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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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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古龍崗] 後鋒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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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0 22:38:0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章 起狼煙

  內部人員需要刺激,外部人員則已經受到了刺激。在楚鍾南對自己執政府轄下的多個部門施加壓力的時候,被困在和龍峪一帶的後金濟爾哈朗所部已經越來越感受到末日的氣氛。


  不能否認,東北的雪季是極度寒冷的。如果僅僅只是憑著帳蓬和篝火,根本就擋不了多長的時間,尤其是在大家都沒法吃飽飯的情況下,身體內部沒有足夠的能量去轉化為熱量,對寒冷的抵禦能力就更加差勁。這一點,濟爾哈朗等人有著充分的認識。所以,在看到突圍無望之後,他們就開始學著自己的對手,凍土成城!


  可是,看著別人做起來好像很容易,等到自己動手的時候,濟爾哈朗等人卻發現這個工程實實在在的讓人無法對付。凍土成城,首先得有「土」才行。天氣寒冷,土地已經被凍得硬比鋼鐵,別說築城,光是挖上幾個坑坑,就弄折了他們不少的兵器和工具。無奈之下,這個計劃剛開始就被無限擱置。


  可這只是頭一個麻煩。


  朝鮮的那些僕軍自從上一次鼓噪過後,屢屢生事。短短幾天,就已經有不少人在夜裡偷偷逃到了小北荒的軍營之中。之後,這幫人就會拿著熱氣騰騰的饅頭,或者端著一碗碗的大米飯、一盤盤兒的肉包子在營前顯擺……因為糧食不夠,濟爾哈朗已經削減了士兵們每天的定量,八旗兵削減的少,朝鮮兵削減的多。結果,這種最簡單的誘敵之計使得朝鮮逃兵的數量越來越多。濟爾哈朗曾派人去找那兩個朝鮮將領,可那兩個傢伙卻長了膽子,不僅拒絕到中軍主帳聆聽教訓,反而還要求增加每天的糧食供應。當然,這兩個傢伙也承諾,會盡量看住自己的士兵,不讓大家逃脫。可事實上,這兩個傢伙根本就無所作為,一直是任由士兵們逃跑。


  面對如此情景,濟爾哈朗跟布爾吉等人也確實想過直接鎮壓,這也是他們一直以來對待那些不聽話的僕從軍們的不二法門。可在這個時候這個辦法很顯然不行。軍中一旦內亂,只會給虎視眈眈的北荒軍以可乘之機。他也想過強行把朝鮮兵分散開來,跟八旗軍交錯安置,以驍勇的八旗兵去看住那些不老實的傢伙。可是,這個辦法很顯然更糟。弱兵與強兵錯雜安置,如果敵人進攻,弱兵肯定難以支撐,萬一這幫人膽怯而退,只會帶得全軍大亂。


  營外的火炮轟鳴聲讓濟爾哈朗又是一陣頭痛。雖然早就認定突圍無望。可這幾天來。他依然還是組織過十幾次的行動。只是,北荒軍據土城而守,不擅攻城的八旗軍根本就無法進得半步。而最可恨的,就是朝鮮兵的不作為,那幫傢伙進攻的時候畏畏縮縮,被北荒軍打退之後,卻敢於向督戰的八旗兵出手……真不知道這幫曾經被他和多爾袞打得屁股尿流的傢伙到底是得了什麼病。而北荒軍每天的炮擊雖然造成的損失不大,卻更是讓人惱火不已。


  「貝勒爺,孤注一擲吧!」阿山看著濟爾哈朗緊皺的眉頭,淡淡地出了口氣:「趁著還有幾天的糧食,給大家吃頓飽的,奴才留在這兒抵擋其他方向的北荒軍,您率主力從正西方向突圍!」


  「正西是孔有德和耿仲明,兩人都是悍將。恐怕突圍不得!」布爾吉沉聲說道。


  「那就從山上走!縱然到時候被北荒軍追上,也好過留在這裡一動不動!」阿山說道。


  「……那可是潰敗!就算逃得了,到時候恐怕也剩不下幾個人!而且,就算突圍出去,北荒軍的速度那麼快,咱們又能跑到哪兒去?」濟爾哈朗歎道。短短幾天,他原本還光滑可鑒的腦門兒上已經添了好幾道皺紋,有直接越過青年、中年兩個階段而向老年人發展的趨勢。


  「可如果不走,到時候大家都得死!」阿山苦笑了一下:「貝勒爺,奴才自打老汗時就從軍打仗,屢立軍功,實在是不想死的那麼窩囊!」


  「……」窩囊!?想想,這個詞原本應該是八旗中人述說那些漢人時經常用到的,可沒想到……濟爾哈朗搖搖頭,卻也忍不住苦笑起來。窩囊!自己這一戰確實是夠窩囊的。可是,誰又想這麼窩囊?看看阿山額頭、手臂包紮著的白布,再回憶一下幾次突圍戰中,這傢伙所受到的傷,濟爾哈朗張了張嘴,卻是無話可說。大家不是不拚命,可為什麼總是打不過去那幾面土牆呢?小北荒的那些傢伙都是漢人。這些人都是一群只知道逃跑,連反抗都不知道反抗一下的窩囊廢,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能打了?


  「如果這一次敗了,這幫人再打到遼東,那麼多的漢人……」濟爾哈朗不敢再想下去。可是,他原本對後金的信心已經開始動搖。


  「貝勒爺,您發句話吧!咱們不能再等下去了。」阿山站起身走到濟爾哈朗面前,單膝跪倒,大聲說道。


  「……」濟爾哈朗沉默著。他當然知道這樣下去只有死路一條,可是,按照阿山所說的那樣去突圍,他傳自兄長阿敏的鑲藍旗也就完了!那可是他們舒爾哈齊一系賴在以後金立足的本錢,哪有那麼容易下定決心放棄掉?


  「貝勒爺,您發句話啊!」阿山叫道。


  「你能擋住他們多長時間?」不放棄,死!放棄,可能也是死,但也可能是活!濟爾哈朗深吸了一口氣,淡淡地問道。


  「奴才拼了這條性命,一定給貝勒爺您掙夠時候!」阿山拿拳頭狠狠地捶了兩下胸膛,大聲叫道。


  「那好!」濟爾哈朗再次長出了一口氣。蹲下身把阿山扶起來,雙眼卻已經忍不住被淚水充滿:「從今往後,你阿山就是我濟爾哈朗的好兄弟。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你的兄弟姐妹就是我的兄弟姐妹,你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孩子。不管此次我能否回到瀋陽……」


  「貝勒爺,您一定能回到瀋陽!」阿山搶在濟爾哈朗前面抹了一把眼淚,又重重地一抱拳:「奴才地家裡人就拜託給您了。」


  「阿山……」


  「奴才這就去了。」走到帳門外,阿山又回頭重重地給濟爾哈朗叩了一個頭,然後轉身大踏步的走出去招呼自己部屬去了。


  「貝勒爺,阿山是條漢子,可北荒軍有大量火器,那長弓射程也是極遠,他恐怕擋不住多少時候。咱們還是趕緊準備為好!」阿山去了,看到濟爾哈朗只是呆呆地看著帳外,一直旁觀著的布爾吉走過去小聲地說道。


  ********************


  「造飯,準備出擊!」這些參謀部的傢伙倒還真是有點兒本事。」正西,濟爾哈朗等人所造擇的突圍方向上,孔有德拿著幾張紙坐在火堆邊兒上,一臉的笑容。


  「八旗制度不同,濟爾哈朗年紀尚青,十有八九捨不得現在這份家業。所以,一旦無法打開通路,就會猶豫不絕,便會錯過最佳的突圍時間。這樣時間一久,縱然會因為糧食短缺而讓士兵有背水一戰之心,也同樣會使得軍心渙散。尤其是朝鮮兵,本就不能與其同心,只需小心謀算,我軍便可找到可乘之機,一面對朝鮮兵挑撥拉攏,一面加強各個方向的防衛力量……」耿仲明接過那幾張紙隨便看了看,又扔還給孔有德,拿著一個皮口袋往口裡倒了一口酒,又忍不住搖起頭來:「這種分析,就是咱們這等老將也不敢亂下。可他們居然就敢這麼計算,還敢真的讓咱們分兵……媽的,小年青,果然有衝勁兒,果然有膽量。也不怕萬一他娘的被濟爾哈朗打通了一面,咱們得損失多少?那沃大色目,也真就敢奉命而為。」


  「又能損失多少?」孔有德搖頭笑了笑,又從身邊掏出一本線裝書揚了揚:「別光顧著喝酒了,再多喝可就是有違軍法。你不怕被憲兵抓,哥哥我可還不想憑白去掉一幫手呢……還是抓緊時間看看這本書吧。這可是沃大色目派人送過來叫咱們學的,學不好,到時候可不好交待。」


  「一本破書,我就不信它真能比得過《孫子兵法》。」耿仲明氣呼呼的又灌了口酒,把皮口袋往腰間一別,又憤憤地從自己懷裡掏出模樣差不多的線裝書,一臉不爽:「老子堂堂炎黃子弟,華夏上將,居然要被一幫蠻夷逼著學東西,大哥,你說這叫什麼事兒?」


  「什麼事兒我怎麼知道?有機會我幫你問問那位楚大執政!」孔有德翻了翻手裡的書本,又是一陣苦笑:「娘的,當將軍也要學習,還要考試……考一回還不算,還要考第二回。還巴巴地送本書過來,這不是折騰人麼?」


  「團座,這可是高級指揮官學習手冊,您二位肯定是在渡海城學習的時候成績下來了,才有這課本兒的。」聽到兩名主將的牢騷,旁邊正站崗的一名小軍官伸過頭來看了看,又笑嘻嘻地說道。


  「成績下來?這時候才下來?我們上一回考試不是……」孔有德掂著書想了想,這才記起,他們兩人投靠小北荒之後,就被安排到軍校學習,之後又遇上奇襲建州左衛。因為當時的小北荒將領不足,所以,圍困阿巴泰的事情就交給了他們「山東三礦徒」,而之後好幾個月,才有軍校的人跑到他們那兒給了份試卷,自己當時還莫名其妙兼極度不爽……


  「軍校的成績向來下來的慢,高級指揮官到現在都不超過十個……嘿嘿,按規矩,您二位這是要陞官了,還不知足?」小軍官笑道。


  「陞官?」耿仲明聞言一喜。自打不得不投靠小北荒之後,他就沒對自己的前途抱過什麼太高的念想,如今獨掌一團也就罷了,沒想到居然還有陞官的機會?團長以上,那不就是師長了?那可是能統領上萬人的大官兒。而且,小北荒的這一萬人還不是以前他們所說的那種,全部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精兵。想當初,他們投靠過來的時候所帶的一萬多將士,少的都經歷過好幾回陣仗,在那麼多場戰鬥之中活下來的,放到哪支軍隊裡會不搶著要?可楚鍾南愣是一下子裁去一多半兒,剩下的那部分也經過了好些時間的訓練,要不是正好有仗要打,用人之際,時間還得加長。所以,小北荒的一萬人可是足抵得過他們以前統率的好幾萬人了。只是,小北荒哪有那麼多兵?到現在為止,實際的師長也才只有一個沃爾姆斯,一下子再多提拔些,難道……要擴軍了?


  「是啊,這一仗打完,如果暫時沒啥事兒,您二位肯定是要回渡海城軍校,進高級指揮系學習!幾個月之後,肯定要陞官,這是規矩!」小軍官答道。


  「我們陞官……那沃大色目呢?當初那傢伙是不是也是這麼升上來的?他到現在為止可是唯一的一個師長,當時學員就他一個?」耿仲明問道。


  「那屬下就不知道了。不過,沃師長是咱們東北軍的創始人之一,軍校的學習手冊都是他們跟楚大人一起弄出來的,估摸著是沒參加過什麼學習考試的。」小軍官答道。


  「我就說,這沃大色目就是欺負人……」耿仲明說道。


  「嘿嘿,這可難說。」孔有德笑了兩下,卻突然一躍而起,「準備作戰!」


  「嗯?」看到孔有德的表現,原本背對著城牆的耿仲明也趕緊站了起來,轉身看到那出現在對面的八旗兵之後,臉上掠過一絲不屑的微笑:「送死都這麼著急!」


  「弓箭手準備!」孔有德沒有管別的,只是自顧自地下令。而隨著他的一聲令下,一隊隊的長弓手開始在城牆上列隊!


  「奇怪,這回怎麼沒有朝鮮兵?」耿仲明觀察著漸漸接近的八旗軍,突然奇怪地說道。


  「哦?」孔有德也是一怔。跟後金交手多次,他當然知道八旗軍的作風,僕從軍當炮灰都快成了慣例,如今濟爾哈朗手下更是有著為數眾多的朝鮮兵,怎麼也不可能浪費的。可這一回怎麼不見一個朝鮮兵的影子?難道是自己一方挑撥離間的戰術成功了?那怎麼沒聽到什麼動靜?


  八旗軍越來越近,看著那一個個辮子兵臉上冷怖的表情,孔有德忍不住一激凌。這種表情他太熟悉了!


  「濟爾哈朗撐不住了!」


  跟耿仲明對視了一眼,孔有德再次大喝:


  「點火,起狼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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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0 22:38:15 |只看該作者
二卷 東北三國志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有鬼!

  狼煙可以算得上是兩千年來讓華夏人民最討厭的東西了。因為這玩意兒一旦出現,就代表著戰爭來了!歷史上,「烽火戲諸侯」、「狼煙四起」的種種典故都無一不是說明了這一點。

  狼煙是傳遞信號用的。在辭典中,狼煙是用狼糞燒出來的煙。小北荒的軍隊將其當作白天的信號傳遞中介。不過,狼煙的使用在小北荒卻還有那麼一段趣事。一開始的時候,為了試驗狼煙的「性能」,他們找了一些狼糞,用乾柴點燃。結果卻發現,點燃後的狼糞冒出的煙是淺棕色的,比乾柴堆冒出的煙還要淡,大白天的,隔的遠一些根本就難以惹人注意。這還不算,當狼糞下的乾柴燒成了大火,狼糞也終於全部燒了起來,最後與乾柴一起燒成了明火,連煙都看不見了,根本就沒有沖天的黑煙,就是連沖天的白煙也沒有。

  後來,在軍委的命令下,軍隊開始尋找替代品,好不容易找到了幾種新玩意兒,卻都是「性能」不佳,無法擔當「重任」。這樣一直麻煩了好幾個月,任務依舊沒有完成。而這時候,一名巡邏的士兵執行任務的時候,發現一群小孩兒拿著一堆濕樹枝點火,一股股的濃煙冒起……

  於是,「尋煙小組」被全體記過處分!

  *******************

  濃煙升騰!

