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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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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戒念] 北洋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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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17:52:58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章 成交
「晚生覺得所謂『福澤綿長』不無道理,只有相應的德行才能夠壓得住相應的財富,大抵中外無過於此,洋人也是信服這一套的,不過他們的眼光放得更加長遠一些罷了。」譚延闓笑著繼續說道。

    「何謂小奸大儒和先姦後儒?」陳衍問道。

    「呵呵,這裡面說穿了也不複雜,不過是商人在開始階段大都採用見不得光的方法用盡心思不擇手段的撈錢,這個過程中少不得行賄或是其他惡劣的手段。一旦商人做大之後,金錢多得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一串字符的時候,他們就會想著用自己手中的金錢來洗刷往日的罪孽,他們將會儘可能的採用光明正大的手段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行事光明磊落也就會讓人們忘記他們過往的罪惡,也就越發的尊敬他們,他們的社會地位也就愈發的高尚,這就叫做小奸大儒,或叫暗奸名儒亦可……」

    張之洞、王懿榮和陳衍聽後,無不啞然失笑,譚延闓說道:「誠如香帥所說,漢陽鋼鐵廠關係到國計民生,中國想要真正的富強就要興辦洋務,而在這個列強橫行的時代,衡量一個國家強弱,鋼鐵生產的質量和數量便是一個重要的標準。有了足夠的鋼鐵便可以開展更多的洋務實業,可以用自己生產的鋼鐵而不是讓洋人掙取這部分財富,當然官府也可以獲得非常可觀的稅收……」

    張之洞坐下來用手指輕敲八仙桌的桌面,聽後問道:「以前不是沒有人向老夫提及過要官督商辦,可是放眼當今中國。又有幾人能夠收攏地了漢陽鋼鐵廠呢?而且又該如何保證接手地商人能夠產出合格足量的鋼鐵?」

    「晚生也常聽過湯生兄在信中聊起過鋼鐵廠的情況。從鋼鐵廠開辦到現在,估計投入不下五百萬兩白銀,現在又面臨著很多弊病肘。晚生以為鋼鐵廠成功與否不在於香帥心血、事業之所在。而是現今中國洋務事業能否順利進行下去地問題——翁師傅最近放出的論調晚生不敢芶同,不過至少也說明了一個問題,朝廷想要看看洋務事業的發展狀況,一些人借此來對昔日政敵藉機報復。晚生不敢想像若是香帥的漢陽鋼鐵廠未來出現了意外的話,中國洋務事業會面臨怎樣的一種境地,而只要有眼光地人。都會贊成香帥大力發展洋務的舉措……」

    張之洞的問題很難回答,譚延闓現在還拿不出五百萬兩銀子,估計也唯有盛宣懷也未必有這個能力拿得出來這麼大一筆款項。譚延闓現在的產業中《強學文摘》的資金是要固定投入到其中發展的;戒毒丸的利潤是用來收購土地、甲骨文殘片等等一些雜項;妻子方榕卿手中也掌握著一筆為數不小的財富,而且增值地速度還比較快;而抵羊紡織廠是他資產中最大的一塊,每個月都可以為他帶來數十萬兩的賬面收入。

    不過考慮到抵羊自從投產以來不斷的大規模擴張,實際落到譚延闓手上地銀子就大為縮水了。現在湖北紡織官局落到了他的手中,就算盛宣懷地華盛紡織總廠建成,或是洋人在中國建廠。在未來的數年內都無法撼動抵羊的地位。在整合湖北紡織官局的資源後,譚延闓心目中的紡織集團擴張也就算是初步告一段落了,接下來便是真正撈銀子摘果子的時候了,只要挺過這一年。湊出五百萬兩銀子來收購漢陽鋼鐵廠,對於他來說沒有任何困難。

    譚延闓沒有直接回答張之洞的問題。而是從翁同龢對待洋務產業的新政策入手,還有對漢陽鋼鐵廠的現狀的瞭解,讓張之洞感覺到由此而引發危機的後果。最後也沒有忘記給張之洞帶上一頂高帽子,將張之洞和漢陽鋼鐵廠提高到中國洋務運動的領頭羊地位,以此來激發張之洞力保漢陽鋼鐵廠的決心。

    「漢陽鋼鐵廠的實際情況比湯生說的要嚴重的多,老夫也曾想過改官辦為商辦,幕僚之中一致認為現下當今中國只有兩個人能夠有能力接下這漢陽鋼鐵廠……盛宣懷有過二十年的洋務經驗,他辦的輪船局和電報局都是很成功的,不過為人操守指摘者卻是不少……」張之洞緩緩的說道。

    「就現在而言,晚生亦認為大清國,盛宣懷辦洋務最為成功,接手漢陽鋼鐵廠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不過上海紡織官局自去年被大火焚燬之後,盛宣懷一直就致力於募集資金重建,改官辦為商辦的華盛紡織總廠,據說重建的進度也非常快……」

    張之洞擺擺手說道:「老夫幕僚之中也都一致認為組安能力亦不弱於盛宣懷,抵羊紡織廠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有如此宏大氣局,這在以前是從

    的事情,就是盛杏亦是不如。」

    譚延闓聽後連聲說道:「不敢當!不敢當!晚生不過是仗著一些小聰明和家父的余萌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香帥莫要捧殺晚生!」

    屋內眾人聽後不禁都莞爾一笑,雖然張之洞是第一次見譚延闓,不過在此之前他們間接也有過不少聯繫。除了在湖北紡織官局的收購問題上有過很密切的接觸外,對於張之洞來說,譚延闓在漢陽兵工廠資助了毛瑟步槍和無煙火藥生產設備,還有洩露徐致祥彈劾內容,在感情上張之洞對譚延闓還是很有好感的。

    張之洞對於官辦和商辦的思想轉換上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除了漢陽鋼鐵廠已經到了很危險的邊緣之外,也是因為湖北織布官局被抵羊收購佔了很大的成分。這一收購「案例」也成為湖廣總督府幕僚們說服張之洞以此處理漢陽鋼鐵廠的依據,不過在人選上依舊不能夠讓張之洞滿意——天下人都知道盛宣懷是李鴻章的人,而張李兩人有些不對路也是天下皆知。李鴻章犯不著專門找張之洞地麻煩。但是想要讓他主動幫助張之洞那是想都別想地事情。

    張之洞不願意盛宣懷來接手漢陽鋼鐵廠,主要還是因為他的名聲實在是太臭,鼎鼎大名的胡雪巖便是被盛宣懷以閃電戰地手法給擊敗的。留下了一句話倒是很經典 ——「盛宣懷外君子內小人」。胡雪巖的後台是左宗棠,盛宣懷的後台是李鴻章,他們的後台老闆都是針尖對麥芒,他們兩人在商場上的廝殺也就不足為奇,可是盛宣懷擊敗胡雪巖所用地手段實在是太過陰狠了些。

    這在譚延闓眼中可能算不得什麼,對於叢林法則他從來都不陌生。而在張之洞這位探花出身的封疆大吏眼中,盛宣懷活脫脫就是一個小人——君子和小人能夠走到一起去麼?顯然昔日曾經是清流「牛角」的張之洞是絕對不願意和小人打交道的,尤其是他的命根子漢陽鋼鐵廠更不會託付給這麼一個人,除非他是山窮水盡走投無路,否則盛宣懷想要從張之洞手中謀取什麼,張之洞的第一反應便是防備。

    —

    不過因為譚延闓這個異數的出現,此時張之洞的選擇也多了一個人,而且嚴格論起來譚氏父子對他也算有恩。雖未謀面但雙方關係也算融洽。譚延闓地能力張之洞不難看在眼中,他和李鴻章之間不明不白的關係張之洞也多少有所耳聞,不過這都比不上思想上的一致——譚延闓的《勸學篇》不僅為洋務運動找到了理論根基,同時張之洞也深以為甚和自己地心意。若不是譚延闓年齡和他差距巨大,自己又自持身份。說不得引為知己也不算為過。

    「香帥建設漢陽鋼鐵廠至今耗時三年有餘,朝廷前後投入數百萬兩資金,現在想要轉為商辦,首要問題便是資金。不瞞香帥延闓亦有心承攬漢陽鋼鐵廠,但自身資本相對於鋼鐵廠的收購金額相差很多……」譚延闓緩緩說道。

    譚延闓知道張之洞這種人你最好別糊弄他,雖然他很好糊弄,看看他在湖北辦事弄出地這個局面,多半是被屬下所糊弄了。欺騙只是一時之計終歸不會長久,張之洞的壽命長得很,而且背後的*山極為硬實,譚延闓眼紅漢陽鋼鐵廠想弄到手,大可以採用欺詐的手段,但時間長了等張之洞緩過神來,那也就徹底得罪了張之洞,至少以後有什麼事情,張之洞第一時間肯定像現在這樣不願意同自己合作,那可就虧大了

    做大事不拘小節,但也要注重放長線釣大魚。張之洞值得譚延闓去花費功夫來經營,以後的回報絕對不止湖北織布官局和漢陽鋼鐵廠。譚延闓坦白的對張之洞承認自己的資本還不足以收購漢陽鋼鐵廠,這並不會降低他在張之洞心中的份量,反而會增加少許好感,至少譚延闓看到張之洞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可以知道張之洞早就對他有多少斤兩大致有個瞭解——銀子不夠沒有什麼關係,籌集銀子的辦法有很多,但是人品出現問題,那可就完蛋了。

    張之洞心中用人的標準「德」字優先,能力次之,他不是梟雄,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和這樣的人打交道讓譚延闓心中多少放心了不少。

    「其實銀子差了不少還有很多辦法來補救,晚生一個不夠還可以發行股票來籌集資金,或是晚生還有很多熟人,拆借一番也就夠了……最大的問題便是晚生若是真的收購了漢陽鋼鐵廠,那今後的銷路該怎麼辦?這才是最為核心的問題!晚生以為以鋼鐵廠的產量規模來看,目前唯一的辦法便是出口,國內根本無法消化這麼多的鋼鐵,但是香帥當年籌辦漢陽鋼

    甚至是督鄂到底為什麼?盧漢鐵路啊!鐵路一修則鋼鋼鐵則不愁沒有銷路……」

    這次和張之洞會晤,恭王交給譚延闓的任務並沒有具體目標,只是掙取張之洞的好感而已,而譚延闓原先的想法也差不多。不過張之洞非常乾脆,現在就開始談論漢陽鋼鐵廠改商辦的問題,他就必須改變策略掙取要和張之洞達成一個意向,為以後的收購鋪平道路。在譚延闓看來在目前的環境下,收購漢陽鋼鐵廠經濟意義大於政治象徵。清王朝還沒有到一碰就倒地地步。自己還要在這個體制下生存下去,收購漢陽鋼鐵廠首要目地便是為經濟服務,也就是說收購進來是要掙錢而不是賠錢的。現下看來。漢陽鋼鐵廠必須和用鐵項目掛鉤,否則你讓他生產出來的鋼鐵朝哪裡賣啊!

    張之洞聽後愣了一下,神情黯淡了許多說道:「修路乃是老夫一大夙願,老夫也是引為修盧漢鐵路才由兩廣調到湖廣地,奈何合肥恐老夫與他爭功……」

    「晚生以為鐵路一項戰時利於徵調全國之力為戰,平時則為貨物通運。一個國家不能老打仗。那也國不將國了,可見鐵路最大的用處還是商用。晚生曾經仔細拜讀過香帥於光緒十五年(1889《請緩造津通鐵路,改建腹省幹路摺》,以為『今日鐵路之用,尤以開通土貨為急』最為重要,而醇王等人『專主利於用兵』主張太過狹隘。當今中國為列強所環伺,香帥奏摺中如不近海口,敵不可資;廣開商旅之利;促進煤鐵開採;方便漕餉之運;有利軍隊調動等等實為要旨。然朝廷先修關外鐵路緩修盧漢鐵路實為偏頗。不說別的,僅僅長江航運中從湖廣至京師北方有多少份額?招商局、太古、怡和三家分潤,如此局面之下招商局少則百萬兩多則千萬兩的利潤,鐵路比航運更安全、更快捷。幾年下來幾條盧漢鐵路的成本也就回來了……」譚延闓避開張之洞和李鴻章之間的恩怨說道。

    「若是早修盧漢鐵路,今日中日戰爭。大可以通過盧漢鐵路將南方地資源最快調動到北方,到時候就不是如此局面了……」陳衍在一旁嘆息的說道。

    「香帥,晚生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

    「晚生以為現在中日戰爭實為日本舉國之力打合肥一人,前後三次海戰,合肥苦心經營的北洋水師固然重創日本艦隊,但亦是主力喪失殆盡,若說全軍覆沒亦不為過;陸戰朝鮮淮軍節節敗退已經到了九連城,現在幸得劉銘傳、張學醇出山,於鴨綠江與日軍交戰多次,戰事也成了膠著之態……朝廷重新啟用恭邸,看來這求和的面比較大,若是香帥能夠助合肥一把,哪怕是說句公道話……」

    張之洞沉思良久說道:「平心而論合肥這次也是盡力,只是淮軍幾十年不經戰陣暮氣已重,這一次大戰下來,衛汝貴、葉志超等人畏敵而逃致使朝鮮爛,合肥固然是有錯,但能夠打到這個份上也算是不錯了……老夫倒是聽說組安數月之前出入直隸督署,為合肥出謀劃策甚為得力啊……」

    張之洞說道最後的時候,嘴角微微翹起對譚延闓笑著。雖然現在不是後世的資訊時代,但是這個***實在是太小了,尤其是譚氏父子最近幾個月的高調表演更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譚延闓閃電般以一個「兩級跳」便完成了從白丁到朝廷五品官員地角色變化,成為大清國政壇上一支潛力極強藍籌股,莫要說是張之洞,只要在京師待過兩天的官場人物都知道這號人物的發家歷程。不過大多數人都認為譚延闓有個好老爹,只有少數像張之洞、李鴻章等人才明白這「兩級跳」的背後意味著什麼。

    「前段日子張老中丞為恭王獻策,欲使聶士成所率各部聽令,最好請張學醇出山,而張學醇能否出山關鍵要看兩個人,孫壽州和翁常熟,壽州曾言『吾豈敢以私憾害公義哉』。晚生亦覺得入合肥幕乃為國出力,可惜身不由己不能全始終,今為恭邸所用亦是如此。」譚延闓朗聲說道。

    「『吾豈敢以私憾害公義哉』,壽州此言實乃大清社稷之幸!」張之洞不禁有些動容,坐下來對譚延闓說道:「老夫知道組安你現在事務繁多,明年還要參加會試,組安乃兩湖士林翹楚,自然更加無暇……老夫可以囑意湯生與石遺和你商定漢陽鋼鐵廠地問題,至於盧漢鐵路那邊,至少也要等這場仗打完之後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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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17:53:09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一章 轉折
從張之洞的住處返回到恭王府邸的路上,譚延闓的腦袋還一直處於興奮階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這麼好的運氣,一次禮節性的接觸,張之洞居然用一塊天大的肥肉砸在了譚延闓的腦袋上,這讓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漢陽鋼鐵廠的歸屬還不能最後確定,但是張之洞的態度是最為關鍵的地方,除非盛宣懷能夠走通慈禧的路數,讓慈禧直接發話將漢陽鋼鐵廠轉讓給盛宣懷,否則他也唯有看著譚延闓來將目前中國最好也是亞洲規模最大的鋼鐵廠攬入懷中。

    當然僅有這個意向還是差得很遠,要真的接手漢陽鋼鐵廠還有很多工作要去完成,現在就是張之洞將漢陽鋼鐵廠打個五折塞給譚延闓,他也不敢收——漢陽鋼鐵廠現在是積弊重重,張之洞是以平均每個月投進近十萬兩銀子來維持這個龐然大物的運行,而產出的利潤不過才可憐一兩千兩。在沒有得到盧漢鐵路修築的朝廷最終決策下來之前,接手鋼鐵廠無疑是一種自殺的行為——張之洞絕對不允許他拆分鋼鐵廠來賣設備賺錢,而且老張在購進設備的時候成本高的不像話,要是讓譚延闓或是北洋的人來幹這事,至少可以降低一百萬兩的設備成本。

    「王爺,南皮已經同意支持李中堂了,並且願意支持議和……」譚延闓笑著說道。

    「他有什麼條件沒有?!」恭王聽後愣了一陣,立刻問道。

    李鴻章與張之洞之間還談不上仇恨,只是為了爭奪一番「天下第一總督」的虛名。意氣之爭自然比不得翁同龢與李鴻章之間的殺父逐兄之仇。對於張之洞。難就難在張之洞曾經有過「清流」地經歷,在這個時候張之洞若是和翁同龢站在同一個戰壕中來主戰,那恭王和李鴻章誰都沒有折。最要命地便是張之洞的發跡和慈禧有著非常密切的聯繫。本身又是疆臣中地扛鼎之人,他的話對朝廷政策的風向標有著很強的指示作用。

    翁同龢的位置太好,就連恭王也不能輕舉妄動,而張之洞特別的發跡經歷配合李鴻章與恭王,主和這一邊將會佔據明顯地優勢。

    「南皮有兩個條件,第一個是與日或者是和其他列強簽訂和約的時候不能過分讓步。要維護朝廷的體面,割地是萬萬不能,賠款要儘可能壓低;第二是漢陽鋼鐵廠和盧漢鐵路……南皮在湖北所辦的洋務產業大多都虧本,尤以漢陽鋼鐵廠最為耗銀,南皮想要將其轉為商辦,並且有意由晚生來接手。漢陽鋼鐵廠接手後要想繼續生存下去,唯有盡快修建盧漢鐵路,由漢陽鋼鐵廠為其提供鋼材所需。盧漢鐵路修建完成後。晚生估計用不了七八年便可以收回全部投資,而漢陽鋼鐵廠也可以順便渡過難關,則全盤皆活……」

    恭王奕訢沉思片刻說道:「這兩個條件沒有什麼問題,他還主張用兩三千萬銀子來買通列強從中調停或是乾脆為大清出戰麼?」

    「張之洞的本意並非如此。相對啟用劉銘傳,他更希望用劉坤一來主持盛京軍務。至於用兩三千萬銀子來買動洋人調停或是出兵。他自己都並不怎麼看好這條路,不過礙於形勢如此也只能作罷……」

    「呵呵,劉坤一能夠比劉銘傳做得更好麼?組安,這是總署下午接到北洋的電報——倭人前日一萬多人渡過鴨綠江,昨日猛攻九連城的時候被劉銘傳在後面抄了後路,結果死傷慘重,回到朝鮮的不過才半數有餘,這是數月來唯一地大勝……」奕訢微微笑著說道。

    「哦?!」譚延闓對此倒是很驚訝,劉銘傳據守台灣孤島對抗法國人的事情他是非常清楚的,不過現在中日戰爭和十年前有了很大的不同,日本人和法國人最大地區別便是日本人事先將準備功課做的非常出色,其諜報機關早就把環渤海區域內地地形圖全部做出來了,其詳細程度精確到每一口水井的地步。當年法國人若是有這個本事的話,劉銘傳可就凶多吉少了。

    「除了劉銘傳在鴨綠江和日軍對峙之外,漢城的左寶貴部現在有消息了麼?」譚延闓問道。算算時間左寶貴在漢城已經失去聯繫兩個月了,現在還沒有從日本人那邊傳來左寶貴被俘或是全軍覆沒的消息,漢城似乎在中日兩國之間消失了一般,這只能說明漢城還在左寶貴手中,那支孤軍還在抵抗日軍!

