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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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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戒念] 北洋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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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20:23:0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章 狀元
「我日!這傢伙簡直就是我的幸運星啊!」譚延闓心中高興的想到,在湖南的時候這傢伙報名就是一個解元,現在京師考會試,也是這傢伙報喜,還是第一名會元,難道趙恆君這傢伙就是傳說中的喜多郎?!

    一會因為趙恆君一路的吆喝,譚延闓府邸上下的人們都聚攏過來向譚延闓道喜,原本早已睡下的譚鐘麟因為確定了兒子中試的消息而起來——普通名次也就罷了,這一次譚延闓中的是會元,這可非同一般,湖南二百多年沒有出過會元,為此湖南商人在京師的湖湘會館存下了一筆巨款,只要那個湖南人考中會元,便可以憑著會元的名頭到會館直接領取。

    湖南自古以來便是文人薈萃,但是它因為地形的緣故,雖然湖南不像山西地貧或是紹興地少那樣,形成著名的晉商和紹興師爺團體,不過很多湖南人都外出謀生,經商的沒有山西人那樣名氣大,但湘商也是非常有實力的。存在湖湘會館的那筆獎勵會元的巨款,譚延闓早就聽老頭子說過,在老頭子考進士的時代就已經存在了,時間這麼長,前後幾代湘商都捐過銀子,累積到今天恐怕也是一個相當恐怖的數字了。

    「好了好了!現在我還是不是進士呢,等過了複試的關口,大家再道賀也不晚,現在子時都快過了,大家還是早些休息吧!」譚延闓將鬧鬧哄哄的人們趕回去之後,便搖搖頭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在這個時代接觸的東西越多,科考時間越長。也就越明白這一家科考中舉遠非這麼簡單。這絕對是通往財富和名望地通天梯。無論在湖南地鄉試還是順天貢院的會試考場上,他都看到了白髮蒼蒼的考生。不過在科舉考試八股文地問題上,他也有了更深的理解——八股文可不是誰想寫就可以寫得了的。這裡面涉及的唐詩、宋詞、元曲甚至還有漢賦中的許多元素,寫一手漂亮的八股文絕非是你有思想便可以寫得出來。

    譚鐘麟雖然高興兒子考上了會元,但是這麼大歲數地他對什麼都看開了,也就是笑笑了事,順便還囑咐了方榕卿,譚府上下全部僕役都要打賞。飯菜改善也讓大家高興一番,隨後便回去休息了。

    而譚延闓則對方榕卿笑著說道:「滿意了吧?會元夫人?我們湖南人在清朝還沒有出過會元哩,你可是首席會元夫人!」

    方榕卿笑著推了他一把說道:「早些休息吧,等明天早上肯定少不了上門討喜的人,再說過幾天還要複試呢!」

    經過會試和複試中試的生員,還不能夠稱為進士,只有通過了殿試才算真正的進士及第。而殿試最高級別的科舉考試,是由皇帝親自主持。所以殿試取中的生員又稱「天子門生」。譚延闓參加的這次會試一共取士有三百一十名之多,但是還要經過複試和殿試的搏殺,中間少不得還要淘汰一批人,剩下來地這些命運的寵兒才有資格稱為進士。算是走完科舉之路,完成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漫長之路。

    幾天後複試。譚延闓也用不著受九天泡在貢院考房中那份苦罪,直接當天交卷即可,三天後發榜,他有事連戰連捷稱為複試的一等第一名——此時所有地人都相信,大清有史以來最為年輕的狀元,第三個三元及第就要誕生了!

    不管這個傳言是真是假,譚延闓鄉試輪元、會試又是輪元,這兩戰兩捷加上複試第一,這次狀元地角逐論呼聲還沒有比他更強的。恭王奕訢也是抽空召見了他一次,名義上譚延闓還掛著軍機章京的官銜,而譚鐘麟是他的多年老友,譚延闓算得上是他的子侄輩,除了贈送一些極為珍貴之物之外,還是為了俄國即將聯合其他列強向日本施壓的事情。

    譚鐘麟的那份奏摺分別送上了軍機處和總理各國事務衙門,這份奏摺由於出自新任北洋大臣,所以慈禧太后專門御批了這份奏摺,並且指使相關衙門按照御批來辦理。恭親王奕訢得到了慈禧太后的支持後,同俄國駐華公使喀希尼接觸,並且表示若是俄國能夠聯合其他列強國家對日本施壓,迫使其在朝鮮無法駐軍或是做出一定的讓步,清政府將會繼續保證李鴻章曾經做出的承諾——在朝鮮給俄國西伯利亞大鐵路一個出海口,並且以租界的形式出讓九十九年,還會應允西伯利亞大鐵路有限度的經過中國與朝鮮的邊境……

    七天後,新貢士們已經在禮部堂官和讀卷官的帶領下,魚貫進入太和殿,而譚延闓則走在了最後一個——殿試將會是新貢士們最後一場角逐,為了準備這場考試,家住得遠的或是來京寄宿比較遠的,在得知已經會試取士之後,便立刻搬家在朝門左右附近找房子。譚家在

    址就在宣武門外南橫街的胡同中,距離天街只有半步懶得再為這場考試再搬家的,等他來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是最後幾名了。

    太和殿為皇朝正殿,朝廷每一次的大典與慶賀毫無例外的都會在太和殿舉行,而在國家政治生活中佔舉足輕重地位的殿試,同樣也是在太和殿中舉行。

    說起來這殿試試題隨著國家的命運也是在不斷的演變,以前沒有列強威脅之前,殿試的策問不過是崇學、吏治、民生、靖邊等大而空泛的題目。隨著鴉片戰爭列強用堅船利炮敲開中國的國門之後,這殿試策問中的試題也開始慢慢的走向實際——「美國禁止華工.久成苛例.今屆十年期滿.亟宜援引公法.駁正原約.以期保護僑民策」;「泰西外交政策往往借保全土地之名而收利益之實.盍縷舉近百年來歷史以證明其事策」……

    說實在的,在譚延闓看來就這些試題放在百年以後也是極為有水準的題目,當然殿試地試卷上還有幾道其他地題目。不過就這兩道題目來看。譚延闓估計可能會難死一大幫人——這些皓首窮經的貢生們讀了一輩子的四書五經,哪裡懂得什麼外交啊?當然也有很厲害地人物——楊銳,譚延闓在軍機處曾經有過幾次交往的楊銳在他心中就是非常厲害的傢伙了。而且還是張之洞通過前軍機大臣張之萬進入軍機處辦事,他的水平在譚延闓看來就已經是非常不錯的了。

    在譚延闓拿到題目後,心中計較了一番後便下筆開始答卷——這一次他可不是用那飽滿的顏體楷書來答卷,別看光緒皇帝在太和殿地寶座上正襟危坐,但是這卷子出狀元可沒他什麼事情的,最終誰是狀元這都要看老太太的對誰來點頭了。慈禧太后見過譚延闓。這是他在這群貢生中最大的優勢,現在也不是戌戌變法譚嗣同現在還沒有冒頭,老太太對姓譚的人還沒有什麼惡感,剩下來的就看字體了,他這次可是用的就是仿慈禧的細筆書法來答卷。

    面對最後一場考試,譚延闓也是精神亢奮——這將是他在科舉考場上地最後一戰,先前的解元、會元他都拿到手了,他也不奢望能夠弄到狀元。但是進士是絕對不能跑的,否則還要等上三年,搞不好碰上歷史上的戊戌變法將科舉考試給停了,雖然後面還有機會。但是還要受這麼多年地煎熬,那他是絕對不甘心的。在拿到題目後。譚延闓覺得筆下有如神助,兩三千言地策論幾乎是洋洋灑灑,一揮而就。答完卷後仔細審視了一番試卷後,沒有什麼犯忌諱和錯字之類的錯誤,他便起身交卷 ——當他交卷的時候,在場的所有考生都朝他看了過來,這傢伙在科考場上是每一次都第一個交卷,別人還沒有落筆呢,人家就交捲了,這實力差別會有這麼大麼?!

    轉天紫禁城西暖閣,今天慈禧太后的心情格外的好,這一天不用總管太監李蓮英催請,就自己起身了,而且最為寵愛的榮壽公主也一大早就來到西暖閣中請安——恭親王奕訢對於譚延闓還是非常重視的,將近半年來,這個年輕人在他身邊真是幫了大忙,有很多自己不便去做的事情,尤其是像重新起復劉銘傳和外連張之洞主和,這些事情都是譚延闓出面搞定的,現在譚延闓將會面臨最重要的殿試,所以便事先安排好女兒進宮請安的機會,在慈禧太后耳旁吹一吹風。

    在咸豐皇帝時代的時候,殿試欽點「三鼎甲」這種事情絕對是皇帝要親力親為的,而且即便是皇帝親辦此事,主考官各自推選的卷子加起來有十份,這十份卷子都彌封好的,皇帝也不知道是誰對誰的卷子,只有在御筆欽點之後,由大考官拆開彌封這才知道誰是狀元。後來這一規矩隨著慈禧的強勢崛起也就被打破了,以前慈安太后在的時候,這項工作還是由皇帝來完成,但是兩宮太后必須過眼才可以,現在有誰能夠比慈禧更有權威?等到了這個時候,卷子擺在慈禧面前考生姓名籍貫都是拆開的,就看哪個人更和老佛爺的心意了。

    —

    慈禧太后將十份卷子擺在眼前,最顯眼的第一份卷子所用的書法居然和她的一樣,如果不仔細看,就連慈禧太后本人還以為是自己答的卷子,這讓慈禧太后大吃一驚,拿起來一看,卷子原本彌封的地方寫著湖南茶陵譚延闓。看到這個名字,慈禧太后就笑了,主考官裕德也是察言觀色,連忙上前說道:「這第一份卷子是我們四考官都覺得最滿意的一份,卷子答得氣勢雄渾,一氣呵成,不僅文章做的漂亮,對於試題的回答策論也是對朝廷不無補益……」

    慈禧太后笑了笑說道:「這個少年哀家也曾在這西暖閣中見過,當時這裡跪了一地的一二品

    可是誰也沒有這個少年看得清楚!歷代讀卷官都是重問,因為這文字寫得好不好是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而策論寫得好不好,好在哪裡就很難說了。若是讀卷大臣是庸常之輩,更是多以書法論高下,久而久之便成了一種慣例。當年的張之洞就是差點錯過去。好在……」

    慈禧太后提拔張之洞。這在張之洞顯達之後便被人廣為所知,平心而論慈禧太后這輩子提拔的官員十個裡面有九個半是酒囊飯袋,不過在張之洞地問題上卻是難能可貴地對了一次。而張之洞在京做翰林之時「四諫」、「六君子」、「十朋」之時,也唯有張之洞最後做了疆臣,其他人都隨著慈禧太后鐵腕打擊清流之下要麼灰飛煙滅,要麼是心灰意冷。

    慈禧太后彷彿自嘲的笑了笑,啪的一聲將試卷放在案几上,榮壽公主眼明手快。便將已經點了硃砂地毛筆放在慈禧太后手中,慈禧太后便用這支硃筆在譚延闓的名字下面點了一點笑著說道:「今科所取,甚和哀家心意,裕德?!」

    「臣在!」裕德向前走上一步跪下,雙手從榮壽公主手中拿過點了硃批的試卷。

    慈禧太后高聲宣佈:「第一甲第一名,湖南茶陵譚延闓!」

    張百熙上前跪下說道:「恭喜聖母皇太后,湖南茶陵譚延闓乃光緒十九年解元,會試又再次輪元。今科殿試輪元,乃是三元及第。譚延闓還補足了湖南自我大清立國以來二百多年湖南無會元的缺憾,恰逢乙末會試乃應聖母皇太后萬壽壽辰而開,實乃聖母皇太后祥瑞。乃我大清之幸!」

    張百熙跪在那裡說得非常激動,到最後竟然會哭出來。泣不成聲。這也是難怪張百熙會如此激動,以湖南文風之鼎盛,二百多年居然沒有出過一個會元,就是在江浙兩省壟斷狀元的情況下,湖南還有兩個狀元呢,這會元卻是一個沒有,現在譚延闓補齊了湖南人這個巨大的缺憾,身為同鄉他是極為激動地。

    最重要的還是因為去年中日甲午戰爭,中國慘敗以至簽訂了三千五百萬兩賠款的條約,這讓中國舉國上下都是憤慨不已,朝廷的威信也是降低到了低谷,民間對慈禧太后過壽用黃海換來了一個昆明湖十分不滿。今科譚延闓連中三元,自乾隆、嘉慶年間兩次連中三元後,就再也沒有過,這對於清政府來說卻是是一劑非常有力的強心針。

    翁同龢在知道西暖閣中那位老太太居然將「三鼎甲」的權力給弄去了之後,也是不禁苦笑的搖搖頭——最近西邊那位越來越彰顯她的存在了,就連輪才大典這種只有皇帝欽點地事情,都由她來代勞了。不過當翁同龢得知譚延闓被慈禧太后點為狀元後,倒是沒有多少吃驚,反而認為這是理所當然,先不論卷子如何,就是出於政治需要,儘管譚家和自己有些不對頭,但他也會建議光緒皇帝能夠點譚延闓為狀元,以連中三元的盛事來遮掩中日甲午戰爭失敗的影響。

    不過當翁同龢拿到譚延闓的卷子之後,他地臉色變了——譚延闓殿試卷子上的筆跡幾乎和西邊那位如出一轍,他地字跡翁同龢是非常清楚的,四年前翁同龢還專門指點過譚延闓書法,兩人寫的同樣都是很少有人問津的顏體書法,而今……

    「譚氏父子這次算是什麼?!難道都投*太后了麼?!」翁同龢心中有些憤恨,同樣是讀書人過來的他明白,一手筆體想要改變會有多苦難,古往今來不乏一些天才人物深得書法精髓,可以寫兩三種字體,但是最出名的只能有一種,再天才的人物也不可能練出兩手風格迥異不同的書法來,譚延闓莫非是舍了顏體了麼?!

    「不錯!不錯!」光緒皇帝在看到譚延闓這份殿試試卷之後,卻是出口讚揚——殿試上的策論有兩道是非常砌合實際的,關乎外交和他心中早就若有所思的變法內容。這篇策論寫得極其有氣勢,而且也是頗讓人發人深省,光緒皇帝倒是頗為欣賞。

    當譚延闓在太和殿一大群新科進士們跪在一起得知已經是狀元的時候,他的腦袋都成了一片空白。當狀元郎譚延闓身著大紅狀元袍,頭戴三枝九葉金花,跨馬遊街之時,他才明白什麼是九城轟動,萬人空巷,當午門鐘鼓齊鳴的時候,跨立在馬上的譚延闓甚至感覺到整個九州大地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他的名字就像風一樣被傳遍了大江南北,很快便傳遍了天下。

    這是光緒二十一年四月初三,三年一科的乙末會試終於在譚延闓的滿腹得意之下,結束了。祖國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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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危機
譚延闓的連中三元卻是是在某種意義上給大清帝國注入了一劑強心針,尤其是在他的家鄉湖南更是引起了轟動,在湖南人眼中他們更加得意的是譚延闓彌補了湘人兩百餘年無會元的遺憾。而譚延闓從湖湘會館中啟出的那筆相傳極為豐厚的獎金,也是讓他大大的驚喜了一番——三十萬兩白銀,這對於一直想要干大事的他無疑是有力的財政支持。

    比較有意思的是,和譚延闓在同一科考試的康有為居然在保守派的連連封殺之下居然也成了進士,而他的學生梁啟超因為答卷太過鋒芒,結果被讀卷官當成了康有為的卷子而被封殺。當一切都明了之後,保守派們不得不在自己導演的烏龍一幕面前汗顏的同時,也慶幸至少將梁啟超給廢了。

    不過當譚延闓從狀元的榮耀中清醒過來後,就要面對一個重大問題——俄國已經開始積極展開與其他列強國家謀求一致行動以此來制約日本,至少俄國人需要一個出海口!不過譚延闓心中卻非常明白,不僅僅是俄國需要給西伯利亞鐵路找到一個出海口,而且德國人也需要在遠東有自己的殖民地,以此來維護自己在遠東的利益。

    四月初,德國首相霍亨洛即向德皇威廉二世奏稱:「我們的政策,在一方面,對於只有利於他國之行動,固不應早期加入,而在另一方面,對於參加此類行動之權利。則當預為保留。蓋此項行動能使歐洲列強之東亞勢力分配。為之消長變動故也。」

    到四月十三日,德國正式向俄國政府提出了聯合的建議。德國外交大臣馬沙爾致電其駐俄代辦齊爾緒基稱:「請轉告羅拔諾夫公爵:我們對於東亞時局之前途甚為關心,對於俄國之觀點亦完全贊同。而且。我們相信,德俄兩國在東亞之利益並無衝突之處。因此,我們甚願常與俄國交換意見。或與俄國採取一致行動。」德國的建議迅速得到反應。十五日,齊爾緒基覆電馬沙爾,報告俄國已接受建議,羅拔諾夫「證實我們東亞利益之一致。相信他地君主將會歡迎我們交換意見和將來採取共同行動之建議。」沙皇尼古拉二世正式表示「欣然接受」德國地建議。這樣,德俄兩國便初步達成了插手中日談判的聯合行動的默契。

    羅拔諾夫向德、法兩國駐俄使節聲明:「俄國政府決定,立即以友誼方式,直接向日本政府提出不要永久佔領朝鮮地請求。」他正式邀請德、法兩國參加共同對日干涉的行動。並告知俄國的計劃是:「如日本不接受此項友誼的忠告,俄國正考慮三國對日本在海上採取共同軍事行動,其立行的標的為切斷日軍在朝鮮與本國一切地交通,使它孤立。」