  在前些天的交戰中,濟爾哈朗並沒有看到這個景象。可是,就算沒見過,他也能想明白這股濃煙代表的是什麼。孔有德和耿仲明很顯然是發現了他的意圖,在用煙火為號通知其他方向的北荒軍,引導其他各路北荒軍在後面夾擊。


  「殺!」早知道自己的意圖瞞不過對面的敵將,可是,能多爭取一會兒也是好的。狼煙一起。濟爾哈朗的佩刀便高高舉起,狠狠地指向了擋在八旗軍將士們面前那堵凍土牆。


  「殺啊──」數千人一起嚎叫起來。三百多名八旗軍像是瘋魔一般,扛著十幾把臨時製作的梯子衝向了土城。


  「弓箭手,仰射!角度四十五,放!」無需孔有德和耿仲明指揮,負責第一撥防禦的弓箭手們早就已經準備完畢。看到八旗軍進入射程之後,他們立即按照指揮射出了自己的箭枝!一撥,一撥,一撥……城牆不大,只能容許多弓箭手分成三排。可是,這種三段擊的射擊方法並沒有因為人少而缺少殺傷力。幾百名第一撥衝鋒的八旗軍很快便有數十人倒在了不間斷的弓箭下。


  「衝!」看到自己第一撥士兵已經衝過了對方的長弓箭陣,但濟爾哈朗臉上卻沒有任何歡喜的表情,佩刀一揮。又派出了三百名士兵。


  「嗖嗖嗖……」彷彿是回應著濟爾哈朗的號令,土城上的長弓手們撤了下去,不過。他們雖然退了下去,更具殺傷力的弩手又被調了上來,而城牆之下,還有三隊火槍兵在時刻準備著……小北荒的士兵不多,楚鍾南對自己的士兵自然也是極為愛護。所以,除了訓練士兵搏鬥撕殺的能力之外,他對麾下部隊的「遠距離打擊」能力也是有著相當要求的。


  長弓射程四百餘步,強弩射程兩百餘步,火槍射程五十步到一百步不等……楚鍾南的要求。就是盡可能讓敵人在還沒有接近我軍的情況下,就損失超過一半的兵力。而自被圍以來,濟爾哈朗等人也確確實實因為楚鍾南的這一「建設思想」而蒙受到了巨大損失。


  「連製造木盾都不會。一幫蠢貨!」


  已經三撥了。濟爾哈朗彷彿不要命一般派出自己的士兵。耿仲明看著這個情景,只當濟爾哈朗和這支八旗軍的將領們已經瘋狂。他們這座土城居於兩山之間的小山谷,山谷並不寬闊,只能容許兩三百人一起進攻,再多了就只會擁擠不堪,那樣不僅不能起到增強進攻的作用,反而會相互掣肘。而且,擁擠的進攻也只會為他們的弓箭手和火槍手創造有利環境!可是,敵人如此配合,耿仲明自然也不好說什麼,那樣實在是太對不起敵人的「善意」,所以,他只好在另外的方面表示表示自己的輕蔑。


  「有鬼!」孔有德喃喃說道。


  「大哥,你想到什麼了?」三撥,近一千名士兵的衝鋒,在三重遠程打擊力量的遏制下,只有不到三分之二的人能闖到城牆下面。可是,這麼多的人擠到一起,反倒死傷得更快。十幾把梯子被推倒,再被扶起,再被推倒……這段時間,已經又有一百多名辮子兵倒了下去,然後被自己的同伴們不住的踐踏。


  「濟爾哈朗按理說不是這麼莽撞的人。」孔有德說道。


  「不莽撞又怎麼樣?」揮刀砍翻一個剛剛冒出頭來的辮子兵,耿仲明又開口問道。


  「要拚命,也不是拿手下的命這麼瞎填。」孔有德也拔出了自己的刀,沉聲說道。


  「那他們又想怎麼樣?」耿仲明問道。雖然辮子兵衝到城下的很多,他們的城牆也不高,可是,登城用的梯子太少,而且,敵軍過於密集,擠成一團,根本就無法形成有效的進攻,最前面的刀盾兵排成一排,形成盾牆,輕易的就能將冒出頭的他們再打退下去。這種情況下,他自然不能破壞了己方的戰鬥方式,只有退到後面。


  「我不知道……」孔有德深感自己腦水的不夠用,正懊惱間,卻又發現濟爾哈朗在接連派出三撥攻城士兵之後,卻沒有再繼續增兵。即使眼見著這近千辮子兵已經損失超過了一半,依舊沒有任何的動靜。


  「這傢伙到底搞什麼鬼?」城下的敵人在蒙受了巨大的損失過後,開始變得有序,攻擊也越來越猛,而且,這些辮子兵彷彿存了必死之心,寧願挨上幾刀也要死死地攀住城牆。因為遠距離打擊兵種已經難以發揮作用,有幾處的盾牌兵已經開始擋不太住。盾牆也開始有所鬆動。可是,這樣的進攻縱然能糾纏一時,對城牆的威脅卻並不大,加上盾牌兵後面剛剛添上的刀盾兵,想要打開一個缺口實在是太難太難。


  「轟──」


  孔有德和耿仲明兩人正思索間,不遠處的某個山頭,卻突兀地響起了大炮聲。聽到這個炮聲,兩人都是一怔,接著面色大變。


  「不好,是咱們的火炮!」


  孔有德跟耿仲明大駭,他們終於明白濟爾哈朗的意思了。這傢伙是用一千條人命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暗地裡卻早已派人去襲擊他們的炮兵。要知道,因為現在正是冬天,運輸不易,所以,後方運到他們陣地上的火炮都是些小型號的,射程有限。為了保證每天對濟爾哈朗大營的炮轟,他們便把火炮架到了附近的山頭。可是,他們雖然派了士兵去保護,濟爾哈朗也肯定派出了重兵,炮兵陣地恐怕很難守住。萬一被濟爾哈朗把火炮給奪了去,炮口反過來,他們這城牆可就要承受自己的炮火了。


  ……


  隨著一陣陣的轟鳴聲,八旗軍的大營濺起了陣陣火花。一些沒有撤掉的營帳開始燃燒,被阿山強令擋在前面的朝鮮兵們也開始軍心不穩,在朴將軍等人的帶領下,居然開始步步後退。


  「膽敢後退者,殺!」


  躲在後面督戰的八旗兵們在阿山地命令下大聲咆哮。可是。沃爾姆斯等人所在的方向都有火炮。而且也都已經架好了位置,數天來的炮擊也早就測定好了射程、角度。一看到狼煙,便開始毫不顧忌的開火,連續不斷的炮火打擊自然遠比這些拿著刀的八旗兵更加具有威懾力。可以說,要不是「朴將軍」等將領拚命壓制,這些朝鮮兵早就潰散了。


  「參領,這幫朝鮮狗恐怕是要反水!」阿山身邊的一名佐領看著慢慢往後退,不斷地朝著八旗兵們擠壓的朝鮮兵,著急地叫道。


  「早料到了。」阿山冷冷地看著那些朝鮮兵,鼻孔裡輕輕地「哼」了一聲。


  「那咱們怎麼辦?」另一名佐領叫道。阿山身邊只有不足五百人,這還是濟爾哈朗鑒於阿山的忠心才特意多留的,個個都是精銳。可是,再精銳,面對差不多十倍於己的朝鮮兵,恐怕也難討得什麼好,尤其在那些朝鮮兵後面還有步步進逼的北荒軍,情勢更加不妙。


  「告訴大傢伙兒,為主子盡忠的時候到了……」阿山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身邊臉色微變的眾人,悵然說道:「我知道大傢伙都不想死,可是,咱們不擋在這兒,主子爺怎麼突圍?大傢伙想想以前……鑲藍旗自打二貝勒阿敏被大汗圈禁之後,就一直不受人待見。旗下的奴才沒了主子,上面沒人說話,八旗裡面有誰瞧得起咱們?走到街上都抬不起頭來!好不容易主子爺受到了大汗的器重,重領鑲藍旗,帶著咱們兩打朝鮮,立下赫赫戰功,才重新把鑲藍旗的威風豎了起來。現在,主子有難了,咱們這些當奴才的,該怎麼報答主子?當然是為主子盡忠!只要咱們能多撐一會兒,主子他們就越有把握突圍出去。主子爺說了,只要他能脫身出去,凡是留在這裡抵擋北荒軍的,全部抬籍!咱們的父母兄弟娘老子,也都由主子爺奉養……就算他會被大汗治罪,會被處死,臨死前也要向大汗宣揚咱們的忠心,懇請大汗給大傢伙兒一個交待……」


  「參領,說這些沒用的作啥?當兵上戰場,不是殺人就是被殺,咱們大傢伙誰手裡沒個十條八條的人命?誰又沒拼過命?該咋辦,您說就是!」一名佐領淡淡地說道。


  「沒錯,咱們八旗的爺們兒可不是那些沒出息的漢人,更不是這群沒種的朝鮮狗!」阿山身邊的一名親兵指著已經越退越近的朝鮮兵叫道。


  「參領,你就下令吧,咱們拼了這條命,也得掩護主子爺衝出重圍!」


  「大不了一死,能有什麼?……」


  「就是!」


  沒有一個怯戰怕死的,阿山看著這群同伴,心裡卻深深的感激起濟爾哈朗來。他其實也知道,並不是所有的八旗兵都會這樣,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跟在他身邊的這些人都是濟爾哈朗精心挑選出來的悍將。可以說,這些人都是鑲藍旗裡的底子,這一次如果全部戰死,整個鑲藍旗在短時間內都會一蹶不振。不過,想到如今他們所面臨的形勢,阿山也只能將這股可惜的心情深深埋到心底。濟爾哈朗是鑲藍旗主,被包圍的八旗兵也有一半是鑲藍旗的主力,這些人如果無法突圍出去,只會比全旗一蹶不振的結果更差。


  想到這裡,阿山搖了搖頭,把所有雜念拋開,又看了一眼把目光投向他的同伴,緩緩地抽出了馬刀:


  「全軍突擊,把朝鮮兵趕回去!聽我的令,不必留手,給我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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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0 22:38:2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二章 與明軍接觸

  不得不說,拼起命來的八旗兵其實是非常具有戰鬥力的。雖然小北荒軍委參謀部的計劃得到了很好的施行,可是,面對這些不要命的傢伙,尤其是孔有德和耿仲明兩人因為一時的大意,疏忽防守,以至於土城附近的火炮陣地被濟爾哈朗派兵偷襲,自己的火炮反過來轟入土城……這些原因糾結起來,終於讓楚鍾南圍殲濟爾哈朗所部的計劃沒能進行到最後。

  不過,濟爾哈朗雖然僥倖從孔有德和耿仲明的阻擊下逃脫了出去,卻依然沒能逃脫全軍覆沒的命運。其實這一點濟爾哈朗已經有所預料。在冬天,地上的積雪就是北荒軍最好的朋友,因為人家有滑雪板。滑雪的速度遠遠超過在雪地步行的速度,除非老天開眼,否則他們根本就跑不了多遠。而事實也正是如此,沒突圍多久,濟爾哈朗與突圍時剩下的不足一千餘人就再次被羞憤的孔有德和耿仲明追上。兩軍追追打打,不久,沃爾姆斯率領尚可喜,還有安德森、劉黑子等人,攜主力也追擊而至。最終,在雪地裡瘋一樣逃出了一百多里之後,濟爾哈朗再次被圍於一無名山嶺,而這時,這位鑲藍旗旗主身邊也只剩下一百多人。面對圍堵而至的數千北荒軍,濟爾哈朗最終選擇了自刎!這也代表了後金八旗軍在建州左衛,還有朝鮮與中國邊境鴨綠江流域的全面失守。雖然這只是一片人煙稀少的地方,可是,這裡也是後金的後腰之地。小北荒佔據了這裡,等於是在後金的後背插上了一把尖刀。

  這還不算,在消滅了濟爾哈朗一部以後,楚鍾南通過參謀部再次下令,命令沃爾姆斯、孔有德等人發揚北荒軍「不怕苦、不怕累,擅長連續作戰」的精神,兵分三路,一路沿圖們江溯流而上,再次進入鴨綠江流域,連下惠山、新坡、帽兒山,再克滿浦、輯安,並將皇太極得知茂山失守後所派出的援軍阻攔於鴨綠江一側;第二路由和龍峪出擊,破露水河、白山,一直攻入樺甸、輝發。越過山區,進入平原地帶;第三路則由泉陽、撫松而至通化,再次虎視赫圖阿拉!

  ********************

  冬季,山區的消息傳遞不便,再加上北荒軍士兵行動迅速,沃爾姆斯等人又實行了戰場遮蔽。所以,濟爾哈朗兵敗身死,還有三路大軍連續進發,屢克城寨的消息直到戰事結束之後才傳至瀋陽。結果,原本就因為八旗上層人物集體中毒而亂成一團的瀋陽城內再次嘩聲一片。

  皇太極是一位雄主,這一點不可否認。可是,因為阿濟格等人的死亡,在並沒有完全施行中央集權的後金國內,他的威望還不足以壓制住一切。尤其是一下子失去了那麼多的高級將領和權貴,他必須一面安撫,一面重新洗牌各個勢力。同時,還要與那些越傳越瘋的謠言作「鬥爭」,死死壓制住那些暴怒的八旗高層,免得國內的女真人與漢人發生衝突,從而削減了自己國內的力量。這些事情已經耗去了他太多的精力。雖然他也曾派兵前往支援濟爾哈朗,可是,他卻從來沒有想到過濟爾哈朗會兵敗身死,更加沒想到過自己的這位堂弟會全軍覆沒。

  要知道,八旗兵一直都是這個年代的最強軍!不管是打蒙古,還是攻擊大明,他們從來都是勝利者。濟爾哈朗麾下人馬過萬,不算那些朝鮮兵,僅僅是數千八旗兒郎,放到正面戰場上,也足以打破數萬明軍。可是,手裡握著這麼強的一支軍隊,濟爾哈朗卻還是敗了,而且敗的還那麼的快,那麼的慘!

  皇太極原本還是非常欣賞濟爾哈朗的,在跟八旗貴冑們爭權奪利的暗鬥中,濟爾哈朗一直都是他最忠心,也是最得利的部屬之一。可這一回,他卻恨不得跑到那不知名的山嶺上,把濟爾哈朗的屍體挖出來咬成碎片!

  然而,不等皇太極表達自己的憤怒,北荒軍下一步的打擊又接踵而至。

  在得知濟爾哈朗被圍的消息時,皇太極就派遣參領拜音圖帶領一千五百人前往支援。但因為距離太遠,鴨綠江又己冰封,還有拜音圖不願意在大過年的時候就趕遠路去打打殺殺,以為濟爾哈朗不會那麼輕易地被北荒軍所敗,同時還想著打聽瀋陽動盪的消息,所以行軍速度並不快。結果被乘勝進擊的北荒軍攔在了滿浦、輯安一帶。拜音圖此時自然是十分恐懼,因為他知道自己貽誤了戰機,但是,濟爾哈朗既敗,以他區區一千五百人根本就不可能打敗北荒軍。可他又不敢回瀋陽去,因為他生怕盛怒之下的皇太極殺了自己。所以,無心進取,又無意退兵的拜音圖躲在了輯安,只是派出手下去找自己的主子向皇太極求情。

  可是,拜音圖停了,小北荒卻還沒有停。早就蓄勢待發的小北荒水師在美洛妲的帶領下,在這個時候也已經穿過了對馬海峽,然後一路北上。她也不通知皮島總兵黃龍,直接派兵堵在了鴨綠江口。同時,一支「貌似」北荒軍的部隊突然奇襲了江口一帶的宣州、鐵山、義州等原屬朝鮮的城市。之後,這支部隊趁後金軍不備,再克鎮江、險山堡、長奠、永奠、大奠、昌城……這些地方的守備兵力,多的不過一兩百,少的不過四五十,可逐一累加之後,數量就十分可觀。尤其是對於兵力珍貴的後金,更是如此。

  皇太極再次大怒,再也顧不得瀋陽城內依舊紛紛擾擾的亂局,強硬且倉促地把那些尚未填補的參領、佐領之位補充完畢之後,立即派出貝勒杜度和岳托率軍前往邊境破敵。然而,就在兩大貝勒率騎兵趕到鎮江的時候,那支把他們的邊境糟蹋的一塌糊塗的「北荒軍」卻早已經順鴨綠江而上,大喇喇朝著被斷了後路的拜音圖殺去。杜度和岳托兩人深知敵軍來歷,憚於那依然游弋於鴨綠江口的水師,不敢全軍追擊。只是派出一部兵馬尾隨而去,自己兩人卻再次向皇太極請援,同時重新「接收」那些被敵人放棄掉的城寨。

  而就在鴨綠江還有圖們江這後金與朝鮮的兩大界河流域都戰火燎天的時候,朝鮮君臣也似乎有些坐不住了,一支上萬人的朝鮮軍隊打著援兵的旗號緩緩地沿著半島的西部平原向北進發。結果,這支軍隊還沒過大同江,就被皇太極派出的使者強行接收,拉到了鴨綠江畔。然後,一萬人被分割成幾塊兒,最大的一部分五千人被岳托領著前往滿浦一帶支援拜音圖,另五千人則被杜度分別攤派到各個城寨增加守衛。而面對如此蠻橫地對待,朝鮮君臣卻再次保持了沉默,彷彿那一萬人根本就不是他們的軍隊。

  ********************

  皮島!

