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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蒼天白鶴-[蒼天霸血]-[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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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6 05:54:0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二十章戰前(一)-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
  陽光高照,盡情的無私的散髮著他的熱量,給予這片大地無限的生機。

  然而,也許是他老人家過於疏忽,並沒有考慮到大地上所有物種的承受能力。

  所以,儘管已經熱的不能再熱了,但地面的溫度還是在不斷的向上攀升。

  “他奶奶的,熱死了……

  一個高大的仿佛鶴立雞群的大漢不斷的揮抹著身上如雨水般的汗珠,口中輕聲嘀咕著。只是雖然他已經盡力的壓抑了自己的聲音,但在附近的人聽起來,依舊是如同雷鳴一般。

  耕陽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他一眼,立即收回了目光。

  “秦勇,你怎麼出來了,快點進馬車去。”

  許海風的聲音適時響起。

  秦勇一怔,一邊口中不甘心的抱怨著這個鬼天氣,一邊低頭鑽進了身後的馬車,將他那人人矚目的身軀藏了起來。

  “佩服啊佩服,許將軍真是神人。”

  耕陽真心實意的道,換了是他,絕對不敢對秦勇這麼嚷嚷的。

  其實,就算是太乙真人見了這個大怪物,也是有多遠躲多遠,想要與他打交道,也唯有許海風和蔣孔明有這個本事了。

  “好說,耕陽兄客氣了。”

  許海風的心頭涌起一陣怪異的感覺,也不知道是得意還是尷尬,也許二者都有一點。

  換作任何人,麾下有了這麼一員的猛將,都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情。就算是給他惹出了天大的麻煩也是值得地。何況,秦勇雖然暴躁,但是卻也沒有做出什麼不可輓回之事,對於他。還能有什麼樣的要求呢。

  自從十日前,許海風當著耕陽的面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他當晚回去後,立即與大長老等人商議,雖然眾人地意見不一,但是由於耕陽已經下定了決心,所以最終還是做出了同意的決定。

  由於時間緊迫和保密的關係,第二天,耕陽立即召集了三百族人隨著許海風上路了。

  至於太乙真人,他則和大長老一起,通知其餘的一百零七寨。有他老人家坐鎮,憑藉著他的聲望和個人魅力,絕對不會有後顧之憂。

  三百人的隊伍在戰爭之中確實是少了點。但是真正的主力當然不是這些蠻族人,他們只是一些拿來掩飾行藏,充門面的幌子而已。

  十日來,他們終於已經接近太原。

  讓許海風慶幸的是,匈奴人剛剛完成了大軍的集結。與程家對峙太原,彼此間摩擦不斷,大戰一觸即發。

  “終於趕上了。”

  這是許海風發自於內腑地聲音。

  “許將軍。你看……”

  耕陽突然一指前方,驚呼道。

  許海風緩緩點頭,早在耕陽發覺之前,他就已經看到了,前方一隊人馬,打著程家的大旗,在一箭開外的地方勒馬停住。分明是在等待他們地到來。

  “耕陽兄,這次可要看你的表現了。”許海風微微笑道。

  “放心,不會讓將軍失望的。”

  耕陽拍著胸脯擔保著。

  許海風向身後打了個手勢。前進的隊伍立即停了下來。

  他的顎下粘了三縷鬍鬚,看起來頗有幾分文生地味道,與以往的形象大相迥異,就算是古道髯在此,也絕對不會看破。

  他心中頗為好笑,宗師自有其身份地位,對於這些易容改裝的事情,向來是敬而遠之。不過自從認得蔣孔明之後,貌似很多人都幹過這活。

  別說許海風和李明堂,就連太乙真人也在出使愷撒下戰書地時候,曾經染黑了那一副白花花耀眼的美髯。

  那麼相比之下,自己這點小玩意就不足為奇了。

  他上前一步,高聲呼道:“來者是程家中的哪一位?”

  “你們是誰?”

  並沒有回答他的問話,來人反而是高聲喝道。

  “我們是西南義軍……請將軍上前一敘。”

  來者稍一躊躇,立即單人匹馬的趕了上來。

  “好膽量。”耕陽輕贊一聲。

  面對來路不明的五千多人,竟然還有膽量孤身一人前來,若是每一個程家的士兵都有這樣的素質,那麼這就是一隻絕不下於五大軍團的鐵軍了。

  “在下盧軍,請問各位是……”

  西南地地方太大,他當然看不出這隻部隊來自何方,只是當他仔細的打量了隊伍片刻,臉色卻不由自主的凝重起來。

  五千餘人,他們的臉上都涂著各種色彩的顏料,看起來頗為猙獰可怖。只是一眼,他幾已可以斷言,這些人不是漢人。因為沒有一個漢人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隨著匈奴人的入侵,他們對外族人有著一種本能上的排斥,臉上也就有了些不自然。

  “嘰哩咕嚕,咕嚕嘰哩……”

  從耕陽的口中發出了一連串莫明其妙的聲音。

  盧軍一怔,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轉而看向許海風,因為這是剛才說漢話的人。

  許海風微微一笑,拱手為禮,道:“族長說,我們是來自西南的蠻族人,因為嚮往大漢天朝的美麗富饒,是以存心歸順。聽說新時任皇帝陛下在此召集天下大軍,與匈奴人決一死戰。所以特此趕來相助,請將軍應允。”

  “蠻族人?”

  盧軍的目光之中有著掩飾不住疑慮和遲疑,過了半響,他終於道:“請各位相候片刻,盧軍這就向上稟告。”

  “咕嘰哩。嘰哩咕嚕……”

  許海風轉頭裝模作樣的與耕陽交流了一番,說了些連自己也不知所云的話,這才回頭道:“既然如此,我們今日就在此停歇。請轉告貴將軍。我們一路勞頓,已經沒了軍糧和行李,請將軍拔些過來救濟一下。”

  盧軍一怔,心道他們是來助戰的,還是討飯地啊。

  但是他表明上卻是不敢失禮,略一拱手,敷衍的應了一聲,拍馬而去。

  ※※※※

  太原城中,古道髯接到了小兵的急報,心中的驚訝絕非筆墨所能形容。

  “蠻族人?他們來幹什麼?”

  程明地這個問題。直接地問到了所有人的心中。然而,卻沒有人能夠給他正確的答案。

  “協助我們?哼……真是笑話,這些南蠻子什麼時候也有了那樣的心思。”

  充滿了奇異威嚴的聲音在一旁響起。除了古道髯之外,所有人同時閉上了嘴巴,因為這個人,就是程家的現任家主程家笙。

  微微一笑,古道髯問道:“那麼家主以為如何處置為好?”

  程家笙搖頭。道:“大伯曾有吩咐,戰場上的一切都聽你的指揮,自然是由你做主了。”他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繼續道:“除了你之外,也沒有人可以指揮那麼多的軍隊了。”

  古道髯心中暗嘆一聲,太原之戰,自己是註定要搶了程家笙地風頭,對於自己日後的處境可是未必有利。

  只是,他一想到白髮蒼蒼的程玄風,所有地擔憂立即拋擲腦後,就算是為了他老人家的賞識之恩,自己都是沒有選擇的餘地。

  “笙哥。依小弟看,萬萬不能讓他們加入我們的隊列之中。”

  說話的老人,矮小精悍,但一對眸子精光四濺,令人不敢直視,正是昔日被程玄風從法場劫持而去地董家唯一後人董呈永。

  他與程家笙的關係非比尋常,是從小一起玩泥巴長大的,他們二人也是投緣,算得上是在程家笙面前,極為罕有地能夠說得上話的人物之一。

  此時見場中氣氛比較凝重,連忙出來岔開話題。

  “不錯,這些蠻子突如其來的到這裡,天知道其中藏著什麼玄機,不可不防。”程英豪連忙道。

  其實他們都知道,沒有配合過的軍隊,若是貿然合併一處,那麼戰鬥力很有可能是隻降而不升。

  特別是在這即將到來的大決戰之前,做出這樣的事情,與找死無疑。

  程英豪繼續道:“爹爹,古叔,依小侄之見,他們來此助戰是假,趁火打劫是真。”

  “怎麼說?”古道髯笑問道。

  程英豪恭敬的一禮,與他的親生老爸不同,對於古道髯,他可是發自於內心的尊敬:“這些蠻子估計是聽到了消息,所以遠遠趕來。如果這一戰我們勝了,他們自然會錦上添花,殺二個匈奴人表功。若是……”

  他停頓了一下,此時說出這樣地話,未免不太吉利,然而看到古道髯鼓勵的眼光,他立即說道:“若是我們有何疏忽的地方,恐怕那時,蠻人就要轉而投靠匈奴人,而與我們為敵了。”

  “那就先拿他們開刀祭旗。”

  眾人一怔,開口說話的是一名粗豪的漢子。

  他是程家私軍中這一輩少有的悍將之一徐雄飛,打仗之時,英勇無比,對程家更是忠心耿耿。只是,卻在要緊關頭少了個心眼。

  “不可。”程英豪連忙道:“此時關鍵時刻,他們怎麼說都是來援的義軍。若是我們因為這個原因,而做出了人神共憤的舉動,只怕這場仗也就不用打了。”

  “哈哈……”古道髯突然放聲大笑,他一開口,所有的聲音立即嘎然而止。

  “既然賢侄這麼以為,那麼老夫也不好別出心裁了。就讓他們在外圍駐防吧。”

  程英豪松了口氣,既然老元帥已經決定了,那麼自然是無人再加以反駁。

  “元帥,他們索要的食物和被褥……”

  一人突然問道。

  “給他們,這點東西就不必斤斤計較了。”

  “是……”

  古道髯站了起來,他的目光在室內轉了一圈,道:“大戰即將來臨,此戰關係重大,眾位小心行事,不可怠慢才好。”

  “是……”

  除了程家笙之外,響亮的口號充斥於整個屋中。

  站起了身,古道髯出了大廳,一陣晚風吹來,微覺一絲涼意。

  他抬頭望天,輕輕的細語著:“秋天,已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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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6 05:55:3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二十一章戰前(二)-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
    廣闊無邊的平原之上突然之間涌入了無數的軍隊。

  在對峙了一個多月之後,無論是愷撒人還是古道髯都積蓄了足夠的力量。

  不約而同的,沒有任何預兆,他們幾乎同時選擇了今日,來做為決戰的一天。

  南方,漢人的大軍分批列開,東側,是王宏漢統帥的五萬蒼狼軍團和劉正閩所統帥的黃龍軍團。

  時至今日無論是王宏漢,還是劉正閩。

  他們在新帝劉政廷的任命下,已經由副轉正,擔任了二大軍團的大統領之位。

  這十萬聯軍都是大漢軍中數一數二的精兵強將,他們迎風而立,氣勢高昂。

  西側,繡著金色雄鷹正展翅翱翔的旗幟在風中翩翩起舞,八萬的天鷹軍團在張晉中的統帥下早已是嚴陣以待。

  中央,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固守在中央的竟然是程家的十萬私軍。

  無論是名氣、士氣、還是戰鬥力,他們應該都是古道髯手中最為薄弱的一環。但是,古道髯偏偏選擇了他們擔任中央守備的最為艱巨的任務。

  這個選擇,別說是敵人,就連他們自己人都為之百思而不得其解。

  在漢人中軍的後方,聳立著一個高達數丈的高塔。

  高塔之上,長寬各十丈,古道髯等一眾高級將領盡在此地,他們遙望戰場,指點江山。

  與他們遙遙相對的,則是集結了全部金狼軍。飛馬軍團和鮮卑、氐、羯、羌四族的數十萬戰士。

  十萬金狼軍雄赳赳,氣昂昂地占據了中央的地位。他們是大陸上最厲害地軍隊,他們名揚天下,威震宇內。是以,他們無可爭議地成為了匈奴人的中軍。

  東側,與黃龍和蒼狼這十萬聯軍遙遙相對的,正是草原各族聯軍,除了四大民族之外,尚有一萬匈奴的後備役。

  北疆一戰,紅色海洋固然是折損過半,遭到了有史以來地最嚴重打擊。但是,北方四族也並不好受。除了老奸巨猾的氐族南宜僚保存了實力之外,其餘三族亦是損傷嚴重。十萬大軍至此也僅余七萬。