    同一天,德皇威廉二世下令「將裝甲艦一艘、巡洋艦一艘派往東洋」。德國外交大臣馬沙爾也向其駐日公使哥特斯米德發出了如下之電訓:「現在日本的和平條件是過渡的。它們損害歐洲和德國的利益,雖然後者的範圍尚小。因此,我們現在不得不抗爭,必要時。我們知道怎樣予以必要的強調。日本必須讓步,因為對三國鬥爭是沒有希望的。」看來。德國的態度比俄國似乎還要強硬。十九日早晨,法國駐俄公使蒙得培羅將法國參加俄國計劃一事正式通知了羅拔諾夫。並商定三國駐日公使於二十日在東京「共同行動」。這樣,俄、德、法三國地聯合才最終正式建立。

    俄、德、法三國公使聯袂至日本外務省致送備忘錄。俄國公使的備忘錄稱:「俄國皇帝陛下之政府,茲查閱日本國向中國所要求之媾和條件,對朝鮮脫離中國屬國獨立而受日本保護一節,不但認為有危及中國大清政府其民族發祥地之憂,同時亦使朝鮮國之獨立成為有名無實。以上實對將來遠東永久之和平發生障礙。因此,俄國政府為了向日本國皇帝陛下之政府再度表示其誠實之友誼,茲特勸告日本國政府,放棄確實領朝鮮一事。」德、法兩國公使的備忘錄亦與此大同小異。

    三國公使致送備忘錄之後,俄國公使希特羅渥發表簡短的講話,意謂日本「永久佔領朝鮮半島」,「恐有招致衝突之虞」,並希望日本政府「善體此意,採取保全名譽之策」。德國公使哥特斯米德致送照會之後,亦發表聲明,指責日本政府未曾接受德國政府先前地勸告,不能不共同提出抗議。並警告說:「日本必須讓步,因為對三國開仗是沒有希望的。」日本外務次官林薰聽了哥特斯米德地話,顯得有些驚慌,忙問:「如暫時佔據半島,至賠款交付時為止,是否也要抗議?」三國公

    不知如何確答,則含糊應之。

    「這是一個機會,同樣也是一場危機!如果把握得當的話,我大清可以藉著列強威逼日本的東風,順便對《上海和約》進行一定的修改,這樣一來也可以多少挽回一些損失,甚至可以少賠數百萬兩!」譚延闓慢慢的說道。

    —

    「少賠數百萬兩?《上海和約》中規定的是三千五百萬兩白銀其中一半作價英鎊賠付,一半用白銀賠付,這基本上都是固定的,怎麼來少賠呢?!」恭王奕訢問道。

    「王爺,這賠款中間怎麼賠是有著深刻的門道的,晚生對此也不是很精通,王爺可以找個精通銀子的人來,我們兩相對照一番即可明了。不過簡單來說少賠銀兩有兩種辦法,一種是從英鎊上下手,另外一種便是從銀子本身來下手了,晚生傾向於如果有機會修改《上海和約》的時候,能夠將賠款全部用銀子來償付……」譚延闓回答道。

    「找個精通銀子的人?!」

    「王爺府上肯定有經常使用銀子的人吧?這銀兩成色上多少有些差別,晚生需要一個精通中間差別地人,估計王爺府上地賬房之類便足可勝任。」譚延闓解釋道。

    說道白銀成色差別。這對於恭王奕訢是頭一次聽說。因為像他這樣的人估計這輩子都很少摸銀子,更不會知道白銀裡面隱藏的秘密了。不過王府中地下人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尤其是恭王還有著龐大的地產等產業。每年收兌上來的銀子也不是一個小數目,很快王府中的賬房就被叫來了。

    譚延闓從袖子中拿出五六塊銀子擺在桌子上說道:「給王爺解釋一下這幾塊銀子之間的差別吧!」

    老賬房走上前去從桌子上拿起一塊銀子說道:「這塊銀子是順天府地三六庫平銀,成色最好;這塊則是順天府的三四庫平銀,成色差,一般如果是大宗交易的話,買家使用這種銀子必須要根據最後的貨款來額外添附一筆;這塊銀子就很標準了。應該是標準的庫平銀,至於這幾塊……贖老朽不識,不過這幾塊銀子應該成色相差的非常大,有的還算可以,有的則比三四庫平銀還要差……」

    譚延闓聽後笑了笑揮揮手說道:「你先下去吧!」

    等老賬房出去之後,譚延闓拿起幾塊銀子說道:「這銀子之間差別實在是太大了,除了老賬房認出來地這三塊之外,其他的都是各省的庫平銀。不僅中央政府的庫平與各省地方地庫平各不相同。有大小之別,而且各省之間亦有長短之分,甚至一省之中有藩庫平、道庫平、鹽庫平之差。即以順天府一地而言,庫平既有三六庫平和三四庫平之分。成色相差甚大,還有成色介於二者之間的北京庫平。簡單地來說。如果用康熙年的庫平銀標準來做為賠款的標準的話,用北京庫平和三六庫平來賠償,則我們至少要多賠出去兩三百萬兩;如果我們用三四庫平來賠償,則還可以少賠出三四百多萬兩……當然這只是晚生的一些粗劣計算,王爺可以尋找精通此道的人再仔細核算一番方可,但無論怎麼算,用不同的銀子或是不同的標準來賠償,這中間上下至少有兩三百萬兩之多……」

    恭王奕訢聽後微微笑著說道:「組安的意思是……」

    「不動聲色的收購順天府的三四庫平銀,這樣一來我們賺的最多,一下子可以少賠出去四五百萬兩都沒有問題。當然和約上一定要修改這一條,日本人匆忙之下是弄不明白這中間的差別的,而且要賠付的時候一定是全部都是三四庫平銀,這裡要派人把好關口,不能什麼銀子都往裡面放,要不然到時候日本人入庫的時候,肯定會發現這中間的差別!」

    「妙計!」恭王奕訢笑著說道:「組安是怎麼發現這中間的差別的?」

    譚延闓笑著回答道:「說起來這還要感謝晚生的拙荊,她曾經給晚生無意間提起我們所使用的白銀正在慢慢的貶值,而英國做為最為強大的列強國家,有著雄厚的經濟和軍事基礎來支撐其英鎊的堅挺,這樣一來我們的白銀對英鎊是絕對的貶值……試想日本人要我們用英鎊來償還賠款,這中間也是包存禍心的,本來英鎊對白銀一直是漲價,我大清要賠付日本三千五百萬兩白銀,如果放在國際市場上肯定是要加劇白銀貶值的,尤其是朝廷有意節省賠款利息,想要一次性結清這筆賠款,那我們就要在短時間內在國際市場上購買價值一千八百萬兩左右的英鎊,這豈不是更加加速了白銀的貶值?等日後日本人再拿著英鎊到我大清來購買貨物,這一進一出就是數百萬兩的差價啊!由此晚生

    注白銀和英鎊的比價,又發現白銀的成色的不同,所這麼一個辦法來。」

    恭王在沙發上向後舒服的躺了躺說道:「組安的第二個辦法本王也明白了,逼著日本同意我們全部用白銀來償還,加上如果我們全部使用三四庫平銀的話,一進一出至少也是節約了五六百萬兩銀子……」

    譚延闓說道:「王爺所料不差,這正是在賠款上我們會面臨的機遇,當然逼著日本讓步同時也是對盛京的安全提高保障。加起來這便是我們所面臨地機會了……不過借列強之力來逼日本讓步。這中間還是存著很大風險地,如果一個操作不當,這會給列強帶來藉口。給我們找來不少麻煩……」

    「組安,你說我們會遇到什麼麻煩呢?!」

    「這就很難說了,其中一個比較大的麻煩便是俄國那條鐵路!這條鐵路是要通往俄國在遠東的海參崴港口地,當然俄國人希望能夠找一個出海口,朝鮮的港口勉強還算可以,但是若論遠東冬季不凍港口。最好的還是旅順!晚生之所以建議和俄國人合作的原因,也是想通過在朝鮮給他們找個出海口,免得他們將主意放在旅順身上,朝鮮算是我們白得的,劃出去也不心疼,但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今天俄國人能夠聯合別的國家來壓日本放棄朝鮮,難保他日不會對我們下手……就是在朝鮮給俄國一個出海口。他們地鐵路也是要經過我大清的領土的,尤其是圖們江出海口,我們必須要保住這個出海口才可以!」譚延闓說道。

    恭王奕訢聽後皺了皺眉頭說道:「組安所慮是朝廷諸公看不到的,聽聞之後只要細細思量。這中間包藏的風險實在是不亞於日本人佔據朝鮮窺伺盛京!」

    譚延闓擔心的說道:「俄國那條還沒有修建好的鐵路在日後可能會引出更多的麻煩,要知道修鐵路到海參崴。從地圖上來看,最方便也是最快捷地方法是直接通過我們的東北連接海參崴,這樣不論是在距離上還是在修建鐵路的技術難度上都會大大降低。晚生擔心俄國人他日以威逼日本退步有功為由,來對我們索取什麼,尤其是這條鐵路要經過東北的話,這很可能會是俄國地條件,而且俄國人對我們的東北也是有著很大地野心的!」

    「那組安的看法是?!」

    「危機!危機中危險和機遇並存,關鍵是看我們如何打算,事有輕重緩急,目前我們面臨最迫切的麻煩便是日本,這個國家離我們太近,而且縱觀歷史這個國家對大陸的嚮往已經不是以常理可以推測的了,不過數百年來每次日本登陸朝鮮必然會遭到中原王朝的反擊,以至於其功敗垂成。現在日本人可以說是數百年來最好的機會,他們徹底佔領了朝鮮,不用說下一步他們的目標肯定是東北了!」譚延闓說道。

    「組安的意思是日本的威脅比現在的俄國等列強還要大?!」

    「不錯!西方列強就算再厲害,它們的根基也都在歐洲,想想歐洲總共才有多大?這麼多列強國家堆在一起,英法算是發展非常早的,擁有大量的海外殖民地,而德國等國可以算是後起之秀,它們必然要開拓生存空間……相信西方列強國家遲早會在歐洲那一畝三分地上相互打起來,在那個時候它們是無法關注遠東的,就算它們暫時在我們這裡佔了點便宜,日後一旦歐洲出現問題,它們還是要回撤到大本營畢竟歐洲才是它們的根本。而日本則不同,日本佔領朝鮮唯一的目的就是我們,這個國家人心不足蛇吞象,為了發展軍力可以說是到了極為瘋狂的地步——王爺,你見過那個國家的軍費可以超過一個國家財政收入的一半還要多?!」

    恭王奕訢聽後站起來在房間中走動了一會,彷彿是下定決心一般猛然回頭對譚延闓說道:「好!那我們就來搏上一搏!組安,回頭本王會上書調你入總理各國事務衙門,本王以後要和各國公使會談之時,必然要帶上你來做為參贊,當然老佛爺那裡也是需要你多去走走的……老佛爺對你這個連中三元的狀元可是看重的很,想要將你下放到南道的——你可不要小看南道,那南道不僅是轄區廣闊地位重要的分巡道,最重要的是老佛爺的父親惠征就是死在南道任上的,所以從同治年間到現在,南道素來為朝廷所重視!你現在說話老佛爺能夠聽得進去……另外那邊大公主也會幫襯著,你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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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20:23:2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二章 重組
慈禧太后一直左右晚清政權長達數十年,譚延闓非常清楚在這個時代千萬不要和她作對,甚至還要千方百計的討好她,因為任何能夠有實力稱為慈禧太后對手的傢伙們,幾乎都被這個女人給剷除了,當然也包括眼前這位唯一碩果僅存的咸豐皇帝的兒子六王爺奕訢。

    對於慈禧太后的一切,譚延闓曾經仔細搜尋過所有他能夠得到的消息,包括辛酉政變、甲申宮變、蓮花六郎……這些宮闈秘事本來不是他應該打聽的,不過這個女人實在是太過強悍,衣食住行各個要點千萬不能觸動了這個女人的神經,否則恐怕會有無妄之災落到腦袋上。

    南道這個特殊的官職譚延闓是知道的,老頭子早就說過能夠任南道的官員十個裡面九個半是慈禧太后欽點的,這個官職絕對不會向外輕受,別人用銀子也買不來。徽寧池太廣道管轄著安徽省長江以南的徽州、寧國、池州、太平四個府和廣德州,官場上俗稱便是「南道」。地方管轄的區域廣大,而且這裡也是富庶之地,再加上慈禧太后的父親惠征就死在南道任上,所以一旦朝廷委派了新的南道,那這個人絕對就是要在短時間內發跡走紅的傢伙。

    在譚延闓的理解看來,這個南道頗有點像國家高級幹部培訓中心一樣,有了這份資歷和慈禧太后的看重,就等於是坐上了超級高速陞官電梯一般。一般沒有那個官員敢惹南道出身的官員,而兩江總督劉坤一也是官場上極為好相處地一個官員。就連當年張之洞彈劾劉坤一地花邊新聞外加抽大煙。結果劉坤一被逼離開兩江總督十年之久,就連這個劉坤一都不是很在乎,現在就官場上的形勢而言。兩江和湖廣儼然就是一對親兄弟一般,張之洞和劉坤一之間的關係異常密切,要是換作他人地話,早就跟張之洞玩命了。

    恭王奕訢邀請譚延闓重新涉足甲午戰爭善後事宜,他心中還是早有準備的,畢竟沒有誰能夠更加清楚對面那個島國會給中華帶來怎樣的傷害。這種傷害以至於讓他在心中產生了一種極為固執的想法——凡是日本朝那個方向努力,他就要用其他手段給日本開倒車;凡是日本想要涉足國際市場或是中國市場,他都會努力想辦法去抵制,哪怕是賠本他也不讓日本人從他手裡面賺到一個銅板!

    這倒不是譚延闓想要為大清帝國政權多延幾年氣數,這艘大船從裡到外都已經爛乾淨了,與其苦苦支撐肥了一幫蛀蟲,還不如直接鑿沉重新再打造一艘全新的戰船。對日本的極度敵視不過是為了日後他要再造這艘戰船地時候,少些外界的干擾罷了。只要肯等待歐洲列強必然會因為爆發戰爭的危險而全面收縮回本土,但是日本人卻不一樣,只要他們一旦強大起來後,兩隻眼睛就只會盯住中國。只有吞併中國後他們才能夠有問鼎世界的能力。

    「危機便是危險中存在機遇,兩者是並行的!」譚延闓心中暗暗想到。為此而冒險還是值得的。

    「……海軍失律,請將在事人員分別懲辦……海軍營務處道員羅稷臣,陰險奸詐,唯利是圖。=故,該員實主其謀,故令軍械缺乏,人心渙散,應請旨分別正法拿問,以洩天下之憤……」譚延闓讀著一封奏摺,合上之後有些不解的看著譚鐘麟。

    老頭子朝他再扔過來一份長長的名單,譚延闓接過一看:「北洋水師營務處道員羅豐祿,白銀四十萬兩;旅順船政幫辦羅醒成,白銀十萬兩;登萊青道劉含芳,白銀三十萬兩;天津機器局提調高從望,白銀三十萬兩;江南製造局會辦倪人含,白銀二十萬兩;委辦北洋海防支應局李興銳,二十萬兩……」

    「這些日子你忙著科考,為父也就沒有告訴你,這張單子,哼哼……都是合肥一系官員,合肥現在是舉國皆曰可殺,現在老夫已經成了北洋大臣,這些人已經開始套關係了……」譚鐘麟冷冷地笑道:「這張摺子是翰林院侍讀文廷式上的彈章,上面彈劾了包括羅豐祿在內諸多北洋或是和李鴻章有著非常密切關係的官員……呵呵,合肥倒台常熟亦不安分了,想要急著拆解北洋了,他是在擔心北洋一旦為老夫所用,他日朝中又是一個李合肥……」

    「那父親這是……」

    「嗨!為父已經老了,這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固然誘人,乃是多少人前赴後繼夢寐以求的職位,不過在為父眼中也就這麼一回事……年輕地時候為父雄心勃勃,為此不惜鋌而走險三番五次開罪太后,但每次都可以逢凶化吉,不禁官

    降還平步青雲,等年紀老了這份雄心也就沒了,幾十在看到合肥的下場才知道人這一輩子……你還年輕,組安,為父這位子就是你地,你有這個能力來撐住北洋,這張名單和摺子,你自己看著辦吧……」譚鐘麟有些疲憊的說道。

    「北洋新逢大敗,海陸皆都需要重新重整旗鼓,孩兒雖然有心但是亦不能有此把握,若是常熟存心作梗,下一步就該徹底肢解北洋,務求北洋不能為我所用,如此一來孩兒怕難當此重任……」譚延闓說這話倒是真的,眼前北洋簡直就是一個爛攤子,想要將其重整資源重新恢復李鴻章時代北洋輝煌,這對於他來說難度未免有些太高了。

    「這個為父知道,常熟不會得意很久的,他還沒有這個本事從我們手中肢解北洋,朝廷中也就他一人會有此想法而已,用不了多久他就要換個新地方了!」譚鐘麟冷冷的笑道。

    —

    「總理各國事務衙門?!」

    譚鐘麟笑著點點頭說道:「不錯!只要常熟進了總理各國事務衙門,他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還哪裡有心思來拆我們地台?!」

    譚延闓聽後卻有些沮喪地說道:「難道孩兒跟常熟是八字相剋?!恭王奕訢還調孩兒在總理各國事務衙門行走。專門來進行各國列強對日本施壓之事的談判。」

    「呵呵,翁常熟是什麼樣的人,為父是最清楚不過地了。他一向討厭與洋人接觸,以前他就進過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結果每次與之通信都有『日伍犬羊,殆非人境』之語。為父雖然也討厭和洋人打交道,不過既然佔了那個位子,就是不願意也要願意。須知各國列強一向蠻橫,你越是躲避麻煩越大,倒不如快刀斬亂麻,遇上一事結一事來得乾淨……現在大清連小小的倭人都鬥不過了,那各國列強豈不是更加氣焰囂張,你看著吧以後有常熟受得罪!」譚鐘麟冷冷的笑道。

