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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蒼天白鶴-[蒼天霸血]-[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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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6 06:09:0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四十章決戰(一)-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
風諷兒在空中飄過,豁然卷起了一片落葉,打著滾向前翻去。

  許海風的意識在空間中仿佛無所不在,就在他進入那天人合一境界之時,已然化身千萬,他的每一個分身都融入到了一名血酒戰士的身上。

  五千的血酒戰士能夠做到如此整齊劃一,好似一人。

  那是因為他們本來就是由一個人在指揮,所以才能在同一時間內做出同一個動作。

  只是,這等神奇的能力似乎僅僅對於那些普通的血酒戰士才有效。

  別說劉俊書、李冠英等人,就算是秦勇、哲別、李明堂和猴孩他都無法遙控指揮。

  否則就憑秦勇的那般武力,又怎麼會與那二個無名小弈糾纏如此之久。

  當他在空中“看”到秦勇那竭盡全力的狂嘯之聲,心裡卻是涌起了一陣極其怪異的感覺。

  秦勇想要坐騎,只怕這個願望是難以實現了。

  他的弱點和優勢同樣的鮮明而具有特色。

  以蔣孔明的智力當然能夠看出,只要給他配備一匹類似於烏雲的快馬,那麼天下之大,怕是真的要唯他獨尊了。

  但多次的試驗證明,這只是一個美好的願望罷了。

  不知道為何,秦勇這傢伙似乎與所有的血酒戰馬都不投緣。

  在所有的血酒戰馬之中,除了烏雲之外,就再也沒有一匹能夠靠近他的身邊,一旦被他騎了上去。就立即癱倒在地,任憑如何驅使,都是不肯爬起來。

  就像是看見了老虎的兔子般,再也動彈不了。

  如果說。人中的霸王是秦責地話,那麼馬中的霸王就肯定非烏雲莫屬了。

  雖然不像其它馬兒那般不濟,但是如果秦勇想要靠近,烏雲立馬就是齜牙咧嘴的,擺出了一副凶悍模樣,仿佛這一人一獸之間,有著什麼深仇大恨一般。

  迫於無奈,許海風只好將此此事束之高閣。

  他的靈感不住擴大,漸漸地,在主戰場之側十里之外。他感到了二股正在對峙地強大精神力場。

  這是二股非常熟悉的感覺,他立時就感應到了對方的身份——程玄風和托何蒂。

  原來,替代了黎彥波與托何蒂一戰的。果然是程家的老祖宗程玄風。

  只是,這二人的氣勢雖然不斷高懲,但都未曾達到彼此的臨界點。

  看來,若是沒有意外變故,他們想要分出勝負。絕非短時間內可以辦到了。

  嘿嘿……

  許海風的心中冷笑不已。

  這二個人,他都不陌生。

  若是沒有托何蒂的精神壓迫,他就無法領悟精神之力。

  北疆一晤。為他晉級宗師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至於程玄風,若非受到他那無比強大地實力壓製,許海風更加不可能就此一步踏入宗師境界。

  因為他畢竟與利智、夏雅君等不同,他並非從小淬煉,一步一步地達到一品頂級的地步。

  他的根基比不了他們,是以雖然他曾經早一步領悟了精神之力,但在晉級宗師地過程中,卻是比他們要晚了數月。

  一步登天畢竟比不了踏踏實實來的穩當。

  是以,若是沒有這二位的壓力。他尚且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達到今日的境界。

  換作以往,面對這二位,許海風只有返身而逃的份兒。

  但是今日,他地臉上突然現出了豪情壯志,一股夾雜著強烈挑釁味道的氣息向著那裡直衝而去。

  戰場之中,在程家中軍的高塔之上,許海風更是清晰地感到了那股劍拔弩張之勢。

  利智地龐大氣勢,以及那弱弱的,正在不斷體悟和摸索的陌生的精神力場。

  他立時知道,肯定是有人已經突破了極限,推開了通往精神世界的大門。

  隱隱的,許海風突然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應,那種感覺來的毫無徵兆。但是,他就是毫無理由的選擇了相信自己。

  他地身形突然長身而起,離開了伊藤由娜的身邊。

  但是他的意識竟然還是與異能團的所有能量糾結在一起,不離不散。

  強大的異能團依舊源源不斷的向他提供著能量,並沒有因為距離的拉開而有所消弱。

  程家敗了……

  他能夠清楚的看到,或者說是感覺到,自從冒頓單于的金狼軍大旗衝進了程家中軍的那一刻起,程家已經敗了。

  那是全面的潰敗,此時,縱然是古道髯死而復生,也只有望而興嘆的份了。

  他的嘴角溢出了一絲冷笑,程家敗了,但並不代表漢人敗了。

  他的身形一動,已然消失在原地。

  ※※※※

  戰場東側,守衛在人質身邊的五千黑旗軍動了。

  他們驅動著戰馬,緩緩地開始一路小跑。

  仿佛是一條流淌著的河流,他們向著前方筆直地流了過去。

  他們手中的狼牙棒已經高高舉起,那厚實而沉重的棒頭閃爍著黑色的亮光,正如他們的番號一樣,黑的直指人心。

  在他們的身後,李冠英雙目泛出絲絲寒光,他用力地舉起了手中的丈二紅纓槍。

  五萬名無畏勇士,五萬名精兵悍將,他們循著黑旗軍的腳步,向前而去。

  在他們的中間,那桿曾經飄揚在大漢皇宮北勝門前的大旗,再度迎風飄揚。

  ※※※※

  “國師,褫多將軍來了。”

  目光凝望著褫多,哈密刺厲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國師。黑旗軍到了。”

  在戰場之上,縱然是褫多也不敢與他以父子相稱。

  “我知道,東面怎麼樣了?”

  哈密刺默默點頭,如果在看到秦勇之後。還猜不出那些黑衣甲士的來歷,那麼他就是太笨了。

  褫多臉色一紅,低頭道:“人質已被黑旗軍救走。”

  “如何救走的?”

  “孩兒見他們直衝而來,想以人質威脅他們停馬,不料他們地馬術匪夷所思,竟然硬生生的……”褫多深深的低下了頭。

  “為何要用人質威脅黑旗軍?”

  “孩兒心想,若是黑旗軍將人質殺了,黃龍軍團勢必要找他們拼命,如此可收漁人之利。”

  “唉……”哈密刺長嘆一聲,道:“你這個笨蛋。怎麼會出了如此昏招。”

  他無奈搖頭,道:“只要人質在我們的手中,黃龍軍團就是一隻癱瘓了地軍隊。但是,如果人質死亡,那麼無論他們死於何人之手,我們都是逃不脫這個罪責的。算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那裡的情形怎樣?”

  褫多滿面羞愧的道:“此時漢軍正與四族聯軍決戰。”

  “四族聯軍?”哈密刺的臉色突然變得難看之極:“你以為在你脫離了戰場之後,他們還會繼續賣命麼?”

  褫多遲疑了一下,道:“他們應該沒有違背單于命令的膽量。”

  “平時或許沒有。但是今天……”

  “報……”

  “說……”

  “東側發現敵軍,正在向主戰場逼近。”

  父子二人的眼神同時凌厲起來,哈密刺沉聲道:“四族聯軍呢?”

  “他們已經撤離戰場,向後方退去。”

  “什麼?”褫多失聲叫道。

  “全力突擊。”哈密刺豁然大聲吼道:“傳令括拔鷹,命他調兵阻截,在將陳家中軍徹底擊潰之前,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靠近主戰場。”

  “是……”

  傳令兵轟然應諾,轉身而去。

  然而。此時,半空之中卻傳來一道虛無縹緲,卻又充滿了濃厚的挑釁意味的聲音:“利智,可敢與我許海風一戰。”

  ※※※※

  遠處,二位老者相對而立。

  突然,空間之中泛起了一陣奇異的波動,似乎帶了些神秘地氣息。

  他們二人同時睜開了半閉的雙眼,都看出了對方的驚訝之色。

  那是什麼,那似乎是一種強大地力量,正在向位於這個天地之間的所有至強者發出了挑戰的信號。

  這是誰,竟然膽敢狂妄至此。

  然而,這股力量之強大,亦是前所未有,縱然是他們二人相加,也是相差甚遠。

  既然有了如此能力,自然也有了這等豪情壯志,能夠有此資格了。

  幾乎就在同時,他們二人的身形已然離開了原地,向著主戰場,那個精神力量傳來的方向疾馳而去。

  ※※※※

  高塔之上,利智高速移動地身形豁然而至。

  他挺拔如山的孤傲身形背對眾人,竟是絲毫不將那許多高手放在眼中。

  然而,從他的身上卻涌現出龐大無匹地洶洶鬥志,那是一種遇強不畏,奮發向上的不屈之志。

  在他的身後,所有人神情緊張地凝視著這位煞神,他們全神貫注,十餘位二品護衛手中的小型諸葛神弩早已蓄勢待發,但是卻沒有人敢第一個扣動扳機。

  豁然,利智長笑一聲,大袖揮舞,已是瞬間遠去。

  看著他消失的背影,眾人不由地長出一口氣。

  唯獨程英濤緊緊地盯著那遠遁的背影,在他的心中,正在不甘的吶喊著……

  程英豪推開擋在他面前的眾人,來到高塔之側,只是一眼,待他看清了下面地局勢,臉上頓時再無半點血色。

  “怎麼樣?”程家笙焦急地問道。

  “敗了……’無比苦澀的聲音從程英豪的口中傳來,就像一把沉重的大椎將眾人心中的那一點僥倖徹底擊毀。

  “沒辦法了麼?”程家笙冷然問道。

  緊緊地咬住了下脣,程英豪的目光在遠方穿梭著,他的眼中突地多了幾分希冀。

  只是,在他身後的程家笙卻並未看見,他只是果斷地道:“既然沒有辦法了,那就走。”

  “或許……”程英豪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確定:“那是什麼……

  眾人抬眼相望。

  東側,一片黑色的海洋出現在他們的面前,跟在那片海洋的後面,則是一面曾經被鮮血染紅過了的蒼狼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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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6 06:09:3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四十一章決戰(二)-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
一萬金狼軍在戰場之上抽身而退,他們之所以能夠迅速的撤離戰場,那是因為他們並沒有與程家的軍隊做過多的糾纏。

