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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秀秀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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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方謝曉 道三慕四[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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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6 16:38:30 |只看該作者
第一集 第八章 四極之旅(三)


      江昊湊近洞口一看,頓時覺得寒氣上湧,他忙把外衣給聶冰披上,聶冰忽然靠到他懷里,江昊感覺到一個溫暖柔軟的身子,心醉神迷。聶冰悄聲說:“其實我不是像他們說的那麼冷淡的,只是這世界上太多討厭的人了,我等了很久,覺得你就是那個可以依靠的人。”

    江昊心里暖洋洋的,聶冰卻忽然脫出身子笑道:“記得答應過我,明天要送我花。”

    江昊點頭,拉住她手不放,往洞里縱身就是一躍,聶冰被他弄得一驚,馬上發現兩個人的身子宛如漂浮在空氣中,慢慢地落下去,一點也不用擔心摔到。

    這個洞挖得好深,四壁整齊,不像是人力打出來的,一直降下去足足十幾米才到底。踏到地面時兩人眼前大亮,幾乎都以為自己是看錯了。

    下面是一間寬闊的大廳,簡直有學校的籃球館大小。廳中亮如白晝,放眼望去,卻找不到光源在哪,倒好像這個地方本來就是陽光照耀下的土地。

    道一行和道統,道黑還有長毛四個人都在,這四人圍繞著一塊巨大的石碑發呆。石碑高有四五米,寬約二三米,厚也有一米左右,四四方方,渾若天成,碑的正面幾個蒼勁的正楷大字“四極碑”。

    江昊頭腦一陣眩暈,他無數次把書疊加在一起時,看到的正是眼前的景象。

    難道這就是一直在傳說中的四極碑?這在他心目中幾乎如傳說神話的東西,現在居然真的出現在了眼前!這碑里會蘊藏什麼樣的秘密,想起來就叫人熱血沸騰!

    江昊深呼吸著,全身都在微微顫抖。只見道一行手里拿著本封皮泛黃的書,正在翻閱,跟他手里那三本《四極真經》一模一樣,皮上的金線,熟悉的字體。長毛跟在道一行屁股後面,點頭哈腰地說道:“師傅休息一下再琢磨,不要累壞了身子。”

    道一行對他比對道統和道黑客氣些,也不耐煩地說:“此事事關重大,我花了三十年才找到了正確入口的位置,怎可拖延?”

    長毛湊趣問道:“師傅,弟子既然入了門,您也給弟子解釋一下這四極碑究竟是什麼。”

    道一行更是不耐煩,但看在他家的財勢可能還要借重的份上,多少也給點面子,說道:“所謂四極碑,據傳是跨越四極之界的界碑。我們生活這種爛地方,就是人界,人界之外,另有超脫人世的其他境界存在,全靠四極碑分野。打開四極碑,如果能進入仙界,那我們就可以成為陸地神仙了,仙福無限。”

    長毛歡喜說道:“成仙好啊,有仙界的妞可玩了。師傅,等我明天叫人弄推土機來把這碑推了,我們就能成仙了。”

    道一行再也忍不住罵道:“蠢材,要像你想得那麼簡單,人人都能成仙了。不說這四極碑的埋藏地點世上無人知曉,就算知道了,四極碑的周圍有結界封閉著,沒有法力的人根本進入不了,要不是我用法力護著你們幾個蠢材,你們只有瞪眼的份。”

    幾個人紛紛點頭稱是,道一行端詳著四極碑,閉目調息,將手放在書頁上,真氣到處,書上煥發出異樣的光彩來。眾人感覺到隱隱的震顫,四極碑上閃爍著金色的光華,奪目之極,發出轟隆隆的巨響來,慢慢轉動著。

    如此沉重的石碑,怕有上萬斤,居然自動旋轉著,樣子十分驚人。碑身緩緩轉動了一圈,後面露出另外一行金色的大字“黃玉何平文摩聶冰圖北蒙恭皇極江昊非真莫開”。

    這行熟悉的字,江昊不知道已經看過多少次,卻從未能領會其中的含義。

    道一行盯著這行字,眼睛里幾乎能瞪出口水來,垂涎之色,一點也不遜于見到美女時的樣子。他處心積慮三十年,終于見到一絲曙光,心都在發顫。他把手中書運用真氣催送出去,真經在空中懸浮著,慢慢向石碑飛過去,石碑背面四角上,分別出現了四個書本大小的閃光的框子,分別閃著赤藍黃綠四色光華,簡直就是為四本書所打造的。