  一名全身盔甲,還蒙著半張臉的將軍站在島上的高處遠遠地望著那依然遊蕩在鴨綠江口的船隻,眼睛裡閃過了一絲莫名的光芒。

  「大帥,您看……」參將張大祿站在這名將軍身邊,有些猶豫地問道。

  「這些船有幾艘不太一樣……是不是那些紅毛番的?」張大祿的意思蒙面將軍其實很明白,可他卻暫時卻不想提及這些,所以岔開了話題問道。

  「有點兒像。只是,這些紅毛番的戰船跑到咱們這裡做什麼?他們最北也就是到過登州兩趟,現在據說也只是在福建一帶轉悠,啥時候都能跑到這麼北了?」副將項祚臨彷彿自言自語地問道。

  「這還用問?不是那小北荒的人自己仿製的、就是他們找來的。娘的,打韃子居然還要蠻夷幫忙,這幫傢伙恐怕也就是那個樣兒。」樊化成一臉不在乎地叫道。

  「大帥,這小北荒也恐怕不是什麼好人,咱們到底打不打?」張大祿又問道,語氣之中竟還有著那麼一絲恨意。

  「……」蒙面將軍抿著嘴,怔怔地看著遠處的戰船,卻沒有說話。

  「大帥。」張大祿又叫了一聲。

  「我也想打。可是,咱們打得過嗎?」蒙面將軍突然反問道。

  「打不過又怎麼樣,難道咱們還不會躲……」樊化龍大聲說道,可惜,他的話卻沒能說完,說到最後,原本豪氣的表情更是懊喪了許多。

  「打後金打不過,咱們還能躲到海上,跑回島上;可是,打小北荒如果打不過,人家照樣也有船吶!能運那麼多兵馬繞過朝鮮,自然也不會怕了咱們……」副將李惟鸞苦笑道。

  「那就讓他們那麼囂張?」樊化龍突然大聲叫道:「他們可是收留了毛承祿、高成友那幫王八蛋。」

  「夠了,這事兒老子知道!」蒙面將軍突然大聲吼道。而他的吼聲也讓樊化成立刻蔫兒了下來,這位看上去頗為精豪的將軍看到黃龍惡狠狠的眼神之後,原本挺立的胸膛也立刻深深地縮了下去:

  「……大,大帥,末將不是故意的。」

  「沒你事!」

  蒙面將軍煩悶地擺了擺手。他就是黃龍,也就是接管了毛文龍的東江鎮,成為皮島總兵的那個人!只是,自打毛文龍被殺,又經歷了幾次內亂之後,東江軍已經大不如以前。尤其是孔有德、李九成等人在山東叛亂,引得毛承祿、高成友等人率所部東江軍鎮雪上加霜。這還不算,毛承祿等人突然發動叛亂,曾一度將他抓住,還割去了他的耳鼻……自那以後,只要在外面,他就一直是全身盔甲,還要蒙著半張臉。

  然而,這樣的奇恥大辱,他怎麼可能忘記?所以,從小北荒的名字一出現,他就對這個表現出強大攻擊力的勢力十分看不順眼,因為小北荒收留了毛承祿、孔有德、高成友那幫人。可是,就算再看不順眼,以如今皮島的實力,又怎麼能去招惹人家?尤其是小北荒的人現在正在跟後金交戰,大戰連連的時候。

  「大帥,要不,咱派人去跟那小北荒的人聊聊?」李惟鸞小聲地問道。既然不打,小北荒的戰船又已經開始了皮島之外,自然也就需要聯繫一下。

  「這不好吧?」項祚臨皺眉道,「朝廷那邊可不怎麼喜歡這幫人。若是咱們私下裡與之相交,萬一傳了出去,讓大帥如何向朝廷交待?」

  「交待?有什麼好交待的?朝廷裡的那些傢伙又有誰願意理會咱們?」張大祿不耐煩地說道。自從孔有德等人從登州水城跑掉之後,大明朝廷就一直對負責海上阻截的東江鎮沒什麼好言語。如果不是黃龍曾被叛軍俘虜並割去了耳鼻,雙方有著切齒之恨,根本就不可能有什麼貓膩兒,恐怕問罪的旨意也早就下來了。即便如此,這幾年東江軍的日子也很不好過。軍餉是基本不要想的,糧食全憑將士們自己在島上耕種,戰船破了都沒處補……說白了,就是一沒娘要的娃!

  「派人過去,就說我要見見他們的頭目。」聽著屬下們的談話,黃龍突然開口說道。

  「大帥,真見?」項祚臨問道。

  「不管怎麼說,小北荒現在也是打韃子的,跟咱們不是對頭,見個面應該沒什麼壞處。」黃龍點了點頭,肯定地答道。

  「那好,末將這就去找人過去。」項祚臨應了一聲,轉身就要走開,而這個時候,副將李惟鸞卻突然開口叫住了他:

  「慢著!」

  「怎麼了?」項祚臨問道。

  「你順便問一問那邊管事兒的……」看了一眼黃龍,李惟鸞把聲音降低了一些:「問問他們,如果咱們東江軍數萬人馬願意幫他們跟韃子打上一場,他們能不能把毛承祿和高成友那幫混帳交給咱們處置!」

  「這……」項祚臨看了一眼黃龍,有些猶豫。

  「還是算了吧。」黃龍淡淡地說道。

  「大帥,這可是個機會……」樊化成叫道。

  「如果談得攏,以後再說這事兒也不遲。談不攏,說了也白搭!難得有人跟韃子打,咱們這兩年也被壓得夠狠,還是先管正事兒,趁時候打上一仗吧。」黃龍朝項祚臨揮了揮手,說道。

  「末將去了。」

  見黃龍已經定了調兒,項祚臨拱手答道。而隨著他的離開,小北荒與明軍的接觸也漸漸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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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0 22:38:33 |只看該作者
141# 大 中 小 發表於 2009-10-23 04:54 PM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三章 想走?

  在鴨綠江口的小北荒水師很快就得到了皮島方面傳遞的要求。美洛妲稍稍考慮了一下之後,便同意了這場會面。之後,她帶著一隊隨從,按黃龍的要求來到了皮島的碼頭。

  不過,接連幾次的內亂也使得皮島內部被破壞得夠嗆,曾經停靠過數百艘船隻的碼頭也受到了不少的損傷。除此之外,又因為黃龍在接任皮島總兵之後,感到皮島距離岸邊太近,遇到大風雪時,島與陸地之間的僅有一江之寬的海面甚至還能結成冰層,如果被後金的八旗軍抓到這個時機,皮島將會面臨極為嚴峻的攻擊,非常不利於防守。所以在這幾年的時間裡,他已經將整個東江軍的重心移到了遼東半島南端的雙島,甚至還一度進入過旅順。不過,這樣雖然保證了安全,也使得東江軍對遼東地區的騷擾基本停頓。這一回要不是聽說小北荒水師的到來,他甚至都不會再過來一趟。

  把隨從留在外圍之後,碼頭一處曾被做為倉庫的磚瓦房內,美洛妲見到了正襟危座的黃龍等人。

  「您打算一直這樣蒙著臉嗎?」小北荒水師的此次出兵知會了荷蘭商船,卻沒想到負責他們這條線的韋茨拉爾卻對次的軍事行動非常感興趣,主動要求助戰。對此,楚鍾南等人自然是求之不得。韋茨拉爾也順理成章成為了美洛妲的助手。而現在,自從來到遠東便一直都沒有跟中國官員見過面的「韋船長」更是帶著一腦袋好奇跟在了美洛妲的身後。結果,看到蒙著臉的黃龍之後,這位荷蘭船長頓時大為不滿。就算是中國的高官,也不能這樣吧?

  「船長先生,這位黃龍將軍這麼做不是因為他沒有禮貌,而是因為他的臉曾經受到過創傷……」美洛妲急忙打斷了韋茨拉爾的話,同時暗自慶幸這荷蘭佬不會說漢語。黃龍受過怎麼樣的傷害她當然是一清二楚的,而中國人向來的習慣在這些年中她也已經知曉了不少。雖然她大膽地來到了皮島,但黃龍如果因為面部問題而惱羞成怒,她恐怕就要吃虧了。

  「是嗎?什麼創傷?居然需要蒙著臉?他被毀容了?」韋茨拉爾聳聳肩,依然有些不高興。就算毀了容又怎麼樣,身為一支軍隊的最高指揮官,醜點兒難道還會有人笑話不成?

  「如果我把你的鼻子給割去的話,我想你也會整天蒙著臉的。」美洛妲慍聲說道。

  「啊──」鼻子沒了?韋茨拉爾驚訝地張著一張大嘴,看向了因為他們的法語對話而不滿的黃龍等人,微微鞠了一個躬,然後乖乖地跟在美洛妲坐到了為他們準備好的椅子上,不再說話。可是,美洛妲坐到那代表著主帥的位子上的時候,卻輪到黃龍等人驚訝了。

  「怎麼派個女人來?」項祚臨盯著美洛妲那一雙湛藍的雙眸看了好一會兒,才巴巴地問道。

  「怎麼,女人不能當主帥麼?可我聽說在中國古代,女人不僅當過將軍,甚至還當過皇帝……」美洛妲對項祚臨微微笑了一下,結果,她自認迷人的笑容卻害得對方忙不迭地轉過了頭去。

  「拋頭露面的娘們兒,果然不是什麼正經女人。」項祚臨偷偷嚥了一口唾沫,卻是把美洛妲那一抹善意的微笑當成對他的挑逗。可是,心裡雖然很不屑,他卻忍不住拿美洛妲跟自己家裡的那幾個妻妾比較了起來。而就在他想的時候,旁邊樊化龍的嘀咕聲也傳到了他地耳朵裡:「雖說年紀大了點兒,皮膚黑了點兒,倒也算是漂亮,另有一番風味兒!」

  「難道你是那支水師的主帥?那不知……」黃龍也沒有想到自己請來的居然會是一個女人,不過,大小總算都還是個人物,稍一怔神就恢復了過來。他倒也沒像手下的幾個假裝正經的傢伙那樣暗地裡齷齪地瞎想,只是抬了抬手,向道:「你怎麼稱呼?」

  「美洛妲.蒙克尼多.楚!東北軍第四方面軍水師少將。您可以稱呼我為楚夫人,也可以直接稱呼我的名字美洛妲!」

  「楚夫人?」黃龍想了想,「本帥倒是聽說小北荒領頭的正是當初名噪一時的楚鍾南,不知夫人與其是什麼關係?」

  「我是他的情人!」

  「咳……咳咳!」

  「咳……」

  美洛妲大方的承認讓黃龍一邊立時咳聲一片。

  「果然不愧是蠻夷,還真是夠不要臉的。」樊化龍小心地湊到張大祿的身邊,小聲地說道。

  「……」張大祿沒有說什麼,但也微微點了點頭。明代正是理學昌盛的時代,雖說官員富豪們自己的內院大都十分開放,但在外面,女人卻是受到了極大的束縛。莫說是情人,就是跟男人牽牽手也要受到嚴厲的斥責,何況像是美洛妲這樣公開承認自己是某個男人的情人。情人……可不是通常所說的「外室」,在黃龍等人的理解之中,美洛妲和楚鍾南的這個「情人」關係基本就跟西門慶跟潘金蓮差不多。

  「咳……楚夫人,」黃龍也不例外地乾咳了兩聲,「本帥請你們來的目的,想必你們也已經知道了吧?」

  「你們是想跟我們合作,」美洛妲陳述道。

  「沒錯。」黃龍點了點頭,美洛妲過於隨意的語氣讓他感到有些不爽,不過,想及美洛妲的身份,他倒也壓得住這股氣:「不知貴軍對本帥的提議是怎麼想的?」

  「你們能夠做到什麼?」美洛妲問道。

  「楚夫人,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坐在黃龍身邊的李惟鸞皺眉問道。

  「根據我們的情報,東江軍幾經叛亂以後,主力已經消耗掉了許多。而且,你們士兵的戰鬥力一直不強。如果據城而守倒還可以支撐一下,可如果跟我們一樣去跟敵人野戰,或者去攻城掠地,我想,你們的士兵恐怕很難想到相應的作用。說不定,過於鬆散的紀律還會導致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美洛妲說道。

  「臭娘們兒,你是瞧不起咱們東江軍了?」樊化龍聞言大怒,一下子蹦了起來。

  「按照我在軍校的學習,通常像您這樣的表現都是因為被戳中要害而惱羞成怒的表現。」美洛妲微笑著答道。

  「你說誰……」

  「化龍。閉嘴!」李惟鸞沉聲喝道。然而,他的命令卻沒能止住樊化龍,這位暴躁的將領指了指美洛妲,又把目光投向了黃龍:

  「大帥,這騷娘們兒……」

  「閉嘴,給我坐下,丟不丟人?」黃龍沉聲說道。

  「我……」

  「看來我們不必要再深談了。黃將軍,通過這位……嘴巴非常臭的將軍之表現,我們可以看得出來,您的軍隊上下關係並不明確。下級軍官根本就做不到對上級軍官的尊重與服從。由此,我們也可以看得出東江軍的軍紀鬆散,這種軍隊根本就不適合參加任何形式的會戰……我想,我們是很難與你們這樣的軍隊合作的。」美洛妲看著一臉不服的樊化龍,微微搖了搖頭,站起身來。而聽到她的話,樊化龍更是暴跳如雷,拔出腰刀就朝著她逼了過來;

  「臭娘們兒,你說什麼?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美洛妲依然靜靜地站在那裡,只是微笑著搖頭,目光也不理會樊化龍,卻是平靜地射向了端坐在那裡的黃龍。

  「化龍,回來!」

  「大帥,這騷娘們兒不教訓教訓,她不知道……」

  「你才該教訓!再不回來,別怪老子不客氣!」看到樊化龍還是一副不依不饒的模樣,黃龍終於大怒,一拍扶手就站了起來。

  看到他不像是做作,樊化龍也終於知道自己把這位主帥惹火了,只得恨恨地瞪了美洛妲一眼,憤憤而回。

  「讓楚夫人見笑了。」狠狠盯了樊化龍一眼,黃龍重又坐下,淡淡地對美洛妲說道。

  「算不上見笑,這很正常!孔有德的叛軍剛到小北荒的時候,像這樣的將領有的是……」美洛妲微笑著說完,又掃視了眾人一眼,然後抱了抱拳:「看來我們這一次的接觸並不成功。黃將軍也不必太過在意,按照你們的那句古話,咱們還是後會有期。」

  「楚夫人,請留步。」

  看到美洛妲帶著韋茨拉爾想往外走,張大祿突然開口叫道。

  「您有事?」美洛妲回頭看了他一眼,問道。

  「楚夫人,你以為我們這皮島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張大祿沉聲問道。

  「我沒這麼以為。可據我所知,誠信是幾千年前就在華夏文明之中備受推祟的品質,身為一名將軍,難道您打算推翻先前你們保證我的安全的許諾嗎?」美洛妲問道。

  「破壞又怎麼樣?殺你個騷娘們兒還會多麻煩?」樊化龍叫道。

  「黃將軍,您的意見呢?」美洛妲深深看了樊化龍一眼,直看得他快有些惱火的時候,才又轉向了黃龍。

  「楚夫人你太著急了。二位剛剛才到皮島,也只是跟本帥聊了不過幾句,就這麼走了,不是讓別人說我黃龍不會待客之道麼?」黃龍勸解地說道。

  「可是,您的部下……我想,我們並不存在可以合作的基礎!」美洛妲笑道。

  「楚夫人,你們收留孔有德、李九成、耿仲明、毛承祿一幫反賊,難道就不怕有朝一日,朝廷找你們問罪麼?」李惟鸞又開口問道。

  「朝廷?我想,他們不會有什麼機會來找我們麻煩的。」美洛妲搖頭說道。

  「好大的膽子,你們居然敢無視朝廷?」張大祿怒道。

  「我沒有說什麼無視,我只是認為,你們的大明朝廷已經沒有機會再次振興而已。黃將軍,難道你們沒有發現,自從你們的祟禎陛下登位以來,這幾年間,關內的嚴峻形勢不僅沒能緩和,反而更加變本加厲了嗎?李自成、張獻忠、羅汝才……這些人的勢力越來越大,而官軍雖然佔據優勢,卻也在不斷朝平民伸出他們的罪惡之手!這根本就是兩幫強盜在打架。而這場架的後果,卻是使得國家的情況更加糜爛,關寧一帶的守軍越來越無法得到足夠的餉銀,他們在防備強大的敵人的同時,還要自己種地養活自己。而你們的東江軍的處境卻更加艱難,據我們的消息,你們好像已經足足一年半沒有軍餉了,士兵們只有靠捕漁和島上種植的少量糧食來維持生活,不是嗎?」

  「你們的消息很靈通啊。」黃龍淡淡地說道,似乎並沒有因為美洛妲的話而感到生氣。

  「不是靈通,那是因為我們在主動地收集。」美洛妲笑道。

  「收集?哼,難怪你們能讓後金頭痛萬分。」黃龍眼中掠過一絲警惕,又道:「不過,本帥也確實很想趁這個機會跟後金打上一場,以楚夫人之見,如果真要打,本帥該怎麼做才合適呢?」

  「您的話讓我受寵若驚。不過,我恐怕不能給您答案。」美洛妲答道。

  「為什麼?」

  「因為,我的參謀們沒有過來。其實,他們才是我這支船隊的大腦!」

  「原來是這樣!老子就說,一個娘們兒怎麼可能管得了這麼一支水師?原來不過就是個擺在前面讓人看的破鞋!」樊化龍不陰不陽地譏諷道。

  「居然還有一群什麼參謀……」黃龍也是淡淡地歎了口氣,看向美洛妲的目光也是變輕不少,語氣之中也多了幾分玩味兒:「那位楚鍾南大人倒還真是捨得,居然讓夫人親自出面到我皮島。這份人情黃某記得了。」

  「黃將軍,我想您是誤會了。我確實是小北荒水師的統帥,只是,我只負責指揮行動,而我的參謀們卻負責制訂行動的計劃。我們只是分工明確,各有所職。」洛妲似是察覺出了黃龍話裡的意思,辯解道。

  「大帥……」樊化龍在一邊叫了起來,看著美洛妲的目光裡也多了那麼一絲熾熱:「那姓楚的不給面子,只派個娘們兒過來,咱們又何必跟他們客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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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0 22:38:4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四章 打皮島?