  他們只是後備軍,是括拔鷹留在手上備而不用,隨時準備應付突變的軍隊。

  是以,當他接到命倉之後,立即下令阿瓦旱率領大軍,前往東面攔截。

  哈密刺所交代的,無論付出任何代價,都不能在他們徹底擊潰陳家中軍之前,讓敵軍衝破自己的防線。

  只是,當阿瓦旱親眼看到黑旗軍的威勢之時,心中還是起了一陣莫名的寒意。

  這些黑衣黑甲的騎士們所帶著的那種宏偉氣勢和冰寒徹骨的殺氣,卻是他前所未見。

  與之相比,昔日出使北疆之時,許海風所攜帶的那些黑旗軍將士只不過是尚未長大成人的孩童一般。

  他緊咬牙關,轉頭看向自己的隊伍。

  他所率領的都是老兵,但正是因為他們是久經戰陣的老兵,所以深深的體會到了黑旗軍的可怕,每個人的臉上或多或少地都有了些許的懼意。

  以這樣的士氣就想攔截這隻鬼神一般的軍隊麼。

  阿瓦旱的心沉了下去。

  就在那一萬金狼軍剛剛布好了陣列,黑旗軍的鐵騎竟然已經來到他們的面前。

  他們的速度絕對超乎了阿瓦旱等人的想象,那已經是超越了極限的速度。

  對於這些在馬背上長大的民族來說,對於馬地了解再也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

  但是黑旗軍的戰馬們還是表現出了卓越的能力,那種遠遠超乎他們想象的能力。

  二隊人馬。二隻同樣是威震大陸地頂級軍隊狠狠地撞擊在一起。

  只是,這一次的較量,卻是以黑旗軍的完美勝利而告終。

  任何部隊,第一次遇到這種渾身披掛烏龜殼的軍隊之時。都會為之束手無策。

  特別是當這隻比重騎兵還要沉重三分的軍隊擁有連輕騎兵都望塵莫及的速度之時,就更加難以抵擋了。

  狼牙棒,這隻巨型兵刃,在騎士們的頭上揮舞著。

  真正的重騎士,他們最大殺傷力並非來自於手中的兵刃。

  而是出自於自身的重量和高速地衝擊,一旦將敵人掀翻在地,那麼密集的衝擊隊形將會將地面之上的任何物體踐踏為一堆齏粉。

  狼牙棒並不鋒利,但是它地份量絕對足夠了。

  一棒下去,無論人馬,盡皆應聲而倒。隨後而來的騎兵毫不停留的從不斷慘叫的身體上奔馳而過,直至再也沒有任何聲音發出為止。

  沒有人能夠形容他們突擊的威力和速度,幾乎就是在交戰地那一瞬間。他們已經衝破了阿瓦旱的重重封鎖。

  一萬人所布下的隊列,竟然連他們片刻地工夫都阻止不了。

  阿瓦旱大怒,他抽出弓箭,豁然一箭射出,正中一匹疾馳的奔馬眼中。

  這一箭是他全身功力所聚。著實非同小可。

  那匹奔馬被這一箭穿入腦門,頓時當場斃命,摔倒在地。

  馬上的騎士也隨之重重的摔倒在地。

  然而。詭異的一幕突然出現在阿瓦旱的眼中。

  後續的部隊毫不在意的繼續踏前,只是,當他們將要踏過那名騎士的時候,突然一拉韁繩。

  馬兒高高躍起,從騎士地身上越過,沒有絲毫碰到他的身軀。

  隨後,第二匹,第三匹……

  及至整隻隊伍全數通過之後,那名騎士才爬起身來。他的身上竟然沒有一個馬蹄踏過的痕跡。

  這是何等精妙的控馬之術,這是何等的嫻熟配合。

  阿瓦旱在由衷佩服的時候,心中的那團陰影已經緩緩擴大了。

  騎士的腳步不停,他丟棄了手中的狼牙棒,來到了死馬的身邊,俯身從馬囊中抽出了一桿長達丈許的恐怖兵器。

  隨後,他看也未曾看這些不知所措的金狼軍一眼,繼續追著自己的同伴而去。

  一名金狼軍的士兵恰巧擋在了在他的面前,見他奔來,下意識的手中馬刀當頭劈下。

  然而,他不避不閃,同樣的舉起了手中兵刃,還以攔腰一斬。

  “啊……”

  凄慘的吼叫聲從那名士兵的口中發出。

  他那一刀砍在對方的頭上,根本就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但是,眼前寒光一閃,他只覺得腰際一涼,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身上劃了過去。

  待他反應過來之時,只見胯下馬兒轟然倒地。

  半截馬身憑空飛了出去,他眼中所見,自己的身體竟然從腰肢之處一分為二。

  強烈的痛楚激烈的刺激著他的大腦中樞神經,火熱的內臟染紅了周邊的土地。

  他們的口中不受控制的大聲呼叫著,直至氣絕身亡。

  一刀之下,人馬兩段。

  好凌厲快捷的一刀,好威猛絕倫的一刀。

  空氣中仿佛凝聚了某種不同尋常的氣息,所有的匈奴人縱然是身經百戰,此時,亦是毛骨悚然。

  阿瓦旱臉色鐵青,就在他想要返身追擊之時,身前突地殺聲震天。

  一隻軍隊正向著他們的方向快速奔來,當先一人,面目冷峻,手中長槍在烈日之下寒光閃爍。

  ※※※※

  “利智,你終於來了。”

  望著面前爽朗而笑的許海風,利智波瀾不驚的心中起了一絲悸動。

  他自然能夠感應到此時的許海風絕對是與眾不同。

  那是一種跨越了遠遠超乎了想象之外地強大。

  在精神領域裡,許海風已經達到了一個嶄新的境界。一個讓人無法企及的高度。

  然而,利智卻是屹然不懼,他平靜的臉上不露一點心中感慨。

  他地神情凝重,同適才與程家笙等數十位高手相搏之時的表情迥然不同。

  面對著這個讓他生出了看不透感覺的許海風。利智早已是全神貫注,他微微還了一禮,道:“恭喜許兄大成。”

  許海風看著他,突然嘆了一口氣,道:“利智,你我的緣分還真的不淺啊……若非彼此的立場不同,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是好兄弟的。”

  他的話語溫柔、懇切,就象春天般那暖暖的,帶著花草香氣的微風往人地心裡直鑽,與這個戰場上的凄慘凌厲仿若二個世界一般。

  微微一笑。切實地感受了許海風那話中真切的感情。

  利智地臉上也有了些許的黯淡。然而,僅是片刻工夫,他重又笑了起來:“許兄。既然做不成兄弟,那麼做為敵人也未嘗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深深地凝望了他一眼,許海風道:“好,既然如此,利智。小心了……

  說罷,他輕輕的瞥了一眼。

  只有一眼,但就是這好似微不足道的一眼。卻偏偏讓利智生出了一種一切已被許海風徹底掌握地詭異感覺。

  他那一眼,似乎能夠將自己全數看透,在許海風的面前,他就好比一個全無遮攔的透明人。

  利智地心立即亂了,他當然知道,自己之所以產生了這種感覺。

  那是因為差距,雙方那不成比例的絕對差距。

  許海風的精神力之高,竟然已經達到了這等震古爍今的地步。

  這種感覺並不好受,他以前也曾有過。在他尚未達到宗師之境,面對其師托何蒂之時,也曾有過同樣的體會。

  不過,自從他順利晉級宗師,那種感覺就再也未曾出現過了。

  一品頂級與宗師,只是一步之遙,一線之隔。

  但其中含意,卻是天差地遠,無法相提並論。

  難道時至今日,他與許海風的之間的差距竟然大至如此地步了麼。

  踏前一步,雖然只是小小的一步,但這一步卻像是跨越了千萬年的距離,來到了許海風地身邊。

  利智吐氣開聲,一掌當胸劈出。

  他這一掌也是迫不得已為之。

  與許海風對峙了短短數息的工夫,他就已經了解到,輪精神之力,自己是處於絕對的下風。

  若是繼續相持下去,只怕不用許海風動手,他就會支持不住,癱倒在地。

  與其如此,不如率先動手,就算是落敗身死,亦是此生無憾了。

  豎起了一根手指,屈指一彈。

  利智的那一掌頓時無法再度擊打下去。

  許海風的這一彈竟然是妙到毫巔,就在利智這一掌擊出的線路上恭候大駕多時了。

  收掌,底下已是一腳踢出,直奔許海風小腹而去。

  利智這一腳踢出,上身竟然是紋絲不動,馬步之紮實,基本功之過硬,由此可見一斑。

  然而,等待他這一腳的卻是同樣蓄滿了真氣的一隻大腳。

  許海風就像是未卜先知一般,一隻右腳後發而先至,硬是搶到了利智這一腳之前,重重的踏在了他的腳背之上。

  身形一動,利智暴退。

  許海風灑笑一聲,如影隨形地追上了利智,他每一下出手都是輕描淡寫,舉手投足之間有一種說不出的瀟灑味道。

  然而,就是他這副明顯未盡全力的模樣,就已經將全力以赴的利智逼得走投無路。

  再度一掌,利智蹌踉而退。

  突地,一隻大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那是一雙溫暖的大手,手臂很長,手掌很大,如同鋼筋鐵骨一般堅實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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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6 06:09:5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四十二章決戰(三)-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
馬蹄聲聲,馳聘如飛。鐵棒過處,片甲不留。

  當黑旗軍的騎士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突破了阿瓦旱的封鎖,更以閃電般的速度衝進了那混亂不堪的戰局之時。

  一切都變了個樣,匈奴人徒勞的攻勢擊打在馬背的鐵甲之上,發出了一系列叮噹之聲。

  但是,卻沒有給黑旗軍以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他們所面對的,是一群打不死的怪物。

  碩大的鐵棒在騎士們的手中恍如無物,漆黑的色彩在空中掀起了陣陣波瀾。

  黑旗軍的隊伍們保持了極高的奔行速度,他們將重裝騎士團的威力發揮的淋漓盡致。

  他們縱橫於整個戰場,不管是匈奴人,還是程家的私軍,只要是擋在他們面前的一切東西,都將被無情的砸碎,踏扁。

  騎士與騎士之間的距離不過數米,十名騎士排成一列,猶如上潮的波浪一般,一波疊著一波,層層而上。

  無論是程家,還是匈奴人,在會戰之前,都沒有想到過他們所面對的竟然會有這麼一個對手。

  直到真正交手的時候,他們才能體會到這隻部隊的恐怖之所在。

  強大的力量支配著沉重的兵刃向一切阻擋在前的生物狠狠砸去。

  當十隻狼牙棒排成了一列,在半空中直起直落,那種豪邁激情,說不出的大氣雄偉。

  沒人任何東西或者人物能夠阻擋他們片刻。

  他們所踏過去的地方,立即成了一片空曠地帶。

  十騎接十騎的進攻。仿佛永無止境,一切擋在前方地東西都在烈馬的腳底之下踏成了齏粉。

  “黑……旗……”

  接到了許海風的暗示,五千張嘴巴同時高喝著。

  他們的眼睛仿佛多了一層靈光。

  馬隊驟然散開,他們分為無數個小組。向著四面八方地匈奴人衝去。

  活了……是的,黑旗軍在這一瞬間活了過來。

  他們不再是死板的沿著一條線路衝陣,而是將整個戰場劃為了一塊塊的方田。

  每一塊的方田,都有著數百人來回奔馳,他們就像是無數的梳子,在一遍又一遍的梳理著整個戰場。

  “嗖……嗖……嗖……”

  箭矢破空之聲在空中連續不斷的響起。

  “啊……”

  程家的軍隊之中早已亂成了一鍋粥,沒有人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突然一箭飛到,徐雄飛眼疾手快,拚命的側身一閃,躲過了那快若閃電地一箭。

  然而。他側過的身子尚未直立起來,另一隻幾乎一模一樣的箭枝已經貫穿了他地胸膛。

  睜大了不甘心的眼睛,徐雄飛的雙腳無力的脫離了馬鞍。他的身體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戰場之上,兵荒馬亂,誰也不知道這一箭出自何人之手。

  身邊的護衛轉頭凝望搜尋之時,箭枝射出的方向早已是擁擠一片,再也無法查出任何地蛛絲馬跡了。

  黑旗軍的馬隊繼續在戰場上馳聘著。

  其中有一隻數百人的隊伍。正沿著一條極為古怪的線路前進著。

  他們在戰場上東繞西轉,一旦看見大隊的匈奴人圍攻程家軍隊之時,立即上前驅逐。

  強大的戰鬥力使得他們無堅不摧。只要是他們經過的地方,匈奴人的優勢一定蕩然無存。

  但程家的軍隊一樣無法重新組織起來,發動有效地反擊。

  因為凡是他們經過的地方,都會有一隻冷箭在馬隊中悄然射出,將程家的主要將領射殺當場。

  只是,這裡是戰場,弓弦的響動是再也正常不過的事情。

  沒有人能夠注意到這個情況,沒有人發覺在攻擊匈奴人的時候,他們正在收割著程家高級將領們的生命。

  第二個。第三個……

  他們的高級將領,那些程玄風耗費了近四十年才培育出來,忠心耿耿的將領們一個個的摔倒在地。

  在這亂軍之中,漫天的流矢仿佛無所不在。

  程家的中軍一樣的陷入了一種絕對的恐慌,失去了有效的指揮,所有的將士們茫然的搏鬥著,他們不知道眼前的煉獄一般的慘狀還要進行多久,但他們已然無力改變這一切了。

  ※※※※

  “嗖……”

