸起了一陣雷鳴般的巨響。任督二脈豁然貫通,一股無比清涼的氣息在體內流轉不息,種種苦痛皆成過往雲煙,所留下地唯有那苦盡甘來的飄飄欲仙之感。

  “大功告成了。”許海風朗聲大笑道。

  他與夏雅君互視一眼。心中猶有餘悸。

  林家徽本來就是一位次一品的高手,如果沒有意外,那麼在數年之後,可以肯定的說,他一定能夠達到一品境界。

  但是,蔣孔明卻提出,要在一日之內將他地功力提升至一品頂尖的水準。

  功力的進步是一種成年累月的積累,想要在一日間跨越數階,又是談何容易。

  幸好,此時的太行山脈之上。別的不多,就是宗師多。

  四位宗師齊集一堂,又是何等駭人聽聞之事。如果連他們聯手也無法做到的話。那麼普天之下怕是真的再也沒有人能夠完成這項壯舉了。

  當頭晚上,以太乙真人為首,許海風等三人為輔,為他護住心脈、丹田,集合四大宗師級數的超級高手之力。為他強行擴展經脈,打通任督二脈。

  既要為他開闊經脈,又要為他補充不足內力。更要為他護住體內器官,否則內力一衝之下,早就一命嗚呼了。

  好在這裡有四位宗師,他們都領悟了精神之力,根本就無需言語,便可配合的恍如一人。

  曉是如此,他們四人經過了數個時辰地不懈努力,方才完成了這一前無古人的偉大壯舉。

  而林家徽也成為有史以來,第一位在一日間從次一品境界躍升至一品頂尖的第一人。

  “噓……這可真是個累死人地活啊。老道起碼短命十年,下一次打死老道也不這麼幹了。”太乙真人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做出了一副疲憊之極的模樣,長吁短嘆地道。

  雖然他的功力早已達至深不可測的地步,但畢竟是百多歲地老人,經過長時間的不斷運功,精力未免有些疲倦。不過,怎麼也不至於象他說的那麼誇張。

  其他地宗師在他這個年紀,大都已經去了陰曹地府,不過究竟是與閻羅王把酒言歡,還是去圖謀篡位那就不得而知了。

  唯獨這位至今仍是老而不死,而且看他身子骨如此健壯,絕不像是個風燭殘年,即將踏入棺材的老人。

  “您老說笑了。”小夫妻二人忍俊不住,輕聲地笑了出來,至於李明堂依舊是崩著一張冷若寒冰的臭臉,絲毫不假以顏色。

  “不過,說實話,這樣的夥計以後還是少幹點為好,實力的快速提升,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啊。”太乙真人收起了笑容,正色道。

  “是……晚輩謹記。”許海風深深一揖,道。

  太乙真人大笑數聲,轉身推開房門,突地停住了腳步,道:“風兒,讓他們散了吧,否則老道我可未必能夠走的出去啊。”

  許海風頗覺尷尬地上前,遣散了那些功夫達到二品左右的親衛軍。

  待老道人走後,他四下張望,依舊看不到那個始作俑者,隨手招來一人,問道:“蔣大軍師呢?”

  “軍師大人早已下山休息。”

  嗯?這個始作俑者,出了個餿主意,此時竟然拍了拍屁股走人,還要自己來為他完成收尾工作。

  “夫君大人莫要著惱,蔣軍師這麼做怕是另有深意。”夏雅君隨著他出了石屋,輕聲地勸慰道。

  “怎麼說?”

  “妾身雖然不知道蔣軍師為何要創立這個特種部隊,但就是有一種預感,日後定能發揮出至關重要的作用。蔣軍師這麼不計後果,如此迫切地提升林家徽的功力了估計正是有意讓他擔任特種部隊地首領。”她停了一下,目光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這樣的人物,不是自己的心腹又豈能安心。”

  “避嫌?蔣孔明也需要避嫌麼?我看他是偷懶才是。”許海風一聽就明,失聲叫了出來。

  “為何不需避嫌呢?”這一次輪到夏雅君詫異的問了出來。

  是啊,他又為何不需避嫌呢?許海風唯有苦笑連連,這可是沒法與她解釋的事情。縱然是夫妻情深,也是無從解釋。

  若有所覺,他們二人同時向屋中望去,林家徽地呼吸已然平穩。他的一雙星目緩緩睜開,眼中精光四濺,已是功力大成。

  他的目光一轉,立即看見了站在門口的許、夏二人,突覺身上有異,立即抽出了床邊地大衣,霍地披上,遮住了上身。

  夏雅君微微失笑,對許海風點了下頭,飄然而去。以她的身份和見識,又怎會顧忌些許小節。

  許海風亦是深感好笑,想不到這傢伙還有那麼有趣的一面。

  “許大宗師。”見到夏雅君遠去。林家徽明顯地松了口氣,他起身下地,也不顧身上濕淋淋的像是剛從水中撈出來一般,就這樣穿好了衣服,施禮道。

  “不必客氣。”許海風看著他的眼光逐漸銳利。直看得他心中發毛。

  “呼……”

  許海風突地踏前一步,迅捷無比地來到他的面前,抬手就是一掌當胸打到。

  林家徽大驚失色。他反應極快,下意識地做出了規避動作,同時快速的一掌迎上。

  “啪……”

  二章相觸,發出了一聲脆響。

  許海風紋絲不動,但林家徽卻是身不由己地退了三步,旋即站穩。

  “怎麼樣?”