  只是。平原之上,正是能夠發揮騎兵最大優勢的地方。以八萬對十萬,雖然人數略遜。但他們並不見得就落於下風。

  西首,與天鷹軍團的八萬雄兵對峙的,正是飛馬軍團的五萬精兵和一萬匈奴後備軍。

  以六萬對八萬,同樣在人數上趨於弱勢。

  除了中軍,二大勢力的人數相若之外。左右二軍,大漢軍隊的人數都占據了絕對的上風。

  匈奴的人數一直以來就是歷代單于心中最大地痛。

  就算是在巔峰時刻,他們的常規軍隊也從來沒有超過三十萬。

  北疆一戰。金狼軍和飛馬軍團一樣折損了近二萬的精兵。他們從族中地後備役中抽調健壯者,補充了先前的損失。

  再調集二萬後備役軍隊隨軍而行。

  這——已經是匈奴人所能調動的最大兵力了。

  北方,占領的地方越多,他們的人手就越是捉襟見肘。雖然啟用了一些投降地漢人官員,但是他們的忠貞程度卻是有待考察,一定數量的軍隊留守還是必要地。

  在他們的老家,也必須留下一隻守衛的軍隊,來應付任何有可能發生的突變。

  匈奴人能夠在一個戰場之上匯聚了超過十五萬的軍隊,實在已經可以用傾巢而出來形容了。

  也幸好是如此廣闊無邊的平原。才能容納如此眾多的,前所未有的人數。

  這也是雙方不約而同一起選擇這裡為決戰地點的最大原因。

  一聲聲地號角,一陣陣的擂鼓。

  部隊進行的行列像無數條披著各種顏色的巨龍,蜿蜒曲折地在翠綠色的原野上蠕動金狼軍中,哈密刺遙遙相望,神色凝重。

  “國師,古道髯他瘋了麼?”

  問話的人正是匈奴人的單于冒頓,對於古道髯竟然將程家那默默無聞的十萬私兵布局於正中央的舉動,顯得是大惑不解。

  誰都知道,私兵的戰鬥力遠不能與正規軍團相比。他們就算是再厲害,難道還能比帝國的三大軍團還要強悍麼?

  哈密刺森然地冷笑一聲:“古道髯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我不知道。”他深吸了一口涼氣,聲音中竟然帶了點欽佩的味道:

  “不過,二十年前,我曾與他在北疆交過手,他為人既是謹慎小心,又是膽大包天。嘿嘿……除了一個人,我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將領。所以我也無法解釋他這麼做的原因,我甚至於不敢確定他是否在故弄玄虛。”

  二十年前,匈奴大舉南下,寇邊犯境。

  紅色海洋和蒼狼軍團固守待援,漸有不支,古道髯奉命帶兵支援,天鷹軍團北上抗敵,與哈密刺所統帥的五萬金狼軍交戰數仗,竟以小勝而返。

  這是哈密刺一生之中唯一的敗績,他又豈能忘懷。

  “還有一人?是誰?”

  冒頓似乎好奇心大起,詢問道。

  “蔣孔明……”

  從哈密刺的口中緩緩地吐出了這個讓他擔心不已的人名。

  太原之戰,是決定中原命運的一戰,此人卻是困守臥龍城,無法親臨其境,也不知道是一種幸運,仰或是一種深深的遺憾。

  ※※※※

  距離主戰場十里之外,一群衣著花哨,臉上更是涂滿了五顏六色油彩的漢子們正無所事事的盤坐在地面之上。

  耕陽忿忿不平的道:“我們來幫他們打仗,他們卻像個防賊似地防著我們。哼……”

  許海風的笑容略略一頓。雖然他並沒有對耕陽明說,但只要看他如此這般改頭換面,不肯光明正大的顯露名號,就知道其中必有緣故。

  耕陽原也猜中了幾成。是以一路上極為配合,就算是在面對古道髯派遣而來的使者之時,亦是裝聾作啞,一切都有許海風出面打理。

  只是,遙看前方駐紮地三千名步弈,他的心中卻是有著按捺不住的一絲怒火。

  在他們的前方,南方世家所組成的三千私軍聯兵正嚴陣以待。

  雖然與他們處於同一水平線上,表面上看起來似乎是針對匈奴人的布防。但是,耕陽一眼之下就已看出,這些人所防備的正是自己這群假冒的蠻族兵。

  在他的心中。無論許海風存著什麼樣的算盤,所幫地都是漢人。

  但是古道髯的所作所為,卻讓他大失所望。

  他在蠻族之中一言九鼎。威望之隆,罕有人及,又何曾受到過這般對待,心中自然是鬱郁不歡。

  “咳……”

  輕輕地咳嗽一聲,不知道為何。許海風也養成了這樣的習慣,在說話之前,先行咳嗽一聲。以表示自己有話要講。

  耕陽地腦袋果然扭了過來,注視著許海風。

  “耕陽兄,大戰要開始了。”仿佛漫無目的地,許海風淡淡地說道。

  “正是。”

  許海風的聲音驟然間嚴厲起來:“好,那麼耕陽聽令。”

  耕陽微微一怔,想不到戰事一起,許海風立即像是變了一個人,就連稱呼也立即變了。他也是一代人傑,立即明白過來。

  戰爭之時。哪裡來得那麼多的繁文縟節,上下之分更是規森嚴明,又怎能再行稱兄道弟。

  他不但不以為惱,反而在心中有了一絲欣慰,這才是做大事之人。

  耕陽神情嚴肅,高聲道:“在……”

  “稍後戰事一起,黑旗軍一動,你就帶著族人和輜重撤出戰場,不得有誤。”

  “嗯?是……”

  對於這道命令,耕陽是莫明其妙,大惑不解,但他只是略一失神,便立即做出了服從命令的決定。

  這一戰,他不是主將,自己地這三百族人也不是戰鬥的主力。

  區區三百人在這種動輒十數萬的大軍交鋒中,只怕連一點水花也無法濺起,與其這樣,倒不如服從命令,暫時做一個縮頭烏龜好了。

  何況,在他地心中,尚有著一點疑慮,不知道許海風能夠在這場戰爭中走多遠,那才是他決定日後行止的最大依據。

  若是一戰之下,黑旗軍全軍覆沒,那麼許海風所有的允諾都將是空口白話,再也沒有了兌現的機會。

  許海風微微一笑,他自然明白,耕陽心中的遲疑。只是,今日之後,他可以肯定,蠻族將會成為自己軍中最為忠心耿耿的部隊之一。

  因為他們會見到一隻嶄新的黑旗軍,一隻真正的,天下無敵的黑旗軍。

  “林家徽……”

  “在……”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許海風問道:

  “記住你地任務了麼?”

  “主公放心,末將誓死不負主公所望。”

  皺起了眉頭,許海風不滿地道:

  “我要的是活著的林家徽,能夠完成我布下命令的林家徽,而不是要一個死人。”

  林家徽的面上一陣紅暈,他朗聲道:“是,主公,一定不負所望。”

  拍了拍他的肩膀,許海風轉頭對凝立在一旁的李冠英道:“李將軍,你也一樣啊……”

  “是……”李冠英深深地一躬到底:“末將定當盡力。”

  許海風的目光注視著這張英俊的臉龐,緩緩地道:“今日之戰,若是能夠一戰功成,就由你負責掃蕩北方之敵——如何?”

  李冠英豁然抬頭,他與許海風對視片刻,眼中飛庫手打的驚詫變為猶豫,最後漸漸地涌起無窮鬥志,他輕輕地說了句:“多謝主公。”

  許海風的嘴角含著一絲微笑,他的目光移到劉俊書的身上。

  後者對他微微一躬,雖不說話,但那雙堅定的眼神已經給了許海風最好的答案。

  “戰爭,就要到了。”

  許海風緩緩地說著,他舉手一揮,三百餘人立即隨著他向後撤去,在後方,是一處矮山,是太原少有的高地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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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6 06:02:2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二十二章戰前(三)-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或許是入秋了的關係,雖然天上的太陽依舊火熱,但是已經有了一絲陰薄的感覺。

  微微的雲彩在天際之上不停的流淌,平原上的草叢還是從潤濕中透出幾分油油的綠意。

  距離大戰場三十里之外,一座典雅幽靜的涼亭孤零零的豎立在大道之旁。

  似乎是刻意的,也或許是無意的,雙方都約束了自己的部隊,這座涼亭周遭數裡之內,再無人跡。

  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提著一壺濁酒,來到了涼亭之內。

  他坐了下來,自斟自飲,好不逍遙自在。

  他的動作緩慢卻給人一種極為悅目的詩情畫意般的感覺,就仿佛已然徹底地融入了這個世界。縱有旁人在此,也會以為這僅是一副完美無瑕的圖畫而已。

  然而,只是片刻工夫,一位外來者的腳步,就打破了這片和諧至極點的畫面。

  高大的身影在日光之下邁步而來,仿佛自出生以來,就不曾彎曲過的挺拔身軀,給人一種千鈞之力。

  “晚輩拜見前輩。”

  來者深深一揖,恭敬地道。

  “托何蒂老弟,請喝一杯吧。”

  老人抬起了頭,眼中不見絲毫凌厲之色,在嘴角甚至於還掛著一副和睦的笑容。

  “長者賜,不敢辭,程前輩相贈,托何蒂恭敬不如從命。”

  上前舉起酒杯,托何蒂一飲而盡。

  他的動作,就像他的為人似的,一般無二。

  這就是大草原上最為直率爽快地匈奴漢子。

  “唉……看到了你。老夫突然想到了自家的獨門功夫,長江三疊浪。”

  程玄風嘆了口氣,唏噓不已。

  雖然無法理解程玄風的話中之意,但是托何蒂卻明顯地感受到了老人心中的那股濃濃感慨。

  他微微一笑。問道:“您老……”

  “哈,長江三疊浪,一浪更比一浪高。看見了你們這些後生晚輩,老夫又怎能不為之欣慰。”程玄風高聲笑道。

  “您老過獎了,若論新一代最傑出者,當屬許海風和小徒利智了。”

  “令徒年紀輕輕就步入宗師之境,真是可喜可賀。匈奴果然代有人才出啊……”

  “漢人中地英雄又何嘗少了,若論宗師人數,我族歷代最高僅有三人,可是從來未曾超過貴族啊。”

  他們二人神色平靜。娓娓而談,口中所誇讚的,又是對方族人。

  若是不知情者聽來。尚且以為他們是一對知交好友。又怎會想到,就在三十里之外,二族大軍正是針鋒相對,情勢之險,唯有千鈞一發方能形容。

  “利智如今何在?”程玄風突然問道。

  “小徒另有要事。是以不能隨同晉見前輩,還請見諒。”

  程玄風打量著他,老人的眼中有著一絲怪異:“老夫本來以為。今日之戰的對手,會是利智那小傢伙,不想卻遇到了你,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托何蒂亦是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晚輩也是沒有想到,黎彥波黎老兄竟然沒有前來太原。”

  他的語氣頗為複雜,既有幾分遺憾,又有一些欣慰。

  今日之戰,關係重大,雖然他不能如願以償的與黎彥波一絕生死。但是。少了一位那種級數的高手,對於匈奴人來說,卻是一件喜不自勝之事。

  “你們之間數十年的恩恩怨怨,卻也是一言難盡。只是,錯過了今日,怕是再也沒有清算的時候了。”

  老人地話有著無比的自信,他言下之意竟是直指托何蒂,此番交手,其人必敗。

  “不然……”托何蒂雙目微張,有意無意地抬起了頭,道:“前輩您畢竟已是八十高齡,今日還是不要馬前失蹄的好。”

  程玄風啞然失笑,道:“好一個馬前失蹄,那麼老夫一定小心在意就是。”

  老人地話越說越低,到了最後一句,更是沉穩起來。

  一股肅殺之氣,也不知道從那位的身上散髮出來,迅速的籠罩了整個空間。

  他們二人遙遙相望,空氣在這一瞬間似乎凝固起來,再也不會流動。

  就連那突然吹過的秋風,也在這裡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二大宗師,這二位代表了程家和匈奴的絕頂宗師,默默地對峙起來。