    恭王奕訢聽後搖搖頭,說道:「還沒有消息,自從大東溝海戰後,北洋水師幾乎全軍覆沒,合肥那邊的海軍艦船大都在修理當中,就算修理好的戰艦也沒有再出海過。合肥也曾想過去接應他們,只是牙山海灣被倭人放

    水雷,莫要說是貨輪,就是戰艦也不敢輕易*近……

    譚延闓聽後也只是無奈的嘆了口氣,牙山水域的地圖他是見過的,儘管看這種地圖的感覺非常怪異,但是牙山水域那狹長的水道,日本人很容易用水雷讓那裡變成艦船的墳場。再加上北洋水師經過三次海戰之後已經元氣大傷,連旗艦都沉沒了,這對於李鴻章來說無疑是一次巨大的打擊。

    歷史上的李鴻章之所以奉行保守政策,最重要的原因並不是他將北洋水師看作是自己的家底,而是因為北洋水師和日本海軍之間巨大的差距——北洋水師在戰鬥力上只能是十年前的亞洲頂尖水平,而這十年來日本海軍砸鍋賣鐵的建設海軍,速射炮和高速艦艇的建造使已經停滯建設八年的北洋水師心生畏懼。

    不過實力是需要戰鬥來檢驗的,第一次牙山海域遭遇戰濟遠奇蹟般的擊沉了嚴島後逃生,這使得李鴻章並沒有立刻採取極度保守的避戰政策,而是像正常一樣保守地讓海軍參與運兵護航。直到第二次為截殺橋立。意外地碰上了日本的主力艦隊。雙方大戰過後,李鴻章才採取了避戰,只讓北洋水師參與護航行動。但是還是在護送銘軍入朝歸途上出了問題。現在李鴻章就是有能力派出艦隊前往牙山,也很難說服他了。

    —

    恭王奕訢坐了下來說道:「修建盧漢鐵路倒是沒有問題,這一仗打過後,合肥亦是元氣大傷,如果和約還算可以的話,合肥還可以與其他督撫對調;若是日本要價太狠以至於割地賠款地地步。那合肥便是眾矢之的,免官都是小事。這樣一來只要張之洞等這陣風颳過去之後,一道奏摺便可以重新開修盧漢鐵路……」

    奕訢的話譚延闓明白,李鴻章這次算是栽了,不過好在沒有像歷史上那樣變成可以比肩秦檜那樣的人物,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現在數數各地總督,有誰還能夠在張之洞之上?兩江總督劉坤一是湘軍老人,也有這個威望。不過不說調劉坤一當直隸總督,劉坤一本人就是一個對修建鐵路極為贊成的大臣,加上他和張之洞地關係還算不錯,只有贊成絕對不會反對。

    「盧漢鐵路修建是不成問題的。關鍵是你接手漢陽鋼鐵廠……這個風險是不是太大了些?組安,你有這個財力麼?那可是至少四百萬兩銀子的大事!」恭王奕訢皺著眉頭說道。

    「晚生預計收購漢陽鋼鐵廠至少需要四百五十萬兩銀子。五百萬兩也是可能的……張之洞謀劃鐵廠亦非一日,建設三年來,張之洞在這鐵廠上犯下了諸多致命的錯誤,還將鐵廠辦成了一個衙門,他本人手是干淨的,但是他的下屬卻因為鐵廠很是發了一筆橫財……張之洞雖與李中堂有些交惡,但難得都是支持興辦洋務的疆臣,漢陽鋼鐵廠也是自王爺主張興辦洋務以來中國最大地洋務實業,若是失敗了,那對洋務將會是沉重的打擊,朝中的翁書平之流肯定會借此大加抨擊洋務,中國不興辦洋務哪裡有實力來應對列強的侵蝕……」

    「你說地這些本王都知曉,可這麼多銀子你怎麼來籌?!」

    「晚生去年年初鄉試結束後也曾到過湖北,對張之洞興辦的洋務產業都有過詳細地瞭解,這些產業放在他手中無疑是賠錢貨,但是在晚生手中,晚生堅信能夠辦好它!至於巨額的收購資金,這裡面也有很多辦法,其一便是晚生回廣東來親自說服與晚生合辦抵羊紡織廠的那些廣東巨商,以我們的財力而言只要半年時間便可以籌集到五百萬兩銀子來收購鐵廠;其二便是發行股票;第三還可以找盛宣懷,他一定對此非常感興趣;最後還可以分期用鐵廠出產的鋼鐵來分段償還收購款項,鐵廠每出一噸鋼便有一兩銀子是朝廷的,幾年下來也可以還清……不過無論採取那種方法,關鍵的便是朝廷能夠確定下來修建盧漢鐵路……」

    「怎麼?組安對盧漢鐵路還有興趣?」

    「盧漢鐵路事關漢陽鋼鐵廠生死存亡,姑且不論以後誰來做直隸總督和張之洞一起修鐵路,張之洞為主導是肯定的。王爺想想看,張之洞又要當總督,還要統轄湖廣兩省的大小事務,他能夠有多少心思用在鐵路上?到時候難免張之洞要重蹈漢陽鋼鐵廠的覆轍,上面掛了個名卻是一個傀儡,被底下的人聯手欺瞞貪污橫行中飽私囊……晚生以為辦洋務實業,最要不得的便是書生意氣,要務實紮實,手中廣泛蒐羅可*的人才,將事情交給那些真正能夠做事的人,否則就像張之洞這樣,本來能夠用三百萬兩銀子建的鐵廠,他現在用了五百萬兩銀子還見不到鐵廠

    …」

    譚延闓的一番話說的恭王奕訢頗為動容,他自己是搞了幾十年的洋務,在洋務運動剛剛興起的時候,還是洋務派在朝廷中樞的代言人。中國洋務磕磕絆絆走了幾十年,除了朝廷的保守派反對之外,最大的癥結還是在於這些搞洋務出身的官員身上,上到恭王奕訢和李鴻章自己,下到一個普通的總辦,就算朝廷中樞的阻力再大,幾十年下來洋務運動地成果也不可能就這麼一點。誠然因為自身限制和政治鬥爭地因素。他們現在能夠取得這樣的成就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了。但是正如譚延闓一針見血的指出那樣——辦洋務就不要將自己當成清高地讀書人,乾脆就是一個商人才可以辦的好。

    「時至今日,本王才相信盛杏所說的是對的。難怪聽杏所說組安在建好抵羊紡織廠後便雙手一鬆由那些股東去經營了,起初本王還不相信天下哪裡有這樣做就可以幹好洋務的,現在看來以前是本王做錯了……」恭王奕訢有些頹唐的說道。

    譚延闓倒不在乎恭王奕訢對他地誇獎,引起他注意的倒是「盛杏」,自從來到北方後,無論是李鴻章、張之洞還是恭王奕訢。在他們的嘴中譚延闓都聽到了這個名字 ——目前中國實力最為雄厚的頭號官商盛宣懷。以前譚延闓對盛宣懷的印相就是「富有」兩個字,他的財產實在是難以估算,但是現在又多了「能力」兩個字,因為他知道在這個時代能夠塌下心來做些實事有多麼的難,盛宣懷雖然和李鴻章的關係極為密切,但是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實在是不容易。

    「盛杏未免把晚生說得太神了,晚生雖然不大過問抵羊紡織廠地經營事務,但是卻事先與紡織廠的各位股東制訂了嚴密的章程。按照章程晚生可以派出專人管理紡織廠財務,而其他股東有權力派人監察紡織廠的財務活動——不瞞王爺笑話,其實這紡織廠裡面晚生和股東之間就像被關在同一間黑屋裡面地兩個賊一樣,都是互相提防對方。這種先小人後君子的做法雖然說出去不好聽。但是對紡織廠來說卻是非常好地,這些股東都是世代商人。論起做生意就是十個晚生綁在一起也不如他們的一根手指頭,有人做的比晚生更好,為什麼不去用他呢?!」譚延闓笑了笑說道。

    恭王奕訢聽後也不禁有些莞爾,盛宣懷只是和他提及過譚延闓將紡織廠交給商人來辦,卻沒有說清楚裡面居然還有這些道道。正如譚延闓所說的那樣,這種分配方式是讓他感到有些難受,很難想像抵羊紡織廠的那些廣東商人們居然像防賊一般的防著他們的保護傘,不過奕訢想想也就明白了——譚延闓怕他們搞砸了廠子,而這些廣東富商更怕譚延闓藉著總督之名乾脆吞掉廠子。這樣分工也算是各取所需,各人該辦各人的事,這才有了今日抵羊紡織廠雄霸中國的場面,至於盛宣懷正在重建的華盛紡織廠,奕訢覺得就是紡織廠重建規模即便達到了抵羊的水平,同樣也鬥不過抵羊。

    譚延闓意識到自己有些走題了,便輕咳一聲說道:「王爺,漢陽鋼鐵廠和盧漢鐵路的事務對於我們來說並不是多大的難題,若是換取了張之洞的支持,也倒是非常划算,只是中日之間達成和約已經是迫在眉睫了,下個月便是太后的萬壽生辰,王爺也要早做打算……」

    「哼哼……萬壽?嗨!」恭王奕訢聽後心事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說道:「今天本王已經和英國公使歐格納達成了一項借款協議,英國人已經答應從中調解了……」

    「多少借款?」

    「一千萬兩,以英鎊的形式借貸給大清。先前你建議本王尋求俄國人從中調解,但是本王亦覺得俄國人對我大清東北很有野心,不過本王和歐格納協商之時,也曾以借款相要挾,如果英國不出面調解,那大清對倭人的戰爭後續借款將從美國和俄國人那裡借貸,歐氏沒有多做思量便答應下來了……」

    「哦……」使用借貸不同幣種來分化列強,這是半個月前譚延闓在翻譯《紐約時報》的時候想出的點子,不過至於好不好用則很難說,連他自己都非常懷疑,只是和恭王奕訢簡略的談過一次。沒有想到奕訢還真的使用了這種策略,看起來還算不錯,至於英國人賣不賣力氣則是另外一會說了,但是這至少也反映出了列強們的一些細微的變動,英國公使歐格納立場轉變的背後恐怕並不是因為一千萬兩銀子的貸款,可能還有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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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17:53:18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二章 咽喉
在尋求哪家調解的問題上,說服李鴻章遠比說服恭王要容易的多——恭王奕訢已經十年未曾親政,他的思想還停留在十年前,而李鴻章一直是中國外交的主持者,儘管他對國際關係的認識水平遠不如後人那樣清晰,但是從他所接觸的各國公使看來,他已經敏銳的感覺到英國和俄國在遠東隱隱形成對抗,由此各個列強也逐漸分化成兩個不同的陣營。

    李鴻章所感覺到的,正是一次大戰兩個陣營的雛形,只有譚延闓非常清楚,各國列強在國際事務上不斷加大的分歧最終會在十幾年後演化成世界範圍內的戰爭。當然現在列強陣營還沒有最終形成,美國已經成為經濟大國,但和後起之秀德國一樣在殖民地問題上面臨著非常尷尬的境地,不過它和德國又不同——它與歐洲隔著大洋,完全可以像英國那樣穩坐釣魚台待價而沽;德國此時還在一代強人俾斯麥的領導之下,非常穩健的發展,兩雙眼睛睜大的尋求殖民地,不過它和英國的關係在俾斯麥的領導下還沒有走向惡化,和兩次大戰的宿敵俄國關係還處於升溫狀態……

    恭王奕訢的觀點也沒有錯,畢竟在這個時候英國在國際上的態度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遠東地區,更是各國列強的領頭羊,俄國人在西伯利亞大鐵路修建好之前,在遠東的發言遠沒有英國人那麼有權威。譚延闓之所以看好俄國,是因為英國和俄國在遠東的競爭以及英國和日本的曖昧關係,最為重要地還是在於俄國將會在二十年後發生革命倒台——二十年地時間已經夠譚延闓站在中國的最頂端。就算現在割地給俄國。二十年之後他也可以來個翻臉不認人!

    現在英國人表現出來的調解中日戰爭地積極態度,譚延闓也不好說什麼,因為歷史已經完全變了模樣——日本人的聯合艦隊和北洋水師損失不相上下。陸戰也因為劉銘傳等人的復出,腳步停留在鴨綠江的東岸,同時聯合艦隊的損失過大使得日本人對於直接登陸渤海灣失去了信心——鴨綠江西岸的劉銘傳已經將大量地日軍粘在那裡,兩方人馬交戰多次都勢均力敵,日本人也不敢分兵展開登陸作戰。

    依照英國這個老牌殖民地國家的一貫光榮獨立的政策,譚延闓也很難判斷此時英國的態度是不是因為日本的表現欠佳準備重新替換籌碼。從政治收益轉向經濟收益 ——英國是此次日本發動戰爭以來最大的贏家,中日兩國都向其借貸了大量的貸款,有力的給這個逐漸沒落地日不落帝國輸送了新鮮的血液。

    「等著吧,今天你怎麼吃進去的,以後我再怎麼讓你給我吐出來!」譚延闓一想起中國為這場戰爭向英國借款達到近三千萬兩白銀,心中就堵的荒。狠話誰都會說,以譚延闓地能力讓英國吃個暗虧倒是沒有什麼問題,但是讓人家已經吃進嘴的東西再吐出來。這種高難度動作就是再給他二十年時間來發展都未必做得到。

    這一次英國答應調解果然沒有失信,確實進行了切實有效地調解行為。慈禧太后因為要過大壽,中國求和之心遠高過日本,而日本也因為海陸損失慘重。除了陸地上和劉銘傳的軍隊在鴨綠江兩岸隔河對峙之外,也不敢發動登陸渤海灣作戰。歷史上的登陸遼東半島戰爭並沒有發生。而這一切在譚延闓看來多少有些不可思議,不過他的目的多少達到了,在他眼中戰爭基本上算是結束了。

    第二天譚延闓召集了總督府侍衛隊成員,楊超、劉禹等十四人將會在五天後出發,從天津上船前往廣州會合潘敏、李韜等十人,這二十四人便是第一期留德軍事留學生,他們將會在德國軍校學習兩到四年不等。這樣的留德軍事留學生規模比譚延闓以前所設想的要龐大了不少,以前他以為每期頂多有個七八人,現在他的社會地位和經濟能力已經讓他可以一次輸送更多的學員前往德國學習軍事,可惜總督府侍衛隊的成員也是水平高低相差很多,說實在的在他看來這二十四人當中也就有十多人能夠達到他的目標,其餘的僅僅是湊合而已。

    不僅如此,這一批二十四名侍衛隊前往德國後,總督府侍衛隊將會再次招收成員,將侍衛隊規模擴充到兩百人的規模,其中還有四十名老隊員將會前往天津紫竹林租借對面的北洋武備學堂接受系統深造學習,相信經過正統軍事教育後的他們將會比第一期有更為穩固的軍事根基,以此來適應德國的留學生活。

    將侍衛隊送進北洋武備學堂也是譚延闓和李鴻章私下達成的協議,現在老李已經忙得焦頭爛額,

    明白戰爭之後他將會面臨怎樣一種境地,在這種情況生水起的譚氏父子毫無疑問將會是他的重要外援。將譚鐘麟的總督侍衛隊送進北洋武備學堂去學習,這在李鴻章眼中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並沒有看到戰爭結束後的政治趨勢,而譚延闓卻非常明白後世袁大頭統帥威震北中國,影響中國政治走向數十年的北洋集團就是從現在開始真正締造的。

    至於袁大頭本人,譚延闓決心橫插一腳——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袁大頭之所以能夠深刻影響近代中國歷史,完全就是*北洋陸軍,他乾脆就在這上面掐斷袁大頭的發跡之路。譚延闓已經睜大雙眼關注已經回到天津的袁大頭同志——朝鮮的局勢就如同後世的豆腐渣工程一般,葉志超等人的慘敗牽連到袁大頭的身上便是他也失業了。

    譚延闓只知道新式陸軍的組建就在明年,好像是定武軍開始的。現在他是軍機紅章京,身份地位不知道要比袁大頭高出多少。加上現在李鴻章還有求於自己。老頭子和恭親王之間密切地關係,他相信只要他出手,新建陸軍絕對輪不到袁世凱。

    「經濟搶在盛宣懷地前面。軍事搶在袁大頭的前面!」譚延闓緊緊的攥攥拳頭,想要打破歷史宿命地輪迴,那就盡情的破壞歷史的進程,至少在現在他非常成功,況且他也是朝好的方向干擾歷史的進程。

    —

    北洋武備學堂是中國第一所陸軍軍官學校,在李鴻章的主持下。這所陸軍軍官學校雖然比不上那些列強著名軍校,但在國內已經是最好地陸軍軍事學校了。就算譚延闓再白痴,也明白一所強悍的軍事學院在近代中國意味著什麼,中國特有的國情使得一所優秀的軍事學院很有可能成為黃埔軍校那樣的存在。

    袁大頭能夠扯起新式陸軍的虎皮大旗,北洋武備學堂從中居功甚偉——一個合格軍官的培養遠比培養一名士兵所要花費的時間長得多,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有了大批合格地軍官想要組建一支軍隊並不會花太多的功夫,合格軍官的培養才是建軍的核心。

    譚延闓走到今天這一步知道自己是該做出選擇了——以甲午戰爭為分水嶺。近代地那些政治軍事強人也都開始大量湧現了,袁大頭訓練新軍以此為根基崛起;而孫中山估計也會在這一兩年內發動武裝革命,組建國民黨的前身。