  林家徽一怔,立即明白過來,許海風是何等人物,又怎麼會做出偷襲這等令人不齒之事。更重要的是。如果他要取自己的性命,那是易如反掌,又怎會一擊不中。他這麼做,純粹是來試自己功夫的。

  “多謝許宗師成全之恩。”林家徽真心實意地拜謝道。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能夠受地了擴張經脈之苦,換得如此修為也是理所當然。”

  林家徽低頭,但他的眼中卻有一絲掩飾不住的自傲和喜悅。

  “以你如今地功力,就算是令師林沂星亦要遜色三分。年輕一輩中,純以功力而論,當屬你為尊。若能修煉數日將功力融會貫通,天下大可去的。”

  許海風的年紀比起他來,尚要小上幾歲,但此時這番老氣橫秋的話出自他的口中,卻沒有勉強不妥之處,而林家徽在一旁畢恭畢敬,更是沒有絲毫不滿。

  “是……幾位地大恩大德,小的沒齒難忘。”林家徽的語氣中有著一絲微微地顫抖,足見他心中激盪,難以自己。

  “只是,有一利必有一弊。”許海風話鋒一轉,突然道。

  林家徽驚異不定地抬起頭來,道:“請宗師指點。”

  “世上並無不勞而獲之事,你雖然可以在一日之間連跨數級,從次一品攀升至一品頂級,但你此生的修為就到此為止,再也休想更進一步。”

  林家徽臉色微變,問道:“您是說宗師無望了麼?”

  “不錯。”

  噓了口氣,林家徽的臉色恢復正常,他道:“小的早有自知之明,宗師之境,那是從來不敢奢望之事。能夠有今日的成就,已是再無遺憾了。”

  “你能夠放得下,說明我沒有看錯人。”許海風欣慰的道:“那麼,我有一事要與你商議。”

  林家徽神情一緊,知道他即將談論正事,連忙道:“許宗師儘管吩咐,小的赴湯蹈火,不敢有辭。”

  “沒那麼誇張。”許海風失笑道:“聽說,你在臥龍城的那段時間,一直都是潔身自好,沒有四處鑽營,此舉深得我心。”

  林家徽呼吸為之一窒,他身上有些乾燥了的背心上再度起了一絲粘液。

  “前天,北方地部分武林人士加入了我軍,你應該知道吧。”

  “是,小的知曉。”

  “武林人士精擅技擊之術,若能運用得當,可起意想不到之用。我們四人拼著大耗功力,也要成全於你,你可知道其中緣故?”

  林家徽心中一陣激烈跳動,他勉強沉聲道:“因為小的尚有幾分忠心。”

  許海風微微一笑,道:“你的忠心有幾分,現在還看不出,但是你卻頗有急智,又重情誼,所以我選了你。至於能否收服他們,那還是要看你自己的本領,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林家徽大喜,雙膝著地,重重地道:“卑職遵命,定然不讓大將軍失望。”

  充滿了信心的聲音在屋中迴盪不休,只聽他立即換了彼此間的稱謂,就知道他早有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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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隊長(二)-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


   遠處,一聲林鳥驚啼之聲傳來,在這深夜之際,愈發顯得響亮突兀。

  “他們訓練的怎麼樣了?”許海風隨口詢問。

  在他身邊站著三個人,除了林家徽和林沐合這二兄弟之外,尚有一人正是蔣孔明蔣大軍師。

  蔣孔明自然知道他口中所指的正是那些武林人士,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之色,在許海風的面前,他從來都不掩飾自己內心的表情:“有太乙真人他老人家親自坐鎮監督,這群人若是還不賣力,那才叫沒有天理了。”

  自從那二百多名來自北地武林的江湖豪傑都在那張白綾之上打上了屬於自己的印記之後,蔣孔明就將他們分為二隊。

  凡是年歲大了,那些德高望重的,就將他們請出隊伍,不再參與特種部隊的訓練。

  至於那些三十左右和以下的一百八十七條好漢,則按照黑旗軍的訓練強度進行一絲不苟的苦練。

  什麼泥地裡打滾,負重行軍,等等稀奇古怪的項目不一而足。

  雖然有那位天下第一人親自出面負責監督,但底下裡早就是怨聲道載了,士氣之低迷,比起普通地方的守備軍亦要弱上三分。

  然而,經過了這二天的訓練情況,許海風卻不得不承認,胡寺中所帶來的人當中沒有一個是渾水摸魚的軟腳蝦。

  他們的訓練成績達到了極高的標準,遠遠超過了大漢的五大軍團,縱然是黑旗軍也不過如此。但是黑旗軍地士弈都是些什麼人啊……普通人又如何能夠與他們相比呢?

  以如此低迷的士氣而達到了這般強度的訓練標準,許海風唯一的感嘆就是。不愧是名副其實地特種部隊啊……特殊的種子部隊。

  突覺身後有異,轉頭望去,林家徽雙眼之中有著一絲明亮的光芒。對於這種光芒,他並不陌生。每一個對自己擁有強烈自信的人,他們的眼中都會有這種光芒,那就叫做——野心。

  特種部隊是一隻怎麼樣的部隊,那裡的每一個成員可都是起碼擁有二品以上的身手,如果再擁有軍隊紀律的話,那麼這隻部隊的強悍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或許,這隻部隊唯一地缺點就是人數太少,區區二百人若是投入到大規模的混戰當中,無論他們的武功有多高,除非是二百個宗師。否則都無法對上萬地敵軍造成什麼致命的影響。

  二百個宗師麼?他連忙晃了晃腦袋,將這個荒謬絕倫的想法拋出腦後。

  只是,這隻特種部隊已經夠強悍了。起碼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他們都絕對稱得上是罕有的精兵。至於士氣的原因麼,那是他林家徽尚未到任,一旦他上了台,哼……他地面容冷然。隱現狠毒之色。

  能夠統帥這隻部隊,只要能夠不斷完成許海風所布置的任務,那麼對於他日後的仕途而言。就好比是騎上了一匹天下無雙地駿馬,以飛一般的速度向前直竄。只要一想到這裡,他的心就不由自主的火熱了起來,連帶他的臉上都有著一縷控制不住的潮紅。

  張晉中給他改名換姓,寄養在老友林沂星家中,原本希望他能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但他卻萬萬沒有想到,他這個唯一的兒子長大之後,對於官位的嚮往遠在他之上,甚至已經可以用迷戀來形容了。

  許海風與蔣孔明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們之間配合默契,有許多話已經不必再通過言語來交流了。

  片刻之後,他們已經來到了一排房舍之前。

  “到了,林兄,你可曾準備好了?”

