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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蒼天白鶴-[蒼天霸血]-[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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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6 05:39:2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章亡-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早晨的沙漠,像是被水洗過了似的乾淨,天空是碧藍色的,沒有一絲雲彩,看上去似乎極具美感。溫柔的沙丘不斷的鋪展到視線所能及的極限,但是無論怎麼張望,眼前依舊是一望無際的沙海。

  “嘶……”

  一聲悲鳴,僅存的馬兒重重的摔倒在地,它的雙目之中隱隱有著一絲水光,莫非這匹沒有思想的動物也能感受到窮途末路的悲哀。

  “喝……”

  一碗濃濃的馬血遞到了半躺著的劉正中嘴邊,他艱難的睜開了眼睛,大口的將馬血吞了下去。

  雖然血腥味濃烈的怕人,但他卻是如飲甘露。

  “創兄,看來我們的大限到了。”

  近乎於沙啞的聲音在空曠的沙洲裡低沉的響起。

  劉正中舔了舔已經乾裂的嘴脣,喉頭之中仿佛有著一把灼熱的烈火在洶洶焚燒,他苦笑著點了點頭,卻是沒有回答,因為失血過多,他已是渾身乏力,能夠支持到現在,已經接近甚至於超出了他的極限。

  半月之前,他們在第二處的綠洲遭到了匈奴人的伏擊,雖然力戰得脫,但是損傷慘重,接下來的數日間,由於缺乏藥品、食物、飲水等必須裝備,那些傷勢嚴重的士兵們紛紛一頭栽倒在這片無邊無際的沙漠之中,再也不曾起來。

  在他們的身後,匈奴人就像是嗅到了肉骨頭味道的獵狗一般,緊追不捨。

  就在五天前,領路的嚮導陳大海在一場攔截戰中不幸中箭身亡。雖然他們最後還是逃脫了敵人地糾纏。但在這片沙漠之中,卻像是蒙上了眼睛的瞎子,再也無法找到任何補給。

  最後的一匹馬兒也已經倒下,它是死於張子華的匕首之下。

  進入大漠地一十五人。到如今已經僅僅剩下二個人了。

  這二人一馬在孤陽之下透著無比的凄涼,只是如今,這唯一的馬匹也要步它同伴的後塵了。

  山窮水盡,他們真的走到了這一步。雖然早在離開劉政啟的那一刻就知道,這一天早晚會來臨的,但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之時,他們的心卻又是那麼的不甘。

  緊閉著地雙目驟然睜開,劉正中無力的身子豁然坐起,他凝神道:“有人……”

  “什麼?”

  張子華擔憂的看著他。劉正中地臉上有著一片詭異的潮紅,這並不是什麼好現象,突然出現在他臉上的紅暈。讓張子華的心中閃過了一絲心悸的顫抖。

  回光返照麼?

  他地心沉了下去,面前的這位五旬老人已經是他最後的同伴了,隨著他地倒下,自己就真的是僅余一人了。

  在遇到匈奴人阻擊的時候,所有的護衛。包括這位曾經掌管十萬大軍的大統領都是不顧自身安危與敵搏殺,他們竭盡全力的保護著他的安全。

  他的武功在所有人中最為低微,但是。能夠活到最後的,卻正是他這個殘疾人士。

  微微抖了抖袖袍,他地身上僅有幾處微不足道的小傷口,這些,都是那群勇士們用自己的生命為他換來的。

  一向冷漠無情的張子華,在此時,他殘餘的大手在臉孔之上重重的抹了一把,眼角的一絲水漬消散於空氣之中。

  “剃兄,躺下。再休息一會。”他的聲音有著些許控制不住的哽咽。

  仿佛沒有任何感覺,劉正中努力搖頭,道:“不對,馬蹄聲。”

  心中一凜,張子華的臉色瞬間變了,他的武功低微,遠不如劉正中這位次一品高手。

  就算是劉正中已經陷入半昏迷的狀態,但心中牽掛,依舊先一步清醒過來。

  極目遠眺,在遠方,視線可及的地方,一群小黑點出現在他的眼中。

  他回頭看了眼劉正中,二人相對苦笑,他們已是欲逃而無路了。

  “這麼長時間了,殿下應該平安離開了吧。”張子華仿佛自言自語地道。

  “或許……”劉正中嘿嘿笑了二聲,沙啞的聲音落入張子華的耳中,卻並不覺得難聽刺耳:“殿下已經到達麒麟軍團了。”

  “是麼?”

  張子華坐倒在地,就這樣與劉正中依偎在一起,他靜靜的看著遠方的黑點逐漸變大,直至來到他們的面前。

  果然是匈奴人,五十餘騎風風撲撲,他們的臉色一樣的憔悴,透著些發自於骨髓裡的疲憊,只是他們的眼中,卻閃爍著興奮的目光,那是凶殘的猛獸在看到已經落入掌中的獵物之時的饑渴的目光。

  為首之人一聲獰笑,說不出的暴戾慘厲,他咬著牙,恨恨地道:“終於追到你們這幾個兔崽子了。”

  “是麼?”

  張子華突然笑了起來,他的笑容是如此開心,卻像一把熱油,狠狠地澆到了闞止那火冒三丈的胸中。

  身形一動,闞止的身子高高躍起,如同雄鷹展翅一般飛向臥倒在沙地之上的那二個已經精疲力竭的漢子。

  “叮……”

  半空之中,寶刀出鞘,一抹閃光照亮了張子華蒼白的臉龐,那是一張毫無懼色的面容,帶著一絲解脫了的笑容。

  闞止心中一凜,他天性暴烈,每逢戰陣,必定身先士弈,死在他手上的亡魂絕對不在少數。

  對於臨死之人的表情,他也看得多了,無一不是驚懼恐慌,更有甚者,咬牙切齒,死不瞑目。然而,如他這般恬靜安詳的神情,卻是首次得見。

  他心中雖然驚訝,但是手中寶刀不停。眼看就要將這二人斬於刀下。

  霍然間,一點寒芒從他背後伸出,後發而先至,清脆的聲音響過。闞止這一刀被人生生震開。

  他在半空中一個跟頭,落地之後,豁然轉身,雙目之中凶光四濺,好似一頭擇人而噬的獵豹,死死地盯著他面前地那個高大雄偉的漢子。

  “闞止兄,趕了這麼多天路,火氣難免大了些,不如暫時歇息一下,讓褫多來處理如何?”

  對他敵視的目光視而不見。褫多穩穩地道。

  闞止緊閉著嘴脣,雙眼之中漸漸起了一絲極度危險之色。

  若有所覺,褫多的嘴角依舊掛著淡淡地笑容。只是他的眼中卻已再無半分笑意。他的手輕輕地撫在腰際刀把之上,凝立不動。

  闞止的目光在他手上一掃,臉上立即起了一絲微微的變化。

  褫多方才那一刀,明明快如閃電,偏又沉穩凝重。他竟然能將這二種迥然不同的感覺融入一刀之中。

  莫非……莫非他已躋身一品之列了?

  闞止的心中千思百轉,他回過頭去,身後的五十餘騎中。羯族的勇士占據了三十人,他們都是族中的精銳好手。

  然而,他地目光在那二十名白馬軍團的匈奴人面上一掃,頓時想起了一件事。

  褫多是哈密刺的獨子,他與自己攜手同時進入大漠,如果出去地時候,只餘下自己一人。

  那麼,無論是什麼理由,只怕都無法取信於哈密刺了。

  這位執掌匈奴大權數十年的國師大人。並不是個仁慈的老者啊……

  “好,就依褫多兄所言,此人就交給你發落了。”闞止收刀還鞘,後退一步,道。

  “多謝……”

  褫多轉過頭去,然而他依舊感受到了後腦之上的灼熱目光,他的心中一動,這條狼是養不熟了。

  大步踏前,他來到若有所悟地張子華身邊,蹲下身去,輕聲問道:“張子華先生?”

  “褫多將軍。”

  褫多微微一笑,雖然他們從來沒有照過面,但是對於彼此的資料並不陌生。

  “唉……先生高義,褫多佩服。”

  “哪裡。”淡淡的,張子華輕聲道。

  “先生可願降否?”

  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可笑地事情,張子華的表情在那一瞬間變得極為有趣,他豁然放聲大笑,直到最後一口氣岔入氣管,頓時連聲咳嗽不已。

  對於他的這番表現,褫多毫不動火,只是慢慢的說著:“其實我早就知道先生的答案,只是,不問一遍,褫多實在難以甘心。”

  收住了笑容,張子華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份感激,突然,他低聲問道:“太子殿下怎麼樣了?”

  沙啞的聲音有著一絲難以壓抑的激動,這已經是他唯一還在掛心的事情了。

  “不知道,我們沒有找到。”褫多實話實說。放下了心中最大地石頭,張子華笑道:“多謝了。”

  “噓……”

  一聲長嘆發自於張子華的身邊,他們二人不約而同的低頭看去,劉正中已經閉上了雙眼,他的表情安詳平和,在聽到了自己最想知道的答案之後,這位統領大人終於咽下了他數十年人生之中的最後一口氣。

  張子華握著他的手緊了一緊,嘴脣更是微微的顫抖了一下。

  “唉……”褫多嘆了口氣,正要站立起來。

  “褫多將軍。”張子華突然抬首,低聲叫道。

  “什麼?”對於張子華的意外表現,褫多耐心地詢問道。

  “將軍如此待我,按理來說,張某應該感激不盡,只是……”

  張子華的眼睛突然張大,看向褫多右側,那裡正是闞止所站的方向。

  褫多心中一驚,迅疾回頭,只見闞止莫明其妙地看著自己,突然間也是驚訝莫名的看著自己,那眼中的的神色頗為複雜,既有驚懼,又有著些微的猶豫。

  不好,褫多的腦海中電光火石般閃過了這一個念頭,他的身體像是安裝了彈簧般飛一般的向後彈出,同時手中爆出一團璀璨耀眼的光芒。

  他的腰帶一松,他的肌膚甚至於已經可以感受到一絲冰冷的鋒利。

  然而,僅僅是那麼一線,一線的距離,張子華頹然倒地,他僅存的左手齊肩而斷,那顫抖不已的手中握著一把閃爍著湛藍光芒的匕首。

  絲絲冷汗沿著背心流淌下來,只要方才的反應稍慢一步,此時躺在地上的,就不是張子華,而是他褫多了。

  褫多手握馬刀,踏前一步,然而他定眼看去,只見張子華滿面猙獰,斷臂之處,血流如注,更是驚心動魄。

  “你為何要這麼做?”下意識地,褫多問道。

  張子華搖搖擺擺地站了起來,他的手臂血流不止,連帶著整個人看上去都是蒼白一片。

  “你是哈密刺的兒子,唉……可惜啊。”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直至微不可聞。

  張子華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量,他抬頭望天,天空之上依稀多了幾片雲彩,淡淡的雲團在湛藍的空中變幻無常,他似乎看到了一張朝氣蓬勃的面容,那是一張十五歲孩童的面龐。

  “先生,你為何要輔助孤王。”

  “因為你是唯一能讓學生有所期待的皇子。”

  雲團繼續滾動,幾片深深的雲彩裹了上去,似乎在那張面龐之上添加了少許的陰翳,使其看上去在一瞬間長大了許多。

  “十年之前,殿下僅有一十五歲,但天資聰慧,氣度過人,立志遠大,已見一代明君之初兆。是以臣投身門下,只求盡一綿薄之力,輔佐殿下登基,日後誅滅匈奴,為我大漢開疆擴土,成就千古霸業。”

  寒光一閃,一劍劈下,鮮血四濺,染紅了他的衣袍,更加染紅了二個人的心。

  “孤在此立誓,只要先生能醒來助孤,孤定不負先生所望。”

  他的神智已然逐漸模糊,雙腳再也無力支撐。他的身體搖晃了幾下,終於緩緩地向後倒去。

  消瘦的身體重重地砸在沙地之中,激起了一片塵埃。

  只是,自始至終,他的雙膝也不曾有過絲毫的彎曲。

  “孤定不負先生所望……”

  “不負先生所望……”

  那個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響,直至他的耳中,他的世界中再也容不下其它的聲音。

  “不負所望啊……”

  他的嘴脣喃喃地挪動著,一抹如釋重負的微笑漸漸的洋溢在他的臉上,縱然是那滿面的塵土亦遮擋不住那開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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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6 05:39:5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一章歡慶(上)-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鼓聲如雷,軍歌嘹亮。