  隨著呼嘯之聲傳來,高高挺立的金狼軍大旗緩緩倒塌,一隻來歷不明的箭矢穿過了掌旗士兵的咽喉。

  他甚至於連呼救的聲音也無法說得出口。

  第二名掌旗的士兵顧不得同伴的身體,他立即搶上一步,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大旗。

  然而,一隻同樣詭異而迅捷的長箭再度貫穿了他的咽喉。

  一個又一個的士兵們前赴後繼的扶起了這面金色大旗,他們用自己的身軀擋在了大旗之前,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它跌落在地。

  黑旗軍的騎士們似乎注意到了這裡的異常,數百騎有次序的向著這裡靠攏,他們高高舉起手中的狼牙棒,發起了凶猛的衝擊。

  “護旗……”

  一道發自於丹田的火吼之聲,從括拔鷹的口中發出,聲如雷響,遠遠傳開。

  無數的匈奴人像是突然找到了目標,他們捨棄了一切,向著這裡狂奔而來。

  在他們的眼中,只剩下那桿搖搖欲墜的大旗,這桿代表了金狼軍數百年榮譽的金色大旗。

  不斷有人從側面試圖攔截戰馬地衝鋒,他們用自己的身體。用自己的戰馬充當肉盾,想要將那隻凶悍的隊伍阻擋下來……

  血酒戰馬地衝擊能力絕對是天下無雙,無論擋在它們面前的是大型巨盾,還是丈許長槍。都會被它們毫不留情的衝撞開來。

  但是,這一次,它們卻停住了腳步,再也衝不起來了。

  無數密密麻麻的匈奴人策馬向著這裡,向著這數百騎沒命的發動了攻擊。

  他們所求的並不是殺敵於刃下,他們只是為了延遲一下這群索命閻王的腳步。

  正面的相撞,匈奴人的戰馬不支倒地。

  但是,馬上的騎士卻是捨命前仆,他們緊緊地抱住了那裹著黑甲的馬蹄,任由頭上落下來的狼牙棒將自己地腦袋砸了個稀爛。也決不放手。

  騎士們的狼牙棒上沾滿了血肉。但是,面前的敵人卻是沒有一個後退半步。

  金狼軍的勇士們用自己的肉體與那些鋼鐵怪物搏鬥著,他們毫不在意自己地生命。因為在生命之上,還有一個更值得他們守護的東西。

  那面象徵了數百年天下無敵的金色旗幟。

  “用屍首,擋住他們……”

  括拔鷹大聲喝道,他地臉色凌厲之極,看上去竟是有著幾許的猙獰。

  人的屍體。馬的屍體,被匈奴人挑到了大旗的周圍。

  不管是匈奴人,程家私軍。只要是斷了氣的,或動彈不得的,都被匈奴人當作了沙袋堆積在大旗之前。

  在周圍,形成了一個詭異而凄慘的死人圈。

  黑旗軍的騎士們停住了,血酒戰馬雖然強悍,但是載著如此沉重地份量,無論如何也無法再行跳躍,邁過這一月了。

  括拔鷹的目光緊緊的盯著戰場,想要找到黑旗軍的弱點。

  突然。他像是發現了什麼,厲聲喝道:“眼睛,抱住他們,刺他們的眼睛。”

  一名匈奴人從馬上飛身而起,高高的躍起,從身後緊緊的抱住了一名黑旗軍騎士的腰部。

  強大的衝力使得他們一骨碌的翻下馬來。

  騎士反手一揮,狼牙棒狠狠的打在了那名匈奴人的頭上,頓時腦漿迸裂,血流滿地。

  然而就在此時,幾名士兵同時奮力撲上,他們牢牢的捉住了騎士的身體,一把尖刀從騎士的眼中貫穿而入。

  在經過了長時間的較量,匈奴人也找到了黑旗軍的致命所在。

  眼部和咽喉,這是無可避免的二個無法掩護到的要害。

  若是黑旗軍的騎士衝擊起來,他們自然沒有任何機會。

  但是,地面上的人馬屍體已經堆積如山,騎士們再也不可能驅馬發動衝鋒,手中狼牙棒的威力雖強,在這種情況下卻是無法發揮最大的功效。

  失去了快捷的機動力量,黑旗軍的騎士們在數十倍於己的匈奴人亡命攻擊下,終於出現了傷亡,而且越來越多。

  同樣,圍在大旗邊緣的屍體也是越來越多,戰馬,在這裡根本就是一個累贅了。

  就在此時,遙遙的,有人感應到了這裡的異變。

  一道奇異的波動從遠方傳來,罕有人能夠感受到空間中離奇的變化。

  高塔之上的程英濤驚異不定,他不知道夾雜在空氣中的那屢氣息如何而來。

  更不知道他的感應是否有錯。

  豁然,眼前一花,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已然站在面前,擋住了他下望的視線。

  仿佛受到了奇異能量的指引,黑旗軍的騎士們卻在不知不覺中逐漸向著這裡聚攏。

  下馬,棄棍,換刀。

  當他們再度排成隊列的時候,手中已是寒光閃爍的陌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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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決戰(四)-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
“托何蒂前輩,久違了……”

  許海風長嘯一聲,他的聲音遠遠傳開,縱然是在這數萬人捨生忘死的激鬥戰場,一樣無法壓得住他的聲音:

  “托何蒂、利智……你們一起上吧。”

  狂傲的話語從他的口中凜然而出,匈奴人的士氣在這一刻竟然再度下降了數分。

  這是何人,竟然要孤身挑戰二大宗師。

  托何蒂,踏足宗師境界數十年,被匈奴人視為民族的守護神。

  他的聲望之隆,武功之高,放眼草原,絕對是不做第二人之想。

  他縱橫天下,與中原戰神黎彥波並稱於世。

  其徒利智,更是被譽為新一代的絕代天驕。

  以三十歲之齡,榮登宗師之位,古往今來,亦是屈指可數。

  他們二人,是草原之神,是那最為彪悍民族的真正勇士。

  無論是在草原,還是在大漢,他們的地位都是舉足輕重。

  從來沒有人敢小覷輕視,對著他們,無不懷著恭敬之心。

  然而,今天,有一個人,卻是不曾將他們放在眼中。

  許海風——這位如彗星一般崛起於草莽之間的一代天驕。

  竟然在此,以狂言同時挑戰二大宗師,頓時在人群中惹起一陣波瀾。

  縱然是中原三大宗師之首的太乙真人,也不敢說能夠同時勝的了這二人的聯手之威。

  只是,無論是托何蒂,還是利智。他們地臉上都凝重無比。

  面對許海風的挑戰,他們最終還是默默地選擇了接受。

  這一對師徒自幼相處,情同父子,他們之間根本就不需任何言語交談。便能明白對方的心思。

  此時的許海風,已經不是他們二人中任何一人能夠單獨應付地。

  自從這個世界上,誕生了第一個宗師起,就再也沒有人能夠達到他此時的高度。

  在他們的眼中,許海風的身影仿佛無限擴大,那種充斥於天地之間,經久不散的強大精神力,讓領悟了精神力量的他們更加為之心悸。

  天人合一,或許這才是真正的天人合一之境。

  對付這樣的一個敵人,他們的心中再無絲毫把握。縱然他們聯手,也是一樣的毫無把握。

  低聲長嘯,許海風地身形化作一團幻影。硬生生的擠入了他們二人之中,左右各自拍出一掌,竟是想以一人之力,力撼二大高手。

  托何蒂與利智的心中同時泛起一絲不解之意。

  許海風此時地強大,並不在於他的內力有多高。

  若是單論功力。這二人都不會遜色於他。

  許海風之所以能夠讓他們生出不可力敵的感覺,就是因為他的精神力量已經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度。

  這種前所未有地精神力量,才是讓他們為之嘆服的地方。

  正因為在精神力量之上占據了絕對的上風。所以許海風才有可能事事料敵于先,數招之內,敗利智於掌下。

  可是,如今這一掌,他卻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這等蠢笨之事,又豈會出自他手。

  雖是心懷疑慮,但那一掌卻是不能視若無睹。

  師徒二人幾乎同時舉手迎擊。

  四掌相觸,洶涌澎湃地真氣狂涌而出。重重的撞擊在一起。

  許海風的身形微微一晃,旋即站穩。

  托何蒂二人卻是連退三步。

  在拳掌相交的那一瞬間,師徒二人同時感到了對方的真氣。心中頓時了然,許海風是以借力打力之法,引動他們二人的真氣互拼。

  而他本身只是做為一個橋梁,不見半分損耗。

  他們心中苦笑,也唯有許海風憑藉如此的精神力量才有可能完成這等壯舉。

  宗師之流,對於自己的內力掌握,就好比手指的衍生一般。想要借用,基本上就是不可能之事。

  然而,許海風卻做到了,他瀟瀟灑灑地,仿佛是隨意間就自然而然的做到了。

  “護旗……”

  高昂的聲音遠遠傳來。

  許海風並未回頭,但是他的心中對此已是心知肚明。

  他緩緩的道:“括拔鷹正在守護金狼軍的大旗。不如,許某就與二位賭一下,這面大旗是否能夠掀翻如何?”

  說罷,他根本就不等這二人回話,徑自遠揚而去。

  二位新老宗師互視一眼,他們同時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那點堅定。

  身形一動,他們消失原地,瞬間不見。

  ※※※※

  “斬……”

  響亮的口號之聲發自督戰的哲別。

  事實上,哲別的口號只是一個表面的樣子,真正指揮著這些黑旗軍的,卻是以精神力遙遙控制的許海風。

  他的心神仿佛能夠化身千萬,並且毫不影響主體。

  數千把陌刀同時高舉過頂,狠狠的斬了下來。

  “噗……”

  飛濺的鮮血高高飄起,能夠阻擋戰馬前進的厚陣,卻怎麼也阻止不了陌刀的砍殺。

  馬戰無敵,步戰亦是無敵。

  這是蔣孔明給予黑旗軍的真實評價。

  下了馬的黑旗軍,仿佛比馬上的騎士更加難以應付三分。

  推開了面前的屍山,黑旗軍的勇士們一步一步的向著那面金色大旗逼近。

  手持馬刀的匈奴人蜂擁而上,他們想要憑藉人數的巨大優勢,將黑旗軍地戰士們牢牢困守在此處。但是刀光一閃,他們的奢望立即全部破滅。

  鐵甲戰士們密密麻麻的排成了一排。他們每踏前一步,便揮刀一斬,刀光過處,萬物俱裂。

  與這些沉重的陌刀相比。匈奴人地馬刀就像是小孩子的玩意。

  二種兵刃在半空中相碰,濺起了無數的火花,但是,唯一不曾例外的是,匈奴人手中的馬刀立時折斷。

  他們,根本就無法抵擋黑旗軍的大舉進攻。

  雖然他們一樣的勇猛善戰,但是在那強大的不成比例的實力面前,他們就像是暴露在陽光之下的雪花,迅速地消融了。

  黑旗軍的步伐始終沒有停止過,他們正向著那面金色大旗。一步一步的不斷逼近。

  “斬……”