    道一行的這本真經,嵌在石碑右上角上,發出藍汪汪的光華,和石碑結合得天衣無縫。道一行的眼光熾烈起來,伸手去觸摸四極碑,好像被電殛般飛出老遠,半天爬不起來。

    幾個徒弟搶著去扶他,道一行把他們撥開,整個大廳在他觸動石碑之後,風云作色,大廳四壁上湧出濃密的煙霧來,夾雜滾滾雷聲!

    道統道黑長毛都嚇得變了顏色,道一行手里領了一個訣說:“剛才我觸動四極碑,四極碑的結界力量反噬于我,以我的功力都抵受不住,好厲害!沒有其他三本真經的話,無法打開四極碑的入口。”

    四壁云霧間有閃電閃耀,有一道閃電干脆劈到長毛頭上,電光耀眼後,長毛狂喊道:“我死了!沒命了。”

    道統恐懼地摸摸自己的頭說:“你死了還叫喚什麼?”于是兩個人面面相覷,除了恐懼,誰也不說話了。

    道一行也變色道:“單我一人的觸動,怎麼會引動結界如此大的變化,定是有其他力量介入。”

    江昊被眼前的情形所吸引,根本就沒想到和聶冰掩飾行藏。道一行一回過頭去,就發現了他們二人。江昊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功力,和道一行還有差距,但害怕也無濟于事,更何況在聶冰面前,他怎麼能對這幫人示弱?

    于是他索性豪笑道:“昨天的雷符打得你像燒雞似的,怎麼今天又西裝革履的了?”

    道一行暴跳如雷說:“昨天讓你僥幸逃了,今天讓你小子死無葬身之地!你受死吧!”

    江昊暗暗拈了幾張符紙准備應急,道一行嘴角露出絲陰冷的笑容說:“你以為學會了畫幾個鬼符,就能跟我對敵了?你差得太遠了,讓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道術。”

    江昊心里一寒,道一行從西裝口袋里取了個皮口袋,在皮口袋里拿出一柄手掌長短的短槍,從大小上看似乎是兒童的玩具,但血紅的槍纓,閃亮的槍鋒,透出陣陣殺機來。

    江昊本能覺得不妙,道一行拈槍在手,直指江昊,一槍擲出,那槍在飛行過程中陡然變得大如冰盤,江昊情急之下,攬住聶冰的腰飛縱出去。這一槍速度快比閃電,他堪堪躲開,短槍正中他剛才站立的地面,發出轟然巨響!

    江昊這才來得及回頭看去,那槍撞在地上,硝煙彌漫,把青石地面炸出一個方圓幾米的大洞來!

    這一槍的威力,有若驚雷,就是雷符也難比。道一行稍一招手,地上的槍像有知覺似的,自動跳還出去,飛回道一行手中,靈動自如,縮回原來的大小。道一行陰笑說:“你現在知道厲害了吧。這奪魂嗜血槍,威力無窮,而且他會自動跟隨生靈,就算不把你炸成粉碎,只要接近了你,也會把你的血肉精魄都吸干。這是我集三十年功力于一身的法寶,你小子屢次壞我大事,現在要你做我練功的丹藥!”

    他略一動手,奪魂槍又聽命飛出,江昊不敢怠慢,出手就是五張雷符,五個炸雷一個接一個爆響,震得旁邊的道統道黑長毛跳腳亂跑,奪魂槍卻分毫不受影響,如離弦之箭襲來!

    奪魂槍幾乎是擦身而過的,陰風陣陣,一接近人就要攫取人身體里的熱量,江昊還抵受得住,聶冰已經凍得嘴唇青白。江昊讓她靠著自己,聶冰也貼近他。奪魂槍飛射速度之快,遠遠超過子彈,在這大廳里面閃避它,簡直難比登天,如果再發幾槍,江昊恐怕就沒有再閃躲的余地了。

    道一行招回手中槍,琢磨如何不一槍把江昊搠死,留下練功,彌補自己損失的功力。江昊趁他算計之際,帶聶冰身形飄飄而起,直向來時洞口沖去,四極碑的秘密雖然誘人,但保全自己和聶冰的性命才是更為實際的事。

    道一行的槍行在先,直追他們,江昊身形急速下墜,那一槍轟在洞口上,洞口處碎石飛濺,下面無數石塊落下來,竟連洞口都堵住了!