  樊化龍的意思黃龍是明白的,這傢伙是看上美洛妲了。而且他還可以確定,不光是樊化龍一個,身邊的這些將領恐怕都對美洛妲有點兒意思。就是他自己,何嘗不是也有那麼一點點兒心動?


  ……當然,這並不是說美洛妲到底有多漂亮,再漂亮,三十好幾,而且經常在海上行動的女人也到不了禍國殃民的境地。可關鍵是,他們這些傢伙也一直是連續好些年在島上住著,而且各自的轄區內也是男人居多,女人都罕見,何況是漂亮的女人?再者,這美洛妲還有一雙迷人不已的藍色雙眸,這更加讓他們感到新奇不已。


  當然,如果這時候翻臉搶人,實在是有些不講道義。可話再說回來,誰讓美洛妲這娘們兒答應到皮島上來著?在自己的地盤兒上,還一上來就大放厥詞,把自己的部下們貶得一文不值,這不是自己找麻煩麼?而且,美洛妲還跟孔有德、毛承祿那些人是一夥兒的,這幫人都是叛賊,而且還跟他是生死大仇……


  這麼多的原因加起來,再加上美洛妲居然還敢誹謗朝廷,他黃龍身為大明總兵,翻臉拿人自然也有了充足的理由!說得好聽點兒,這壓根兒就是一場「誘捕」的行動!


  想完對自己有利的一方面,黃龍的心裡禁不住有些蠢蠢欲動。然而,看到美洛妲在這個時候依舊輕鬆微笑的表現,他卻又禁不住有些心裡打鼓。


  萬一事情不像他想的那樣,這女人只不過是個花瓶,抓起來不僅不能威脅甚至收小北荒水師為己用,反而會惹來對方的攻擊的話,豈不是自找麻煩?想想小北荒這幾年的戰績,再想想人家接連打下的那麼許多地盤兒……這可不是一群好惹的人啊。


  「大帥……」


  黃龍正琢磨著要不要動手,卻突然覺得有人輕輕推了自己兩下,回頭看去,卻是副將李惟鸞。這位副將也沒有多說話,只是微微搖了搖頭。很顯然,他是不贊同這時候翻臉的。皮島能在後金這一凶物的身邊存活下來,究其原因,不過就是後金八旗軍從來都不下海,所以他們才能逍遙至今。可小北荒既然能接連逼迫後金到這種地步,說明他們實力肯定不弱,而且人家還有一支水師,所以,暫時還是不要招惹的好。黃龍打定了主意,站起身朝美洛妲拱了拱手。


  「黃將軍不必客氣,我們可以走了嗎?」美洛妲微微笑了笑,又輕輕瞟了一眼樊化龍,然後說道。


  「當然。」黃龍一揮手。指了指房門:「請!」


  「後會有期!」像模像樣的朝皮島眾將抱了抱拳,美洛妲帶著韋茨拉爾走出了房門。


  而他們一離開。樊化龍立即就叫了起來:「大帥,您幹嘛放了這娘們兒?」


  「不放能行嗎?你又不是沒聽到,這娘們兒就是個傳話的,拿主意的是那什麼參謀。……咱們就算抓了她,也沒什麼用!你抓了那楚鍾南的女人,到時候,那伙子北荒軍不去找韃子,反過來打咱們,不是白招麻煩嗎?」李惟鸞有些惱火地說道。


  「一個娘們兒,我就不信他楚鍾南敢放著後金不打,先找咱們的麻煩。哼,這可是兩面豎敵!是兵家大忌!」樊化龍冷哼道。


  「兵家大忌?哼,他們小北荒是在朝鮮另一邊兒,敢繞過朝鮮來鴨綠江口尋釁,自然也敢來找咱們的麻煩。大不了,人家再回去就是了,難道咱們還能追過去?」李惟鸞反問道。


  「好啦,吵吵吵,就知道吵吵……沒聽人家說嗎?咱們這邊軍紀渙散!」黃龍突然冷冷地說道。


  「大帥,既然沒法合作,那咱們怎麼辦?」看到黃龍突然有些冒火的樣子,諸將都紛紛閉嘴,好一會兒,李惟鸞才又問道。


  「哼,又能怎麼辦?這裡距離北京還隔著一片大海呢,離山海關也隔著遼東遼西,人家不知道,咱們還不能不知道這裡是什麼情況?給朝廷報捷,就說宣州、義州、鐵山都是咱們打下來的,聽明白沒有?」黃龍冷冷地向眾將說道。


  「明白!」眾將紛紛點頭,卻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還有……被個娘們兒看輕了,咱們這群大老爺們兒也不能沒個聲響。如今韃子的精力都被小北荒吸引到這朝鮮邊界一帶,必然要從其他各處調兵,咱們就趁這機會從西邊動手。去打旅順、復州、永寧。不求多大的動靜,只要讓那些韃子沒個消停,就是大功!」黃龍又大聲說道。


  「大帥英明!」眾將齊聲叫道。


  ********************


  「將軍,你怎麼看這次和黃將軍的會談?」


  皮島將領們在屋裡商議著如何冒功和開戰。屋外,剛剛走上自己戰船的韋茨拉爾卻也在向美洛妲詢問起來。


  「您覺得呢?船長先生?」美洛妲反問道。


  「您知道的,我的漢語水平太低,只會幾句簡單的問候。」韋茨拉爾笑道。


  「呵呵,對於這位黃將軍,我想有人比我們更加有資格來評價。」美洛妲對韋茨拉爾笑了笑,說道。


  「哦?是誰?」韋茨拉爾問道,接著,不等美洛妲回真是一個笨蛋。您說地肯定是孔有德、尚可喜和耿仲明,還有李九成那幾位將軍吧?」


  「呵呵,您說的非常正確。不過,他們那幾位將軍並沒有跟我們一起過來,所以,您要問的話,只有去找另外一位了。」美洛妲笑道。


  「這麼說,您的手下還有那位黃龍將軍原來的其他部屬了?」韋茨拉爾笑道。


  「非常正確,您很快就會見到他了。」


  ……


  「黃龍這個人,本事沒多大。耳根子軟,心眼兒小,好記仇!沒點兒良心。」


  皮島與陸地之間的水面並不寬闊,美洛妲和韋茨拉爾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船隊之中。之後,她派人把部將金聲桓叫了過來。而聽到美洛妲的詢問之後,這位在毛承祿、高成友等人叛變之時,曾與尚可喜一起跟隨黃龍平叛將領的臉上立刻就掛上了一層不屑的表情。


  「那麼,你覺得他對東江軍的掌握程度會是怎麼樣呢?」美洛妲又問道。金聲桓對黃龍的怨念她其實是可以理解的。他跟尚可喜兩人曾幫著黃龍立下了不少的功勞,不僅平過毛承祿的叛亂,還打過孔有德和耿仲明等人。可到了最後,黃龍卻聽信原皮島守將沈世奎、袁安邦等人的構陷,意圖抓拿尚可喜和他,二人要不是聽到消息,據島自守,之後又投靠了小北荒,恐怕這會兒早就成了海裡魚鱉的餌料了。不過,美洛妲也知道尚可喜對金聲桓的評價,這人也是個小氣鬼,加上脾氣執拗,一弄不好就要惹事兒。


  「在皮島,不知道將軍您有沒有見到沈世奎?」金聲桓自然不知道美洛妲心裡在想什麼,又轉而問道。


  「我只見到了黃龍,其他人的名字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有兩個分別叫做項祚臨和樊化龍!而根據我們的消息,皮島的守將好像是叫做張大祿!」美洛妲答道。


  「這麼說,沈世奎已經完了,他的東部東江軍十有八九已經落到了黃龍手裡。我就說,那個王八蛋不過就是仗著是當初毛大帥的親戚,哪有什麼本事,獨掌皮島,肯定不會落到什麼好兒。」金聲桓冷笑了兩聲,說道。


  「金中校,我在問你問題。」美洛妲有些不悅地說道。


  「是,末將明白。」金聲桓急忙應了一聲,小北荒的軍紀嚴明,他可是不敢觸犯。不過,美洛妲的問題他也不敢立即就答,想了想之後,才小心地說道:「沈世奎是當初毛大帥的親戚,在皮島守軍之中根底深厚,黃龍如果真的已經把他拿下,守將也肯定換掉了一大半。不過,對東路東江軍的掌控肯定達不到那些底下的士兵。這些人,只要有毛大帥的嫡系登高一呼,肯定能拉走不少!」


  「你是說毛承祿?他好像就是毛文龍的侄子!」美洛妲問道。


  「或許可以。當初皮島的士兵在毛承祿造反的時候,跟著走了一批,這些留下的,大都是因為沈世奎,再加上大家不願意造反,所以才沒有跟著。可如今頂上換了黃龍的人就難說了。」金聲桓答道。


  「如果是這樣,那麼,我們突然發動襲擊,能不能打敗東江軍?」美洛妲突然又問道。


  「將軍!?」金聲桓一怔,接著就是一喜,「您的意思是說……」


  「這支東江軍並不是一個安定的因素,說不定還會很危險。所以,參謀部在制訂計劃的時候就曾經希望我們能夠把他們拿下。只是因為他們分散在沿海的各個海島上,如果不能快速地控制住他們,後果肯定會非常的不妙。所以,執政官才否決了這個計劃。只是現在看來,我們就算不去招惹他們,他們也有很大的可能會來招惹我們。就算能暫時忍住,也是早晚的事情。」美洛妲說道。


  「否定什麼?楚大人這也太瞧得起他們了。」金聲桓頓時大急,「只要能把黃龍、李惟鸞等人拿下,再把尚可喜和毛承祿二位將軍調過來,我敢說,這東江鎮就是咱們小北荒的了。」


  「哦?這麼容易?」美洛妲問道。


  「當然容易。東江軍可是當初毛文龍大帥一手打造的,他黃龍不過是個外來戶,有什麼本事?只要把他和李惟鸞給宰了,剩下的都成不了氣候,只要咱們再大軍壓境,就憑東江軍的這點兒戰力,根本就不夠看。拿下整個東江鎮,也只不過是旦夕之間罷了。」金聲桓急急地說道。

  「你能肯定?」

  「不信您可以去派人回去問問李九成、李應元、蘇有功他們。再不行,派人到前線問問尚將軍和毛承祿也一樣。末將保證,他們也肯定跟我一個意思。」金聲桓拍著胸脯說道。

  「將軍,您下決心吧。黃龍就在皮島,這可是個大好的機會。擒賊先擒王!只要拿下了他,東江軍就不戰自亂,咱們到時候只需要收拾亂局就行了。」金聲桓大聲叫道。

  美洛妲看到他這麼激動的表現,也似乎有點兒動心了,又仔細地琢磨了一遍之後,終於站起身來:

  「命令,派出巡邏船,嚴密監視皮島動向。如有異動,立即報告。」

  「還有,聯繫情報局人員,我要關於皮島最準確的情報。」
  ……

  「簡直胡鬧!」

美洛妲雖然有心對付東江軍,可是,就算東江軍並沒有多麼強的實力,其戰略地位卻是極為重要的。而且黃龍擁兵數萬,手中島嶼眾多,一旦行動,所需要的兵力和人力也絕對是非同小可。所以,按照規定,她必須將計劃上報。可惜,接到她的報告之後,她的男人卻很直接在她的求戰書上批了這麼四個字。

  「如果可以的話,拿下東江鎮對咱們還是十分有利的。而且,水師現在也只是在鴨綠江口閒逛,有點兒事也不見得有什麼不好。」劉采青小心地對楚鍾南說道。計劃書是通過他的朝鮮情報處直接橫穿朝鮮半島送到小北荒的,中間所用掉的時間並不長。要是走水路,從朝鮮半島南端再繞回來,那還不知道要走到什麼時候呢。真要那樣,黃花菜都涼了。


  「哼,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她就是個二道茬子?水師水師,說白了現在也就是個水上運送師。咱們的人現在能打海戰嗎?」楚鍾南沒好氣地瞪過去一眼,「自己的本職工作沒做好也就罷了,還想著這時候去打東江軍。她也不想想,現在滿浦那邊是什麼模樣?她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時間收服東江鎮,到時候又怎麼從旁協助?而且,拿下東江這麼大的事,皇太極又不是瞎子,怎麼可能不知道?」

  「沒錯。如果讓後金的人知道咱們剛滅了濟爾哈朗,兵分三路襲擾其本土,又在鴨綠江一帶跟他們交戰的時候居然還有兵力去收服東江軍,皇太極那些人肯定會心裡懷疑。咱們再強,也不可能有那麼多的兵力,到時候,計劃露了餡兒可是得不償失。」遼東情報處的黑衫青年淡淡地說道。

  「可黃龍就在皮島,難得這麼一個機會……」劉采青有些懇切地看著楚鍾南,明顯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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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0 22:38:5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有點兒危險

  「這不是機會,是陷阱,一個所有人無意間弄出來的陷阱。」楚鍾南鄭重地說道:「咱們把皇太極弄得著急上火可是真的不容易啊。蔬菜們隱藏了幾年,被迫提前行動;接連在圖們放進了上萬的兵力,為了殺濟爾哈朗,咱們消耗了多少的儲備?又好不容易才說服了朝鮮的那些膽小鬼……不容易啊。萬一因為一次急進讓皇太極他們警醒了過來,以後想再來這麼一次可就難了。」

  「大人您說得是,是我太急了。那夫人那邊兒……」劉采青抖了抖剛剛楚鍾南扔給他的求戰書,「語氣是不是太過了?」

  「什麼過了?就這麼說。告訴她,不許她破壞計劃,否則,我把她一輩子都關到老爺嶺去。」楚鍾南憤憤地說道。自從黎塞留的信到達小北荒,美洛妲對回西方當貴族,還有教育兩個兒女的興趣大增,行動也越來越過火,楚鍾南已經由無奈變得有些生氣。

  劉采青不再說話,他看楚鍾南這次發怒不像是裝的,他可不敢觸這個霉頭。

  「對了,朝鮮那邊有沒有消息?」楚鍾南消停了一下,又開口問道。

  「還沒有。」劉采青答完,又看了一眼旁邊的黑衫青年,然後又使了一個眼色。

  「自從袁祟煥死了之後,遼東便沒有能壓制諸將的人物,將驕兵惰,連孫承宗都指揮不靈。如今孫承宗被罷官,更是無人可以革除積弊。就算朝鮮人能說動大明朝廷,那位祟禎天子想要調動這支大軍進剿後金恐怕也不容易。何況,他自己還被那些農民軍鬧得焦頭爛額呢。」黑衫青年淡淡地說道。

  「這又怪得了誰?」楚鍾南苦笑。祟禎可說一向都用心良苦,可惜,這位皇帝事事焦急,顧前不能顧後,愈是困難,愈覺束手無策,也愈是焦躁難耐。他並不知道戰場形勢,只憑一些塘報、一些奏章、錦衣衛的一些刺探,自認為對戰場瞭若指掌,遙控於數千里之外。前線將領動輒得咎,難措手足。甚至一不小心就會被那位多疑辣手的皇帝拿下問罪,甚至處斬。

  想當初,孫承宗第一次出任薊遼督師的時候,何等果決?據說,關寧一帶的驕兵悍將凡有不聽命令的,一律都會被這位強硬的督師拿下。甚至於,與督師地位差不太多的遼東巡撫,也因為跟孫承宗意見不合,被那位老將硬逼著朝廷換了三個。而這種大權在握的情況,在袁祟煥時更是達到了巔峰。然而,祟禎的多疑嗜殺最終還是讓那些前線的將領們心寒了。袁祟煥被抓之後,老上司孫承宗再為薊遼督師,麾下的將官士兵為袁祟煥求情的不知道有多少。但孫承宗卻始終未敢上報,就是因為顧慮祟禎,怕祟禎懷疑他跟袁祟煥之間有鬼,那可是要命的!之後,在軍略方面,孫承宗也不敢再堅持己見,以至於他在第二任薊遼督師任上,基本沒能做出什麼像樣的成績。而除去祟禎之外,另外那些官員太監之類的原因就不用提了。

  「如果不能調動關寧軍,那朝鮮方面還敢不敢跟咱們合作?」劉采青問道。參謀部的計劃一環連一環,一扣接一扣,胃口之大,實是讓人吃驚不小。不過,對這計劃的可實施性和可靠性,他實在不能像參謀部的那些人那麼有信心。

  「不怕他。到時候不行的話,咱們自然可以用另外的方法。」黑衫青年依舊面無表情地說道。

  「如果這一次成功,那咱們以後就不大需要擔心八旗軍有朝一日能打到咱們小北荒的本土了。」楚鍾南在一邊點頭說道。

  ********************

  瀋陽。

  就在楚鍾南跟劉采青等人商議著另一項明顯是一個大規模行動計劃的時候,汗王宮中,皇太極也正拖著疲憊的身軀跟幾名重臣爭論著。

  「區區一個北荒軍,人馬至多不過兩三萬,卻讓咱們屢戰屢敗。如今,我在旗下部眾面前,連點兒面子都撐不下去了。大汗,咱們就不能一鼓作氣把他們給滅了嗎?非得跟這添油一樣,給人家送吃食?」代善有些像是質問地對皇太極說道。他最近的態度已經惡劣了不少,這在八旗許多人看來更是一個十分明顯的信號。要知道,代善身為大貝勒,先前可是一直都對皇太極十分尊重的,甚至就連皇太極抓住他一點兒小錯削了他的部屬,他也沒有說過什麼,他甚至還主動放棄了與汗王共主國政的地位與榮耀。可現在,這位大貝勒卻已經好幾次在朝議的時候這樣說話了,哪還有以前那麼小心翼翼的影子?