  城衛軍們昂首挺胸,他們踏著整齊而堅定的步伐,從臥龍城南門長驅直入。

  一路之上,百姓們夾道相迎。

  自從第一個城衛軍進入南門之時,百姓們的歡呼之聲就沒有停歇過。

  而當許海風端坐於烏雲之上,出現在城門的那一刻,百姓們沸騰了,無數的人在瘋狂的吶喊著他的名字。

  天空之上,飄灑著各種各樣的鮮花,在陽光的照耀下,愈發鮮麗。

  微微抬頭,許海風的臉上是最為自信和睦的微笑,他的目光深邃莫測,任何人接觸到了,都會以為他在凝視著自己,頓時再度引起一陣雷鳴般的歡呼。

  殊不知,許海風的眼中並無焦距,他只是隨意的看著正前方而已。

  在他的心中,對於這場盛大的歡慶儀式十分反感。

  若是按照他的本意,這場儀式根本就沒有必要舉行,或者說,最起碼,也不應該拖他下水。

  但是,蔣孔明的一封加急書信,讓他最終還是選擇了這個妥協的方式。

  因為,他同樣知道,這場看似勞民傷財的儀式其實也是鼓舞士氣和安定民心的最好辦法。

  愷撒人尚未打退,在他們的身後,還有更加強大百倍的敵人在虎視眈眈。

  這時候,無論是軍隊還是百姓,都必須保證極強的凝聚力,否則。在實力相對懸殊的情況下,他們是有敗而無勝。

  那麼,這場熱鬧的慶功典禮就勢在必行了。

  胯下地烏雲深通人性,根本就無需他分神驅使。此時的他,耳中自動的過濾了那些高聲的吶喊,他地眼睛隨意的注視著空中飛舞的花朵。

  玫瑰,向日葵,荷花……

  他無聊的數著。

  豁然,他的眼睛張大了那麼一點,長長的花兒在半空中搖啊搖的,象一片羽毛般盪漾而下。

  這竟是一朵狗尾巴花。

  輕飄飄的,鮮紅的過了份的花瓣飄落在他地肩膀之上,竟是感覺不到一絲重量。

  紙花。用紅色的彩紙摺疊而成的假花。

  不用問,這一定是某位軍師大人地傑作了。

  此時,許海風的思緒突然回到了出使匈奴的路上。那時候,不也正是自己下令,摘取了方圓十里的所有奇花異草來討好那幾位千金小姐的麼。

  他臉上地笑容愈加溫馨了起來。

  高高的舉起了自己的手臂,向著周圍地百姓們揮動著。

  他的這番類似於煽情一般的動作,立即引來了近乎於山崩海嘯般的歡呼浪潮。百姓們的情緒在這一刻攀升至巔峰狀態。

  ※※※※

  遠遠的。城中的一處私人住宅,高大的建築顯示了屋子主人的不凡身份。

  “好一個許海風啊……”

  高樓之上,一位頭髮花白地老太太輕聲嘆道。

  在她的身邊。是一位年紀相若的老人,若是許海風在此,定然能夠認出他們就是方老太和路鼎盛。

  “老姐啊……這裡畢竟不是我們的地盤吶。”路鼎盛的笑容中有著一股無奈的感嘆。

  這裡畢竟是臥龍城,原來的吐番國都臨安。

  這裡的百姓十之八九都是原吐番臣民,雖然此時,臥龍城已並入大漢版圖,但要想取得他們的忠心,卻絕非一蹴而就之事。

  方向鳴與許海風同為臥龍城之主,但是。城中百姓對他們的態度卻是迥然不同。

  這並不是說許海風的人緣就比方向鳴要好,而是因為,許海風有一個好夫人。

  林婉嫻,這位吐番皇室碩果僅存的公主殿下。

  雖然,她平日裡深居簡出,也不曾拋頭露面過幾次,但就憑她的名聲和她的身世,就已經是一筆極大的政治財富。

  特別是在這臥龍城中,她的影響力更是無與倫比。

  聲譽是怎麼來的,按照蔣大軍師的話,聲譽是吹噓出來的。

  在他的推波助瀾之下,英雄救美的故事早就在城中廣為流傳。

  對於這位將公主殿下從愷撒人的魔掌中拯救出來的許大宗師,百姓們的心中是甚有好感。

  隨後,伴隨著一系列各種優惠政策的出現,更加使得城中百姓嘗到了初步的甜頭。城衛軍的二次擴充,吸納了大量的臥龍城附近居民,利益相關之下,許海風在城中的根基日漸深厚。

  直至今日,他攜大勝之威,浩蕩入城,盡顯王者之氣。

  百姓歸心,那也不過是水到渠成之事罷了。

  相比之下,來此暫時定居的各大世家就遜色多了。

  正如路鼎盛所言,這裡畢竟不是他們的地盤,沒有落得個水土不服的下場,就已經很不錯了。

  “鼎盛,你們路家有何打算呢?”方老太看似毫無心計的問道。

  聳了聳肩膀,因為年老而消瘦的身體抖了一抖,似乎對於這個問題有些不勝負荷了:“隨波逐流罷了。”

  “隨波逐流?這可不象昔日鼎鼎有名的鼎天將軍說的話啊。”老太太的語氣中有著一絲淡淡的訝然。

  “鼎天將軍?”自嘲地笑了笑,路鼎盛道:“想要鼎天而立,又是談何容易,就連董大哥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又如何膽敢妄為之。”

  “你也老了。”方老太瞅了他一眼,唏噓不已。

  “是啊。”路鼎盛嘆道:“自從董大哥一族沉淪之後,我就知道凡事不可逆天而行,鼎天將軍。那時候就已經死了。”

  室內沉默了起來,只餘下從窗外不斷傳來的陣陣歡呼之聲。只是,這個代表了喜悅的聲音為何此時聽來卻頗為刺耳呢?

  二位老人家的目光在下方游戈,無數地百姓之中夾雜著許多身材魁梧的漢子。他們的口中雖然一樣的高呼著,但是他們地目光卻在四處不停的巡視,仿佛在監視,尋找著什麼。

  方老太的目光停留在一個漢子的身上,搖頭道:“城中的探子不少呢。”

  聽方老太的話,似乎頗有感觸,路鼎盛順著她的目光向下一望,頓時失笑道:“再多的探子也只能看到些表面的文章罷了。”

  微微地一笑,對於路鼎盛的評價,方老太並不反對。

  就如今日。他們二人在此相約碰頭,那些探子們就無法知道任何消息。

  他們二人經歷過四十年前地北方六郡之亂,經歷過董家覆滅所產生的天翻地覆的變化。

  能夠平平安安地活了那麼多年。沒有什麼大病大災固然是主要的,但自身的本事卻決不容忽視,又豈是幾個小小的探子能夠追蹤得了。

  “老姐啊……你看好程家麼?”路鼎盛突然問道。

  聞言一呆,方老太的臉色極為複雜,良久。她方始嘆道:“就看太原一戰吧。”

  路鼎盛無聲地苦笑。

  太原之戰,不但關係到匈奴和大漢,這二大勢力的命運。更牽扯著無數顆跳躍的心。

  方老太抬首望天,方、程二家關係錯綜複雜,若是沒有程家地引狼入室,方令天就不會身死京師,方令德更加不會戰死沙場。

  如此算來,他們與程家的仇怨之大,已是不共戴天。

  但是,在這個世界上,是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如今的程家,才是名副其實的大漢第一家。

  自從控制了劉政廷這位傀儡皇帝之外,程家已經名正言順的接掌了那五萬黃龍軍團和五萬蒼狼軍團的十萬精銳將士。

  隨後,張晉中率領八萬天鷹軍團的勇士們星夜趕至,再加上程家整整培養了數十年地十萬私兵。

  近三十萬大軍的強大實力堆積在太原,他們正在等待匈奴人的到來。

  面對那位大漢第一名將的古道髯元帥,匈奴人也不敢有絲毫大意。

  十萬的金狼軍傾囊而出。為了圍剿北方大營,他們已經損失了近二萬人,然而在各地抽調了一些精兵,又補充了一些後備人員,終於再度湊足了十萬之數。

  除此之外,四個附庸部落的數萬大軍,以及五萬飛馬軍團都在向著太原進發。

  雖然匈奴人的傾國之兵,也有三十萬之多,但是用來守備自己的家圓,和那些占領地,近十五萬的戰鬥力已經是哈密刺所能抽調的極限了。

  他們二家,屯兵太原,只待準備妥當,便要進行一場世所注目的曠世大戰了。

  這一戰,對整個大陸日後的局勢走向,寓意深遠。

  就算是縱觀歷史,能夠與這場大會戰相提並論的,也是絕無僅有。

  二個民族最直接,最後的激情碰撞了。

  如果程家失利,匈奴人就可以順勢南下,攜大勝之威,南方將再無抗手。

  這個結局估計只要是漢人,都不會願意看到。

  那麼,他們就唯有祈禱程家得勝了。

  但是,程家,這個與各大世家都頗有怨懟的家族,只要一想到他們取得最後的勝利,方老太的心中就不由的一陣煩躁。

  程家的狼子野心,他們這些人是心知肚明,只是亂世之中,一切都是靠著實力說話。如果程家真的擁有那種稱霸天下的實力,為了保全家族,他們又會做何選擇呢。

  就算是方向鳴和方向智這二位有著喪父之痛的天之驕子,也深深的明白這個道理。

  程家?

  匈奴?

  “唉……”深深的嘆了口氣,方老太無奈的聲音在室中迴盪著:“隨波逐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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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6 05:40:2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二章歡慶(下)-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議政廳是臥龍城中最為雄偉的建築之一。

  整個樓宇透著股古色古香的濃郁氣息,灰黑暗紅二色磚砌的門面,有一種針織粗呢的沉重感,圓圓的大道向內凹進,仿佛一鉤新月般切過路角,看上去異常的寬敞。

  此時,議政廳的大門早已敞開,以方向鳴為首的城中頭臉人物盡皆齊聚一堂,他們在等待英雄們的到來。

  不論他們的心中是如何思量,但他們的臉上無一不是充滿了歡欣的笑容。

  這一場勝利對於大漢,對於臥龍城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入春以來,匈奴人鐵騎南下,所向披糜,先是西北大營,繼而大漢京師,最後是北方大營,一連串的失利在所有漢人的心頭蒙上了一層濃濃的黑影。

  然而,昨日一戰,許海風親率二萬大軍,與愷撒第四軍團決戰百里平原。

  一夜廝殺,黑旗軍和城衛軍所組成的聯軍大獲全勝,斬首二萬餘眾,俘虜七千餘眾。

  聲名顯赫的班克羅夫特狼狽而逃,帶著不足二萬人的殘兵敗將逃回明蹬城。

  自古以來,振奮人心最好的辦法,就是在戰場上取得驕人的戰績,只要能夠將勝利的號角不斷吹響,人心就始終凝而不散。

  在遭遇到無數慘敗,失陷等等的不利消息之後,許海風所取得的這一場勝利就愈發顯得難的可貴。

  大捷,這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捷,就像是一場久旱逢甘霖地及時雨,讓整個臥龍城沸騰起來。

  黑旗軍早在完成了任務之後。在哲別的率領下,回返太行山脈,再度隱匿不見,消失於眾人的視線之中。

  但是。城衛軍們的凱旋而回,一樣使得全城歡聲雷動,經久不息。

  就是在這樣地情況之下,方向鳴等人在情在理都要出來相迎這些剛剛經過浴血奮戰的勇士們。

  議政廳的大門之前,四人一字排開,顯示了他們高人一籌的身份地位。

  然而,讓人感到詫異的是,雖然僅有四人,但他們還是分為左右而站,留下了中間的那一條明顯的分界線。

  手搖羽扇。怡然自樂的蔣孔明站於左側。

  三位世家之主則並肩站于右側。

  他們之間涇渭分明,中間的空檔仿佛一條看不見的壕溝,讓人不敢輕易觸之。

  他們四人如同鶴立雞群般。昂首站在正前方。

  周圍觀者無數,雖然看出其中頗有詭異之處,但卻無人提出任何異議。

  不知不覺中,蔣孔明地身份地位竟然已經可以與他們三人並駕齊驅了。

  與當世三大世家的當代家主堪相比擬了。

  那麼,黑旗軍中的第一號人物呢?

  許海風是否已然凌駕於所有人之上了呢?