  在他們之間,有著一股看不見地風暴正在靜悄悄地醞釀著。

  ※※※※

  小山並不見高,山上的那幾株小樹也不高大,但這裡,在這個時候,卻是人跡罕至。

  二大勢力交戰,其意義影響深遠,以萬眾矚目而言,絕不為過。

  方圓百里之內,所有的平民百姓無不遠遠躲避,唯恐受那池魚之災。

  這座小山之上本有數戶人家,但際此時分,早已不知逃向何方。

  唯有山中地那排簡陋房舍,昭示著這裡曾經有人居住。

  許海風帶領著三百餘人快速來到小山之上。

  他們的動作並不隱蔽,也不刻意掩飾,自然瞞不過那些南方來的聯軍。這些聯軍雖然心中疑惑,但卻是不曾過來相詢。

  黑旗軍在耕陽的特意打扮下,一個個赤裸著上身,涂滿了莫名的顏料,將他們身上的特徵完全掩去。

  特別是臉上,那些望而生怖的圖案更是使人避之唯恐不及。

  如此一來,自然不會有人特別注意這些穿戴裝飾都明顯誇張的過了份的黑旗軍士弈。

  黑旗軍最大地特徵,那種毫無生氣地魚肚白眼神,就這樣的被耕陽用最原始的方法掩飾住了。

  同樣的。這種標新立異地裝飾也絕對無法引起那些世家子弟的共鳴。

  對待這些明顯還未脫離野蠻人生活的漢子,根本就沒有任何人會產生想要與他們打交道的心思。

  特別是那些自視清高的世家子弟,對此更是不屑一顧。

  雖然有些識得大體的,看見了蠻族人的奇異舉動。他們也不過是遣人朝中軍大營稟告了事。並不曾親自過問。

  收到了消息的中軍將領,並沒有把這個情報上傳於古道髯。

  在他的眼中,一個主戰場十里之外的蠻族人小小調動,根本就是一件無關緊要地小事而已,幾百人,在數十萬大軍的面前,什麼也不是。

  若是連這點芝麻綠豆般的小事也要驚動古大帥,怕是反而要討得一頓責罵了。

  就這樣,在無人矚目地情況下,許海風等人來到了小山之上。

  看著眼前的那幾間比鄰而居的小屋。許海風心中一動,他的身形晃過,幾個起落之間。已將那幾件小屋的墻壁徹底打穿。

  在他地指揮下,異能團的成員們一個個進了屋中,好在這幾間小屋占地頗廣,百餘人進去倒也並不擁擠。

  一切準備妥當,許海風默默盤膝坐下。握住了伊藤由娜的手,一股股強大地,經過了增幅之後的異能源源不斷的向他涌來。

  他的精神力幾乎就在那一瞬間攀升至頂點。然後不見半分停留的衝出了體外。

  一回生,二回熟,熟能生巧。

  經過了數次的配合磨練,特別是辭別了太乙真人之後,每天晚上,許海風都要與異能團勤加練習。

  迄今已是熟門熟路,再也不比在太行山脈之時那般的小心翼翼。

  強大的精神之力也不是一涌而出,而是緩慢的,仔細地。好似烏龜行走般的向四周緩慢蠶食擴散。

  到了宗師境界之後,精神力的感應無所不在。除非是故作神秘的刻意隱瞞,否則根本就瞞不過同等級數的高手。

  而到了這等境界的人物,哪一個不是心高氣傲之輩,讓他們做那等潛匿行蹤,大失身份的事情,只怕是無人願意。

  在許海風所見過的那幾位宗師之中,除了那位玩世不恭的老道人太乙真人之外。

  不論是愷撒奧本,匈奴托何蒂,還是程玄風,都不曾有過這等隱匿之舉。

  程玄風和托何蒂就是沒有感應到黎彥波的存在才斷言他沒有來到太原。

  憑藉魔門宗主的崇高身份,黎彥波若是來了,決不會裝神弄鬼,故弄玄虛。

  縱然是面對托何蒂,他也會選擇光明正大的與之一戰。

  只求酣暢淋漓,只求問心無愧,便已足矣。

  與他們不同,許海風的最終目標除了那武道極致之外,對於至高無上的九五之尊亦是心向神往。

  所以他選擇了收斂自己的精神能力,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做出了這等違心之舉。若是換作他人,只怕會在心靈之中留下一道缺口,使得精神力量大幅後退。

  好在許海風有幸得到異能團百餘人的異能之助,徹底地體悟了天人合一之境。

  一個人的精神力再強大,也不可能和凝聚了百餘人異能的異能團相比。何況,在他們的身後,還有一個能夠將能量數倍增幅的伊藤由娜。

  他們所凝聚的能量之強,絕對是前所未有,而許海風飛庫手打也非常幸運地成為了第一個運用如此能量的宗師高手。

  如果沒有這股能量,或者許海風尚未達到宗師境界,那麼一切的一切都是空談。幸好的是,他們都已經達到了相互配合的要求,方能造就今日之威。

  而能夠運用指揮這股能量的人也是鳳毛麟角,普天之下,唯有二人才有這等機會,能夠體驗到這般境界。

  除了他們二人之外,古往今來,再也沒有人有此機遇了。

  是以,無論是許海風還是李明堂,非但沒有退步,反而更加有所精進。

  慢慢的,他的精神越過了小山,向著主戰場的方向延伸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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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變故-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
    秋天已經到了。

  然而僅是初入秋季,盛夏的酷暑依舊未曾遠去。

  隨手一摸,一手滾燙的感覺仿佛仍然刻骨銘心。

  對於這些在戰場之上即將面對生死之戰的二軍來說,他們並沒有感到初秋的涼爽。

  上百輛的馬車緩緩地從匈奴人的營地中推出,在眾軍士的驅趕下,馬車緩緩的向著東側草原聯軍的方向駛去。

  戰場之上原本嚴謹肅殺的氣氛有了一絲詭異的波動。

  匈奴人這番大出意料的舉動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當然,對於一直關注匈奴人變化的那些遠在高塔之上的程家眾人,更是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這是什麼東西?”程明喃喃的自語著。

  眾將面面相覷,卻是猜不出個所以然。

  “莫非……”

  眾人向著聲音傳出的方向看去,卻是程家的後起之秀,那位功力已達一品之境的程英濤。

  “濤弟,有話就說。”程英豪眉頭略皺,說道。

  “是……”

  對於這位兄長,程英濤是打從心眼裡敬服,雖然他的功力尚未曾達到一品,但是無論見識智慧,胸襟氣度,都是他這一輩中首屈一指的人物。

  程英豪在程家的地位,雖然依舊比不上方向鳴對於方家的影響。但那並不是說他的個人魅力不足,而是在他的頭上尚有長輩壓著,按蔣孔明地話,那就叫做生不逢時。

  不過。程家小一輩中,他的話絕對是一言九鼎,無人膽敢違逆。

  程英濤看了眼遠方尚在移動的馬車,他的聲音略帶了一絲緊張和不安:

  “這裡面是否也是什麼秘密武器?”

  聽到這句話地人無不微微色變。

  秘密武器。這是程家最近流行的一句話。不過,關於這個問題,那些有資格參與,有資格知道的高層人士們,都是對此忌諱萬分,從來不敢在公共場合談論半句的。

  因為,程玄風程老爺子親口下令,若有人泄漏分毫,立斬無赦。

  這位老爺子在他們的心中有著神明一般的地位,自然沒有人膽敢犯此禁忌。

  “不可能的。許海風就算再不識大體,也絕對不會將這些東西賣與匈奴人。”

  程英豪斷然搖頭,與乃弟的疑慮不決相比。他的話中那股肯定的味道卻是無從質疑:

  “既然不是什麼武器,那又會是什麼?總不成匈奴人發瘋了,沒事乾推了輛車子來這裡擺顯吧。”

  一位老人在一旁笑著岔開了話題,他是程家十大一品高手中地一位——程家孝。

  “爹,豪哥不會說錯的。”程英濤眉頭一皺。沉聲道。

  只看他公然反駁自己親生父親的話,就知道在他心目之中,程英豪地地位竟然還在乃父之上。

  程家孝尷尬的乾笑了二聲。他的心中頗為惱火,但是面對自己這個最為傑出的兒子,實在是氣不起來。

  “英豪。”

  蒼老的聲音中有著一絲淡淡地無奈,古道髯深深的嘆了口氣。

  “在……”程英豪朗聲應道。

  “那麼你說這裡面是什麼。”古道髯淡淡的問著。

  程英豪一對濃眉輕輕地皺在了一起,他臉上的線條愈發顯得剛硬。

  “唉……”再度深嘆了一口氣,老元帥吩咐道:“傳令王宏漢,蒼狼軍團保持列隊,小心應變。此外……嚴防……去吧。”

  “是……得令。”傳令兵高呼一聲,拿著令牌。立馬離去。

  “啊……”程英豪的臉色凝重之極,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色卻是愈發蒼白。

  見到了他這般表現,高塔上的眾將都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程英豪是程家年輕一代中最為傑出的人物,向來以卓識遠見享譽程家。就算是在大漢境內的所有新一代驕子中,他也絕對夠資格名列三甲之中。

  除了許海風,除了方向鳴,還有何人敢說能夠勝過於他。

  就是這樣的人,他此刻的臉色卻變得如此慘白,又豈能不讓人心驚肉跳。

  “怎麼了?”程英濤小心翼翼地問道。

  程英豪地眼睛卻是直勾勾地盯著古道髯,緩緩地道:“大帥這麼做,是為了防備東翼變故。只吩咐王宏漢王統領一人,那就是說變故不會出自蒼狼軍團。”

  他的聲音更加低沉,隱隱地,竟有著一股動人心魄的力量:“黃龍軍團,您是在擔心黃龍軍團。”

  默默地點頭,古道髯嘆道:“但願本帥所料有誤才好。”

  眾人更是大惑不解,自古以來,每逢戰爭,為將者都希望自己能夠料事如神才好,怎麼古大帥今日卻是一反常態。

  “只怕……”程英豪的眼中,臉龐,嘴角,無不在透露著濃濃的苦澀:“您是猜中了。”

  他們的對面,哈密刺遙望前方,突然問道:“利智宗師來了麼?”

  宗師之名,確實有著不可思議的魔力。

  利智在躋身宗師之前,哈密刺對他只是極為欣賞。然而,一旦利智晉級宗師,哈密刺對他的態度立即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不管他的刻意為之也好,是發自內心也罷。

  總之,利智在所有人匈奴人的心中,都已經有了一種極為崇高的地位,這與他的親身力行密不可分。

  “國師。”

  輕輕地聲音在他的耳後飄揚著,哈密刺甚至不用回頭。就知道來者是誰了。

  能夠悄然無聲地來到這兒,而無人發出示警的,縱觀匈奴,也唯有三人。

  而今。單于冒頓與他並肩而立。

  托何蒂孤身一人挑戰程家的守護神,那位年逾八旬地老人程玄風。

  那麼,還有一人,就自然是利智了。

  “利智宗師……”

  所有的匈奴人都向他躬身問候,就連冒頓亦是拱手為禮。

  利智向著眾人拱手還了一禮。

  縱然是面對單于,他也一樣的瀟灑不羈,然而,卻無人以之為奇,仿佛這本來就是一件理所當然之事。

  宗師,這個武者的至尊稱號。在崇武的匈奴人之中,更加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

  “國師,尋利智何事?”

  哈密刺神情嚴肅。他指著正面的那十萬程家私兵,道:“宗師請看。”

  利智的目光望向前方,那十萬程家精銳面對號稱大陸第一雄兵的金狼軍,卻是毫不畏懼。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這都不是由一隻戰場新丁組成的部隊。

  “他們較之漢朝五大軍團如何?”哈密刺正色問道。

  “或有不如。但相去不遠。”

  利智地評價中肯而明了,他毫不掩飾自己對於敵手的欣賞之意。

  “那就仍是不足了?”