  “是,屬下早已準備妥當。”林家徽恭敬地道。

  許海風輕輕地一點頭,道:“那你就去吧。”

  林家徽應了一聲,走到房舍之前的操場之上,在正中間豎立著一面巨大的銅鑼,他舉起了旁邊的錐子,豁然用力,重重地向銅鑼敲去。

  “……”

  嘹亮的巨大響聲遠遠傳開,際此深夜時分,更是驚心動魄。

  雖然是早有防備,但林沐合還是機靈靈地打了個寒顫。相反,蔣孔明仿佛一個聾子般,根本就是無動於衷,對於長時間飽受秦勇那巨大吼聲摧殘的蔣某人而言,這點聲音著實還不夠瞧得。

  “操他娘的……”

  “哪個龜兒子……”

  “要死了,給老子滾出來……”

  夾雜著陣陣怒吼之身,從房舍之中匆匆地奔出了數十條大漢。他們一個個衣衫不整,有些人甚至於很乾脆地只穿了條短褲衩就氣勢洶洶地跑了出來。

  他們怒氣衝衝地向場地中間跑了過來,此時,唯有林家徽一人毫不掩飾地站在那面巨大銅鑼的旁邊,如此醒目,再不知道打攪了他們好夢的罪魁禍首是何方人士的話,那這些人也就太蠢笨了。

  林家徽背負雙手,一臉冷峻,對於他們的憤怒視而不見。

  他的這番神情立即激火了幾乎所有人。自古以來就有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之說,習武之人,目高於頂,任誰也見不得他人如此藐視的態度。

  一名大漢只穿了條長褲,他赤裸著上身,坦胸露乳,身上盡是虯結精壯的肌肉,顯然外門功夫已達一定造詣。他一個箭步,竄到林家徽身前,伸出大手,就要將他揪起來。

  林家徽面露不屑之色,左手閃電般的擊出,就在那漢子的大手尚未碰到他的身體之前,就已經重重地印在他的胸前。

  “哇……”

  一聲凄厲的慘叫,高大的身軀騰雲駕霧般倒飛了回去,他地一個同門兄弟見勢不妙。連忙搶了上前,將他沉重的身體接住。然而,一股大力從他的身上傳來,令其亦是站立不穩。二個人同時跌倒在地,變成了一團滾地葫蘆。

  眾人心中一寒,這個壯漢在這隻隊伍中頗有聲望,已是次一品高手的行列,然而在此人地面前竟然連一招都走不過。

  “林家徽?”豁然一人高聲喝道。

  林家徽微微一愣,想不到竟然有人能夠認出自己,他定眼望去,頓時明了,叫出自己名字的人,正是快劍門呂陽名的親傳弟子之一張福森。

  他們二家本是水火不相容的強仇大敵。但自從北疆一戰,呂陽名鬼使神差地救了林沂星一命之後,情況頓時大為改觀。不但是他們二人。就連二家的子弟看向彼此的時候也覺得順眼多了,再也沒有往日的面目可憎之感。

  “張兄。”露出了一個和睦的微笑,林家徽拱手道。

  張福森遲疑地還了一禮,他心中極度詫異。

  做為快劍門的大弟子,他不但武功高明。已達次一品之境,但更重要的則是他知道林家徽和林沐合這二位梅林山莊最傑出地後輩子弟也不過是次一品的身手。

  但是,林家徽方才的那一掌霸道絕倫。快若閃電,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遠在自己之上,那種威力幾乎已經可以與師父比肩了。

  這就叫做行家一伸手,沒有不知道地,就憑他這一掌之威,稍有見識的都能看出他已然步入了一品之列。

  如此年輕就能達到這等地步,就算是在臥虎藏龍的四大世家之中,亦是屈指可數。

  林家徽的那一掌,仿佛一桶冰冷刺骨的涼水。澆息了眾人滿腔地怒火。雖然大家都知道只要一擁而上,林家徽縱然再厲害一倍,也肯定不是對手。但此時卻沒人敢做這出頭之鳥。

  “咳咳……”

  許海風咳嗽一聲,從暗處走了出來。

  “許大宗師。”所有的叫聲整齊劃一,武人相惜,對於能夠讓他們心悅誠服的人,他們會發自於內心地擁戴。

  微微一笑,許海風的目光掃過現場,就連那二個摔得頭昏眼花的同門兄弟亦是勉強站了起來。

  他用手一指傲然而立的林家徽,道:“各位,這就是許某人安排的特種部隊總指揮,林家徽。”

  眾人面面相覷,礙於許海風的赫赫聲名,倒是無人敢來頂撞。不過,此時眾人看向林家徽的眼中卻帶了點忿忿不平之色。

  “哈……”一聲大喝,重又將眾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身上,林家徽高聲道:“冬弟不才,蒙主公賞識,身擔重任,心中著實感激。不過,我也知道,爾等定然不服,那麼小弟就在此說一句,不服者,只要能夠將我打倒,那麼……,他突然停住了話,掃了眼表情迥異地眾人,道:“那麼,在下就退位讓賢,這個特種部隊的統領之職就由他擔任。

  一句話激起千石浪,現場頓時熱鬧起來。特種部隊的最高指揮官,有這種想法的人絕對不在少數。只是自付沒有高人一籌的實力,怕是說了出去,反而貽笑大方。

  此時林家徽的話正合他們的心意,頓時有數人摩拳擦掌,蠢蠢欲動。然而真正的高手卻是默不作聲,功力達到次一品以上的,無不看出他方才那一掌之威,非同小可,縱不甘心,亦是不敢自取其辱。