  「我何嘗不想一次就拿下北荒軍?可是,那裡不是蒙古,也不是關內……全都是山。代善哥,你說,咱們怎麼越過那白山黑水去找北荒軍決戰?」皇太極反問道。

  「代善哥,大汗跟我都知道你為薩哈和勒克德渾傷心。可是,現在不是找誰問罪的時候,北荒軍可已經是步步進逼了。」多爾袞在一邊勸解道。雖然阿濟格也因為上一次的事件暴斃,可他卻並沒有像其他死了親人的那幾家那樣埋怨皇太極,反而緊緊跟皇太極站到了一塊兒。而投桃報李,皇太極也將正白旗旗主的位子交給了他。

  「步步進逼又如何?我就不信他們能打到遼東來。有本事,讓他們打到瀋陽啊。」代善身邊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響了起來,卻是早就已經沒了什麼權力,只是空掛著個名頭的莽古爾泰。

  「誰說他們不會打過來?樺甸、輝發,不就已經到平原了?當年毛文龍拼了那麼大的勁兒也沒能夠得著的地兒,北荒軍就做到了。遼東一帶多山,只要一疏忽,他們說不定就會從山裡冒出來。」尼堪冷笑道。

  「咱們為什麼老是戰敗?」代善突然又恨恨地問道:「難道八旗將士不行打了嗎?」

  代善的問題其實也一直是其他人最想知道的。八旗,他們可是縱橫遼東幾十年的八旗軍啊!北荒軍難道都長了三頭六臂?居然能讓蒙古人、明軍、朝鮮人都退避三舍,幾乎不敢照面的八旗將士一敗再敗。這一直讓他們難以接受,可卻又不得不接受。

  「多爾袞,你跟北荒軍較量過,說說看吧。」皇太極輕輕地歎了口氣,對多爾袞說道。

  「其實,如果這一回不是我先受了傷被送回瀋陽,恐怕也要跟著濟爾哈朗一起去了。」多爾袞苦笑了一聲,搖頭歎道。

  「呵呵,這樣?那可有意思了。」莽古爾泰譏笑道:「多爾袞,我記得你還是蠻能打的嘛?當初千把人就打下朝鮮一半地方,怎麼現在變得這麼沒用?這,這叫什麼來著?對,未戰先言敗!漢人仗打得不行,可這些話真他媽說得在理兒,是吧?」

  「漢人的仗不是打得不行,只是咱們沒能真正遇到幾個名將罷了。如果袁祟煥仍在,孫承宗仍在,熊廷弼仍在。他們的那幾個部將,何可綱、趙率教、滿桂仍在,再加上祖大壽這些人……咱們還能像現在這麼笑嗎?」多爾袞冷笑著反問道。

  「這些人在又怎麼樣?還不是一個個被咱們打得屁滾尿流?」莽古爾泰不屑地撇嘴道。

  「哼!」幾乎在場的所有人忍不住冷哼了一聲。他們雖然粗俗,雖然喜歡貶低敵人,可也知道莽古爾泰這根本就是胡攪蠻纏。多爾袞說的這幾個人可都是他們當初的勁敵,如果一下子都來了,他們哪還有閒功夫在這裡待著爭來爭去?就是瀋陽死再多的人也不敢鬧脾氣啊。

  「還是先說說北荒軍吧。」皇太極淡淡地說道。他這段時間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瀋陽死了那麼多將領先不說,軍隊接連戰敗已經讓他的威望跌到了有史以來的最低谷,就是當初做四貝勒的時候,也比這時候強。要不是多爾袞帶著兩白旗極力支持,再加上他自己的兩黃旗,說不定現在已經有人開始挑戰他大汗的位子了。

  「北荒軍的那些士兵,依我的眼光,都是最起碼訓練了好幾年的精銳。這些人在沒有經過戰陣的時候就已經非常不錯了,見了血之後,自然不比咱們的八旗勇士們差多少。而且……」頓了一下,多爾袞又看向了眾人:「大家都應該知道滑雪板吧?」

  「知道,就是兩塊薄木板。哼,人踩上去都走不動了,老子才不信北荒軍居然能用這樣在雪上飛一樣!」莽古爾泰又插嘴說道。

  「如果沒見過,光是兩塊板子,我也肯定不信。畢竟,那玩意兒放雪撬上還好,人兩腿卻是活的,怎麼能定得住?我自己試過,結果連摔了好幾跤,差點兒傷著。可北荒軍就是靠著這個,在雪地裡暢通無阻,比走在地上還快上好幾倍。所以,濟爾哈朗,還有前面的阿巴泰他們,都是因為這個才沒能逃過北荒軍的追擊。」多爾袞又苦笑了一下:「而且,滑在雪地裡根本就不用多少力氣,比咱們踩著雪趕路還要省力的多。所以,北荒軍追上咱們的人之後,還有力氣開戰,咱們的八旗將士卻已經凍得不行,累得不行了!」

  「訓練精良,雪地行軍速度奇快!……還有沒有?」皇太極又問道。

  「再有,就是火器!紅夷大炮的厲害大家都知道,孔有德一幫人佔了登州,把大明最精良的所有火器工匠都帶給了北荒軍。北荒軍再用這些人造出的火器守住關隘,咱們只憑血肉之軀,自然是敗多勝少。」多爾袞答道。

  「唉!」聽到這個,皇太極歎了一口氣,「咱們其實也早就開始造炮了。可惜,接連幾年,造的炮都不理想。射程近不說,還容易炸膛……」

  「剩下的,自然就是小北荒所佔有的地利!而且,咱們是遠征,他們又是以逸待勞。咱們因為有明軍牽制,還要壓制那些蒙古人,不敢隨意派出大軍,他們卻是可以全軍而動……這幾條加起來,咱們幾乎全都是劣勢,接連戰敗自然也就順理成章了。」多爾袞沒有在意皇太極的懊喪,又接著說道。

  「按你這麼說,咱們是一點兒優勢都沒有?」尼堪不服氣地問道。

  「有。那就是咱們兵多,大軍開過去,他們肯定擋不住。可是,如果咱們大軍一動,明軍會怎麼辦?就算咱們強自出兵,這大軍的輜重又如何運輸?還有,咱們的騎兵也肯定不差。可是,殺得進那重山峻嶺嗎?」多爾袞歎道。

  「……當初大汗也曾帶兵越過大興安嶺,殺入喀爾喀!為什麼這一回就不行?」代善反問道。

  「我何嘗不想,只是,據探子回報,那小北荒處處河流,尤其是春夏之季,很不利於騎兵馳騁。而且,那裡地廣人稀,不像是過了興安嶺之後還能找到一些部落補給軍需。萬一騎兵翻山越嶺的殺過去,不能迅速破敵,咱們只會更加吃虧。……當然,如果只是這些,倒也沒什麼可怕。關鍵是誰能保證咱們越過長白山的時候不會驚動北荒軍?萬一被他們堵住,騎兵在群山之中可就是死路一條啊。」皇太極苦澀地說道。

  派出去抓捕生女真的行動已經基本結束,可惜,在長白山中北麓的生女真已經極為稀少,尤其是靠近東部,寨子不少,人卻找不到幾個。很明顯,這些人都已經被抓走了。而且,越過長白山的捕人隊也大多受到了騎兵的追殺,害得他損失不少。而這也讓他得出了一個推論,那就是小北荒還隱藏著一支騎兵隊伍,只是不知道這支騎兵到底有多少人,戰鬥力如何,萬一對方實力不弱,再來一招以逸待勞,翻山越嶺而去的騎兵可就有大麻煩了。

  「說來說去,愣是沒有一個辦法?」莽古爾泰笑瞇瞇地看著眾人,譏諷道。他已經沒權沒職,才懶得管這些。難得有機會好好奚落一下這些排擠他的傢伙,他自然高興。

  「辦法其實也不是沒有,只是有點兒危險!」多爾袞跟皇太極對視了一眼,又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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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0 22:38:5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六章 故鄉的雲

  「我八旗兒郎,何時怕過什麼危險?」

  代善不是傻瓜,光看看多爾袞和皇太極默契的樣子,就知道這兩目前掌握著八旗一半實力的兩個人已經打定了主意。只是因為現在剛剛死了太多的人,人心不穩,再加上接連戰敗,所以才不好直接出口,而是想把出兵一事交由其他人的口提出來。而很顯然,他這個曾經的大貝勒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不過,雖然知道了皇太極和多爾袞的打算,代善卻並沒有多想什麼。他已經死了一個兒子、一個孫子,另一個兒子碩托雖然僥倖未死,卻也是鬼門關裡走了一回,到現在都還沒有恢復。他雖然知道這極有可能是小北荒的人下的手,可外面也都在傳說是皇太極生怕接連的戰敗會影響自己大汗的地位,所以才大肆害人,意圖趁機掌握整個八旗的大權。謠言雖然不大可信,可傳得那麼有鼻子有眼,又讓人禁不住懷疑。在這種情況下,他怎麼可能會對皇太極有好脾氣?

  「其實辦法也很簡單。瀋陽出了這麼大的事,咱們也敗了好幾次,可大汗卻一直都沒讓多鐸和豪格他們兩個回來……」多爾袞看了一眼眾人,也沒有再接下去。大家都是明白人,心照不宣。

  「沒那麼容易吧?小北荒北面不是有個大湖嗎?」尼堪皺眉說道。

  雖然抓捕生女真的事情進行的並不順利,可是,對小北荒一側的地形他們也大致能弄個清楚。再加上多年前收服東海部女真的記憶,勉強還是能得到點兒信息。說起來,對小北荒所佔據的地利,凡是知道的八旗貴冑沒有不心裡煩透頂的。如果不是長白山隔著,他們還不是早就像平定蒙古那樣一路殺過去了?

  「冬天,那湖是結冰的。」多爾袞輕輕說道。

  「可再過個把月,這天就該轉暖了。多鐸和豪格他們都在北海一帶,等他們越過大興安嶺到了地方,時候也差不多了。」自打進來之後,便一直沒有發話的希福皺眉說道。

  「差不多兩個月之前,我就已經下令多鐸和豪格從北面繞過了長白山,估計他們現在也差不多快到地方了。」皇太極淡聲說道。

  「兩個月前?大汗您早就有主意了?」希福身邊,另一重臣徹爾格驚訝地問道。

  「小北荒已是我心腹大患,若不早除,日後則必為勁敵。」皇太極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掠過,「兩個月之前,豪格和多鐸就已經傳回了捷報。那些色目人的城堡已經被他們擊破,博穆博果爾也已經被他們收服。如今,他們本部兵馬,加上從索倫部調派的四千餘人,也有將不多八千人。他們如果到了山地之中,恐怕難以打破北荒軍的阻截。可北荒軍連連出擊,甚至還敢把兵都運到了鴨綠江口。後方必定空虛,如果他們能越過那個興開湖,從後面突襲……當有六成勝算。」

  「大汗既然已經有了主意,又為何要把我們召來?還有什麼可商議的?」莽古爾泰冷笑道。

  「我說了,只有六成勝算。因為,北荒軍留在後面的,很有可能還有一支騎兵,而且人數可能還不少!」皇太極冷冷地說道。他對莽古爾泰這種虎死不倒架的作風已經漸漸感到有些不耐了。

  「那大汗需要我等做些什麼?」代善問道。

  「我要代善哥你親率兩紅旗兵馬去朝鮮……」

  「我去朝鮮?」代善的眉毛禁不住一揚,犀利的目光立刻就直向皇太極射了過去,他想看看這裡面有沒有陰謀。

  「如今,咱們八旗之中,真正能鎮得住大場面,能讓敵軍一聽名字就緊張不已的,也只有大汗和代善哥你兩人。可如今瀋陽被北荒軍暗害了那麼多人,人心動盪,大汗必須留在這裡穩定局面,所以,再派大軍出擊,也就只有代善哥你才能真正吸引住北荒軍的注意力。讓他們把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到朝鮮,或者是建州左衛一帶,甚至是再增派兵馬。這樣才能給多鐸和豪格分擔更多的壓力,也讓北荒軍無法注意到北面。」多爾袞急忙在一邊解釋道。代善因為兒孫的暴斃對皇太極心存不滿,而皇太極先前對他的欺壓也是促成這種不滿的重要原因之一,這種關係是他所樂意見到的。可是,雖然非常高興代善和皇太極的關係變差,他卻不能讓兩者的矛盾加深,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如果北荒軍聽到代善哥的大名嚇得跑了呢?」莽古爾泰戲謔地看了代善一眼,笑問道。

  「連戰連勝,居然都還敢派兵繞過朝鮮,已經足以說明北荒軍有些得意忘形。他們不會那麼輕易地就撤的,就算撤,頂多也就是撤到建州左衛,據圖們要塞而守。」多爾袞答道。

  「嘿嘿,說的倒也有理,那我就祝代善哥你旗開得勝,凱旋而歸了!」莽古爾泰翹著嘴角,對代善拱手笑道。只是,話雖然是這麼說,他的語氣怎麼也難以讓人相信是在恭賀代善,反倒是有點兒詛咒的意思。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莽古爾泰一直都恨不得代善一家死絕。畢竟,當年皇太極對他下手的時候,代善也是幫兇之一。對莽古爾泰來說,對他好的他不一定記得住;對他不好的,他卻是從來都不會客氣的。要不是他如今已經沒了兵權,代善卻還是諸貝勒之首,他恐怕早就動手報仇了。要知道,他可是連親娘都殺掉過的人啊。