  凝思片刻,利智緩緩地道:“相較天鷹、蒼狼略有不足。但已不在黃龍之下。”

  眾將都明白他的意思,天鷹和蒼狼軍團畢竟是屢經戰陣地軍隊。

  所以,黃龍軍團的裝備雖然相較這二者還要好上一點,但實戰能力卻是尚遜一籌。

  “那就是了。”哈密刺沉重的聲音緩緩響起:“我原以為,手機電子書中心手打指揮中軍與我等對峙的將是天鷹軍團。程家的私兵麼,應是拱衛二翼。但如今……”

  哈密刺地大手一指面前,他的聲音寒冷如冰:“古道髯,他竟然排出了這麼一個陣勢。你們知道為何麼?”

  包括冒頓在內,所有人的眼中都是一片茫然。正如程家之中。罕有人能夠猜出那百輛大車之中搭乘地是什麼一樣,他們對於古道髯的安排也是一無所知。

  “請問國師,那是為何?”就在眾人默不作聲之際,利智緩緩問道。

  “不知道……”

  哈密刺很乾脆地搖頭,他說得如此明白,頓時大出眾人意料之外。

  利智的眼中仿佛閃過了一絲什麼,他凝望著哈密刺,並不做聲。

  哈密刺同樣睜大了眼睛,與他相對凝視,他的口中卻緩緩地道:“我想請利智宗師去做一件事情。”

  “你說。”

  “刺殺古道髯。”

  抽氣之聲響成一片,這一次,就連冒頓都覺得有些過份了。

  這裡是戰場,數十萬大軍匯聚的地方,敵方的首腦人物又豈是說殺就殺的。不要說利智,只怕縱然是集合了天下間所有宗師之力也完不成這個任務。

  利智的臉上卻是古井不波,沒有人能從他的眼中看出任何變動。

  “古道髯其人,行事謹慎,如無萬全把握,決不會做這等如同自殺之事。我猜他必有手段,起碼他有信心能夠正面攔阻我金狼軍地強力進攻。”

  哈密刺神色一片肅然,他的聲音低沉,卻又是那麼的慷慨激昂:“古道髯是漢軍的靈魂,只要他身死戰場,漢軍則是群龍無首。則我匈奴此戰必勝……”

  “國師。”冒頓的神色亦是凝重無比:“這裡是戰場啊,利智宗師一人之力,想要刺殺古道髯,只怕……”

  “光明正大,自然不成,但若是放下了宗師的身份呢?”哈密刺眼中厲色一閃,突然說道。

  “放下宗師的身份?”冒頓大惑不解地問道。

  “不錯……”哈密刺豁然向著利智深深一揖,他抬起頭來,雙目之中已是一片清明,他面對著利智,一字一句的道:“哈密刺今日想請利智宗師喬裝打扮,混入敵軍,視機而動。”

  “好……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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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陣前殺子-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

   一望無際的天空,幾片形狀和顏色都極其怪誕的殘雲隨風漂浮。

  像一縷一縷的輕煙,暗藍色,青灰色,暗黑色,棕青色,一片片的深藍色的天空從這些雲彩中露出了臉兒,仿佛在窺探地上那些芝麻般大小的渺小生命。

  地面之上,已是殺氣凌然。

  王宏漢遙遙地看了眼前方的黃龍軍團。

  雖然他們同時布防中軍東側,但是明顯卻分為二個集團。

  黃龍軍團略略靠前,蒼狼軍團則在斜後方遙相策應。

  有這二大軍團固守東側,比起面前的八萬草原聯軍,他們有把握取得最後的勝利。

  然而,就在方才,古道髯的一句話,讓他的心吊了起來。

  這道命令只是向著他一人傳送,而那句話更是讓他心中不安。

  嚴防,傳令兵並沒有說出要他嚴防什麼。但是……他的目光在前方轉過,劉正閩怎麼說也是皇室子弟,難道他竟然會做出什麼意外的舉措不成。

  黃龍軍團一直以來都是皇室最為倚重的軍隊,也是帝王手中最大的王牌。

  若是連他們也會反叛,那麼大漢早就滅亡了。

  嚴防?到底是什麼意思……

  就在他驚慮之際,面前突生變故。

  匈奴人的馬車緩緩推進,在一萬匈奴後備軍的護送下,繞過了四族聯軍,來到了場地中間。

  第一輛馬車的車簾緩緩張開,匈奴人粗暴地從車上扯下二個人來。

  這二人一老一少。老者年逾七旬,少者不過十餘歲。

  “啊……”

  遠遠的,劉正閩端坐在馬上地身軀晃動了一下,他的臉上霎那間血色盡失。

  第二輛馬車的車簾相繼打開。幾名千嬌百媚的婦女一樣被匈奴人拉扯下來。

  高塔之上,古道髯和程英豪互望一眼,都看出了彼此地擔憂和無奈。

  王宏漢的臉色一樣難看之極,他揮手象蒼狼軍團的士兵們下達了準備接戰的命令。他幾乎已經可以預見最後的結果了。

  “劉正閩,睜大眼睛,看看這裡的是誰?”

  一個高昂的聲音從匈奴人中傳了出來,褫多的身影出現在隊列之前,他遙對黃龍軍團,高聲喝道。

  劉正閩的身軀忍不住微微顫抖,他緊閉著嘴脣。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打……”

  一聲號令,數名匈奴人士兵抽出皮鞭,向那幾個女子的身上狠狠抽去。

  頓時哀嚎之聲不絕於耳。那幾位女子平日裡都是享受慣了榮華富貴,何時吃過如此苦頭,一個個放聲大哭。

  她們面目姣好,身材窈窕,匈奴人地皮鞭每一次抽動。都會帶起一縷破布。不多時,便已是衣不遮體,雪白的嬌軀上印著一道道暗紅色的痕跡。觸目心驚,卻又別有一番特殊地誘人的味道。

  “老爺……”

  悲呼之聲猶如黃鶯泣血,動人心肺。

  劉正閩臉色鐵青,他的雙手牢牢的拽緊了馬韁,但是自始至終,他都是冷眼相看,不發一言。

  褫多冷冷一笑,指著從第一輛車上下來的那一老一少道:“既然你不認得這些賤人,那也無妨。但這二位你總不會忘記吧。”

  劉正閩地嘴脣發抖,怔怔地看著前方,說不出話來。

  他身周的眾位將領親兵,無不面面相覷,不敢輕發一言。

  “哼……”

  冰冷的笑聲傳入幼童地耳中,他原本躲在老者懷中的頭顱高高抬起,高聲呼道:“爹爹……”

  劉正閩的身軀一顫,幾乎就要跌下馬來,他此時心亂如麻,再也不知如何是好。

  “劉正閩,你不疼那幾個私房小妾也就罷了。難道還要老父幼子受你牽連麼?”

  褫多的聲音遠遠傳開,縱然是在高塔之上的古道髯亦是聽得清清楚楚。

  “弓弩手準備,面向……黃龍軍團。”

  靜靜地,王宏漢下達了這個讓他難以決斷的命令。

  蒼狼軍團的數千弓弩手悄悄地調整著方向,他們的手心無不揣著一把冷汗。

  因為這一次,他們所面對著的不是匈奴人,而是自己地兄弟。

  褫多的眼中沒有半點猶豫,沒有半點憐憫,經過了沙漠與張子華的一番追逐,他的思想又有了些許的變化。

  他變得更加成熟,也變得更加冷酷無情。

  伸出大手一揮,那些正在抽打的匈奴人士兵立即收起了手中傢伙。

  他們方才看似鞭鞭用力,但其實手下留情,每一鞭的力道都拿捏的非常好,抽在人身上,只會愈發疼痛,但卻不會傷及筋骨。

  如若不然,那些身體嬌嫩的女子們又豈能在堅持這麼長的時間之後,仍有餘力啼哭不止。

  “叫你父親投降吧,只要他投降了,我保你們一家可以平平安安的團圓在一起。”

  褫多對著左前方十步之外的童子說著。

  漂亮的大眼睛裡卻是說不出的驚恐,他似懂非懂的連連點頭,幼雛的聲音高高響起,雖然並不響亮,但卻仿佛直指人心:

  “爹爹,他說只要投降,就可以團聚了。爹爹……您過來啊……”

  說到最後一句話,已是帶了幾分哭腔,他再也掩飾不住自己的恐懼和驚慌。

  “過來麼?”

  似乎是不經意的,劉正閩的口中喃喃地重複著這三個字。

  “劉統領,非但是你,本將軍向所有願意投誠的人保證。一旦歸順。立即賞金十兩。所有將官,一律官至原職。只要不存反心,則與我族人,一視同仁。若違此言。讓褫多天誅地滅,死於亂刀之下。”

  褫多地內力深厚,他的聲音遠遠傳開,在戰場之上迴盪不絕。

  黃龍軍團的士兵們一個個扭頭看向他們的統領,他們地目光也有著一絲迷茫。或許,唯有劉正閩的選擇才是他們最終的決定。

  “拉弓。”

  冰冷的聲音從王宏漢的口中傳出,將領們黑著臉,他們迅速地下達了命令,士弈們偷偷地張開了手中弓箭,只要黃龍軍團一反。他們手中的箭枝就會毫不留情地傾瀉而下。

  右側,左側,中軍。沒有人再行說話,他們都在等,等劉正閩的決定。

  或許,他的決定就是能夠左右今日之戰的關鍵所在。

  空氣中的氣氛凝實而沉重,守衛在老人和童子身邊地匈奴刀斧手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

  “唉……”

  一聲嘆息。打破了足以令人窒息的空氣,童子身後的老人突然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他身旁的幾個匈奴人立即晃了晃手中明亮的鋼刀。不過,對於這個行將朽木的老頭。他們卻不敢報以老拳。

  褫多將軍正在那裡盯著呢,如果一拳下去,把這個半死不活的老頭打死了,將軍大人不活撥了他們地皮才怪。

  或許是被反射著明晃晃的刀光閃花了眼睛,老人用衣袖掩住了面容,他抬起了頭,眯起了一雙小眼睛,仔細地張望著前方。

  年紀大了,他的身子骨也不健朗。眼睛也看不太清楚了。

  只是,大致地方向他還是分得明白,此時抬眼張望,面前的,正是黃龍軍團的番號。

  只見他上前一步,抱住了哭泣不已的小孫子,那麼大的年紀,本應是年老力衰,但此時卻不知為何竟然有了力氣,就連平日裡走路之時,做為扶持的拐杖也棄之不用,就憑他的那骨瘦如柴的二隻腳就站得筆直。

  “劉正閩……”老人聲竭力撕地喊著:“我是你父親,他是你兒子,你記住,你是漢人……”

  褫多的心中突然閃過一絲不祥之感,他驚呼道:“抓……”

  然而他地聲音就此停住,因為老人說罷之後,竟然就此抱著小孩向側前方衝去。

  那裡守備的一名匈奴士兵縮手不及,嶄亮的鋼刀從老人的胸前直透背心。

  一縷微風吹過,仿佛帶來了一絲涼意。

  那名士兵手足無措地看著掛在刀刃之上的二人,他的眼神一樣的驚慌。

  老人的屍體緩緩地從刀刃上滑了下來,他雙目怒睜,臉色凄厲可怖。

  鮮紅的血液從他的身上流淌而出,迅速地染紅了那一片平地。

  “哇……”

  響亮的哭聲從老人的懷中傳來,童子的右手血流如注。

  老人雖然一心求死,但在那最後關頭,不知道是有意或是無意,他還是留下了孫子的一條命。

  褫多緊繃的臉色有了一絲松懈,他正要喝話,突然空中一道異響傳來,他臉色頓時大變。

  一隻長箭,仿佛來自遙遠的天際,穿過了童子的咽喉。

  童子的聲音像是被最鋒利的刀割斷的布帛,發出了一聲難聽之極的怪響。

  靜了一靜,他的身軀重重地跌倒,再也不曾爬起來過,再也不曾發出過一絲聲音。

  “啊……”