  許海風淡然一笑,這個林家徽確實有幾把刷子的真本事,懂得合理運用的道理,以他此時的武功,就憑那幾個跳梁小丑,只能幫他在眾人的心中樹立起更加威武剛強的形象。

  今夜過後,只要他能在戰時身先士弈,平日裡秉公而斷,這個統領的位置就是穩如泰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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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隊長(三)-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
   

    許海風正待離去,突聽一人高聲喝道:“不行,你的武功再高,也不能擔任此職。”

  眾人無不愕然,轉頭望去,只見一人越眾而出,他身上衣著完好。顯然是聽到巨響之後,依舊先行穿戴完畢,才趕了出來的那最後幾人之一。

  “是麼?不知兄台如何稱呼?”林家徽仿佛不經意的問道。

  “在下吳幼庭,見過林兄。”

  “好,敢問吳兄有何見教?”林家徽眼中霍然間寒芒大盛,讓人不寒而慄。

  吳幼庭被他的氣勢一逼,身不由己的後退了一步。在眾人的眼前大失臉面,他面色瞬間鐵青,重又踏前一步,高聲道:“你是南人,又如何能夠擔當我們北地武林的統領之職。”

  此言一出,立即引起了一陣共鳴之聲,不管是真心反對的也好,或是因為窺伺統領之位而想要鏟除這個最大對手的也好,總之,聲討之音連成一片。

  在暗處的林沐合正要上前相助,卻覺手腕一緊,他扭頭一看,正是蔣孔明。

  下意識的微微掙了一下,便不敢用力,若是一時不慎,傷了這位不通武功的蔣大軍師,怕是要被父兄活活罵死。

  他正焦急萬分,突然在耳中聽到蔣孔明低聲道:“這是你兄長必過的一關,沒人能夠幫他,若是他過不了,自然無需再提,只有過了這一關,他才能夠真正的當上這個隊長之位。”

  許海風不言不語,默默地關注著眼前的一切。在武力方面他可以給予林家徽破格提升的機會,但在處理人際關係地方面就要由他自己把握了。如果他不能讓自己的手下心悅誠服,那麼這個隊長不當也罷。

  “哈哈……”

  林家徽豁然間昂首大笑,他的笑聲之中蘊含了強大的真力。聲音遠遠傳開,震得人耳膜發痛。眾人相顧失色,想不到他地功力之高,竟然已達如此地步。那幾個方才還躍躍欲試的漢子,頓時偃旗息鼓,不敢再起絲毫歹心。

  “南人?北人?哼……在林某心中,是有南北之分。但是,小弟更加明白一件事,無論南人還是北人,他們首先都是漢人。”林家徽收起了笑容。他的臉上一片肅然,他的語調陡然間沉痛無比:“如今我們大漢京師已是淪陷敵手,那麼接下來呢?是否就輪到臥龍城。是否就輪到江南那錦繡繁華之地?”

  面對他咄咄逼人的氣勢,大都選擇了沉默不語,但還是有幾個精擅口舌之輩想要出言反駁。只是他們剛想開口,突然間一股凌厲殺氣洶涌而至,使得他們如墜冰窖。莫說開口,就算是稍微動彈一下都是奢望之事。

  僅有那麼的一瞬間,殺氣驟然消失。但那股殘存的余韻依舊讓他們心驚膽寒。順著殺氣傳來的方面張望,正好迎上許海風冷漠如冰的雙眼,這才知道那股殺氣正是這位新晉宗師所發。

  被許海風這道凌厲之極的眼光一掃,頓時心膽俱寒。知道此時再若與林家徽針鋒相對,就是與許大宗師結下了深仇大恨。

  但凡擅於言論之人,大都心機過人,但正因為其心思快捷,遇事習慣于先行計較得失之道,是以在膽氣方面。往往遜色於那豪邁狙鄙之輩。

  看到了許海風地目光,他們頓時想到林家徽原來是許海風指定的統領人選,不由地心中打鼓。

  林家徽有如此武功,雖然出乎他們意料之外,但是他們自有門中長輩撐腰,再加上這裡畢竟是北方武林的天下,聯手之下,對付一個南人還是有幾分把握地。

  但許海風就迥然不同,若是惹惱了這樣的大敵,就算他本人寬宏大量不與人計較,但自會有那拍須遛馬之輩為其分憂解難,一旦成仇,日後怕是不得安寧,甚至有那性命之憂了。

  一想到這裡,立時噤若寒蟬,不敢再行開口了。

  “不對……”一個壯漢指手畫腳,正是方才被林家徽擊出之人。林家徽適才手下留情,沒有施展殺手,他歇息了一陣,雖然胸腹之間仍有些疼痛,但已是並無大礙。

  此時他叫了一句,卻是皺起了眉頭。原來他雖然心中反對,但是面對林家徽的這番大道理,他卻發覺無論怎麼說都無法顯得理直氣壯。

  “閣下又是如何稱呼?”林家徽問道。

  “老子……不,在下張寍。”他為人粗鄙,開口老子,閉口老子,只是被林家徽一掌擊飛,對於他是心有餘悸又深感佩服,是以臨時改口,卻顯得有些彆扭。

  林家徽微微一笑,他的語氣豁然轉為凌厲,其中更含有深深的殺意。“請問張兄,為何不對,莫非兄台希望匈奴人和愷撒人殺入我們大漢境內,燒殺搶掠麼?”