    「父親身兼北洋大臣,日後也是少不了要受這閒氣的……依父親所見,這張清單該如何處理?」

    「組安。為父不可能一輩子都守著你,就算如此為父也是要犯錯誤的,以後這些事情你知會為父一聲就可以了,若是太過出格為父自然會提點出來……」

    譚延闓沉思了一會說道:「孩兒還是見見李合肥吧。這張單子也讓他看看……羅豐祿等人是必須要交出去的,文廷式既然盯上了他也就是常熟盯上了他。況且這種人在北洋,非但幫不上忙還會給我們添麻煩……除了羅豐祿之外,孩兒還有幾個標準,只要符合地就借此機會除掉他們,其餘的不妨放著先看看,畢竟北洋乃是國之精華,現在重整北洋也需要人不能一竿子全給打死了……天津機器局、江南製造局這是北洋兩大武器裝備的製造核心,這種地方是絕對不能出差錯的,至少那種造出來的炮彈響不了的荒唐事絕對不能在我們這裡出現,所以孩兒需要對此進行徹底的檢查,凡是涉及到的就地清除!旅順、威海衛連同北洋水師地根基劉公島,這是北洋海防的核心,孩兒打算在此下手重整兵備,依據葉志超等人在朝鮮戰場的表現,估計這些地方的將士從上到下也都爛地差不多了……尤其是旅順,這個位置向來為俄國人所注意,若是哪天俄國人用強的話也不能像葉志超那樣不等別人動手就一潰千里……」

    馬上就要真地接手北洋了,這就意味著李鴻章遺留下來大量的有形物質遺產全部要繼承下來,如果全是李鴻章的老人,那恐怕譚氏父子會成一個空架子,不要說譚延闓不會容忍這種事情,就算譚鐘麟也嚥不下這口氣,老頭子的強勢只會在最有利的突然時機爆發,就像福建臬司何兢那樣死得沒頭沒腦的。既然已經定下了要在一定程度上敲山震虎的效果,那這次文廷式彈劾正好是一次絕佳的機會。

    「真是應了那句『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古話了,呵呵,沒有想到自己也要開始運用權謀為未來爭取生存空間了……」譚延闓心中苦澀的想到。儘管他手上背著很多人命,在官場上也名目張膽的抄了很多人的家,流放發配的更不知道有多少,還有更多的人因為他掀起的風暴被別的人做順風船弄得家破人亡。可是栽在他手上的人不是貪官便是毒販、賭莊老大,這些人壞事做絕死有餘辜,這並不是屬於權謀的範疇,至少在他心中是不這麼看的,他心安理得。

    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為了儘量完整的接收李鴻章留下的基業,避免翁同龢一系人馬從中破壞以至於將北洋肢解的七零八落,更要防備李鴻章時代的老人在他接手後來個陽奉陰違——這種威脅

    闓看來比翁同龢一系的威脅更加實際。只有將北洋合成一隻拳頭,他才會在朝廷中有更多的話語權,這同樣也就意味著更多的陞官機會——譚鐘麟的歲數實在是很大了,估計北洋大臣兼直隸總督的位子不會做太久,他要和時間賽跑,至少要做到將北洋軍隊打上他譚某人的烙印。

    譚延闓將他整合北洋的計劃大致和譚鐘麟說了一下,在他看來像北洋這樣非常特殊地組合體,可以簡化成財政和軍事兩大方面。財政是以盛宣懷為領導地各種洋務產業。譚延闓現在因為需要這方面的人才也不想動盛宣懷。至少在兩三年之內還是要和他和平相處的,不過只要和軍事相關地產業他必須整合到天津機器局和江南製造局兩大中心當中去;至於軍事他第一次提出了創辦新式陸軍以取代已經腐朽到極點的李鴻章時代的淮軍,並且還要藉著甲午戰爭軍費結尾未能掃清的功夫。從翁同龢的手中再扣出一筆款項用以重建北洋水師……

    譚鐘麟對於兒子的這些盤算都十分贊同,尤其是這個計劃明顯看得出是譚延闓在他面前現想出來地,還能夠說得這麼有主次,前後輕重也大致描述的非常清楚。北洋的立足根本是什麼?首先是軍事,能夠將李鴻章留下來的軍事根基全部把實了,那才是獲得了北洋的精華。對於譚延闓拋棄舊有的淮軍重建現代陸軍和重建北洋水師,這兩個方向他還是非常贊同的。

    「甲午數次海戰,北洋水師幾乎飛灰煙滅支艦不存,不過幸得合肥最後購買了四艘新艦,這才算保住了北洋水師的種子……組安,你打算重建北洋水師還需要購艦麼?短時間內朝廷是不可能批准採購新艦地……」譚鐘麟緩緩的說道。

    「因為賠款,估計短時間內朝廷是不可能批准採購新艦,但是我們也必須努力爭取。至少也要做好相關準備,尤其是水師高級將領的培養,鞏固好現有的海防設施……已經得到朝廷駐英國公使龔照瑗地確切證實,日本已經向英國提出購進兩艘前所未有的戰艦。現在有一艘已經在英國開工建設好幾個月了,估計其排水量將會超過一萬兩千噸……嗯。這相當於一艘定遠加上兩艘致遠地個頭,不過上面的火炮相當於兩艘定遠,甚至會更加強大……」譚延闓努力用老頭子能夠聽得懂的話來描述日本正在建造中的超級巨艦。

    譚延闓對海軍並不是很熟悉,但是戰列艦的名詞在今後數十年間所代表的含義他還是非常清楚的,而在這個時代僅他所見到的濟遠艦而言,包括各種有關日本海軍的書面情況介紹,這些資料都讓他認識到自己在這方面有著超越同時代人的優勢——現在中日兩國所使用的戰艦,包括北洋新購進的這四艘新艦,這些都已經過時了。

    通過龔照瑗的情報,日後海上霸主戰列艦已經漸漸顯露其猙獰的面目,譚延闓不清楚現在英國已經服役的君主級戰列艦是不是他印象中大名鼎鼎的「無畏級」戰列艦那號的劃時代戰艦,但是日本那艘已經開工並且還有一艘準備開工的戰艦毫無疑問是緊跟時代潮流的「仿君主級」戰列艦。這種不屬於英俄等列強國家的戰艦一旦出現在遠東的海面上,就意味著中日兩國的海軍之間將會呈現出一道巨大的鴻溝。

    其實最讓譚延闓擔心的莫過於這次甲午戰爭和歷史上的有著太大的出入,日本就像一鍋煮開的水,還沒有沸騰便被強制灌了半鍋涼水並且還將鍋蓋焊死在鍋上,他不敢想像一旦日本擁有了這種類似「君主級」戰列艦的強力海上殺器,還會不會發動第二次甲午戰爭?!這對於譚延闓而言是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現在的北洋大臣是他老子,李鴻章已經不在了,一旦碰上這種倒霉事,這不是逼著他們譚氏父子做歷史罪人麼?!

    有了這樣的認識後,譚延闓才決定修改自己的前進路線——新建陸軍固然重要,但是重建北洋水師使其有能力在日本獲得新艦之後還有一搏之力,這就顯得尤為重要了。非常值得慶幸的是,英國的「君主級」戰艦也不是一天就變出來的,按照他所掌握的定遠艦建造週期快要達到三年的時間,可以想像就算在英國人那裡造這種最先進的戰列艦,那時間至少也要接近四年的時間,等到日本手裡形成戰鬥力並且與其野心相配合之後才能夠形成的威脅來看,至少在四五年內北洋水師應該還算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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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20:23:3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內外
「現在北洋水師儘管手中掌握的戰艦對日本艦隊來說是處於優勢地位,但是這並不代表戰鬥力就強於日本,只有北洋水師官兵適應了這幾艘戰艦,才能夠形成對日本壓倒性的優勢。到時候就算沒有列強的干預,在日本那兩艘戰艦建造好之前,也只能是干生氣……為了能夠鎮住日本不再生事,就必須要在短時間內提高北洋水師的戰鬥能力——劉公島上那些妓院、賭坊、煙館一概全部清除,有後台的全都給扯出來,自己不願意站出來的就全部充公。以雷霆手段來淨化北洋水師上下風氣,借文廷式等人之手行霹靂手段,轉而借中日兩國海軍的矛盾糾紛和新仇舊恨來激勵水師上下,以圖扭轉……」譚延闓說道。

    「呵呵,為父可是聽說劉公島上能夠開這些與水師章程相背的產業,地產是租丁汝昌的房子,能夠立足必然也得到了水師將領甚至是北洋內部一些人的點頭啊!」譚鐘麟似笑非笑的說道。

    「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以前沒有打仗上下一心齊手摀蓋,外面的人就算知道,但這水師如同合肥私產一般保護,又能掀起什麼風浪來?現在合肥倒了,水師大敗,外面常熟一系人馬緊盯著,這文廷式的摺子一出,估計內部此時是人心惶惶,除了父親之外誰又能夠護得住他們?北洋水師包括整個北洋,此時應該是最聽話的時候,孩兒覺得就是應該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拿捏一番北洋上下。該殺的就殺。該撤地就撤,違背章程地要嚴肅、不是嚴厲處理,鎮住那些丘八大爺。讓他們知道什麼是軍隊!估計這麼一番折騰下來,北洋上下誰敢不服?不服就把他推出去送給常熟!」譚延闓有些殺氣騰騰的說道。

    在譚延闓看來北洋的墮落完全是李鴻章地縱容,李鴻章有眼光,但卻是傳統的官僚,為了維持自己和政敵對抗的資本,就算屬下犯了天大的錯誤他都要試圖去護住手下。這麼一來反倒是讓屬下更加肆無忌憚的走向墮落。

    譚鐘麟讚許的點點頭說道:「嗯威並施乃為官治下之首要,難得這次有人搶著替咱們站出來當壞人……既然組安你已經定下基調,不妨試試,這整頓下面官員涉及到地摺子,你寫好後就可以遞過來,為父可以替你擔著……不過這個時間也不能太長了,既然是雷霆手段就要夠狠夠快,否則時間長了。下面的人可就不吃你這套了……」

    譚延闓笑著說道:「孩兒省得,不過最近孩兒也要協助恭王面對列強聯合向日本施壓的事件,俄法德三國已經開始做出實際的行動來表明它們的決心,而列強的領頭羊英國估計也就是在最近這兩天將會表明自己的態度。這對於我們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日本恢復地越慢對我們也就越安全,以前合肥在時雖然認識到日本是一個巨大的威脅。但從來卻沒有想到與之打仗;現在父親取代了合肥,孩兒以為切不可有這種想法,我們應該隨時準備和日本打仗,尤其是在常熟一系人很可能會採取對付合肥那樣的方法來對付我們的時候,軍械可能要落後與日本,但在人員訓練上決不可重複合肥地老路……日本就算再厲害它不過是個彈丸小國,我們北洋再弱也有充足的軍隊,哪怕就算是用人命去堆,也在所不惜,但前提是不能出現葉志超那樣地投降將領,而且士兵本身的能力也不能太弱,否則一切都將會稱為泡沫,日本人輕輕一戳便全盤皆輸……」

    譚鐘麟向前探探身淡淡的說道:「組安,你想重練北洋新軍,心中有什麼想法沒有?為父怎麼感覺你好像要重用原先在福建的那支侍衛隊呢?!」

    譚延闓點點頭說道:「在合肥敗局不可避免之時,孩兒就已經從侍衛隊中選出四十餘名人員前往德國去學習軍事了;在此之前那原本的兩百人侍衛隊中除了前往德國學習軍事的人之外,還有有一大半的人都在北洋武備學堂中學習一年以上……這些人水平高低各不相同,但統合起來再加上北洋武備學堂學員的有力補充後,完全可以搭起一個新軍的軍官的架子。合肥用人除了師生之外最重鄉土,北洋水師的福建將官他不得不用之外,放眼望去這北洋上下簡直就是安徽的同鄉會館,北洋武備學堂的生員都是經過悉心培養的,合肥不用我們可以用,而且這些人更聽話!」

    「安徽會館?!」譚鐘麟聽後微微笑了笑說道:「合肥用人一向如此,這正是繼承了曾文正公的傳統,不過在他為直隸總督之後已經不錯了,至少還能夠容得下北洋水師那些福建籍的將官,但是依舊派了丁汝昌到那裡坐鎮

    譚鐘麟慢慢的向前探探身繼續說道:「不過這也是朝廷逼出來的,從曾文正公開始這地方上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督撫說了算,而從長毛亂國開始到平捻之舉,曾文正公和合肥便開始互為支援,兩江、直隸、湖廣、兩廣四督撫幾乎沒有一天不是湘淮的人在把持著。若不是咱們的根基實在太弱,比不得曾文正公和合肥,否則為父也希望兩江或是湖廣的總督能是和咱們有著極為密切關係的人來主持,不過現在看來你岳丈能夠坐上四川總督已經是極為不易,若是再進一步恐怕滿朝上下的槍口便要對準你我父子二人了!」

    譚延闓倒是輕鬆的坐下來說道:「孩兒協助六王爺處理外交事務是為國,同時也是交好六王爺,不過經營好北洋則是為了譚家日後的發展……北洋的核心便是海軍,至於合肥的淮軍孩兒倒是認為可有可無,甚至無比有好,像現在這樣朝廷必然會重建防衛京畿重地的軍事力量。重新編練步軍勢在必行。日本雖小。但是甲午一戰北洋海陸皆敗,這必然會引起全國上下之反思,水師就不用說了。但是這陸軍可是很有說法,日本師法德國使得其陸軍能夠在朝鮮所向無敵,究其原因就是完全採用西法練軍。以前這些合肥不是沒有做過,可惜卻是走到半道又退了回來,專門培養將官的北洋武備學堂地生員不肯重用,以至錯失良機追悔莫及。在這上面父親要小心……」

    —

    譚鐘麟有些苦笑地說道:「這中央和地方永遠是一筆算不清的糊塗賬,今時今日的譚家可謂是風光至極,但是卻有恐高處不勝寒,想要立得住還是要學學合肥和曾文正公等人地做法……」

    「公私之分孩兒心中還是分得清楚的,我們與合肥不同的是合肥視北洋為其私產,但是我們現在重振北洋純粹是為了抵禦外辱。無論是海軍還是陸軍,我們都要緊跟西方學習,培養人才。至於北洋之財力,就先在盛宣懷手中再握上幾年吧,等我們騰出手來再解決這個隱患!」

    在《上海條約》簽訂後,日本天皇睦仁傳旨駕幸京都。其閣僚重臣,多先發京都。陸奧宗光固患肺結核病情惡化。請假在播州舞子休養。此時,東京幾乎沒有什麼重臣在坐鎮,俄、德、法三國公使至外務省,系由外務次官林董出面會見。當日,林董即將三國干涉之事電告伊藤博文和陸奧宗光,他們得知形勢已趨於嚴重,不得不謀劃對策。

    據日本得到的情報,俄國為了應付萬一的事變,正向遠東邊境派遣了一支二萬九千五百人的軍隊。同時,海參崴已被宣佈為「臨戰區」,黑龍江北岸一帶也正在進行戰爭準備,僑居海參崴地所有日本人都被集中在大約日本裡數一里半的地方,等待撤退的命令。此時,俄國已下令停泊在日本港口的所有艦艇,在二十四小時內做好隨時起錨出港的準備,並在神戶停泊了戰艦,進行示威,德、法兩國的軍艦也開到黃海活動。俄國代理海軍大臣契哈乞夫聲稱:「我國太平洋艦隊相當強大,在精神上對日本海軍就佔了優勢,並且它還毫毛未損。在不冒險作大規模海戰時,它目下即能截斷日本的交通。」

    形勢對日本愈發不利,此時譚延闓已經進入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可能是因為恭親王奕訢瞭解翁同龢與譚鐘麟之間已經有了非常深的恩怨,所以便非常關心地依照事先曾經達成的口頭協定,將譚延闓帶在身邊專門負責對外交涉事務。不過比較令譚延闓非常意外的是,這次調入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當章京,他的官級又向上跨了兩個台階,直接從五品跨過了從四品升為四品,這樣一來譚延闓在當今政壇而言已經算是極有作為」地「年輕才俊了」。

    譚延闓也承認自己非常能幹,而且比這個時代的人掌握地東西更多,更能夠審時度勢做出正確的判斷,但是他只是一個人,他不可能是萬能的。儘管他對這個世界的局勢和大致的走向有著比較清晰的認識,但是這些都是來源於他前生的記憶,他雖然很努力的去瞭解這個時代各個列強國家更多的實際情況,很遺憾他卻從來沒有走出國門親自去列強國家看一看當地的現實狀況到底是一個怎樣的水平。為此他自己在幫助恭王奕訢處理外交事務的時候也是深感自己能力的不足,不過他卻向恭王奕訢引薦了一個人——辜鴻銘,這個精通十國語言並且在國外求學長大的「強人」。

    辜鴻銘現在還在張之洞的手下當幕僚,張之洞也非常看重辜鴻銘的才能,在譚延闓看來辜鴻銘可以算得上是張之洞手下第一大才,可惜張之洞卻不能夠人盡其才—

    總督府幕友堂翻譯科的頭頭並不能夠給辜鴻銘一個足自己才能的寬廣舞台。在譚延闓看來辜鴻銘完全可以成為當今中國最出色的外交家,他所欠缺的不過是實際處理政務和接觸外交工作的實際經驗罷了,加上他和辜鴻銘之間的深厚的友誼,他不僅向恭王奕訢推薦了辜鴻銘,還讓父親譚鐘麟給張之洞寫了一封長信,加上自己給辜鴻銘的私信。以此來推動張之洞能夠放開辜鴻銘。讓其進入總理各國事務衙門行事。