    是繼續往前走,還是捲鋪蓋舉家遷移到國外。譚延闓必須在這一兩年中做出決定。進一步就是等於步上爭霸天下地征途,譚延闓此時對爭霸天下還有很多顧慮——當了一輩子的平頭老百姓。現在反而要爭取走上權力巔峰,出於對近代史的瞭解,儘管他早有這種預感,但心中還是有些七上八下的。退一步就容易多了,從現在開始憑藉他的財力開始在美國轉移自己的財富,經營一個根基出來,然後選擇一個合適的時機舉家遷移就得了。

    對於這一進一退兩條路,譚延闓委實猶疑不決——登上權力的最高峰是每個中國男人千百年以來夢寐以求的事情,他對於權力是很淡泊,但天下在手的感覺依舊讓他心潮澎湃難以自制;選擇退卻,心中更加不甘,尤其是讓他坐看中國沿著老路繼續走下去,他就更不願意了。

    根據譚延闓的認識,在近代中國實行所謂西方的民主無疑是選擇自殺,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還是要採取權力集中到一個手上,總統的名號不過是「皇帝」的遮羞布罷了。

    「我該怎麼做呢?!」譚延闓無精打采的看著茶杯內騰起的水霧呆呆的想道。

    「朝廷已經下旨,父親將會調任四川總督……」

    「哦?!岳丈陞官了?!」

    「你在軍機處還不知道麼?」

    譚延闓收回自己的思緒,揉了揉腦袋尷尬的說到:「這段日子實在是太忙了,我也並不是老在軍機處守著,整天跟著恭王爺東奔西跑,待在軍機處的時間還不如在恭邸的時間多……這麼大的事情怎麼沒有聽老頭子說過?」

    方榕卿皺了皺眉頭說到:「你今天回來的晚,下午公公告訴我的……」

    「呵呵,這是好事啊!莫要小看這半級,多少人都卡在這一關口上,總督可比按察使厲害多了,你沒有看到一省官員中可能仗著天高皇帝遠不怕朝廷,但是對於巡撫、總督可是敬畏的很……」譚延闓笑著說到。

    方榕卿聽後微微一笑問道:「你從回家後便一直皺著眉頭,可是有什麼難以抉擇之事?」

    譚延闓皺了皺眉頭說到:「不錯!是有些難事捆著我,我也不好做選擇……」

    方榕卿

    問困擾譚延闓的是什麼事,她對譚延闓的脾氣已經了,對方想要說不用自己問他也會告訴自己,他要不想說你怎麼問他也不會說。方榕卿將譚延闓面前的茶杯拿過去後將涼茶倒掉,重新倒了一杯後放回原位,神色淡然的說到:「官場上的事情是你們男人的事,不過父親曾說過:『大丈夫立身行事但求無愧於心』,夫君也不要太過操勞,傷了身子……」

    譚延闓聽後未可置否。只是將面前的一杯熱茶一飲而盡異常平靜的說到:「這一步踏出。便永沒有回頭之機,亦沒有一個盡頭……」

    中日兩國雖然在以英國為首地各國列強調解之下展開和平談判,但日本人是不願意接受眼前這個結果地。在談判初期,藉口王文昭等人不夠份量中斷談判。反而再次大舉渡過鴨綠江侵犯中國盛京,劉銘傳將剛剛得到補充的馬克沁機槍投放到戰場上,僅在九連城一地一天殲敵近一萬,第二天日軍進攻就因為昨日損失過於慘重無以為繼。

    農曆九月二十夜,中日雙方再次在鴨綠江展開激烈戰鬥。這一次進攻一方變成了劉銘傳。戰鬥在夜間打響,日軍因為前階段陸上作戰順利,壓根沒有想過清軍會渡過鴨綠江重返朝鮮,結果一夜之間義州被清軍收服,殲敵兩萬二千,在火燒義州城之後旋即又渡江返回九連城去了。

    劉銘傳不知道這一戰徹底打消了日本人想要從朝鮮抽出作戰部隊進行登陸渤海灣作戰,雙方也因此在鴨綠江展開對峙,大規模渡江作戰再也沒有進行過。只有日本軍隊以少數小分隊形勢偷渡過江進行偵查。當然劉銘傳也試圖渡過鴨綠江,只有這樣才方顯他劉銘傳的本事,可惜對岸地日軍數量極多,而自己手下的兵在優於日軍裝備的情況下防守都有些岌岌可危。更不要說進攻了,所以才義州城轉上一圈。燒燬日軍準備用於渡江囤積的作戰物資後便快速撤回了。

    劉銘傳火燒義州城同時也打破了中日兩國就和談的僵持局面,原本日本是絕對不願意和談的,陸奧宗光致電駐俄公使西德二郎和駐朝鮮公使井上馨時,便透露了他地真實意圖:「據我之見,即使談判開始後,也不實行停戰。如果中國迫切希望停戰,則要待我們提出的有利的三個條件得到保證以後方可答應。」所謂「三個條件」,就是朝鮮「獨立」、割讓土地和賠償軍費。但是陸奧「即使談判開始後也不實行停戰」的話,私下說說可以,公開說出總是不那麼光彩的。日本駐德公使青木周藏致電陸奧稱:「根據國際慣例,除非同意停戰,否則就不必同中國進行正式議和談判。因此,應通知中國……停戰時間應經各自全權代表在會議上同意。」陸奧認為青木的意見不失為可行的辦法,於是日本政府於九月初經美國駐日公使譚恩致電北京,告知:「日本政府選定廣島為全權委員之會議地點」;「至於休戰條件,縱使日本政府許諾休戰,亦須在兩國全權委員會商後,始能明言。」

    本來李鴻章怕的便是和談地點選在日本,極力主張在煙台等地設立和談地點,免得中國派出地和談大臣受到日本的要挾,並且建議在上海設立中日兩國和談籌備委員會,若是有可能的話,借助上海乃是各國列強盤踞之地的便利,將和談地點就近設立在上海附近——之所以不選擇京師和天津,因為李鴻章已經預感到這次和談必然又是一次屈辱地和談,將和談地點放在北京附近對國家來說無疑是一種恥辱,尤其是慈禧太后過壽,單從慈禧的角度考慮也不能將和談地點放在北京附近。

    譚延闓現在更像是恭王奕訢地秘書,在恭王身邊所受到的重視遠比李鴻章的幕府中要高得多,除了他自身有真本事之外,也離不開他老爺子與恭王之間的交情。雖與自己所期待的調解列強有些分歧,不過譚延闓還是非常明智的選擇了依附恭王,在他眼中這個時候選擇英國或是俄國都沒有什麼區別,只要肯幹活選哪一家都無所謂,無論英國和俄國都不是好東西,若不是對於歷史上英國對華的敵意,說起來選擇英國是最好不過的了。

    這一次劉銘傳突襲義州乃中日兩國戰爭以來中國方面最大的勝利,同時也絕了日本繼續將戰爭進行到底的想法,在政治上自然映射到了談判地點的選擇問題上。即便有火燒義州這樣的兩點,日本人對於談判地點依舊還是持堅定態度,上海、煙台他們都不想去,就是在日本,就這樣相互扯皮了快六天,日本突然答應在上海進行談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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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17:53:27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三章 議和
譚延闓作為可以接觸頭等機密的軍機章京,日本人改口的原因在他眼中並不是什麼稀奇事——李鴻章成功的購得了四艘戰艦,代價便是近一百萬英鎊折合銀兩六百八十萬兩,將會在二十天之內懸掛厄瓜多爾國旗到達中國上海。

    在三月牙山海戰爆發後,駐英國公使薛福成和六月接替其工作的龔照瑗先後展開攻關,薛福成搞定了阿姆斯特朗船廠所建造的一艘捕雷艇。薛福成在任時得知英國正在為日本加緊建造兩艘東亞海面上前所未有的戰艦,便立刻致電李鴻章,認為若是想要和日本平衡海上實力必須也要購進新艦,並且設法阻止這兩艘戰艦回到日本。

    曾在當年中國訂購蚊炮船中嘗到甜頭的赫德、金登干以及英國阿姆斯特朗公司的總設計師倫道爾爵士早已嗅到了中日戰爭的硝煙,已經先於清廷行動起來了。倫道爾通過金登干率先向赫德拋來了「繡球」,稱「中國應當增強海軍,以與日本保持實力上的均衡」,「他的阿姆斯特朗廠願以正在為別處訂造的快速巡洋艦優先供應中國,其中快速巡洋艦10個月交貨,小型捕雷驅逐艦,5星期就能交貨。」

    薛福成的工作和他們不謀而合,很快便以五萬兩千鎊的價格定下了那艘捕雷驅逐艦,這便是「飛霆」,不過可惜的是英國因為中日兩國戰爭的原因,扣下了這艘戰艦,這個時候薛福成才弄清楚日本人的那兩艘戰艦距離建造好還有很長一段時間。無論如何也趕不上開戰。幸運地是不光中國地「飛霆」被英國所扣押。日本訂購的「龍田」驅逐艦也被英國扣押,這一次在英國的購艦行動,中日兩國都吃了閉門羹。算是一次平手。

    即便日本人在英國地這兩艘戰艦趕不上開戰,那日本同樣也可以像中國這樣從別的國家購進現成的戰艦立刻形成戰鬥力。李鴻章在赫德、金登干的說服下,指示薛福成開始在別的國家展開購艦活動,並且儘量繞開那些歐美列強,免得再次發生「飛霆」艦事件。

    六月薛福成與龔照瑗交接完工作後回國,中國在海外謀求購買戰艦的任務由龔照瑗接手。不過實際工作卻掌握在兩批外國人手中——赫德和金登干外加倫道爾是一路;李鴻章委託怡和洋行地老闆克錫兄弟又是一路。這兩路人馬先去接洽,然後報之李鴻章之後,再由李鴻章電告龔照瑗前往進行具體洽談,可以說這次李鴻章四處尋找購艦活動完全是由這兩路人馬所左右。

    自從翁同龢上書請求慈禧太后停止大辦萬壽慶典後,李鴻章的目的已經達到,慈禧太后繞過戶部和皇帝直接給北洋撥款三百萬兩和制錢一萬串,而戶部繼初戰向匯豐貸款一千萬兩銀子之後,包括現在的一千萬兩的兩次貸款總共貸款三千萬兩。中間一部分大約有四百萬兩進了內務府。對於這四百萬兩李鴻章是不會說什麼的,但是既然翁同龢能夠用四百萬兩討好內務府,他也就沒有必要為翁同龢省錢,一個月內十道奏摺。尤其是大東溝海戰後被去黃馬褂,李鴻章就更加不客氣了。每天一道奏摺申請撥款添置新艦,再加上恭王進入軍機處,總領總理各國事務衙門,也在這個問題上推波助瀾,最終撮合成這筆價值近七百萬兩的戰艦交易合同。

    對於這筆合同,翁同龢自然是極不情願的,可是走到今天這一步,尤其是恭王復出後和李鴻章走得非常近,兩人先前就聯手想要讓他進入總理各國事務衙門,沒有得手後便在購買戰艦上又達成了一致。最讓翁同龢想不明白地便是湖廣總督張之洞和兩廣總督譚鐘麟居然聯名上書極力撮合這筆交易,譚鐘麟也就罷了,他們兩人早就撕破臉皮,但是張之洞倒向李鴻章就讓他看不明白了,李鴻章憑什麼讓一直與他不和的張之洞幫他說話?!

    不管怎麼樣,當從智利購進的卜拉德、白朗古、額拉粗力士和平度四艘戰艦正在前往中國上海的途中地時候,日本派出了以陸奧宗光為首的和談代表團抵達上海,與李鴻章為首地中國談判團在英國、俄國、美國三國駐華公使的調解下展開和平談判。

    光緒二十年農曆十月初二,在距離十月初十慈禧太后六十大壽僅八天的時間,中日兩國正式在上海展開和平談判,同一天按照國際慣例,中日兩國都停止了對對方進行的所有軍事行動,這一天甲午戰爭終於落下了帷幕,也使得老佛爺的壽辰免受炮火的干擾,慈禧太后對此非常滿意。

    不可否認,日本肯坐下來和談一方面是因為在朝鮮戰局上的進展不順利,清廷在海外購買戰艦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公使青木周藏展開積極斡旋,並且和中國競爭購買戰艦,在財大氣粗的李鴻章面前照樣搶到了額士默拉達、康德爾和林則三艘戰艦。這三艘戰艦交易額達到了日本目前所能夠承受的極限——三十五萬英鎊折合白銀二百四十萬兩,不過日本人這三艘戰艦明顯和李鴻章的四艘戰艦有著巨大的差距,但這已經是日本人白銀加破壞聯合產生的最佳效果了。

    陸奧宗光等人心中非常清楚,一旦這些戰艦在數十天抵達上海正式加入到北洋水師序列,那麼已經垂死的北洋水師將會立刻復活,當然形成真正的戰鬥力還有待考量,不可否認的是即便其實力打個對折照樣比現在同樣損失慘重的日本聯合艦隊要強悍的多——這些戰艦都屬於新銳戰艦,高航速、高射速,大口徑速射炮裝備極多。尤其是白朗古戰艦。其航速已經達到了駭人的23節。

    一旦這些戰艦被中國人所接手,而戰爭沒有結束的話,北洋水師完全可以和倖存戰艦集結成新艦隊。殺向日本本島,這樣一來以前所有到手地戰果都會成為煮熟地鴨子飛掉。唯一讓日本值得慶幸的是,中國急於結束戰爭,儘管李鴻章有過這等心思,譚延闓也出言建議過,不過這一切加起來卻還不如老佛爺過壽重要。

    譚延闓在這個問題上和譚鐘麟談論過。譚氏父子兩人在激烈的討論過後,都非常明智地選擇了後退,當然該說的話還是要說,這也就是譚延闓分別向恭王奕訢和李鴻章建言攻擊日本的由來。李鴻章雖然有意於此,希望能夠憑此挽回自己的政治前途,但是他和恭王奕訢一樣從心底都服從了宿命的安排,同時也是有一個人馬上就要成為他們的榜樣——慈禧太后是絕對不願意自己地壽辰在戰火中渡過的,為此她還專門發給李鴻章密電。要求李鴻章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和談,為此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譚延闓此時沒有像上次一樣為了起復劉銘傳而苦求譚鐘麟,一方面他對這個時代的中國早已經死心了,另外也是出於李鴻章的北洋不能再死灰復燃。北洋屬於李鴻章的時代必須過去了——若是李鴻章真的組建新的北洋水師艦隊進攻日本,即便真地得罪了慈禧太后。但是在政治上將會獲得無上的榮光,以此為根本三年兩載他的直隸總督位子是絕對無法動搖的。

    李鴻章和恭王奕訢也不是鐵板一塊,也許是出於保護自己地緣故,恭王奕訢在出任軍機領班之後,只與李鴻章進行過一次會面,而且譚延闓也注意到恭王奕訢似乎刻意的保持他和李鴻章之間地距離。這一手也不知道是做給慈禧看得,還是真的如此,反正這種遊戲也算是繼承曾國藩的老套路,就算李鴻章和奕訢拾起來玩苦肉計也不算稀奇。

    —

    日本的停戰條件究竟如何?這不僅是中國關心的問題,同時也是西方列強至為關心的問題。各國「皆在飛耳張目,百方探索,甚至間或發出揣摩臆測之說」。清政府的代表李鴻章更是想急於知道日本的條件,伊藤博文與陸奧宗光經過洋細討論和周密策劃,早就擬好了媾和條件的條款,但在是否公佈條款的問題上,二人卻存在著不同的意見。陸奧主張:「公開發表或暗示對中國的要求條件,以便使歐美各國預先予以默認,防止日後發生誤解。」伊藤卻認為:「一旦把中日媾和條件向外發表,則難免遭受外國的一些干涉,這一點必須認識;同時,我國先向各強國公開發表對中國要求的條件,本為取其默認,但卻反有誘發他們事先干涉的機會。」

    日本大本營和議院原本更加傾向於伊藤博文的意見,不過就是日本方面自己也沒有想到會在朝鮮陸戰上遇到這麼大的阻力,原本兩個月後就要展開的第二陸上作戰計劃也不得不終止,更因為李鴻章的大手筆軍艦採購成功而被迫同意休戰展開談判。這樣一來無論是伊藤博文還是陸奧宗光原先設想的基礎,到現在都已經並不存在了。

    當初葉志超貪生怕死,使得日軍在朝鮮戰場上如同勢如破竹,王文昭等人赴日談判未果,就是因為日本想要最大限度的攝取戰果——他們押上的是一國的國運,在陸奧宗光和伊藤博文等人看來,就是從清朝身上割下再大的利益都是理所當然的。可惜日本的算盤在開始的順利之後變得異常艱難起來,尤其是北洋水師在數十天之後有可以進攻日本本土的能力的時候,陸奧宗光和伊藤博文果斷的放下先前的爭執,統一口徑聯手壓下了議院的反對聲音,立刻選派人選制訂談判計劃。

    李鴻章和陸奧宗

    都明白對方手中握的是什麼底牌,相對而言此種情況為不利的,偏偏兩人之中李鴻章的壓力最大,最急於完成談判——慈禧太后最急於完成談判,當然想要在幾天之內完成談判顯然是不可能的。

    李鴻章和陸奧宗光在上海的交鋒,譚延闓是不會注意到了,恭王奕訢已經准其休長假。在明年會試之前可以不用回來。當然前提必須是恭王奕訢還在總領軍機,不過恭王復出後也不會這麼快便下台。譚延闓最後接到的一個消息便是——日本陸奧宗光提出朝鮮獨立,中國必須撤出所有部署在朝鮮地兵力;賠款六千萬兩白銀……沒有譚延闓印相中割讓中國台灣領土地條款。賠款數額當然可以討論,最後未必是六千萬兩,所以最終賠款數額也絕對不會達到歷史上的兩億兩之多。

    不過即便如此,在譚延闓的眼中,李鴻章很難將賠款地價碼打壓到四千萬兩以下,除非他肯撕破臉皮繼續打下去。這一場戰爭應該說中日兩國都是輸家。中國毫無疑問是最大的輸家,而日本亦不好過——日本明治維新的標誌成果日本聯合艦隊幾乎精英喪盡,而且戰爭開始後發行了巨額債券,並且也向英國等列強借債,不過就是沒有中國這麼多罷了。