  「計劃倒是簡單,拖住北荒軍也不算多難。可大汗你不是說小北荒不適合騎兵行動的嗎?」尼堪想了想,又開口問道。

  「小北荒處處河流,可如果趕得快,搶在天氣轉暖之前,自然也就沒什麼問題了。」皇太極答道。

  「這個計劃確實有些危險。」代善瞇著眼睛考慮了許久,點了點頭。他也是打老了仗的,當然知道皇太極和多爾袞一開始所說的危險是什麼。沒錯,剛剛說的,好像只要豪格和多鐸能進入小北荒,好像就一切順利。可那是有前提的,就是小北荒的北部不像是西部長白山麓一樣有騎兵巡邏。就算有,豪格和多鐸也要將清理掉大部分。至少,不能讓北荒軍反應過來。否則,一旦被敵軍發現,對方大軍迅速撤回,長途跋涉、輜重不足的豪格和多鐸就有可能會面臨巨大的危險。畢竟,北荒軍也是一支精銳。所以,這一次偷襲的重點就是一擊不中,必須立刻遠飆千里。尤其是在這天氣即將轉暖的時刻,如果不能在冰層融化之前逃過興開湖,豪格兩人恐怕就要葬身小北荒。而給他們兩人陪葬的,恐怕就是那近萬騎兵。當然,這只是最壞的結果。

  「朝鮮那邊就交給我吧。」

  豪格兩人能不能打敗小北荒,一方面是靠他們自身地突擊速度和強度;另一方面,就要看朝鮮方面的交戰能吸引住多少北荒軍。而以現在的交戰程度看來,北荒軍已經投過來兩萬多兵馬。十有八九已經是他們全部的兵力。甚至他們連水師都繞過朝鮮,開到了鴨綠江口……那麼,只要能牢牢把這些人拖住,小北荒的戰局就基本可定。而拖住敵人的最有效辦法,自然就是敗上那麼幾回!而以八旗現在的分工……兩藍旗剛死了大批的主力和一個旗主;兩白旗死了阿濟格,多爾袞又有傷在身,多鐸還在北面帶兵,並且馬上就要從北面突襲小北荒;兩黃旗的豪格也同樣在北面跟多鐸在一起,而皇太極還需要在瀋陽主持大局;數來數去,就只剩下兩紅旗沒事可幹。可是,兩紅旗的其他人又有誰能敗上幾回而不受人責難?自然是只有他代善一人可以了。

  「代善哥,我代咱們八旗的兒郎們謝謝你了。」聽到代善終於答允下來,皇太極大喜,從寶座上站起,深深地朝著代善做了一個揖。他跟多爾袞找這麼多人來,說這麼多話,還不就是為了這個?畢竟,代善剛死了一個兒子,一個孫子,另外還有一個兒子躺在家裡養著,直接下命令的話,恐怕只會在代善本就已經相當不滿的心裡蒙上一層陰影。

  人家雖然已經不是那個可以跟汗王一起主政的大貝勒,但幾十年的影響力還在,威望也還在,光是態度就能影響一大批人。八旗,現在實在是禁不住一點兒動亂啊。

  ********************

  「爹爹,唱歌!」

  渡海城郊的一條小河邊上,楚鍾南正拿著一根竹竿伸到冰窟窿裡悠哉悠哉地釣魚。只可惜,身邊有一個小丫頭老是抱著他的胳膊使勁搖,他就算曾經在頓河的冰層上冒著嚴寒風雪「訓練」過,也難以釣到一條魚苗。

  「可惜,這裡不產食人魚!」無奈地放下魚竿,楚鍾南搖頭歎道。

  「食人魚?」正興高采烈的丫丫立時癟起了嘴。很明顯,這小姑娘是聽過某種動物的:「爹爹你壞,是不是嫌丫丫煩,想把人家扔給食人魚吃掉?」

  「胡說八道。我閨女這麼可愛,老子怎麼捨得扔給食人魚吃掉?」看到女兒瞬間變得紅通通的眼睛,楚鍾南嚇了一跳,急忙拿手在那紅通通的小臉上擦去奔湧而出的淚珠,陪著笑解釋道:「老爹只是想起以前聽人說的,釣食人魚的時候,要拿著魚竿不住的抖動。這樣呢,食人魚就以為有動物掉進水裡,它們就會蜂湧而至吃掉魚餌,然後呢,就會被釣上來做成魚肉羹了!」

  「真的?」小丫頭癟著嘴,懷疑地問道。

  「當然是真的,老子對天發誓!」楚鍾南伸出手指,狠狠地指向了那藍藍的天。

  「這還差不多。」小丫頭的臉色緩和了一些,卻突然又伸出小手抓住了楚鍾南的鬍子,「人家今天要吃鴨子!」

  「啊?」楚鍾南頓時換上了一張苦臉。小北荒因為地理的原因,鹿肉、野豬肉之類的野味兒倒是不缺,惟獨是雞鴨之類的東西少了些。而這其中,鴨子比雞更是稀缺,價格可謂貴得離譜。

  「嗚嗚嗚,爹爹不喜歡丫丫了。」看到楚鍾南沒有答應,小丫頭立刻又捂著臉哭了起來。可惜,乾打雷不下雨,加上小手後面睜得大大的、不時忽閃忽閃的眼睛,讓人看了只能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吃鴨子,今天咱們吃鴨子。」對這個小女兒,楚鍾南實在是沒有脾氣。他可是領教過的,如果不答應,這小丫頭真的敢給你一連打上兩個時辰的「乾雷」。以至於曾經吃過虧的王祿兒還偷偷給這位大小姐取了一個外號:旱天雷!

  「耶!」敲詐成功,小丫頭立即喜笑顏開,得意地對旁邊縮成一個毛團樣的路易伸出了兩根手指。

  「父親,你太嬌慣著妹妹了。」或許是有些不忿,路易裹了裹身上的狐裘,皺眉說道。同時,小少爺也沒忘心痛地摸了摸衣服裡的那個十字架。那可是韋茨拉爾船長送給他的禮物呢,可精美了。可現在,這麼精美的藝術品卻要輸給丫丫這個絲毫沒有藝術修養的小惡魔了,不知道那可憐的耶穌基督會被折磨成什麼樣。

  「要不是當時沒什麼時間,讓你母親把你給搶走了,我也同樣嬌慣你。」楚鍾南笑笑,抱著小丫頭來到了拿著根小魚竿的路易身邊,伸出腦袋朝旁邊的魚簍望了望:「怎麼樣,乖兒子,收成如何?」

  「這個……」路易本就被凍得有些發紅的臉上好像更紅了一些,看到老爹看完魚簍裡的情況之後微笑的表情,遲疑了一會兒,終於抱著胸,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懷疑,這條河在冬季的時候是沒有魚的。」

  「……」楚鍾南愕然,繼而苦笑,自己這兒子倒還真是有做貴族的料。

  「爹爹,唱歌!」丫丫沒有理會哥哥,又抓著楚鍾南的胳膊叫道。她偶然間聽到楚鐘南唱過一回歌,立刻就被吸引住了,同時也成了自己老爹的忠實歌迷。

  「是啊,父親,唱一首吧,我們好久都沒聽到過了。」路易也期盼地說道。在他們的眼裡,楚鍾南可是小北荒頭號「歌星」。

  「那你們想聽什麼?」楚鍾南笑道。雖然多年未練,他倒是覺得自己寶刀未老。

  「我要聽那個,《雪絨花》!」丫丫攥著小拳頭,大聲叫道。

  「不好吧,還是那首……《我心永恆》好聽一些。」路易叫道。

  「呵呵,兩個小混蛋,都只知道聽外國歌。」楚鍾南給兩個小傢伙一人來了一下,「今天老子給你們唱一首咱們自己的歌!」

  「什麼歌?」

  「故鄉的雲!」

  「故鄉的雲?」

  「是啊。故鄉的雲!」楚鍾南輕輕撫摸著兩個孩子的小腦瓜兒,又抬頭望向了遠處的天空:「希望,你們長大的時候,老爹已經能夠帶你們回到了家鄉,找到了我們的根!」

  「根……?」

  「……天邊飄過故鄉的雲

  它不停地向我召喚

  當身邊的微風輕輕吹起

  有個聲音在對我呼喚

  歸來吧歸來喲

  浪跡天涯的遊子

  歸來吧歸來喲

  別再四處飄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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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本土戰事

  或許可以稱得上是巧合。

  崇禎八年初,後金與小北荒同時開始了一項巨大的計劃。當然,因為實力的差距,雙方計劃的目的也是不一樣的。楚鍾南只不過是想把後金與朝鮮邊境斷開,順便再消滅一些八旗軍,減弱敵人的實力。而皇太極則是想一次性把那個在他身後鬧騰了好幾年的惡瘤給剜個乾乾淨淨。

  按照皇太極的計劃,代善挾著憤怒與悲哀之情率領兩紅旗的部分精銳,還有數千蒙古兵開到鳳城,並在那裡接替了留在後方的杜度。之後杜度率領原本駐守鎮江、義州等地的兵馬沿鴨綠江而上,支援滿浦。按照代善的計劃,杜度將與岳托率軍與北荒軍戰於滿浦,相互攻守一段時間之後,因為種種原因而不得不撤兵後退。而為了演得像一些,代善甚至不惜命令兒子岳托必須要多死上一些人才行。當然,他也不怕杜度和岳托的聯手會把北荒軍趕跑。因為,根據軍報,前往樺甸、輝發,還有開到赫圖阿拉附近的另兩支北荒軍已經撤回。看其行進方向,應該是在往圖們江一帶撤離。這三路兵馬加起來就有將近一萬,再加上原先由小北荒水師運送而至,突襲打下宣州、義州、鐵山等地的那支北荒軍,足有一萬幾千兵馬。這麼多人,以北荒軍的戰鬥力,不會輕易撤退的。

  然而,就在代善等待杜度和岳托兩人撤退消息的時候,卻又接到軍報,原本派往支援濟爾哈朗的拜音圖被北荒軍擊破。但北荒軍因長時間連續作戰,已經疲憊不堪,一萬多兵馬開始沿河後撤,大有重新撤回建州左衛之勢。代善得知消息大為著急,卻也知道若是讓北荒軍撤到圖們要塞,對方便可憑險而守。自己這前前後後加起來,還有近萬的朝鮮兵。雖然人多,但想要重新打破那處險隘恐怕也沒什麼把握。相反,還有可能會被北荒軍拖疲、拖垮,進而再走上濟爾哈朗的老路。

  可北荒軍不是其他的軍隊,人家想退便退,誰也管不了。無奈之下,代善只得下令岳托、杜度兩人率部急追,絕對不能放北荒軍退過圖們。而借用軍中謀臣的計策,他更是派出了小隊,攜帶火藥去炸毀北荒軍前面的江面冰層,希望以此能延緩北荒軍的退路。畢竟,在這山巒處處的邊境一帶,雙方軍隊都是靠著平滑的江面來運輸軍隊和輜重的。雖說天氣依舊寒冷,即便是炸毀了冰層,頂多一夜之後,河面就會重新結冰。可是,只要多炸上那麼幾次,總能延緩上幾天,杜度和岳托自然就可趁機追上敵軍。而下達了這個命令之後,他也是帶領兵馬一路疾行,在後面緊緊追趕。杜度和岳托的兵馬畢竟比不得北荒軍多,萬一對方突然殺個回馬槍,杜度和岳托不管能不能嬴,損失慘重是肯定的,這種情況他絕不能允許。

  代善跟北荒軍做起了追逐遊戲!雙方你追我趕。在這一過程中,北荒軍跟八旗軍的素質也盡顯了出來。在寒冬季節,踩著厚厚的積雪,短短三天,他們居然就趕了三百多里路。而這個結果,自然讓代善,還有杜度和岳托感到極為緊張。因為,北荒軍在雪地裡趕路一向是很快的,憑什麼這一回反倒跟他們差不多了?難道有什麼陰謀?

  可是想到現在的局勢,三人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追上去。皇太極這一回連己唯一的兒子都賭上了,擺明了是要給大傢伙一個交待。可是,如果這一回因為他們的原因使得北荒軍從容撤回了小北荒,進而使得豪格和多鐸戰敗,甚至失去了性命,那可就把兩黃旗和兩白旗都得罪慘了,到時候,不死也得扒層皮!當然,三人都是沙場驍將,也不是真的那麼膽小。而且,在戰場上想要耍陰謀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只要多派出一些斥候,把周圍的情形搞清楚。除非北荒軍一下子拿出十萬大軍來,否則就別想輕意的對付他們。事實上,如果北荒軍突然派出大軍跟他們對峙或交戰,這才是代善最需要的,只要防著己方不被對方偷襲掉就可以了。

  但是,代善三人緊張兮兮地又過了幾天之後,發現自己似乎有些過慮了。因為北荒軍逃了一陣不再逃了,在茂山,那個鐵礦,人家停下了,並且建立了層層營寨,擺明是要跟他們對耗下去。這一下,代善可謂是求之不得,數萬大軍便在茂山一帶對峙起來。一會兒是八旗軍攻破幾個營寨,一會兒又是北荒軍將之奪了回來,再反過來打下八旗軍的幾個營盤……反正,雙方是你來我往、攻守兼半,並且似乎有著這樣一直纏鬥下去的趨勢。

  可是,兩個他國的勢力在自己的國土上大戰,茂山真正的主人朝鮮卻好像對此視而不見。一萬朝鮮兵馬只是面對杜度和岳托的時候還能偶爾歇歇,可以稍稍保存點兒自己的面子,發點兒小脾氣。可代善趕過來之後,這些兵馬立刻就成了炮灰,每每都要被派去打前鋒,死傷頗重,朝鮮的將領卻連個話也不敢說。因為,敢說話的已經被代善給宰了。

  然而,朝鮮看不見,大明卻好像也同樣瞎了。

  八旗軍幾戰下來,已經損失一萬多人。再加上被代善、杜度、岳托,還有北面的豪格、多鐸兩人帶走的兩萬多兵馬,可說是空前的虛弱。而此時的關寧守軍依舊擁有十多萬人馬。這麼多人,卻只是眼看著朝鮮邊境的這場大戰,連一封請戰書都沒有人遞上去。

  ********************

  「山裡不僅沒了老虎,連猴子都跑光淨了!」對於大明的表現,楚鍾南忍不住出這樣的慨歎。堂堂的天朝上國,居然連這樣的機會都抓不住。最精銳的邊關守軍,卻連主動挑釁敵人的膽量都已經沒有了,這還是大明嗎?當年明成祖朱棣遷都北京,固然是因為己的老巢在北面,又何嘗不是以天子之身為國守邊?可現在……

  「其實大明也是無可奈何。」調查局負責人高天柱聽到楚鍾南的抱怨,微微笑了一下。如今,小北荒的人對直接稱呼大明為「大明」已經很習慣了,卻好像並不在意這種稱呼其實很像是沒把己當成是大明子民。不過,別人或許會因此而惆悵一下,他高天柱卻不會。身為調查局的負責人,對大明內部的情況他瞭解的不少。說真的,他確實不覺得大明跟小北荒有什麼可比性。

  「怎麼了?那位崇禎天子又遇到什麼麻煩事兒了?」楚鍾南笑問道。高天柱年紀不大,原名高小樹,因為始終長不高,幾年前不顧自己老子的堅決反對,愣是把名字改成了「天柱」。雖說這名字是有點兒俗,可這人卻也算是小有性格,再加上行事縝密謹慎,頗得他的喜歡。

  「今年正月初六,農民軍攻陷滎陽。高迎祥、張獻忠、老回回、羅汝才、革裡眼、左金王、改世王、射塌天、橫天王、混十萬、過天星、九條龍、順天王……總共十三家七十二營大軍共會於滎陽,商議抵禦官軍。眾人採納李自成分兵定所向之策。以革裡眼、左金王擊川湖兵馬;橫天王、混十萬出戰陝西官軍;羅汝才、過天星扼守河上;高迎祥、張獻忠與李成等攻略東方;老回回、九條龍往來策應。後來,雖因陝西兵馬精銳,橫天王、混十萬一方又增了射塌天、改世王兩部,可這些農民軍依然越戰越強。那位崇禎天子在這個時候又哪裡敢惹皇太極?先不說他老人家躲在皇宮大內能不能知道咱們這裡的情況,就算知道了,他也怕皇太極再繞過長城殺進關內呢。……而且,根據北面的消息,那些朝廷的大佬也正幸災樂禍,希望咱們跟後金打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呢。」高天柱冷笑著說道。

  「嘖嘖,這麼多?隋末也就是十八家反王吧?這位崇禎爺看來也就比隋煬帝差不了太多了。」楚鍾南笑道。

  「隋煬帝還沒怎麼管國事,整天吃喝玩兒樂,才十八家造他反的;崇禎爺整天累死累活。把個天下都折騰得不成樣子,居然都有十三家七十二營兵馬造反,這還沒算其他那些不入流的。算來算去,他可比隋煬帝差遠了。……而且,隋煬帝雖然混帳,怎麼說也沒讓己家祖墳被人給掘了。他可好,鳳陽中都讓張獻忠給燒了,洪武皇帝要是天上有靈,也非得再被他氣死一回不可。」高天柱冷笑道。

  「鳳陽被破了?」楚鍾南一怔,接著搖了搖頭。他以前倒也聽說過這事兒,「八大王」張獻忠打破鳳陽,挖皇帝的祖墳、燒皇家的陵寢和龍興寺、砍光了皇陵的幾十萬株松柏。雖說這事兒放到日後看,有點兒過份。可放到現在,又何嘗不是顯示出了這些農民起義軍對大明王朝的痛恨!刨人祖墳可是不共戴天的仇恨!