  包含了無數的怨念和悲痛,劉正閩須發怒張,昂首長嘯,如同鬼哭神嚎,令人心酸。

  他的全身不住顫抖,但他的雙手卻始終紋絲不動。

  那裡——那雙大手之上,一隻大弓的弓弦正輕輕地抖動著。

  “給我……殺”

  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了這三個字,劉正閩的滔天恨意仿佛已經在他身上燃起了一把熊熊烈火。

  黃龍軍團的士兵們動了,他們做出了進攻的姿態。

  劉正閩陣前殺子,已經表達了他的決心,黃龍軍團的士氣在這一刻高昂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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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6 06:03:2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二十五章誘敵(一)-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
   “不好……”高塔之上的古道髯豁然色變,他低聲叫道:“英豪,下令出擊。”

  “是……”

  隨著響亮的聲音,一面高大的紅旗在風中翻揚飛舞。

  中軍一員大將看得清楚,他默默的戴上了自己的頭盔,策馬而出,高聲道:“本部兄弟們,隨我來。”

  他的聲音洪亮之極,遠遠傳開,竟有著一絲隆隆之聲。

  五千騎兵跟在他的身後,向著名滿天下的金狼軍緩緩馳去。

  對於漢軍的率先挑釁,哈密刺自然不會有絲毫示弱之舉。

  旗號一展,阿瓦旱冷笑一聲,大手一揮,一樣的五千鐵騎,緩步向上迎去。

  雙方的速度逐漸加快,馬蹄疾馳頻率更是急驟起來。

  前排的騎士們已經可以清晰地看到對方那狂熱猙獰的臉龐,他們高舉手中馬刀,面對面地狠狠砍了下去。

  二隊騎兵在戰場的正中毫無花巧地重重地撞擊在一起,那是一種無與倫比的強大衝力,無論人馬都無法承受的絕對力量。

  由於地形所限,匈奴人最為擅長的游擊戰術無法發揮的淋漓盡致,但是,在這種正面的交鋒之中,他們一樣的毫不示弱。

  戰場上不斷響起了兵刃相交的叮噹之聲,馬匹摔倒時的悲鳴之聲,以及那臨時之前的痛苦哀嚎之聲。

  漢人將領雙目炯炯,他親率大軍奮勇衝殺,他手下的這五千男兒都是他最為驕傲的勇士。迎著強大無比地敵人,他們義無反顧的發動了狂攻熱潮。

  他是程家十萬私兵的第一勇士。他的名字就叫做徐雄飛。

  “叮……”

  響亮地金鐵交擊之聲震耳欲聾。

  徐雄飛雙目一揚,他握著長槍的大手一陣酸麻,對方竟有如此力氣,縱然是他亦不免為之心中一顫。

  “好臂力。”

  豪邁的聲音傳入耳際。一員匈奴大將正齜牙咧嘴的向他吼著。

  徐雄飛也不搭話,就趁著雙馬交錯之時,反手一槍,快愈閃電般刺向對方胸腹之間。

  然而,槍在半途,正好與對方的回手一斬撞了個正著。

  清脆的響聲傳入耳際,二人的身體同時有了一下輕微的晃動。鐵騎飛馳,他們的身影瞬間泯滅在無盡的人海之中。

  “漢將何人?”阿瓦旱大聲問道。

  “徐雄飛。”

  一聲暴喝,手中銀槍輕挑,一名匈奴人被他生生挑到了高空之中。重重地摔倒在地。

  個人的勇武在大規模的戰爭中始終是渺小地。無論徐雄飛願意承認與否,他的部隊比起同等數量的金狼軍還是有所差距,而且並非一點一滴。

  匈奴人生於馬背。長於馬背,最善騎射,他們對於馬匹的操控技術確實是如臂指使。縱觀天下也沒有人擁有同樣的水準。

  一次正面地交鋒之後,永遠地倒在了地上的卻是以程家的勇士占據了大多數。

  匈奴人地馬隊豁然向外散開,外圍的騎兵們反手抽出弓箭。就在那顛簸不止的馬背上射出了追命一箭。

  程家的士兵顯然早有準備,他們同時還以顏色。然而,同樣的戰術。卻體現出不同的結果。

  中箭落馬者,程家的士兵遠較匈奴人為多。

  在這場混戰之中,匈奴人毫無爭議地占據了絕對的上風。

  匈奴人的大營之中,哈密刺眉頭緊鎖。對於古道髯地這番舉動,他是根本無從猜測。

  二軍打得中規中矩,雙方的臨陣指揮官也沒有犯下任何錯誤。

  這樣下去,能夠取得最後勝利的,唯有技高一籌的匈奴人。

  這個道理古道髯不可能不明白。那麼他的伏手在哪裡?

  如果不能找到,那麼今日之戰,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奇怪。”冒頓一直注視著場中的情勢變化,突然皺眉說道。

  哈密刺一怔,問道:“奇怪什麼?”

  冒頓搖著頭,道:“這群南蠻弓馬嫻熟那也罷了,但是為何他們的作戰方式如此熟悉呢?”

  哈密刺仔細看去,他們的披掛與金狼軍雖有不同,但卻是清一色的輕甲,馬刀,弩箭。

  他們的裝備亦是熟悉之極,哈密刺的神情恍惚了那麼一下,就在剛才,他還以為自己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時的他,剛剛協助冒頓榮登單于之位,又率兵力克氐族英雄南宜僚。隨後發兵南下,直指中原。正是意氣風發,躊躇自滿,不可一世之時。

  然而,就在此時,他遇到了一生中最大的對手,天鷹軍團的古道髯。

  雙方交手長達數月,他吃到了生平的第一個敗仗,這一仗,讓他徹底清醒過來,從此不敢再行小看天下之人。

  “老師,天鷹軍團。”

  哈羯的聲音在他的背後響起。

  轉頭望去,只聽他沉聲道:“這裡面起碼有三成,都是天鷹軍團的老兵。”

  苦笑一聲,哈密刺嘆道:“古道髯為了程家,還真是煞費苦心了。”

  與金狼軍鏖戰不休的,竟然有近三成是已經退役了的天鷹軍團的老兵們。

  二十多年來,古道髯不斷安排士兵復原。事實上,無人知曉的,那些人並沒有返回家圓,而是直接被程家招募了過去。

  若非如此,古道髯也不會安心將他們置於中軍了。

  黃龍軍團的戰士們憤怒了,他們整好了隊形,刀出鞘,箭上弦。

  他們得到了大統領的命令——殺。

  要把匈奴人殺至片甲不留。

  然而。此時的褫多卻挑起了劍眉,他輕輕地一揮手,就像是揮去了手臂之上的一隻無關緊要的蚊蟲一般。

  身邊的軍士們心領神會,他們跑到那餘下地百輛大車之旁。扯去車簾,從車上驅趕下來一群衣著襤褸的平民百姓。

  啼哭叫罵之聲混成一片,場面頓時紛亂不已。

  劉正閩鐵素的臉突然變得蒼白無比,不僅僅是他,他身邊的所有將領,黃龍軍團的那五萬名士兵們都變了臉色。

  匈奴人在這群百姓的身後揮舞著馬鞭,用力抽打,將他們趕至大軍之前。

  這個架勢,任誰也猜到了他們究竟何人。

  “叫吧,把你們的親人叫回來。褫多還是那句老話,一視同仁,決不追究。”

  褫多的眼中有著一絲冰冷的涼意。張子華的那一刀,沒有取走他地性命,卻讓他認清了一件事情。

  大漢與匈奴,畢竟是二個迥然不同的民族,說什麼一視同仁。那根本就是擺在表面上的文章。

  他們之間,是數百年來積累地血海深仇,想要填平這座壕溝。那是決無可能。

  唯一的選擇,就是一方的滅絕,或者是被征服者同化。

  而他此刻所要做的,正是後者。這是哈密刺所訂下的國策,沒有人能夠違背。

  黃龍軍團地勇士們猶豫了,他們的眼神不再堅定。

  他們持著武器的手有了一絲顫抖,那些張開了地弓弦默默的收了回去。

  在他們的面前,不是那些凶悍殘暴的匈奴人,而是他們的親人。他們留在大漢京師的親人。

  黃龍軍團的士兵多是從京師附近抽調,在軍團中服役,一旦升遷至百人長,就會將他們的父母親人接入京師安置。

  名義上是體恤將領,但也未曾不是有著一些做為人質要挾的作用。

  這裡地五萬黃龍軍團之中,共有五百位百人長,五十個千人長,萬人長亦有五名。除此之外,所有原籍在京師的士兵家眷也都無一例外地被哈密刺秘密押送到了太原,所為的,就是今日之戰。

  匈奴人驅趕著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們,慢慢的向著黃龍軍團的方向移來。

  “統領,我們怎麼辦?”

  雖是強做鎮靜,但那顫抖的聲音還是掩飾不住內心中的驚惶失措。

  劉正閩轉頭望去,一名萬騎長在身後,他的臉色同樣的毫無血色。

  苦澀的笑容出現在他的臉上,劉正閩的眼中突地多了一層薄薄的水霧。他低頭,閉目,將那代表了怯弱的淚水輕輕地抹去。

  但是,當他再度抬起腦袋的時候,眼中已是再無半分猶豫,就如那挺直的松柏一樣,他的腰桿挺得筆直。

  “傳令,弓弩手準備。”

  輕輕的一動,萬人長伸手拉住了劉正閩,焦急又悲切地問道:“將軍,三思啊……”

  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劉正閩的口氣愈發冰冷:“自古忠孝難二全,要麼是精忠報國,要麼棄兵而降,你……自己選擇吧。”

  默默的收回了拉著上司的那隻手,他臉上的肌肉不住的抽搐著。

  “弓箭、準備……”

  幾乎是咬著牙,萬人長的神情驟然間嚴厲起來。他凝望著逐漸逼近的那群老少,眼中充滿了悲苦之色。

  自他以下,所有將領的臉色都是難看至極點,他們的眼中再也不是執著的堅定,而是一片茫然。

  萬人長的聲音愕然而止,這一個“發”字仿佛有著千萬斤的力量,使他在嘴邊徘徊,卻始終無法說得出口。

  動了,在百姓的後面,四族聯軍終於動了。

  他們策動著馬兒,緊隨著那些跌跌撞撞的百姓身後,逐漸逼近。

  王宏漢的雙手盡是汗水,這樣的局面,黃龍軍團已經無法再行指望了,那麼他又要如何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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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誘敵(二)-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

  古道髯的中軍幾乎同時也開始動了,從二邊各自涌出一萬人的隊列,他們緩緩向著主戰場逼近。

  高塔之上,吹起了回撤的號角。

  徐雄飛大手一招,高喝道:“退……”

  二軍交戰的時間並不長,遠沒有達到犬齒交錯的地步。徐雄飛一聲令下,部隊開始收攏,向著後方的二萬軍隊且戰且退。

  方才的接觸戰雖然短暫,但是徐雄飛的部隊已然銳減一千餘人,五千名兄弟能夠回去的不足四千。

  徐雄飛緊咬銀牙,他雖然不甘心,但是卻別無選擇。因為他知道,自己僅是一個誘餌,一個能夠吸引這頭餓狼的誘餌而已。

  接應的二萬軍隊成扇形散開,向著匈奴人騎兵緩緩逼近。他們竟是要將追擊而來的那五千餘眾包圍進去。

  哈密刺舉手示意,身後的傳令兵揮舞大旗,金狼軍中的二萬大軍亦是越眾而出,向著前方突擊。

  “老師,程家的軍隊雖然處於劣勢,但那麼快就要收兵,這決不合理。”哈羯的眼中閃爍著明亮的光芒,他沉聲道。

  哈密刺輕輕地一點頭,他的眼睛遙望前方那聳立的高塔,重重地道:

  “我也猜不出古道髯的用意,但是,我堅信金狼軍的勇士們,無論古道髯有何圖謀,他們都能一舉擊潰。”

  他停了下來,用輕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聲音道:“何況,我必須為利智製造機會才是啊。”

  中軍戰場,二軍捨命拚殺。當徐雄飛的部隊與二萬援兵會合在一起地時候,立即形成了一股強大的戰力,他們在前方組成了一道堅固的防線。任由金狼軍發動了潮水一般的攻擊,他們卻也是未曾後撤半步。

  程家地私兵之中。共有三萬騎兵,七萬步弈。

  此時參戰的二萬多人,除了徐雄飛的四千騎兵之外,其餘的都是一身輕甲的步兵。

  面對如狼似虎的金狼軍,他們雖然竭力抵抗,但是步兵面對騎兵之時的先天不足卻讓他們一直處於挨打的狀態。

  匈奴人的鐵騎在戰場上來回衝殺,每一輪都將那隻方陣消弱了一層。

  對於漢軍的表現,哈密刺等是即在意料之中,又是深覺意外。

  程家地私軍能夠有此戰鬥力幾乎已經是這隻部隊的極限了,所以他們並不奇怪。為何金狼軍能夠大占上風。

  他們所驚訝的是,如果真地是僅有這等水平,那麼中軍此戰必敗。古道髯的葫蘆中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二萬步弈緩慢的退卻著,向著漢軍的大營慢慢後退。

  中軍剩餘地部隊也開始動了起來,就像一隻多腳的巨大爬獸,慢慢的向前移來。

  哈密刺默不作聲地看著戰場之上的種種變化,古道髯將兵力逐步投入。莫非那麼快,他就失去了耐心,想要與自己決一死戰了麼。

  他的心中雖然顧忌著古道髯這員老將。但是他對於金狼軍卻還是有著一股近乎於盲目的自信。

  他不相信,這個世上,還有哪只部隊能夠抵擋那數萬人所發起的潮水般的衝擊。

  或許,在北疆大營中的紅色海洋可以一試,但此時他們面前19的決不是方家的那隻鐵軍。

  “程家地私兵麼?”