    江昊心里一沉,這後路已絕,是身在死地了。道一行似乎倒不擔心打不出路來,反倒是幾槍都走空,惱羞成怒道:“退路都沒有了,我看你往哪里跑!”

    他雙手畫了個太極的架勢,槍在兩手間顫抖,江昊深知這一槍非同小可,瞥了瞥廳中形勢,四處無可躲避,唯有一處地方是死角,那就是--石碑的後面!

    他一個虎跳過去,道一行的槍也到了,崩在石碑上,驚天動地的巨響!奪魂槍反彈出去,險些傷到道一行自己,四極碑毫發無損,只是四角光彩更加強烈。

    聶冰一直靜靜在他懷里,並不發出驚呼,生怕驚擾了江昊。這時卻忽然說道:“你看石碑上面!”

    江昊凝神看去,石碑背面四處閃光的地方,從這邊也看得清清楚楚。石碑上顯現出一道門的光影輪廓來,若有若無,模模糊糊。他還在思索是怎麼回事,那邊道一行怒吼道:“別以為你躲在後面就能逃得過去,我要讓你灰飛煙滅。”

    江昊知道這里最終也不能躲避奪魂槍的追襲,腦海里靈光一閃,取出一本真經催動真氣,真經被送到四極碑上,嵌上石碑一角,那門的輪廓頓時清晰起來。奇妙的是這門透過碑的兩面都能看到,連那面的那幫家伙都禁不住驚呼起來。

    道一行一時住了手,不再催動奪魂槍。江昊顧不得這許多,將另兩本真經送上去。四極碑軋軋像車輪滾動的聲音,幻彩華光流動的那扇門由虛幻變成真實的,同時開向碑的兩面!

    四極碑的神秘之門開啟了,里面光彩奪目,讓人看不清楚,沒有人知道將要面對的是什麼。

    江昊反應奇快,拉著聶冰說:“我們沖進去!”

    聶冰問道:“我們怎麼知道那里面會是什麼地方,有沒有危險?”

    江昊堅決地說:“不論里面有什麼,比我們在這里等死要好!”

    聶冰點頭說:“我跟著你,一起生,一起死!”

    江昊勇氣倍增,拉著聶冰向四極碑的大門走去,他的一只腳剛邁進去,對面一股巨力湧來,卻是道一行的手推開了四極碑另外一面的門。江昊不假思索,放開聶冰,運用全身的真氣想把道一行推回去。

    道一行在倉促之間,也來不及施展奪魂槍來傷江昊,催發全部的真氣反擊,他修煉多年,功力深厚,但江昊憑借真經的幫助和靈珠為他吸附的真氣,也堪和他分庭抗禮。

    兩個人功力合在一起,相當于幾十個普通修行者畢生的功力,兩股力量相持,膠著不下。從聶冰這邊,只能看到江昊滿頭大汗,停止了前進的腳步,從道統道黑和長毛那邊,也只能看到道一行鐵青臉色,在碑門前止步不前。道統和道黑覺出不對,想去拉道一行,被兩個人巨大的能量一推,都慘叫著飛出老遠,眼見不能活了。

    長毛嚇得遠遠就跑開了,只有聶冰,仍然伸手去拉江昊,江昊情急說道:“使不得。”一分神間,道一行的真氣排山倒海般逼來,讓他再也說不出話。聶冰的手搭上了他的胳膊。

    江昊的心如石頭沉到海底,奇跡發生了,聶冰居然毫發無傷,反倒是石碑上那行奇妙的金色忽然有一部分黯淡下來,剩下幾個字更為耀目,卻是:黃何平文,皇極江昊,聶冰圖北,非真莫開。

    那里面竟然有他和聶冰的名字,這是他看了無數遍也沒有看出來的。江昊的頭腦一亂,道一行的真氣又到,他別無選擇,傾盡全力反擊回去,兩人的真氣發生了最後一次強烈碰撞!