  高昂地聲音如同死神的催命苻,黑旗軍的鐵甲戰士們如同一面厚實穩重的墻壁,堅定不移的向著前方移動。

  突然間。一條身影高高躍起,穿過了無數匈奴人地頭頂,手中寒光一閃,向著那面大旗狠狠射去。

  數名匈奴人奮不顧身的跳了起來,他們高舉手中盾牌。妄圖擋住那片飛灑著的寒光。

  接連數聲巨響,那幾名護衛狼狽地倒了下去,他們之中。多數人竟然口角溢血,顯然是受了嚴重的內傷。

  李明堂的身子無法在半空中持續停留,他終於落了下來,陷入了金狼軍們的重重包圍。

  但是,他手中的月牙鏟卻是應付群戰的最佳選擇。

  一百零八路瘋魔杖法,一旦施展開來,藉助禪杖的本身重量,借力打力,籠罩了方圓丈許之地。

  以此攻堅。當是最佳選擇。

  當今之世,怕是也唯有那頭人型暴龍秦勇,才能在這等彪悍的武力之上穩勝他一籌了。

  以宗師之身,參加軍隊的,雖非絕無僅有,但也是如那鳳毛麒角,罕見之極。

  但是,以宗師之身,尚且要衝鋒陷陣,與這些小兵們混淆一處地,李明堂卻絕對是開天闢地的第一人。

  當他的身體環繞在一團飛舞閃爍的耀眼亮光之中,緩步向著金色大旗踏來之時。他的前方再也無人能抵。

  箭矢閃動,在空中不斷劃過一道道刺目光芒,大旗的四周躺下了無數前赴後繼的士。

  突然,金色的大旗一陣晃動。

  眾人的眼光無不集中到那搖搖欲墜的大旗之處。

  一條人影,一條消瘦的人影挺得筆直,他的雙手高舉過頭。那手上,迎風飄揚的正是那面金色大旗。

  “護旗……”

  略顯雛嫩的聲音從尚未完全發育的喉嚨中竭力呵責著。

  坎吉,這位冒頓最為疼愛的幼子,已然將面前的大旗高高舉起。

  他要以自己的生命來維護匈奴人的榮耀。

  一十六歲的少年,踏著屍山血海,高舉著匈奴的驕傲。

  他的胸膛挺得筆直,面對著前所未有的,強大的幾乎不可抵抗的敵人,他的雙眼無懼無畏,那顆年輕的心臟,像一盆燒旺了的爐火,讓他血脈賁張。

  亢奮的神情無可抑制地洋溢在堅定的臉上,他豁然高聲喝道:“匈奴……”

  “匈奴……”

  無數的漢子如同潮水般的向著黑旗軍們衝去。

  面對所向無敵的陌刀,他們捨命撲上,為的就是給後續者一個機會,一個一擊斃命的機會。

  “嗖……”

  閃電般的箭矢向著少年的胸膛飛去,那是快到了極點的速度,幾乎已經超越了人類所能達到的極限。

  “■……”

  響亮的撞擊聲遠遠傳開。

  括拔鷹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少年的身前,他用自己的身軀將少年擋在了身後。

  在他的手上,是一面精鋼所制的大盾。

  硬生生的擋住了這致命一箭,然而,卻沒有人看到,他的手臂正在微微顫抖。

  那一箭的威力之大,還是遠遠的超過了他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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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四十四章決戰(五)-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
一聲長嘯,遠遠傳來。

  嘯聲不絕,漸趨高昂,竟有氣吞山河之勢。

  “殺……”

  人未至,聲先至。

  充滿了殺氣的呼喝之音突然之間充斥於整個天地之間。

  “殺……”

  數千黑旗軍士兵們同時放聲吶喊,強烈的氣勢在這一瞬間爆裂開來。

  一道身影在高空中似乎飛鳥一般滑翔而過,向著那面金色大旗飛去。

  “許海風。”戰場後方的哈密刺喃喃的說著。

  冒頓的臉色亦是大變,許海風不是正在挑戰本國的二大宗師麼,怎麼一轉眼間,就來到了這裡。

  莫非……

  他的臉色瞬間鐵青一片。

  然而,眼角一花,二道熟悉的身影緊緊的跟在許海風的身後。

  是他……

  冒頓的心中提著的那顆心臟終於放了下來。

  那道身影陪伴了他數十年之久,只需一眼之間,便能清楚識得,他決不會認錯。

  許海風的速度雖快,但仍是被人察覺,數千人舉起了手中弓箭,向著這個來歷不明,卻率先喝出殺字的男子狠狠的射去。

  大笑聲中,許海風長袖善舞,似輕柔,似剛硬,就在二片衣袖的搖擺間,所有的箭矢已然失去了準頭,跌落在地。

  “括拔鷹,還記得許某麼?”

  許海風的聲音爽朗而充滿了一種藐視天下之豪情。

  括拔鷹臉色驟然變幻不定,就在那不到一息之間,他的思緒已然從初識許海風。到今日之戰,期間的重重場景,在他地腦海中以閃電般的速度重新回演了一遍。

  許海風的成長確實出乎了任何人的意料之外。

  從一名次一品地武者,到今日晉級宗師的絕頂武者。

  從一名大漢小小副將。至今日參予爭霸天下的絕世強者。

  他的變化只能以如夢如幻來形容了。

  長笑一聲,說不出的瀟灑寫意。

  許海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身法,毫無借力的在半空中打了一個圈子。

  遙遙的避開了向著自己射來的密集箭矢。

  他的身子陡然間像是重了千百倍,就這麼直墜而下。

  眼看就要落到地面之上,他雙腳微曲,在地表之上輕輕一點。

  頓時,他地身形便已借力高飛。

  左右一晃,他已來到了括拔鷹的面前。

  縱然是在千軍萬馬之中,許海風也能走的瀟瀟灑灑。縱然是這層層圍堵,他也是如履平地。

  他所走地看似一條直線。其實他的身子不住左右擺動,將敵人的目光吸引到了左右二側。而他則猶如滑魚,從那小小的人縫之中穿過。終於來到了自己的目地地。

  伸手,一掌拍出,輕輕的印在了那面厚重的大盾之上。

  一股難以想象地巨力從把手處猛烈的傳了上來。

  括拔鷹身子一震,雖然他已是竭力抵擋,無奈二者相差過遠。

  他嘴裡一甜。一口鮮血涌上喉頭。

  然而,他豁然雙目怒睜,硬生生的將這口鮮血咽了回去。

  只是。一縷細小的鮮紅色液體還是從他的嘴角滲了出來。

  “好漢子”

  許海風盛讚一聲,再度舉手印在了厚盾之上。

  一股比適才尚要強大數分的力量倒涌而上,括拔鷹再也站立不穩,跌跌撞撞地向後退去。

  只是,一隻大手適時地按在了他的背心,平和淡衝的內力沿著經脈,平息了他體內那翻天蹈海的洶涌波瀾。

  “你們終於來了麼。好,就讓我們一掌定生死吧。”

  許海風地精神愈加亢奮,他的精神力已經緊緊的與這片大地結為一體。深切地感受到了戰場之上的那股悲壯慘烈。

  他的心也隨之無限擴大,仿佛能夠容納整個天地。

  這一刻,他信心十足,就算是天下間所有高手齊集一堂,他也有那豪情壯志,取得最後的勝利。

  大步踏前,雙手平胸擊出。

  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仿佛整個空間同時崩塌了一般,一股暗流翻騰著向托何蒂和利智涌去。

  在這二位宗師的感覺中,許海風的這一掌已經將空間中所有的一切全數吸納,那一掌將是蘊含了天地之間那至剛至強,至猛至烈的陽剛一掌。

  心中涌起一陣明悟,這一掌,就是今日的最後一擊。

  生與死,一掌而決。

  師徒二人拉起了手,他們的內息合為一體。

  他們的真力於瞬間提升至巔峰,此刻,他們已是再也無分彼此的一個人了。

  “轟……”

  似乎是無法承受如此爆炸性力量的衝擊,以他們三人為中心豁然風起雲涌,強烈的風壓使得所有人站立不穩。

  合條二大宗師必生功力的一擊,與許海風那蘊含了天地之力的一擊重重地對轟了起來。

  地面之上劃出了二道倒退的痕跡。

  師徒二人同時噴出一口鮮血。

  他們輸了…”

  “殺……”

  轟隆之聲傳來,東側突然之間殺進了無數雙目泛紅的士兵,他們氣勢如虹,刀槍並舉,一路殺至。

  李冠英率領蒼狼軍團的數萬大軍擊潰了阿瓦旱一萬金狼軍的阻截,他們終於趕到了,就像是一把銳利的匕首,深深地插入了匈奴人的心臟之中。

  難以置信地看著二位宗師蒼白的面孔。所有的匈奴人都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集結二大宗師地全力一擊,竟然還會輸於他人。

  那二位如同神明一般存在的宗師高手,竟然就這樣輸了…”

  “嗖……”

  響亮而刺耳的聲音再度劃過耳際。

  “哼……”

  括拔鷹駭然抬首,看見了令他心膽俱裂的一幕。

  坎吉的胸前多了一個拳頭大的血洞。鮮紅的血液涌泉似的噴灑而出,迅速的染紅了他的身軀。

  他那並不高大地身子扶著旗桿緩緩的跪倒,他的雙目渙散,嘴巴開合了幾下,似乎想要說著什麼,但終於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斬……”

  原本遙遠地聲音仿佛突然之間近在咫尺,坎吉的眼中迷迷糊糊的看到了一抹黑色,那已經是他最後的知覺。

  他的身軀頹然倒地,但是他地手中卻還是牢牢的拽著那精銅所制的旗桿。

  金色地大旗隨著他的身子一同摔倒在地,那仿佛源源不絕的鮮血順著旗桿。順著地面迅速的蔓延到了旗幟之上。

  那面象徵著無比驕傲的金色終於被鮮血染紅了。

  黑旗軍的戰士們踏著堅定的腳步,一步一個腳印的來到了這裡。

  他們毫不停留,在許海風和李明堂這二位宗師的率領下。繼續前進。

  斷肢殘臂,血肉橫飛。

  在他們地身後,那面揉合了金色和紅色的金狼大旗已經深深地陷入了泥地之中。

  傳承數百年,一直屹立不倒的金狼軍旗終於倒坍了。

  ※※※※

  “走……”

  咬著牙,從牙縫裡迸出了這冰冷的一個字。

  哈密刺的面容慘淡。他不甘心,但是他卻不得不接受了這個苦果。

  匈奴人的軍隊開始向後撤離,冒頓和哈密刺率領著殘餘部隊逐步脫離戰場。他們向著後方飛快的退去。

  在他們的身後,李冠英親率數萬蒼狼軍團的勇士們銜尾追殺。

  吐兒洪的飛馬軍團在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之後,衝破了天鷹軍團的圍堵,適時趕來。

  二軍合兵一處,匈奴人知道這是生死關頭,無不捨命拚殺,終於擺脫了大漢追兵的糾纏,就此遠遁。

  此役,草原聯兵二十四萬。

  除了四族將士早早脫離戰場。得以保全了七萬雄兵之外。

  匈奴人則是損失慘重,二萬後備軍幾乎全軍覆沒,逃生者寥寥無幾。

  十萬金狼軍更是遭到了創建以來的最大打擊,所存不足三萬。

  白馬軍團由於最後承擔了斷後之責,亦是死傷嚴重,最後安返草原的僅余二萬。

  一十七萬匈奴精銳,全國超過半數以上的精兵強將。

  經過了太原之戰,所存僅余三成。

  從此,匈奴的勢力由盛轉衰,再也無法與中原抗衡。

  ※※※※

  戰局平定,許海風隔斷了與伊藤由娜的精神聯繫,頓時從那仿佛無所不能的神明一般的境界中恢復過來。

  就像是從天堂之上突然被打入了地獄,那種感覺很不好受。

  微微摸了一下胸腹之間,那裡隱隱作痛。

  許海風心知肚明,雖然適才他看上去威風八面,所向無敵。

  但是,那二位宗師的合擊之力,又豈能等閒視之。

  自己所受的傷勢,比起他們來,其實還要重了幾分。

  “主公,林家徽求見。”