  腦袋瓜子靈活一點地。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無不在心中打鼓,只是無人膽敢宣諸於口。

  蔣孔明的身後是葛豪劍。這位臥龍城監察使大人,方正的臉上毫不掩飾的露出了歡喜地表情。

  與他相比,在三位世家家主的身後則站著不少人,其中就包括了方向智,這位方氏家族中的二號人物。

  由此可見,他們這些人地身份地位彼此相若,大都是三大世家中的傑出人物,或者是中等世家裡的實權派。

  他們的表情就頗為複雜,喜悅、驚異。猶豫等等不一而足。

  可見,並不是所有人都希望這場大捷在此時發生。

  如果露出這番表情的,是城中的那些平民百姓,估計,遍布全城的密探們會立即找上門來,將他們請進衙門裡談心。

  只是,這些人的身份卻是非同凡響,特別是聚集在一起的時候,就連一向以來目無余子地蔣孔明也不敢小覷,更不用說什麼衙門裡的捕快便衣了。

  喧嘩之聲越來越大,漸漸地向這裡移了過來。

  “主公回來了。”蔣孔明哈哈大笑道:“我們去迎接吧。”說罷,他大步下了台階,向前方走去。

  唐啟吏和蘇春偉二人同時眉頭一皺,心中大罵此人可惡。

  他們如是跟著蔣孔明前去迎接,不免有失身分,在外人的眼中,他們就此變得低人一籌了。

  但是,如果站在原地,故作不知,落在他人眼中,不免顯得心胸狹窄。

  更為可慮的是,如果方向鳴不去的話,只怕第二天就會傳出二位城主大人面和心不和的謠言。若是鬧得人心惶惶,這一場勝利也就得不償失了。

  相互望了一眼,他們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惱火之色。

  他們的目光同時看向方向鳴,卻見他露齒一笑。

  二位家主心中一怔,這個笑容充滿了誠懇和喜悅的味道,以他們對方向鳴的了解,這似乎是他發自於內心的笑容。

  仿佛根本就沒有想到那麼多顧慮似的,方向鳴理所當然地拾階而下,跟在蔣孔明的身後離去。

  蘇春偉和唐啟吏相對苦笑,莫非他們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然而他們的腳步卻不曾片刻停留,立即跟在了方向鳴身後,迎了上去。在外人看來,他們三人幾乎就是同時起步,只不過前後稍有差距罷了。

  許海風從馬上一躍而下,大步向議政廳走來,他的身側則是城衛軍的現任統領劉俊書。

  “拜見主公,恭賀主公旗開得勝,名楊萬里。”正在緩步而行的蔣孔明驟然間深深一揖,高聲叫道。

  “名揚萬里……”

  山崩海嘯般的聲音再度響起。只要是能夠聽得到這番話的人都不自由主地放聲高呼。

  蘇春偉的臉上浮起了一縷淡淡的不自然,想不到,許海風在百姓心中的聲望,竟然高達如此。

  “二弟。了不起啊……”豎起了大拇指,方向鳴地臉上是一副真摯的讚嘆笑容。

  “大哥。”方向鳴重重點頭,上前持住了他的雙手,二人眼神一對,心中同時感慨萬千。

  “以少勝多,經典啊……”方向鳴重重的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道:“你沒有讓父親的在天之靈和我這個兄長失望。”

  “多謝大哥誇獎。”許海風滿面笑容,高聲道,他的聲音遠遠傳開,又引來了一陣歡慶的笑聲。

  只是。許海風卻壓低了聲音,輕聲道:“大哥,這隻不過是班克羅夫特輕敵罷了。”

  他這句話的聲音極低。在周遭喧鬧的場合下,也唯有靠得近地蔣孔明,劉俊書和三位家主勉強才能聽到而已。

  方向鳴臉上凝重了起來,正要詢問,卻聽蔣孔明道:“主公。不如先入議政廳,再行商議吧。”

  許海風默默點頭,此地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

  他持住方向鳴的大手。二人並肩走進了議政廳。

  蔣孔明故意落後了一步,突然向著蘇、唐二人深深地行了一禮。

  他們二人大惑不解,只是面對此人,卻是不敢有絲毫怠慢之心,連忙恭敬地地還了一禮。

  只見蔣孔明伸手虛引,道:“二位家主請……”

  蘇、唐二人下意識地拱手道:“蔣軍師請……”

  蔣孔明笑得愈發和善,他對著劉俊書道:“劉統領,大家一起走吧。”

  他們三人莫明其妙地看著他,同時在心中嘀咕。不知道他又在搞什麼鬼了。

  然而,當他們舉步前行之時,卻是意外地發現了許、方二人早已走進了議政廳。

  劉俊書還沒有覺得什麼,但是蘇春偉和唐啟吏的臉色卻一下子變得有些奇異起來。

  臥龍城雖然是許海風的地盤,但是三大世家又是何等顯赫的家世,他們暫居此地,一直以來,都是與許海風平起青坐,任誰也無法高過對方一頭。

  只是今日在此大捷之時,許、方二人率先離去,他們遙遙的墜在後面,看上去竟是有點兒成為了他們下屬跟班地味道。

  他們二人畢竟是一家之主。

  而蔣孔明與劉俊書,不論是否出於真心,至少在名義上都是許海風麾下的謀士將領。與他們二人同行,在旁人的眼中,比起前面地那二位城主大人,他們的地位似乎就低了那麼一線。

  望著已經進入議政廳的二人背影,他們的心中無端端的升起了一絲不滿的怨念。只是,僅有那麼一瞬間的功夫,他們便已恢復正常。

  劉俊書在一旁冷眼想看,雖然他自始至終都是一言不發,但是任何細微的變化都無法逃過他的雙目。

  他默默地看了眼若無其事的蔣孔明,和那二位談笑風生的家主大人,心中一陣感慨。

  想不到,在這個時候,他們竟然還有著閒情逸致來勾心鬥角啊……

  為何漢人總是無法團結,就像一個張開了五個手指的巴掌,無法將所有的力量集中到一處。

  議政廳的大門緩慢的,轟然關閉,門外的喧嘩之聲依舊熱鬧非凡,這場堪稱盛大的慶典將要進行一日夜,現在僅僅是一個開始罷了。

  不過,在大門之內,又是另一番天地了。

  這裡沒有歡聲笑語,沒有載歌載舞,門外的一切喜慶氣氛仿佛被這一扇鐵將軍全數攔截,沒有一絲一毫滲入門內。

  緊張和壓抑,嚴肅和凝重,這裡,才是決定臥龍城日後前途命運的心臟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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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6 05:40:4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三章論敵(上)-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議政廳早已打掃的一塵不染,眾人分別坐下。

  依舊是方、許二人端坐正中,其餘眾人在下方隨意而坐,並沒有固定的位置。

  這裡是臥龍城,二位城主大人自然要坐於首位,這在任何地方,任何時候都是慣例。

  若是放在以前,蘇春偉和唐啟吏二人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但是不知為何,今日看來,卻是顯得特別礙眼。

  “你要好自為之……”

  唐啟吏的心中突然閃過黎彥波臨別之時的那句贈言,他的心中一顫,看向許海風的眼中有了幾分了然,輕輕的,低微的幾乎不被人所察覺的嘆了口氣。

  他的心中豁然開朗,仿佛一朝之間想通了什麼東西,看向首位之上那二人的目光重又晴朗,再無半分妒忌不滿之色。

  量力而為——這個道理人人都懂,但是並非所有人都能做的到。

  唐啟吏,如果他連這一點也做不到的話,唐宗翰也不會在唐家那許多後起之秀中獨獨選擇他來繼承自己的位置了。

  他的這番心境轉換,只是瞬息之事,其間不發一言,旁人毫無所覺。

  然而,許海風和蔣孔明二人卻是不約而同的向他的方向瞅了一眼,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瞥,他們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同時微微一笑,有些東西已是了然與胸。

  唐啟吏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但他精神上的起伏之大,不亞於一場翻天覆地的激烈交鋒,許海風與他近在咫尺。自然能夠清晰的感應到。

  雖然不知道這短短地片刻功夫,唐啟吏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最後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卻是流露著毫不掩飾的真切地善意。

  可見這個變化對自己是有力而無害。

  至於蔣孔明,對於唐、蘇二人是小心在意。隨時關注,再加上他那獨一無二的讀心術,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

  只是,唐啟吏的這番變化卻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心中對於他的評估立時高了幾分,更是隱隱生出了一絲顧忌之心。

  慾望,只要是人就不可避免。

  如果一個人沒有了慾望,那麼他基本上也就不能稱之為人了。

  就算是如同太乙真人這等超凡脫俗的世外高人,一樣也有著他自己的慾望。

  唯一的區別,就是他與那些凡夫俗子們的慾望不盡相同而已。但從本質上來說,卻是沒有區別地。

  一般的百姓,所求的不過是衣食無缺。無災無難而已。

  但是,對於他們這些站在金字塔頂端,一生混跡於仕途地大佬級人物而言。

  取得更大的權力,攀登更高的巔峰,才是他們的人生目標。才是他們真正的慾望所在。

  方向鳴雖然號稱世家之中年輕一代地第一人,但是自從他們分別接掌家主寶座之後,彼此的身份地位就處於同一水青線。

  三大世家自從成立以來一直就是並駕齊驅。這數百年來的慣性積累,就連方向鳴也不敢有高人一籌地想法。

  只是,隨著許海風的崛起,他們的平衡逐漸打破了。

  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許海風和方向鳴之間的關係都要比另外二家要親密的多。

  特別是今日,許海風高奏凱歌而回,蔣孔明刻意為之的種種表現,無一不是為了凸現許、方二人的特殊地位。

  更讓他們覺得難看的是,蔣孔明竟然沒有絲毫的掩飾之心。如此光明正大,肆無忌憚,又豈能不讓人心生怨懟。

  是以,不管是唐啟吏還是蘇春偉同時心生不滿,只是他們城府極深,沒有表露出來而已。

  唐啟吏地突然改變,對於許海風來說,雖然是一件好事,但是由此也可以看出此人的心胸已然攀至一個嶄新的境界,若是日後與之交惡,必為大患。

  蔣孔明的目光在劉俊書的臉上掃了一圈,卻是毫無所覺。這位劉家的高級將領絲毫不將此事放於心中。

  拿得起,放的下,唯有拿的起來,才有放的下的機會。如果連拿都拿不起,那放的下這句話,也就無從談起了。

  劉俊書之所以沒有這樣的感覺,那是因為他此時寄人籬下,心態自然不同。

  “二弟,愷撒人的戰鬥力如何了?”

  方向鳴見眾人已然入座,立時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

  “強……”簡練的一個字,卻是許海風最為中肯的評價。

  “難道比我們北方軍團還要厲害麼?”方向智略顯驚訝的問道。

  在他的心中,紅色海洋始終是天下間最強大的軍團,縱然是許海風的黑旗軍,因為未曾親眼所見,他的心中始終是抱有一絲懷疑的態度。

  許海風沉吟片刻,他的腦海中迅速地閃過了紅色海洋在北疆鏖戰,以及昨夜裡那火光紛飛,鐵騎縱橫的種種情景。最後,畫面定格在神殿騎士團與黑旗軍交相纏鬥的那一刻。

  他抬起了頭,沉聲道:“除了神殿騎士之外,班克羅夫特的第四軍團與紅色海洋的戰鬥力應是伯仲之間。”

  眾人頓時一片嘩然。

  許海風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有資格在這裡列席的人,無一不是聰明絕頂之輩,只要一聽他這口氣,就知道許海風的言下之意,他分明是說那個什麼神殿騎士比起紅色海洋還要厲害三分。

  “大將軍,不知那個神殿騎士比起黑旗軍來又是如何?”