    這次碰撞,唯一目睹的人是縮在牆角的長毛,宿舍樓下面的劇烈搖晃引起了國家地震局的關注,三天以後,救援人員把長毛從空蕩蕩的大廳挖出來的時候,長毛反複念叨的是:“原子彈爆炸了!原子彈爆炸了!”

    當然大家還是把他送進了精神病院治療,沒人了解到,他這次說的其實是真話,兩股強大的力量撞擊到四極碑上,爆發出無比絢爛的光彩,地動山搖,地撼天摧,讓人以為世界末日將要來臨!

    世界末日沒有來臨,爆炸過後大廳中央,空蕩蕩什麼都沒剩下,連四極碑的一片殘片都沒有,所以長毛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被別人看成他精神失常的證據。

    江昊被劇烈的爆炸震得眼前發花,幾乎喪失了一切知覺,爆炸平息下來時,他的胸口痛得要炸裂一般,劇烈咳嗽著。

    他沒有抓住聶冰的手,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放手的遺憾,讓他隱隱作痛,仿佛是失去了什麼。

    他睜開眼睛,眼前一片青山幽林,淙淙流水聲入耳,自己身處這幽林之中,孤零零一個人,沒有道一行,沒有聶冰。他不知道來到的什麼地方,一切都如此陌生。他更不知道,一切都將有新的開始。

    更廣闊的世界和傳奇故事,在等待著他。四極碑的秘密,對他來說只揭曉了一部分,四極碑將他和道一行逆轉進了不同的時空,做為對手,他們終還有相逢的一日。

    而他還要去找尋聶冰,上窮碧落下黃泉,天地茫茫,心愛的人在什麼地方?無論生死,他都一定要再看她一眼。找尋之路,將是一段神奇又漫長的旅程。
快樂的單身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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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6 16:39:03 |只看該作者
第二集 第一章 身遭劫難(一)


      一個大雨後的早晨,在山上砍柴的一個農夫,目睹了一團火球從天而降。農夫嚇得丟下柴火就逃,回去見人就說,村里又出了怪物了。

    農民逃了好長時間之後,從山間的爛泥里面慢慢爬出一個人。正是我們的主人公江昊,和道一行驚天動地的一戰,導致了四極碑天崩地裂似的大爆炸,他昏迷了過去,醒來之後發現聶冰,道一行都不見了蹤影。

    江昊第一個念頭是難受,渾身不舒服,當然泡在爛泥里面誰都是渾身不舒服。

    他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觀察周圍的形勢,原來他獨自在空蕩蕩的山林里,正好位于林中一個凹進的泥坑里。剛下過雨,空氣濕漉漉的,呼吸起來非常舒暢,山里面有很多鳥叫,環保好像搞得也不錯,就是爛泥快沒到鼻子,讓人有點害怕。

    江昊集中意念想把身體提升起來,不過他馬上發現做不到。他現在完全無法聚集真氣,似乎受了嚴重的內傷。他又試著挪動一下身體,結果爛泥馬上就脖子上面了。

    江昊最近已經不大習慣喊救命了,眼看太陽升起來老高,山里已經干燥了些,彩虹褪去,間或有光線投到泥潭里,有小股的水流慢慢淌到泥潭里,照這樣子,江昊遲早要變成泥乃伊。靠別人救不成,還得琢磨自救。

    江昊以前看過的電影里,解救這種局面不外乎幾種方式:陷進沼澤里的人被人用起重機吊出來,但起重機是不會開到這個山頭上的;或者有人從外面用繩子慢慢拉落難者出來,拉的時候要注意身體平衡,這個顯然眼下不可能;也有落難者把衣服結成繩子,扔出去勾到外面一個比較牢固的地方的,但是在爛泥里結繩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何況把自己弄得裸體之後是不是就能解決問題也難說。

    唯今之計,只有第三種辦法可以試一試,離泥潭邊沿有不遠的地方,有一塊石頭,看起來比較牢靠,可以作為套繩子的地方,死馬當活馬醫,只好試一試,江昊盡量讓身體不做大幅度的運動,把上衣撕扯成碎片,一段段再接好,勉強弄了一條繩子出來。這一折騰時間已經過了不短,在泥水里泡著相當難受。江昊耐著性子把這段布繩又做出個繩圈來,結了活結,試著往泥潭旁的石頭上套。稍一用力就往下沉,開始幾次總是扔不正,第三次終于套上了石頭!