  林家徽的身後,是一位全身披掛的中年將領,他看向許海風的目光複雜多變。

  那裡面有敬畏,有疑慮,更有著一絲淡淡的怨恨。

  “張大統領,別來無恙。”

  許海風大笑著迎了上去,主動的握住了他的手,道:“今日之戰,張統領兵敗吐兒洪的白馬軍團,居功至偉啊……”

  張晉中看著他,看著他身後那一排排的黑色鐵騎。

  “咳……”林家徽臉色微變,輕咳數聲。

  張晉中終於長嘆一聲,深深一揖,道:“拜見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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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四十五章四族密約(一)-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

一片樹葉,緩緩地從樹枝上剝落,在風中打著滾兒,翻舞著,漸漸地落到了地面之上。

  許海風的目光順著這已是半黃的葉片,上下移動。直至葉片飄落地面,他的目光也一直追隨著。

  秋天,終於已經到了。

  “主公,南宜僚和慕容櫛來了。”

  林家徽緩手緩腳地來到了他的身邊,先是瞄了一眼仿佛陷入沉思之中的許海風,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

  抬起頭來,許海風緩緩地閉上了雙目,仿佛夢囈一般輕聲道:“家徽,秋天來了。”

  林家徽一怔,他心裡怎麼也想不通這二位來客與秋天有什麼關係。

  但他口中依舊飛快地應道:“是的,主公。”

  “這一場戰爭就要結束了,很快了……

  說完了這句話,許海風的雙目隨之睜開,他的眼中已是一片凜然,他冷冷地道:

  “請他們到中軍帳說話,不可失禮。”

  “是……”

  與那森寒的目光一對,隨侍在一旁的林家徽心中一寒,連忙答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許海風呆立片刻,心中估摸著他們已經來到了中軍大帳。

  他低頭再看了那片已經沾上了些許土塵的落葉一眼,轉身向中軍大帳走去。

  中軍大帳是軍隊中至關重要的一個地方,也可以說,是整個部隊的靈魂所在。

  它的守衛絕對是全軍之中最為森嚴地。

  許海風一路行來,守衛的戰士們盔甲鮮明。精神抖擻。見到了這位無敵統帥,無不肅然起敬。

  來到了中軍大帳,林家徽正陪著二位老者暢談,若是不知內情的人看了。肯定以為他們是相處的其樂融融了。

  “主公……”

  “許大統領……”

  “不必客氣,二位族長既然來了,那麼就請當這裡是自己地家吧。”

  許海風口中說著客套話,眼神卻在他們的身上一飄而過。

  他們二人一個年紀略大,顎下處留有雪白的鬍鬚。

  另一個僅有五十上下,一對明亮的眼睛深邃難測。

  許海風微微一驚,那雙眼睛是睿智的,也是愜意的令人難以把握。

  注意到了許海風的舉動,年紀輕一點的老者介紹道:“老朽南宜僚,這位就是鮮卑一族的族長慕容櫛。拜見統領大人。”

  二位老者同時向他深深一躬,並不曾因為自己的年長而有絲毫地怠慢。

  微微一笑,許海風伸手將他們二人扶起。正容道:“二位能夠來到這裡,已是給了許某面子。何況,我們大家同仇敵愾,又何必那麼客氣。”

  二位老人家同時笑了起來,看他們的笑容是那麼的真摯。仿佛如釋重負。然而,他們地心中又是如何思量,確實有些耐人尋味。

  “前日太原之戰。幾位族長深明大義,棄暗投明,臨陣反戈,我軍方始大獲全勝,許某在這裡多謝了。”

  南宜僚二人的臉色微微抽搐了一下,隨即賠上了笑臉。

  今日已是太原大戰的三天之後了。

  大戰一結束,許海風立即率領黃龍、蒼狼這二大軍團向北進發,他要尾隨匈奴人的身後,力爭摘取最大的勝利果實。

  至於太原地殘局。他留給了程家收拾。

  雖然沒有與程家的任何實權人物碰過頭,但是對於此事,他們可是心照不宣。

  太原大戰,雖然他們取得了輝煌的戰果,但是本身地實力亦是折損近半。

  在那場堪稱是匈奴和大漢有史以來,最大規模會戰的戰役之上。

  漢軍損失最大的無疑就是程家的私兵了,十萬士兵最後生還的僅有二萬,所有高級將領幾乎死傷殆盡。

  對此,程家笙等是將許海風恨之入骨。

  雖然沒有看見那許多箭矢來自何方,但是程家的人都不是笨蛋。

  聯想到那個刺殺了古道髯大帥的詭異刺客,他們不難想象,射出這致命一箭的會是何人。

  只是,此時的許海風,不但親率大軍,敗匈奴人於太原。

  更是在奪旗之戰中,以一敵二,力挫匈奴二大宗師於掌下。

  他地聲望,正是如日中天。

  古往今來,大漢立國數百年間,再也沒有人能與他相提並論了。

  所以,這番話就算傳了出去,也休想有任何作用。反而會被以為程家在造謠生事,擾亂人心。

  程家的當權者商討良久,唯有啞巴吃黃連,無奈的吞下了這顆苦果。

  除了程家之外,損失最大的當屬報仇心切的蒼狼軍團。在李冠英的率領下,他們固然是奮不顧身,全力殺敵,但本身亦是折損了有近一半的兵馬。

  此役過後,能夠尾隨許海風北上的僅有三萬人了。

  相比之下,黃龍軍團和天鷹軍團的損失倒是少了許多。

  黃龍軍團最是幸運,在四族聯軍撤離戰場之後,劉俊書親率二萬大軍坐鎮東面,防止他們退而復返。真正參與中軍大戰的,僅有二萬兵馬,折損不到一萬人。

  而天鷹軍團不愧是古道髯和張晉中二人貫注了無數心血方才煉鑄的一隻鐵軍。

  他們在戰爭中的表現近乎完美,所立下的功勛更是非同小可,他們不但獨立與吐兒洪的白馬軍團交戰良久,阻擋了他們馳援中軍的最佳時機。

  而且在中軍大捷之後,又加入了追擊掃蕩的陣容。他們手中所染地匈奴人的血,絕對不必任何軍團要少。

  不過,他們所付出的代價就是——八萬人精兵,永遠地倒下了三萬人。

  此時。在太原附近,天鷹軍團正在掃蕩匈奴人的殘兵余勇。

  他們與程家地軍隊遙相呼應,卻是各行其事,不以為謀。

  有張晉中這五萬人守在太原附近,就算程英豪想要搞什麼鬼,也是休想輕易得逞。

  為了防止張晉中出爾反爾,許海風特意將林家徽帶在了身邊。

  既然有他在手,古道髯又身亡太原,那麼張晉中絕對不會反叛。

  而程家的損失之大,足以讓他們在短期內無法做出任何反擊的舉動。

  所以。對於南方,許海風是十分放心。

  起碼,現在的他。絕對沒有後顧之憂。

  至於黑旗軍,這個許海風仗以稱霸天下的最大本錢。

  五千兵馬最後能夠活著的,也只有半數了。

  在奪旗之戰中,匈奴人的悍不畏死,絕對超過了他的想象。

  在無數人前赴後繼的亡命阻擋下。縱然鐵甲戰士們披上了那層厚重的烏龜殼,但是他們地身上還是有要害的。

  匈奴人以生命為代價,牢牢的抱住了黑旗軍士兵們地手足。後續者將利刃深深的刺入他們的眼睛和咽喉。

  雖然雙方的傷亡不成比例,但是他們之間的人數同樣不成比例。

  如果不是李冠英地數萬蒼狼軍團和二萬黃龍軍團的將士們奮勇來援,也不可能獲得如此戰績。

  不過曉是如此,黑旗軍的表現亦是無愧於天下第一軍地稱號。

  無論敵我,對於這個事實都不會再有任何疑問。

  太原之戰,勝是勝了,但亦是勝的慘烈。

  許海風當面多謝這二位族長,倒也是有著幾分真心實意。

  如果他們能夠與匈奴人同心協力,那麼最後的結果還未必可知。

  這二天來。許海風率眾始終遙遙地吊在匈奴人的身後,隨時給他們保持著強大的威攝力。

  他所統帥的軍隊之中,有劉俊書麾下的三萬黃龍軍團和李冠英麾下的三萬蒼狼軍團,以及他的老本錢——二千餘人地黑旗鐵軍。

  他們亦步亦趨地緊緊地咬著匈奴人的敗兵,只要對方的部隊稍微慢了下來,立即發動小股的攻勢,不給他們絲毫的落腳喘息的機會。

  今日,探子來報,四族聯軍的首領求見許海風。

  對於這個消息,許海風當然是欣然接受了。

  “太原之戰,全賴黑旗軍驍勇善戰,方能力克匈奴,這大獲全勝之功,自然是以統領大人為首了。”南宜僚的笑容中充滿了誠懇的味道,他看著許海風的眼睛,以最為真摯的語氣道:“何況,統領大人在太原以一人之力,力敗匈奴二大宗師。古往今來,那是獨一無二的戰績了。”

  說到這裡,他突然停頓了一下,看向許海風的眼中有了一種異樣的情緒,他輕聲道:“這天下第一人的稱號,自然也是非您莫屬了。”

  他這幾句話說得抑揚頓挫,聲調優美,娓娓動聽,顯然是早有準備。

  許海風頗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嘴角掛著股心領神會的微笑。

  天下第一,這個南宜僚說話一語雙關,他這句話真是別有意味,另有所指啊。

  慕容櫛的眼眉毛微微一跳,他自然聽得出南宜僚的話中之意。

  雖然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別說中原人士,就連遠在凱撒、匈奴,凡是消息有點靈通的人,都對此心知肚明。

  但是,身為異族,而能如此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南宜僚確實是第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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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四族密約(二)-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
“二位族長來到小將這裡,不知有何貴幹啊。“許海風微微一笑,對南宜僚的話不置可否,而是笑意款款的詢問著。

  二位老人的眼光在半空中迅捷的交換了一下,只看許海風對那句話避而不談,就知道他確有此心。

  他們的心中同時明白了一件事,劉氏王朝,是真的完了。

  劉家的人再厲害,難道還能比得過眼前的這位絕代天驕麼。

  “咳咳……”南宜僚咳嗽了一聲,道:“慕容老族長德高望重,還是請你說罷。”

  慕容櫛一怔,不由地在心中大罵,恭維話都被你講光了,怎麼輪到那尷尬的事情就做起了縮頭烏龜。

  只是,許海風的神目如電,一直注視著他,顯然是聽了南宜僚的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苦笑一聲,終於道:“許統領,我們二人前來,並不僅僅是代表了鮮卑、氐、羌、羯四族,而是代表了草原上所有被匈奴欺壓驅使的民族而來。”

  他的話帶了幾分凄涼,有著一絲落寂的蒼老。

  “數百年,數百年了。大草原之上,就一直是匈奴一族惟我獨尊。最好的草地,最好的水源,最好的馬,最好的女人。只要是最好的,就一直被匈奴人所霸占。”

  許海風深深點頭,一臉的同情。他的眼光看似一直凝聚在慕容櫛的臉上,其實他大部分的精力卻是暗中注意著那位氐族地最強者南宜僚。

  他的靈覺清晰地告訴他,這二個人之中,南宜僚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雖然他的表現只能以恭順來形容。遠比不上慕容櫛地從容有度,不卑不亢。