  哈密刺冷笑一聲,既然你想那麼快就結束戰爭,我就成全了你。

  他踏前一步,親自從傳令兵的手上接過軍旗,高高的揮舞起來。

  狂風吹過。軍旗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匈奴人的金狼軍一隊接一隊的策馬上前。

  這是總攻的號令,除了固守原地的二萬人之外,剩餘的五萬餘人一起策馬揚鞭,向著主戰場馳去。

  他們要以雷霆不及掩耳般的速度和泰山壓頂般的力量徹底摧毀程家部隊的抵抗。

  無論古道髯有何打算,只要能夠消滅戰場之上的這十萬私兵,匈奴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境了。

  ※※※※

  戰場東側,悲傷和無奈的氣氛籠罩著整個黃龍軍團。

  劉正閩突然發現,在面對國家和親人的選擇時候,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做到義無反顧的。

  他的命令已經無法傳達了,因為擋在他面前的,是所有軍官和部分士兵們的親屬。

  一旦對著這些人發動攻擊,那麼,他這個大統領的聲望就立即會降至冰點。

  屆時,他所面對的,將不僅僅是匈奴人,還有自己的軍隊。

  “劉統領,請你率軍後撤,這裡就交給我們了吧。”

  響亮的聲音遙遙傳入他的耳中。

  在他的身側,蒼狼軍團向著前方高速前進,他們遠遠地繞過了那群被驅趕的百姓,意圖向著褫多的一萬軍隊發動攻擊。

  褫多冷笑連連,他突地高聲喝道:“各位族長,今日一戰,若能完勝,單于承諾,立時兌現。千里沃土,就等著眾位放馬馳聘了。”

  低沉的號角之聲緩緩響起,無論情願與否,四族的勇士們拔出兵刃,向著蒼狼軍團迎了上去。

  北疆一戰,他們已經與漢人結下了死仇,此時擺在他們面前的,也唯有依附匈奴一途了。

  只有將漢人徹底擊敗,他們才能從匈奴人的手中接過自己的勝利果實。

  若是匈奴人敗了,那麼他們的願望一樣是鏡花水月。

  土地,為了這二個具有無窮魔力的字眼,他們已是別無選擇。

  戰場的東側,出現了一副詭異畫面。

  一萬匈奴士兵脅持著漢人百姓與黃龍軍團團遙相對峙。

  而他們的旁邊,則是蒼狼軍團和四族聯軍在捨生忘死地奮力拚殺。

  人鳴馬嘶。刀光劍影,每一刻都有人跌落馬下。

  王宏漢的命令極為簡單,突破重圍,穩步前進。

  他想要衝破四族聯軍的封鎖。將那些人質解救出來。但是,擋在他面前的,卻是那些如狼似虎地草原精兵。

  戰況從一開始,就呈現出了一片膠著狀態。

  王宏漢意外的發現,雖然四族聯軍看似勇猛無比,但是蒼狼軍團所受到的壓力卻並非很大。

  雙方的傷亡始終有限,只是,當他下令進逼的時候,每躍進一步,所受到的阻力就大了一分。

  這種感覺是如此的強烈。他征戰多年,對此一目了然。

  王宏漢頓時明白過來,這些人雖然隨著匈奴人大軍與漢朝開戰。但卻不是真心依附。他們的目的十分明確,僅是阻止自己的前進步伐,而不願意與蒼狼軍團拚個同歸於盡。

  此時,擺在他地面前,又是一道艱難的選擇題。

  如果不能救下這群人質。或者說不能消滅這群累贅,那麼黃龍軍團就等於是一隻毫無戰力的裝飾品。

  但想要衝破四族地七萬大軍封鎖,僅憑著五萬的蒼狼軍團能夠做到麼……

  ※※※※

  西側。吐兒洪和張晉中不約而同的選擇了試探性的進攻。

  與中軍一上來就是生死之戰,或者是右側的突然變故不同。在這裡,雙方都是小心李翼地控制著彼此地節奏。

  他們指揮著部隊,尋暇進攻,同時密切地注視著友軍的一舉一動。

  雖然在二軍的中間,依舊有著無數地部隊在捨生忘死的進行拚殺。但是雙方投入的人數始終不多。

  仿佛有著一絲默契,他們都在等待,等待著中軍之戰的結果。

  所以,在這裡。是整個戰場最平靜的地方。

  “將軍,吐兒洪只有六萬人,還有一萬的後備軍,他們的實力不如我們。”

  一名將領低聲在張晉中的耳邊輕語著。

  能夠在此時,向張晉中提出建議的,也唯有他地心腹了。此人正是張晉中在天鷹軍團中一手提拔上來的二位副統領之一林政名。

  “我知道……”張晉中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

  林政名領見張晉中無動於衷,心中大急,再度說道:“統領,末將願親率中營兵馬出戰,誓取吐兒洪人頭來見統領。若是無法做到,願受軍法處置。”

  “不要急躁。”張晉中淡淡的道。

  “統領,覆巢之下豈有完卵,若是等到中軍勝負已定,那就迴天無力了。”

  “勝負已定?”張晉中不屑的冷笑一聲,道:“古大帥既然親自坐鎮中軍,又豈會敗於這些匈奴韃子,你太小看他老人家了。”林政名微微一怔,他的語氣多了絲驚喜和疑慮:“古大帥另有伏兵麼?”

  他也是沙場老將,一看中軍交戰情勢,立知不妙,只要這後續的五萬匈奴人騎兵發動猛攻,中軍怕是很難抵擋的了。

  到時候,兵敗如山倒,就算是古道髯,這位大漢第一名帥,再有手段,也怕是無能為力了。

  然而,聽張晉中的口氣卻似乎並非如此,其中定有玄虛。

  “嘿嘿……看著吧,很快,這群狼崽子們就笑不出來了。”張晉中冷笑一聲,道:“傳令,準備出擊,一旦中軍大捷,立即乘勝追擊。”

  “是……”

  林政名高聲應道,雖然他絲毫看不出中軍有何取勝之道,但他卻信任張晉中,那位將自己從一名小兵一步步提拔至副統領的上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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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交戰(一)-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

    一縷微風輕飄飄的蕩過了戰場。

  等……

  張晉中在等……

  吐兒洪再等……

  就連王宏漢,劉正閩和褫多,聯軍的四位族長都在等。

  他們在等待中軍的勝負。

  一聲吶喊,匈奴人的鐵騎終於發動了。

  他們揮舞著手中的馬刀,呼喝著誰也聽不懂的話,向著由古道髯所統帥的中軍衝去。

  二萬人所組成的步兵團在面對多達七萬以上的鐵騎衝擊,根本就沒有任何抗擊的餘地。

  金狼軍露出了他們凶殘嗜血的本來面目,仿佛漫天的蝗蟲一般席捲了那二萬人的方陣。

  鋼刀入骨,發出了刺耳的摩擦之聲,漢軍的勇士們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減少。

  “嗚……”

  撤軍的號角聲驟然響起。

  僅存一萬的漢軍在統兵大將的一聲吶喊下,放棄了抵抗,向著後方盡力跑去。

  括拔鷹大聲號令,他絕對沒有想到,勝利的希望竟然來得這麼突兀。

  漢人的抵抗是頑強的,在號角聲響起之前,他們浴血苦戰,就算他們已經傷亡減半,也是寧死不退。

  然而,一聲嘹亮的號角改變了這一切。

  如同海水退潮一般,漢軍後軍變前軍,他們拚盡了全力,向後飛逃。

  擺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條路,那就是銜尾追殺。只要能夠驅趕著這群殘兵敗將。順勢衝進敵人的大本營。那麼,今日之戰的勝負也就決定了。

  勝利就在面前,仿佛唾手可得。

  括拔鷹幾乎是不假思索地下達了全軍追殺的命令。

  “哦……”

  買買提口中狂呼著,他率領著本部上萬名兵馬。在那些四處逃竄的潰兵中奮剪追殺。

  每一下的刀光閃過,就能夠帶走一條剛剛還是活蹦亂跳地美好生命。

  他雙眼通紅,整個人都沐浴在一片凌厲的殺氣之中,再也看不清其它東西。

  豁然,他的眼前大亮,他的部隊已然超過了那群逃竄的敗兵,在他的眼前,已經是古道髯的大本營所在了。

  不知不覺之中,金狼軍已經殺到了漢軍的大營之前。

  “殺……”

  買買提放聲怒喝,他一馬當先。率領著無數鐵騎向著那嚴陣以待的漢人中軍衝去。

  在他的身後,是無窮無盡地匈奴鐵騎,他們要一鼓作氣。摘取最大的勝利果實。

  “老師,繼續衝擊麼?”

  哈羯的聲音緩緩地響了起來。

  哈密刺雙拳緊握,他緩緩的道:“繼續,是的,全力衝擊。”

  雖然他沒有親臨沙場。但是他此時的心情,卻是遠比任何人要激動萬分。

  漢人的調度似乎出了問題,就在他將主力軍團投入戰場地時候。

  程家的軍隊也隨後做出反應。陸續開始行動,不過他們的動作顯然慢了一步。

  當他們出發地時候,那二萬步弈已經損失近半,等待他們的,是慘遭屠殺的命運。

  猶豫了半響,漢人的增援軍隊又龜縮回去,他們反而吹響了撤退的號角。

  如果是哈密刺,他會選擇讓這些人戰死沙場,一旦讓他們回撤。勢必會使得他們完全喪失鬥志,隨之而來的,就是全盤崩潰。

  更為可怖的是,若是讓他們回來擾亂了自己的隊列,那麼這場戰爭也就結束了。

  古道髯怎麼會做出如此近乎於幼稚的舉動,他並不知道。

  或許,他地心中有了一絲奢望,莫非指揮軍隊的不是古道髯。

  不管事實如何,這麼好的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擺在了他的面前,他已無從做出拒絕的選擇了。

  前進,擺在金狼軍的面前,就只有一條路了,那就是繼續前進,一鼓作氣的擊潰程家中軍大營。

  哈密刺抬頭瞭望高塔。

  那裡,一片沉寂,什麼也看不出來。

  近了,敵軍漸漸的逼近了。

  二萬多的士兵雖然盡力後撤,但是他們的速度還是比不過戰馬,他們且戰且退,終於還是在距離大營百米之前,被敵人的鐵騎全數湮沒。

  守衛在前排的士兵雙目通紅,看著同僚慘死於敵人的鐵騎之下,他們怒氣填膺。

  只是軍令如山,不得號令,他們卻不敢稍有舉措。

  一陣隆隆之聲不斷傳來,在他們的面前是越來越近的匈奴鐵騎。

  ※※※※

  主戰場十里之外,耕陽正凝神聽著前方那不斷傳來的喊殺之聲。

  他的前面,是三千名由各地世家子弟和他們的私兵所組成的一隻真正的雜牌軍。

  對於這些人,耕陽的心中打從心底裡看不起。

  這裡是戰場,但是看看那些雜牌軍,他們竟然光明正大的豎起了遮陽傘。

  幾個身材明顯肥胖的過了頭的,令人一看之下就難免會想到某種動物的人,正在傘下不住的抹著頭上的熱汗。

  他們的身後,幾個身著軍服的漢子正用力的為他們扇著扇子。

  看到了這番景象,耕陽最初還真的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

  這裡可是戰場啊……

  難道他們到此是休閒度假來的麼?