  「破了!」高天柱沒有發現楚鍾南眼裡的那絲可惜,反倒是有點兒興奮。他是平民老百姓出身,本就對官府非常不滿,再加上這些年來楚鍾南的教育,他對大明王朝可是沒有任何的好感,反倒是對那些農民軍有著不小的同情。「張獻忠不光毀了皇陵樓殿,燒了龍興寺,還殺了宦官六十多人,斬了中都留守朱國相和幾千官兵。天下震動啊。現在,人家還豎起了古元真龍皇帝的大旗呢!」

  「古元真龍皇帝?」怎麼有點兒像是仙俠?楚鍾南暗暗覺得有些好笑,但在手下面前也不好表現出來,只能淡淡地點了點頭:「不錯,比那什麼八大王、革裡眼、射塌天之類的名號有水平。」

  「嘿嘿,水平這東西可管不著打仗。」高天柱笑了笑,又接著說道:「您知道崇禎那貨是怎麼辦的麼?」

  「洪承疇?」楚鍾南微笑著問道。明末幾大「漢奸」,他手裡已經收了三個,不過這幾個人現在表現都還不錯。至於范文程和寧完我,他是不打算留下了。可那洪承疇……這位爺據說可是本事不小。不然,皇太極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女人親自「犒勞」招降不是?當年中學課本上,好像還提過這人一段兒。雖說不是正文,卻是在下面的註釋裡說的,說是這人當過七省經略!這可是超超超級的封疆大吏,沒本事能行嗎?恐怕就是日後的吳三桂也比不得的。

  「就是他,朝廷下旨晉洪承疇兵部尚書兼總督河南、山、陝、川、湖軍務。賜尚方劍,令其召集諸路兵馬進駐楚、豫適中之地。」高天柱答道。

  「注意點兒,這人不簡單。我總覺得,有朝一日,咱們會跟他打交道的。」楚鍾南彷彿隨意地說道……

  「臥底已經派過去了,只是能不能接近還很難說,還要等一段時間。」高天柱收起了笑臉,鄭重地答道。楚鍾南曾經以臥底輕鬆收拾掉了孔有德等人,可那功勞是情報局的,調查局可還是頭一回這麼幹。可話說回來,總督五省兵馬地洪承疇可比孔有德那些人值錢多了。如果真能成功,也算是不讓情報局的那些傢伙專美於前。

  「那崇禎除了派洪承疇出馬,就沒再遷怒別人,推卸責任?」楚鍾南又問道。大戰在即,而且這一戰又不像前面幾場那樣佔據優勢,所以他的壓力可說是非常之大,有時候總是覺得心煩。可他沒想到,崇禎的事情卻好像可以緩解他的壓力,每當心煩的時候想想那位皇帝陛下,他都能舒心一會兒。或許,這是出於一種能強過皇帝的心理優越感吧。

  「當然有。」高天柱笑了起來:「這都是他的習慣了,怎麼可能改得了?鳳陽失陷的消息一傳回北京,兵部尚書張鳳翼就驚怖欲仆,慌亂上殿請死罪;聽說崇禎更是垂頭喪氣,為之素服避殿,哭告太廟,下詔罪己。並令天下所有官員素衣素食辦理公務,表示哀悼。可惜,雖然罪已,他還是撤了兵部尚書的職,鳳陽巡撫楊一鵬被處死刑。巡按鳳陽御史吳振纓遣殺倒是罷了,他還把總督漕運尚書楊一鶴也給殺了。諭中外刷國恥,盡心殺賊,限洪承疇六個月平定賊患!」

  「六個月?呵呵,我看就是再給他六年,那賊患也平定不了。」楚鍾南冷笑道。

  「這是肯定的。雖然現在大明朝廷看上去還挺龐大,可他們左支右絀,早就不行了。洪承疇的那七萬兵馬上是左拼右湊出來了,連軍餉都不夠,還是崇禎拿了己內庫的一百多萬兩出來才夠。要不然,這支兵馬能不能聚到一起都不一定。而且,官軍比那些流賊還可怕。左良玉等人一路禍害百姓,就算能滅了一撥,也會再激起一撥。……除非人死光了,否則,這麼打,流賊是永遠也打不完的。」高天柱說道。

  「一百萬兩?看來皇家還是有錢。聽說洛陽的福王是老朱家最有錢的藩王了,是不是啊?」楚鍾南突然問道。

  「傳說是這樣,不過估計也差不多。可惜啊,這些傢伙跟他們的祖宗一樣,都摳得要死。自己家的天下都亂成那樣,居然也沒幾個捨得掏錢。那麼多藩王,一人拿上些家財出來,什麼災荒擺不平?有了飯吃,誰他娘的還會造反?」高天柱忍不住罵道。他也曾是那些老百姓的一員,恨得咬牙切齒。

  「可能是家族遺傳吧?朱元璋捨不得給官員發錢,又不讓人貪污;讓所有人都當窮光蛋,可他們家的稅卻不少收。這麼多年下來,我可是聽說,崇禎的皇宮裡也有幾千萬兩銀子呢!可他也照樣捨不得拿出來。」

  「幾千萬兩?真的假的?真要有這麼多,只要拿一些出來買糧賑災,天下還會亂成這樣?」高天柱懷疑道。

  「誰知道是真是假?」楚鍾南長出了一口氣。「不說這些了,我待會兒還要見個人。沒什麼事兒,你就先去忙吧。」

  「嗯!」

  看著高天柱離開,楚鍾南又對外面喊了一聲:「來人,去把圖拉諾夫給我叫來。」

  「圖拉諾夫?」沒一會兒,王祿兒在門外伸出了半個腦袋,帶著一絲疑惑看著楚鍾南:「大人,那傢伙這段日子可一直憋著火呢!老是叫著要去殺了約瑟夫他們。您這時候見他,會不會早了點兒?要不再過幾天,我先叫人去安排安排?」

  「屁話!我還會怕他撒野不成?」楚鍾南冷笑了一下。看王祿兒還一副擔心的模樣,又擺了擺手:「放心吧,那傢伙表面粗,心裡卻精著呢。不會惹事兒的,你去派人叫他過來就是。」

  「那我多叫倆衛兵?」王祿兒又問道。

  「用不著!」

  「大人,安全第一!」

  「你……好好好,隨你便!不過,我可告訴你,此事涉及機密,你叫倆衛兵過來,等我跟圖拉諾夫說完,他們就得被暫時關禁閉!」

  「您嚇誰呢?我可是機要秘書,怎麼不知道最近有什麼機密大事?」

  「哼,機要秘書就了不得了?」楚鍾南瞪了一眼挺胸抬頭裝象的王祿兒,搖了搖頭:「小北荒要打仗了!」

  「咱不一直在打嗎?」王祿兒撇撇嘴。「城裡好多人都有些厭了呢。要不是那些韃子豺狼成性,大家都怕他們打過來,指不定早就有人來找您請求停戰了。」

  「是啊,一直在打。可這回是要打到小北荒本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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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野心

  小北荒一共有兩座城,一名渡海,一名河漢!


  渡海在南,河漢在北,但兩座城市都位於一條大河的兩側。這條大河就是綏芬河,河漢城就居於綏芬河中游的一個大轉彎處。


  約瑟夫帶著衛兵從河漢城裡出來之後,坐著雪撬往北行進了數十里,一直進入到一座樹林才停住步子。而這個時候,一座巨大的木寨也已經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長官!」


  「嗯!」朝著那兩個立正的哨兵回敬了一個軍禮,約瑟夫跟衛兵進入了打開的寨門。


  小北荒大多數都是平原,罕有山地,可這座木寨卻正好位於一座小山下。小山位於木寨的西北側,又正好擋住了料峭的寒風,使得寨子裡的溫度相對於其他地方而言稍稍高上那麼一點點。不過,約瑟夫來這裡可不只是為了來躲暖和的。順著寨子裡的道路,他一直向前走著,沿途的士兵或者軍官們都向他敬禮,他也只是淡淡地回應。


  「將軍,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怎麼俺們以前都不知道?」約瑟夫身後的幾名衛兵都像是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一樣不停地四處張望著,看著四面那結實的原木所造成的房屋,還有寨子裡隨處可見的那些士兵,忍不住問了起來,語氣竟還似有些緊張與猶疑。


  「是不是覺得有點兒不一樣?」約瑟夫自然明白這些衛兵們在想什麼。這些小子是從渡海城過來的,又一直待在北面的軍營,河漢城都少去,自然就更加不知道這裡了!而且,這座寨子明顯是一個軍寨,裡面的士兵雖然在裝束上並沒有什麼不同,可神情、膚色,還有許多說不出來的方面,卻都與小北荒平常的士兵們有那麼一些差異。他的這幾個衛兵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眼光銳利,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這些問題。


  「是啊,將軍。有好些人都不是漢人!」也不管約瑟夫能不能看得見,一名衛兵在後面呶了呶嘴,卻是指向了不遠處一個白皮膚兼大鼻子的傢伙。


  「待會兒你們就知道這些人是什麼人了。」約瑟夫笑了笑,帶著衛兵們繼續向前走著。最終,他們到達了寨子後面的一幢大屋。跟屋外站崗的哨兵們打了個招呼,約瑟夫讓衛兵留在外面,便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


  「約瑟夫,你這傢伙,來的倒是真快!」甫一進門,約瑟夫就險些被撲面而來的熱浪嗆了一下。而與這些熱浪一起來的,卻是一個洪亮且熱情的埋怨!


  「時間緊,當然還是快點兒好!」約瑟夫微笑著向屋裡一群人點了點頭,又對一名大漢叫道:「雅凱,躲在這裡這麼久,骨頭生銹了沒有?想不想打仗?」


  「嘿嘿,當然想。是打金人麼?」


  屋裡有不少人,有西洋人,也有漢人,但更多地卻是另一種人。這些人沒有紮成一堆,也都穿著跟西洋人和漢人一樣的服裝。但是,有幾個卻在光禿禿的後腦勺留下了一條細細的小辮子,而被約瑟夫點到名的雅凱正是其中之一。聽到約瑟夫的話後,這名大漢甚至高興地摸著光溜溜的腦袋笑了起來。


  「沒錯,就是金人!」約瑟夫淡淡出了一口氣。「他們在北面打過來了,執政官要求我們,消滅他們!絕對不能讓他們接觸到河漢城!」


  「約瑟夫,情報準確嗎?」雅凱身邊一名西洋人眨了眨綠色的眼睛,問道。


  「是那些敗退的俄羅斯士兵們帶來的消息,他們一路都在被八旗兵們追趕著。要不是知道我們的存在,他們恐怕就要一直順著黑龍江跑進大海了。」約瑟夫答道。


  「約將軍,知不知道這回韃子領頭的是誰?」一名漢人問道。


  「鑲白旗旗主多鐸,皇太極之子豪格!另外,還有大約八千敵軍!」約瑟夫正色答道。


  「八千?呵呵,這恐怕不夠吃的呀!」雅凱再次摸著腦袋笑了起來。


  「不要小看敵人。根據我們的情報,敵軍還有不少是索倫人,他們的戰鬥力恐怕不比你們差多少。」約瑟夫沉聲說道。


  「那又如何?」剛剛那名漢人冷笑起來,「他們厲害,我們第二方面軍也不是吃素的。他們只要敢來,就別想回去!」


  ********************


  「勳爵,我會把你們的行為上報沙皇陛下的,你就等著承受沙皇陛下的怒火吧!」


  河漢城內正在進行軍事會議的時候,渡海城的執政府裡面,楚鍾南也正不得不忍受著圖拉諾夫在盛怒之下所噴出的口水。只是這傢伙的口水未免太足了一些,沒一會兒,楚鍾南就有些受不了了:


  「你多少天沒刷牙了?有口氣了知不知道?臭死了!」


  「勳爵閣下,你必須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絲毫沒理會楚鍾南的埋怨,圖拉諾夫胯立在楚鍾南的辦公桌前,憤怒地拿拳頭敲打著桌面,「解釋!我要解釋!我要知道你為什麼讓約瑟夫和科克納爾那兩個混蛋殺死我的同伴!你知不知道?那裡面有一個傢伙還是西伯利亞總督的親戚!如果這件事傳回去,我會被總督閣下的怒火活活烤成焦炭,你知道嗎?」


  「還有一個是你們總督的親戚?」楚鍾南頓時皺起了眉頭。反正又不是他的部下,他倒不擔心死的是什麼人。只是,西伯利亞總督跟小北荒的生意如果因此而受到了影響,可就有些得不償失了。想到這裡,他也禁不住有些埋怨起約瑟夫和科克納爾來,不就是幾個人嗎?殺之前問一問又怎麼了?難道這還會耗費多少時間不成?兩個笨蛋!不過,埋怨歸埋怨,楚鍾南很快就把這點兒不快扔到了一邊兒:「那個傢伙是你們總督的什麼親戚?」


  「我幹嘛要回答您?您還沒有給我解釋!」圖拉諾夫繼續捶著桌子叫道。


  「他們餓極了,襲擊我騎兵駐地,搶飯吃!」


  「…………」


  「怎麼了?」楚鍾南看著圖拉諾夫有些發青的臉色,只覺得一陣莫名其妙,「我的理由不夠充分?」


  「充分?您那叫充分?」圖拉諾夫頓時暴發。額頭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帶著他英俊的鬍子也是不住地抖動:「十幾個就敢去襲擊幾千人的騎兵?您當我們是一群白癡嗎?」


  「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跟你們做生意的時候,英勇的俄羅斯戰士們可是一直都在吹噓,說你們幾十個人,甚至幾個人都敢去襲擊一個有著上千人居住的部落,然後打得那個部落裡的人狼狽而逃。之後,俄羅斯戰士們就輕輕鬆鬆地帶著戰利品回到自己的駐地。那麼,由此可見,你們十幾個襲擊幾千人的騎兵了是很正常的。畢竟,我的人跟那些索倫人長得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相像的。」楚鍾南聳聳肩,隨意地答道。


  「勳爵,你認為這個理由西伯利亞總督會相信嗎?」圖拉諾夫咬牙切齒地問道。


  「他相不相信都是他的事,我只是陳述一個事實而已!」楚鍾南答道。


  「勳爵,您的這個理由,只讓我覺得您不打算繼續跟我們進行交易了。」圖拉諾夫問道。


  「我沒這麼說過。」楚鍾南微笑著搖了搖頭,又盯著圖拉諾夫那打理得非常好看的大鬍子看了看:「圖拉諾夫,你要弄明白自己的身份。我們與西伯利亞的貿易是什麼情況你應該清楚,如果因為你亂說話而導致這個生意無法繼續下去。那麼,我只能告訴你,不管是莫斯科的那些達官貴人,還是我,都不會放過你。所以,你現在的行為,根本就是在為自己找麻煩!」


  「你……」被楚鍾南盯得心頭一涼,圖拉諾夫的表情瞬間緩和了下來。他剛才是火大了點兒,但被楚鍾南點到之後,當然也知道對方所說的都是事實。莫斯科雖然是整個俄羅斯最繁華的首都,卻依然被歐洲人視為鄉下地方,那裡的貴族也都被視為貴族裡的鄉巴佬。再加上俄羅斯處於歐洲東北角,交通不暢的原因,商人們從東方運回去的貨物基本上都沒有俄羅斯的份兒。莫斯科的達官顯貴,甚至就是沙皇本人也沒有幾件像樣的絲綢衣服。所以,西伯利亞跟小北荒的生意一做起來,就立即引起了整個俄羅斯的高度重視,西伯利亞總督的地位也因此而日益提高。


  而也正是因為這項貿易的存在,莫斯科方面要求西伯利亞總督要直接將轄地打通到小北荒,進而造成了俄羅斯對索倫部的侵略。可以說,要不是實力不足,西伯利亞總督恐怕還會直接進攻小北荒!而事實上,那傢伙早已經不只一次地提及過這個想法,甚至於還把這個計劃向莫斯科報備過。不過,這些只是對未來的規劃,在此之前,為了保障莫斯科以及其他大城市的達官顯貴們對東方奢移品的需求,跟小北荒的貿易是萬萬斷不得的。因為跟索倫部的戰事,這項交易已經停了一段時間,如果再停下去,沒有足夠的奢侈品去供應莫斯科,那西伯利亞總督恐怕就會坐不穩當,因為現在沙皇陛下的跟前已經有許多人在覬覦他的位子了。而在這種情況下,別說只是死了一個無關緊要的親戚,就是親娘死了,那傢伙恐怕也不會因此而找小北荒的麻煩。


  可是,就算想明白了這些,圖拉諾夫卻依然不能釋懷。因為,那位西伯利亞總督不會因為自己親戚的死而難為小北荒,不會來找楚鍾南的麻煩,卻一定會讓他這個求援隊伍中唯一的一個「倖存者」付出代價!