  一個低沉有力的聲音突兀的在人群中響起。

  眾人看去,卻是路鼎盛之孫,天鷹軍團前營副統領路通州。

  他的年紀與方向鳴相若。也是三十好幾地人,只是與他相比,卻是少了一點英武之氣,倒是與蔣孔明一般。頗有幾分白面書生的味道。

  不過,在座之人卻是無人敢有絲毫小覷於他,因為人人都知道,路鼎盛的年紀太大,已過八旬,雖然掛著個前營統領的虛銜,但早已是處於半退休地狀態。

  天鷹軍團前營二萬人,真正能夠主事的,正是這位看上去根本不像一個武者的軍人。

  “路將軍,昨夜一戰。神殿騎士與黑旗軍的傷亡是一比一。”

  許海風的這句話一出,路通州的臉色立即變了。

  做為天鷹軍團的前營大將,他自然參加過攻打臨安城一役。

  那一戰之中。許海風的黑旗軍在他的腦海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如果說秦勇之凶悍,哲別之恐怖只是個人地勇武,那麼黑旗軍的團體表現才是讓他最為震驚的。

  那些彪悍無倫,無畏無懼,不知傷痛為何物地冷血漢子們的表現帶給了他超出極限的震撼。那一日,他才知道什麼叫做天下無敵。

  不管他的立場如何,對著黑旗軍。對著能夠一手訓練出如此超人部隊的許海風,他一直都有著一種近乎於崇拜地敬仰。

  因為他也是一名統兵大將,是以他深深地知道,想要訓練出這樣的部隊,其實就是一件幾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而此刻,在許海風口中,他竟然得知世界上還有著一隻強悍地可以與之相提並論的軍隊。

  這句話所帶來的衝擊,對於他來說,絕不亞於初見黑旗軍發飆之時的強大震撼。

  不僅僅是他。方向鳴的呼吸也在那一刻為之一窒。

  “他們竟然強悍如斯麼?”方向鳴喃喃地說著,他的眉頭緊緊地扭在了一起。

  場中的統兵大將,包括金光華,劉俊書,只要是見識過黑旗軍真正實力的,都不由為之相顧失色。

  見到他們臉上的表情,那些不知情地也識趣的不在談論,只是眼中多了幾許的疑惑,室中靜寂下來。

  “咳……”一聲咳嗽打破了短暫的沉默。

  唐啟吏站了起來,眾人的視線不約而同的注視到他的身上。

  “許將軍,唐某有一事不明。”

  許海風微微一笑,道:“大哥,你還需要與小弟客氣麼?”

  唐啟吏略略一怔,許海風與他雖是親戚關係,但一直以來,交情卻也不過爾爾,遠不如與方向鳴來得熟絡。

  然而他此時的表現卻是頗為親切,不由地心中大奇,只是他反應極快,立即哈哈一笑,道:“說的也是,那麼……海風,我想問一句,既然愷撒人有這樣厲害的軍隊,為何以前不見動用。”

  聳肩苦笑一下,許海風搖頭,道:“不知道。”

  眾人面面相覷,愷撒人有這樣的一隻部隊,卻是一直不為人所知,若說一直將他們當作擺設品一樣供著,那是誰也不會相信的。

  只是,許海風此時又是什麼身份,他又豈會在眾目睽睽之下,以妄言亂人視聽。

  唐啟吏和方向鳴等人的目光若有意,若無意地朝蔣孔明的面上一掃而過,若是出於此人之口,怕是十之八九會在其中攙合了水份。

  但是許海風麼——如果連身為宗師的許大將軍的話也不可信了,那麼天下間還有可信之人麼?

  許海風,這個名字就像一塊金字招牌,使人無法生出絲毫的懷疑之心。

  他們的這些表情又豈能瞞得過身具一顆玲瓏剔透之心的蔣大軍師。

  蔣某人立即勃然大火,他心中瞬間閃過數條毒計,華夏五千年所積累的厚黑學何止萬言,以他蔣大軍師的能力,自然是融會貫通,不落人後。

  只是……可惜啊,他心中暗嘆,還不是時候。

  此時局勢不容樂觀,唯有同舟共濟,方是正途。等到許海風真能一統天下之時,再做那藏弓烹狗之事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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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6 05:41:0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四章論敵(下)-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吱……”沉重的開門聲適時地響起。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移向了大門之處。

  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緩步走了進來,他雖然年紀大了,但是身子骨依舊硬朗的緊,走起路來雖不是虎虎生風,但亦是精神抖擻,沒有尋常老人的那種行將就木的感覺。

  “爺爺?您老人家怎麼來了。”路通州驚呼一聲,如觸電般跳了起來,幾步就來到老人的身邊,習慣性的扶住了他的手臂。

  路鼎盛向著他微微點頭,對於自己的這個最傑出的孫子,他是十分滿意。只是,對於他的精明能幹,也是有著一絲隱隱的擔憂。

  路家宗主之位,沒有傳給他的任何一個兒子,而是直接交到了第三代的手中。這件事情在家族內部曾經引起過一場幾乎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過,在老人近乎於血腥的雷霆鎮壓下,一切的反對聲音在數日間頃刻消聲滅跡。

  數年之後,路通州果然不曾負其所望,路家在西北的勢力愈加穩固,並有著蒸蒸日上的勢頭。

  不過,對於已經看透了人情事故的老人來說,這卻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盛極必衰,這個道理他懂,也見識過。只是,年輕一代的初生牛犢,卻是未必放於心上。

  “老將軍。”

  一道50恭敬的叫聲打斷了老人的思路,他輕嘆一聲,人老了,就是免不了喜歡胡思亂想。時時走神也是難以避免了。

  “許將軍,方將軍。”老人家笑眯眯點頭,突地正色道:“你們的話,老夫在門外聽得清楚。愷撒人地實力確實不容小看啊。”

  對著這位參加過四十年前北疆戰役的老人,沒有人膽敢有所失禮,就連蔣孔明亦是難得一見的露出了發自於內心的尊敬之意。

  鄭重地點頭,許海風道:“老將軍放心。”

  方向鳴亦是正容道:“有您老在這裡主持大局,我們自然不會輕敵了。”

  路鼎盛失笑道:“主持大局?就我這個老頭子啊,還是免了吧,跟在你們後面搖旗吶喊還可以湊合一下,真要勞心勞力地,我這把老骨頭可要吃不消了。”

  眾人無不失笑,就算原本毫無歡愉之心的。也是強裝笑顏,失聲而笑。

  “你們商量吧,我老頭子坐在這裡聽一聽。就當我不在好了。”路鼎盛連連揮手,招呼眾人繼續下去。

  包括許海風在內的眾人欣然落座,只是每個人的心頭都忍不住暗自嘀咕。

  既然這位老人家已經來了,又坐在這裡,想要將他當做不存在。那又怎麼可能。

  “唐家主。”蔣孔明突然開口道。

  唐啟吏微微一笑,問道:“蔣軍師有何指教。”

  他心中對於這位軍師大人的顧忌遠在任何人之上,聽他招呼。連忙回答,只是他表現的從容不迫,倒也看不出絲毫不妥來。

  蔣孔明一搖羽扇,道:“愷撒人一開始不動用神殿騎士團,或許學生還能解釋一二。”

  “哦……唐某洗耳恭聽。”

  蔣孔明的目光向周圍一掃,包括路鼎盛在內,所有人的眼中都有著好奇之色。他心滿意足的道:“雖然愷撒帝國的國土和人口並不遜色於我們大漢,但是他們地制度與我們卻是迥然不同。”

  蔣孔明的聲音逐漸加大:“神殿騎士團並非愷撒大帝能夠差遣的,所以不能出現在前期戰場之上。那也是理所當然地事情了。”

  “不受皇帝的差遣?莫非愷撒大帝的君權旁落了?”一人不解的問道。

  “不然,在我們大漢,皇帝陛下是九五之尊,他的金口玉言,就是國家地最高法律。但是,愷撒不同,在皇帝陛下之上,還有一個更崇高的存在。”

  蔣孔明的一番話像是投入了小水潭地一顆千斤巨石,激起了一片浪花。

  “是什麼人,竟然能夠比皇帝陛下還要尊貴麼?”

  蔣孔明的目光再度掃了一圈,將眾人的表情收入眼中。

  他們之中如方向鳴,路鼎盛這等出身於握有實權的老牌世家之人,多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並不感到意外,分明是對此早有所知。

  而那些表示驚訝的,則是些徘徊於頂級世家之外的中等世家。

  他們雖然也能稱霸一方,但是與三大家族和西北王來比,那就不是差了一籌二籌的問題了。

  所以,方向鳴等有著自己的渠道能夠探知愷撒人地情報,但他們就對此無能為力了。

  通過他們的表情,蔣孔明立時掌握到了一些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除了幾個大型世家的子弟之外,不動神色的那些傢伙,不是城府深到了可以瞞得過他的地步,就是與那幾個世家有著密切的關係,是以才能知道這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那些目光中透著詫異的,才是與幾位大世家較為疏遠的家族,而他們,才是蔣孔明想要爭取的對象。

  雖然這些人就好比那搖拽不定的小草,在風力強大的時候,會隨風而倒。

  但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是最容易拉攏的人選。

  此外,只要自己的實力雄厚的到了令人心懼,足以壓倒任何人的地步,那麼這些人就絕對不會反叛之。

  微微一笑,蔣孔明回道:“神……”

  “神?”意外的聲音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

  那些個不明內情的人,臉上都露出了一絲滑稽的笑容。

  鬼神之說,向來就是虛無縹緲之事,能夠將那看不見。摸不著地傢伙擺在了皇帝陛下的頭上,也唯有那些野蠻人才能做到呢。

  蔣孔明對他們的心思了如指掌,道:“鬼和神,每一個國家都會有著自己的神靈。但是能夠具有如此規模。獲得這麼高地位地,卻也唯有愷撒人了。”

  一人緩緩站起,問道:“蔣大軍師,您的意思,莫非神殿騎士團就是出於那個神靈的勢力了?”

  “不錯。”蔣孔明一臉的凝重:“愷撒人有二個陛下,一個就是那一代雄主愷撒大帝,還有一個,則是神靈在凡間的代言人教皇陛下。而神殿騎士團正是出身於教廷,是教皇陛下手中最大的一張王牌。”

  “二個陛下?”

  這句話仿佛帶給了他們更大的衝擊,這一次。就連路鼎盛這等老成持重之輩,臉上也不由地露出了一絲不自然之色。

  天無二日,國無二主。

  這是所有大漢貴族們代代相承的唯一準則。對於愷撒人中那個能夠穩穩壓著皇帝陛下一頭的教皇大人,他們是深感好奇,但更大的卻是震驚。

  “這群野蠻人,竟然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難道愷撒大帝就聽之任之了麼?”

  “在凱撒。真正地大事並非由凱撒大帝一人決定,而是必須經過元老院的審核,投票。方能生效。”蔣孔明輕輕的解釋道。

  不過,這個解釋讓那些對此一無所知地人更加的感到了一絲難以掩飾的悸動。

  如果說一個莫明其妙的神靈能夠壓得過愷撒大帝的話,他們雖然感到不可思議,但也不是無法接受。

  因為無論是誰,不管他相信與否,在內心深處,對於這些神神秘密地東西都有著一絲深深的敬畏。

  對於一些無法理解的事情,人們會自然而然地歸咎於鬼神之說,這也是鬼神產生的最大的原因。

  這一點。縱然是聖人亦難以倖免。特別是如路鼎盛這類老人,反而會由於活得歲數多了,對於那些無法說出道理的事情見得更多,心中也自然更為相信了。

  神明之說,畢竟有其獨一無二的魅力,不是他們這些凡夫俗子所能夠評價的。

  不過,那個元老院的存在就真的完全顛覆了他們一貫以來的認知。

  東西方二種迥然不同地思想觀念隨著彼此之間戰爭規模的擴大,終於也發生了激烈的衝撞。

  “不錯,除了戰時之外,愷撒大帝如果想要頒布一條重大的政令,必須通過元老院的允許。不過,他手中當然也有著一些特權,而且,愷撒大帝的勢力在元老院中所占據的席位也是最多的。他的決定很少會被反駁回來。”許海風淡淡的解釋道。

  對於愷撒人的政治結構,他是從阿迪斯口中問出來的。

  這些都是第一手的真實資料,遠比那幾大世家自行打探的要詳盡的多。

  下面眾人先是默不作聲,隨後幾個交情要好的,不免有了些竊竊私語,簡單的交流了一下。此事對於他們的衝擊確實大了一點。

  “咳咳……”

  響亮的咳嗽聲迴盪在屋中,頓時靜至落針可聞。

  路鼎盛閉上了嘴,仿佛剛才發出咳嗽之聲的並非是他一般。

  許海風微微好笑,也唯有這位老將軍倚老賣老,才能輕鬆的鎮住他們,而不會惹起任何怨懟。

  這就是老人的好處,象他這種級數的老人家那是活得越久,威望就越高,這也可以算做大漢帝國的一個特色吧。

  “愷撒人的實力雖然非同小可,但我們手上的軍隊也不是用來擺設的。所以眾位盡可放心。許某在此承諾,只要黑旗軍尚在一日,就必然不容外族軍隊在我大漢境內放肆。”

  許海風這番話說得斬釘截鐵,透著股無比強大的自信,莫名地,他們的心竟然就此安定下來,對許海風的這番話竟是深信不疑。

  唯有路鼎盛等人略微動容,他們聽出了許海風這句話中一語雙關的含意。

  外族,莫非他這句話竟已將匈奴人包括進去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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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6 05:41:2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五章滄州(上)-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滄州城,此時城門緊閉,城內一片陰雲密布,百姓們恐慌萬分的蝸居在自己的小屋之中。

  大街之上,罕有人跡,縱有,也是那五千城衛軍,以及城中捕快。

  城內各個店鋪大都關門歇業,在這個時候,不會再有任何生意上門了。除了那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如柴米油鹽之類的,再也沒有任何商家再度開門了。

  知府曾志宏早有嚴令,擾亂城中秩序者,殺無赦。

  整個滄州城處於一片動盪不安的局勢之中,若非官府嚴加掌控,只怕早就亂成一窩了。

  這一切的起因,都因為一隻突如其來的部隊。

  在滄州城的城外數裡之處,上萬的匈奴鐵騎正嚴陣以待。

  詔安勸降的文書早在今日清晨時分便已射入城頭。

  白底黑字,清清楚楚的寫著:

  一日之內,不降者屠城。

  匈奴人的這番話絕非空口威脅,由北地至此,數處大城,一旦不降,匈奴人立即發動雷霆般的攻勢,城破之後,燒殺搶掠,無所不用其極。

  城內官員更是全數斬殺,一個不留。

  只是,他們的政策十分清楚,若是投降,定然善待降俘。城中官員,一律官至原位,更有甚者,對那些拍須遛馬,恭順小人大肆提拔。能夠把握機遇,官升三級者,比比皆是。

  如此鮮明的對比,絕大多數的城鎮都選擇了後者。他們拋棄了尊嚴和忠誠,為的就是保住那苟延殘喘地最後一條生路。

  滄州城,整個滄州的州府所在,又會做何選擇?