  然而,他並不知道,就算是古道髯對於這些世家子弟也是頭痛萬分。

  對於這些明顯是來混個功績,準備回去吹噓或者做為日後仕途遷升本錢的膏粱子弟們。

  出生平民家庭的古道髯一樣是恨之入骨。

  但是,當真的面對他們之時,還還是一樣地要擺出一副和睦的笑容。

  對於世家。這個大漢根深蒂固的龐然大物,他並不想,或者說是不敢去觸犯它最基本的利益和準則。

  今日安排他們來到主戰場之外地十里之遙。

  名義上是固守側翼。監視西南蠻子,但實際上也就是讓他們呆在一旁享福納涼罷了。

  若是程家得勝,自然少不了他們的一番功績。說是輸了——這個結果從來就不在古道髯的考慮範圍之內。

  或許他所希望的是,這些西南蠻子突然大發神經,一舉將這些大漢蛀蟲全數鏟除才好。

  這時,一縷微風輕輕的蕩過了這裡。

  “嘩……”

  響亮而整齊的聲音從耕陽的背後傳來。

  耕陽大驚回頭,他的臉色立即變了。

  那五千名身涂顏料的黑旗軍們竟然在無人指揮之下的情況下動了起來。

  他們地動作整齊劃一,仿若一人,給人以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耕陽的內心決不平靜,他自然看得出這代表了什麼。這樣地一隻部隊將會具有一種怎麼樣的戰鬥力。

  遮陽傘之下,那幾名正熱的無聊的肥豬看到了這裡的舉動。

  開始之時,他們尚是嘻嘻哈哈。指指點點,看得熱鬧。

  但是,當黑旗軍地戰士們披上了一層厚實的幾乎沒有一絲破綻的全覆式鎧甲之後,他們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張大了嘴巴,那寬大地下巴幾乎就要墜落下來。

  他們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變化。這些讓他們感到不可思議的變故。

  “嘩啦啦……”

  嶄亮的鐵甲從馬背之上,從馬車之上卸了下來,不過片刻功夫。這些原本坦胸露乳,好似未開化的野蠻人就變成了一片讓人望而生畏的黑色鋼鐵洪流。

  一個接一個的騎士跨上了馬背,仿佛遵循了某種神秘而特殊的韻律,馬兒開始緩緩前進,踏著輕快的步伐,排列成一隻整齊地隊伍。

  一個個的長達丈許的狼牙棒仿佛魔術般從他們的手中變了出來。看到這件恐怖之極的殺人利器,縱然再自信的人也會失去反抗的膽量。

  “哈哈……”

  粗暴而充滿了凶戾的狂笑之聲傳遍了整個隊伍。

  一條高大的已經無法用魁梧來形容的巨人出現在那些世家子弟們的眼中。

  雖然說,單以身軀腰圍的大小,這個巨人也未必就能超過那個最胖的世家子弟。但是……二者給人的感覺卻是截然相反。

  那個巨漢就這樣赤著雙腳。站在地面之上,他返身從背後的大車中猛然抽出一物。

  倒抽氣之聲此起彼伏,所有人張大了驚恐的眼睛,望著他的目光充滿了畏懼,已是決然不將他當作——人,來看待了。

  在他的背上,是一桿巨大的,長達數丈的龐然大物。

  眼尖之人無不看出,這是一隻巨樹的軀幹,只是不知為何,竟然被人折去了枝葉,只餘下一隻光禿禿的樹幹了,然而,就是那隻光禿禿的樹幹,亦是長達數丈,扛在肩上,尖頭高高地聳立在半空之中。

  樹幹的前端被人用利器削尖,好似一把放大了數百倍的紅纓槍一樣。

  只是,普天之下,又有誰能夠使用這麼大的一把木槍呢。

  “快點……要趕不上了……”

  隨著雷鳴般的催促之聲,在巨漢的身後,陸續涌出了數人,他們與普通人不同,並未曾身披那可以壓死人的厚實鎧甲。他們一個個來到了坐騎的面前,翻身上馬。

  奇特的韻律傳遍了整隻隊伍,在眾目睽睽之下,這隻部隊飛快地遠遁而去。

  “這是什麼東西?蠻人麼?”

  帶著同樣的疑問,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耕陽目送黑旗軍消失的方向,突地朗聲大笑。指揮著手下的三百族人,將散布在場地之上的那上百輛馬車收集在一處。推著它們慢悠悠地向後方的小山走去。

  只是,這一次,再也沒有任何人敢對他們發出哪怕是一絲的嘲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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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6 06:04:2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二十八章交戰(二)-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

    急驟的鼓聲雨點般的在陣後響起。

  程家的士兵突然做出了一個誰也想不到的動作,他們一起轉過身去,向後就跑。

  雖然看不懂他們為何要這麼做,但是放在眼前的大好機會又豈容錯過。

  匈奴人的馬鞭狠狠的抽打著胯下馬匹。

  快點……快點……再快點……

  他們就要趕上那些逃竄的士兵,給予他們致命一擊。

  只是,霍然間,那些士兵們讓開了。

  在他們的面前,是一隻只黑乎乎發亮的鐵管。

  它們排成了數排,密密麻麻的,起碼也在萬隻之上。

  後方觀戰的哈密刺神情一動,這些東西前所未見,難道這就是古道髯的依仗麼。

  匈奴人的騎兵已經來到了數十米開外,士兵們甚至已經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們臉上猙獰的面容和狂熱的眼神。

  他們揮舞著手中鋒利的馬刀,口中大聲呼喝著,他們的身子在奔波疾馳的馬背上起伏不定,組成了一片賞心悅目又充滿了慘烈氣氛的壯麗圖案。

  “放……”

  不知道從何處傳來了一聲火喝。

  守衛在鐵管之前的士兵低下身來,也不知道在後面做了什麼手腳,頓時異變突起。

  “嗖……”

  箭枝飛舞和機簧的彈動之聲充斥於整個戰場。

  從那些黑色的鐵管裡,射出了無數追命奪魂的長箭。

  他們地面前,是一片幾乎遮天蓋地的黑色箭枝,讓人眼花繚亂。

  這些箭枝的速度之快。匪夷所思,前排的騎士只覺得眼前一花,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被箭枝穿透身體。重重地向後倒去。

  上萬的箭枝排成了密密麻麻的一排,穿透了面前騎士的衣甲,穿透了戰馬的身軀。

  無論人馬,在這等速度、力量和密度的強弓之下,都顯得毫無還手之力。

  如此巨力,又豈是人力所為。

  雖然依舊無法與哲別手中的那張天下獨一無二的開天弓相比,但是卻遠勝於普通的弓箭手。

  縱然是最先進的弩弓,也一樣難以望其項背。

  哈密刺地身子豁然踏前二步,他牢牢的盯著正在繼續前進的匈奴鐵騎,心中蒙上了一層灰色地陰影。

  “快……繼續前進……”

  匈奴的軍官們高聲的喝道。

  雖然這東西的力量確實非同凡響。給他們造成了一定的傷亡。

  但是這點損失也是在情理之中,就算是一萬名普通地弓箭手,在他們數十米奔襲的途中。幾輪箭雨之後,一樣也能給予他們相差無幾的傷害。

  而且,任誰都知道一件事情,類似於這等弩箭地裝備,只能有一次的發射機會。

  正因為填裝弩箭的手續極為繁瑣。使得弩箭始終無法在戰場上徹底的取代弓手的位置。

  匈奴人的將領們在後面拚命的催趕著,他們要趕在程家第二輪弩箭發射之前,就衝入敵陣。如此。才能減少最大的傷亡人數。

  “放……”

  同樣的吼聲在程家地部隊中繼續響起。

  “嗖……”

  在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目光中,那些黑色的鐵管內重新吐出了第二輪的箭雨。

  這一次所造成的衝擊遠比第一次為大,由於距離的拉近,箭枝的衝擊力大增,速度亦是更為快捷。

  “啊……”

  凄慘凌厲的悲鳴聲不住的從匈奴人的口中傳來,這一輪出乎意料之外的箭雨給了他們當頭一棒。

  前排的騎士嘩啦啦地躺下了一片,失去了控制的戰馬在地上滾了一圈,身上的血洞泊泊地流淌著鮮血,它們已經再也無力繼續站立起來了。

  然而。匈奴人後續的部隊沒有半分猶豫,他們依舊是踏著同伴們的軀體向前猛衝,在他們的心中,似乎根本就沒有畏懼和害怕。

  他們的眼睛所望著的,是前方的敵人,對於倒在了中途的同澤,他們卻是視而不見。

  憐憫,已經不在他們的腦海之中。

  悲哀,他們已經沒有時間去體驗。

  因為他們知道,唯有衝過去,將敵人斬殺於此,方能取得最終的勝利,方能為自己搏得一條生路。

  “嗖……”

  第三輪,第四輪的箭枝相繼射出,那些黑色的鐵傢伙們,仿佛永遠不會停歇一般,不斷的將奪命的箭枝揮灑於天空,奪取了一條條生龍活虎的大好生命。

  在這裡,生命是脆弱的,強大的新式武器發揮出了它應有的威力,在這種情況和環境之下,這些武器確實發揮出了它們的最大功效。

  若是蔣孔明在此,一樣要對於古道髯佩服的五體投地。

  這上萬隻黑色的鐵管,就是蔣孔明特製的中型諸葛連駑。

  這些並不能算是很大的鐵管,可以一次發射十隻弓箭,也可以一隻一隻的分開發射。

  經過了蔣孔明的精心打造,這種型號的諸葛連駑已經將速度和力量幾乎完美的結合在一起。

  可以肯定的說一句,在今後的戰爭中,諸葛連駑將成為一件不可替代的超級武器。未來的戰爭模式勢必因為諸葛神弩的出現而有所改變,直至所有人都適應它的存在為止。

  同樣,經過了今日之戰,無論是古道髯還是諸葛連駑都將永載史冊,在大漢的戰爭史上,甚至是大陸的戰爭史上留下無法湮滅的,重重地一筆。

  高塔之上。古道髯冷靜的看著匈奴人的進攻,他的眼中有著一絲冷然地笑意。

  困獸之鬥麼?仰或是抱有一絲僥倖,想要試一試這個諸葛連駑能夠連續發放多少次。

  “傳令……”

  “是……”

  傳令官高聲應道,他的聲音高昂而激烈。臉頰懲的通紅。

  “令徐雄飛等準備突擊,一旦愷撒人後撤,立即銜尾追殺,不得有誤。”

  程家中軍後方的馬隊開始動了,二萬精銳的騎兵部隊在長官們的率領下開始緩慢的動了起來。

  他們已經做好了隨時出發的準備,只要從高塔之上傳下了進攻的命令,等待他們的將是一場生平最大地惡戰。

  “好一個古道髯……竟然捨得以二成的兵馬為餌,好……好……好……”

  咬牙切齒的聲音從冒頓地口中傳出,他幾乎是雙目噴火的注視著這一切。

  他們現在終於明白了,漢軍並不是調度出了問題。而是設下了一個天大的圈套,就在等待他們的進入。

  那二萬步弈在匈奴人的屠殺下,傷亡慘重。最後能夠四散逃走地最多不過一半。

  但是,他們很好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在犬齒交錯地戰爭中,他們將匈奴人的金狼軍引到了中軍之前。