    由於戰爭結束的時間要比日本大本營計劃的早上了許多,戰爭經費並沒有達到一個不可以承受的地步,日本地目標爭取在五千萬兩達成協議,這樣一來所有的損失都可以得到彌補。並且還有些賺頭。應該說在賠款上日本並沒有有太過份的要求,這也是伊藤博文和陸奧宗光等人討論過後定下來的基本政策——他們不希望過分的激怒李鴻章,一旦那四艘具有強大戰鬥力的戰艦到達中國,聯繫到離譜的戰爭代價。也許李鴻章會破釜沉舟再次和日本開戰也說不定,所以穩住李鴻章便是穩住日本目前所獲得的所有利益。

    十月十四。譚延闓奉父命攜妻南下,途中路過上海恰逢李鴻章病重前往拜訪,而中日會談則由李經方全權代理——慈禧太后已經有意讓譚鐘麟接替李鴻章成為新地直隸總督,譚延闓此次南下便是代其父交代好兩廣事務。按照體例,直隸總督必然要兼任北洋大臣,也就是說屬於李鴻章時代的北洋已經過去,下面迎來的便是譚鐘麟的北洋時代,作為實際主持譚鐘麟工作地譚延闓來說,他將會獲得一個更加強悍的平台來施展自己地才華。

    李鴻章雖然在病中,依舊接見了譚延闓,兩人密談近兩個小時後,才結束見面。不過在隨後的中日談判當中,李經方在老道的陸奧宗光面前表現的極為強硬——朝鮮可以獨立,中國將會放棄對朝鮮的宗主權,不過因為戰爭完全是由日本聯合艦隊在牙山伏擊北洋水師所挑起,中國付出的戰爭賠款必須控制在三千萬兩以下。

    三千萬兩是絕對不能滿足日本的胃口的,這比日本在這次戰爭中付出的還略低一些,陸奧宗光表示絕不接受,並且還極力遊說英、俄、美三國公使。因為這次日本率先挑起戰爭,並且在作戰中並不是非常出彩,甚至到了後期還有種岌岌可危的形勢,所以英國政府已經終止了與駐英國公使青木周藏關於英日關稅的談判,而且英國也不希望日本過於強勢,駐華英國公使歐格納更加傾向於平衡政策。

    至於俄國因為日本發動戰爭原打算可以得到朝鮮的出海口的,結果中國敗的太快,居然將朝鮮給弄丟了,為此俄國人還要想辦法從頭開始在日本的嘴裡將朝鮮再掏出來。對此,陸奧宗光非常明確的拒絕了俄國關於在朝鮮謀求出海口的要求,俄國由此轉而支持李經方關於戰爭賠款的提議。

    說起來弱國無外交,作為這次戰爭的兩個主角中國和日本根本沒有辦法來主導這次和談的進程,日本的野心和中國即將到來的現實威脅,再加上陸奧宗光最不願意看到的第三國干涉,使得日本有些舉步維艱。無奈之下陸奧宗光在戰爭賠款問題上採取了一定的讓步,開始降低賠款數額,經過與伊藤博文的緊密聯繫商談後,決定以四千萬兩白銀為底線,爭取五千萬兩的賠款,這樣可以保證日本發動這次戰爭在短期內不會因為財政赤字而陷入困境。有了四千萬兩便可以彌補所有的戰爭開支和損失,並且還有近一千萬兩的盈餘,而在這次戰爭中所獲得的最大好處便是收穫了朝鮮,這樣一來這個結果還是可以被日本所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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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17:53:35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四章 恶魔
譚延闓明白中日兩國在上海的談判毫無疑問將會受到西方列強的干擾,但就中日兩國的意願來說,這次談判不會拖得太長,這也就是說李鴻章的直隸總督加北洋大臣的日子已經進入了最後的倒計時。譚延闓在廣州必須在這段日子中主持譚鐘麟所遺留下來的權力,並且準備做好交接工作,最重要的還是處理譚氏家族在廣州的產業 ——抵羊紡織廠。

    李鴻章在上海的織布官局被焚燬後,盛宣懷接手重建成為華盛紡織總廠,已經在一個月前便投產運營了,不過與抵羊紡織廠相比,華盛的規模和產品的豐富程度遠不如抵羊。現在的抵羊紡織廠已經從高端布匹生產一路蔓延,紡紗、絲、制呢……甚至還生產拉鏈專供出口,只要和紡織有關係的產業鏈,抵羊紡織廠都在經營,抵羊的股東們甚至還想著向棉花的種植等方面深入滲透,以便將整個產業鏈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抵羊紡織廠的出現已經成為耀眼的國貨明星,兩廣的相關市場幾乎完全處於它的佔領之下,江南各省紡織品的供應亦佔有相當份額,再加上成功收購了湖北紡織官局,可以預見用不了多長時間,抵羊也會對長江中下游市場佔據絕對優勢。抵羊現在已經基本停止了擴張的腳步,只是加強自己的實力,提高產品的質量,就質量而言已經和國外進口的紡織品不相上下,雙方在高端紡織品上的競爭已經展開了激烈地競爭。隨著擴張腳步地放緩,抵羊紡織廠每個月都可以產生近三十萬兩的利潤。這讓當初投資的廣東富商和譚氏家族都受益匪淺。

    雖然譚延闓在抵羊紡織廠中佔據了百份之五十一地股份。但一直以來他卻很少關心抵羊紡織廠的事務,一般事務都是由陳飛、沈靜向方榕卿來請示,只有遇到官面上的事情方榕卿衡量過後才會找到譚延闓這裡來做最後決斷。

    「不能不說有個會算賬的老婆就是好啊!」譚延闓看著蜷縮在自己懷中熟睡的方榕卿。嘴角微微一笑,想到前生之時和朋友開玩笑,說娶老婆最大的悲哀莫過於娶了個會計回家,那樣自己會被管得死死地。

    先前所見到方榕卿的第一天,她的理財能力就已經給譚延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很難想像一個受到傳統教育的女子居然在理財這方面比這個時代絕大多數男人都要強得多。眼光也挺深遠的。譚延闓將自己的一部分產業交給方榕卿來打理,不到一年的時間裡,方榕卿通過投資輪船招商局、電報局、華盛紡織總廠等項目,居然獲得了不菲地收入,原本資產實現翻番是一點都沒有問題。休要小看這翻一番——譚延闓結婚時所收到的賀禮總價值可以達到百萬兩之多,翻上一番就等於半個漢陽鋼鐵廠回來了,他毫不懷疑如果將方榕卿放到後世的話,一定是一個叱咤金融市場的白領麗人。

    也許是出於前生後世自己地成就。譚延闓對於「女強人」並不感冒,相反他希望能夠找到一個性格獨立的女人來當伴侶。畢竟在這個弱肉強食地時代,一個賢內助可以幫上自己的大忙,自己注定要成為一個政治人物。譚延闓不指望方榕卿能夠成為晚清版的宋美齡,但現在方榕卿所為他做的這些事已經超出他的想像之外了。

    不過無論是方榕卿的理財能力和交際能力。這都不能夠打動譚延闓,有過前世記憶他對於現在這個時代的出色女子並不看重,方榕卿最讓他看重的便是那種古典糅合解放萌芽的美感。這個小女孩給他的感覺非常有意思,她受過良好的傳統家庭教育,但是又受到譚延闓的影響主動的接受現代西方教育,每天譚延闓閒暇之餘最有意思的便是和方榕卿一人一杯茶閒話聊天。也許是正處在這個中國大變革時期,方榕卿的問題對於譚延闓來說看起來很幼稚,但細細思量之下卻又很值得深思,如果這些要是出現在受過教育又很開明的男人身上還倒沒什麼,可是方榕卿能夠說出來這就很難得了。

    譚延闓沒有想到,當他回到廣州進入兩廣總督府的時候,所接見的並不是陳飛、沈靜等自己的核心幕僚,而是在此等候了兩天的世界禁菸聯盟執行秘書約瑟夫•亞歷山大,陪同他的還有一個「重量級人物」——美國駐天津副領事托尼。

    這兩個人都是先去上海拜訪過李鴻章後,才坐船來廣州見譚延闓,因為譚延闓為了照顧方榕卿,並沒有急著趕路,在先走一步的情況下,這兩個外國人居然還能夠先他兩天到達廣州。經過簡單的寒暄之後,譚延闓才知道這個美國駐天津副領事托尼居然還是李鴻章小兒子李經述的英語老師,而李鴻章對於國外的事情非常上心,托尼領事給李經述上課的時候,李鴻章儘可能的抽出時間

    課,所以雙方關係非常融洽。

    這一次約瑟夫來華首先通過托尼的引薦見到了正在病中的李鴻章,不過李鴻章在與其交談過後,強烈推薦約瑟夫能夠去見見譚延闓——譚延闓所研製出來的戒毒丸經過數萬人的服用之後,有力的證明了戒毒丸對於戒除鴉片毒癮的有效性,如果在中國談論鴉片問題,那是絕對不可以不談譚延闓的。

    「譚先生,我和托尼領事是在上海拜訪過貴國李總督後,經過他的推薦來拜訪你的。請恕我冒昧,來之前李總督極力推崇你,我還以為你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年輕官吏,今天見到你之後卻沒有想到你這麼年輕……哦,你的妻子非常美麗,是我見到的最美麗的中國女人……」這個快五十歲地英國老頭微微笑著說到。

    譚延闓看看旁邊微微有些臉紅方榕卿,這次會談地翻譯是由托尼來當的。托尼將約瑟夫的話用中文說出來後。還添上了一句:「我本人是非常贊同約瑟夫先生地話的,尤其是你的夫人不僅是他所見過的最美麗的中國女人,我在中國已經快十二年了。同樣認為你的夫人是最美麗地……」

    「謝謝兩位先生的誇獎,按照中國的禮儀我是不能將自己的妻子帶出來會見客人的,不過兩位遠道而來,並不會因為我帶著妻子會見你們而不快吧?我的太太正在學習英語,但是還遠未達到熟練使用如同母語一般,請見諒……」譚延闓微笑著用熟練的英語回答道。接著用中文說到:「謝謝你們的誇獎,相信我地妻子現在心中一定很高興,不過你們也看到了,我的夫人是一個非常傳統的中國女性,你們這樣誇獎她她會很不好意思的!」

    約瑟夫和托尼聽後相互看了一眼,相互笑了笑,他們沒有想到面前這個不到二十歲地少年居然這麼有意思。約瑟夫說道:「譚先生,這次我來拜訪中國要逗留三個月的時間。先前已經在北京和上海會見過很多中國官員,在他們之中只有貴國地張萌恆、李總督和你說話最為風趣,恕我直言,貴國的官員都很僵化。說到官員。李總督最近被中國政府去他引以為豪的黃馬褂,不知道你對此有什麼看法?」

    譚延闓的心臟猛地收縮了一下。看著這個英國佬心中琢磨著這個老傢伙真是來者不善啊,這麼尖銳的問題可不太好回答,不過他也算是在官場中混跡過的人了,當然中國官場上這套東西用來糊弄這個英國佬顯然是不夠的,他整理了一下語言用英語緩緩的說到:「按照中國的官吏制度,我們中國官員稱呼李總督為李中堂,可以說他現在是我們中國的外交部部長、臨時國防部長,同時更是中國實際上的宰相——這相當於西洋強國的總理職務,而不僅僅是直隸總督一個地方官員……作為一個中國官員,我的職位比中堂大人要低得多,是沒有資格來評論褫去黃馬褂這件事情的,不過做錯了事情就必須為此而負責,中堂大人是此次中日戰爭的負責人,所以他必須為此負責……」

    譚延闓玩了一手太極拳後停了一下繼續說道:「當然擔起這樣的責任,也許要冒著失去我國皇室信任的風險,縱觀我國數千年的歷史,這樣的例子屢見不鮮……不過就我個人而言,這種處罰對於李中堂而言顯然是不公正的、處理的過於輕率!在中國沒有任何一位大臣能夠像李中堂這樣瞭解這個世界,並且以極大的興趣來與外面的世界主動接觸——約瑟夫先生,想必你應該瞭解我的祖國對於外面的世界瞭解的非常少,就您會見的我國官員基本上都是負責外交的官員,而張萌恆大人曾經是中國駐美國大使,剩餘的其他官員又有多少去接觸過外面的世界?又有多少會使用英文?在中國所有的機敏能管的官員中,你不可能找到第二個李中堂,不過令人欣慰的是李中堂從官數十年來為國家立下了汗馬功勞,時間證明他是我國皇室可以信賴的重臣,並不會因為失去黃馬褂而對中堂大人本人造成什麼聲譽上的影響……」

    聽了譚延闓的回覆之後,約瑟夫好像是若有所思,而他旁邊的托尼領事則是會心一笑:「我和李中堂認識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十年,正如譚先生所說的那樣,李中堂雖然已經七十多歲了,但對於外界的好奇心就像一個十多歲的少年一般,非常可惜因為年齡緣故他無法學習一門新的語言,否則約瑟夫先生我敢保證你一定會在上海看到李中堂使用英語和你交談……」

    —

    「呵呵,戰爭是一場悲劇,不過好在中日雙方已經終止了戰爭現在正在上海進行和談,相信這場可悲的衝突會很快過去……譚先生,非常冒昧的問一個問題:你對於鴉片貿易有何看法?!」約瑟夫說道。

    譚延闓聽後立刻站起身來向約瑟夫走近了一步非常嚴肅的

    「約瑟夫先生,就我個人而言我是堅決反對鴉片貿易中堂和我國的政府同樣也是強烈反對鴉片貿易地!我相信您一定非常清楚。這種罪惡地交易正是貴國通過戰爭強加給我國政府。根據條約我國有義務允許印度鴉片進入我的祖國,若是東印度公司決心繼續進行鴉片貿易,印度人就不可能停止種植罌粟和生產鴉片……相信您和托尼領事也知道是我發明了戒毒丸用於戒除鴉片毒癮。若不是因為那該死的、罪惡地條約,我國還用得著花費巨額資金來生產戒毒丸並且幫助鴉片毒癮的人來戒除鴉片麼?!你們應該明白,如果你們的政府停止毒害我國的人民,我們就會立即禁止他們獲得鴉片!」

    譚延闓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非常堅決沒有半絲緩和的餘地,也許正是因為這種堅決沒有任何迴旋餘地地態度。這讓對面的約瑟夫感到非常的尷尬。他用手絹擦擦額頭上的汗尷尬的說道:「我國議會已經通過投票,將指定一個專門的委員會來華調查鴉片是否真的像有些人指控的那樣有害……」

    「荒謬絕倫,這是我聽到地本世紀最大的笑話、最無恥的謊言!」譚延闓一反常態顯得非常無禮的打斷了約瑟夫地話說道:「我想不僅是身為國際禁菸聯盟執行秘書的你和身為美國駐華副領事地托尼先生,天下只要稍微具有一點常識的人都明白這麼一個淺顯的道理——鴉片絕對是對人們的身心健康有害的,而鴉片貿易毫無疑問的是這個世界上最骯髒、無恥的交易!據我所知不僅是貴國政府,美國、法國、德國、俄國等當今世界上科技最為發達的國家,政府制訂的法律中都是明文規定鴉片貿易在本國是毫無疑問的違法貿易,吸食鴉片甚至會觸犯法律!托尼先生。您說我說得對麼?!」

    托尼領事點點頭說道:「我們美利堅合眾國是堅決反對鴉片貿易的……」

    譚延闓聽後笑了笑說道:「儘管有這樣罪惡的條約來限制我們禁絕鴉片,不過包括我個人在內,我們都在想辦法通過其他辦法來幫助人們戒除鴉片毒癮。兩位先生,我應該將另外一個好消息和你們分享:不久前我通過從鴉片中用化學方法得到了一種物質。它對於戒除鴉片毒癮有著更好的療效,效果將會是戒毒丸的五到十倍!就在半個月前。我的下屬已經在西方各國註冊了專利,並且還和德國的貝爾藥物化學公司合作生產新一代的戒毒藥品,專門來對付鴉片和嗎啡帶給人們的毒癮……為此我將會以個人財力最大限度的購進鴉片,除了作為新藥物的生產原料之外,也同時儘可能的減少鴉片流入中國的數量……」

    「哦?那可是上帝降下的福!」約瑟夫笑著說道。

    「相信你們對此會非常驚喜的,不過那要等到至少二十年以後……」譚延闓心中冷冷的笑道。來到個時代後,除了戒毒丸之外,他還沒有開展自己的老本行,而這一次他從製作戒毒丸的菩薩一下子轉變成製造海洛因的惡魔——當然在這個時代還沒有人知道海洛因是什麼東西,更不知道這個名為「戒除鴉片和嗎啡毒癮」的藥物,完全是包裝完美的另外一個惡魔,比鴉片和嗎啡更加可怕。

    「禁絕鴉片是所有人應盡的義務,儘管英國政府做出了令聞扼腕的決定,不過這終究是一個巨大的進步,是對人類文明的重要貢獻,我非常希望英國政府能夠繼續朝這個方向努力。對於國際禁菸聯盟,我本人是非常尊敬的,它代表著人類文明的進步,在今後的禁止鴉片貿易中應該起到更大的作用,希望我們以後能夠展開更多的合作……這裡沒有美酒,不過我建議以茶代酒以此來預祝我們今後合作愉快,共同為禁絕鴉片而付出努力!」譚延闓舉起桌上的茶杯笑著說道。

    約瑟夫和托尼對這種慶祝方式感到非常新奇,也高興的舉起茶杯相互捧杯……約瑟夫沒有想到,他和他的繼任者們在隨後的數十年裡最大的對手便是眼前這個笑眯眯的少年,德國貝爾醫藥公司和中國的健民製藥成為世界上生產海洛因最多的兩家公司,貝爾醫藥最終於三十年後停產海洛因,而健民製藥卻一直生產了四十年,產量倍於德國貝爾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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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17:53:44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五章 一致
約瑟夫和托尼在譚延闓的安排下,參觀了設立在廣州的戒毒丸生產藥房,還有三所戒毒所。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在參觀製藥藥房的時候,托尼還好些,畢竟在中國待了十多年雖然從來沒有用過中藥,但對於中國的中藥還是有些瞭解的,而約瑟夫可是頭一次見到中藥,看到藥房中的職員將各種各樣的中藥材加工製作成戒毒丸,根本不相信這些東西能夠戒除毒癮。不過在參觀戒毒所後,他第一次見識到了中藥的威力,這給他的觀念帶來了很大的衝擊。