  但許海風卻偏生產生了一種需要小心在意的奇異感覺。

  此時,當慕容櫛滿臉悲憤,敘說匈奴惡行之時。南宜僚的臉上雖然也是同樣的表情,但他的心中卻是古井不波,眼中的最深處甚至於還隱藏著一絲嘲笑。

  若非許海風經過了太原之戰,精神力又得到了一個極大的飛躍,還真的無法看得出來。

  南宜僚眼中的這點笑意,是針對慕容櫛所發。

  許海風分明的讀懂了其中包含著不屑和嘲弄。

  老人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們不服,但是我們沒有辦法。因為,匈奴人是草原地霸主,我們的實力加起來。甚至於僅有他們的一半。我們……打不過。”

  “是啊……打不過。”仿佛是深有感觸,南宜僚地神情亦是一黯,他脫口而出。

  只是。這個表情僅有那麼短短的一瞬間,他的眼神又恢復了原樣。

  而且,在那靈魂的深處,跳躍著絲絲危險的火花。

  “這一次太原之戰,我們四族沒有盡心盡力。他日返回草原,只怕立時就是大禍臨頭。”慕容櫛重重地嘆道。

  匈奴人無敵天下地聲名已經牢牢的銘刻在他的腦中,雖然此次大敗而回。但是他們數百年地余威仍在。那就像是一座大山壓在了慕容櫛的心中,讓他不敢輕易言反。

  一直對南宜僚保持了高度重視的許海風意外的發現了他的眼中再度出現了那種淡到了極點的藐視。

  許海風頓時恍然大悟。

  氐族的處境在大草原之上並不比鮮卑一族要好,如果說他要嘲笑慕容櫛,那麼在嘲笑的同時,他也在嘲弄自己。

  不過,南宜僚適才嘲笑慕容櫛,是笑他的懦弱。

  面對強大地匈奴人,慕容櫛是發自於內心的畏懼,是以不敢有絲毫的抵抗念頭。

  但是。南宜僚不同,他的心中藏著一把火,一把能夠燒遍整個草原的大火。

  他蟄伏不動,為的就是等待機會。

  因為他知道,有懲必有落,任何民族都不可能保持得住長盛不衰的勢頭。

  等待機遇,等待取而代之的機遇,這才是南宜僚的真正想法。

  此人,野心勃勃。

  如果南宜僚知道就是因為自己的這幾個隱秘表情,而讓許海風探知了他的心思,他一定會後悔不迭的。

  大草原之上,有了個這樣的一個人物去對付匈奴人,也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

  許海風的臉上露出和藹的笑臉,他輕輕抱拳,道:“今日之戰,匈奴人損失慘重,二位大可不必為此擔心。”

  慕容櫛苦笑一聲,他的臉色有些為難,欲言又止。

  “老族長有什麼話,儘管直說,只要許某力所能及,一定不會讓二位失望就是。”許海風自然看出了他的尷尬,立即出言為他搭橋鋪路。

  頗為感激的望了眼許海風,慕容櫛低聲道:“我們大夥都商議過了,希望能夠早一步回到草原之上,也好盡早做好準備。”

  “早點回去?當然沒有問題了。”許海風奇怪的瞅了他一眼,這件事情,對於他來說,一樣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情。

  “能得許統領應允,我等感激不盡。”慕容櫛和南宜僚同時站了起來,對他深深一揖。

  許海風連忙起身還了一禮,正要說話,突聽南宜僚道:“許統領,我們商議的結果,想走北方大營這條道路,還請統領應允。”

  許海風的頭顱微微昂起,他的嘴角輕輕上翹,顯得無比自信。

  原來他們的來意竟是如此。

  通往草原的道路,當屬北方大營的這條大道路途最短,路況也是最好。

  他們所瞄上的,竟然就是這條路。

  雖然這裡通往北方大營的道路都是匈奴人把守,但是任誰都都明白。許海風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此時,只怕在北國早已是刮起了一片腥風血雨,當得知了匈奴人戰敗的消息之後,幾乎所有地地方都高舉著義字大旗。反抗匈奴,似乎已經成了一場新的潮流。

  就連那條通往草原的主幹線上,也是掀起了抗擊的大旗。

  所以,那條路並不好走。

  他們來這裡,是向自己討要通行證地。

  此刻,在如今的北方,怕是也唯有自己的大旗才能護送他們平安而迅速的離開了。

  “好,既然是二位族長的要求,小將自然沒有不允之理。”

  聽到許海風一口答應,他們齊齊松了一口氣:“多謝統領。”

  “不必客氣。請問二位族長,返回貴族之後,又要做何打算呢?”

  慕容櫛苦笑一聲道:“自然是全力備戰了。只希望冒頓不要把滿肚子火發泄到我們這些人的頭上才好。”

  南宜僚眉頭微微一皺,卻是顯出了一點不以為然之色。

  許海風立即明白過來,笑問道:“那麼,以老族長看來,冒頓和哈密刺會原諒貴族麼?”

  慕容櫛沉思片刻。嘴脣挪動二下,並不說話。

  “哼……”南宜僚冷笑一聲,道:“他們之中。又豈有好人,不記仇,向來就不是匈奴人的美德。或許,他們在數年內不會有所作為,但是數年之後,一旦他們恢復了元氣。”

  “嘿嘿……”南宜僚的聲音越來越冷:“我敢保證,他們一定會秋後算帳,拿我們開刀祭旗的。”

  慕容櫛臉色難看,逐漸鐵青了起來。過了片刻,他終於重重點頭。

  “既然如此,請問族長,你又是如何打算?”

  許海風雙目直視他的雙眼,直言不諱地問道。

  南宜僚心中一驚,許海風眼中的神光,似乎能夠直接注視到他的靈魂深處,令他生出了一種被許海風看透看穿地奇怪感覺。

  他怔怔地回望,卻看見對方眼中的一片真摯。

  南宜僚心中萬般念頭一轉而過,頓時有了決斷。

  “老朽不才,只願團結各族,同心協力,共抗匈奴。”

  倒抽了一口氣,慕容櫛神色數變,南宜僚竟然在許海風的面前說出了這樣的話,那麼他的意圖……

  “好一個南宜僚,不愧是氐族地英雄。”許海風對著他豎起了大拇指,高聲道。

  “過獎。”

  許海風的目光轉到慕容櫛的臉上,緩緩地道:“古人有雲,脣亡齒寒,不知慕容族長又是做何打算?”

  慕容櫛心中一動,他立即明白,許海風竟是在為南宜僚幫腔。

  他地目光在二人的臉上轉了一圈,心中卻是猶豫不決。

  “此次會戰,小將所獲頗豐。南宜僚族長,我想在草原上設立一個交易點,與貴族互通有無,用我們的鹽、鐵、絲綢等物交換貴族的牛、馬、祟。你看如何?”

  南宜僚心中大喜,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許海風竟然是擺明車馬的支持他。

  如果這個交易點成功建立了,那麼氐族勢必財源滾滾,再也不會象以前那樣被人卡住了經濟命脈,致使束手束腳了。

  而且,許海風這麼說的目的,顯然並不單單是一個交易點那麼簡單。

  他是在告訴慕容櫛,只要能夠跟氐族結盟,那麼,這個交易點自然有你的份兒。

  但是,如果與氐族分道揚鑣,那麼其後果就唯有一個了。

  他身為一族之長,自然知道一個穩定的交易點對於日後地鮮卑意味著什麼。

  其中所蘊含著巨大的利益,讓他怦然心動。

  慕容櫛長嘆一聲,他上前一步,向著許海風行了一禮,道:“我族自然是與氐族同進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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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四十七章書生傲骨(一)-第十二卷鏖戰西域-蒼天霸血
“駕……”

  快馬加鞭,馬上的騎士瘋狂的策馬前進。

  前方就是滄州城,守衛的士兵早早地發現了敵蹤,豎起了拒馬,已是嚴陣以待。

  然而,馬上的騎士並沒有進城的打算,他一邊驅馬沿著城墻,繞城而過,一邊抽出了弓箭,搭箭上弦。

  “嗖……”

  遠遠地一箭落入了城頭之上。

  眾士弈面面相覷,此人的箭術顯然不精,這一箭明明是衝著旗桿而來,但事實上卻差了頗遠,只是落於城頭而已。

  但他的臂力之強,遠非他們可比。縱然想要還他一箭,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那名騎士馬不停蹄,高聲喝道:“太原大捷,黑旗軍許海風許大將軍親率十萬鐵騎,大破匈奴於太原城下,斬敵首二十萬,生擒者不計其數,如今匈奴人狼狽逃竄,驚擾四鄰。大將軍令:凡是高舉義旗,歸順大漢,捉拿匈奴殘兵敗將者,昔日之錯,一律既往不咎。”

  他的聲音剛勁有力,遠遠傳開,雖然並不能傳遍全城。但是,城門內側的百姓無不聽得清清楚楚。

  過了半響,不知道是誰發出了第一聲吶喊,隨後,立即就是歡聲雷動。

  喜悅的情緒蔓延的很快,人人奔走相告,眼中有著掩飾不住的狂喜。

  城內沸騰了……

  騎士口中不停,手中馬鞭在空中虛劈二下。

  胯下寶馬猛然發力,片刻間便已遠遠離去。

  他還要到下一個城市和村鎮發送傳單,雖然他此時已經十分疲倦。但是他心中卻是異常亢奮,好比是如飲甘露,沉溺其中,絲毫不覺其苦。

  早在大捷的第一天。許海風便抽調軍中好手,以及那特種部隊中的五十名成員。

  他們每人帶上了二匹馬兒,備足了飲水食物。

  當然,最主要的卻是那一疊厚厚地傳單,以及數套箭匣。

  至於行軍路線,許海風早就為他們安排妥當。

  他們一路而行,若是遇到城市、村鎮,不管裡面是否空無一人。

  他們都是一隻箭套上了一封傳單,射入其中。

  同時口中大聲嚷嚷,將大捷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大漢境內。

  匈奴人雖然控制了北方大部分的區域。

  但是。他們占領的時間畢竟不長,人心尚未收攏。

  得到了確切消息之後,本已歸順了匈奴人。在他們地面前裝兒子的那些官員紳士們大都棄暗投明,聯合起來,將附近的匈奴人殺的殺,捉的捉。

  任誰都已知道,匈奴人是氣數已盡。該輪到大漢卷土重來了。

  於是,短短數日之間,整個北方大地重又插滿了大漢的黃龍旗。

  ※※※※

  “老爺。老爺……”

  急促的呼叫之聲從衙門口傳來,老管家三步並作二步,匆匆趕至。

  曾志宏從書案之上抬起了頭,並、滄二州的所有公務文書,都已經集中在這裡了。

  自從他擔當了二州的最高主管之後,忙得是天昏地暗,日夜顛倒。

  不過,他也唯有用這種永不停歇的工作來麻痺自己,只要一空下來。他地眼前就會閃動著一張幼雛的天真無邪的童顏。

  “什麼事?”充滿了疲憊地聲音緩緩響起。

  “老爺,剛剛有信使來報,太原大捷。”

  “叮……”

  手中的筆不經意間掉落在地,但是曾志宏仿佛一無所覺。

  他的身子豁然從座位上站起,由於過度的緊張,而使得他的聲音也有了些許地顫抖,他輕聲問道:“大捷……是哪個信使?古大帥的麼?”

  曾志宏的雙眼緊緊地盯著老管家,生怕他做出了否定的舉動。

  然而,讓他陷入深深絕望的是,老管家的一顆腦袋搖得如同撥浪鼓般。

  他的身子頹然坐倒,身後的椅子突然遭受到了重壓,發出了難聽的“呲呀……”之聲。

  “難道匈奴人竟然贏了麼?”他喃喃的說著。

  “不……老爺。”老管家沒有注意到曾志宏的變化,他地心裡依舊沉溺在一片喜悅之中,他語無倫次的道:“贏了,我們贏了。”

  “漢人贏了?”