  在這個距離全軍潰敗,只要是稍有頭腦的將領都會選擇繼續追擊。

  這是個餌,最大的誘餌。而很顯然的,括拔鷹等最後果真上鉤了。

  以二萬人為餌,這樣的舉動怕也是唯有古道髯才能做的出來。

  後營之中。冒頓臉色鐵素,短短的數息功夫,就有數千兒郎徹底地躺在了平原之上。

  他們都是金狼軍的絕對精銳,此時卻像是一群毫無還手之力地農夫一般,任人射殺。

  冒頓雙目赤紅,但是他非但沒有下令回撤,反而親自吹響了衝鋒的號角。

  匈奴人的馬隊愈發瘋狂,他們捨生忘死的向前猛衝,仿佛他們所面對的不是那些殺人機器。而是餓了三天之後的饑漢見到滿座的美味佳肴一般,他們的眼中是饑渴的光芒,饑渴的近乎於瘋狂。

  “老師,怎麼辦?”哈羯驚問道。

  他亦是知兵之人,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再想約束隊伍,那已是千難萬難之事。

  金狼軍在剿滅了程家的二萬步弈之後,向古道髯的中軍發起了至強的攻擊。

  他們的速度已是達到了本身的最快極限,再也沒有什麼可以阻止了。

  想要將這些騎兵召回,就好比要一個全力擊出一拳的武者,在出拳一半的時候,突然用勁向後回收。

  不但會對自身造成極大傷害,若是對手乘勢追擊,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而古道髯會放棄趁火打劫的機會麼?只要看看程家中軍的調遣,騎兵的集合,這個答案就仿佛擺在了面前。

  只是,若放手不管,傷亡怕是更大,大到了令人難以承受的地步。

  哈羯雖然天資過人,但終究是初次遇到這種陣仗,不由地心急如焚,拿眼看向他最為尊崇的老師。

  正如程家對古道髯具有無比的信心一樣,在哈羯的眼中,哈密刺同樣是一位無所不能的接近於神明級別的卓越人物。

  “吹號……全力進攻……”

  似乎並沒有聽到單于的話,哈密刺緊繃著臉,他的語氣寒冷如冰,就像那積蓄了億萬年的寒冰,凍人心肺。

  戰爭的號角吹響了,匈奴人的馬隊像是發瘋了一般,不顧一切的向前突擊。

  無論是括拔鷹,買買提還是阿瓦旱,他們都不在有絲毫猶豫。指揮著隊伍向前發動了前所未有的攻擊。

  他們要以自己的血肉之軀在這裡鋪出一條通往勝利的康莊大道。

  既然無法回頭,那就不用回頭了,筆直往前,是他們最為明智也是最無奈的選擇。

  “利智……應該動手了。”哈密刺的聲音充滿了不容置疑的信心:“我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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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6 06:04:5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二十九章刺殺(一)-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

    一名傳令兵揮舞著手中令箭,驅馬向大營奔來。

  “什麼事?”

  一人高聲詢問道。

  “奉王統領之命,請見大帥。”

  看了看他的衣著,又仔細地檢察了一下他手中高舉著的令牌,一名軍官親自帶路將他引至高塔之下。

  程英豪聽到動靜,隨意地瞥了一眼樓梯。

  他收回了目光,突然眼光一凝,再度回望過去,眼中閃過一縷精光,厲聲喝道:“站住……”

  他這一聲暴喝,頓時惹得人人矚目。

  那名正在向上行走的軍官一怔,停住了腳步,道:“末將帶蒼狼軍團王大統領信使求見大帥。”

  他剛剛說完,突然聽到身後有人說了一句:“對不起了。”

  隨後,一股大力涌來,他身不由己的飛了起來,像是斷了線的風箏般,筆直地飛向古道髯。

  身後之人的那一掌並未取他性命,只是將他遠遠拋出,他在半空之中手舞足蹈,眼看古大帥的身影在眼角之中越來越大,不由地失聲驚呼起來。

  驟然,二隻手掌幾乎同時按在了他的雙肩,借力一旋,化解了那股力道,使他重重的摔倒在地。

  那二人正是程家幾位一品高手之中的程家禮和程家孝兄弟。

  他們雖然化解了那名將官身上的大力,但是同時一震,不約而同地向後退了一小步。

  “哈哈……”

  一道豪爽的大笑傳來,那名傳令兵的身形快若閃電。已然竄上了高塔。

  只是此時眾人早已有所覺醒,一個個如臨大敵。他地身形剛剛登上高塔,七道雄厚無雙的掌風已然迎面而來。

  他們七人雖然從未配合訓練過,但是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要將此人斃於掌下,這股掌力也頗為凝實,威力更是非同小可。

  那名傳令兵的臉上雖然不動神色,但心中卻是頗為可惜,如果讓他神不知,鬼不覺地登上高塔,保證能夠將古道髯一舉擊斃。

  可是既然驚動了眾人,那麼就要多費一番手腳了。

  面對七位強至一品頂級高手的圍堵,縱然是他也不敢有任何小覷之意。

  他地身形左右擺動,猶如風中百合。搖拽不定。

  然而,就是這等輕忽縹緲的身法,卻將那強大至極點的掌風盡數化去。

  他的身形再度掩上。眼前卻是刀光一閃,程英濤已然拔刀在手,豁然一刀劈下。

  來者冷笑一聲,屈指一彈,程英濤如遭雷殛。跌跌撞撞地後退而去。

  他大笑聲中,正要上前,突然身形暴退。

  “嗖……”

  接連不斷的機簧之聲不斷響起。一簇箭雨從他方才站立的地方穿過,射向空中,消失不見。

  “利智。”

  程英豪指著來者豁然大叫道。

  微微一笑,利智看了他一眼,道:“好一個程英豪,你是如何看出破綻的?”

  “你的腳。”

  利智低頭一看,不由地啞然失笑,他腳上所穿的,竟然是一雙布鞋。這才明白過來。

  “一時疏忽,程兄機警,利智佩服。”

  他的目光移向程英豪手中圓筒,問道:“這是何物?”

  “諸葛連駑。”

  程英豪十分配合地有問必答。

  “諸葛連駑?程兄真是好才智,連此物也能研製的出來。”利智的目光望塔下一掃,那些黑乎乎地鐵管之中依舊噴灑著代表了死亡的光芒。

  “這不是我想到的,而是黑旗軍的蔣孔明所制,程某不過是借花獻佛,送於貴族一個大禮罷了。”

  程英豪暗暗的松了一口氣,就在這短短地幾句話工夫,程家和幾位南方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一品高手,已經自覺的圍在了古道髯地身邊。

  利智此來的目的,雖然沒有明說,但只要不是傻子,任誰都能猜得出來。

  “唉……好一個蔣孔明啊。”利智長聲而嘆,突然他低下了頭,道:“既然你們已經準備好了,那麼我也就要出手了。”

  他的身子豁然前衝,仿佛腳上裝了二個■轆,在平滑的地板之上快捷地滑了過來。

  雖然這裡大多數的人年紀都遠遠的大於他,成名也遠較他為早,但是當他們真的面對這位匈奴新一代的年輕宗師之時,心中亦是涌起一絲畏懼之心。

  宗師之名,早已是深入人心。

  何況,他們都知道一件事情,面對宗師級別地高手,人數的眾多未必有用。

  除非是以軍隊為單位的強勢群體,否則普通的武者在圍攻之際,非但不會起到什麼作用,反而會造成礙手礙腳的感覺。

  是以,此時在古道髯的身前,一字排開的共有九人,九位聲名顯赫的一品高手。

  他們中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全力攔截,不使利智得逞。

  利智的身形剛剛踏前三步,就聽得一道陰森森的聲音響起:

  “家禮家孝正面攔截,張、徐二兄為輔……”

  頓時有四人應聲而出,他們手中並未有兵刃,因為在這種級數的對抗中,有無兵刃實在已是差別不大了。

  利智隨手一揮,借力打力,將他們四人的勁力化去。

  “第一波,發射……”

  機簧之聲再度響起,利智神色微變。

  對於如此數量的一品高手,他雖然略感頭痛,但心中並不畏懼。

  只是,程英豪手中的諸葛神弩卻讓他極是顧忌。

  那種由機簧射出的弓箭。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道,都遠在一般射手之上,特別是如今地近距離射擊,就連強者如他也不敢等閒視之。

  他的身形再度暴退。只是數息之間,便已退而復返,再度出手。

  然而,方才那名發話之人,眼光獨到之極,似乎有著豐富的與宗師級彆強者交手的經驗,他不急不緩地不斷發布著新的命令。

  所有人在他的調度之下,有條不紊的進攻防守,一時之間,竟然讓利智為之奈何不得。

  利智心中極為詫異。此人面目陰沉,但言語鏗鏘有力,言出必中。眼光之毒辣,在所有未曾攀至宗師級別的武者中,當屬此人為第一了。

  他的腦海中豁然想起一人,頓時心知肚明,此人定是程家現任家主程家笙。

  也唯有他。與一代宗師程玄風朝夕相處,聆聽教誨數十年,才會有今日之成就。

  若是利智願意與古道髯同歸於盡。那麼大可以無視所有阻攔,就算是身中萬箭,他也有把握將古道髯力斬於刀下。

  不過讓程英豪慶幸的是,他目前似乎尚未有此念。

  古道髯的一雙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戰場,他的目光深遠,遙望前方,不時從口中發施號令。他的眼光從來就沒有向身後看過哪怕是一眼。

  仿佛在他身後,這群足以威震江湖地高手們,所發生的這場生死之戰與他並無任何關係似的。

  利智連衝三次。都被諸葛神弩逼回原地。

  在程家笙地身後,有一十五名身著灰色緊身衣的漢子,他們每人的手中都持著一隻小型的諸葛神弩。

  裡面的弩箭均為特製而成,比起一般地弓箭要小了足足數倍。但是,經過了機關力量的增幅,其威力遠比普通弓手射出的箭枝要強上數倍。

  一隻諸葛神弩能夠連續發射五隻小箭,每次程家笙一聲令下。

  就有五個人同時按下機關,於是二十五隻短箭呼嘯而至。

  縱然是以利智之能,也不敢在應付眾多高手圍攻之時,對這些短箭視若無睹。

  一輪箭雨之後,發過短箭地漢子立即低頭從隨身的包裹中取下一排箭匣,他們的動作熟練無比,很快地就換了上去。

  一十五個人分為三組,輪流發射,源源不斷。

  利智心中頗為惱怒,只是這些新式武器的威力之大,卻是超乎他的意料之外。

  就在他四次前衝之時,突覺身側有異,眼光微微一瞥,正是適才將自己領上高塔的那名軍官,正張開了雙臂,向自己抱來。

  頓時明白,此人必是因為心生愧疚,是以存了必死之念,想要拖延自己的行動。

  他心念一轉,也不閃避,就這樣任他牢牢抱住。

  那名軍官大喜,死死地抱牢他的雙臂,口中大呼道:“放箭……”

  “放……”

  程家笙的聲音之中也有著一絲疑慮,但他依舊下達了放箭地命令。

  數十隻短箭呼嘯著向著利智飛去,眼看他行動不便,就要當場受傷。

  眾人的心中涌起一股滑稽之極的感覺,隱隱的又感到了一絲不妥。

  他們的心底不約而同的想著一句話,一個宗師竟然會被一個普通武者抱牢麼?

  就在他們驚異不定之時,異變突起。

  利智非但沒有躲避,反而繼續迎著箭雨前衝。

  “不好……”程英豪火喝一聲,他立即想到了利智的打算,但是此時已是阻攔不及。

  利智手腕一抖,也不知使了個什麼手法,那名軍官牢牢地鎖在一起的雙手就此無力垂下。

  利智抓住他的脖頸,驟然間像是搖圓圈般揮舞了起來。

  數十隻短箭一個不剩地全數沒入他的身體之中,他雙目圓睜,竟然連一聲哀嚎也來不及發出,就被短箭射成了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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