    約瑟夫和托尼在廣州待了三天的時間,臨行前譚延闓率領兩廣總督府和撫、臬、藩司等衙門眾多官員在碼頭送行,而他們所搭乘的船是招商輪船的「海晏」輪。在上船前,托尼領事走在了後面對譚延闓說道:「譚先生,雖然很早我就聽李鴻章先生對你格外的推崇,並且也瞭解到你在這次中日戰爭中的一些作為,但是沒有想到你居然這麼年輕……你可能不知道,在我們的第一次見面中所提到的問題也是問過李鴻章先生的,令人非常驚嘆的是你和他的回答基本上都是一致的……」

    托尼頓了頓接著說道:「李鴻章先生是這個世紀清國最偉大的政治家,而你,在我看來你將會是下個世紀中國最偉大的政治家……」

    譚延闓笑了笑說道:「托尼先生過於誇獎在下了,不過這個世紀馬上就要過去了,我們必須做好迎接下個世紀的準備。這無論對於中國還是美國都很重要。對於約瑟夫先生而言。我們要和國際禁菸聯盟做好禁絕鴉片貿易的合作;而對於托尼先生,就我個人而言我非常希望能夠通過個人地努力來為中美關係做出些微不足道地貢獻。托尼先生在中國有過十數年的生活精力,應該對這片土地有個比較深刻的瞭解。不錯現在地中國是非常腐弱不堪的。但是它畢竟有過五千年的歷史,和它同一時期的文明諸如埃及、印度等文明時至今日都已經消散了……至少我本人認為這個世界上最古老的國家和貴國最年輕的國家交好,這本身就有著非常重要地意義!」

    托尼先生微微笑道:「我本人對此非常贊同!譚先生,有機會再回到北方的時候,希望我們能夠深入的談一談雙方都感興趣的東西!」

    譚延闓笑著說道:「這一天用不了多久,在數月之後我還會回到北京。屆時我一定會拜訪閣下,同時也會提出一個令貴國非常感興趣的話題……當然這一切都需要領事閣下的幫助,相信我們兩人的名字會永遠的被刻在中美交流歷史地豐碑上!」

    托尼聽後笑著說道:「同先生一樣,我也非常樂意為中美之間的交流做出自己的貢獻,我非常期待先生數月之後的北京之行……」

    兩廣總督府幕友堂

    「相信各位同仁都得到家父從北京發來地消息了吧?朝廷已經決定家父將會在上海中日和談之後,成為下一任的直隸總督……各位有地是跟隨家父數十年的老人,有的是新加入這個集體的新人,在下已經和父親商議過了。將會在天津接納在座所有的成員!當然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家父和在下也尊重在座所有人的選擇,家父已經囑託過在下要善待各位,若是有所請求。只要能夠做到的儘量滿足大家……」譚延闓笑著說道。

    幾年之間從閩浙總督到兩廣總督直到馬上要繼任的直隸總督,縱觀整個清史。這種疆臣中老來陞遷速度也是絕無僅有的,縱然疆臣官品上最多直督比其他總督高半級,但是能夠一直走疆臣的路來跨過這半級的疆臣可以說是鳳毛麟角。更不要說譚鐘麟是從七十歲開始僅用了三年不到的時間來完成這一系列陞遷動作,這就更加顯得難能可貴了。

    外人可能不清楚為什麼譚鐘麟會老來發力,但是這些譚鐘麟身邊的幕僚是非常清楚的。譚鐘麟自從成為閩浙總督後就基本上不問事了,整個總督府幾乎都是由三少爺在支撐運作,以至於已往已經固定的幕友堂在這幾年中一下子湧入了眾多二十歲左右的幕僚。譚鐘麟時代的幕友堂除了年齡上實在太大自動請辭的之外,譚鐘麟的幕僚群體基本上是保持下來,可是即便如此,現在幕友堂幕僚的數量幾乎有百人之多,年輕人已經成為兩廣總督府中主流,這不能不說和譚延闓有直接關係。

    正如譚鐘麟所說的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那樣,兩廣總督府幕友堂的成員數量繼閩浙總督府變更後再一次縮水,以前跟隨譚鐘麟的幕僚到現在不過才二十餘人而已,比以前下降了一半還多。這次幕友堂內部會議看上去更像是一場權力轉移——總督府幕友堂中屬於譚延闓「嫡系」的幕僚所佔比重再一次迅猛增加,這更加奠定了譚延闓在行使譚鐘麟權力的基礎。

    秉承有清一代幕僚和僱主的和諧關係,譚氏父子都非常厚

    些請辭的幕僚,每人所發放的遣散費用就有三千兩之拜扳倒周榮曜和王存善所賜,尤其是周榮曜——這些貪官不僅有著巨量的現銀和珠寶,更有龐大的地產和其他諸如當鋪等產業,像王存善就有「王半城」的「美名」,更不要說比他來頭更大的周榮曜了。朝廷回收是大頭,地方官員從中謀些私利上下都是睜一眼閉一眼的事情,更何況扳倒這兩個人的是兩廣總督譚鐘麟?在這閩浙總督的位子上就直接廢掉了一個臬司,使得兩廣的撫藩臬大臣更是不敢嚼舌頭!

    現在留下來的幕僚都是能幹事的,就算是譚鐘麟時代的老人,也都是非常有能力地。有一些事情是必須這些人出馬才可以搞定。同時也是這些少壯幕僚地導師,譚延闓也非常希望看到自己的幕友堂是新老結合的狀態。譚延闓非常明白,每個時代地官場都有自己的特色。都有獨特的「門徑」,所謂「衙門口朝南開,沒錢沒權莫進來」,事實上就如同賄賂一般,除了少數光知道撈錢的白痴之外,或是行賄。或是威脅,或是妥協,或是連橫合縱……針對不同的官吏都有不同的方法,金錢和權力未必能夠真地撬動他們,即便你比他們更加強大,也未必會讓他們做出讓步。

    這門「藝術」還是越老越辣,所以說譚鐘麟時代所遺留下來的幕僚在這方面是絕對佔據優勢的。譚延闓知道老頭子一生官宦生涯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願意鋌而走險,畢竟好運並不是總伴隨你。「求穩」才是老頭子做官的精髓,遺留下來的這些幕僚在老頭子身邊待得時間都不短,經過的政治風波也比較多,有很多事情譚延闓還是必須接受他們的建議作為參考為以後的行動定下要旨。

    「仲卿兄。這次在西洋列強各國奔走,你是勞苦功高。辛苦了!」譚延闓笑著說道。

    寇青這次出洋主要是在各國奔走幫助譚延闓「搶注」專利,並且爭取在各國與那些相關行業地本地大公司進行合作——海洛因就是和德國的貝爾醫藥公司合作生產,當然寇青也會遵照譚延闓的意思從德國公司以優惠的價格訂購生產設備,除了要為以後健民製藥建立現代化地生產奠定基礎之外,還要為以後大規模生產海洛因在生產設備上開路。

    寇青是五天前到達香港的,就是這五天休息也沒有讓他在這次旅歐行動中恢復起來,坐船長途旅行在這個時代是一件令人感到非常痛苦地事情,對於這點譚延闓則是深有體會——儘管前生的時候也曾為了求學和工作出國前往歐洲和美國,但是那是坐飛機,改成坐船就完全是兩碼事了,單單廣州到上海或是到天津這段旅程也會讓他感到疲憊不堪。

    「在下幸不辱命,公子發來的電報上面所要求的在下都已經處置妥當……這些是相關的文件材料還有合同,當然其中有些合同還需要追加尾款……在下都已經整理完畢了!」寇青雖然很累,但是臉上依舊是很興奮——他不是沒有見過市面,若說中國人中有富可敵國的他絕對相信,但是若說中國人可以在西洋列強國家中申請這麼多科技專利的,他連聽說都沒有聽說過,甚至他還因此得到了列強國家的禮遇,這是從來未曾有過的。

    譚延闓走到寇青的身邊拍拍桌子上那厚厚的一摞各種文件笑著說道:「這些文件的價值可是萬金難求啊!仲卿兄就是進行一百次的環球旅行,就憑這些文件一年所創造出來的價值的一個零頭就可以辦到了!」

    譚延闓用手拍拍寇青的肩膀示意他坐下來,然後接著說道:「仲卿、宇盛、文淵,你們三人加入到幕友堂的時間也不算晚了,這幾年來你們也是兢兢業業,這些我和家父都看在眼中。也許用不了一個月,等上海那邊中日和談完成之後,家父將會成為直隸總督,我和家父也曾商量過現在給你們兩個選擇:一個是根據你們自己的能力,由家父保薦可以獲得相應的官職,由於不可能讓你們繼續參加會試,所以這賣官的費用家父就出了,然後立刻獲得實缺走馬上任;另外一個便是繼續留在總督府幕友堂……」

    沈靜三人聽後也是一愣,譚延闓見到他們很疑惑便笑著說道:「這完全是你們來自願選擇,科舉考試害人不淺,文淵、宇盛當年也都是科舉出身,無奈時運不濟才會如此,家父和在下都覺得非常可惜,若是二位有意家父可以代為運作,高的不敢說,五六品還是沒有問題的,等家父將直隸的事情理順後,就可以直接補個實缺,也不用像京城中那些人一樣空耗下去了……當然,仲卿兄也是如此……」

    —

    沈靜微微笑了笑站起來說道:「多謝譚督和公子美意,對於科場在下算是不指望了,連帶這當官也沒有多少興趣,倒是不如跟著公子在這幕府中更加自在一些……」

    譚延闓聽後不禁一愣,按理說這三個人

    靜的「官癮」是最大的。不過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拒他。一時間譚延闓倒還真摸不準沈靜心中地想法了。

    「若是在下想要從官,會在哪裡補實缺呢?」就在譚延闓愣神的時候,陳飛在一旁問道。

    「按照家父的意思。最好還是在直隸境內補一個實缺,畢竟家父也是有政敵地,實缺補在直隸也好相互照應,按照宇盛兄的能力這樣也好比較快的提拔上來……」譚延闓笑著回答道:「宇盛兄有意廟堂?那仲卿兄又作何打算?」

    寇青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做官的材料,就是做幕僚在下也有些不足,不過公子有這麼多的產業。倒不如我來照應,這正好是青之所長……」

    譚延闓笑著說道:「若是仲卿兄做幕僚都不合格,那這兩廣總督府中也沒有幾個幕僚可以勝任了!不過既然仲卿兄有意,譚某必將滿足,就是以後仲卿兄不要埋怨在下就是了!」

    「這有什麼可埋怨的?經商正是青之所長,公子請放心,路是我選地不會埋怨公子……」寇青笑著回答。

    「哦?譚某可不是這意思,本來想要過段時間再說的。不過現在先給你透個風——除了抵羊紡織廠以外,譚某已經和湖廣總督張之洞商定好了,不多久就會接手他所辦的漢陽鋼鐵廠,到時候仲卿兄可不要到譚某這裡抱怨啊!」

    寇青聽後非常驚訝的說道:「漢陽鋼鐵廠是張之洞的心頭肉。據說現在還沒有完全建成,就算虧損嚴重。張之洞也不會賣的,這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麼?!」

    「仲卿兄出國太久了!」沈靜笑著說道:「前兩個月戶部發文,所有不能盈利的官辦洋務產業要盡快割離,改為官督商辦或是乾脆完全商辦……誰不知道翁同龢與張之洞交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條發文是專門針對漢陽鋼鐵廠的,不過收購漢陽鋼鐵廠所需資金雖多籌集也不算是什麼難事,關鍵是公子將漢陽鋼鐵廠買下來,這鋼鐵賣不出去那該怎麼辦?張之洞以兩湖之財力尚不能支撐鋼鐵廠地巨額耗費,抵羊紡織廠雖盈利甚多,恐也不能支持太久……」

    譚延闓微微笑了笑說道:「文淵兄難道不知道家父馬上就要成為直隸總督了麼?張之洞為什麼當年從兩廣調到湖廣當總督?」

    沈靜聽後恍然大悟說道:「難道朝廷已經決定修建盧漢鐵路了麼?!」

    譚延闓點點頭說道:「修建盧漢鐵路的事情朝廷雖然還沒有定下來,不過恭親王已經答應從中左右,加上家父就要成為直隸總督,修建盧漢鐵路不就是兩廣總督和直隸總督說了算麼?以前李鴻章和張之洞不睦,阻攔修建盧漢鐵路,現在憑著家父和恭王還有張之洞的聲望,這件事基本上是沒有問題的,而且恭王和張之洞已經答應了,只要盧漢鐵路一旦開工,我就是鐵路修建地總辦!」

    「這樣也好,只要朝廷決定修建盧漢鐵路,那漢陽鋼鐵廠就不愁生產出來的鋼鐵賣不出去。公子成為盧漢鐵路地總辦就直接掌控鐵路修建的物資採購等大權,只要漢陽鋼鐵廠的價格不要太離譜,採購上誰也說不出什麼來……」陳飛說道。

    「仲卿兄,張之洞貼錢支撐漢陽鋼鐵廠,不僅是因為生產出來的鋼鐵沒人買,個中原因非常複雜——張之洞所托非人,大量的官僚都被安排在鋼鐵廠中吃閒飯;鋼鐵廠的選址也是胡鬧,所需的鐵礦和煤礦成本過高;另外鋼鐵廠的設備採購也很有問題,不僅花費巨大不說,還與鐵礦不匹配……仲卿兄,這漢陽鋼鐵廠的事務真的是不少啊!」譚延闓語重心長的說道。

    寇青點點頭,不過陳飛和沈靜相互看了一眼之後隱隱的皺了皺眉頭,陳飛說道:「張之洞為辦者漢陽鋼鐵廠前後籌劃,從兩廣任上就開始了,湖廣總督任上又建設了這麼多年,先不說心血,就是這銀子恐怕也是一個非常驚人的數目……問題是我們現在怎麼來籌集到足夠的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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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17:53:52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六章 剝皮
譚延闓微微搖搖頭說道:「在我看來,銀子不是問題,關鍵的問題是在於我們該如何經營好漢陽鋼鐵廠,盧漢鐵路就算決定開工修建也不是說開就開的,更何況現在朝廷中關於戰爭的話題恐怕每個一年半載無法平息下來,而張之洞又急於脫手甩開這個吞銀子的大包袱。這就意味著當我們將漢陽鋼鐵廠收購進來後,距離盧漢鐵路開工應該還有一段不短的時間,關鍵便是這段時間鋼鐵廠*什麼來生存?!」

    「公子的財力雄厚,但這漢陽鋼鐵廠既然連張之洞都喂不飽,公子的銀子再多也沒有必要去填這個無底洞……」陳飛在一旁說道。

    「這是漢陽鋼鐵廠所存在的風險,但同樣也蘊藏著巨大的利益——同紡織產品一樣,中國所用的鋼鐵基本上自產很少,尤其是鐵路鋪設所需要的鋼鐵更是完全從國外進口。你們也都應該清楚,當今西方列強凡是沾上『列強』這個邊的,哪一個不是擁有巨大的鋼鐵生產能力和具有極高的鋼鐵生產水平?中國要自強光是*購買列強國家的武器是不行的,真正的自強是必須自己也能夠造出西方列強所生產的那些包括堅船利炮在內的各種武器。無論是從經濟的角度還是以後我要從官仕途上的考量,收購並且經營好漢陽鋼鐵廠都是舉足輕重!」譚延闓嚴肅的說道。

    「在下以為公子既然有意於漢陽鋼鐵廠,那最重要的不是資金,抵羊紡織廠每個月都會巨額利潤產生。以公子所佔份額用不了兩三年買下漢陽鋼鐵廠是一點問題也沒有的。關鍵地是人才——懂鋼鐵生產技術地人才。精通這樣巨大企業管理的人才,這都是非常極缺的,所以說這就需要公子趕快尋找到這些人才才是最重要地!」寇青說道。

    譚延闓笑著點點頭說道:「所以說這才是我找你們來最重要的目的。收攏人才為收購漢陽鋼鐵廠做足準備。這是我寫的幾個條陳,你們拿回去看看有什麼疏漏之處拾缺補遺,多提意見,不怕你們意見多,就怕你們沒有意見!」

    譚延闓將幾張文稿發給沈靜三人說道:「至於收購所用資金,我還是更多的偏向於尋找幾個非常有實力的商家一起來做這件事情。抵羊紡織廠就是一個很好地例子。我們都是做大事的人,哪裡有這麼多時間把精力都放在這上面?只要我們佔住了控制鋼鐵廠所有權足夠的股份,其餘的不妨通過發行股票等等來籌集資金,吸引來的有實力的商家同樣也會帶來各種人才,至少經營管理上面的人才都可以滿足了,至於技術人才我們再想想其他的辦法,實在不行就到國外蒐集這種人才!」

    寇青略微掃了一眼文稿上地幾個條陳,有些苦笑的說道:「該想到的公子基本上都已經想到了。這讓我們該如何拾遺補闕?!」

    譚延闓笑了笑說道:「這東西你們拿回去慢慢看,是人總是有漏洞的,仔細看看彌補一些漏洞也省得我們在接手鋼鐵廠之後被弄個措手不及……另外這次找你們還有一件很重要地事情需要你們去做,家父馬上就要接任直隸總督了。這兩廣他是不會再回來了,你們也都知道家父在兩廣任上時間太短。根本沒有做出什麼事情來,所以在臨走的時候要給兩廣百姓留下點什麼……」

    沈靜說道:「這個比較容易,挖出一個周榮曜牽扯了不少其他討好慶親王地兩廣官員,這些東西也沒有少蒐集,證據就是現成的,可以直接拿來給他們定罪!」

    譚延闓點點頭說道:「這貪官污吏乃是治國第一大害,咱們連周榮曜都給弄倒了,其他人也不用太在乎,不過我們的時間也不多,所以揀幾個民憤比較大的加緊處理。還有便是家父對於鴉片和賭館深惡痛絕,剩下來的這段時間你們不妨多在這上面下手,這些產業後面多半會有一些人來做後盾,不過連慶親王都被弄倒了,多少也會讓他們投鼠忌器……等這兩件事做好了,那我們收購漢陽鋼鐵廠的資金也就差不多了,還有便是召集抵羊紡織廠的那些股東們開會,馬上要離開這裡了,先給他們敲敲警鐘……」

    沈靜三人聽後這才明白過來,怪不得譚延闓對於收購漢陽鋼鐵廠的資金不那麼在乎,原來早就將主意打到兩廣地區的賭場和鴉片館身上了。自從張之洞時代開了賭之後,兩廣地區的賭場異常發達,既然以前朝廷明令禁止的闈賭都可以開,那些以前還主要以地下活動的賭場都紛紛轉移到檯面上來,還有鴉片館,這兩項產業只要仔細一查違規的肯定不少——不要說兩廣,就是廣東一地有多少賭場和鴉片館?作為鴉片戰爭的發源地,鴉片貿易的繁榮和所創造出來的利潤幾乎難以估算!