  “不……不是……是這個意思。”張寍滿頭大漢,他本就不善於言辭,此時被林家徽一逼,更是心亂如麻,他並不畏死,但是如果擔上了這等罪名,那就是死不瞑目了。他心中越急,就越是結巴,哼哧了半天,終於憋出了這句話來。

  “是麼?那倒是小弟地失誤了,這麼說,張兄是一心為國,不會反對的了?林家徽打鐵趁熱的說道。

  “對……就是……”那個漢子舒了口氣,突然發覺不對,一心為國固然不錯,但是不會反對又是怎麼回事,自己何時竟然答應了?他只覺得頭暈腦帳,一時之間,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許海風心中好笑,對於他們卻是有了一絲微微地失望。

  看來在這萬丈紅塵之中,矛盾處處都有,所謂的勾心鬥角並不限於高堂之上。在這些相對而言,行事甚少顧忌的江湖漢子們地身上,一樣有著不和諧的因素。

  他們雖然結伴而來,但是畢竟不是出於同門。相處時間太短,如同一片散沙,無法結成一心。更主要的,則是在他們之中,沒有一個絕對的主心骨。

  所有地長輩們都被蔣孔明藉故調走,留下的人中並沒有誰能夠技壓群雄。

  這也是蔣孔明為何放心讓林家徽獨自一人去應付這種場面地原因,如果他們真的能夠團結一致,那麼林家徽早就可以卷起鋪蓋回家種地,抱孩子去了。

  “唉……”張福森踏前一步,轉身道:“大家靜一靜。別忘了,我們已經在白綾上留下了自己的手印,從此以後就是個軍人了。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但是家師曾經吩咐過,對於軍令,要無條件執行,哪怕你並不願意。”

  他的聲音高昂,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許海風仔細看去。只見數十人的臉上都起了明顯的變化,顯然經過了二日的軍訓,行動上受到了極大地約束。是以後悔不迭了。

  “張兄,我們都是山村野人,受不得拘束,但這二日來,又是怎麼過得,眾家兄弟是有目共睹,如若僅是如此,那也罷了,但現在又要一個南人來做我們的首領。說實話。我們信不過。”吳幼庭上前一步,沉聲道,他對於南人似乎極有成見,竟然連許海風的威脅也不放在心上了。

  林家徽地臉上突現火容,沉聲道:“吳兄,林某自付並未得罪閣下,此次上任,也只是奉命行事,你為何要百般阻擾。”

  “哼……”重重的不屑的白了他一眼,吳幼庭道:“吳某並非針對閣下,而是針對所有的南方人。”

  林家徽一怔,心中叫苦,此人不知何故,如此敵視南方人,倒是一個天大的麻煩。

  “軍令如山,豈同兒戲。”許海風緩步上前,任誰也能聽出,他地聲音中有著一絲惱怒之意:“若是對敵之時,都似你這般不聽號令,那這個仗還怎麼打?挑三揀四,你以為這是菜市場麼?”

  吳幼庭臉色巨變,他自然能夠分辨出許海風話中的森嚴殺氣,知道只要一個不好,立時就是殺身之禍。他口角喃喃的挪動了幾下,終於低首道:“是,在下知錯了。”

  “好,念你初犯,許某就不再追究,若是再有人違抗軍令,一縷嚴懲,並以畏敵之名通報全軍。”

  眾人地面色同時變得十分難看,若是不幸背上了畏敵之名,那簡直就比殺了他們還要難以忍受。

  江湖中人,最為重視的,就是名聲,若是臭名昭著,不但是自己,就連他們的家人,師門長輩都要深受牽連,見不得人。

  頓了一頓,許海風問道:“我且問爾等一句,在你們之中,何人能夠擔任隊長之位?”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回答,這裡面身手高絕之人不在少數,次一品高手更是有著十數人之多,他們每一個都夠資格競逐隊長之位。然而,正因為人數太多,相互不服,反而讓人難以斷決。

  因為無論安排誰擔任特種部隊的隊長,都無法服眾,所以蔣孔明才特意選中了林家徽,這個頗具野心的小子。

  “怎麼,沒有人能夠回答麼?我再問一遍,你們之中,有誰能夠讓人心悅誠服,毫無異議的擔任隊長之職?”

  許海風再度高喝一遍,但廣場之中鴉雀無聲,就連咳嗽,喧嘩之聲也是欠奉。

  “既然如此,許某人就在此宣布,林家徽為第一屆特種部隊的隊長之職,從今往後,望各位鼎力扶持,若是再有陽奉陰違,不尊號令者……格殺勿論。”

  充滿了雄霸之氣的聲音在廣場中迴盪不已,在許海風特意施為的精神壓力之下,再也沒有人敢發出半句反對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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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6 05:25:5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七章希冀-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

   山道崎嶇,原本難以行走,但蔣孔明既然將這裡設置為黑旗軍的大本營,自然捨得下大本錢,花大力氣。

  經過了一年不停的修整,這裡已是改頭換面。雖然遠遠稱不上美侖美奐,但是相較李明堂原先那簡陋的山寨,已是有著天壤之別了。

  “林兄。”許海風和顏悅色地道。

  林沐合連忙躬身行禮,恭敬地道:“許宗師千萬不要這麼客氣,您叫我沐合就成了。”

  就在片刻之前,許海風在特種部隊之前大發雷霆之怒,使得林家徽順理成章地登上了隊長之位。

  隨後,他帶著蔣孔明和林沐合一同離去,至於剩下的事情就交由林家徽處理,若是連這點善後的工作還不能到位,那麼他就是一個典型的阿斗了。

  林沐合原本要隨同兄長留下,但卻被蔣孔明強行拉走,他不敢違抗,一路行來,頗有些悶悶不樂。

  “林家徽是你的嫡親兄長麼?”許海風突兀的問道。

  林沐合略顯驚異的看了許海風一眼,他想不透許大宗師為何突然會對此事發生興趣,但還是道:“並非親兄弟。”想了一會,他又補充道:“雖非親兄弟,但卻勝似親兄弟。”

  “嗯。”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許海風雙目凝視著他,問道:“我為令兄打通任督二脈,助他一步登天,而沒有對你依法施為,你可曾心有怨懟?”