  衙門的大堂之內。依舊是肅穆嚴謹,然而此時看去,竟然突兀地多了一點蕭條的味道。

  “曾大人,您是如何選擇?”

  城中統兵副將陳信宏高聲詢問道。

  曾志宏沉默著,過了良久,他看了眼高掛正中地,但已是漸漸西下的紅日,嘆道:“時間不多了。”

  陳信宏眉頭一皺,道:“曾大人,正因為時間不多。是以你我要盡快做一決定才是。”

  “那麼以陳將軍之見,又當如何是好?”

  “滄州乃大城,城內五千精兵。十萬百姓,當可固守。”陳信宏沉聲道。

  “固守?你能守得住麼?”曾志宏雙目中隱現一縷精光,凝視著對方。

  陳信宏臉色微變,在對方凌厲的目光之中,他低下頭去。曾志宏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他的氣勢在這一刻卻隱隱地壓製了陳信宏這名統兵大將。

  過了片刻,陳信宏嘆道:“匈奴人來的都是馬隊,只要大人下定決心。我敢保證,一定不讓得逞。”

  “若是他們後續部隊前來,又當如何?你能守得住幾日?”曾志宏逼問道。

  陳信宏臉上的神情極度難看,他沉吟片刻,終於道:“守不住。”

  雖然他麾下五千精壯,但是這些從未經歷過戰事凶險的新丁,又怎能與那些如狼似虎的匈奴人相提並論。

  縱然是算上城內的十萬百姓,也絕對擋不住匈奴人。他們畢竟只是平民百姓,與這些職業軍人無從比擬。

  戰端一開。怕是倉皇逃命者多,奮勇殺敵者寥寥。

  到時候,不拖後退就已經是天之大幸了,想要指望他們殺敵守城,那是決無可能之事。

  “既然守不住,那就不如不守了吧。”曾志宏沉默片刻,突然低聲說道。

  “什麼?”陳信宏驟然抬頭,他死死地盯著這位滄州城官位最高地朝廷大員,目光中充滿了駭然之色。

  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著,曾志宏的聲音之中有著一股無法形容的哀傷和出乎意料地堅定:“本官已然決定,棄城投降。”

  陳信宏抖了抖有些發麻的嘴脣,他實在不敢相信這一句話竟是出自曾志宏之口,他們雖然交情不深,但是多年相處,對彼此多多少少有些相知。

  二年之前,黑旗軍統領許海風大鬧滄州城,他們同時做了階下之囚。不過也正是因此之故,他們之間反而因為同病相憐,多了些交往。

  在他的印象中,曾志宏雖然遠遠談不上潔身自好,清正嚴明這幾個字,他在位的這幾年,經過手頭的來歷不明地錢糧怕是也有了個不小的數目了。

  但是,他畢竟是一個出身於書香門第的文人。

  在民族大義之前,他地心中應該有一個準則才是。

  他的眼中有著一絲怒火和詫異,莫非自己竟然看差了人。

  “曾大人,若是下官未曾記錯,大人府上歷代為官,曾家在大漢享有赫赫名聲。今日,大人若是一步走岔,只怕……”

  他的話雖然沒有說下去,但是其中的意思卻是說的明明白白。曾志宏的臉皮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他扭頭看了眼面前激動的同僚,道:“八年前,先帝任命本官為滄州知府,臨別之際,曾在金鑾殿上淳淳教尋,要本官管理好這整個滄州數十萬戶百姓的身家性命。”他地話突然一頓,隨後重重的道:“數十萬戶百姓的身家性命啊,都在本官一念之間。”

  陳信宏一怔,似乎一盆冰冷徹骨的涼水當頭傾下,他的滿腔怒火立即消失無蹤。

  “滄州城是滄州首府,整個滄州數十萬戶百姓的目光都看著這裡。降,則背負百世罵名,不降,則滄州勢必血流成河,一片屍山骨海。”曾志宏的聲音驟然凌厲之極:“陳將軍,換做是你。又要如何是好?”

  陳信宏張了張嘴咀,然而呆了半響,卻是始終發不出一個字來。

  “大殿下在太原,匯集了大漢精英。意圖與匈奴人決一死戰。”曾志宏沉默片刻,突然說道。

  陳信宏不解的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何岔開了話題。

  “這一戰,若是輸了,則大漢再難有反撲之力。”曾志宏抬起了頭,他看著窗外那耀眼的日光,似乎自言自語地道。

  身邊的陳信宏搖頭道:“不會的,太原有古大帥在,不會輸的。”

  “陳將軍,你如此相信古大帥麼?”

  雖然曾志宏問得沒頭沒腦。但是陳信宏卻是完全了解他地意思。

  重重地一點頭,陳信宏道:“古大帥一生百戰,無一敗績。若是連他老人家也信不過,那麼天下間還有誰能夠勝的了匈奴人。”

  他的聲音充滿了驕傲,為了這位軍人中的頂尖人物而感到深深的自豪。

  “好……”聽了他充滿信心的這句話,曾志宏高喝一聲:“如果古大帥贏了,那麼乘勝追擊之下。則復國有望。”

  “曾大人,你的意思是……”陳信宏雙目一亮,驚呼道。

  “太原一戰。若是大勝,古大帥決不會放棄銜尾追殺的機會,那時收復失地不過是指日可待。本官要為大殿下保住這片大好河山,不能還給他一個支離破碎的滄州。”曾志宏的話緩慢而沉重,但每一個字都是發自於肺腑之言,顯得特別動人:“先帝交付本官地是一片完整無缺的滄州,本官任滿還鄉之時,交還的也應該是一個完好無損地滄州才是。

  “曾大人,但是您……”

  微微一笑。曾志宏輕聲道:“待匈奴大敗,漢軍重返之際,曾某自然會給先帝一個交代。”他的聲音雖輕,但是卻充滿了一種堅定不移的慘烈味道。

  陳信宏打了個寒顫,隱隱猜到了他的想法,不由地心中感慨,再也說不出話來。

  他的眼睛順著曾志宏地目光看向天際,日頭雖然依舊火熱,但是他的心卻是一片冰冷。

  “時間快到了。”曾志宏嘆息道。

  陳信宏如夢初醒,他看了眼漸漸西移的太陽。

  時間,就是如此奇怪地一個東西,越是希望它快些過去,它就越是慢的如同老牛拉車一般。然而,當你想要輓留這一段的時間之時,它卻過得飛快無比,讓人無所適從。

  此際已過午時,距離匈奴人所規定的時間,已經不足三個時辰。

  三個時辰之後,等待他們的不是全城投降,就是匈奴人的大兵壓境。

  擺在他們面前的,就是一個艱難無比的取捨。

  “就這麼定了吧……”幽幽的聲音從曾志宏地口中傳出,他的眼中含著一絲淡淡的水光,只要他投降了,曾家百年忠義之名即將坦然無存,他又何嘗心甘情願呢。

  只是,做為滄州的最高官員,有些事也唯有他才能做的,他的眼神逐漸堅定起來:“一切罪過都由本官擔任,開城投降。”

  “且慢……”

  疑惑的看了眼陳信宏,曾志宏問道:“什麼?”

  陳信宏面色沉重,突地重重跪下,恭恭敬敬的向他磕了一個響頭。

  曾志宏大驚,連忙上前攙扶,問道;“將軍這是做什麼?”

  陳信宏抬頭,凝視著他的眼睛,道:“程某膝下尚有一子,年紀尚幼,不懂事故,想要託付於曾大人,還請大人行個方便。”

  “你……”

  陳信宏的臉上滿是苦笑,他的眼中亦是一片苦澀:“滄州,可以降,但是,我不能。”

  “陳將軍……

  陳信宏長身而起,他深深一揖,道:“滄州百姓和犬子就託付於大人您了。”

  他豁然轉身,昂首挺胸,大步而去。

  曾志宏看著他的背影,帳然若失,只是滿含悲憤的眼中,竟然隱隱有著股羡慕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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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滄州(下)-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

    滄州城外,匈奴人的大軍已經開始逐步向前移動。

  在馬隊之後,是無數的漢人士兵,他們拿著攻城器械,雙目迷茫的看著前方那高高聳立著的巍峨城墻。

  他們都是降兵,被匈奴人驅使來此充當攻城的第一波軍隊。

  無論是否心甘情願,他們已經別無選擇。

  “嗖……”

  長箭破空之聲傳來,城頭旗桿之上插著一隻顫抖著的鵰翎箭,如此箭術,令人為之心悸。

  “告訴曾志宏,還有一個時辰。”

  雄厚的大嗓門遠遠傳來,城頭眾軍士相顧失色。

  守備將軍府。

  陳信宏抱著十歲的幼子,他望著自己的親兵隊長,問道:“應高,你隨本官幾年了?”

  陳應高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立即回答道:“將軍,小的已經跟隨您十四年了。”

  “嗯,十四年,不少了,那麼多年來,你一直兢兢業業,從未玩忽職守,本官甚喜之。”

  “多謝將軍誇獎,不過這些都是小的份內之事啊。”

  “嘿嘿……算了,到了今日也不必提什麼將軍不將軍的了。應高,如果論族中的輩份,你應該叫我一聲叔叔吧?”陳信宏突然微笑道。

  “正是。”陳應高隱隱覺得有些不太對頭,但還是畢恭畢敬的回答著。

  “那麼,今日為叔就托你一事。”

  “將軍有話但請吩咐,小的一定全力以赴。”陳應高臉色一變。連忙拜倒於地,恭聲道。

  “快起來。”陳信宏上前一步,放下懷中的孩子,將他攙了起來。

  陳應高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陳信宏。不知道他究竟要幹什麼。

  “劍鏘,過來。”陳信宏向後一招手。

  他那十歲的幼子陳劍鏘立即依言上前。

  陳信宏伸手一指陳應高,道:“劍鏘,給你應高大哥磕頭。”

  幼子無知,聞言立即跪下。

  陳應高臉色大變,想要掙脫,但雙手被陳信宏牢牢把住,他不敢用力掙脫,只好生生受了陳劍鏘的這三個響頭。

  “將軍,您這是做什麼?”陳應高焦急的問道。

  微微一笑。陳應高沉聲道:“應高,你帶著劍鏘去曾大人府上,暫住一時。記住,一切聽從曾大人地安排。”

  “將軍……”隱隱間感應到了什麼,陳應高顫聲道。

  伸出了手掌,陳信宏重重的握住了他的手,道:“從今天起。劍鏘就是你的弟弟,幫我照顧好他。”

  陳應高的身子一震,正要說話。突然半空中遙遙傳來一人的高聲呼喝:“告訴曾志宏,還有一個時辰。”

  他們二人的臉色同時難看起來。

  鬆開了手,陳信宏高聲道:“應高,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劍鏘交給你,我放心的很。快走吧,我還有事情要做。這是我做為將軍對你下的最後一道命令。”

  陳應高臉色慘白,他緊咬牙關,突然匍匐於地。朝著陳信宏磕了數個響頭,抬起頭來,額頭已是高高腫起。

  “將軍保重。”陳應高叫了一句,轉身抱起陳劍鏘,也不顧小傢伙放聲哭喊,就這麼大步離去。

  在他地背後,是陳信宏那依依不捨的目光。

  良久,他收回了目光,轉而凝望城門,眼中已是一片洶洶烈火。

  “更衣,備馬。”

  ※※※※

  當他的身影出現在城門之時,城衛軍們一陣騷動,看見他一身鎧甲,滿面凝重,眾人心有所感,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兵刃。

  陳信宏一個接一個的望了過去,他們的臉上揮灑著緊張的汗水,那種融合了恐懼、興奮、畏縮和堅強為一體的表情深深地觸動了他的內心深處。

  “將軍,弟兄們都在這裡,您安排吧。”他的副手上前一步,朗聲說道。

  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陳信宏道:“好,傳我地命令……”

  “是……”一聲暴喝,身周數十人齊聲高叫著。

  “卸下盔甲,拋棄兵刃,出城投降。”陳信宏冷冷地道。

  “什麼?”