    而譚延闓自己也有自己的小算盤,收購漢陽鋼鐵廠的資金需求已經很大了,自己也勉強掏的起,不過收購僅僅才是一個開始——鋼鐵廠的設備有很多是不符合要求的,這需要重新從歐洲訂購;鐵礦場和煤礦場都需要建設,甚至還需要鋪設鐵路以便運輸;收購之後要裁汰一大批張之洞時代那些吃閒飯的人,同時還要大量招收一批真正有

    人,這些人的待遇也需要巨大的投入,譚延闓甚至還專門以開礦冶金為主的學校,為鋼鐵廠的後續發展提供源源不斷的人才……這些舉措都需要白銀的支持,這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

    說是兩三個月,譚延闓心中非常清楚中日甲午和談的速度應該是非常快,很可能用不了這麼長的時間就已經有個定論了。正當譚延闓在廣東大肆「掃蕩」賭場、鴉片館的時候,李經方在上海給他發來了電報——北洋訂購地四艘戰艦已經抵達上海,昨日他以談判負責人地身份「熱情邀請」了以陸奧宗光為首的日本談判代表團在上海碼頭參觀了這四艘戰艦。

    當初譚延闓得知北洋高價訂購了這四艘戰艦之後。第一想法便是以此來壓迫日本人低頭。而李經方有遊歷各國的經歷。自然深知這個舉動地背後意味著什麼,兩人一拍即合李經方採納了他的建議,電告這四艘戰艦讓其加速駛向上海。日本人不是沒有動過心思來攔截這四艘戰艦。不過這四艘戰艦可都是懸掛厄瓜多爾旗,況且日本現在已經和清政府進行和談了,雙方的戰鬥都必須停止,最令日本忌憚的是這四艘戰艦的戰鬥力,這才是讓日本不敢輕舉妄動的真正原因——幾場大海戰下來之後,日本聯合艦隊地戰鬥力已經可以用「虛弱」來形容了。這四艘戰艦都是高航速、高射速、大口徑、艦炮數量眾多,這遠遠不是現在日本聯合艦隊殘餘戰艦所能夠對付的了的。

    李經方的用意非常簡單,他也不怕日本人半道攔擊,有了這四艘戰艦加上北洋現在已經基本修理完畢的靖遠,兩者合併之後在遠東依舊是一支不可忽視的海軍,至少比日本要強大的太多。當年定鎮兩艦訪問日本,北洋水師官兵在上岸後被日本人攻擊,最後處理的結果還是日本賠禮道歉——日本沒有可以與之相匹敵地戰艦。

    應當說這個時代的日本人遠沒有變的像譚延闓前世記憶中三四十年的日本那麼瘋狂。陸奧宗光和伊藤博文都是審時度勢之人,即便有一拼之力他們也不會冒險,除非他們有絕對地把握認為*那幾艘基本上快要成為空殼的殘餘聯合艦隊戰艦打得過這四艘新銳戰艦。不過這個計劃是非常冒險地——這四艘戰艦都是新艦,北洋沒有這樣的新式戰艦。到時日本的戰艦與之相似之處更多,這樣一來想要形成戰鬥力必然需要一定的時間。譚延闓本來只是一個建議,而且也說明了不要過度刺激日本人,尤其是這四艘戰艦沒有形成真正戰鬥力之前尤為注意,但是從電報上來看,譚延闓覺得李經方全然沒有把他當時的建議放在心上,好在沒有出什麼紕漏,日本人雖然很驚訝,但是卻又異常的平靜——至少譚延闓從電報中的字裡行間中是這種感覺。

    隨著這四艘戰艦到達上海,譚延闓被迫必須加緊在廣東的賭場和鴉片館搜刮的計劃——這幾艘戰艦很可能會壓垮陸奧宗光最後的抵抗意志,要麼接受清廷的和約減少賠款,這樣一來雖然發動戰爭的直接收入會減少,但終究還是保住了朝鮮;要麼一意堅持導致談判破裂最終導致戰爭的再次爆發。譚延闓相信陸奧宗光和伊藤博文不是東條英機那樣的戰爭狂人,他們是受到西方教育的政治家,應該知道進退和實力,最終的甲午戰爭和約應該用不了多少時間便要達成了。

    不能不說廣東的賭場和鴉片館是盈利最高的行業,在譚延闓的總督侍衛隊荷槍實彈的「熱情」檢查下,這些場所很少是依照清政府頒布的各項條例正規營業的,當然偷逃漏稅的更是數不勝數,在沈靜等人所帶隊的那些老賬房的慧眼下一個個都被挖出來。

    「重罰!重罰!嚴重違背大清條律的該查封的就查封,該抄家的就抄家!我們的時間不是很多了!」譚延闓一再催促道。

    廣東藩司王之春在這次行動中也積極出力,因為張之洞前任總文案趙茂昌在開闈賭的時候,大肆要挾和收受廣東賭場的賄賂,徐致祥大參案中他不過是用李翰章在湖廣總督任上的把柄逼退了李翰章,真正的尾巴還沒有打掃乾淨。王之春這麼配合也是得到了張之洞的點頭,他要趁著譚延闓刮錢的時候,將趙茂昌當年犯下的錯誤全部抹清,不在給別人任何機會了——朝廷的下一任兩廣總督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息,一旦朝廷再派一個和張之洞不對頭的總督過來,那可就不太好辦了。

    譚延闓要求他的幕僚將每一家的審判記錄都詳盡的留下底檔,廣東省三大憲巡撫、臬司、藩司都在卷宗上籤名畫押會同審判,防地便是以後有人拿這些來做文章。保證這些在押犯人是沒有一個被冤枉地——到時候想要翻案面對可就不是譚鐘麟一個人了。那將會是這一時期廣東省最高掌權的三個人物,這樣的難度怎麼看都會讓人望而生畏。

    —

    沈靜等人審案也是在譚延闓地授意之下,管對方什麼來頭。只要被查出有問題哪怕是芝麻大點的問題,只要不認罪就大刑頻出,廣東省的巡撫、臬司都看得直皺眉頭,不過人家佔了道理想維護駁回都無從下手,只得當個人形圖章該簽

    字,改蓋章就蓋章。

    「三木之下有什麼還問不出來的!」陳飛冷冷的笑道。每天他都將一大疊卷宗呈送給譚延闓親自過目。

    「宇盛兄,對於這些人可不能手軟,無論是賭場還是鴉片館哪一個不是害得百姓家破人亡?現在只是讓他們受點皮肉之苦已經算是對得起他們了……」譚延闓笑著說道。

    「這些人壞事做盡,平時人模狗樣,暗地裡比土匪強盜還要齷齪,這麼處置他們實在是太過便宜了!」

    譚延闓搖搖頭說道:「雖然他們很多人都已經夠上了死罪,但是我們也要小心,畢竟一下子砍了這麼多人的腦袋。對於我們以後可不是什麼好事……留他們一條狗命,這些人哪個不是身家豐厚?我們就算抄家也未必把他們地家底全抖落出來,留給下面的那些官吏,對付這些人他們更加在行。他們會將這些人渣最後一兩銀子也給掏出來,這就不勞我們來煩心了!」

    「呵呵。公子這招可比看他們的腦袋厲害多了,他們未必怕死,畢竟死了他們一個他們的家族還可以*這些藏金繼續繁衍開枝,那些底下的酷吏可個個都是撈錢的好手,三番五次折騰下來,估計連個銅板都保不住了。這些人不怕死但絕對會怕窮,這可比殺了他們還難受!」沈靜走進來笑著說道。

    「可惜時間實在是太緊了,若是多上一年半載,兩廣地區的鴉片和賭場至少可以再縮水一半,現在只能優先查處廣州城內的……」

    譚延闓笑著說道:「做人要知足,所謂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等著瞧吧,下一次這些人要是再落到咱們地手中可就沒有這麼便宜了!不到一個月時間我們已經收攏了近六百萬兩,除去各種關節費用之外,還給官庫增加了三百萬兩,繼任的兩廣總督多少會看在銀子的份上幫咱們擋上一陣,就算他再能貪,這三百萬兩里面至少也要有兩百萬兩用在百姓身上,這也算是一番功德了……」

    陳飛拍拍卷宗笑著說道:「哼哼,實在不行等譚督真的當了直隸總督之後,我們也可以在直隸地面上慢慢弄上一陣,到時候這些人可就沒有這麼便宜了!」

    「看來宇盛兄是干上癮了!北地不比兩廣,賭場少了不少,鴉片館也就相當,不過最難辦地便是這些場所都是背後有實力的人暗中主持地,到時候可就不能這麼魯莽了!」沈靜在一旁笑著說道。

    譚延闓不能不笑,這幾天隨著審案的力度加大,這所上交上來的各種罰款和抄家的白銀數字也是節節上升。在他的授意下,負責整理卷宗的總督府幕友堂和負責抄家的侍衛隊都已經做足了手腳,在賬目上已經處理的乾乾淨淨,譚延闓畫下的四百萬兩目標在行動開始的半個月的時候就已經完成,剩下來的也在按照他的意思按照比例分別給三大憲各自備了一份,其餘皆入廣東省的藩庫,即便如此到現在譚延闓也差不多弄到了六百萬兩。

    雖然不知道下一任的兩廣總督是誰,但毫無疑問作為中國最富庶的地區之一,能夠在這裡當總督的人絕對是非常有來頭的。把藩庫的存銀準備的充實些也是給人家日後行政帶來方便,同時也是變相的行賄——藩庫的使用還不是總督大人說了算?至於怎麼漏進個人的腰包那就是別人的事情了,李鴻章離開直隸總督也會在藩庫中留存一筆專門的資金給下一任總督,這就是這個時代官場上的特色,除非是窮鄉僻壤實在沒有辦法,否則都是這麼做的。

    這一次行動使得廣東省的賭場和鴉片館受到了嚴重的衝擊,而且在譚延闓手下的幕僚有意引導之下,還順手處理了幾個民憤頗大的官吏,並且繳獲了非法鴉片館內存儲的大量鴉片——譚延闓將會把這些鴉片運往湖南長沙,在那裡健民製藥廠已經在擴建當中,從德國進口的製藥設備已經陸陸續續的運抵長沙,在譚延闓的眼中那裡將會成為跨世紀的毒品製造中心,專門生產海洛因以冒充戒毒藥品,然後通過德國貝爾醫藥公司在全球銷售,當然中國市場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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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17:54:01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七章 枯棋
一八九五年一月二十日,海宴輪靜靜的駛入天津大沽碼頭,大沽炮台上禮炮隆隆向海宴輪致敬——七十三歲的李鴻章終於在上海完成了與日本的和談條約談判。李鴻章還是坐在海宴輪中當初效驗北洋水師的大客廳中,看到客廳中懸掛的照片,聽到外面隆隆的禮炮聲,他猛地一拍桌子:「一世勳名,至此掃地矣!一生奇恥大辱,永世難忘!」

    說完李鴻章就猛烈的咳嗽起來,旁邊的李經方立刻站起來走到他的身旁拍著後背說道:「父親,您一人敵一國走到今天已經是實為難得,向那日本十年之中不斷擴充海陸兩軍,而我們這十年又在幹什麼?!皇帝大婚、太后萬壽!哪一個不伸手,大婚時就是五百萬兩,等萬壽時前後不下三千萬兩,足可以買下二十來艘定鎮巨艦!這新買的四艘戰艦是洋人趁火打劫提高價錢,總共也沒有花到八百萬兩!」

    李鴻章坐在真皮沙發上仰天無語,半晌方搖頭說道:「幾十年來,朝廷上下文娛武嬉,荒唐奢靡,又以大國自居,輕於一擲,如此焉能不敗?!再加上常熟等無恥小人從中作梗,十年時間我水師未曾新添一艦,真是荒謬絕頂!如果朝廷能夠如數將海軍撥款落實,哼哼……北洋水師早已甲地球矣!」

    李經方回答道:「有常熟這等小人,也有譚組安這等古道熱腸之人,若不是他路過上海的時候再三提議讓陸奧宗光登上新艦參觀,想來這條約多半是簽不下來的。雖然日本人板著臉上船。而且還磨蹭了一個月。但居然換地了陸奧宗光地大幅退讓,賠款壓到了三千五百萬兩,而且還否決了日本開放沙市、重慶、杭州、蘇州並且設立領事館的要求。還擋住了日本人想要在中國開辦企業的要求……總體上來說算是不錯了!可惜當初沒有把他留下來,要是這次談判他跟著去,孩兒也就不用這麼被動了!」

    「雖然譚鐘麟馬上就要接任直隸總督以取代為父,不過仗打輸了總要有人頂缸,為父丟了烏紗帽也怪不得他們父子,相反若是沒有他們父子二人。慶王奕劻就倒不了台而恭王奕訢想要復出則難上加難,更不要說最後能夠說服太后降下懿旨請劉銘傳出山了……嘿嘿,要是沒有劉銘傳守住鴨綠江,這盛京也給丟了,朝廷中地那些蠢蛋君子們可就真的猶如喪家之犬了……」李鴻章冷冷的笑道。

    「聽盛杏說,譚組安已經和張之洞談妥收購漢陽鋼鐵廠了,具體價格雖然還沒有開始談,但這件事已經定下來了。父親你看這譚氏父子是不是……」

    李鴻章擺擺手說道:「這沒有什麼,恭邸和譚文卿都已經給為父來信了,不僅是收購漢陽鋼鐵廠,張之洞以前所主張的盧漢鐵路也要隨後在朝廷上討論。他們希望為父能夠支持這一工程……若是不下這麼大的本錢,張南皮也不會這麼痛快的贊成議和。說來這不過是一項交易罷了。南皮原先主張以兩三千萬兩銀子買動英法等列強出兵干涉,哼哼,純屬書生夢中囈語!不過南皮聲望與為父一時難分高下,他要是真地在朝廷中阻止議和,改由他用銀子買動列強的話,那現在這和約還簽不下來呢!」

    「南皮也不是好東西,和常熟一般趁火打劫!」李經方頗為氣憤的說道。

    李鴻章嘆了口氣說道:「大兒,這就是你不如譚組安的地方了!混跡官場最重要的是審時度勢,譚氏父子用四五百萬兩銀子解了南皮之圍,連消帶打也給常熟立了一個大敵,還暗結劉莊以為奧援,你當這四五百萬兩銀子是白花的麼?天下總督聲望最高的幾個包括你叔父哪個不是支持譚氏父子,就算常熟身為帝師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敢對他們輕舉妄動!這銀子花得值得!」

    「一春無日可開眉,未及飛紅已暗悲。雨甚猶思吹笛臉,風來始悔樹幡連。蜂衙繚亂聲無准,鳥使梭巡事可知。輸卻玉塵三萬,天公不語對枯棋。」方榕卿手中拿著一張詩筏輕輕的念道:「陳寶琛寫地《感春》四律詩,這是第一首……」

    此時譚延闓正和五名抵羊紡織廠的股東坐在從廣東到上海的客輪上,他們將會去實地參觀漢陽鋼鐵廠,而譚延闓也必須通過這次拜訪張之洞,將漢陽鋼鐵廠的最後收購價格搞定,爭取在兩個月內將漢陽鋼鐵廠改姓「譚」,以最快地速度改組鋼鐵廠。他最終選擇的還是聯合參股,對他而言最好地合作夥伴莫過於抵羊紡織廠的股東,不過漢陽鋼鐵廠是一個龐然大物,動輒數百萬兩的收購價格和難以估測的後續資金投入,更甚者是遙遙無期的盈利局面,使得原本與譚延闓合作愉快的抵羊紡織廠的股東也都望而生畏,只有五個人答應過來實地考察一番再作決

    譚延闓知道這封詩筏是沈靜在他臨上船的時候交給他的,雖然沒有說明用意,但單看這首詩他心中已經明了,淡淡的說道:「這首詩是諷刺他的同行的。」

    「『同行』?」

    —

    「哼哼,這首詩先是說朝廷打了敗仗之後,空爭和議,後面則是賠款數千萬兩全局皆輸。嘿嘿,最有意思的是這三四兩句,已經明擺著在指責翁同龢不當戰而冒昧主戰,明知雨聲已甚,猶駕言不知吹笛有否效驗,必欲使大局一敗塗地而後已!」譚延闓冷冷的笑道。

    譚延闓並不知道在戰前翁同龢想要那這場戰爭來損耗淮軍和北洋水師,這樣好挖空自己的老對手李鴻章的根基,但是他知道張汝梅在起復張學醇之時分別詢問孫家和翁同龢之時,兩人截然不同的回覆。

    「賠款三千五百萬兩銀子,這恐怕是歷年來朝廷對外賠款最多的一次了吧!」

    「字面上最多。實際上火燒圓明園所損失遠比三千五百萬兩要多得多。不過是寫史書地時候正好蓋過去罷了,老佛爺修個頤和園都用了四千萬兩不止,更不要說百年經營地圓明園了。不管怎麼說。李鴻章這次算是栽了,翁同龢也算達到了他的目的,李鴻章地軍事根底基本上經過這一戰算是全完了!」譚延闓說完之後站起來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說道:「數十年之功毀於一旦!」

    「李鴻章的數十年威名也是毀於一旦。夫君,國人不能罵太后、不能罵皇上,剩下來的也只有罵李鴻章了,從王公貴族到平民百姓都希望朝廷能夠殺李鴻章以謝天下。現在就是李鴻章居住在天津公寓外都有人罵來罵去,無奈之下已經遷到京城附近的賢良寺去了……」

    「呵呵,算算歷史上臭名昭著之人能夠比肩李鴻章的估計也唯有秦檜了,翁同龢總算是達到了他地目的,不過這個國家可就完了!」

    「沒有這麼嚴重吧?!」

    「陸奧宗光在談判中提出了在中國沿海開辦企業的要求,雖然被李經方用四艘戰艦堵住了嘴巴,不過西方列強卻對這個提案非常感興趣,尤其是英國——自從抵羊紡織廠投入生產之後。英國在華的紡織品貿易縮水極為嚴重,除非能夠在華設立大型紡織工廠,那麼他們在華的紡織品市場用不了五六年必然喪失殆盡。英國尚且如此,其他列強國家就更不用說了。那可是幾千萬兩的貿易額啊,除了鴉片之外其他商品貿易哪裡趕得上紡織品貿易?!你看著吧。用不了多長時間,其他西方列強國家必然會尋找藉口逼中國進一步開放市場……」