  林沐合一怔,他萬萬未嘗想到許海風竟然會問出這個問題。正待搖頭。卻聽蔣孔明在一旁道:“好生想一想,說實話。”

  他遲疑了一陣,終於抬頭道:“是的,確實有一點不滿之心。”

  許、蔣二人暗自點頭。他們不曾有絲毫怪責之意。

  確實,對於一個武者來說,突然有人為他們打通任督二脈,平添數十年的苦修,這等從天上掉下來的餡餅,著實有著致命地誘惑力。

  換作任何人在那種情況之下,都難免會生出妒忌之心,唯一區別,就是多寡而已。若說毫不在意,那麼除非他真的是聖賢在世。只是。這樣的人,仿佛只是存在於傳說之中,至少。他們就未曾見過。

  “在下心胸狹窄,回去之後,一定面壁思過,痛改前非。”林沐合羞愧地低下了頭,輕聲道。

  “兄弟何必自責。若是換了許某人,怕是更加不堪呢。”許海風勸慰道。

  林沐合的頭顱豁然抬起,他地眼中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光芒:“您叫我什麼?”

  “兄弟啊……有什麼不妥麼?”許海風詫異的問道。

  “我……”林沐合的嘴脣抖動了幾下。顯示出心中的無比激盪,能夠被一位宗師認可,並以兄弟二字相稱,對於他來說,那是何等的榮耀啊……

  仿佛看出了林沐合心中所思,許海風在他的肩膀上親昵的拍了拍,正色道:“不要妄自菲薄,你——有這個資格。”

  重重的深吸了一口氣,林沐合道:“多謝宗師。”

  “還叫我宗師麼?”

  林沐合臉兒一紅。哼哧了半天,就是說不出話來。

  無奈的一笑,許海風知道他一時半刻裡無法接受這樣地轉變,乾脆不去理會,逕直道:“你可知道,我為何不為你打通任督二脈?”

  “是否因為在下的體質不合要求?”林沐合不確定的問道,聽許海風地語氣,他對於自己的看重遠在兄長之上,那麼自然不會厚此薄彼了,這麼做肯定有其原因。

  “不然,你的根骨之佳,體質之好,實為小兄生平僅見,比起林家徽來猶要勝過三分。既然他都可以做到,你更加沒有理由不會成功。”

  “那麼……,

  看著眼前那雙充滿了疑惑的大眼睛,許海風輕聲道:“武功之道,講究的是循序漸進,唯有不斷積累,方能屢創新高。林家徽一舉攀升至一品頂尖,看似風光無比,但那已是落日餘暉,再無更進一步地可能了。”

  “啊。”

  “而你……”許海風看向他的雙目驟然亮了起來,充滿了無限的希望:“我對你十分看好。”

  “您地意思是?”聽懂了許海風話中之意,林沐合的聲音亦是有著幾分顫抖。

  “沒錯。”許海風重重的點頭,他的話中有著不容置疑的確定:“你今生有望晉級宗師。”

  林沐合的眼光從迷茫轉而清澈,從惶恐轉而堅定。許海風的話為他豎立了一個信心,為他建立了一個奮鬥的目標,雖然這個目標是他以前根本就不敢奢望的。

  那就像是一個無法觸及地夢境,而今天,有人卻親口告訴他,這個夢有機會可以實現,又怎能不讓他欣喜若狂呢。

  目送林沐合踏著輕快的步伐遠去,蔣孔明在一旁大笑道:“主公可真是慧眼識英雄,學生欽佩之極。”

  微微一笑,許海風道:“哪兒的話,若說欽佩,許某才是真的佩服您蔣大軍師呢。”

  蔣孔明一怔,想了一會,道:“學生值得欽佩的地方實在太多了,不知道主公您指的是哪一點?”

  許海風白了他一眼,此人還真的是恬不知恥啊。他心中雖然如是想到,但嘴裡卻說著完全不同的話:“太乙真人不問世事已有四十餘年,你能請他出山,調教那些武林漢子,當真是件不可思議之事。”

  聽到這番恭維之言,蔣孔明不由地滿面笑容,此事確實甚難,普天之下怕是也沒有第二人能夠做的到了。

  “你是如何勸動此老的?”許海風心中頗為好奇,詢問道。

  蔣孔明嘿嘿一笑。道:“沒有勸過。”

  “沒有勸過?”許海風大奇問道。

  “正是。”

  狐疑的看著他,許海風地臉色變得古怪起來:“莫非你竟是私做主張?”

  “主公所言極是。”蔣孔明鼓掌道:“正所謂先斬後奏,蔣某人既然已經把話放了出去,那老傢伙就算是再不情願。也總要勉為其難的來試一下吧。”

  許海風別過頭去,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中是何等感觸。太乙真人啊……這位數十年來高居天下第一寶座的老人家,這位幾乎成為神話一般存在地百歲老人,怎麼在蔣孔明的口中就變了味了。

  如果他的這番話落入那些江湖人物的耳中,真不知會惹出什麼樣的軒然大波。

  事實上,蔣孔明確實未嘗與太乙真人溝通過,他的那番話也都是自作主張,隨口而言。在蔣大軍師的眼中,這個世界上僅有二種人,一種是可以利用的人。另一種就是無法利用的人。

  只要是能夠利用的人,一旦與他相處,不想方設法地榨盡他最後一滴可以利用的價值。他是決不會罷休的。

  太乙真人生平最大地宏願就是誅滅匈奴,他那種人一旦立下心願,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為了這個目標,此老甚至於可以放棄許多東西和堅持。

  所以,太乙真人雖然對於蔣孔明的自作主張頗為不滿。但卻不曾宣諸於口。對於這個連他也難以看透的蔣孔明,就算是以老道士的閱歷,也要為之顧忌三分。而且。他老人家一生地心願,還要靠他去完成呢,總不能在這關鍵時刻來拆他的台吧。

  “唉……軍師大人啊,您行事確實是出人意表,許某這次可是真的佩服了。”許海風感嘆道。

  “主公過獎了。”蔣孔明謙讓道,只是他臉上地那副表情卻是與謙遜這二個字無論如何也扯不上任何關係。

  突地想起一事,許海風問道:“今日特種部隊中有一人似乎特別憎惡南人,不知是何道理?”