  “正是,我們贏了。”

  狂喜的聲音壓抑不住的從喉頭裡噴發出來,從大悲到大喜,曾志宏再度起身,卻只覺得眼冒金星,他的腳步一個蹌踉,差點跌倒。

  老管家這一次注意到了,立即上前將他攙扶住。

  “你不是說不是古大帥的信使麼?”

  穩定了一下情緒,曾志宏突地想起一事,詢問道。

  經過了適才強烈的感情變化,他竟有些患得患失了。

  拿著一雙眼睛注意著老管家的一舉一動,生怕從他的口中又聽到什麼否定的消息。

  “確實不是古大帥,而是許大將軍的信使。”

  “許大將軍?哪個許大將軍?”曾志宏驚問道。

  老管家一拍腦門,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遞於曾志宏,道:“老爺,適才有一位信使將此箭射入城中。同時高聲大呼‘黑旗軍許大統領率十萬精兵,大敗匈奴人於太原城下,斬首二十萬,俘虜不計其數。’小的得到消息,將這封信拾起,立馬找您來了。”

  一把搶過書信,曾志宏迫不及待地打開,匆匆瀏覽了一遍。

  良久,他閉上了雙眼。眼角溢出一絲淚光,那是喜極而泣的淚水。

  “老爺……老爺……”老管家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叫喚著曾志宏如夢初醒,他深吸了一口氣,聲音陡然間嚴厲起來:“快。給我把陳應高找來。”

  “是……”老管家應了一聲,轉身而去。然而,他只是一出門,就立即回轉過來,口中嚷嚷著:“老爺,陳副守備來了。”

  一人隨著老管家的身後大步而來,正是昔日滄州守備將軍陳信宏地護衛首領陳應高。

  “應高,你也得到消息了?”

  “是的,大人,全城都傳的沸沸揚揚。想不知道也難啊。”

  陳應高的語氣有著壓抑不住地狂喜,這件事情來得過於突然,但卻是他夢寐以求的天大之喜。

  微微點頭。曾志宏問道:“滄州城衛軍,你還管的住麼?”

  陳應高挺直了身體,他的聲音高昂而有力:“您放心,城衛軍們都是效忠於大漢的好男兒,只要您吩咐一聲。衝鋒陷陣,決不會給您丟臉。”

  “好……”曾志宏的眼光漠然,他的聲音更加冰冷徹骨:“那就集合了城衛軍。把城內的那些匈奴人都捉起來,記住……一個不留。”

  “是……”

  自從匈奴人接管了滄州城之後,由於人數的問題,他們不可能在這裡擺著一隻無所事事的大部隊。

  是以,他們僅僅駐紮了二個百人隊而已。

  城衛軍地守備將軍一職,自然是由那名百人長笆藉所任。

  同時,守備軍中職務較高的一些位置,也是由匈奴人把持。

  不過,也有少量的位置留給了漢人。

  陳應高就是在曾志宏地推薦下。擔任了此位。

  此時,得到了匈奴在太原大敗的消息,笆藉早早的集合起了隊伍。

  對著部隊下達了封鎖全城,同時驅趕行人回家,若有胡言亂語者殺無赦的命令。

  但是,他的命令顯然沒有得到有效地執行。

  片刻之後,城中的喧鬧之聲非但沒有消減,反而有著越來越大的趨勢。

  他勃然大怒,喝令親兵備馬,就要親自上陣,殺人立威。

  然而,還沒有等他離開城中校場,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吵罵之聲。

  他心中一緊,匆匆趕至。

  只見曾志宏昂首挺胸,大步而至。

  在他地身後,是密密麻麻,手持兵刃,雙目之中凶光四濺的守備軍。

  笆藉心中無端端地升起了一絲不祥的預兆,他伸手握住了刀把,喝道:“曾大人,你想幹什麼?”

  曾志宏冷冷一笑,道:“笆藉,本官想要幹什麼,難道你還不知道麼。”

  笆藉眼中的瞳孔逐漸收縮,他低聲道:“曾志宏,你想背叛單于麼?”

  “背叛?”曾志宏的眼中突地燃氣了二團洶洶怒火:“如果不是你們這群匈奴狗,我用得著背叛麼?我恨不得生食了爾等皮肉,方能消我心頭之恨。”笆藉眼中亦是怒火閃現,但是他能夠被任命為滄州主管,自然也不是一個莽撞之輩。

  他平靜了下來,突地說道:“曾大人,別人可以反,但是你不能。”

  “為何?”

  “曾大人,你還記得陳信宏吧。他可是你們漢族的烈士了,你的手上有著他孤子的鮮血。你以為漢人會放過你麼?”笆藉的語調有著一絲誘惑地味道:“不如,你聽我所勸,帶著家人隨我共返草原,我保你繼續享受榮華富貴就是。”

  “嘿嘿……嘿嘿……哈哈哈……”

  曾志宏突然之間放聲大笑,到了最後竟然已是嚎叫了起來。

  他緊盯著笆藉,眼中充滿了怨毒,那種發自於骨髓之中的憎恨,讓笆藉莫名的打了個寒顫。

  一個字一個字的,曾志宏幾乎就是咬牙切齒的說著:

  “給我抓了……我要親手砍下他的人頭。”

  “是……”

  身後的陳應高帶著守備軍們一擁而上,頓時響起了一片兵刃交擊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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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6 06:12:3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四十八章書生傲骨(二)-第十二卷鏖戰西域-蒼天霸血

萬馬奔騰,塵土飛揚。

  遠遠的,五萬殘兵敗將的身影出現在滄州城外。

  看著緊閉的城門,冒頓強壓怒火,他火聲道:“好大膽的曾志宏,朕必滅其九族。”

  哈密刺的臉色同樣不好看,他遲疑地道:“曾志宏既已做出了那等喪盡天良之事,他唯一的活路就是跟著我們一道離開,又怎麼會再度反叛呢?”

  “單于,待微臣去看看。”括拔鷹輕聲說道:“也許,此城的守備已經換了人了。”

  他們之所以記得曾志宏,那是因為他是所有投降匈奴的漢人中最為徹底的一個。

  非但如此,此人的才幹亦是十分了得。滄、並二州在他的治理下,是最為安定的二個大州。

  曾志宏的所作所為,固然讓他們不齒,但是正因為如此,對待他卻也是最為放心,是以括拔鷹不免懷疑,是否有人已然取而代之了。

  冒頓回首看了眼人馬俱疲的大軍,嘆了口氣,道:“去看看也好。”

  哈密刺臉色一黯,他們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之舉。

  五萬人行軍,所需的糧草、物資和藥品等都不是一個小數目。

  想要維持大軍所需,他們一路之上已經顧不得什麼善事漢人的這一套了。

  就像是一群蝗蟲,他們所過之處,立成一片荒蕪。

  但是搶劫而來的那些東西,對於這近五萬的大軍來說,那是九牛一毛。遠遠不足所需。

  滄州城是附近最大的城市,也唯有這裡,才能收集到提供給五萬人所需地一切物資。

  所以冒頓等縱然是心知不妙,但依舊是懷著一線希望。

  只要能夠打開城門。使得部隊入城,那就足夠了。

  “曾大人何在……”括拔鷹策馬逼近城墻,他看了眼城頭之上站滿了的人群,高聲喝道。

  “本官在此。”

  大門的那段城墻之上,數人向二邊唰地一下分開,露出了正中的曾志宏。

  “曾大人?”

  括拔鷹並未見過此人,心中頗有幾分疑慮,詢問道。

  “不錯,正是曾志宏。來者何人?”

  “本將括拔鷹,曾大人。請你打開城門。”

  “打開城門?”曾志宏嘲笑道:“為何要打開城門,莫非是要放爾等進來麼?”

  括拔鷹心中雖然氣極,但他臉上卻是曬笑著:“曾大人。墻頭草就那麼好當麼?你以為,許海風會放過你麼?”

  “許統領是否放過本官,用不著你來操心。不過,本官倒是有一件私人禮物想請將軍帶給冒頓單于。”

  說罷,曾志宏一揮手。

  他身邊地一位箭手立即搭箭上弦。射了出去。

  這一箭速度並不快,就在括拔鷹面前數米處墜落下來。

  箭枝之上,栓著一個包裹。四四方方,只看形狀便已可知,裡面放著的是一個盒子。

  括拔鷹也不下馬,伸手一操,已是銀槍在手。

  他槍尖輕挑,在包裹上點了一下,便已將其挑至半空,落於手中。

  順手解開包裹,他的臉上微微變色。這東西的大小他並不陌生。

  雖然沒有看到,但是,他已經可以猜出裡面裝著的是什麼了。

  這東西又如何能夠帶至冒頓單于面前。

  他打開盒子,裡面赫然就是一顆經過了硝制處理的人頭。

  “這是貴族在滄州的守備將軍笆藉,今日就還於閣下了。哈哈……”

  曾志宏放聲大笑,有著股說不出的爽快味道。過了半響,他收住了笑聲,高喝道:“括拔將軍既然來了,又怎麼不帶點禮物回去呢?”

  他一揮手道:“來人,弓箭伺候。”

  城頭之上,眾人齊聲應諾。頓時數千張弓同時拉開,向著括拔鷹如同雨點一般飛來。

  括拔鷹氣得七竅生煙,但是他卻知道,此時絕非逞那血氣之勇的時候。

  他並不是宗師,如果身處萬箭齊發之下,怕是難以倖免。

  就在曾志宏收住了笑聲之時,他立即意識到了危險,先一步的掉轉馬頭,逃回本陣。

  曾志宏遠遠地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暗呼可惜,此人見機倒是極快。

  冒頓等人遠遠的看到了前方地情形,不必等待括拔鷹的回應,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傳令全軍,給我攻城。”冒頓怒容滿面,狠狠的吩咐道。

  就連一個小小的滄州城,也來落井下石了。

  旁邊的眾位將領人人面帶憂色,此時絕對不是強攻之時,但冒頓顯然正在氣頭之上。誰去相勸,只怕那股子晦氣就要落到了自己地頭上。

  “單于,不可……”

  哈瘡密刺連忙勸阻道,這裡,怕是也唯有他才有這個資格了。

  迎著冒頓暴怒的目光,哈密刺道:“前有堅城,後有追兵,我們糧草不足,士氣低糜,不能開戰。”

  冒頓一怔,深深地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這番道理他自然明白的很,做為統兵大將出身地冒頓,若是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那他也沒有資格去繼承單于之位了。

  只是,自從他登基以來二十年間,已經很少有人會光明正大的違逆他的話了。

  曾志宏如此不將他放在眼中,又怎能不讓他暴跳如雷呢。

  但他終究還是一位知進退的梟雄,沉吟片刻,終於不甘心的道:“繞城而過。走……”

  他策馬奔行了幾步,突然勒馬回首,對著城墻之上的曾志宏,喃喃地道:“看著吧。你會有怎麼樣地下場。”

  烈馬怒嘶,軍容鼎盛。

  同樣的一望無際的大軍,列陣於滄州城前。

  在這隻軍隊地中營之上,高高地飄蕩著,是黑旗軍的血色大旗。

  城頭上,曾志宏神色平淡,他對著身邊一位年輕漢子道:“克韋,為父交代的話,你可曾都記住了?”

  曾克韋抬起了頭,在老父的注視下重重點了下去。他的雙目之中有著深深的眷戀,那是一種對於親情無法割斷的不捨。

  讀懂了曾克韋眼中的含意,曾志宏輕嘆一聲。他拍了拍長子的肩膀,道:“克韋,以後曾家可就要靠你了,不要讓為父失望才好。”

  哽咽著無法說出任何話來,曾克韋只是重重的點著頭。

  城門大開。一騎緩緩馳出,向著黑旗軍大營地方向而去。

  “是他……”

  許海風意外地驚呼了一聲。

  身邊的林家徽識相地應了句:“主公,您認得他?”