    「列強國家也不是在上海和廣東也有一些工廠麼?不就是比以前再擴大些規模罷了,他們能擴大難道抵羊就不能麼?再說這不過是貿易,以抵羊的實力最終結果不過是平分秋色罷了,還沒有到動搖大清根基的地步吧?!」方榕卿一直以來就對譚延闓地判斷非常信服,不過要說道這麼簡單的條款會導致滅國,她是絕對不信的。

    譚延闓不以為然的笑了笑,輕輕地刮了一下方榕卿的小鼻子說道:「這不過是一個開始罷了,從這條也許看起來微不足道地條款往深裡面看,還有很多值得人們耐人尋味的東西,不過現在只不過沒有多少人能夠看得出來罷了。中日一戰不僅僅是因為日本走上了昔日那些列強的擴張之路吞併朝鮮那麼簡單,它同時也暴露了大清的虛弱,以前還有北洋水師這只紙老虎在哪裡虛張聲勢,可是這一打仗什麼問題都暴露出來了——大清是只紙老虎!你說當一個人手持一錠元寶從一堆強盜中走過時,一個小強盜忍不住先動手試探了一下,結果發現這個人手無縛雞之力,那會是怎麼一個下場?!」

    方榕卿聽後一愣,旋即便明白了譚延闓話中所指的是什麼,也是默不作聲了。

    譚延闓一行人在上海換乘,一路上都是做的招商輪船專門安排的頭等艙,譚延闓心中非常清楚,這一定是那個素未謀面的盛宣懷所刻意安排的,同時他心中更加明白盛宣懷恐怕心中和自己一樣,對於漢陽鋼鐵廠是虎視眈眈,可惜他沒有自己這麼好的條件,眼睜睜的看著漢陽鋼鐵廠落到譚延闓的手中。

    當譚延闓到達上海後,最令他驚訝的是盛宣懷居然親自到碼頭來見他,並且非常熱情的邀請譚延闓一行人能夠在上海逗留幾日。對於盛宣懷的邀請,譚延闓無法拒絕 ——從最深層次的角度而言,他們都為李鴻章辦過事,不看僧面看佛面,若是拒絕了盛宣懷也沒有什麼,但總不能讓他落不下臉來吧。而且盛宣懷掌控已經投產的華盛紡織總廠,江南市場和兩湖市場基本上都被抵羊紡織廠所佔領,而譚延闓和他股東們也停止了大規模擴張的念頭,兩家心照不

    上海為界,北方市場為華盛,南方則以抵羊為尊。

    華盛紡織總廠所用棉紗都是由抵羊紡織廠所提供,這雖然是李鴻章當初為了疏通譚鐘麟所做出的讓步,同時也是盛宣懷想要集中精力發展織布行業所致。減少重建所虛耗的成本。在棉紗和市場分配上。兩家雖然沒有達成什麼紙面上地協議,但都配合默契劃地為界井水不犯河水,由於棉紗價格地飛漲。抵羊也以低於市場的優惠價格供應華盛生產。兩家有著千絲萬僂的聯繫,對於盛宣懷和譚延闓兩人而言,他們都有作為地主邀請對方和作為客人接受對方邀請地「義務」。

    盛宣懷的家是在郊外一處依山傍水、外朴內奢的鄉村別墅中,與李鴻章不同,盛宣懷更傾向於「西方化」——除非他要見李鴻章等身份遠高於他的人,否則他身穿的是西裝革履。別墅的樣式也是西方地,而且庭院擺設和園林造型無出不透出一股西方化的味道。本來盛宣懷是想和譚延闓單獨會談的,結果譚延闓卻將同行的伍軒仁也給留了下來——他的藉口非常簡單,伍軒仁是除了譚延闓之外掌握抵羊紡織廠的第二大股東,同時這些股東對於伍軒仁也非常信服。

    盛宣懷也留下了一個「助手」,盛宣懷是身材矮小,臉盤尖臉猴腮;他的助手則是身材高大寬挺,眼眶深陷。這兩個人給譚延闓的第一印象便是雖然他們相貌差別非常大。但是這兩個人明顯就是精明幹練,工於謀划算計。尤其是盛宣懷身邊這個「助手」,譚延闓心中思量了半天覺得應該是盛宣懷手下第一大將鄭觀應——招商輪船和太古、怡和兩家商行展開驚心動魄商戰地策劃者。

    「組安,到了這裡不必客氣。就像到了自己家中一樣,不知組安喝些什麼?」盛宣懷客氣的說道。

    「主隨客便。就咖啡好了,想來杏兄這裡必然有上好的咖啡。陸羽兄,我們到了這裡可有好口福了!」譚延闓笑著說道。這句「杏兄」可不是嚇叫的,論起輩分盛宣懷是李鴻章地晚輩,而譚鐘麟不僅和李鴻章一樣是總督,而且還比他大了四歲,譚延闓是譚鐘麟的三子,算起來他和盛宣懷稱兄道弟一點都不佔便宜。在李鴻章幕下當幕僚地時候,除了於式枚之外,不管那些幕僚歲數多大,他都是稱兄,道弟可就算不上了,因為最年輕的唐伯文都比他大好幾歲。

    盛宣懷聽後一愣神,譚延闓的表現倒是讓他比較吃驚,按理說像譚延闓這樣走科舉之路的人一般都是喝茶的,聽這話好像對方對於咖啡也很在行的。他沒有細想便笑著說道:「那是自然,這是招商輪船總辦鄭觀應,華盛紡織總廠以前的上海織布官局就是他多方籌措的!」

    「可是作《盛世危言》的鄭陶齋?!在下拜讀大作心慕已久,當今中國論洋務大家非陶齋兄莫屬!」譚延闓雖然早已肯定他是鄭觀應,但是依舊非常熱情。

    「在下那點東西哪裡比得上組安的《勸學篇》?組安過譽了,不知這位是……」

    「在下伍軒仁伍陸羽,抵羊紡織廠股東,今後生意上還須鄭總辦多加提攜!」伍軒仁拱拱手微笑著說道。

    四人圍桌而坐,盛宣懷還從桌子上的小木盒中拿出一支肥大的雪茄示意譚延闓是否需要,譚延闓也非常大方的接過來,熟練的用小剪刀剪開——前生之時他也曾抽過雪茄,他的導師對此非常熱衷,順道也教會了他如何抽,不過他很少碰這些東西罷了。無論是咖啡還是雪茄,這些東西譚延闓在這個時代都沒有接觸過,繁忙的事務使他放棄了很多東西,生活上的享受對於他這個腰纏萬貫的大官商來說簡直就是奢侈,現在正好碰上更愛享受的盛宣懷,那他可就不客氣了。

    譚延闓深深了吸了一口雪茄後,心中不僅想到:「若論起『西化』,恐怕十個盛宣懷綁在一起也不如我厲害吧?!我可是正經八百的在國外過了好幾年啊!」

    譚延闓放下雪茄,一邊彈彈灰一邊笑著說道:「杏兄、陶齋兄,你們都是當今中國洋務大家,兩位魄力宏大招商局、電報局、華盛紡織總廠……與洋人進行商戰兩位更是我中華第一人,招商局在太古、怡和兩家之間連橫合縱,最終迫得洋人低頭,更是我華商頭一遭!算起來在洋務上,在下應當是晚輩了,兩位前輩如此抬愛應當是有事相商,敢問幾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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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機鋒
譚延闓這話一出口,在場的其他三個人心中都感到一種非常奇特的感覺——「這傢伙已經算到了自己要找他!」盛宣懷心中既警惕又有些沮喪的想到。雖然聽起來好像是譚延闓在吹捧他們,但實際上這對於盛宣懷和鄭觀應這兩個混跡官場商場數十年的老油條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他們手中掌握著大量的財富,背後又有近乎於軍閥勢力的*山作為堅實的後盾——能夠在京師附近常駐目前中國最為強大的武裝力量,儘管現在這股力量已經因為日本所挑起的戰爭弄得日暮西山,但李鴻章所締造的北洋依舊是中國最強的力量。

    盛宣懷和鄭觀應手中的力量如此強悍,他們根本用不著別人來吹捧他們,儘管在必要時刻他們依舊會向某些人或某些勢力低頭,但他們在心中卻極為瞧不起對方——他們有著超越這個時代大多數人的眼光和能力,並且自己手中也有掌握自己命運的力量,他們有足夠驕傲的資本!

    可惜這一次他們碰上了譚延闓——嚴格來說盛宣懷對於華盛紡織總廠的期待是非常高的,他不敢指望華盛能夠將所有的洋貨趕出中國,但是至少在民族產業中他們必須是老大。不過抵羊紡織廠的橫空出現迫使自己不得不放棄了利潤豐厚的棉紗產業,並且還在對方的強大勢力面前不得不讓出利潤最為豐厚的南方市場和長江中游市場,就是連華盛的大本營上海也必須讓給對方一半地市場。

    抵羊地強勢一度曾經引起了盛宣懷和鄭觀應非常大的牴觸感,他們很難想像自己還沒有跟洋貨發生正面衝突的時候。居然還要和自己地另外一個同胞硬對硬的幹上一場。可惜對方連給他們一個正面對決的機會都給抹殺了——作為政治交易的一部分,紡織行業最基礎也是最豐厚的一項產業棉紗,華盛紡織總廠的糧食居然被送給了抵羊紡織廠!

    當鄭觀應和盛宣懷充分瞭解了抵羊紡織廠地來路的時候。他們放棄了自己想要和抵羊硬幹一場的設想——這不是自己問題,而是對方實力太過強大。譚氏父子是現今政壇上最受得寵的「政治新星」,他們有能力在官面上保護自己的產業,最令鄭觀應和盛宣懷恐怖的是這譚氏父子雖然沒有經商的背景,但卻敢大膽的放權,將抵羊紡織廠交給實力強勁地廣東商團來打理——這在他們眼中是一對完美的組合。抵羊紡織廠將廣東最有實力的商人一網打盡,他們有著豐富的從商經歷,也是中國最早接受西方商業文明地團體,政治和商業上組合的完美結合。面對這樣一個組合,即便是採用連橫合縱戰術擊敗太古和怡和地鄭觀應與盛宣懷也是心存顧忌,好像面對一個刺蝟一般無從下手,卻又不能不忽視其潛在的力量。

    譚延闓看到盛宣懷有些發愣,便又深吸了一口雪茄後慢慢的說道:「杏兄、陶齋兄都是縱橫商界的前輩。延闓添為其後,在下想我們都有很多的合坐點,以前我們兩家在紡織產品上就有過非常愉快的合作,這就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開端。加深了我們雙方的理解和互信,這為以後進一步合作奠定了必要的基礎。在下以為我們現在就有一個非常不錯的契機更進一步加深我們兩家的交情。杏兄和陶齋兄也正是看到了這個契機和在下想得差不多吧?!」

    盛宣懷聽後輕輕搖動銀製咖啡杯的小勺,笑著說道:「開來還是宣懷太過小氣了,組安好氣量,怪不得能夠成就如此事業!不錯,我和陶齋兄都有一個想法,我們也非常有意於漢陽鋼鐵廠,所以趁著組安路過上海的機會大家坐下來談一談合作的可能……」

    聽後譚延闓將雪茄放在菸灰缸上笑著說道:「這就對了!杏兄和陶齋兄倒是和在下想到一起去了,不瞞二位,就算兩位今天不來找在下,在下也會拜見兩位。漢陽鋼鐵廠的盤子那麼大,可謂是自恭王、曾文正公興洋務以來最大的洋務產業,這麼大的蛋糕當然是有財大家一起發嘍,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

    盛宣懷沉思了一會抬頭說道:「以組安之意,我們兩家該如何合作呢?」

    盛宣懷和鄭觀應覺得這不是在自己家中,到好像進了譚延闓的總督府一樣不自在,面前這個少年幾乎算好了每一步,張好了大網好像等自己往裡面鑽一樣。可惜他們對此也是非常無奈,張之洞那個老傢伙已經把漢陽鋼鐵廠的收購釘死在譚延闓身上,他們對於譚延闓是否有這麼雄厚的財力來收購絲毫不感到懷疑——拋開譚延闓背後的廣東商人財力之外,抵羊紡織廠的利潤有多少他們是心知肚明的,而且最近聽聞譚延闓在廣東

    方,對廣東的鴉片館和賭場進行了一次大掃蕩,抄家估計就是為收購漢陽鋼鐵廠做準備的。

    「在下雖然還沒有和張制台總督談妥漢陽鋼鐵廠的收購價格,但是收購權已經掌握在在下的手中。不過兩位涉足洋務數十年應當知道像漢陽鋼鐵廠這樣規模在亞洲來說是第一位的鋼鐵企業,不僅僅光是有錢收購就算完事的,收購以後涉及到經營管理、科學技術管理、後續資金注入……說起來銀子還算排在後面,並不是主要問題,我們經營一家企業為的是賺取豐厚的利潤,若是收購進來光是賠本,那就得不償失了!」譚延闓笑著說道。

    盛宣懷不知不覺間向前探探身說道:「組安的意思是……」

    「在下的建議是杏兄和陶齋兄能夠找到一個真正懂行的人,和在下一起前往漢陽對鋼鐵廠進行一次非常細緻的考察,以此作為我們最終收購的依據。在下一步便是我們真正合作分工地問題了。在下有個建議。在下和廣東商團出資佔八成股份,其中在下個人地股份必須佔據百份之五十一的絕對控股權!和經營抵羊紡織廠一般,如非有特殊需要。在下是絕對不會幹預鋼鐵廠運營,廣東商團和杏兄來掌管鋼鐵廠的日常運營,當然要提出來地便是接手鋼鐵廠之後需要大量的技術人才,在這上面需要杏兄和陶齋兄多多費心……」

    盛宣懷和鄭觀應聽後微微皺了皺眉頭,鄭觀應說道:「我們只佔有兩成股份是不是太少了?!」

    譚延闓笑著擺擺手說道:「陶齋兄,這已經是很多了。你大可算算:在下要佔據百份之五十一的絕對控股權,剩下來分給廣東商團的不過才不到三成股份,杏兄實力雄厚自不必說,但是廣東商團的財力相信二位也不必懷疑,況且他們是多人內部掌控這三成股份,而杏兄和陶齋兄一家便是獨佔兩成,這已經是非常多了!」

    —

    「三成半!不能再少了,否則在下不能保證自己的利益。而組安你也並非一定要掌握絕對控股權,四成股份就已經不少了!」鄭觀應說道。

    譚延闓搖搖頭說道:「陶齋兄,這絕對控股權是在下必須要掌握地,否則這樁規模龐大的收購交易其根基就不復存在了——張制台只肯賣給在下一人。說起來我綁著大家一起來發財已經是令總督大人非常不快了,若在下個人掌握不了半數以上的控股權。那這樁交易就沒有辦法達成了!」

    鄭觀應和盛宣懷聽後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們從譚延闓的話裡也聽出來了,只要他譚延闓肯出錢收購,那張之洞就絕對不會考慮第二個收購者。他盛宣懷就算是富可敵國,但是其出身背景已經深深烙上了李鴻章的名號,張李不合已經是非常公開的事情,幾年前兩者在修建鐵路問題上已經激烈交手數個會合,李鴻章明明知道張之洞之所以從兩廣調到湖廣就是為了修盧漢鐵路,但他偏偏唱反調支持修建關外鐵路,弄得張之洞不上不下。有這樣的背景,張之洞除非是被漢陽鋼鐵廠逼得跳河,否則死也不會將自己的心血漢陽鋼鐵廠賣給盛宣懷。

    見他們二人地眉頭不僅沒有舒展,反而更加緊皺了,譚延闓笑著說道:「不瞞二位,就是廣東商團內部對於這次收購漢陽鋼鐵廠也並不是統一意見的,這次隨在下而來的只有五個抵羊紡織廠股東,這五個人就是有意和在下一起做成這筆交易的,不過這並不是最後地人選,還要等到實地考察漢陽鋼鐵廠是怎麼一個情況後,他們才會最終決定是否加入到這個行列中來。要不然在下先在這裡許諾,若是二位有意和在下一起做成這樁交易的話,凡是廣東商團退出收購地,其所屬股份額就屬於兩位,若是他們全部退出,那我們就四六分成,你們看這樣如何?!」

    盛宣懷和鄭觀應聽後微微點點頭,對於譚延闓的這個方案他們還是可以理解的,考慮到譚延闓並不是真的收購鋼鐵廠之後就參與經營,說起來只要他們手中掌握著三成股份,實際上在鋼鐵廠運營上就已經佔據了絕對優勢,哪怕是譚延闓給的兩成,對於控制鋼鐵廠也算勉強足夠了。

    「組安,你我都是明白人,雖然還沒有去看過漢陽鋼鐵廠是怎麼一個情況,但是我們都可以猜到鐵廠運營到現在所產出的鋼鐵成本太高是怎麼一回事。雖然張制台好面子將鋼鐵廠建在了一個既不*煤礦也不*鐵礦的地方,但這些都不是什麼難事,只要將這個衙門變成鐵廠就什麼問題也沒有了。不過組安你想沒有想過,鋼鐵廠也是企業,是企業就必須以銷路為生路,銷路旺盛,這鋼鐵廠也就活了,若沒有

    ,就算我們再怎麼忙也是白搭的,你掌握著這麼多的是不是太高了……」盛宣懷淡淡的說道,說完便拿起銀製咖啡杯準備喝一口。

    譚延闓笑著說道:「杏兄,這咖啡剛剛煮好,沒有九十度也有八十度了,這麼喝下去會燙到嘴的!老祖宗有句話說得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杏兄,在下可是誠心待你提出這些方案也是沒有半點佔你杏兄的便宜。這麼說可不地道啊!」

    盛宣懷半舉著咖啡杯。看到騰騰地熱氣臉色有些尷尬。剛才他是想以收購鋼鐵廠地風險來嚇退譚延闓,以便從譚延闓的嘴裡掏出更多的股權,不敢說像譚延闓那樣張嘴就直接控制鋼鐵廠地所有權。至少也要詐出四成的股份,若是廣東商團中再佔據兩三成股份,聯合起來就可以控制鋼鐵廠,在必要時刻可以逼譚延闓就範。不成想這個年輕人如此老道,自己的話才說了一半對方就已經非常明了自己的用意了,並且還發出了警告。這讓盛宣懷心中直打鼓。