    顯然張之洞非常愉快的答應了譚鐘麟地要求,而恭王奕訢也對於辜鴻銘地到來充滿了期待,在他看來能夠得到譚延闓如此推崇的人物必然是一個極為有才幹的人。當然譚延闓也給恭王奕訢打了預防針——辜鴻銘從小就生活在國外,身上肯定有一些行為是與中國傳統道德相違背地——不能不說在譚延闓的眼中辜鴻銘的私生活簡直是一塌糊塗,最糟糕的是他曾今有過被人捉姦在床的經歷,要命的是對方地丈夫是一個英國商人,為了挽救辜鴻銘張之洞為此付出了一定的代價。

    對於急需外交人才的恭王奕訢而言,辜鴻銘的風流並不算什麼問題。當然他也囑意譚延闓多多提醒辜鴻銘,在京師和天津這樣的地方見到外國人的機會遠比湖北要多得多,要是再勾引人家老婆搞不好就是外國駐中國使節的夫人,這樣恐怕會釀成滔天大禍。譚延闓對此也是深以為然,不過想想已經快四十的辜鴻銘也該過了這個風流年紀了,在天津港接到辜鴻銘之後,他便對此進行了一番「思想教育」。

    按照譚延闓地計劃,辜鴻銘抵津之後並沒有立刻參與到外交活動中來。而是將譚延闓交給他足足有兩尺厚的各種報刊剪輯還有中國駐海外各國公使來往總署的信件或是各種相關文件進行深入學習——一個出色的外交官不是在國外生活地時間長便可以勝任的,辜鴻銘身上還是有股子浪漫地味道,而這個時代的外交工作在譚延闓看來是一個集骯髒、詐騙、恐嚇於一體的活,這從俄法德赤裸裸的威逼日本的行為就可以看得出來。

    在譚延闓看來。甲午戰爭對於日本來說算是徹頭徹尾的失敗——對於一個資源貧瘠的島國而言,它那支在遠東海面上數一數二的艦隊便是它的立足之本。可惜在英國那艘「君權級」戰艦沒有交到日本人手中之前,它不得不屈從於俄法德列強的擺佈。中國雖然失敗了,但是境地絕對要比日本好上不少,不過這個差別是非常有限的,若是再不自強的話,今天俄法德威逼日本就是中國明天的真實寫照。

    「組安,這是一次機會!」辜鴻銘消化材料非常快,對於他來說讀外語和看中文都差不多,如果放在十年前他甚至連中國話都說不好。

    「機會不機會先放到一邊,這同樣也是蘊藏著巨大的風險!」譚延闓笑著說道:「我們的目的非常簡單,不能夠讓日本這麼輕鬆的佔據朝鮮,既然我們在戰場上已經輸了,眼前出現的這次契機,我們要儘量將朝鮮『國際化』!各國列強不是都想要在中國和日本身上謀求巨大的好處和利益麼?我們將朝鮮推出去,將所有的列強國家都給扯進來,開礦、鋪鐵路、關稅等等,甚至是租借地這些都可以!唯一的核心便是以朝鮮為中心構建中日兩國的緩衝之地,讓日本對大陸的圖謀第一個便要面對列強的聯合干預的朝鮮,這樣才可以保得住東北,至於重新修訂《上海和約》中的某些條款,甚至是有關於賠款部分的,相對於朝鮮而言這些都並不重要,能否達到這樣的目的都是可有可無了!」

    辜鴻銘說道:「今日俄法德可以威逼日本,明日未必不會以此為藉口向朝廷討要回報……」

    「這個回報是必須的,但必須限定在朝鮮以內!俄國很早就窺視旅大,德國和法國自然也有自己想要的地方,我們可以犧牲朝鮮那是因為李鴻章已經將朝鮮給輸掉了,無論在朝鮮問題上我們做出多大的讓步也不會激成民憤,但若是讓列強謀取了中國一地,則你我皆成合肥之輩,千夫所指也就跑不了了!」譚延闓嚴肅的說道:「我們的底線就是朝鮮,朝鮮現在剛剛被披上了一件獨立的外衣,這是日本人送給他們的,其實過不了幾年誰都清楚日本定然會吞併朝鮮。這一次我們是藉著列強之威虎口奪食,哪怕將朝鮮全部賣給列強,我們都是賺得,因為我們以此將日本擋在了盛京的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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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20:23:4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四章 清洗
五月初一,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譚鐘麟上章,彈劾羅豐祿等三十七人在甲午戰爭前後於日本有過接觸,或是收受賄賂,或是接收對方的貴重贈予,不僅出賣中國情報,還將天津機器局和江南製造局中武器走私給日本,從中獲利不下百萬兩……北洋海陸將官五十九人於甲午戰爭前後剋扣貪污軍餉,後用其開設各種產業……

    這是一次大規模的清洗行動,譚鐘麟在繼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之後第一道有著實際意義的奏章,這在別人的眼中看得是如此的通紅,顯得殺氣騰騰,不由得對這個已經七十五歲高齡的首席疆臣的老辣手段刮目相看。外界流傳譚鐘麟與李鴻章相交深厚,但這一道奏章讓人感覺到譚鐘麟似乎深不可測——兩三年前的時候,外界也曾有過翁同龢與譚鐘麟相交莫逆的傳言,甚至在譚鐘麟七十壽辰的時候,翁同龢親自前往當時譚鐘麟在北京的府邸拜壽。

    不過很少有人知道的是,譚鐘麟的這道奏章早就給已經隱居在賢良寺中的李鴻章過目了,那張禮單也到了李鴻章的手中。讓譚延闓感到非常驚訝的是李鴻章在面對這份禮單的時候顯得異常平靜,但卻在上面又畫上了幾個叉——這些人原本不在譚鐘麟的彈劾奏章上的,結果因為李鴻章的這幾個叉,奏章上又平添了幾條人命。

    其實為了照顧李鴻章的情緒,同時也是基於譚延闓對於北洋以後的設想,譚鐘麟這份奏章中對於原本跟隨李鴻章起家地淮軍將領並不是涉及地很多。可以說是只提到了一兩個人。大多數都是針對北洋的海防、天津機器局、江南製造局和北洋水師的涉嫌官員或是武將——譚延闓既然想要撇開淮系陸軍重新打造一支北洋新式陸軍,這就沒有必要四處樹立仇家,尤其是還要擔著開罪李鴻章地危險。可是譚氏父子萬萬沒有想到李鴻章居然還對淮系的將領下如此殺手。一反他在戰爭之時對於衛汝貴、葉志超等人的包庇。

    不管怎麼樣,這份奏章的上呈得到了慈禧太后和光緒皇帝的一致首肯,無論是帝黨還是所謂的後黨都是出於不同地政治需要批准了這道奏章,並且還下旨給兩江總督劉坤一要他徹查涉及此案的淮籍官員在兩江的家產分佈情況——這是典型的抄家前熱身動作,不過譚延闓對此還是嗤之以鼻,這活要是交給自己的手下人去做的話。恐怕這邊的逮捕令一下,那邊老窩裡連最後一條內褲都剩不下。

    譚鐘麟彈劾的那些人雖然富得流油,但是在政治上是一點地位都沒有地——科場路上漫漫長,有的時候譚延闓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幸運,一路順風順水的走到狀元這一步,但是和他一樣,李鴻章地手下能夠夠得上進士或是舉人這個銜兒的,兩隻手都可以數得出來。這些人地官職都是他們在依附李鴻章之後。量才而用幫助用銀子買來的,這種出身的官員雖然也是紅光滿面,在這官場上卻是非常受歧視的。正是因為他們沒有地位,在失去了李鴻章的庇護後被譚延闓摟草打兔子一般全都給收拾了。

    這些人被清除出北洋之後。天津機器局、江南製造局、北洋水師及其海防系統一下子空出了很多位子,這些位子都需要有人去填補。譚延闓事先對此估計不足。現在想要後悔也沒有用了,唯一的辦法便是從基層向上提拔,再者便是去尋求其他路數來邀請人才加盟。譚延闓的好友原李鴻章手下的得力幹將唐伯文一下子職權擴大了一倍——他不僅要擔任天津機器局的總辦,還要兼任江南製造局的總辦,一人身負兩家當今中國軍工業實力最強的兩個工廠的頭頭,在外人看來是非常風光的事情,但是卻足以讓唐伯文累個半死。

    重病中的陸奧宗光接到伊藤博文自廣島來電,此時伊藤已接林董報告三國干涉一事之電,故決定在廣島舉行御前會議。伊藤致陸奧電稱:「關於三國公使所勸告之講和條款事,擬於明早召開御前會議討論。其結果,或需急向出征大總督派遣使者。如斷然拒絕彼等之要求,則須急速召回軍隊及艦隊,採取自衛措施;如可以採納之,則只能保有金州半島作為賠款之抵押。這種情況,一旦批准之後亦可改變。不論如何,必須拖延答覆。然相信彼等亦不能允許長久拖延。貴大臣有何意見,請即電示。」

    陸奧宗光雖然病體纏身,但還是當即覆電:「本大臣之意見,此時暫且維持我方地位,寸步不讓,以觀彼等將來之行動,再定計較。然事關重大,是否分別擬出照會答覆俄、德、法三國政府,仰祈尊裁,在此以前,請勿確

    方針。」陸奧宗光雖然迫於無奈與李鴻章在上海達約》,但是他還是是主張對三國干涉採取決絕態度的。

    可是陸奧宗光這封電報還沒有到達,廣島的御前會議就已經在伊藤博文的主持下召開了,尚留在廣島的重臣,除伊藤博文外,僅陸軍大臣山縣有朋和海軍大臣西鄉從道二人。伊藤提出了三種方案,以供與會者選擇:「第一,即使不幸增加新的敵國,仍斷然拒絕俄、德、法之勸告;第二,召開國際會議,將遼東半島問題交該會議處理;第三,完全接受三國勸告,以恩惠的方式將遼東半島交還中國。」出席者經反覆討論,認為第一方案難以實行,因為從力量對比來看,日本是難以同三國抗衡的。

    在御前會議結束之後,伊藤博文當晚離開廣島,轉天清晨趕到舞子。伊藤向陸奧宗光出示御前會議的決定,並徵求意見。此時,大藏大臣松方正義、內務大臣野村靖亦由京都至舞子。遂與伊藤圍坐於陸奧病榻之旁。再次議商對策。陸奧仍主張首先拒絕三國的勸告,以現三國將採取何等行動,俟探明其真意後。再在外交上採取相應地對策。然而,伊藤反駁道:「此時如不預先推測其後果,就毅然拒絕三大強國地勸告,豈是識者所為?且從去年以來關於俄國的行動現在不須探究其真意的深淺,就十分清楚了。如果由我故意挑發,正好給他們以適當地口實。其危險就更大了。況在危機一觸即發的時刻,即使採取外交上相應的對策,恐也無法挽回。」

    松方正義和野村靖亦完全贊同伊藤博文,陸奧宗光在沉思良久之後認為憑藉日本現在的實力對付俄法德三國的聯合干涉是半點機會也沒有的,儘管他非常清楚三國在遠東並沒有太強地力量,可是僅俄國人在遠東的那支艦隊足以摧毀日本。正如伊藤博文所說的那樣:「只有預先推測自己行動的後果,才可以趨吉避凶。」

    陸奧宗光為此起草了一份回應俄法德三國的公使備忘錄,在備忘錄中他做出了極大的讓步。包括開放釜山等幾個港口做為自由港,各國列強往來貿易減免關稅等措施,但是依舊希望能夠在朝鮮駐紮足夠的軍隊。

    陸奧宗光和伊藤博文等人的努力反饋到中國後就變成了法國和德國地立場不堅定起來,連帶美國公使也開始站到了反對武力逼迫日本讓出朝鮮的隊列中來。至於英國的態度還是曖昧不明,可是有美國在前。可以想像倫敦對於陸奧宗光開出的價碼還是非常滿意地——最重要的是日本一天不退出朝鮮,俄國地西伯利亞大鐵路就永遠別想從朝鮮找到不凍港的出海口。

    局勢的變化完全取決於俄國的態度,此時譚延闓已經認為事先與恭王奕訢所擬定的計劃中的第二項減免賠款重開談判的目的已經無法達成,只有想辦法籌措順天府四平庫銀來矇混過關。不過恭王奕訢在譚延闓的勸說下依舊沒有放棄努力,接連會晤英、俄、美、意、法、德駐華公使,拋出了一個日本在朝鮮的駐軍將會嚴重威脅大清帝國的安全,尤其是盛京的安全不容置疑,希望各國能夠達成協議共同接管朝鮮,將日本駐朝鮮軍隊縮減到一萬規模。在這個方案中最令各國心動的是,中國支持六國列強在朝鮮擁有國民待遇,在礦產開發、鐵路修建、港口運輸等方面享有自主權力,並且將朝鮮的六個港口島嶼畫出租界六國九十九年!

    —

    局勢發展到如此地步,除了對日本不懷好意的俄國除外,英國的態度舉足輕重,陸奧宗光致電加藤高明,命他摸清英國政府的態度,並促使英國站於反對俄、德、法三國的立場。加藤回電,引述了金伯利的一段對話:「目前英國政府所遵循的唯一方針,是以極大的興趣關注事態的發展。因為此事關系英國的利益要比三國大得多。日本必須自己決定,根據以往的事實,看起來日本是不可能做到的。」

    顯然金伯利代表英國政府支持了中國,從遠東的形勢上來看,英國不希望俄國的西伯利亞大鐵路的出海口出現在朝鮮,這樣會讓俄國的勢力在遠東北部大大增強。可是現在俄國的艦隊就擺在日本的面前,俄國人為了給自己的鐵路尋找出海口已經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最重要的是大清帝國向英國拋出了「重建北洋水師將會考慮從英國造船廠購買主力戰艦」的計劃——這個計劃是譚鐘麟與恭王奕訢聯合向慈禧太后和光緒皇帝建議的,為此這個計劃的制定者譚延闓還被慈禧太后召見。

    「重建北洋水師」計劃最重要的部分是包括了五百萬到七百萬兩銀子的訂貨,最重要的

    是至少爭取以三百萬兩的代價購買一艘英國的以君權造的先進戰列艦,以此來平衡日本的兩艘同類型的戰列艦。

    譚延闓為了說服慈禧太后和光緒皇帝同意朝廷撥款推動這一計劃,用最通俗的語言向這兩個大清帝國的最高統治者介紹了君權級戰列艦——這將會是數年後日本最重要的主力戰艦。不過顯然光緒皇帝也許是因為遭遇了甲午戰爭的新敗而感到恥辱,希望至少要和日本保持戰力平衡而對這種目前世界上最強大地海戰武器有著強烈地興趣之外,慈禧太后對此並不是很關心。但是慈禧太后最感興趣的是通過向英國購買戰列艦的同時能夠削弱日本在朝鮮地影響力從而保住「龍興之地」的盛京安全。

    日本在甲午戰爭中雖然取得了勝利。但是卻沒有得到期望中的那麼多的戰利品,三千五百萬兩的賠款相對於日益窘迫的日本財政而言確實是一個看起來非常豐碩地戰果,但是這也僅僅是停留在「看上去」的層面上——三千五百萬兩可以買下數個北洋水師。但是卻買不來日本聯合艦隊的時間,如果連同戰爭帶給日本的綜合效應,這三千五百兩顯然是有些虧本了。

    對於英國來說,「重建北洋水師」計劃的造艦訂單是極為有吸引力的,北洋水師中的大部分戰艦都是由英國來承接建造的,可是其中地精華——定遠、鎮遠卻是德國人來建造的。這是英國對華軍火貿易中的一大遺憾。現在中國打算重建北洋水師,其中的主力戰艦將會採用英國地戰艦,這在政治和軍事上具有重大意義,更不要說這份訂單的經濟價值了——譚延闓和辜鴻銘已經從駐英公使龔照瑗那裡得知,英國在五年前已經啟動了一項龐大地造艦工程,在五年內將會建造七十餘艘戰艦,其中至少有五十艘是主力戰艦。

    英國人在海軍上保持了約翰牛令人吃驚的偏執主義,出於「兩強標準」目的考慮的這個龐大的工程算不上是「絕後」。但絕對屬於空前了。儘管以日不落帝國的豪富,但面對這樣一項龐大的工程亦是不能迴避其財政上的困難——隔著英吉利海峽對面的鄰居在報紙上取笑英國人,說「英國的造船廠因為缺乏資金而或多或少像瀕臨破產的工廠一樣。」

    日本因為朝鮮戰爭的戰利品不夠豐厚,議會已經在考慮是否讓英國的造船廠繼續按照原計劃開工第二條超萬噸戰列艦。這多少讓英國人感到有些惱火。而譚延闓也希望能夠抓住這次機會,用七百萬兩的造艦訂單來討好英國人——英國人應該知道。這對於他們來說已經不是一張訂單而是「兩張」,日本人一旦得知它的甲午戰爭對手要重建北洋水師,那剩下來的唯一動作就是必須緊跟北洋水師的腳步繼續在擴軍的道路上前進。這對於英國來說就意味著大量的造艦訂單,因為君權級戰列艦的出現使得現在所有各國列強所擁有的戰列艦都顯得過時了,這也就代表了英國在造艦技術上重新站在了巔峰,日本和中國都是那種「要買就買最好的」國家,英國將會從中謀得豐厚的經濟回報。

    李鴻章雖然不願意和日本開戰打甲午戰爭,但是戰爭過後,當譚鐘麟接手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的時候,卻發現原來李鴻章在府庫中還留下了一千多萬兩銀子——此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翁同龢向北洋撥發戰爭經費,前後足有一千八百萬兩之多,相對於三千萬兩的戰爭借款和八百萬兩的國庫撥款而言,投在北洋身上的確實是非常有限,但是這一千多萬兩的餘款到底還是讓譚氏父子相對無言。

    不管李鴻章出於什麼動機在為難之時還是不肯動用這一千多萬兩銀子,或是購買軍艦、或是購買其他武器,這對於譚延闓來說都並不重要了,戰爭已經結束,李鴻章甘願用一千多萬兩銀子下小崽,也不願意在戰前擴充軍力應對日本的挑戰,這中間固然讓人費解的很,但對於此時的譚延闓卻是為重建北洋打下了根基。