  他們相互張望著,如果不是看到人人都是同樣一副錯愕的表情,他們幾乎就要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將軍……您?”旁邊一員偏將小心李翼地詢問道。

  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冰涼的目光讓他把未曾說完的話生生地吞進了肚中。

  “沒有聽見麼?”

  空氣中沉寂著極其壓抑的氣息,仿佛在這一瞬間,周遭的空氣已經凝固結塊,不再流動了。

  過了片刻,一聲不甘的長嘆傳出。

  “叮■”

  兵器墜地之聲不絕於耳,漸漸的,他面前地兵器越堆越高,在太陽的照耀下發出森嚴而灼目的光芒。

  “陳將軍。”

  眾人轉頭望去,曾志宏在數人的拱衛下,急匆匆地來到了。

  “曾大人,一切就拜託了。”

  陳信宏仰天長笑一聲,跨上戰馬,向著大開的城門而去。

  只留下眾人驚異不定的目光遙遙相送。

  ※※※※

  “將軍,時間到了。”

  “哼,不識抬舉的東西,傳令,給我攻……”

  買買提的話突然之間停住了,因為滄州城的大門此時正在緩緩打開。

  在萬眾矚目之下,一員漢人將領騎著馬,獨身一人走了出來。

  他頭戴紫金盔。身著明光鎧,前排為兩襠鎧,長至膝上,腰部以上的胸背甲用小甲片編綴而成。魚鱗狀的小甲片延伸至腹部,下擺為彎月形,荷葉形甲片,用以保護小腹。

  關節處更是裹上了厚厚地護肩和護膝。

  他的胸前和背心各有一個由精銅所制,打磨的極為光滑的護心鏡。由於陽光地照射,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這是大漢武將的全套裝束,一件不拉的穿在了此人的身上。

  他的手高高舉起,閃亮的大刀在他的手中散髮出森森的寒氣。

  “殺……”他忽然大吼一聲,就這樣策馬向面前萬餘人的鐵騎部隊衝了上去。

  “他瘋了麼?”買買提勃然大火,敢以一人之力對萬名金狼軍發動衝鋒。此時,他感到了無比地憤怒,那種被人藐視的感覺絕不好受。

  買買提反手抽出弓箭。瞬間便已拉至滿月。

  那人的馬好快,已然衝至百步之內。

  “嗖……”

  離弦之箭好似那脫韁之馬,帶起了一陣刺耳地旋風之聲,向著對面飛去。

  “嘶……”

  一聲垂死的悲鳴,烈馬前腿屈下。摔倒在地,它的頸脖之上深深地插著一隻閃爍著寒光的箭枝。

  馬上的騎士猝不及防,在慣性地驅使下。重重地摔在地面之上,身不由己地打著滾,向前方翻去。

  直至慣性消失,他倔■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此時的他,頭上盔甲在翻滾之時,早已脫落,不知所蹤。身上的明光鎧蒙上了一層厚厚地塵土,前後的護心鏡之上,再也不是明鑒照人的光亮。而是粘了些黑乎乎的泥土,隨著吊帶的斷裂,更是松垮垮地墜在小腹之前,再無半點用處,整個人顯得狼狽萬分。

  他只是一員武將,只是一員合格的守備武將罷了。

  他的武功雖然不錯,但並不出眾,是以,他無法躲避買買提的這如同電光火石般的一箭。

  一片哄笑之聲傳來,匈奴人無不放聲大笑,對於這個不自量力地漢人將領大聲恥笑。

  陳信宏站直了身軀,他的體內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燃燒著,他的血液幾乎就要沸騰了,在一種莫名力量的支持下,他面對眼前黑壓壓一望無際的人海,卻是無畏無懼。

  手中的大刀重新高高舉起,面對著無窮無盡的人海,他高聲吶喊:“殺……”

  沒有了馬,他就憑著自己的腳,向前奔去。

  他此時所憑藉的,只有自己的一副血肉之軀而已。

  買買提的臉上再無絲毫羞憤之色,他詫異地看著奔行不止的漢人將領。毅然地再度拉開弓弦。

  “嗖……”

  刺耳的聲音驟然響起,奔行中的陳信宏豁然止步。

  他的右胸之上多了一個血窟窿,一把長箭貫穿了他失去了護心鏡保護的胸膛。

  鮮血泊泊而下,順著那骯髒的衣甲留至腳邊。

  “殺……”陳信宏雙目暴突,他聲竭力撕地大聲吼叫著,他的腳步雖然蹌踉,但是始終堅定不移地向前邁動。

  戰場之上,詭異地靜了下來,再也無人開口恥笑,再也無人目含不屑。

  仿佛天地間只餘下這個蹣跚的腳步之聲眾人的心中響亮的迴盪著。

  一步、二步,三步……

  一縷細長的血痕在他的身後流淌,鮮艷似火。

  十步,距離買買提的馬前僅有十步而已,但是他的血已然流盡。

  胸腔沉悶無比,一口氣再也吸不進去,他已經沒有了絲毫的力氣。

  他的瞳孔散而無光,再也沒有任何焦距。

  他的腳步越來越慢,終於支持不住,向前摔倒在地。

  只是他的腦海中始終有著一個不屈的意念。

  數萬雙的眼睛凝視著他的雙手,那雙蒼白無比的鮮血淋漓的大手狠狠地插入了泥地之中,他的身體仍舊在一寸一寸地向前挪動著。

  直至……他的最後一滴力量消失殆盡。

  烈日當空,買買提的心中卻無法感到一絲暖意,他茫然抬頭。

  滄州城,城門大開,一面雪色的白旗在風中飄揚,只是,卻顯得是那麼的觸目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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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抉擇(上)-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
    議政廳內的人群已然散盡,此時留下的,都是臥龍城中能夠說得上的話的人。

  真正的戰術安排,只需要少數人知道就可以了,若是鬧的人盡皆知,那麼就是自尋死路了。

  是以當路鼎盛倚老賣老地表示要開始正式商討之時,那些自知身份地位不夠的,盡數主動請辭。

  這一場會議整整開了二個時辰,什麼內容無人得知,參與之人無不是守口如瓶。

  眾人只知道,在那場會議之後,臥龍城這座城市就開始了極大的變化。

  老弱婦孺開始逐漸撤離,他們將遷居西方大營,在那裡暫住一時,待日後打退愷撒人,方能回歸家圓。

  大量的車隊在西方大營和臥龍城之間來回往返,都是由軍隊負責押送,以黑布掩蓋,任誰也不知道其中是什麼東西。

  戰爭的陰影終於開始籠罩在這座名城之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圍繞著戰爭運行。

  人們的神經已然繃緊了。

  許海風與蔣孔明結伴走出議政廳,他們是最後離開的人。

  “軍師大人,昨日一戰,許某突然發現了一件事,心中若有所悟,稍後不妨做個……對了,就是做個試驗吧。”許海風低聲說道。

  蔣孔明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隨著時間的推移,許海風的表現日益沉穩,很少還能看到這般喜形於色的模樣,足見那個突發之事,對於他來說。極為重要。

  “不知主公發現何事?學生當洗耳恭聽。”來自現代人身上那最為明顯的好奇心發作了,蔣孔明充滿了期待的道。

  許海風滿面笑意,正要說話,突然抬頭。望向左側,那眼中有了一絲若隱若現地驚訝。

  蔣孔明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左側的一輛高大寬敞的馬車之上,一位頭髮花白地老人正對著他們遙遙拱手為禮。

  對望一眼,就連蔣孔明都感到了極度的詫異。

  這位老人不是別人,正是適才剛剛分別的路鼎盛老將軍。

  他們不敢怠慢,快步來到老人的面前,躬身為禮。

  老將軍爽朗的笑道:“真巧啊,又遇到二位了,有興趣賠老夫去喝一杯麼?”

  許海風笑道:“老將軍有此雅興。敢不奉陪。”

  蔣孔明則是不動神色的瞅了他一眼,什麼碰巧,根本就是他在此專程等候。只是不知道這個小老頭又有什麼事情了。

  他的讀心術雖然厲害,但是隻能讀到人家心中所思,如果對方沒有思考他想知道的問題,那麼他就是有通天的本領,也猜不出究竟是什麼事。

  這輛馬車頗為開闊。就算是坐了三個人,也不覺得擁擠。

  老將軍從車中變戲法般拿出了酒壺和杯子,顯然是早有準備。

  他親自動手斟滿了杯中之酒。道:“這第一杯,老夫恭賀許大將軍首戰得勝,大破敵軍。”

  三人分別飲下,許、蔣二人自然知道他這僅僅是個開場白,也就靜觀其變。

  老將軍斟滿了第二杯酒,面向蔣孔明道:“蔣軍師,老夫這一杯特意敬你。”

  蔣孔明拿起了酒杯,輕笑道:“學生又沒有上過戰場,只是在一邊看了半宿熱鬧而已。若論戰功。又如何能與您老四十年前鏖戰北疆相比。這一杯,應該是學生敬您老才是。”

  老將軍仰天打了個哈哈,道:“蔣軍師說笑了,昨日之戰,蔣軍師能夠未卜先知,料事如神,整個布局更是安排的絲絲入扣,實非老夫所能望其項背。”

  他嘆了口氣,道:“如此算無遺策,老夫歷經三朝,也僅只見過二人而已。”

  “哦?另一位是……”許海風心中好奇,詢問道。

  “古道髯。”老將軍鄭重地道。

  “啊……”許、蔣二人對望一眼,想不到這位老將軍對於古道髯地評價竟然如此之高。

  “二十年前,古道髯奉皇命,接替上任統領之職。他並非一員蓋世勇將,初上任之時,麾下頗多不服之眾。於是,古道髯請出開天弓和程家高手,以勇力震撼三軍。其後,他對於軍隊的各項制度提出了自己的建議和初步地改造工作。”

  “其間,山南叛亂二次,北方匈奴寇關,天鷹軍團都曾奉命出征。大小數百仗,古道髯竟然能夠保持不敗記錄,縱然是面對匈奴人的驕傲金狼軍,他也不曾落於下風。將士用命固然是他保證不敗的原因之一,但是真正令人稱道的,卻是他總能料敵于先,做出種種針對的應變之法,這一點,就連昔日地董鋅睿董大哥也做不到。”