    「難道他對漢陽鋼鐵廠就這麼有信心?這猶如龐然大物一般的漢陽鋼鐵廠估計要價值四五百萬兩銀子的收購生意,他要佔據控股權至少也要兩三百萬兩,這麼一大筆資金丟進去他就不擔心麼?!」盛宣懷和鄭觀應相互看了一眼,他們從對方地眼中都察覺到了對方心中的驚異,甚至是驚駭……

    盛宣懷半舉著咖啡杯神情尷尬,而譚延闓似乎也沒有看見,只是對著遠方的風景很入迷一般,一口一口慢慢吸著雪茄煙。鄭觀應和伍軒仁也插不上話。尤其是伍軒仁從會談開始到現在就如同一根木頭一般,沒有說過半句話,只是在那裡靜靜的聽著雙方展開看不見的搏殺,不過有時候臉上會露出沉重的表情。顯得若有所思一般,這更讓盛宣懷和鄭觀應摸不清伍軒仁的底細——同行的廣州巨商譚延闓只留下了伍軒仁一個。除了他是抵羊紡織廠地實際薰事長之外,恐怕會有更大的來頭才會讓這個年輕人如此看重他,連收購漢陽鋼鐵廠出讓股份的事情都不背著他。

    最終譚延闓將手中的那支雪茄吸完,彷彿意猶未盡一般將其摁死在菸灰缸中,站起身來向前走了兩步淡淡地說道:「杏兄因該得知家父馬上就要成為直隸總督的消息了吧?呵呵,現在估計聖母皇太后已經將懿旨發下去了……杏兄、陶齋兄,在下想要問一個問題,當今中國什麼產業能夠消化漢陽鋼鐵廠如此大地產能?咱們先不要論現在的鋼鐵廠產量,張制台總督辦的是衙門不是企業,在下是說假若以如此規模的鋼鐵廠全力生產的產量……」

    盛宣懷聽後心中「咯噔」一下,面若死灰,就連手中的咖啡杯稍微傾灑出來的一點咖啡都恍若未覺,半晌後才苦笑的放下手中的杯子說道:「組安心中當真是寫的一篇大文章,杏服啦!」

    鄭觀應緩緩的說道:「朝廷已經決定修建盧漢鐵路了麼?!」

    譚延闓笑著反問道:「陶齋兄以為呢?!」

    盛宣懷笑容間有些發苦的搖搖頭,他心中對於控制漢陽鋼鐵廠最後的一絲念想也給絕了,說道:「果然如此,朝廷不會無緣無故的委派令尊接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的……陶齋兄,津通鐵路已經修建完畢,這盧漢鐵路的修建只要直隸總督和湖廣總督點頭,聯合上章哪裡有修不成的?!」

    譚延闓點點頭笑著說道:「朝廷雖然沒有正式決定修建盧漢鐵路,但恭邸和中堂大人都已經作出承諾了,過段時間待家父和張制台聯合上章修建盧漢鐵路之時會鼎立相助!不僅如此,修建鐵路必須使用漢陽鋼鐵廠的鋼材,而且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盧漢鐵路總辦將會是小弟,若是到時小弟瑣事纏身的話,將會由小弟向朝廷推薦一人擔當,總之是屬於『我們』的人就是了!」

    鄭觀應聽後臉上頗為動容,到是盛宣懷對此沒有什麼反應,彷彿對此早有預見似的。看到鄭觀應看著自己,盛宣懷說道:「陶齋兄,你辦洋務時間也有三十年了,可惜身上一直都有書生氣,這辦洋務最要不得的便是書生意氣,辦洋務就是必須打掉身上的書生氣!他張之洞若是能夠辦好洋務,也輪不到我們今天在這裡談收購漢陽鋼鐵廠了,你想想看,張之洞要當總督,今天辦這個局,明天那個廠,政務忙完了忙洋務,你說他還有多少心思在這鐵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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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壓力
「呵呵,按理說辦了鋼鐵廠修鐵路肯定是用自己的,不過陶齋兄有沒有想過,洋人的進口鋼材不過才六兩一噸,據在下所知漢陽鋼鐵廠一噸鋼材需十二三兩,要是用在鐵路上,還要經過層層盤剝。張制台固然主張滿足鋼鐵自用,不過是人總有走神的時候,不把這個總辦掌握在自己手中,到時候上下其手到底用誰的鋼材就很難說了!」譚延闓微微笑著說道。

    鄭觀應疑惑的問道:「組安的意思是……」

    「成立一個鐵路公司,由在下或者是合作夥伴信得過的人來當這個督辦,盧漢鐵路就由鐵路公司來主持修建,任他是湖廣總督還是直隸總督都不能插手其中。這樣一來可以杜絕官場的習氣帶到盧漢鐵路修建上來,將鐵路修建的過程完全變成商辦,由朝廷發標規定一個數額,我們做好成本控制,省下來的都是我們的利潤!」譚延闓笑著說道。

    「可是湖廣總督是張之洞,他既然點頭不能出爾反爾吧,而且令尊還是直隸總督……」鄭觀應更加迷惑了。

    盛宣懷和譚延闓聽後都是冷冷的笑了笑,譚延闓看鄭觀應神色有些尷尬便說道:「難道陶齋兄就沒有聽說過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麼?!無論是張制台還是家父都不可能一輩子當總督的,朝廷一紙詔令這總督的位子就要挪窩,繼任者是好是壞就很難說了。我們要做的便是直接從源頭將盧漢鐵路從朝廷手中分割出來,無論是誰來當總督對我們的影響都不大。要知道這鐵路一旦開始修建,每個兩三年是無法完工地。兩三年地時間雖然不算長。但從家父任閩浙總督到現在的直隸總督好像每一任都沒有超過三年吧?兩三年的時間裡,可以發生地意外實在是太多了……」

    盛宣懷站起來對鄭觀應意味深長的說道:「老夥計,辦洋務這麼多年。要真的想要做出一番事業出來,首先要把這件事全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萬萬不可假借外人之手。那些官員一千個裡面也找不出一個肯腳踏實地干事的來,輕則被他們宰上一刀,重者則徹底淪為傀儡!」

    盛宣懷說完拍拍鄭觀應的肩膀,轉身對著譚延闓問道:「組安。這件事你已經考慮很久了吧,我估計你就算這次不去漢陽鋼鐵廠,也是要下決心收購地,這四五百萬兩的生意不是短時間內就能夠下得了決心的。宣懷敢問一句,你這麼挖空心思苦苦算計到底是為了什麼?!」

    譚延闓微微笑了笑沒有回答反問道:「杏兄,你也不是算計良久了麼?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盛宣懷聽後若有所思的說道:「為什麼?!呵呵,說話好聽些,是為了國家富強;說實在一些。我是想要看看我盛某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組安,宣懷和你不同,自從中了秀才之後,我三次鄉試不中。你現在二十歲不到就已經是解元了,這中間的差別想必令尊是從小和你說過的。這落榜之後,宣懷也就不再去擠那獨木橋了,從此只琢磨『有用治學』,話說開了,宣懷就是想要看看我不考科舉是不是就真的成不了事!」

    譚延闓聽後只是微微一笑說道:「杏兄,在下雖然是科舉出身,心中卻看不上這些地,所謂事有從經從權之說,男人想要干番事業難免爭取要走些捷徑,科舉就是捷徑之一,曾文正公當年不就是如此麼?」他接著嘆了口氣說道:「說到這志向,在下和你不同,在下乃是庶出,相比之下杏兄實在比在下要好得多了……」

    不通過科舉走上高位或是做出一番大事業的人多了去了,遠的不說歷史上的袁大頭就是一個典型地代表,不過袁大頭和盛宣懷的出發點不同,興趣也不同——盛宣懷在意地是財富,而袁大頭重視的是權力。譚延闓對科舉制度是沒有半分好感的,心中也非常清楚能夠成就偉業的道路不止是這一條,科舉考試出來的更多適合做學者而不是政治家。

    譚延闓是不會將自己心底的志向和盛宣懷這樣的人說出來的,今時今日他已經獲得了足夠的地位和權勢,如果這個時候他要選擇放棄做一個全球首富,那還不如找塊豆腐撞死拉倒。說到底譚延闓已經不得不走上袁大頭那樣的老路——追求權力、追求武力以此來奠定自己在政治上的強勢,不過他比袁大頭更加厲害的是他有背景,更有足以支撐自己做事的財力和對未來大勢的明晰。

    今天和盛宣懷見面,譚延闓第一次嘗試使用別的方法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從政治上以強勢姿態來壓迫盛宣懷,逼他簽訂城下之盟。所謂落了草的鳳凰不值錢,盛宣懷的

    鴻章現在正在因為甲午戰敗倒大黴,就算盛宣懷是不奇才,在這個時候是沒有本錢和譚延闓來講價錢的——這已經不是商業和財富所能夠決定的了,凡是上了規模的交易無不閃現政治搏鬥的蹤跡。

    —

    譚延闓坐下來說道:「杏兄、陶齋兄,如果我們兩家決定合作的話,不管雙方最終所佔股份比重如何,在下曾經答應過張制台,完全以現銀支付,隨後也不向外國銀行或是本國錢莊借貸,至少在在下有能力支撐之時是不會借貸,以保證鋼鐵廠的運營完全掌握在我們的手中。待到鋼鐵廠完全走上正規之時,我們將會發行鋼鐵廠股票,按照所佔股份的比例或者是自願出售套現的原則來放出一部分股份進入股票市場,當然股東出售股票之時,其他股東有優先購買的權力……」

    盛宣懷和鄭觀應聽後不僅倒吸了一口涼氣,原本他們計算的時候是打算將漢陽鋼鐵廠的所有權掌握在自己手中,然後在收購之後開始大規模向洋人銀行借貸。如果鋼鐵廠經營有問題地話。則趁早脫身將鋼鐵廠徹底變賣給洋人。這樣地收購行動方案在盛宣懷眼中才是最為穩妥的,因為誰都知道漢陽鋼鐵廠按照張之洞的計劃,現在還沒有完工正處在建設當中。若是收購進來地話必然會注入相當大的一筆資金。若是讓盛宣懷自己掏腰包付這筆銀子的話,他肯定是不干的,唯一的辦法便是找洋人的銀行以漢陽鋼鐵廠為抵押借款,不僅風險小,而且還可以從借款中得到數額不菲地回扣——這是運營外的收益,無論是朝廷還是股東對此都說不出什麼來。

    「難道組安進行這筆交易和後續注入資金完全不用借貸麼?!」鄭觀應有些驚訝的問道。他不能不驚訝。原本以為在當今中國商場上,他和盛宣懷已經是最有資本的勢力了,即便這樣他們也不敢像譚延闓這麼做,這樣的投入代價實在是太過高昂了。如果按照譚延闓的方案來做的話,股份一旦超過三成,兩年之內的投入一定會是一個非常恐怖地數字,很可能會超過兩百萬兩,即便以盛宣懷之豪富亦不能承擔這樣的付出。難怪廣東商團內不乏千萬身家者,但肯願意和譚延闓北上湖北的卻只有五個人,這五個人還未必會參與最終的收購交易。

    「難道就不能變通麼?!」盛宣懷問道。

    譚延闓笑著搖搖頭說道:「這是早先和張制台達成地收購協議之一,也是一個重要的基礎。這是沒得商量地……不過若是杏兄有意的話,延闓可以做出一定的讓步 ——延闓知道杏兄從事洋務多年。積累下深厚的人脈,在下最看重的便是對於技術人員的需求,若是杏兄能夠在收購交易完成之後找到足夠合格的技術人員的話,延闓願意多收購百分之五的股份,所有權掌握在在下的手中,而杏兄可以坐享其中的紅利收入!」

    盛宣懷聽後摸摸光禿禿的下巴,沉思了片刻說道:「這恐怕是盛某人對於組安唯一的用處了吧?也罷,若是我們兩家真的能夠合作的話,這個條件盛某人應下來就是!」

    「杏兄、陶齋兄,相信我們之間的合作是雙贏互利的合作,各取所需沒有什麼利用不利用這一說……既然杏兄對此有意,那我們就快事快辦,上海這裡我們就不多逗留了,乾脆明天就啟程前往武昌府,你們最好今天就決定隨我們一起考察的人選。」譚延闓笑著說道。

    「陶齋兄,這次就有勞你和組安走上一趟吧,隨行的人你看著選,最多不過十來天的事情……」盛宣懷對著還有些發愣的鄭觀應說道。

    在安排好譚延闓的商談後,盛宣懷和鄭觀應在書房中商談前往武昌府會見張之洞和考察漢陽鋼鐵廠的事宜。這一次和譚延闓雖然是初次接觸,不過雙方關於漢陽鋼鐵廠的問題基本上都已經定出了合作的框架,這次見面也極大的打擊了兩人的信心。他們沒有想到這個年輕人居然這麼厲害,原本他們以為自己是捕蛇人,結果卻成了被捕的蛇,被譚延闓緊緊的攥死七寸任由對方擺佈奈何不得。這種無力的感覺他們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經歷過了,就是當年面對長江航運巨頭太古和怡和兩家公司,盛宣懷和鄭觀應都毫不畏懼,憑藉著自己並不雄厚的資本和洋人展開了華洋商人之間第一次大規模商戰,並且還取得了纍纍碩果從而站穩腳跟。

    「杏兄,這樁交易我們太吃虧了,若是這樣的話,我們是無法真正控制住漢陽鋼鐵廠的!」鄭觀應有些頹喪的說道。

    「陶齋兄,你說的這些我心中都非常清楚,不過你也看到

    之洞那個老傢伙就認準了譚組安……哼哼,什麼早就協議?譚組安這樣做無非就是掌握漢陽鋼鐵廠的絕對控股權,我就不信誰還能夠握著三成股份能夠繼續支撐後續投資,怪不得廣州那幫人跟著他發了大財後這次只來了五個人,綁在一起才不過掌握了三成股份,這一招好狠啊!」盛宣懷有些氣憤的說道。

    「杏兄,既然如此那我們為什麼還要和他合作?」

    盛宣懷的臉色好像自己吃了一坨大便一樣難看,坐在牛皮沙發上說道:「不和譚組安合作。我們將會失去更多!」

    看著鄭觀應疑惑地表情。盛宣懷說道:「陶齋兄,你難道忘了現在地招商局和電報公司都是誰辦的了麼?譚組安的父親已經成為直隸總督了,以這小子地手腕。頂著譚文卿北洋大臣的名號對付我們,我們將會更加被動!不要說今天他提出的條件這麼苛刻,就算再苛刻一些我也必須接受,他握著漢陽鋼鐵廠沒有什麼關係,我們大不了抽身走人就是了,可是北洋大臣卻直接節制我們的咽喉。這次得罪了他以後我們的日子可就更加難過了!」

    鄭觀應聽後不僅愕然,不過他很快便想通其中關節了,但是卻沒有任何自救的對策。畢竟對方譚氏父子手掌重權,而中國不比西方,這裡是官權大於財富,你縱然是富可敵國,但是在掌權者手中絕對走不過兩三個回合便被折騰地家破人亡。

    「譚文卿信任直隸總督,難道就任由他兒子這麼亂來麼?何況他還是庶出?!」

    「陶齋兄。你辦洋務還是非常了得的,但是對於官場上的事情太過疏忽了!你可知這譚組安除了『湖湘三公子』的名頭之外還有一個『小總督』的名號,譚文卿從任閩浙總督以來基本上都是不管事的,總督府上下皆聽譚組安一人號令。最要命的便是據說這個年輕人年少但是心狠手辣。當年從福建到江西是一路殺過去,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最後連福建臬台何兢都栽在了他地手中,估計慶王奕劻的倒台也和他脫不了關係。陶齋兄,這樣一個人你說我們敢得罪他麼?」盛宣懷說道。

    鄭觀應搖搖頭說道:「今天第一見到譚組安,以前只是看他寫的《勸學篇》深得吾心,拋去生意上的矛盾之外,此人風儀也頗令人欣賞,應該不會是那種貪官吧?!」

    盛宣懷嘆了口氣說道:「譚氏父子應該不像是貪墨之人,不過你知道今天譚組安敢放言這些收購條件背後是什麼嗎?譚組安臨來之前嚴懲了廣州地賭場和鴉片館,另外還抄了數個與之相關的廣東官員地家,收購漢陽鋼鐵廠的資金估計就是從這裡來的。譚氏父子不貪還反貪,不過可怕的是他們是黑吃黑,如此一來我們與之來往不得不防範些!」

    鄭觀應聽後也是不以為然,他知道盛宣懷投身洋務數十年,還鬥垮了以左宗棠為*山的前代官商之首胡雪巖。這手段上自然是偏激了些,也為自己撈了不少好處,能夠迅速積累豐厚的家產,這過程中少不得有很多是見不得光的,盛宣懷忌憚譚延闓也算是應當。

    盛宣懷搖搖頭說道:「我們先不要管漢陽鋼鐵廠了,這筆生意是陪太子讀書,就算有好處也是微不足道,大頭全讓譚組安給弄去了,再在這上面下功夫也是枉然。」

    「杏兄有何高見?!」鄭觀應也將今天的不快放到一邊去,這一天還是他頭一次這麼無力,在談判桌上就直接被人給打倒了。

    盛宣懷冷冷的笑了笑說道:「譚組安畢竟是年輕,這漢陽鋼鐵廠是亞洲最大,以張之洞的性情採購設備也會是最好的,毫無疑問這個鋼鐵廠是有著極大的潛力,不過想要立刻讓其變成下金蛋的母雞,每個三四年是不成的,下一步我們要讓譚組安看看什麼叫做生意!」

    鄭觀應笑著說道:「難道杏兄還能點石成金不成?!」

    「呵呵,算不上是點石成金,不過亦不遠矣!陶齋兄,你在走之前先派些人下去,先想辦法通過朝廷工部將當年張之洞的盧漢鐵路計劃弄出來,看看這條鐵路究竟是走哪些地方。我們這次要先動手,直接將鐵路經過的地皮給買下來,到時候鐵路一開工,這銀子不是如流水一般進入你我的腰包了麼?!」盛宣懷得意的笑著對鄭觀應說道:「到時候,這一買一賣中間翻上兩三倍的價錢是穩穩當當的事情,這來錢的速度不比收購漢陽鋼鐵廠和修建盧漢鐵路來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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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6-17 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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