    金伯利對日本的回應使得陸奧宗光徹底放棄了固守朝鮮的主張,重病中的他沒有想到在上海的時候拒絕俄國公使喀希尼對於謀求朝鮮一個不凍港出海口的要求會造成如此惡劣的影響,這使得他的肺結核病情更加沉重。五月中旬的時候,陸奧宗光已經無法辦公,最重在兩個月之後去世,明治維新時代帶領日本向西方學習,堅決主張擴充軍備謀劃對華戰爭的陸奧宗光徹底的退出了歷史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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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20:23:5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五章 父子
英國對於日本的回應使得瓦解俄、德、法三國聯合和組織反干涉陣線這兩招都失敗了,擺在日本政府面前的問題是:下一步怎麼辦?連日來,俄、德、法三國公使不斷至外務省,催促日本對「勸告」作出答覆。希特羅對林薰說:「希望日本政府不要採取先發制人的手段,製造新的困難,與三國對抗。」哈爾曼也說:「日本在偽裝的局外人的好意沖昏頭腦之前,應該三思!警告日本不是用一個『拖』字可以了結的。」

    伊藤博文等日本領導人在毫無辦法,仔細衡量了自己的實力與其他列強國家之間的差距後,最終電告俄、德、法三國公使,向三國提出如下之覆文:「日本帝國政府根據俄、德、法三國政府之友誼的忠告.約定放棄朝鮮之永久佔領。」三國接到覆文後,即逼迫清政府如期換約。中日雙方在煙台完成了互換條約手續,《上海和約》正式生效。隨即俄、德、法三國駐日公使即皆至外務省,表示對日本的覆文極為滿意。《上海和約》生效的第三天,日本天皇睦仁宣詔,容納三國之忠告,放棄朝鮮之永久佔領。

    日本放棄了對朝鮮的佔領,但是依據新修訂的條約,日本可以在漢城以南包括漢城駐紮不超過一萬五千人的軍隊,用以維持當地的治安,而中國則不能在朝鮮駐紮一兵一卒,朝鮮全境為各國列強進行國際共管,英法德意美俄六國在朝鮮開闢了自己的租借地。租期為九十九年。而剛剛從中國回到朝鮮平壤的朝鮮皇室在這場國際交鋒中沒有一點發言權力,不過倒是讓他們感到欣慰地是——朝鮮終於獨立了……

    對於賠款項目,譚延闓雖然沒有達到自己地目的。不過恭王奕訢還是好生安慰了他,並且將譚延闓關於賠款的奏摺轉交朝廷——三千五百萬兩賠款按照《上海和約》要分四次償還,不過譚延闓覺得這樣中國比較吃虧,因為日本地利息是五釐五,顯然要比外國銀行的近四釐利息要高出不少,所以他建議朝廷能夠將匯豐銀行的三千萬兩戰爭借款的餘款再加上向外國銀行繼續追加借款。爭取一次性還清,這樣至少可以在利息上少支付近二百萬兩。

    這份奏章被朝廷所通過,清廷打算再向匯豐銀行借款連同戰爭借款的餘款一次性償付給日本。甲午戰爭賠款造成了白銀價格的下跌,不過如果與歷史上地那兩億三千萬兩的賠款相比,顯然這次白銀比價的下跌在強度上和持續時間上已經減弱了不少,但是譚延闓依舊感覺到白銀比價的下跌已經不可阻擋。歷史雖然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但絕對稱不上已經完全逆轉。

    「如果老太太還是一意孤行的話,那庚子事變的四億兩白銀賠款將會徹底將白銀比價送入深淵。到時候銀子可就真的不值錢了!」譚延闓在接到朝廷同意一次性償付賠款地消息後,一個人在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的班房中思索著。

    儘管譚延闓這兩個月在北京和天津忙碌著,還好沒有做無用功,至少日本人並沒有完全控制住朝鮮。這裡面固然是因為他向恭王奕訢施加的影響,但如果沒有俄法德三國。尤其是俄國對出海口的貪婪,這件事無論如何也是做不成地。

    當譚延闓接到陸奧宗光病逝的消息後,他地心情就更好了,在某方面而言,他對陸奧宗光和伊藤博文等現在的日本政治家還是非常佩服的,他們通過數十年的臥薪嘗膽,不管是通過軍事冒險也好,還是穩步推進也罷,沒有他們的努力就絕對沒有日本的現在。正是這樣一群政治家奠定了日本發展的基礎,不過他們的成果被譚延闓給攪黃了,可是這些人終究是日本的政治家,換句話就是他們是譚延闓的敵人,在這個時代可沒有什麼地緣政治說,但是這些日本政治家僅僅憑*本能和出色的政治外交嗅覺便可以做出相對正確的判斷,這不能不讓譚延闓對這些敵人感到佩服。

    因為三國干涉使得日本無法獨霸朝鮮,並且做出了巨大的退讓,從而使得中國依舊在朝鮮半島北部佔有很大的勢力,最重要的是日本在朝鮮駐軍不能超過一萬五千人,這就使得盛京的安全得到了極大的保障。恭王奕訢在上奏的摺子當中極力稱讚譚延闓在此次外交事件中的出色表現,朝廷上下對此都是一個感覺——狀元郎要陞官了!

    對於能不能陞官,譚延闓倒是並不放在心上,他現在已經是正四品官員了,在往上可就是藩台、臬台的三品地方大員,這個難度不是一般的大,對此他並不抱有多大的希望。現在他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而且在掛著軍機處章京的名頭下,他還是總理各國事務衙門行走的章京,這樣的官職可不是他想要的——中央官職再大,在京城這個地方到處都可以看得到,就說現在的正四品官職,別人也可以花

    兩銀子買個道員,只不過是沒有放實缺罷了。

    對於譚延闓來說,此時他頭上的正四品章京官職和那些花錢買來的道員銜沒有什麼區別,只有放到地方上抓實權才是最實惠的,只要地方上有實力,憑他的本事做出成績是遲早的事情,陞官還不是近在眼前?!他需要一個機會趕快下放到地方上去,因為他得知胡燏棻(音同「玉分」)在去年甲午戰爭還沒有結束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在初屯馬廠編練定武軍了——定武軍就是後世鼎鼎大名的北洋陸軍的最初原始形態。

    能夠掌握這支武裝力量意味著什麼,譚延闓就是用腳丫子也可以想到,不過除非是他來幹這個位子,換做誰來幹他都要給對方小鞋穿穿——定武軍還是在直隸的地面上。等以後新建陸軍這個名稱一旦定下來可就是歸屬與北洋了。有老頭子在他如何能夠讓這支不屬於自己掌握的軍隊成長起來?

    「這件事先不能操之過急!」譚鐘麟自然知道兒子心中在想什麼,雖然兒子高中狀元之後應該入翰林積累一段時間再外放,這是最為穩妥地方式。但自己接手直隸總督和北洋大臣之後,譚鐘麟現在想要混日子也沒有這麼逍遙了,唯一地辦法便是將兒子調到身邊來,按照四品銜掛上一個道員實缺暗中整個接手自己手中的權力。

    譚鐘麟慢慢說道:「你以前從來沒有練過兵,現在朝中雖然有人,想要讓你接手訓練新軍。這對於為父來說也沒有什麼困難的,但是這終究是授人以柄地事情,你練好新軍還也就罷了,一旦時間長了卻沒有結果,那就會受到御史的彈劾,你這麼年輕後面的路還長得很,是經不住這樣眾口鑠金的彈劾的!」

    「父親的意思是我先積累練兵地資歷?可是現在哪裡有什麼可供孩兒練兵的軍隊啊?」

    譚鐘麟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說道:「沒有麼?!你要好好找找才行,先前為父以為你早應該這麼打算。原來卻是什麼都不知道……」

    —

    「請父親示下!」譚延闓臉紅了紅。

    「各省總督依例均有兼銜,雍正元年(公元1723)規定,除授為尚書例兼都察院右都御史外,其餘各省總督。俱為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組安,不要忘記一省總督的權位。這直隸可是沒有巡撫的!」

    「難道是『督標』?!」譚延闓有些猶疑的說道。

    各總督除節制所管省區內提督,總兵轄軍外,又各有直屬軍隊,名為「督標」。一般有中、左、右3,.i的。有的省還設「城守營」。閩浙更特設水師營和海防營。各省督校兵額各不相同,兩江雖僅是三營(中、左營及江寧城守營),而兵額最多,有五千餘人。最少是陝甘、兩湖,僅一千餘人,其他則有兩千多、三千多不等。而直隸總督為疆臣領袖,這督標也是有說法地,以直隸總督的權位可以配齊五營,人數可以超過兩江總督,達到六千餘人。各督標營均設有副將、參將、游擊、都司、守備、千總、把總等官位,由於督標是受總督直屬軍隊,所以從感情上來說督標內的官職都是由總督本人親自任免的,而總督也不肯能將一個冤家對頭安排到自己地「自留地」裡。

    以前譚延闓在訓練總督府侍衛隊的時候,不是沒有考慮過督標,不過他沒有把握一下子訓練數千人,而且在那個時候是貴精不貴多,他是要培養軍官而不是士兵。再加上能夠隨總督調任地人數不可能太多,一下子弄出幾千人,到時候朝廷一紙調令你也不肯能把所有的人都弄走,平白留給別人,所以譚延闓在訓練總督府侍衛隊的時候直接就將督標給踢出在外。不過無論是閩浙總督府還是兩廣總督府,譚延闓的總督府侍衛隊在編制上都是掛*在督標之下的,只有這樣才可以獲得這支小型軍隊的直接掌控權,而且調集起來也不需要和別的提督將軍扯皮。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從譚延闓訓練出總督府侍衛隊之後,譚鐘麟就一直將其視為他的直屬軍隊的,而自己的督標卻從來沒有見過。

    譚鐘麟笑著點點頭說道:「不錯,為父還有督標,這些都是為父親自掌握的直屬軍隊。組安,你若是想好真的放棄翰林狀元之名,真的有心治軍不妨到為父這裡任副將……以你四品紅章京來任正二品督標中軍,雖然在官職上連跳數級,但終究是有些虧的……」

    「直隸督標能夠補齊六千人左右,雖說兩江督標人數最多,但那是合肥一直以淮軍為基,整個淮軍都是視他馬首是瞻,根本沒有必要擴充督標來招朝廷記恨……不過胡燏棻那裡暫時也不好讓他挪窩給你騰地方,你不如擴充督標,先不用太多,有個三千人左右就足夠用了,等出了功績之後再處理胡燏棻的位子,或是直接佔了定武軍,或是乾脆

    來……不管怎麼樣。組安你訓練督標至少在各種餉的。天津機器局和江南機器局各種武器裝備也都是現成,胡燏棻再怎麼說也是和合肥同鄉,若是他將定武軍真地練起來了。那以後北洋還是另外一個淮軍,照樣握在合肥之手……」譚鐘麟意味深長地笑著說道。

    「老頭子看來真是……」譚延闓聽後就是再傻也明白怎麼回事了——譚鐘麟根本壓根就沒有將李鴻章當作政治盟友,更多的還是利用,要不然也就不會對胡燏棻編練的定武軍如此忌憚,就連自己地兒子都給算計進去了。

    譚延闓儘管心中有些發冷,但還是笑著說道:「編練督標確實要比從胡燏棻的嘴裡面掏定武軍要容易的多。況且最方便的還是孩兒以後不用天津京師兩頭跑,雖說兩地也非常近,但總歸是有些不便……」

    譚鐘麟聽後笑著拍拍沙發的把守說道:「組安你就回去給六王爺商議商議吧,回頭為父也進宮和皇太后商議通融一下,這樣你也好盡快來天津……不過在此之前你最好還是寫一份詳細的練兵折,這樣也好讓六王爺放人,他可是想把你留在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專門幫他來處理與各列強國家交涉事務……」

    譚延闓心中也是越聽越冷,不過老頭子地意志是他所不能抗拒的:「原本只是提了一個大致設想。卻沒有想到老頭子順水推舟謀劃了一番大棋局,我不過只是其中一個非常重要的棋子罷了!」他心中多少有些沮喪的想到。

    年年都有新鮮事,唯獨今年的新鮮事格外多。如果說光緒二十一年有什麼新鮮事的話,那莫過於這兩年的狀元郎都是舉止驚世駭俗之輩——狀元張和連中三元的科場新星譚延闓居然都棄清貴地翰林之位。一個經商,另外一個則乾脆做了丘八大爺。就在譚延闓正在緊鑼密鼓的從軍機處和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向直隸總督督標中軍副將挪動的時候。月餘前因為父親過世而回家奔喪的張在處理完喪事之後,決定脫離官場,從氣急敗壞地翁同龢那裡傳出來的風聲居然是去年地狀元郎要做商人!

    翁同龢在張的身上投入的精力實在是太多了,他自己出身便是狀元郎,自然在感情上也是希望張這個狀元郎在他有朝一日干不動的時候,從他手中接過清流砥柱的接力棒繼續完成他的事業,但卻沒有想到自己最心愛的門生腦子發了昏,居然想著去經商?!

    翁同龢幾乎沒有辦法接受這一切,在正經收拾李鴻章和他的馬仔大好時機的時候,抽出時間頻頻發電給張,並且還指出如果在西方張若是經商有成可以通過議會重新步入政界,但是在中國,以一個商人的身份想要進入政界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這麼做既辛苦又看不到前途。

    不過還沒有等張那邊回心轉意,令翁同龢更加吃驚的事情又來了——軍機處章京兼總理各國事務衙門行走譚延闓調任直隸總督衙門中軍副將!這在翁同龢看來更加不可思議——譚鐘麟難道瘋了?!好不容易出來一個連中三元的狀元兒子,何等的榮耀,翁同龢毫不懷疑以譚氏整個家族之力,譚延闓確實是很有希望能夠在二十五歲之前步入封疆大吏的行列——要不是恭王奕訢忙著周旋洋人劫走了譚延闓,現在他已經是南道道台了!

    一時間譚延闓和張這前後兩個狀元都「不務正業」、「自毀前途」的做法成了京師中茶館酒肆中最令人津津樂道的話題。尤其是譚延闓所引發的爭論更大,因為他是大清自立國以來第三個三元及第的狀元,而且家世清貴,也頗受朝廷高層甚至是慈禧太后的讚許,就是這麼一個人居然放棄了在翰林院大好前程,轉行從軍了。

    張棄官從商倒是讓譚延闓感到非常驚訝,「實業救國」的道理他是知道的,不過那是二三十年以後才會興起的風潮,比如說他盜版的「抵羊」便是那個時代的典型代表,但是現在張以狀元之榮耀去經商,這不能不讓他感到極度的驚訝。

    「看來有眼光的人不止我一個啊!」譚延闓對著方榕卿微微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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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20:24:0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六章 達潮
深夜大雨掃蕩著天津城,今年的雨水格外的多,剛剛進入初春在公車上書三天後就莫名其妙的下了一場豪雨,現在才不過五月底,這大雨下得就像用盆潑下來的一般。

    一輛馬車在英租界內的馬路上緩緩的行駛而過,在一幢洋房前穩穩的停下來,譚延闓透過馬車的玻璃車窗看到外面的雨勢,雖然距離房屋不過十幾步遠,但他還是在打開車門前將身上的雨披緊了緊,覺得沒有問題後才打開車門向門口走去。

    房屋的主人似乎已經入睡了,譚延闓摁了半天的門鈴,屋內的燈光才透過玻璃窗亮了起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誰呀?!」

    「請問達潮先生住在這裡麼?!」譚延闓抬高嗓門喊道,唯恐自己的聲音會被雨聲所蓋過。

    緊閉的屋門被打開了,一個面容顯得略微有些胖的中年男子披著睡衣站在屋內,用一雙非常挑剔的眼睛打量著這個深夜打斷他睡眠的不速之客:「我就是!你是?」

    「在下譚組安,久聞達潮先生之名,今夜剛剛得知達潮先生在津住處,喜不自勝便冒昧前來拜訪,真是打攪了……先生能否容在下進屋,在下有一件非常要緊的事情想要請達潮先生出手相助!」雖然就這麼一會,但是譚延闓已經感覺到自己膝蓋一下的褲腿全部都濕透了。就連臉上也是水珠。

    中年人聽後只是覺得「譚組安」這個名字挺耳熟地,但就是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這個年輕人,不過深更半夜隻身來訪,自己又不是千萬富翁實在沒有什麼讓對方圖謀的,便大方的轉過身做了請進的手勢,將譚延闓讓進房中。

    就在中年人轉身的時候。譚延闓才發現對方居然是剪了辮子的!開始進來地時候對方因為帶著睡帽,直到他轉身的時候才看到後面沒有辮子,譚延闓的心中咯噔的一下,不過還是從容的走進去了。

    譚延闓走到門廳將身上的雨衣掛好,看看自己已經濕透的鞋和褲子上面的積水流到了地板上,便非常抱歉地說道:「外面的雨實在是太大了,就算有雨衣也不管用……」

    中年人似乎對此毫不在意的說道:「譚先生,不知道你深夜來訪所為何事?!」

    譚延闓頗為自嘲的笑了笑說道:「剛才匆忙。在下還忘了介紹自己!在下的名字微不足道,可是家父的名號相比達潮先生應該聽過,新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譚鐘麟……」

    中年人聽後眉毛挑了挑,只是「哦」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隨即又看著譚延闓說道:「你該不會是今年連中三元的狀元郎譚延闓吧?!」

    譚延闓笑著說道:「不錯,正是在下。其實本來在下不應該這麼晚還要打擾您的,不過在下在知道達潮先生在天津的住址後,還是忍不住要來想要和達潮先生談論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

    中年人不溫不火地說道:「你來找我?我可以為你做些什麼?我又不會練兵,雖然我在海軍幹過幾年,但那不是我的所長。你父親該不會像李鴻章那樣讓我重操舊業干海軍吧?!」

    譚延闓擺擺手說道:「達潮先生大才,乃是英國工程研究會的唯一一名中國會員,真是大漲我國人志氣,實在是比我這個狀元要強多了!十幾年前達潮先生學成歸國,李中堂畢竟是讀四書五經的中國文人,他對於西方科學技術認識的終究還是比較少。遂辦下了錯事以至先生以及同學明珠暗投……在下前來是想請達潮先生能夠考慮一件事情,數年前當時的兩廣總督,也就是現在地湖廣總督張之洞提出了一項龐大的鐵路修建計劃,其中重要的一段便是修建一條連接京師至湖北漢陽的鐵路,這條鐵路停留在紙面上被朝廷束之高閣幾近十載……現在這件事已經出現了重大的轉機,在下收購了張之洞總督所開辦的漢陽鋼鐵廠,現在正在加緊時間重組恢復生產,日後專門為這條馬上就要開工的盧漢鐵路提供鐵軌……」

    中年人一聽到鐵路。兩眼立刻就一掃剛才的光景,尤其是聽到中國要修盧漢鐵路地時候,他的眼睛簡直是精光四射,這讓在一邊遊說的譚延闓心底感到有些發毛。

    「難道《字林西報》和《北華捷報》前段日子所討論的重開盧漢鐵路計劃是真地?!」中年人上前一步問道。

    譚延闓笑著點點頭說道:「家父已經和湖廣總督張之洞大人聯合向朝廷遞交了奏摺。請求重新啟動盧漢鐵路修建計劃,以此來溝通中國腹地的交通。達潮先生自幼留美學習,並且以第一名的成績畢業於耶魯大學土木工程系,在校期間

    專攻鐵路修建,如此成績實在是讓人驚嘆不已!在下生大名,深感中國鐵路從來都是把持在外國人的手中,這一次修建盧漢鐵路勢必要引動各國列強爭相競奪……」

    這個中年人便是譚延闓心中早就如雷貫耳的鐵路工程專家詹天祐,在他的心中只要聯繫到鐵路,沒有一個中國人能夠與其相提並論。這個時代在科技領域唯一能夠讓外國人佩服的中國工程技術人員,也唯有詹天祐這個名字。

    「請裡面坐,咱們慢慢細談!」譚延闓剛才的話多少讓他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但是人家既然深夜冒著大雨來找他,總不會是想告訴他:「盧漢鐵路已經包給外國人了,你來打小工吧!」即便如此,能夠在自己的國土上修建像盧漢鐵路這樣具有極高挑戰難度的鐵路,就算打小工他也願意,身為鐵路修建工程技術人員。尤其是在國外見識到西方國家那發達地鐵路系統後,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鐵路對於一個國家而言究竟意味著什麼!