    江昊心里喊了聲“萬歲”,拉住繩子往上爬,還沒等他用多大力氣,繩子噗的就被掙斷了,,嘴里吃了幾口泥,他情急之下大喊道:“救命!”

    按說是不可能有人理會的。誰知道居然聽到一個含糊不清的聲音問:“誰啊?”

    江昊呆呆地反應不過來,從樹影里面坐起個人來,穿著身古人的粗布衣服,不知道是不是拍電影的群眾演員。原來這個人一直在那睡覺呢,睡得比較死,竟然連江昊從天而降這種事都不知道。

    江昊簡直哭笑不得,也顧不得理會那人古怪的裝束,忙道:“快救我上來!”

    那家伙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到最後捧著肚子,連眼淚都流出來了。江昊怔怔地不知所措,那人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說:“你……你讓我救你……你自己用力往下踩踩看。”

    江昊以為這人還在開玩笑,誰知道這人轉過頭去,又躺下呼呼大睡了。江昊一著急,腳又陷下去幾分,結果這次是結結實實踩到了坑底,原來是個將將沒到頭頂的淺坑。

    江昊就這麼獲救了。他從坑里爬上來,滿身泥濘,上衣也沒了,完全沒有死里逃生的快活。他關心的是聶冰的下落,打聽清楚自己落到了哪,最起碼也得先給自己弄件上衣穿。

    他把身上的爛泥稍微蹭了蹭,盡量讓自己顯得有點風度,問那個家伙:“老兄,這里是什麼地方?”

    那家伙想都不想說:“東勝神州東海郡薄陽府春水縣張家村。我是打柴樵夫張仲舉,小名大狗子。”

    江昊怔怔道:“你再說一遍。”

    那家伙重複說道:“東勝神州東海郡薄陽府春水縣張家村。我是打柴樵夫張仲舉,小名大狗子。”

    江昊半天才反應過來:“東勝神州是什麼地方?”

    張仲舉反過來瞪著他說:“你這人有病不是?普天下大家住的地方都叫東勝神州,東勝神州南北一萬七千里,東西九千五百路,天下共分九郡,百姓三萬萬。人人剛生下來就會背這個,難道你是天下掉下來的?”

    江昊心里說,我就是天上掉下來的。但看這個張仲舉不像很聰明的樣子,還是耐著性子問:“那你聽過中國麼?”

    “沒聽過,什麼地方。”

    “美國呢?”

    “還丑國呢?現在四海一家,就一個大聖朝,你這人要造反麼?”

    如果真是那樣?江昊深呼吸了一下,簡直不敢去想,自己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這種事情以前做夢都不敢想過!四極碑的背後,居然不是自己生活的地球。那這里又是一個什麼樣地方,有些什麼樣的人和事,為什麼四極碑要把自己引領到這里?但他最關心的,還是聶冰的下落。

    冷靜一下,自己對這個地方人生地不熟,只有先揪住這個不知道是真傻還是裝傻的張仲舉,江昊哼了一聲說:“我跟你一起走好不好?”

    張仲舉摸著後腦勺說:“為什麼你要跟我一起走?”

    江昊說:“因為我落了難,連上衣都沒有了。”

    張仲舉喃喃道:“你落了難為什麼我就要管你?不過妹子說過,要幫人的,你跟我來好了。”

    江昊見他雖笨,但心地倒不壞,對他很是有好感,決定暫時先跟著他。

    出了樹林,太陽毒辣辣曬到身上,就不那麼舒服了。據張仲舉自己說,他今年十九歲,就住在山下張家村里,還有個妹妹叫張汝瑤,家里本來有兩畝地,但不怎麼產糧食,倒比較喜歡產野草和蝗蟲,再種下去只能吃它們為生了。