  蔣孔明聳了聳肩膀,道:“江湖仇殺而已。沒啥大不了的。”

  許海風立即明白過來,那個吳幼庭定是有什麼至親好友被南方的武林人士所害,是以但凡遇到南人,就一咕腦兒的都恨上了。

  “既然如此,再將他放於特種部隊之中,是否不妥?”

  “此人雖然心懷仇恨,但卻也是個聰明人,識得大體,何況,有他在軍隊中,對於林家徽來說,可以起到時時鞭策的作用,這樣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特種部隊,這個名字倒是好聽,待日後戰爭結束,遣散了他們,但這個隊名不妨保留下來。”

  “遣散?怎麼能夠遣散他們呢?”蔣孔明驚訝地道。

  許海風大惑不解地問道:“他們畢竟都是武林人士,不遣散又能如何?難道要朝廷養著他們麼?”

  “特種部隊在戰爭年代固然能夠起到奇兵之效,但在和平年代,一樣能夠發揮出其他的用途。”蔣孔明陰陰的一笑,道:“他們既然落入了學生之手,若不好生利用,豈不是暴斂天物了麼?”

  許海風掃了他一眼,心中隱隱透著股涼氣,不知道這位又有了什麼稀奇古怪的打算了。

  他正要詢問,突然抬頭望向山下。

  一道人影飛一般的接近,幾個起落之間,便已來到了他地面前。

  “主公,臥龍城急信。”

  從林長空的手中接過信函,許海風拆開一看,臉色立即凝重起來。

  “怎麼了?”蔣孔明驚異的問道。

  “八日之後,匈奴人將運送方二叔和李博湖的遺體來到西方大營。”

  許海風面目陰沉,任誰也看不出他此時心中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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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6 05:26:0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八章裝神弄鬼(上)-第十卷初戰大捷-蒼天霸血


    天空一片晴朗,萬里無雲。

  距離臥龍城三十里開外,許海風、方向鳴兄弟、李冠英等率領一千北疆勇士在此列陣。

  他們的身子挺得筆直,不曾有一人稍動分毫。

  火辣辣的日頭揮灑著灼熱的氣息,斗大的汗珠從額頭上,從背心,從全身的毛髮之中流淌出來,如同粘液一般的難受,但他們依舊全副武裝,沒有人以之為苦。

  遠遠的,馬蹄和車輪之聲漸漸傳來。

  許海風等人的眼睛亮了,隨著車隊的行進,已然可以看見其中那二具厚重而醒目的棺木。

  方令德那位淳厚長輩的身影仿佛在這一刻重新出現在他的眼前,那滿面仁慈的長者,那英勇無畏的戰士,那忠貞不屈的大漢一代名臣,似乎從許海風的腦海中復活了過來。

  許海風的心很悶很悶,他的那顆青常心在見到方令德的棺木之時已經開始了些許的波動,隨著馬車的馳進,愈發顯得動盪不安。

  原本乾澀的眼睛有了一層水霧,淚眼朦朧的滋味並不好受。直到現在,他才知道,雖然他已經踏足於宗師之境,但他依舊是一個人,一個有著七情六慾的人類。方令德,原來這位老人家在他心目之中,竟也有著如此沉重的份量。

  許海風豁然踏前三步,撩起衣袍,重重的迎著車隊的方向跪了下去。

  他的舉動顯然大出方向鳴等人的意料之外,但是隨後,他們依次上前,相繼跪倒在地。不需言語,不需眼神,這……已是天經地義之事,是他們對那二位老人發自於內心地崇敬和愧疚。

  一千的北疆男兒。他們不顧鎧甲在身,行動不變,他們不顧灰塵撲面,淚水縱橫,他們就在這條大道之上,對著二位長者的棺木,對著護送棺木而來的匈奴人,彎下了他們原本挺直如松地背脊,屈起了不曾下跪的膝蓋,他們重重的跪了下來。

  馬車漸行而近。當先一人,正是匈奴大將買買提。

  他此時已是跳下馬兒,牽馬而行。匈奴人是一個崇尚英雄的民族。無論是方令德還是李博湖都已經以自己的行動得到了他們的尊敬。

  “許將軍,奉單于之命,特此送還方老將軍和劉大統領二位的遺體,請接受。”買買提大聲說道。

  “煩勞將軍了。”許海風沉重的應了一聲,不必他吩咐。自有人上前將那二具棺木抬走。

  “咳咳……”清了清喉嚨,買買提又道:“在下此來,除了送還二位老將軍的遺體之外。還有一物奉上。”

  “什麼?”

  買買提轉身從馬背上取下一個長形包裹,當著眾人的面一層一層地打了開來。

  當最後一層布帛取下之時,一道亮麗的色彩出現在眾人的眼前,那竟是一把通體雪亮地丈二紅纓長槍。

  李冠英的呼吸驟然間為之一窒,隨後,他忍不住咬緊了下脣,為了不發出哽咽之聲,牙齒已經深深的陷入了脣瓣之中,一縷鮮紅色的液體沿著乾澀的嘴脣流進了嘴裡。口中泛起了濃濃地苦澀的血腥味。

  他的眼光凜冽而集中,充滿了無有窮盡地刻骨仇恨,一口真氣緩緩上提,他再度開始吸氣,呼吸一下子變得急促起來。他的心變得越來越躁動,滔天的恨意肆虐地痛著傷著折磨著,不由理智而控制。

  眾人的目光齊齊地凝聚在他的身上,而他的目光則牢牢地盯著買買提手中的紅纓長槍,他大步向前,來到了買買提的身邊。

  頗為同情地看了這位少年將軍一眼,買買提道:“令叔英武,在下敬佩萬分,此槍乃令叔的隨身兵刃,買買提不敢據為己有,如今還與少將軍了。”