    譚延闓被詹天祐熱情的拉到了客廳中,在沙發上坐穩後,詹天祐就迫不及待的問道:「譚先生是不是像讓在下輔助外國工程師來修建盧漢鐵路?!」

    譚延闓搖了搖頭,詹天祐似乎好像被激怒了一樣,一下子又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大聲呵斥道:「那你來找我幹什麼?難道是看著外國人來修鐵路麼?!」

    —

    譚延闓坐在沙發上笑著對詹天祐慢慢的說道:「這一次修建盧漢鐵路。將會牽扯到我中國的方方面面……在下是對達潮先生仔細打聽過的,所以強烈向家父建議盧漢鐵路地修建總工程師由達潮先生你來擔任,如果中國的鐵路修建工程技術人員水平無法配合達潮先生的話,那我們也會請外國工程師參與設計修建……不過有一條是肯定的,除非達潮先生不願意承擔這項工程的設計建造,那我們也唯有請外國工程師來華修建這條鐵路了……」

    「呃?我來擔任盧漢鐵路的總工程師?!來負責全部鐵路的施工設計?!」詹天祐似乎被這個消息給打蒙了一般。

    譚延闓笑著點點頭說道:「在下以十二分的誠意來請達潮先生出任盧漢鐵路地總工程師,在中國需要什麼樣的人才,只要達潮先生點名。在下將會傾盡全力把他請來協助先生。同樣我們也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在北洋武備學堂中,曾經在六年前開設了一個鐵路班,據在下所知這是我中國國內開設的最早的鐵路相關專業的學堂,以此來培養鐵路人才……不過非常可惜的是,我中華國力不張,連修個鐵路也要被列強干涉,甚至朝廷內部阻攔鐵路的修建,有些則不信任國內有會修鐵路的工程師,就算修建鐵路也是要請外國工程師……」譚延闓長嘆一聲盯著詹天祐說道:「在下唯一的條件便是在先生設計盧漢鐵路的時候,一定要帶上北洋武備學堂地這個鐵路班!雖是在武備學堂中只設立了一個班。但六年時間已經有兩期學員畢業,每期有二十人左右,在下將會竭盡所能將這些人中間有志於修鐵路的畢業學員找回來,再加上在讀的一屆學員,估計會有四五十人。讓他們來跟隨達潮先生修建盧漢鐵路,中國需要鐵路。需要修建大量的鐵路,而像達潮先生這樣的大才,中國只能夠找出一個,在下知道這會給先生帶來很大的麻煩,但是還是非常希望先生能夠帶著他們來修鐵路,以積累寶貴地實際經驗……」

    「不用說了!天祐就應下這個條件!」詹天祐神色凜然的說道。

    「雖然修建盧漢鐵路這件事困難重重,但是在下會竭盡全力來幫助先生爭取到這個總工程師的地位,讓這條重要的鐵路成為完全是中國人自己出資、自己設計修建的第一條超長鐵路。同時也是讓洋人看看我泱泱中華還是人才輩出的!」譚延闓激動的說道。

    不過此時詹天祐倒是冷靜下來了,慢慢的說道:「鐵路需要合格地鋼軌,漢陽鋼鐵廠我也聽說過,不過好像他們所產的鋼軌質量低下。根本不能用來鋪設鐵軌……還有便是修建這麼長的一條鐵路,中間肯定是要橫跨黃河的,這工程投資亦不是一個小數字,而且施工時間也會很長,這資金來源……」

    譚延闓笑著說道:「這些都不用達潮先生來擔心!在下向先生保證,漢陽鋼鐵廠最遲將會在半年之內拿出讓先生滿意地合格鐵軌……至於修建鐵路的資金,在下也會代為籌得,這些都不用先生操心!總之,達潮先生一旦開始工作,先生只需要關注和鐵路有關的事宜就足夠了,先生不僅是

    師,同時也將會擁有修建鐵路總辦的職權……總之一鐵路從設計到施工,再到施工管理,這些都將會是為先生之名從之,鐵路總辦將會我們自己人,他不會對先生侵權而感到任何不快!」

    譚延闓這麼大包大攬,反倒是讓詹天祐用懷疑的眼光看了看譚延闓,問道:「譚先生,你可知道像盧漢鐵路這樣規模非常大工程。它需要多少資金麼?而且這項工程就是對於天祐而言也是一項十分沒有把握地事情,尤其是鐵路要穿越黃河,這就意味著要在黃河上架一座鋼鐵橋樑,這絕對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為何譚先生對天祐有如此信心?!」

    「光緒十四年,達潮先生由老同學孫謀的推薦,到中國鐵路公司任工程師。那時正值天津-唐山鐵路施工。先生不願久居天津,就親臨工地,與工人同甘共苦,結果只用八十天的時間就竣工通車了。可惜李中堂卻以英人金達之功上奏,並提升金達為總工程師,先生之功就這樣被剽竊了。光緒十六年朝廷又修關內外鐵路,以金達為總工程師。到了光緒十八年工程進行到河大橋,許多列強都想兜攬這樁生意。金達當然以英人為先,但英人喀克斯以建不成橋而失敗。日本、德國的承包者也都遭失敗。由於交工期限將至,金達才不得不求于先生。先生詳盡分析了各國失敗原因,又對河底的地質土壤進行了周密地測量研究之後,決定改變樁址,最後才確定橋墩的位置,並且大膽決定採用新方法——『壓氣沉箱法』來進行橋墩的施工,建成河大橋……」

    譚延闓笑了笑說道:「延闓做事絕非浮滑莽撞之輩,若不是先做好了功課,怎能這麼肯定來請先生出馬?那個英國佬金達在天津-唐山鐵路丟人的事情不說也就罷了。但是先生在河大橋上的手筆卻是解決了三個外國工程師都沒有解決的問題……嗯,這就是本事!當然盧漢鐵路長度絕非關內外鐵路所相比,而黃河更不是河所能夠比擬的,至少在下知道黃河泥沙淤積嚴重,這在黃河上架設大鐵橋來同行火車,但就是這打樁難度絕對算得上是世界級的難題!」

    「既然你知道盧漢鐵路修建要面臨這麼多難題。而且都不是我以前修建地那兩條鐵路相比擬的,你對我還這麼有信心?!」

    譚延闓搖搖頭卻沒有直接回答他:「先生既然聽過在下之名,也應該聽過另外一個名字——張!」

    詹天祐聽後點點頭說道:「不錯,剛才你進門自報姓名的時候,我還挺奇怪的,我沒有見過你,但是你的名字我怎麼這麼耳熟?今年前後兩位狀元,張要辭官經商。而譚先生要退出翰林去當武將,這卻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事情……嗯,不!好像中國歷史上還沒有哪位狀元能夠像你們這樣放棄大好前程的!」

    譚延闓笑著搖搖頭:「先生、張再加上我,其實我們走的是三條不同的路線。不過這三條不同的路線都是有一個終點——那就是中國富強!先生是以『科技救國』,而張則是以『實業救國』,最後是在下,在下不同於你們二位,在下想要通過『軍事救國』加上『政治救國』!」

    「實話不瞞先生,這盧漢鐵路要修建地消息其實是我們做的輿論宣傳,為的是能夠督促朝廷及早批准這項工程,同時也是為了家父和湖廣總督張之洞大人重提舊事而做的鋪墊。這盧漢鐵路直接關係到漢陽鋼鐵廠的生死存亡,在下不忍耗費了數百萬兩白銀的民脂民膏地漢陽鋼鐵廠就這麼被出賣,所以買下了漢陽鋼鐵廠,並且請了專門的人才來管理以保證鋼鐵廠產品的質量。」

    譚延闓臉上的笑容慢慢不見了:「盧漢鐵路的修建到底是掌握在我們中國人手中還是洋人手中,這還是要打上一場嘴仗的——當年張之洞在提出修建盧漢鐵路之時曾經大致估算過,整個施工週期要長達五年時間,所耗費用要超過四千萬兩白銀,不過以張大人的估算,再加上白銀正在慢慢貶值,這四千萬兩是無論如何也要超出的。達潮先生,你是在美國長大求學地,應該明白列強國家的貪婪,四千萬兩的大工程,你說他們會放過這個工程麼?各國列強勢必會因為鐵路修建花落誰家而大爭一場,我們的國家現在實在是太過貧弱了,加上甲午戰爭我們中國新敗,我們中國在自己地領土上修建這條前所未有的大鐵路卻是做不了主的!」呃,總算寫完了,睡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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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約定
「那我們豈不是空歡喜一場?!」詹天祐有些憤恨的說道。

    譚延闓冷笑的說道:「它們若是抱成團那我們可就半點機會也沒有,正因為它們內部分歧嚴重,才會給我們以可乘之機!這就是在下『政治救國』的範疇了,達潮先生先不用擔心,不過這件事還是有些章程的,先生還需要配合在下做些事情。」

    「行!譚先生需要我做什麼?別的不說,修鐵路我還是沒有問題的!」詹天祐自信的說道。

    「這件事我們要『攘外必先安內』,這還是需要先生配合一下。為了將盧漢鐵路修建工程攬在我們中國人的手中,必然要先將朝廷中反對中國自修鐵路的那些傢伙掃平,這裡我們要先做些拍馬屁的事情,還請先生不要見怪!」譚延闓笑著說道。

    「這裡我可以幫得上什麼忙麼?這些事不要說我不擅長,就算擅長我也沒有什麼門路啊!」詹天祐有些為難的說道。

    「在下這裡有個主意,為了討好當權者,在下需要先生能夠在很短時間內修建一條鐵路!」

    「用鐵路來討好當權者?!」

    譚延闓笑著點點頭說道:「不錯,當今中國朝廷中最有權威的不是皇帝,而是皇太后,這條鐵路就是為了討好皇太后而修建——每年皇室都要祭祖,在下的打算便是為皇室專門修建一條供他們祭祖用地鐵路線。全程也不是很長,大致從易縣到高碑店,在下的要求便是先生在修建鐵路這件事確定下來之後,立刻投入工作,以最短的時間,最好是今年年內完成通車。明年皇室祭祖就能夠用得上,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討好皇太后,到時候太后嘴巴一動說『鐵路好』,在下倒是要看看朝廷中還有誰還敢說個『不』字!」

    詹天祐聽完譚延闓的計劃後,臉色多少有些不自然,譚延闓知道這是典型的知識分子的毛病,想當年他也不比詹天祐好到哪裡去,不過在官場混跡再加上老頭子地言傳身教。至少在涉及官場迎來送往的事情上,他的心腸已經變的鋼鐵鑄就,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已經麻木了。

    「事有經權從便!有些事情是讓人很反感,但是我們都是要做事的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做一些虧心事還是要忍耐地,如果能夠討好老太太,把她給哄高興了,至少在朝廷這裡咱們就不會再有什麼麻煩,修條鐵路來討好她撐死三四十萬兩銀子,實在是太便宜了。要知道買通她身邊太監的花費,三四十萬兩李蓮英恐怕也不會給你認真辦事!」譚延闓冷笑的說道。

    詹天祐聽後也是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怪不得會有譚先生這樣的『政治救國』之人,儘管道不同,但是缺了你們還真辦不成事……」

    譚延闓聽後笑著站起來走到詹天祐身前說道:「雖然道不同,但是我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如果將來哪天達潮先生覺得我譚延闓心腸變黑了,和那些死命撈銀子的貪官俗吏一般的話,大可以在我面前指著鼻子來罵娘!」

    詹天祐被譚延闓地話給逗樂了,便放下了剛才心中的不快說道:「就依組安之策,這條鐵路我盡力修好便是了。說起來也很巧,高碑店到易縣之間我雖然沒有仔細看過,但這段路程的地形並不複雜,中間沒有什麼高山大河。距離也比較近。只有一個問題便是按照修建鐵路的常規,這鐵路路基築好之後要風乾一年才可以鋪上鐵軌投入使用,這個問題我也曾研究過,覺得洋人這麼做未必是必須要這麼做。說起來倒是可以試試我的新辦法!」

    譚延闓擺擺手笑著說道:「這條小鐵路應用價值並不大,而且也是為了討好權貴打通關節才會修築,質量上不用這麼吹毛求疵。在下對此的要求非常簡單,只要能夠趕在明年皇室祭祖之前投入使用就可以,另外還有一條,因為這條鐵路是給皇室使用,我們在其中也可以偷工減料,但是有一條必須要保證安全,這極為重要,千萬不能給阻止修鐵路地那些人以口實!至於達潮先生所言的新工藝,在下是極為支持這種探索的,正好這條鐵路也是為先生練練手,在修建盧漢大鐵路之前的熱身運動。如果這種方法比較成熟的話,以後在盧漢鐵路修建過程中也可以應用,這不失為降低成本的一大舉措!」

    「我是不會做出不符合工程要求的事情來,安全方面請你放心,而且這條鐵路雖小,按照譚先生的話來說,只有修好了這條小鐵路,那條盧漢大鐵路才會輪到我來修,這中間地利害關係天祐還是明白的!」詹天祐笑著說道。

    譚延闓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延闓也就放心了!先生請放心,修

    先生的事情,至於局外的事情由延闓來擺平,在下會一個寬鬆良好地環境來修鐵路,也許中間可能會出現一些不快,但是還請先生信任在下。在下對於發展中國鐵路並不是完全從銀子的角度出發,也不是為了自己的烏紗帽,重要的是中國想要富強,沒有鐵路是絕對不行的!」

    詹天祐站起身來笑著說道:「不管我能不能修盧漢鐵路,譚先生的心意在下是心領了,這件事就由譚先生多費心了,天祐在這裡靜候先生佳音!」

    譚延闓伸出手來笑著說道:「延闓定不會負達潮先生所望,我們一定會成功!」

    詹天祐也笑著伸出手和譚延闓相握說道:「閒來無事,我明天就會前往易縣和高碑店實地考察一下當地沿途地形,先為這條小鐵路地修建做些準備工作。如果順利的話。我想在造價許可的情況下,將這條鐵路直接延伸到京師,反正不過幾十公里,以後將來有新的鐵路修建計劃的話,還可以以此為基礎向西延伸……」

    —

    譚延闓思索了一下說道:「中國現在的鐵路基本上都是列強國家通過威逼地手段來建造的,其鐵路修建沒有一個系統的規劃。完全為列強掠奪中國資源而服務,這樣在將來也不利於中國整體鐵路的佈局……若是達潮先生情況允許的話,可以對中國鐵路的佈局進行一個初步的規劃,不僅要照顧到沿海地區,還要考慮到中國的中西部地區,這樣也算是提前為後人提供一個參考……當然,若是能夠在我們這代人身上完成這項創舉地話,那自然是最好的!」

    詹天祐笑著說道:「譚先生說話倒是非常有意思。也許我們這代人可能看不到那一天了,但是譚先生倒是非常有希望看到的!」

    譚延闓聽後非常不好意思的撓撓後腦勺——詹天祐現在才三十五歲,想像前生他也是三十多歲的人,兩世為人加起來的歲數比詹天祐還要大些,但是這幅身體……真是!