  老人家的話中唏噓不已,顯然是想起了陳年舊事,頗有感慨。

  許海風側首望去,蔣孔明搖著羽扇,似乎對這些話無動於衷。

  但是許海風卻知道,他心中早已是波濤翻滾了。

  蔣孔明能夠料敵于先,所賴的並不是什麼神機妙算,而是那強大無比地情報網絡。

  軍中的探子,大都是由身手敏捷的軍士組成,但黑旗軍的探子,卻是部分的特種部隊成員,他們可都是具有起碼二品左右的身手。

  由這些武林高手所組成的探子,自然遠遠不是愷撒人所能比擬的。

  何況,在這些探子之中,尚有幾位極其特殊的人物。

  哲別,猴孩,李明堂。

  哲別地千里眼,無分晝夜,只需登高一望,敵人的種種變化措施,無不一目了然。

  李明堂則是以宗師之尊。屈居暗探一職,怕是古往今來的唯一一人了。莫說以前不可能有,只怕以後也是不可能出現的了。

  猴孩那如同鬼魅般地身法,比最快的千里馬還要快上一線。傳遞消息,再也沒有比他更加可靠和迅捷的人。

  昨夜,蔣孔明早就安排好了人手,一開始,他打的是和班克羅夫特同樣地主意,深夜劫營。

  雖然主動邀戰的是他,但是戰場之上,什麼陰謀詭計都是可以正大光明運用的。能夠兵臨城下而對方卻依舊懵懂不知,那才是真本事。

  蔣孔明的算盤打得非常響亮,邀戰之後。乘其松懈之際,以黑旗軍的雷霆之威將之一舉衝潰,再以城衛軍為輔。銜尾追殺。

  只是,尚未等到他頒布命令,班克羅夫特就已經有所行動。

  猴孩的報信非常及時,可謂是恰到好處。

  得到了確切情報的蔣孔明,立即改變戰術。將用來劫營的火油散布在自己的大營之中。最後分別以誘殺,衝擊,伏擊之術。將班克羅夫特的第四軍團打得潰不成軍。

  這場戰爭地最大功臣,並非蔣孔明,也不是許海風的黑旗軍,而是那幾個將敵人的行動打探地清清楚楚的奇人異士。

  在他們的監視下,任何軍隊的調遣都休想瞞得過人,無論班克羅夫特的軍隊怎麼變化,都在蔣孔明地掌握之中。

  雙方的條件絕對不成對比,如果蔣孔明在這場戰爭之中,還會馬前失蹄。那麼,黑旗軍還用得著談什麼爭霸天下,很乾脆的,集體抹脖子自殺得了,也省得日後丟人現眼。

  “您老誇獎了。”蔣孔明微微彎了彎腰,謙遜地道。

  “嘿嘿……”老將軍笑道:“老夫原本以為,當今之世,唯有古道髯一人有此本領,想不到在行將就木之際,又看到一個毫不遜色地天才崛起。可見,我大漢復興有望啊。”

  蔣孔明的嘴角輕輕地抽搐了一下,縱然他的面皮厚如城墻,此時也有了一絲淡淡的尷尬。

  許海風聽得滑稽,調侃道:“蔣大軍師,原來您是如此出眾,許某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了。”

  蔣孔明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卻是無可奈何。

  路鼎盛奇怪的看著他們的表現,對他們的關係愈加奇怪,只是看他們一副言行無忌的模樣,可見絕非普通的上下級關係。

  蔣孔明沉吟片刻,突然抬頭問道:“老將軍,古大帥是來自程家,那麼天鷹軍團有沒有一隻完全歸屬於他掌管地由程家子弟組成的部隊?”

  路鼎盛的眼中突然爆出一縷精光,他看向蔣孔明的眼中充滿了驚異:“不錯,確實有這麼一隻部隊,不過,自從古道髯離開西線大營之後,這隻部隊也就取消番號,不復存在了。”

  蔣孔明若有所悟的點頭道:“原來如此,果然不出學生所料。”

  許海風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想來古道髯能有如此厲害的表現,那隻由程家子弟組成的部隊想必功勞不小吧。

  老將軍的眼中有了一絲遲疑,蔣孔明這番話頗有耐人尋味之處,讓他也是陷入了深思之中。

  只是,他們二人也是心知肚明,古道髯麾下的那隻部隊,就算他們也是擔當著收集情報的工作。可是,他們的能力與哲別等人相比,那是天差地遠,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以相比的地方。

  畢竟,天下雖大,但是沒有第二個哲別,第二個猴孩,也沒有第二個宗師甘心去做這種類似於偷雞摸狗的勾當。

  只要一想到程玄風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竟然會改頭換面,趁夜偷襲,許海風就有著一種發自於內心的好笑。

  那——根本就是決無可能之事。

  當然,比起一般的斥候來說,這些程家子弟還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古道髯能夠有此戰績,他們的情報雖然起了極大的作用,但是真正至關重要的,卻還是那位老元帥的精準判斷和算無遺策的計謀膽識。

  大漢第一的名頭,靠得畢竟還是真才實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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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抉擇(下)-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老夫今日尋得二位,為的是向許大將軍求懇一事。”過了半響,路鼎成終於率先打破了沉悶的氣氛。

  “您老有事儘管吩咐就是。”許海風心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但一轉眼就已決定,無論此老提出什麼條件,只要他有能力做到,就要立即答應下來。

  路家在西北的能量絕對超過任何人的想象,這位大西北的無冕之王能在數十年間屹立不倒,足以證明他自身的能耐。

  這樣的人物,絕對不能輕易與之為敵。

  “好,老夫就直說了吧。”路鼎盛放下了酒杯子,他的臉色顯得凝重無比:“太原一戰,不知二位以為如何?”

  交換了一下眼神,這一對極有默契的搭檔同時一笑,許海風朗聲道:“最多五五開吧。”

  路鼎盛眼中精光一閃,他的語氣顯得有些遲疑:“太原之地,千里平川,是匈奴人最為喜歡的作戰地形,不知二位為何對程家懷有如此信心?”

  許海風輕輕搖頭,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而是反問道:“那麼依您老之見,又是如何呢?”

  路鼎盛捻著鬍鬚,良久,道:“五五之數。”

  許海風心中一驚,若以地形論,匈奴人實在是占據了莫大的便宜,他們的騎兵在太原會發揮出最大的優勢和戰鬥力。

  與之相比,無論是程家的私兵,還是那三大軍團的殘餘部隊,都要明顯遜色於匈奴人的金狼軍。一般情況下。勝利地天平是傾斜於匈奴人的。

  只是,在程家的手中卻還握有一張王牌,一張足以改變整個戰局的王牌。若是運用巧妙,足以給匈奴人造成難以想象地重創。正因為有此寶物。所以他才會以為雙方的結局是五五之數。

  但是,路鼎盛並不知道此事,為何卻又如此肯定,這就讓他有些大惑不解了。

  殊不知,此時在這位見多識廣的老人心中,也是猜疑不定。

  許海風雖然沒有回答他的話,但是只要聽他如此肯定而又毫不猶豫的回答,就知道他對於程家信心十足。

  只是這麼一句話,路鼎盛就已確定,許海風等人肯定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或者說在自己的情報網之外,肯定有著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發生過。

  不過,他年老成精。既然他們不說,自然也不會主動詢問。

  “老夫如此肯定,為的是二個人。”

  “您的意思是……”

  “程玄風程大哥和古道髯古大帥。”老人輕聲地道。

  “他們二人又如何了?”一旁默不作聲的蔣孔明突然問道。

  “老夫只是信任程大哥地眼光,和古大帥的智慧罷了。”老人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解釋道。

  “三十年前。古道髯不過是程家私兵中地一個百人長,他的天賦一般,在武道之上的修行亦是不過爾爾。程家之中。比他耀眼的人比比皆是。然而,就是這時,他遇到了程大哥。”

  老人的聲音中有著無限地緬懷,似乎連帶著想起了自己的過往遭遇:“正是因為程大哥的慧眼識英雄,才給了他一個證明自己地機會。而古道髯也確實不負程大哥所望,從一介百人長步步高升,直至名震天下,官至極品。”

  “他們二人,我信得過。”老人最後如斯說道。

  原來在這位老人家的心目中。這二位的地位竟是如此之重。幾乎已經重到了可以左右他的判斷和信心了。

  許海風嘆道:“您老說了那麼多,不知有何用意?”

  老將軍伸手舉起酒杯,看著裡面略顯渾濁的酒水,道:“老夫在等,等那太原之戰的結果。”

  許、蔣二人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太原之戰的結果,並不僅僅是程家和匈奴之事,就連遠在千里之外的臥龍城,也將深受影響。

  這一戰,如果匈奴人得勝,則大漢危矣。

  但是,如果勝利地一方是程家,那麼只怕第二天,路鼎盛就會率眾向程玄風宣誓效忠。

  程家的名聲將會傳遍整個大漢,他們會輕易地接收所有被匈奴人占領過的土地。程家,將是無可爭議的天下第一家了。

  到時候,只要劉政廷意外身亡,那麼這個天下就真的要換一個主人了。

  只是,這個問題路鼎盛竟然會在他們的面前正大光明地說了出來,就真的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了。

  對於他們來說,程家可是一個不亞於匈奴人的天大威脅,路鼎盛存了這番心思,難道就不怕自己等人心存耿介麼。

  仿佛看透了他們二人心中的疑惑,路鼎盛笑道:“二位也曾見過小孫路通州了,你們以為他又如何?”

  將門虎子,前途不可限量。”許海風正色道。

  “老夫這個孫子,向來固執,在如今群雄並起之際,他所看好的,卻並非匈奴和程家。”

  許海風心中若有所悟,道:“那麼路兄他看好哪一家?”

  老人的目光移到了許海風的面上,凝視著他的雙眼,沉聲道:“他看好的,正是你——許大將軍。”

  許海風與他坦然對視,正容道:“多承路兄之情了。”

  老人收回了目光,緩緩地道:“年輕人有他自己的一套看法,如今老夫苟活於世,尚且可以與他一掙,但再過幾年,就是他的天下了。”

  路鼎盛的話充滿了一股悲哀傷感之情,在時間的面前,他也只不過是一個平常的老人罷了。

  無論你是身家千萬,還是一名不文。都避免不了死亡地來臨,唯一的差別就是或早或晚而已。

  “太原一戰,若是程家得勝,自然無需再提。但是。若程家落敗,老夫則即刻退隱,族中之事,全數賦予小孫,從此不再插手。”老將軍的話竟然有了一絲鏗鏘之音,可見他此時心中頗為激動。

  “好……”許海風看著他,緩緩地道:“您老的意思,許某明白了,若是能得路兄鼎力相助,許某日後決不敢做那背信棄義之事。”

  “能得將軍一諾。老夫感激不盡。”路鼎盛如釋重負地一笑,就在車內向他深深一揖。

  ※※※※

  看著馬車逐漸遠去,蔣孔明突地冷笑道:“這個老頭打得倒是如意算盤。他這麼做好了二手準備,無論事態怎麼變化,都留有一條退路。嘿嘿……其心可誅啊。”

  “哦?”

  “這個老狐狸,早就看出劉家地氣數已盡,漢人中。有希望問鼎中原的,唯有二家,不是程家。就是我們。他選擇此時說這番話,正是二面示好,哼……不愧是活了八十多年的老怪物啊。”

  許海風微微一笑,道:“不管怎麼說,這總是一個好消息。路家的這二萬雄兵,可是真正的精銳之師啊。”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強大的自信,仿佛這二萬人已經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嗯,主公,這一次。可是非得您親自出馬不可了。”蔣孔明點頭道。

  微微的一笑,許海風雖未曾說話,但是從他的身上驟然間爆發出了強大地戰意,那股凝厚的有如實質的戰意就連不通武功地蔣孔明都能夠清晰地感受到。

  過了片刻,蔣孔明突然深深一嘆,搖了搖羽扇,幾縷熱風吹過他的衣襟,帶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涼意,但卻帶不走他心中的煩躁。

  “怎麼了?”許海風訝然地回首望著他,與他相識數年,很少看到他這般唉聲嘆氣的模樣。

  蔣孔明搖了搖頭,緩緩地,從他地嘴中吐出了一個人名:“古道髯。”

  “古大帥?他又怎麼了?”許海風愈發不解。

  蔣孔明的臉上豁然閃過一絲殺機:“此人留不得。”

  聽了路鼎盛對古道髯的評價之後,蔣孔明地心中莫名的起了一絲寒意。

  若以博學而論,天下之間確實無人能出蔣孔明之右。若是面對面的交談,具有讀心術奇功的蔣孔明自然也不會遜色於任何人。

  但在戰場之上,他這個新丁確實無法與古道髯這位從低級將領一步一個腳印走上來的沙場老手相比。

  正如昨夜一戰,如果他不是預先掌握了班克羅夫特的一舉一動,也不可能設下火攻陷阱,更不可能巧取敵軍大營,繳獲了無數輜重。

  那一戰,其實也是他指揮大軍,初出茅廬的第一戰。

  無論是戰前布局,還是應變能力,他都與古道髯相去頗遠。

  這與智慧無關,純粹是經驗上的差距,就算是他蔣孔明也無法在短期內迎頭趕上。

  如果日後黑旗軍與程家戰場相遇,那麼此人必定是最大的威脅所在。

  蔣孔明抬首望天,他並未失去信心,因為人都是會進步地,縱然他此時不如古道髯,但並不代表以後就無法超越他。

  何況……蔣孔明的嘴角溢出一絲冷笑,落在許海風的眼中,頓知他又想通了什麼事情。

  “古道髯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罷了。”蔣孔明臉上的笑容逐漸變為不屑之色:“我們最大的憑仗就是黑旗軍,這——可是超出了人類極限的恐怖軍隊啊。”