  從買買提手中接過那桿曾經讓匈奴人為之心驚膽寒地亮銀銅槍。李冠英的雙手緊緊地拽著槍把,指節上的骨頭猙獰地突起,他的臉色發白,豁然昂首,高聲大喝:“啊……”

  這一聲竭力撕的吶喊,仿佛發泄了他心頭那濃濃的傷痛。

  二隻大手分別按在了他的雙肩,李冠英扭頭看去,正是方向鳴和許海風,他們看著自己的眼神有著同樣的擔心和沉重。

  勉強的露出了一個好似哭泣的笑容,這個鐵血漢子向買買提抱拳,從齒縫裡擠出了一句話:“多謝將軍。”

  ※※※※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在遠處一里之外的小山坡上,正有一百餘人盤膝而坐,靜靜地,沒有任何聲音。

  在他們之前,一位大漢收回了遠眺的目光,道:“軍師大人,買買提已經與主公接觸了。”

  “嗯。既然來了。好,就按計劃行事。”蔣孔明微笑著道,他的笑聲顯得是那麼的胸有成竹。

  盤膝而坐的那百餘人有了變化,他們伸出了自己的手掌,相互握在了一起。在他們的正中間,則是一個千嬌百媚,煙視媚行的弱女子。

  她正是所有血酒戰士之中唯一的那位女性成員——伊藤由娜。

  得到蔣孔明的命令之後,她緩緩坐了下來。所有異能團的隊員們幾乎同時瞌上了雙目,他們的異能已然在此刻合為一體。

  ※※※※

  買買提嘆了口氣,道:“許將軍,方將軍,單于之命,買買提已然完成,就此告辭了。”

  對於買買提過城不入,許海風等毫不奇怪,他此行是護送二位敵軍將領遺體來西方大營,正值眾人悲痛欲絕之時,當然是能走多快就走多快了。

  留在這裡,縱然許海風等礙於禮節。不會對他怎樣,但是那種遭人白眼和仇視的滋味並不好受。

  許海風抬頭望天,似乎若有所覺,收回了目光。看著這位魁梧的匈奴漢子,突地緩緩地道:“請將軍回去,帶一句話給冒頓單于。”

  “許將軍請講。”

  “單于之情,許某心領之,他日兵發草原,討伐貴族之時,定當饒他一次,以償今日之情。”許海風朗聲道。

  買買提臉色大變,他豁然後退一步,厲聲喝道:“許將軍。你出言辱及我主,又是何道理?”

  看了眼聲色俱厲的買買提,許海風淡淡地聲音再度響起:“許某並無意辱及了頓單于。只是有感而發,說了些實話而已。”

  買買提面上神色越來越怒,他的手移到腰際,“嗆……”一聲脆響,已是拔刀在手。

  “看刀。”隨著一聲大喝。買買提凝聚了全身功力的一擊已然向許海風當頭砍去。

  只是,他這一刀並未擊中目標,因為一把銀光閃爍的亮銀槍已然橫在了二人中間。

  “叮……”刀槍相交之下。清脆悅耳地聲音遠遠傳出。

  “你不配讓許大宗師動手,就讓我來領教一番好了。”李冠英緊繃著臉,他的目光中有著無窮的殺氣。

  “好,就讓我看看,這把銀槍新主人的功夫吧。”買買提的面容猙獰可怖,裂開了嘴角,咬牙切齒地道。

  “且慢……”眼看雙方一觸即發,許海風眉頭一蹙,高聲喝道。

  許海風的身份非同小可。縱然是萬般的不情願,他們二人也唯有強行按捺住即將出手的衝動。

  “買買提,你護棺遠行千里,無論如何,此次我們都不能與你為難,你走吧。”許海風朗聲道。

  “草原之上,沒有臨陣退縮的匈奴人。許將軍既然觸犯了單于天威,買買提也唯有討教一番了。”買買提倔強地道。

  “討教?”許海風的嘴角露出了一絲不屑之色,道:“你麼?”

  買買提正色道:“雖然買買提功夫不濟,但只要一口氣在,就絕對不容單于受辱。”

  許海風微微一笑,放緩了語氣,問道:“買買提,你相信命運麼?”

  大大地一怔,萬萬想不通許海風為何會突然蹦出了這麼一句牛馬不相及的問題,但他還是搖首道:“不信,買買提所相信的唯有手中地弓和刀。”

  莫測高深地一笑,許海風從容地道:“但是,我相信,我相信這二位老人家的在天之靈,會保佑我們完成承諾。”

  就在此時,一道突如其來的陰風緩緩吹來,天空的日頭仿佛也失去了耀眼的光芒和灼熱地能量。

  這裡,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籠罩。

  “起風了……許海風淡淡地說著,陰風越來越大,在這炎熱的夏季卻給人以一種冰冷地感覺。

  許海風的發梢在風中飄楊,他的面容凝重而莊嚴:“你看到了麼,感覺到了麼?這就是他們二位老人家的在天之靈。”

  買買提驚異不定的打量著周遭,雖然他不懂得精神之力,但是天氣如此顯著的變化卻是人人得見,更讓他疑神疑鬼,難以斷決。

  一種騷動在隊伍中開始蔓延起來,無論是大漢的那千名鐵騎,還是匈奴人的護送隊伍,都不約而同的感到了異樣地氣氛。

  只是,他們的表情迥然不同,漢人的軍隊雖然滿面震驚,但是他們的身軀卻是愈發挺拔,就好似在等待最高長官檢閱的官兵一般。

  至於那些匈奴人則擠在一起,圍成了一個圈子,他們驚異的看著四周的莫名變化,偶爾流露出一絲驚惶失措。

  “莫非……真的有鬼不成?”買買提倒抽了一口涼氣,向來不怕天,不怕地的他,生青第一次從心底升出一縷難以掩飾的驚懼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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