    張仲舉耕田之余經常上山打柴賣,這年頭買柴的人也很少,他家里面的柴堆得比房子都高。所以他有時經常在山里找野果子吃,吃完了就打盹,日子還算自在,就是總填不飽肚子。

    張仲舉介紹說,他所在的世界叫東勝神州,是一片廣闊無垠的大陸,按照朝廷的說法,東西寬五千里,南北長七千里。大陸的最東面是茫茫大海,北面是無邊雪原,南面是莽莽群山,西面是蒼茫大漠,中間地帶才是適合人居住的大平原。大家雖然多半生平足不出村,卻對此深信不疑。

    張仲舉所在的東海郡,在東勝神州的最東面,離大海只有不到一百里路,但張仲舉因為家貧,從來就沒到過海邊看過。官府的賦稅很重,老百姓都不堪承受。“最要命的是,村附近最近有三清教的人每天來抓人。”

    “三清教是什麼?”江昊問道。

    張仲舉臉上露出很害怕的表情說:“當然就是三清教,被三清教抓走,要到礦上做苦力的。”

    江昊說:“三清教?聽名字像一個道教,修道的人怎麼會抓人來做苦工的。”

    張仲舉苦著臉說:“現在天下大亂,什麼樣的邪教都有,這個三真教聽說抓人采什麼丹石煉仙丹的,法力厲害得很,連官府都怕他們。”

    一個道派也有人讓人害怕的?江昊繼續追問,總算是弄清楚了個大概,東勝神州的當朝大皇帝比較昏庸,各地基本上屬于四分五裂的局面,官府除了收稅別的什麼也管不了,許多有能力的地方勢力興起,各據一方,多是能人異士。在東勝神州這塊國土上,有異能的人是最吃香,最為人所重視的。

    這個三清教,就是最近一年興起在東海郡薄陽府的一個道派,行事很低調,也很詭異,並不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就是經常擄掠周圍的百姓。聽說被抓的人都是去開礦了,開的什麼礦,沒人知道,因為去的人都沒有活著回來的。

    兩個人邊說著就邊進了村子。村子在山腳下,依山傍水,風光秀美。一路走來,好多人都瞄著衣不遮體的江昊。張仲舉領江昊到了他家,是間破茅草屋,屋頂上陽光透下來,倒是很敞亮。房間里就一張破草席,兩個條凳,一口灶,幾個瓦罐,真正的家徒四壁。

    沒看到張仲舉的妹妹汝瑤,聽張仲舉說是出去到河邊洗衣服了。

    江昊先試探著問:“能不能給我弄件衣服穿。”

    張仲舉回答得倒干脆,我自己就這麼一件穿了三年了。“

    江昊于是又問有沒有吃的,張仲舉還算慷慨,從一個黑漆漆的瓦罐里摸出個發黑的窩頭來,江昊只咬了一口,險些把牙都硌掉了,拿在手里放也不是扔也不是,張仲舉一把搶過來,照牆上磕了幾下,把窩頭上的泥巴磕掉好多,才放到嘴里大嚼。

    江昊看得直愣愣的,這日子還真不是人過的,就沖這個也一定要自力更生,闖出點名堂來。他試著再運功,總是無法聚集真氣,只得暫時作罷,苦日子還得繼續熬下去。

    張仲舉啃到一半,警覺地側起耳朵傾聽。江昊一驚,靜下心來,即使重傷之余,他也能比別人更敏銳地觀察到周圍的動靜,很快聽出來有十二個外來的人,正挨家挨戶走動,每到一家,就傳出啼哭打罵的聲音。

    他拽張仲舉問:“那十幾個人是干什麼的?”

    張仲舉正扒門縫往外看,傻呆呆地說:“他們是三清教的人,每隔幾天就到村子里來抓人,專門抓年輕力壯的,聽說是去做苦工。我躲過好幾次了?”

    他把灶上的鍋拿下說:“快爬到灶坑里去。我爹活著的時候在下面挖了條暗道,可以藏人。”

    原來中國的地道戰自古就有傳統了,江昊這才知道,來不及多想,當然是鑽地道。里面黑洞洞的,後進來的張仲舉把鍋蓋收到頭頂灶口,這樣從外面就看不出什麼痕跡。洞里面地方雖然很窄,還容得下兩個人,有微弱的光亮透下來,上面人說話的聲音也能聽得清。

    只聽見開始是拍門聲,拍了幾下大概是沒有耐心了,一腳把門踢開,沖進兩個人來,一個說道:“師兄,我們每次到這家都是空的,又不像沒人住的樣子,是不是其間有鬼?”