    「砰」的一聲,譚延闓關好馬車門,這雨來得快、下得大、去也是很快。雖然是深夜,但詹天祐經過有很大可能將會承接盧漢鐵路設計施工工作的消息後,異常興奮,顧不得身上還穿著單薄的睡衣。執意要將譚延闓送到院子門口看著他上車才放心。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能人?!」方榕卿一邊伸著懶腰一邊有些睏倦地問道,她透過玻璃窗和屋內射出的燈光看到了詹天祐。

    「嗯!他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人物,在某方面而言我是比不上他的……」譚延闓意味深長的說道。

    「你是一個政治家,凱瑟琳夫人曾經說過:科學家和政治家是不能相比的,政治家中也有像華盛頓、俾斯麥這樣地偉人,他們為更多的謀得了幸福。平息了戰爭……」方榕卿似乎有些非常正經的說道。

    譚延闓捏捏她的小鼻子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凱瑟琳夫人可是個地道的英國人,華盛頓和俾斯麥在某種程度上而言可是英國的頭號敵人……」

    「但這兩個人實在是太偉大了,即便是敵人也會非常欣賞他的對手地,你也不是很欣賞日本的陸奧宗光、伊藤博文、伊東佑亨和東鄉平八郎麼?」

    「你錯了!相對於欣賞,我心中更恨不得詛咒他們明天就去死,因為他們的存在對於中國來說毫無疑問的是一個巨大地威脅,成千上萬的中國人可能會因為他們更加有作為而無辜死去……」譚延闓有些憤恨的說道。不過他旋即又搖搖頭說道:「當然我承認這些人隨便挑出來一個即便是放在世界上也都是極為出色的政治家或是將領,要不然日本也不會在他們大帶領下一步步走向強大,他們的優秀值得我去欣賞,因為他們比我強。我需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只有這樣才不會在將來在戰場上輸給他們……」

    「那我就讓趙叔去殺了他們!」方榕卿認真的說道。

    「呵呵,你呀!他們在日本的地位就如同中國的李鴻章和張之洞一般,身邊自然是護衛重重,趙叔的功夫雖高但也是血肉之軀,擋不的子彈,派人去做必死之事,我譚延闓不屑為之……」譚延闓笑著說道。

    「小姐,我老趙可不是怕死鬼,不過老趙到了日本人生地不熟的,這嘴巴一張,隨便一個日本人就可以認出老趙是個中國人,可別人沒找到就被人家給收拾了,那可真是冤死了!」外面趙叔一邊駕駛著馬車一邊笑著說道。

    老趙的話倒是讓譚延闓夫婦都笑了起來,暗殺日本政要在譚延闓看來這也許是一個不錯的辦法,不過相對於中日脆弱的雙邊關係而言,除非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否則這是一個極為愚蠢的決定。

    殺麼?這可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啊!」譚延闓心著,馬車載著他們兩人返回府邸去了。

    暗殺可是以後幾十年中國政壇的一大特色,單單從後世的歷史教科書中就可以輕鬆地看到一堆暗殺政要的例子。而且隨著清政府的統治能力越來越沒落,革命黨人此起彼伏的革命風潮大漲之下,這暗殺活動可謂是達到了極其瘋狂的地步。

    方榕卿雖然是有些孩子氣,提出了暗殺日本政要,譚延闓對此是不予考慮的,不過若是暗殺中國政要。比如說慈禧太后?!當然慈禧太后身居內宮,想要殺她可不是這麼容易地,但是其他滿清貴族可未必能夠防的住——這些滿清貴族入主中原二百多年,早就和他們的祖先們發生了質的變化,聽戲遛鳥什麼愛好都有,尤其是那個滿族戶部尚書那桐,那看戲的勁頭可謂是達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其餘的滿清政要貴族也都有抽鴉片、賭博等等特殊的嗜好。完全可以利用這些人有特殊嗜好地機會。採取暗殺行動來除掉對自己有威脅或是堅決反對自己政見的政敵,只要做的乾淨這確實是一條非常不錯的選擇。

    「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是先注意好自己的小命才是真的!好在革命黨人的瘋狂暗殺行動至少也是在幾年之後才開始慢慢『流行』,而且自己也不是什麼夠份量的政治人物,有時間確實是應該提早準備一下,多多加強一下自己和家人的人身安全才是真的!」譚延闓心中暗自想到。

    暗殺政敵雖然是一時間地閃念,但譚延闓也對此非常上心,左右衡量之後覺得這是一個非常有誘惑力的想法,而且效果簡單明了,將對手從精深到肉體打回到零點。連原型都算不上了。不過問題是誰來執行暗殺任務?趙恆君似乎還有些不合適,自己的手下也沒有趙恆君這樣的功夫,不過手下們的槍法卻是讓譚延闓非常滿意的,可惜地便是這個時代沒有消聲器,譚延闓也不會做這東西,連最起碼的原理都不知道。因為就是在前生的時候他也是只聞其名沒有見過實物。

    雖然在這個時代沒有後世像槍械消音器那麼層出不窮的暗殺武器,不過這個時代也自己的暗殺方式,像炸彈、槍械暗殺也是革命黨人曾經慣用的辦法,相反像古代那樣派出刺客使用刀劍等冷兵器進行暗殺倒是極為少見。不過暗殺這種事情若是放在譚延闓身上,他倒是有一個別人無法企及的方法——下毒,藥可醫人,同樣也可以害人,這醫藥就是一把雙刃劍就看你會不會用了。譚延闓恰恰就會使用這種方法,而且相對這個時代的醫藥水平,若是他決定下手地話,多半是看不出來什麼的。

    「問題的關鍵是找一個絕對忠於自己的人來執行暗殺。總不能自己來幹這事吧?!」譚延闓這幾天一直在想這件事,越想越有道理,投入小政治回報利潤高,而且刺殺重要歷史人物毫無疑問將會大大降低了撬動歷史進程地門檻——試想若是直接將慈禧和光緒同時干掉,先不說晚清會不會提早結束統治,單單一個可以避免庚子事變就已經足以讓譚延闓心動了。

    當然能夠同時干掉這兩個人的難度也絕對是不可想像的高,而且早了晚了都不行,也許還會將歷史變的更加糟糕——晚了那庚子事變不可避免,早了革命黨人的革命熱潮到現在連個影子都沒有,社會上主張變法倒是有一定基礎,若是翻身起來干革命成立資產階級共和國,恐怕民間還沒有這個想法——革命黨人可是花了很多年的時間才普及了革命理論,而現在最多是又一個太平天國罷了。當然在譚延闓現在這種情況,暗殺最重要的用途就是干掉政治對手這麼簡單,至於撬動歷史他完全可以通過別的手段。

    殺手這個特殊行業對於譚延闓來說實在是太過陌生了,即便有這個門徑他也不願意走——像他這樣立志要站在權力巔峰的人,如果讓人知道他和殺手有什麼瓜葛,那在輿論是實在是太過被動了,殺手組織就是認錢大膽的黑社會,對他們而言銀子就是老大,被他們出賣是再不過正常的事情了,更何況譚延闓和全天下的黑道都有仇 ——這傢伙的戒毒丸可是狠狠的打擊了黑道的毒品生意,自己就更不能「自投羅網」了。

    說起來也非常有意思,譚延闓的戒毒丸也在黑道中引發了很大的糾紛,大部分的黑道組織對於譚延闓的戒毒丸自然是深惡痛絕,只不過拿人家沒有辦法而已,而有一部分黑道組織卻對戒毒丸大加歡迎,甚至還幫助銷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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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20:24:2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八章 暗流
「想來想去這為自己去刺殺政敵的殺手要麼自己來培養,要麼便是像三流小說中碰到一個窮困潦倒的牛人,自己王霸之氣一發讓他臣服於自己……不過這也是想想而已,反正自己也並不是迫切的需要殺手,倒是把自己的護衛工作做好也就足夠了。www.sdxsw.com」譚延闓放下心中亂七八糟的想法,給這個殺手計劃定性為「想法是好的,但是現實是殘酷的!」

    「為什麼不用英國人金達?」恭王奕訢有些驚訝的問道。

    在譚延闓眼中盧漢鐵路的問題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就算從現在開始運作,要擺平如此多的困難,非要等到明年鐵路工程才有可能會開工建設,而他已經算好,只要操作的當,不到五十公里的高碑店至易縣的鐵路也許只用兩三個月就可以修好,搭上慈禧這趟直達列車盡快將盧漢鐵路的問題徹底解決。

    「因為我們手裡有個更好的人選,最重要的他還是一個中國人!王爺,朝廷此時恰逢甲午新敗,舉國上下都視李中堂為國賊,皆曰可殺,雖然前段時間朝廷處置過很多北洋中一些官員,但並不能夠轉移朝廷中的一些人繼續攻擊李中堂,甚至有人勸李中堂連同大學士之職都要辭掉好讓某人做個真宰相!朝廷尚且如此民間更是物議沸騰,長此以往晚生恐會生出事端,不僅李中堂有難。連帶朝廷地權威亦會被質疑!」譚延闓說道。

    恭王奕訢沉思半晌遲疑的說道:「難道組安想要借一個中國人修建鐵路來轉移朝廷和民間視線?」

    譚延闓點頭說道:「不錯!只有將大家的注意力轉移開,等過段時間自然會平靜下來,至少比現在什麼都不做要強得多!」

    「可是本王也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中國人在修鐵路上可以與外國人相比肩啊?!」

    「有,這個人就是中國鐵路公司的工程師詹天祐,他曾經是曾文正公主持的留美幼童之一,而且是以極其優異的成績沒有畢業於美國耶魯大學土木工程系。專攻鐵路修建。在修建天津至唐山地鐵路工程中他就是實際上的總工程師,而且只用了八十天的時間竣工通車,只不過李中堂以英人金達之功上奏。如果說天津到唐山這條鐵路地形平坦沒有高山大河阻擋困難不大的話,那詹天祐解決河大橋修建的問題就可以看出他的本事了,那可是三國工程師都沒有做成的事情……晚生以為盧漢鐵路長度超遠,所遇到的困難極多,如果說用金達,還不如用詹天祐。至少詹天祐能夠解決金達所做不成地事情……還請王爺三思!」譚延闓說道。

    恭王奕訢聽後倒是非常意外的問了一句:「合肥不會做事如此昏庸,這修鐵路誰的功勞大還看不出來麼?怎麼會有金達冒領功勞之說?!」

    譚延闓笑著說道:「李中堂固然是朝廷中流砥柱,但是是人總有犯錯誤的時候,中堂在這個問題上處理不當也是有原因的,其實這也是晚生心中比較擔心的事情……」

    「有什麼隱情?!」

    「這……」

    「組安,你儘管說來,否則就是本王今天同意了,日後若是因此出了問題,本王也無法庇護你和詹天祐!」

    譚延闓有些為難的說道:「王爺應該知道那四批留美幼童為何都沒有完成學業便被召喚回國吧?」

    恭王奕訢點頭說道:「當時本王也是知道一些的,隨同這批幼童赴美的還有留學生正監督吳子登。3G華夏網佩佩貢獻他對這些留學生的評價非常糟糕,朝廷中當時對於曾文正公地一些做法也是極為反對的,內外交加再加上曾文正公去世,這留美幼童的計劃也就中斷了,那些學生中只有數個人真正完成了學業,實在是可惜的很……」

    「這詹天祐就是那完成學業的留美幼童之一。但是他給李中堂的印象極為不好——他、他沒有辮子……事實上導致留美幼童歸國中斷留學生計劃地重要原因之一,就是這些當初的小留學生完全是從美國長大,可以說他們已經完全『西化』了,他們出國的時候都還不滿十五歲,也沒有機會接受祖宗的儒家教育,這麼長時間生活在國外,無論是言行舉止還是行事作風和洋人幾乎沒有什麼不同……這恐怕是曾文正公當年推動留學生計劃唯一沒有想到的後果,詹天祐就是當初最早剪斷辮子的學生之一。是以李中堂對此評價是『離經叛道,無父無君』!這恐怕是啟用詹天祐來修建盧漢鐵路最受人詬病的問題!」譚延闓說道。

    其實現在的社會風氣自從第一次鴉片戰爭被洋人轟開國門,尤其是第二次鴉片戰爭火燒圓明園,咸豐皇帝逃亡熱河之後。中國人對於這

    就已經非常有想法了,直到現在這辮子是否有必要留論地焦點,而是有很多人已經在以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的看法——剪掉辮子!尤其是在上海、廣東、天津這些地方,經濟越發達的地方就越是如此,因為當今中國要想掙大錢,做真正的大買賣,那就必須要和洋人來合作,和洋人相處久而久之之後,這些中國人已經認識到自己腦袋後面地辮子不是自己的光榮,相反是自己恥辱的招牌,所以第一批剪掉辮子的中國人大多數都視那些直接或間接與洋人有關係的各種買辦、翻譯、洋行工作人員等等。後來的留美幼童剪掉辮子早就不是「先行者」,不過他們卻是有著很強的指向性——他們的後來者,大量的後續出國留學的中國留學生也許不知道他們的前輩的做法,但幾乎都做出了同樣地選擇——剪掉辮子!

    譚延闓是非常剪掉辮子的。3G華夏網佩佩貢獻但是不是他不願意,而是他絕對不能剪掉辮子——這條辮子對於譚延闓來說已經是立足帝國官場的基本要素,一旦剪掉那也就失去了立足的根本,這比官職從三品直接降為平民還要嚴重,譚氏一門也絕對不會容忍他的存在。

    「還是實力不夠啊!」譚延闓在敘說自己對詹天祐擔心原因的時候,同樣也在考慮這個辮子問題。心中總是很憋悶地。

    恭王奕訢聽後沉默了,當年留美幼童歸國的原因他是比較清楚的,光緒七年留美幼童歸國之時,儘管他受到慈禧太后的嚴厲壓制,但他還掌握了很大的權力,直到三年後他才徹底失去權力開始了隱居生活。奕訢本就是一個比較開明的滿清皇族,雖是皇族但他同樣因為是洋務運動的發起人和重要的支持者,在他掌握權力地時代。每天都要接見各國列強在華的外交官、商人等,他非常清楚那些西裝革履的洋人對他腦袋上的這條辮子的看法——那絕對不是上千年來四夷對中原王朝的尊敬,是蔑視!

    設身處地而言,當年的這些小留學生以不到十五歲的年齡遠渡重洋到美國留學,他們生活的環境和國內完全是兩個世界。這些小留學生可不會像自己這樣每天只接見數個洋人,他們的生活地環境就是洋人的世界,想想自己見幾個洋人礙於自己的貴族身份洋人不敢表露的太明顯,而這些學生可能遇到的就不止是白眼的問題了……

    恭王奕訢沉思一會說道:「這個詹天祐沒有留辮子不是什麼大問題,不過也要悉心處理,畢竟朝廷中諸如徐桐、翁同龢等人勢必會在這辮子問題上做文章……」

    譚延闓笑著說道:「於此晚生亦是考慮過。本來是為了修建盧漢鐵路掃清障礙所想了一個法子,但現在看來也正好來解決詹天祐地辮子問題……」

    恭王奕訢有些古怪的看了譚延闓一眼,說道:「有什麼辦法能夠堵住這些人的嘴呢?!」

    —

    「晚生打算趁著今年剩下的功夫來修一條小鐵路,從高碑店到易縣,全程不過四五十公里,造價應該不會高。估計在六十萬兩左右,這件事還需要大公主來代為說項……」譚延闓笑著說道。

    恭王奕訢嘴角微微一挑笑著說道:「的確是個好辦法,妙計!」

    譚延闓只需要輕輕一點,恭王奕訢就已經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從高碑店到易縣毫無疑問是皇室祭祖,再加上大公主說項,那目標就呼之慾出了——慈禧太后!這不能不讓恭王奕訢對譚延闓的政治嗅覺感到非常讚歎,只要討好了這個老太婆,在中國還有什麼事情辦不成的?而相比之下詹天祐的「辮子問題」也就不是一個問題了!