  「勳爵,我們是朋友……」


  「不不不,我們不是朋友。」聽到圖拉諾夫的這句話,楚鍾南急忙擺起了雙手:「親愛的圖拉諾夫先生,你要搞明白自己的定位!千萬不要亂拉關係!」


  「可是勳爵……明明是你們殺了我的同伴!就算俄羅斯不會因為這件事現在就來找你們算帳。可是,這終歸是一個理由,一個最終發動戰爭的理由,不是嗎?」圖拉諾夫有些惱火地叫道。


  「你這是威脅?可那又怎麼樣?俄羅斯能派出一萬人到達遠東嗎?」楚鍾南笑道:「何況,留著這個理由又怎麼樣?你以為我會允許別的國家永遠佔領著原本屬於我的祖國的土地嗎?圖拉諾夫,我怎麼沒發現原來你居然這麼天真?」


  「勳爵……」圖拉諾夫大驚,楚鍾南這話裡的意思,莫不是跟那位西伯利亞總督是一樣的?只不過俄國人想打的是小北荒,而楚鍾南想則是反過來。


  「圖拉諾夫,俄羅斯並不是一個美好的國度。這一點你應該知道!」楚鍾南又指了指屋外:「看看吧,先前跟我一起穿越西伯利亞的傢伙們,他們都已經是高級軍官,當初跟你身份差不多的那幾個領頭的傢伙甚至都已經做到了將軍!沃爾姆斯現在甚至正在指揮將近兩萬人在跟敵人作戰!可你們尊敬的西伯利亞總督又有多少部下?……」


  「我們兩千人就可以抵擋住上萬的辮子兵呢!」圖拉諾夫弱弱地叫道。


  「你說的是據城而守。這種事,我的士兵們也同樣做得到!」楚鍾南搖頭笑道。


  「……勳爵,您對我說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圖拉諾夫緊緊看著楚鍾南的雙眼,他終於有些受不住了,「您是想讓我重新回到您的麾下嗎?」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楚鍾南微笑著點了點頭:「事實上,如果我的計劃成功了的話,以後你就是我的西伯利亞總督!只是那時候你將不再是俄羅斯人,而是一名光榮且尊貴的中國人!」


  「中國人?」圖拉諾夫有些迷茫了。


  「是的,中國人。只要打敗了辮子兵,我就可以佔據遼東。之後,趁著國家大亂的時候,入主中原!成為這個東方古老帝國的新主人!圖拉諾夫,清醒一點兒吧!跟著我走,你的前途才是最光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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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0 22:39:2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九章 小北荒「第二方面軍」

  楚鍾南頭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了自己的野心。不過,在小北荒,這個野心也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雖然大家都沒說,可自從在建州左衛殺得阿巴泰全軍覆沒之後,接二連三的勝利已經讓小北荒的軍民們感到了一種莫名的振奮。在他們看來,打敗後金,殺回遼東,已經不再是什麼不可能實現的幻想,而已經是一種切實的,甚至已經摸到邊緣的願望。


  所以,軍委接連不斷的軍事行動才會受到小北荒民眾的支持。即便是現在,軍隊連續作戰了那麼久,也只是有人稍有埋怨,卻並沒有人出面反對。因為,大家都想回家!當然,這裡面也有宣傳局和軍委政治部的功勞,這兩個部門在穩定大家的情緒方面做出了不小的成績。


  而殺回遼東既然已經不再是一種幻想,那麼,宣傳局和政治部在穩定大家情緒的同時所宣揚的關內亂局自然也就成了不少人關心的問題。畢竟,遼東跟關內就只是隔著一條長城而已!小北荒的居民都是有著「高素質」的,在宣傳部門的引導下,自然也十分清楚如果關內持續動亂下去,他們就算能回到遼東,也絕對過不安穩。而且,不管是在如今的後金統治之下,還是在先前的大明統治之下,遼東的老百姓們也從來沒有過上過好日子。兩家基本上也差不多,唯一的區別,就是後金的女真人不把漢人當人,不僅大肆壓搾,還肆意殺戮!


  於是乎,很正常的,人們就想到了楚鍾南!


  楚大執政多好一人啊!不僅冒著生命危險帶著大家來到這小北荒,帶領大家建立起如今的基業,還教大家識字,讓大家都成了文化人兒!另外,他還制訂了這麼多複雜的制度,讓各個部門相互制約,保障了大家的權益!而最重要的,通過宣傳部門,還有自己這些年來的親身體驗,大家都知道,在小北荒的制度下,官員是不能再像大明或者後金的官員那樣在大家的腦袋上作威作福的。而且,這些制度既然已經制訂,並且運行了這麼多年,自然也就不再會輕易更改!所以,如果能打回遼東,最好還是楚大執政繼續帶領大家。而如果真的老天開眼,能從遼東打回關內,據有天下,那麼,最好也還是由楚大執政繼續「執政」!


  這種思潮幾乎已經成了小北荒的主流,只是大明皇帝畢竟還在那個位子上待著。大傢伙不過都是一群小民,縱然有些實力,終究也難以與那麼大的一個王朝相對抗。所以,這種想法大家也都只是偷偷埋在心裡。就算說,也只是在底下跟幾個相熟的親友聊聊,卻是絕對不會拿出來大談特談的。可是,就算不談,以楚鍾南對小北荒的掌握程度,又怎麼可能不知道?三大特務機關之一的保密局針對的可就是小北荒內部!


  ……


  「您認為您可以做到嗎?」


  中國人的身份!?西伯利亞總督的地位!?圖拉諾夫心裡有些癢癢,卻並沒有失去理智!眼前這傢伙就是一寫書的,什麼話說不出來?按中國人的說話習慣,自己不過就是個大老粗,萬一被這傢伙利用了還不自知,那不就是白賠上這一百八十多磅橫肉了嗎?


  「我以前也認為自己做不到。可是,現在的後金不僅要面臨我們一方,朝鮮內部也開始跟他們離心離德,而他們如損失太重的話,蒙古人也肯定會變得不再聽話。再加上南方跟他們敵對的大明……這麼多的敵人,你認為憑著他們不過區區十多二十萬的人口,能夠抵擋多久?」楚鍾南微笑著問道。


  「您的預料是不是太樂觀了?萬一他們現在就大規模調動蒙古人來跟您交戰呢?您現在的這一仗可不好打!」圖拉諾夫冷笑道,忍不住有些得意。要知道,托楚鍾南的福,他可也是在小北荒的初期軍事培訓班裡待過的!


  「呵呵,我當然知道這一點,所以,這就是你的任務了!」楚鍾南答道。


  「我的任務?」


  「沒錯,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回去找到那位西伯利亞總督。告訴他,如果想要取得更大的成績。更加縮短與我們的交易路線,最好派出士兵去繼續進攻索倫人。……因為,索倫人的主力已經被辮子兵帶到了小北荒,實力空虛,正適於進攻!」楚鍾南笑了笑,卻並沒有說索倫人南方就是蒙古各部中實力最強的外喀爾喀三部!這三部,就是當年林丹汗最強橫的時候,也基本無法指揮。


  「您開什麼玩笑?這根本就是讓我去送死!」圖拉諾夫揮舞起了拳頭。說來說去,楚鍾南還不是讓他在這個危險的時候去找西伯利亞總督?可是,自己那些同伴的死又怎麼交待?裡面可是有西伯利亞總督的親戚。那傢伙不會拿楚鍾南怎麼樣,也不會斷了跟小北荒的交易,卻可以拿他的腦袋來出氣!


  「你是我的特使!如果你安全回來,我可以答應在以後的生意中減免你們一成的價格。可是,如果你回不來,我將加價一成!……」楚鍾南笑道。


  「一成?」圖拉諾夫一怔,這倒還真是一個辦法。要知道,如今小北荒跟西伯利亞方面的交易量,每年可是足有數十萬金幣!這一成如果能節省下來,別說是讓西伯利亞總督饒他性命,就是讓那傢伙把自己的親戚再殺一遍也不是不可能!幾萬金幣可遠比一個遠親值錢多了!


  「你到底去不去?如果不去,我只好安排你繼續回到自己的『住處』,然後等待這場戰事結束,你們的人回到小北荒繼續跟我們交易的時候,再把你送還給他們了!」楚鍾南又道。


  「不不不,您不能這樣,他們會絞死我的!」圖拉諾夫連忙搖頭。他知道眼前的這個傢伙肯定不是在開玩笑,因為,楚鍾南這傢伙對他們俄羅斯人向來沒什麼好感,這一點他是有著親身感觸的。


  「那你去不去?」


  「好吧,我去,我去!只是……」圖拉諾夫猶豫了一下,又道:「就算我把您的話傳回去,又能怎麼樣?我們的兵力不足!根本就無法再次對索倫人發起像樣的進攻!」


  「這就不是你需要擔心的了,你們只需要到那裡去搶,去殺,然後,讓那裡的人把消息傳到他們前線的士兵那裡就是了!」楚鍾南繼續笑道。


  「您是想引起他們的內亂?」圖拉諾夫問道。


  「可以這麼說。」楚鍾南點點頭,接著又詭秘的一笑:「同時,這也是為了以後奪回原本屬於我們自己的土地找出充分借口!因為索倫人已經歸順了後金,而後金一直都是中國的屬國,雖然他們現在已經叛變了,但這個事實是無法更改了,而且我相信他們早晚還會重新歸順中國。」


  「……您不覺得您太陰險了嗎?而且,您當著我的面說得這麼清楚,就不怕我再把這些透露給我的上司們知道?」圖拉諾夫皺眉道。


  「隨你的便!」楚鍾南擺了擺手,一臉的不在乎:「事實上,就算你把這些話都告訴你的上司們又怎麼樣?難道他們會因為這件事而不發動進攻嗎?」


  「這……」圖拉諾夫頓時啞口無言!是啊,就算知道了楚鍾南的打算又怎麼樣?那些傢伙肯定不會因此而停止跟小北荒的交易!事實上,如果他真的把這些告訴了上面的那些傢伙,那些傢伙恐怕反而還會加大對索倫人的進攻力度。畢竟,對於土地,只要是俄羅斯人,就總會感到不夠用!而在跟小北荒交戰之前,多多佔據一些前沿,進而減緩自己後方的壓力,甚至自己重新開闢一條跟中國人的交易路線,恐怕也將會成為那些人的既定戰略!再者,先前後金援助索倫人打破了他們的城堡,為了報復,他上面的那些人也一定會這麼做的。


  ********************


  河漢城!


  一條條來自前方的消息被匯總到城郊的臨時前敵指揮部!約瑟夫、科克納爾、雅凱,還有其他一些人擠在會議室裡激烈地爭論著,他們必須在多鐸和豪格的大軍到達興開湖北岸之前拿出一個完整的作戰計劃。按照楚鍾南的意思,這個計劃最好能在盡量保住自己有生力量的同時大量殺傷敵人!


  「楚大人也太強人所難了。興開湖往南,一馬平川,在這種地方,騎兵對決就只有拉開陣仗,車對車,馬對馬的硬拚!怎麼可能有這種自保又殺敵的戰法?難不成,還要讓咱們躲進那些林子裡打伏擊?多鐸和豪格是年青,可既然能統領大軍,肯定也不是善茬兒!他們不會那麼不小心吧?」雅凱看著地圖,摸著光滑的頂門兒有些埋怨地叫道。


  「大人只是要求我們『盡可能』而已!並沒有說是一定要這麼做。而且,我們現在也確實是佔據著優勢,畢竟,後金的那些傢伙根本就不知道我們一直在跟俄羅斯人進行貿易,以為打敗了那些老毛子之後就可以悠悠蕩蕩沿著黑龍江殺到興開湖。卻不知道咱們早就已經從俄羅斯敗兵那裡得到了消息,沿途的那些補給點甚至還能準確地提供他們的行進路線和駐紮點!……俗話說的好,一步先,步步先!咱們已經有了先知先覺的優勢,又為什麼不能打他們一個出其不意?」漢人將領郝元傑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沒錯。楚大人只是提出了一個要求,雖然這個要求有些難,但並不是不能實現。畢竟,我們的士兵都是最金貴的,不能輕易地損耗!」科克納爾掃視了眾人一眼,尤其是那幾個出身女真族的將領一眼,又暗暗點了點頭。身為原僱傭兵的一員,他早就對楚鍾南已經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就像這句「我們的士兵是最金貴的」!這是楚鍾南提出來的口號,這個口號並不是很特別,可是,就因為這個口號,士兵們在訓練和作戰的時候從來都是勇猛向前,毫不退縮!因為,不管是東方還是西方,罕有人把士兵們的性命看得如此重要。雖然,為了體現這個口號,楚鍾南付出了許多,還需要時時對他們這些將領耳提面命,甚至不惜發火翻臉。可是,得到的回報同樣是巨大的,不是嗎?光看看那幾個女真族將領一副暗暗提氣的模樣,就知道這個口號是多麼的得人心!


  「其他的先不說,盡量在保存自己的同時多消滅敵人是咱們一向的訓令。可是,執政官大人的另一條命令卻是絕對的,大家最好不要忘記!」約瑟夫抬頭說道。


  「這還用說?老子就是把拼了這條命,也絕不會讓那些傢伙有一個殺到河漢城!」雅凱身邊的石那克大聲叫道。


  「不錯!」科克納爾理解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又看向了在場的每一個人:「河漢城是咱們的親人們生活的地方,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小北荒的居民,受到我們軍隊的庇護!我們的使命就是保護他們的安全!所以,就算是傷亡再大,我們也絕不能讓多鐸和豪格的這支部隊衝進來!因為,他們是一群狼!而狼除了燒殺搶掠,根本就不會知道保障居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所以,我們必須打敗,或者是消滅他們!只有這樣,我們才能保住我們的家園,保住我們的親人和財產!」


  「科將軍,不用你說我們也知道!哼,老子堂堂正正的一個人,才不會讓那些自以為多高貴的『寄生蟲』來破壞了我們的生活!」雅凱說道。


  「沒錯!」石那克也在一旁叫道。


  「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郝元傑也握著拳頭叫囂著。


  ……


  「根據最新的報告,敵人已經到了環泡,再往南就是完達山!……」科克納爾的話很成功地把眾人的心氣兒又提升了一層,約瑟夫偷偷看了這個老搭檔一眼,會心地微微一笑,又指著地圖,帶著大家開始制訂計劃!……這一戰,他要打出自己帶領的第二方面軍的威風!讓整個小北荒的人都知道他們第二方面軍的存在!是的,就是第二方面軍!


  許多人都知道,小北荒最先創建的是東北第四方面軍,雖然大家都知道那個方面軍到目前為止也只有一個師,可是,這並不能阻止大家對那支部隊的戰績感到驕傲!接連打敗不可一世的八旗軍,也確實足以自豪。可是,身為一名貴族,一名騎士,約瑟夫絕對不會讓自己永遠落後於沃爾姆斯那個野路子的僱傭兵團長!


  第二方面軍其實是在那三千騎兵隊伍的基礎上擴建的。這是一個在許多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擴建出來的純騎兵大部隊!部隊的主力更是足以讓許多人目瞪口呆!小北荒一直在跟後金開戰,可是,誰又能想得到,楚鍾南居然膽大妄為地在自己地盤兒上,以女真人為主力組建成了一支實力強勁的部隊?


  這些女真人是哪裡來的?他們又為什麼會對楚鍾南,對執政府這麼忠心不二,甚至不惜對那些後金的女真人發出「拚命」的呼喊?


  每每想到這裡,約瑟夫都覺得自己除了佩服之外,已經是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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