  這一刻,他充滿了信心,只要是黑旗軍縱馬平川,天下則再無可以抗手之輩,就算是他古道髯也一樣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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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6 05:43:2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九章俘虜(上)-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許將軍……”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的面前,高聲叫喚著。

  許海風微微一笑,也不見他加快速度,但就是三二步間就將蔣孔明遠遠的拉下,來到了劉俊書的面前。

  “許將軍,末將已經把章傑送至貴府,只要回去便能見到。”劉俊書不溫不火地道。

  “如此多謝劉兄了。”對於這位尚未完全歸附於己的大漢將領,許海風一直保持者客客氣氣的態度。

  “許將軍客氣了,末將告辭。”看了眼正向這裡行來的蔣孔明,劉俊書拱了拱手,大步離去。

  蔣孔明輕嘆一聲,道:“劉俊書此人雖然尚未能收心,但這樣的態度卻是恰到好處,就讓蘇春偉他們去疑神疑鬼吧。”

  許海風啞然失笑。

  確實,對於劉俊書突然之間一改往日絕不配合的態度,不但出任了城衛軍統領之職,而且其中大小事務,無不盡心盡力,簡直比在黃龍軍團之時,還要努力三分。

  這樣的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讓所有別有用心的人都為之目瞪口呆。

  他們紛紛猜測許海風到底給劉俊書灌了什麼迷藥,或者施展了什麼特殊的手段,才使得這位歷經九死一生的英勇漢子為之屈服。

  不過,任由他們想破了腦袋,也絕對想不到,劉俊書留下來竟然是因為小公主劉婷。

  “此人言而有信,他決不會背叛小公主,嘿嘿……只怕此時在他心中,縱然是劉政啟也遠遠不如小公主的份量了。女色啊。唉……”

  蔣孔明搖頭晃腦地說著,突然發覺許海風臉色有異,頓時知道自己一時口快,不由地尷尬起來。

  他無意識地嘿嘿笑了幾聲。連忙岔開話題:“主公,劉俊書找你何事?”

  許海風無可奈何地看了他一眼,蔣孔明的身份畢竟與眾不同,他自然不可能為了區區小事而對他有所見責。

  況且在他心中,也是深深明白,若非劉婷的玄天奼女功已達不著皮相地內魅之境,也不可能讓劉俊書在一面之下立即改變主意。

  而且,無論是他還是蔣孔明都知道,每隔半月,劉婷勢必換個法子召見劉俊書一面。名義上是見見同族的落難人,但實際上怕也是借此籠絡吧。

  雖然不想承認,但事實卻證明。這種感情上的投資對於劉俊書來說,遠遠比起那些金銀珠寶來的有效。

  許海風地心中突然閃過一絲念頭,劉婷這麼做固然是經過了自己的授意,但只怕她的心中一樣也有著類似的想法吧。

  畢竟,在自己的那幾個妻子中。劉婷是唯一的一個無所依仗的弱女子。這位出生於帝王之家的嬌嬌女,也在不知不覺中為了自己的前途和未來而略作打算著。

  “主公……”蔣孔明久久不見許海風的回到,詫異地輕喝了一聲。

  許海風從自己的思緒中驚醒過來。這個問題自己心中有數就成,可是不能與人商討的,哪怕他是蔣孔明也一樣不行。

  微微一笑,許海風說道:“這次夜襲,劉俊書在凱撒大營中捉到一名漢人,他對於知情者下了禁口令,偷偷摸摸地將此人送到了我的府中。”

  “漢人?”蔣孔明大訝,他尚是首次得聞這個消息,許、劉二人的保密工作做的非常之好。

  “不錯。是一個二十年前,就因過失逃亡愷撒的漢人。”許海風解釋道。

  隨後,他立即看到了雙眼發光地蔣孔明,顯然,他對於此人的興趣之大,遠遠超過了任何事情。

  在蔣某人的一連串催促聲中,許海風回到了皇宮。

  他這麼堂而皇之地住進了原吐番皇宮,沒有絲毫避嫌的舉動和措施。按照蔣孔明的話,就是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皇宮之中,守衛森嚴,城衛軍中亦不乏高手,大都被抽調於此。何況,在宮中還有夏雅君這位宗師高手,以及魔門的部分人員充當守衛。雖不能說固若金湯,但是自保那是綽綽有餘了。

  在御書房中,許海風和顏悅色的問道:“章傑麼?”

  章傑恭敬的應了一聲,他在班克羅夫特的第四軍團中服役了整整十多年,隨著軍團東征西討,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了。知道第四軍團的戰鬥力在這片大陸之上,絕對是首屈一指地。

  然而,那天夜裡,突如其來地,第四軍團就遭遇到了組建以來的最大慘敗,而且,更加重要的,是敗的莫明其妙,毫無徵兆。

  他也是在戰後聽城衛軍們議論之時才知道其中過程。

  前去襲營的騎兵幾乎全軍覆沒,步兵隊伍更是遭到了近乎於毀滅性的打擊,大營就更不用提了,早就落入敵手。

  如果敵人是憑藉強大的優勢兵力那也罷了,但他們所動用的人數明顯不如第四軍團。

  而且,班克羅夫特的一舉一動似乎都在對方的預料之中,黑旗軍的每一步都像是事先安排好了的陷阱,就等著班克羅夫特去踩了。

  這般神機妙算的本事,才是讓他真正為之折服的。

  章傑的目光偷偷瞥向許海風身邊,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羽扇的蔣孔明。

  就是這個人麼?將聲名顯赫的班克羅夫特玩弈於股掌之間。

  “你的遭遇自己說一遍吧。”他的舉動自然瞞不過面前的二名上位者,許海風好笑地說道。

  “是……”章傑再度恭敬地分別向他們二人行了一禮,表示在自己的心中,他們二人是處於一個青等的地位:“冬人……小人名叫章傑,十……十八年前。因為一時……一時命背,被人通……通緝。小人眼看無幸,只好遠走他鄉。”

  他開始說話之時,尚且有些遲緩。到了後來,卻是漸漸流利起來。

  許海風轉頭相望,蔣孔明略略點頭,此人分明是多年未曾使用漢語,致使生疏之極。

  “你犯了什麼事?”

  按照許海風的本意,只要他能詳盡地提供愷撒國內的情報,那麼不管他得罪了什麼人,犯了什麼過失,哪怕就算是天王老子,也要一筆勾銷。

  這一點。蔣孔明也是深深贊同。戰爭時期,一切行為,都要為戰爭服務。什麼國法、律法。都比不上前線統兵大將的一個命令。

  這就叫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自古以來,便是如此。

  既然決定了要這樣做,那麼他們首先要做的,並非詢問自己想要知道地答案。而是安其之心。

  章傑遲疑了一下,他飄萍多年,見多識廣。自然知道面前二人所圖何事,本以為他們一上來就會詢問正事,而自己早有準備,想要借此博得他們的歡心,最終托庇於他們羽翼之下。

  只是沒想到,他們首先問起的,竟是自己的私事。此時對於自己來說,那是性命攸關,但是在這二位的眼中。只怕就是一件芝麻綠豆般的小事了。就連自己的這條性命,在他們這二位統兵大將的眼中怕也是賤如草芥,不值一提。

  他們這番做為,若不是真心想為自己開脫,就是存下了敷衍了事之心,這個秋後算帳,卸磨殺驢的事情他見過的也不少了。

  見他始終不說話,蔣孔明突然輕輕地哼了一聲,道:“你既然來到了這裡,就無需再顧忌那麼多了,我家主公既然問了你,天塌下來,也自有人會去擔當。何況……你記住,這已是你唯一的活路了。”

  章傑的心一陣哆嗦,他立即相通了這個道理,許海風已經是他唯一地依靠,自己的生死也只是在他的一念之間。

  “小人不敢隱瞞,十八年前,小人行腳起家,累積多年,家境頗為富庶。只是一次出門辦貨之時,無意中發現一事,不想就此惹來滔天大禍。”

  “什麼事?”

  章傑一咬牙,道:“走私……軍隊走私。西北王路家藉助軍隊的名義,大肆走私,也是小的運氣太背,竟然無意中撞破了此事。從此,路家下了追殺令,小地無奈,只好逃亡凱撒了。”

  “路鼎盛?”

  “正是。”章傑低下了頭,不敢抬頭張望,雖然他心中萬分想要知道這二位臉上的表情,但他就是無膽抬頭看上哪怕是一眼。

  他祖居西北多年,自然知道路家在西北的勢力之大,足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如果這二位惹不起,也不是什麼不可思議之事。許海風微微搖頭,路鼎盛這般做為早就不是什麼新鮮事,有權有勢地家族藉助軍隊的名義走私,那是一件十分普遍的陋習。朝廷也是心知肚明,雖然屢次頒布律令禁止,但卻是罕有成效。

  “來人……”略一沉吟,許海風高聲喝道。

  一名隨侍立即匆匆奔來,許海風吩咐道:“去請路通州副統領來。”

  那麼隨侍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章傑心中一緊,旋即面露喜色。他離開大漢之時,正是路通州在西北嶄露頭角之時,他的大名自然也聽說過。回到大漢的這幾天,更是在城衛軍的閒聊中知道他已經成為路家實際上的主事人。

  此時,聽許海風的口氣,似乎只是將路通州做為一名屬下來看待,那麼自己的這條性命怕是保住了。

  “你家中還有何人?”

  “回大人,沒有了,小人當年並未成婚,所以才能孤身一人潛逃。”

  許海風嗯了一聲,與蔣孔明對望一眼,耐心地等侯了起來。

  章傑更是屏住了呼吸,連大氣也不敢透上一口。

  好在,這種沉悶地時間並不長,路通州得到消息之後,立即放下一切,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對於這位路家新一代的掌門人,不管是許海風,還是蔣孔明,都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

  一番熙攘之後,路通州開門見山地道:“許大將軍,末將來這裡那麼久了,你還是第一次主動邀見末將呢。”

  許海風微微一笑,道:“路兄,這裡是私宅,不是軍營,我們還是以兄弟相稱吧,此事確實是小弟的不對,以後我們二家可以多多親近才好。”

  路通州想不到他表現的如此親昵,先是一怔,隨後立即笑道:“既然許兄這麼說了,通州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經過了今早路鼎盛的一番談話,許海風已經把握住了路家的意思。

  他們自知在這個亂世之中,以家族的實力並不足以爭霸天下,為了整個家族的利益,他們必須將自己依附於未來能夠掌控天下的勢力之上。

  在路鼎盛的眼中,程家是最有希望成功的漢人,其次就是以臥龍城為根據地的黑旗軍了。

  也就是說,起碼在太原之戰結束之前,許、路二家肯定能夠保持和睦親善的關係。

  他們含暄了片刻,由於雙方的刻意為之,言語間自然而然的透著股親熱的味道。

  許海風見到一邊章傑的面上隱現喜色,頓時言歸正傳:“路兄,這位是小弟的一個下屬,以前曾有得罪過貴府之處,今日喚他前來,是專程賠罪的。”

  他扭頭道:“章傑,還不快給路家主磕頭。”

  章傑應了一聲,飛快的上前磕了幾個響頭。

  路通州被他們的一番做為攪得一頭霧水,但他也是個心靈剔透之人,否則也輪不到他來繼承路鼎盛的位置了。

  只要一看許海風的這般做為,他就明白了其中意思,許海風這麼做,是擺明了為此人開脫。

  他迅速的在腦中回想了一遍,卻是根本想不起有章傑這個人物。眼光快速的在他的臉上一瞄,也是毫無絲毫印象。

  無名小弈,這是他所得出的唯一結論。

  這樣的一個無足輕重的人物,又有能力找到許海風這個靠山,那麼留給他的選擇也就唯有一個了。

  路通州心中頓有計較,當下笑道:“既然是許兄出面,這點小事自然是無須再提。”

  以他的身份,當著眾人之面親口允諾,自然是一言九鼎,再無反悔之理。

  章傑長長地出了口氣,終於放下了那壓在心頭十餘年的心事,向許海風深深一拜,道:“多謝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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