    「攘外必先安內。只要太后地懿旨一下估計盧漢鐵路也就不是什麼問題了,剩下來的問題就剩下各國列強了!」譚延闓笑著說道。

    不過恭王奕訢卻對此並不樂觀,皺了皺眉頭嘆了口氣說道:「《字林西報》和《北華捷報》上的那些動靜是組安聯合杏一起弄出來的吧?這是好事不過也是壞事,各國列強也都視聞風而動。朝鮮那檔子事解決地這麼順利,也是各國列強都緊盯著這條盧漢鐵路,最熱心的莫過於英國人了,新到任的英國公使竇納樂已經在我的耳邊提到多次了,當然還有他們的死對頭俄國人……」

    朝鮮的經濟利益與中國相比就是小巫見大巫了,盧漢鐵路的特殊地理位置無疑會讓各國列強眼睛一亮——一直以來各國列強爭奪中國利益的焦點都集中在中國的沿海地區,當然俄國人也曾經打過新疆的主意,結果被左宗棠給教訓了一通之後,反而害怕了——西伯利亞大鐵路的修建初衷就是俄國對中國的顧忌,他們擔心地廣人稀的俄國

    土會因為地理問題而被中國人吞掉,那裡實在是太廣年前俄國的遠東外交政策是聯日抑華,直到日本軍力日益強盛,而俄國人對中國看得越來越透才明白過來中國人對於他們的西伯利亞並不感興趣,相反日本人越來越大的野心對於俄國地遠東致命政策是一個嚴重的威脅。這遠比控制遠東海面的英國更加現實。

    到目前為止,能夠對中國內陸形成影響的也就是俄國和英國,但是他們卻從另外一個角度面臨中國的「外圍」——新疆和西藏,只有英國通過控制長江才能夠將觸角深入中國內陸,但也僅限於長江流域。盧漢鐵路則不同,鐵路對於航運的優勢是極為明顯地。要不然英國人對俄國人的那條鐵路也不會這麼顧忌,而俄國人在朝鮮的收穫已經讓倫敦感到非常的不安了。

    盧漢鐵路最大的優勢就是通過鐵路將北中國給縱向的連接了起來,相應的也就是將北中國絕大多數的資源借助鐵路為紐帶重新組合,這對於中國在軍事、政治、經濟上毫無疑問將會有著巨大地意義,如果再打一場朝鮮戰爭的話,那從湖北內陸出發的中國士兵和在直隸出發的士兵沒有什麼區別,鑑於湖廣總督張之洞在湖北正在掀起龐大的實業建設,漢陽鋼鐵廠和漢陽兵工廠聯合發揮的效力使得中國的軍工生產遠比在天津、上海、南京要安全的多——除非英國肯武裝干涉。否則誰也無法阻止大量的軍火從漢陽出發源源不斷的運往直隸武裝中國軍隊,這和設在天津、上海、南京地大清帝國軍工企業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這是一個向中國內陸推進的好機會!」俄國財政大臣維特對俄皇如是說。

    「……鑑於俄國人在遠東的擴張,大英帝國有必要將俄國人從盧漢鐵路的餐桌上排除出去,哪怕大英帝國無法承擔這次鐵路修建工作,也絕對不能讓這項龐大的工程落入俄國人手中……」儘管索爾茲伯裡首相授意《泰晤士報》公開反對竇納樂少校接任已經調任俄國地歐格納來任駐華公使任命,但是竇納樂依舊非常盡職盡責的將自己對於盧漢鐵路的看法以信件的方式鄭重的向索爾茲伯裡首相匯報。

    「……這將意味著一場巨大的爭吵……中國人正在修建的那條鐵路顯然會對大英帝國在遠東長江流域的優勢構成挑戰,其他列強國家也會趁虛而入在遠東擴大它們所已經擁有地巨大影響力,這毫無疑問將會威脅到帝國在遠東數十年以來所擁有的各種權益……雖然我本人有意引導一些強國將注意力從歐洲轉向遠東,但帝國在遠東的力量能否同時應對兩個強國所部署在遠東的兵力——尤其是海上力量,我們該在遠東保持一個怎樣地海軍規模以應對日後的挑戰?!……親愛的先生。我必須修改我的初衷,帝國不能失去遠東!……」索爾茲伯裡在遞交給愛德華七世的信件中表明了他對盧漢鐵路的看法。

    譚延闓和盛宣懷可能沒有意識到他們為修建盧漢鐵路造勢的結果會引出來這麼大的麻煩,不過這對於盛宣懷是沒有什麼影響的,無論是漢陽鋼鐵廠還是盧漢鐵路對他而言肯定的有一點——這巨大的好處肯定都被他的合作者譚延闓給撈去了,自己不過是個陪太子讀書的角色,跟在別人屁股後面弄倆「小錢」花花。雖說是「小錢」。這是相對於漢陽鋼鐵廠和盧漢鐵路的價值而言的,若是和他盛宣懷的總資產相比,那絕對是不可想像的比例。

    現在盛宣懷還並不清楚各國列強對盧漢鐵路的想法,也不知道譚延闓和別的人壓根就不同——譚延闓需要的是中國人自己設計、施工、投資、管理盧漢鐵路,而不是大家頭腦中固有的向外國銀行大舉借款,由外國工程師設計鐵路,然後最重要的重點路段、橋樑還需要外國的施工隊來完成,最為極端的便是將整條鐵路包給外國公司。

    這是一個在這個時代中國人腦海中極為瘋狂的想法。無異於母豬在天上飛——就算他們知道天津到唐山的鐵路還有河大橋是詹天祐修建的又能怎樣?盧漢鐵路不僅有超長的線路,沿途的各種複雜多變的地形,甚至還要跨越黃河建鋼鐵橋——這一切在沒有見識過現代工業文明的中國人眼中是不可思議的事情!而各列強國家緊盯盧漢鐵路對盛宣懷沒有任何影響,但是對他譚延闓卻是極為致命的。因此他需要集中所有他所能夠看到、想到的外援,僅僅有譚鐘麟還是遠遠不夠的,至於張之洞和恭王奕訢這都是他爭取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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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20:24:3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九章 遊說
「這條鐵路的修建絕對不能落到外國人手中,這和其他的鐵路可不一樣,盧漢鐵路連接京師和湖北,如果從整個疆域上來看那就是從沿海溝通內陸,以前只有長江流域河運才可以做到這一點,但河運影響顯然受制於地理,不及鐵路影響之大。如果這條鐵路落到了外國人手中,那實在是後患無窮,鐵路沿途所經過的各種礦產、物產等將會更加刺激列強爭奪,是以萬萬不能假借他手……」譚延闓說道。

    奕訢點點頭說道:「話是這麼說,但是這條鐵路朝廷一旦決定修建,那各國列強勢必會蜂擁而至,俄國公使喀希尼就曾經提到過盧漢鐵路,希望能夠以修建盧漢鐵路算是報答俄法德三國干涉日本完全控制朝鮮。喀希尼的觀點結果遭到了德國公使的反對,說如果修鐵路的話那就利益均霑,俄法德三國共同來承接鐵路修建……法國人也是如此看法……」

    其實譚延闓一直就是有些弄不明白——他雖然不是很精通歷史,但是也知道兩次世界大戰,德國都是俄國的死敵,為什麼在這個時代,看起來俄國和德國的關係還非常融洽,甚至德國在得到俄國的干涉朝鮮事務的建議後,很快便派來了一支非常精幹的艦隊。這支艦隊雖然數量上不及俄國或是英國,但是這支艦隊都是德國當之無愧的服役主力戰艦。改採用地技術也是非常先進的——這支艦隊的到來也證明了德皇對於俄國的承諾是非常重視的,對付戰力已經損失大半的日本海軍,根本用不了這麼大地陣仗。

    「各國列強之間為這條鐵路爭的越厲害,這也許對我們來說就越有利——所有的列強國家都想要得到這條鐵路的修建權,當他們爭執不下的時候,我們要麼選擇一個實力最厲害、對我們最有威脅的列強。要麼在所有大列強國家勢均力敵的情況下,選擇一個三流列強國家來修建鐵路……這對於世人來說是最正常不過的選擇,但是晚生還是強烈建議先讓我們中國人自己地工程師來試試,不成最多挨幾句罵這又不能傷筋動骨,不過一旦成功,那對於朝廷來說將會有著極具重要的意義……」譚延闓笑著說道。

    恭王奕訢沉思良久說道:「那組安你以為現在的列強國家勢均力敵麼?!」

    譚延闓搖搖頭說道:「不!從朝鮮這件事上來看,為了爭奪遠東的利益已經分成了兩個集團,一個自然是英國;另外一個則以俄國為首、德法跟隨算是一個集團。它們對於遠東的重要性認識不夠或是因為本國原因開始謀求遠東利益時間太晚,這都讓它們錯過了培植遠東根基的機會……各國列強對於盧漢鐵路的爭奪自然也就體現了這兩個集團的對抗,不過俄法德三國在西洋的領土相接,它們之間都曾發生過戰爭,如果按照遠交近攻的原則,它們是不可能齊心地,所以剛才王爺所說俄德公使的分歧多少也體現了這點,這樣算起來英國應該是更強一些,但這種優勢卻很有限,而且英國人自己佔據了長江流域。已經有了河運的優勢在手,對於這條鐵路在某種程度上而言更想著怎麼攪局讓它修不成……」

    恭王奕訢笑著說道:「那豈不是遂了組安的心意,正好讓詹天祐來修?」

    譚延闓笑著說道:「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晚生是這麼想,但各國列強能不能按照晚生的心願向下發展這就很難說了……不過這中間對於我們而言確實是有很大的機會,英國更強勢一些。這也是建立在俄法德三國暫時同盟同床異夢地基礎之上,若是三國能夠齊心合力,英國就會想方設法讓這條鐵路的修建計劃流產,反正這種損失對於英國而言不算什麼,它們至少還掌握著長江河運……」

    恭王奕訢聽後嘆了一口氣說道:「嗨!國力貧弱連自己想要在家裡修條鐵路都是這麼困難,本王曾經聽聞合肥在唐山修鐵路,為了避免朝廷物議竟然說是在修馬路!可恨朝廷諸公愚不可及看不清形勢,可憐大清錯過一次又一次機會!」

    譚延闓說道:「王爺不用為此太過難過。只要去做總是會有一番功業的……如果按照晚生的想法,列強兩大集團在這個問題上爭執不下的時候,那也就是我們推出自己來修建這條鐵路計劃的時候了。晚生以為現在不宜聲張這個計劃,免得列強深悉真偽之後聯手阻礙。橫生枝節……另外便是積極做好修建鐵路的準備,詹天祐那邊已經去考察新易鐵路了,等過段時間之後他還要延著盧漢鐵路原計劃的修建路線走上一趟,以考察鐵路修建沿途中地地形地貌;漢陽鋼鐵廠整頓已經過半,各種技術人員已經配齊,從英國訂

    套馬丁平爐其中有一套已經開始裝船,拜張香濤將鐵江邊上所賜,很快便可以運抵到漢陽安裝,如果所料不差的話正好可以趕上明年盧漢鐵路開工……」

    恭王奕訢說道:「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這盧漢鐵路當初在計劃之時,張香濤曾經估算需要四千萬兩銀子需時五年建好通車。如果這麼算地話,每年平均下來也要八百萬兩銀子之多,昔日閻敬銘執掌戶部之時,廢數年之功令行節儉才為朝廷省下了約八百萬兩,現在朝廷恰逢新敗,賠款日人三千五百萬兩……如果現在朝廷開工盧漢鐵路,這就使得已經非常困難的財政更加雪上加霜,而且在戶部說話的還是翁書平……」

    「王爺所疑慮的是不是朝廷恐怕拿不出修建鐵路的銀子來?而翁書平也會因為個人私怨阻止朝廷向外國銀行借款?!」譚延闓問道。

    「不是『恐怕』。而是一定拿不出來!組安你也是經過一些事情地人了,朝廷有多少家底你還不清楚?現在唯一的好處便是西邊那位的大壽算是過去了,每年朝廷在財政上也可以多少喘口氣,就算背上三千五百萬兩賠款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兩淮鹽政那裡幾年也就還清了……按理說這修建鐵路也可以借款,但是翁書平這裡若是不點頭。誰還能夠從戶部這裡弄出銀子來?數年來連合肥都深受其害,北洋水師乃國之干城都將如此,那更不要說是鐵路了!」恭王奕訢多少有些苦惱的說道,十年未曾主持政務,身上的疲累不說,最重要地還是他的心已經冷了,眼下譚延闓所說的中國人自己來修建鐵路以振民心,多少也是讓他振奮了精深。可是沒有銀子哪來的鐵路?!

    「晚生倒是以為這修鐵路的銀子要比工程師好辦的多,既然工程師我們都不願意用外國人,這借款修鐵路就更不足取了,這同樣也會讓列強有干涉鐵路修建的藉口……至於銀子的來源,晚生也想過王爺所說地這些困難,說到底這鐵路也和其他洋務實業是一樣的,晚生主張將盧漢鐵路辦成商辦——向民間集資按照出資多少變成股份成立鐵路公司,朝廷可以用十五年到二十年的鐵路經營權交給這家鐵路公司,然後鐵路公司來承擔盧漢鐵路的修建工作,朝廷可以一文錢不用出。這和向外國洋行借款是一般的……」

    「變成商辦?!」恭王心中一突,不過對於譚延闓對「商辦」獨有情鐘的做法,他心中是非常清楚的,可是這可不是價值幾百萬兩的漢陽鋼鐵廠,而是廣工程預算便高達四千萬兩的大鐵路,天下間誰能夠將其吃下來?!

    「晚生的建議是通過向民間公開招股。集合眾人之力合辦盧漢鐵路公司……晚生初步計算過,一旦盧漢鐵路修建完畢通車後,每年可以有一千萬至一千兩三百萬兩地營運額,刨除各種成本亦還有六七百萬兩的收入,而十五年的經營期對鐵路公司而言刨除四千萬兩的修建費用之外,應該至少有三千萬兩的總收入,這便是吸引商人入股之所在。當然朝廷也可以在這十五年經營期間,如遇到戰事則鐵路公司必須以朝廷利益為重。為運輸朝廷的兵馬糧草讓路……同樣在朝廷財政好轉後,可以與鐵路公司董事會展開談判,或是收購董事會成員中地股票佔有一定股份坐享其利,或是可以通過一部分讓利全資收購鐵路公司……」譚延闓說道。

    恭王奕訢聽後眉頭舒展了一些說道:「組安。你這個想法可真是夠驚人的,不過本王對能否集資四千萬兩還是挺有疑慮的……合肥辦洋務實業,官督商辦的也不少,這募集股票的做法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但是……」

    「王爺,李中堂所創造的『官督商辦』,其實說穿了就是洋人國家中廣泛採用的股份制公司的制度,這也不算什麼創造,在歷史上我們也曾有過合夥辦商號地記錄,不過就是沒有洋人發展的這麼完備罷了。中堂的官督商辦事實上是對商家來說是極其不利的,這也就是為什麼晚生採用商辦地方法要好於中堂的官督商辦之法……」

    「難道官督商辦不好麼?」

    —

    「中堂用官督商辦已經幾十年了,王爺多少也清楚一些,王爺認為這法子好麼?!既然是辦工廠,工廠在用人、理財和業務經營方面幾乎都是需要遵照李中堂或是負責管理工廠官員的意思,由總辦、會辦或是幫辦來經理,但是這些人又都是中堂或是衙門中的人。可以說商人在出了銀子之後,除了有資本所有權和按年領取股息、負責承擔負債責任之外,既失去了股金的支配權力,又不得過問局事。中堂大人身兼直隸總督和北洋大臣,還有無數的頭銜,這麼多

    要去做,自然無法整天盯著這些工廠,這就給下面的會,所以一些官員認為官督商辦是個美差,競相爭奪……假如換過來,如果我們是商人,您說您敢入股辦工廠麼?!」

    恭王奕訢被譚延闓地話問的一愣。笑著說道:「命由他手,本王雖不是商人但也絕對不願意吃這虧的!」

    譚延闓笑著點點頭說道:「晚生也是有幾個廠子的,不過這些廠子都是交給其他股東來打理,晚生之時排個信得過的人在其中監管財務用度,再者說來這些商人也害怕晚生會抄了他們的老底,自然也就不敢糊弄晚生。這些商人祖輩都是以經商為生。在經商上晚生是拍馬也趕不上他們地,由他們來經營晚生絕對不干預他們的行動,這樣一來為工廠賺錢也是為自己賺錢,他們自然會努力想辦法將工廠辦好了……」

    恭王奕訢點帶你頭笑著說道:「那盧漢鐵路公司組安是建議本王採用這種方法了?!」

    「只有用這樣的方法才可以將商人的資本招攬過來,若是官督商辦,一下子就會把商人們給嚇跑了。一旦朝廷用人不當,派了一個喜好貪墨之人,那股東在熟悉之後也必然會抽回資金。這鐵路公司同樣也辦不下去了……晚生以為王爺在推動盧漢鐵路這件事上,不妨試試新的方法,以後也好做朝廷之表率,不然朝廷辦一個廠子就虧一個,弄得跟張香濤的衙門工廠一樣,到最後只有變賣一條路了……」

    官督商辦在這個時代應該算是一個創舉,不過李鴻章也敏銳的感覺到若是民族資本勢力趁此機會強大起來,難免中國不會赴西方一些國家資本主義革命之後途,所以才弄得官督商辦的工廠企業跟一個衙門似地,最主要的職位全部都是李鴻章的淮系所把持。本質上來說李鴻章和張之洞辦洋務是沒有多少區別的。無非是五十步笑百步,不過李鴻章比張之洞更加幸運,他繼承了曾國藩的遺產還籠絡了大量的洋務人才,雖然這些洋務人才如羅豐祿等人最後也貪,但他們至少還有分寸,知道把廠子辦好了適當的貪。這樣才可以細水長流,還能憑此受到李鴻章的賞識,政治上更進一步。至於張之洞那裡就是一群蛀蟲了,不僅他可以依*的洋務人才遠遠少於李鴻章不說,張之洞本人的性格有些剛愎自用,更加劇了手下地洋務產業分崩離析的境況。

    「李鴻章想要抑制的就由我來釋放好了,這民族資本勢力越來越大對於以後的變局也是好處多多,同樣也可以團結這一新興勢力為自己所用。這可是重要的政治資源,以後對付盛宣懷的時候下手也就容易多了!」譚延闓在心中暗自想到。

    「這盧漢鐵路地設計施工、籌集資金還有今後的運營,這些問題組安你都和令尊及張香濤商議過了麼?」恭王奕訢問道。

    譚延闓聽此心中知道恭王奕訢已經心動了,便如實回答道:「晚生曾與家父細細商量過此事。王爺也應知道家父曾與左帥交好,左帥曾經辦過蘭州織呢局,可惜以失敗而告終,是以家父為官數十年不曾辦過洋務。不過家父對此倒是很支持,認為可以試一試……至於張香濤,晚生也曾面談提及過,不過張香濤對於商辦在心中還是有些牴觸的,晚生已經委託收購漢陽鋼鐵廠的人不時面見張督,施展那水磨功夫好讓他改變主意,現在辜鴻銘已經回湖北了,也是晚生拜託他多向張督說明……」

    恭王奕訢笑著說道:「組安,你可真是對盧漢鐵路下足了功夫,他日若是真的能夠順利辦成此事的話,張香濤雖有建策之功,但首功還是你的!這件事不是那麼容易辦成的,本王還需多多思量,當然也要聯繫更多地大臣來贊同此事才可……」

    「一切都指著王爺做主,晚生權當跑腿聯絡,自是不敢居首功,只盼他日鐵路能夠早日建成,中國能夠真的富國強兵,終有一日會驅逐列強復我國權!」譚延闓躬身說道。

    恭王奕訢聽後也是志得意滿的笑了,對於譚延闓這個年輕人,他當真從心裡面是滿意的很。

    「富國強兵、驅逐列強是真地,但是到底是不是為你滿清王朝那可就另外一說了,說到底還是看誰的本事高,鹿死誰手尚不可知,不過這個腐朽懦弱的朝廷絕對是要推翻的!……」譚延闓心中暗自思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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