  “他就是滄州城知府曾志宏。”

  “是這個畜生……李冠英突然火發衝冠。他握緊了手中刀把,就要衝上前去。

  “剃將軍,你要做什麼?”

  不悅的語氣傳了他地耳中,李冠英勉強收住韁繩,他回首道;“主公,此人臨陣叛敵,又殘殺忠良之後。這等人又如何能留。”

  “我知道,不過,我已經說過了。凡是棄暗投明者,一概既往不咎。”

  李冠英狠狠地一甩馬韁,雖然此時忿忿不平,但他已經沒有了違背許海風的意思。

  “曾大人……”許海風上前見禮。

  “許統領,真是想不到,接收本城的,竟然是你。”

  “是啊,真是多年不見,可惜……陳信宏陳將軍已經不在了。”許海風淡淡的說了一句。

  然而,讓他驚訝的是,曾志宏地臉上,卻是不見半分波動,他的目光清澈,更是心胸坦蕩。

  曾志宏微微抱拳,道:“許統領,滄州城已然大開,就請接收了吧。”

  他哈哈一笑,目光在眾人的面上掃過,看了眼整齊地隊列,他仿佛放下了一件心事,就此轉身拍馬而去。

  曾府後院,一個不起眼的小屋,曾志宏提著一壺濁酒,踏了進來。

  小屋之中,只有一個靈桌,一把椅子。

  靈桌之上,擺著二個牌位。

  曾志宏上前,輕輕地撫過了其中一個,嘆道:“陳老弟啊陳老弟,我們終於贏了。”

  他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迷茫:“許海風,也罷……他始終是一個漢人,只要是漢人,那就成了。”

  他倒了一杯酒,瞄了眼那渾濁的酒水。

  “我答應過,會給曾家列祖列宗,會給全城百姓一個交代的。”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探手取過了另一個牌位,那上面什麼也沒有寫,僅有一個小小的,歪歪扭扭的陵字。

  曾志宏的身子抖了一抖,仿佛失去了支撐的力氣,他扶著靈桌,艱難的移動著,步履維艱地來到了旁邊的那唯一的椅子前。

  他用盡了全身最後的一絲力氣,重重的將自己的身體拋進了椅中。

  他的雙眼已經開始迷離,眼中的瞳孔再也無法找到一點聚焦。

  但是,他的那雙手,依舊將那面小小的靈位抱在了懷中。

  就像是抱著最為珍惜的美玉一般,小心翼翼,唯恐不周。

  一張充滿了驚駭的小臉再度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伸出了手,握住了那隻顫抖的小手,將他擁入懷中……

  臉上的驚懼逐漸褪去,留下的,是一臉的依戀和童真。

  “我來陪你了……

  一滴水珠緩緩的滑落,掉在了地面之上,碎成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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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6 06:12:5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四十九章書生傲骨(三)-第十二卷鏖戰西域-蒼天霸血
   城門大開,數十人魚貫而出。

  當先一人,手持玉盤,來到許海風等人的面前,恭敬地逞了上來。

  許海風隨手拿起,翻了二翻,頓時明了,這是滄、並二州的名冊花甲。

  “曾大人棄暗投明,就由他繼續掌管這二州的事務吧。”許海風輕聲道。

  在他的心中,對於曾志宏並無好感。

  畢竟,曾志宏的名聲確實太差,是以無論他的才華多高,都是無法賦予重用的人物。

  不過,如今是非常時期,北方大亂之下,那些曾經投靠了匈奴的漢人官員,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這裡。

  他們在等著許海風對曾志宏的處置。

  這些目前還把持著各地權力的漢人,他們的走向十分重要。

  對待他們,縱然是許海風的軍中亦有著許多不同的聲音,李冠英和劉俊書一力主張殺無赦,但蔣孔明卻提出了一個折衷的辦法。

  既往不咎——無論事先犯下了何等罪孽,只要能夠歸順黑旗軍,那麼所有的不是均一筆勾銷。

  不過,當他們真的歸順了,過個幾年,待人們都忘卻了此事之後,等待他們的將會另一種迥然不同的命運。

  這就叫做秋後算帳,許海風清楚地記得,當蔣孔明狡黠地說出這句話之時,那笑裡藏刀的表情曾經讓這二位統兵大將為之心悸不已。

  在所有投靠了匈奴的人中,曾志宏無疑是做的最為徹底地人。

  如果連他也無罪釋放,並且官居原職,那麼在一旁做墻頭草觀望的漢人將領們自然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所以。不管許海風願意與否,這都是他唯一的選擇。

  “多謝大統領,只是您地好意請恕家父無法承受了。”那名青年輕聲道。

  “曾志宏是你父親。”

  “是的,在下曾克韋。是家父長子,見過大將軍。”

  “不必客氣,曾公子,你適才說令尊怎麼了?為何無法承受。”

  曾克韋臉色一黯,他低下頭去,輕輕地道:“家父曾經有言,將二州名冊一同交由將軍,而後,曾家子孫,立即歸隱。三代之內,不得為官。”

  “哈哈……”

  一陣大笑之聲傳來,李冠英高聲道:“莫非令尊也知道羞恥這二個字怎麼寫麼?”

  曾克韋臉上紅潮一閃。他踏前一步,雙眼火目而視:“你說什麼?”

  “我說的是天地正氣,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難道我說錯了麼?”李冠英冷笑連連。

  消瘦的身子嗦嗦發抖,曾克韋的雙目泛紅。他猛然道:“滄、並二州數月間,不見紛亂,未經戰火。請問將軍。這是何人之功。”

  李冠英一怔,他萬萬想不到曾克韋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哼,不見紛亂,未經戰火。請問曾先生又是從何得知?”過了數息,李冠英冷然問道。

  “你問我如何知道,哈……這裡所有的名冊花甲都是出於在下之手,我敢肯定的說一句,滄、並二州是大漢北方最為安定的二州。”曾克韋傲然答道。

  眾人對望了一眼,如果他說得是真的。那麼他的話倒也是在情在理,在匈奴人鐵騎地威懾下,大漢北方數州,能夠保證安居樂業的也唯有這二州了。

  “哈哈……照曾先生的說法,令尊應當是有功而無過地了。”劉俊書突然插口道。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家父功過倒也無需二位操心。”曾克韋冷冷的道。

  “是麼,不過請恕末將直言,令尊斬殺烈士之子一事,已足以看出他的為人和功過了。”李冠英的語氣同樣冰冷,仿佛不帶絲毫感情。

  “嘿嘿……”一抹苦澀之極的笑容浮現在臉上,曾克韋地頭顱高高抬起,不曾低下一分一毫。

  李冠英大怒,如此恬不知恥之人,尚是首次遇到。

  他臉色一板,正要厲聲呵斥,突然耳中傳來一陣蟲喃般的聲音:“李將軍,恐怕其中另有緣故。”

  李冠英心中一凜,他自然聽出這是許海風的聲音。

  他本人亦是一個聰明之人,只是認定了曾志宏地一番做為,心中恥於為伍,是以言語極是尖銳。

  然而此時被許海風提醒,他隱隱間立時覺得有些不對了。

  “各位將軍,小的有話要說。”

  一人突然大步而出,跪在許海風的面前,高聲道。

  “你是……”

  “小的陳應高,是陳信宏將軍生前護衛首領,陳將軍出城赴難之際,命小的將十歲幼子陳劍鏘送於曾大人府中。”

  “之後呢?”

  “之後……”陳應高抬起了頭,他的臉上早已是淚水縱橫:“匈奴人逼迫曾大人誅殺陳劍鏘小公子。曾大人當著買買提的面,親手所殺的……所殺的……”

  說到這裡,他已是泣不成聲,無以為繼了。

  “那是在下幼弟曾克陵。”一個字一個字地,從曾克韋地口中冷冷的迸了出來。卻像是一把大椎一記一記的敲打在李冠英的心上。

  “不好……”許海風突然失聲叫道。

  眾人的目光向他望去,這位大宗師竟然如此失態,那是極為罕見之事。

  許海風上前一步,突然拉住了曾克韋的手臂,問道:“曾大人呢?”

  曾克韋的眼中掠過了一絲悲痛欲絕之色,他閉上了眼睛。

  “若是現在趕去,或許還來得及,難道你也希望令尊死麼?”許海風突地厲聲喝道。

  曾克韋渾身一顫,猛地睜開雙目,道:“家中後院。”

  眾人眼睛一花,許海風和曾克韋二人已是消失在原地。

  遠遠的,許海風的聲音遙遙傳來:“你們快來……”

  “吱……”

  木製的大門豁然被人推開,曾克韋快步搶入,然而他的眼睛剛一看清室內情況,他的身子便身不由己的凝立不動了,曾志宏坐於椅中,他的胸前抱著一個小小的牌位。

  他的臉色安詳,仿佛得到了一種滿足,像個屢經奮戰的鬥士終於榮獲了最高勛章。

  只是,他卻再也無法憑自己的力氣站起來了。

  “爹爹……”

  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悲哀,曾克韋跪倒在地,膝行至椅前,無聲的哽咽起來。

  過了片刻,一行人陸續而來,看到裡面的情景,都不由自主的在心中升起了一股哀念。

  李冠英臉色鐵素,他二話不說,大步跨入,重重的跪了下去。

  “咚咚咚……”三記響亮的磕頭聲,驚動了悲痛欲絕的曾克韋。他回過頭來,臉上盡是淚痕。

  “在下無知,聽信謠言,請曾兄贖罪。

  曾克韋的嘴脣抖動了幾下,他此時心情澎湃,卻是說不出話來。

  許海風緩步上前,來到了曾志宏面前,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撩起衣袍,跪倒於地。

  “誰說書生無傲骨,曾大人高風亮節,請受許某一拜。

  曾克韋大驚,勉強爬了起來,將許海風攙起。

  此時的許海風又是何等身份,只要是稍有頭腦的人,都可以預見一個強大王朝的升起,而這個王朝的主人,正是許海風。

  曾克韋自然深深明白這一點,所以他不敢有所怠慢。

  畢竟,在他面前的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未來的大漢皇帝。這一禮,怕是難以受的起。

  許海風順勢站起,對曾克韋道:“曾兄,你今後有何打算。”

  “自然是遵循先父遺命,待二州百姓安定之後,曾某就此閉門,再也不問世事了。”

  許海風臉色一凝,突地問道:“曾兄,方才你曾經說過,這二地的名冊花甲都是出於你手,那是何故。”

  “先父心傷小弟,致使心力憔悴,是以將二州事務託付在下。”

  “如此說來,這數個月間竟然是你在執掌二州事務?”

  “正是。”

  許海風滿意的一點頭,此人如此之才幹,已是極為罕見,道:“那麼,就請曾兄繼續操勞吧。”

  曾克韋臉色一變,道:“許統領,先父曾有遺命……”

  “我知道。”許海風打斷了他的話,道:“令尊為了這二州百姓,犧牲的已經夠多了。只是如今天下未平,許某更是一介武夫,又有要事在身,如何能夠接掌二州。”

  “黑旗軍中人才濟濟,聽聞蔣大軍師更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比在下強過百倍。”

  “他不在這裡。”許海風再度打斷了他的話,伸出了手掌,在他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道:“曾兄,滄、並二州數十萬百姓的性命,可是曾大人用一世英名換來的,你——若是想要他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那麼我也就不勉強了。”

  曾克韋哽咽一聲,心中苦悶,卻是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許海風轉身,對著曾志宏的遺體深深一禮,道:“許某現有要事纏身,卻是無法為您送行。”

  他深吸了一口氣,道:“快則一月,慢則二月,許某必定親赴滄州,為您扶柩送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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