    另一被稱作師兄的說:“肯定是有鬼,聽說有些家里面有地道暗門之類的,我們可以搜搜。”

    那個當師弟的說:“這破茅草屋的,找了都髒手,反正我們有人可抓,別費這個力氣了。”

    師兄說:“不成,抓不到心里面不痛快,我有辦法,我們新學的聽神術,我覺得還有幾分心得,可以試試。”

    師弟說:“聽神術我煉得火候比師兄您差遠了,我不成,還得師兄您來。”

    江昊聽得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修行道術,最基本的層次就是耳聰目明,洞徹天地玄機,修到高一些的級別可以眼觀遠方,耳聽千里,再高的境界用元神就可以觀察周圍的變化。江昊雖然也沒有修煉到非常高的境界,卻知道像這兩人所說的什麼聽神術,根本就是最膚淺的基本功,這兩人居然說得鄭重其事,可見其水平之低劣。

    不過話雖如此說,他們多少也是得到了一點傳授的,萬一真被他們聽出自己的所在,還是要倒黴的。江昊平心靜氣,盡量保持自己修煉時的原始狀態,這樣雖然還不能恢複功力,卻讓自己的呼吸非常平緩微弱,就是貼在心髒上聽,也幾乎聽不出來。

    這樣一來,以那兩個家伙的功力,累死也察覺不了他的存在,他剛把心放下,忽然聽見一陣呼嚕呼嚕的響聲,來自張仲舉的肚子。這家伙也不知道是沒吃飽還是壞肚子,聲音響得還挺大。

    江昊正在著急,頂上兩個家伙不見了聲音,半天才師兄才說道:“師弟,你聽到什麼沒有,我好像聽見有豬哼哼的聲音,看來這家里藏了好東西,我們今天可以好好吃上一頓了。”

    江昊為這兩人的聽力目瞪口呆,那兩人已經開始到處翻找那口想像中的豬,當然一無所獲,兩人在上面喘息著,師弟說道:“師兄,你是不是聽錯了?這屋子這麼小,我可是什麼都沒聽到。”

    那師兄似乎也頗躊躇,正在這時,張仲舉的肚子激烈地發出聲響,連帶著一個響屁出來。不管什麼修道不修道的,只要不是聾子的話,這下全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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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第一章 身遭劫難(二)


      江昊和張仲舉被繩子捆成一串的時候,江昊盯著張仲舉,張仲舉苦著臉說:“別看我,肚子要能聽話,我願意被他們抓麼?”

    跟他們綁在一起的,有十多個村民,多半都是年輕人,也有幾個中年人。押送他們的,是兩個道士裝束的人。雖然打扮像道士,但都滿臉橫肉,更像是打手,還真沒看到他們施展什麼法術。

    大家被這兩個道士驅趕著,一直走山路,路上沒有林蔭的地方曬得人發暈,道士們不停踢打大家,江昊滿心怒火,不過卻沒有力氣,只能先忍著,他顯得比較文弱,態度也老實,沒挨幾下打,張仲舉比他倒黴得多,屁股都被踢腫了。

    走了十多里山路,來到一處道觀前。道觀前後綿延,樓台重疊,建築得巍峨雄偉,富麗堂皇。在深山密林之中修築這樣規模的道觀,不知道要費盡多少人的血汗。

    江昊他們被道士們驅趕著,沒有走道觀正門,而是繞了山路奔後門去。張仲舉揉著屁股嘀咕道:“這是什麼地方?他們要放火燒山麼?”

    後山果然四處硝煙彌漫,股股濃煙從很多光禿禿的洞穴往外冒,乍看真像有人在放火燒山。

    經江昊的眼光分析判斷,這是一處礦山,采用的是比較原始的開礦方法。難怪道士們要抓很多人來干活了。

    押送他們兩個人的道士分別叫深虛和揚虛,臉色都挺蒼白,懷疑當真是酒色過度。張仲舉身強體壯,一個人的氣力頂得上普通三四個壯漢,動手對付這兩個酒囊飯桶應該毫無問題,但這兩個道士手里各自有一把拂塵,稍一揮動塵絲自動暴漲,打到人身上比皮鞭抽得還疼。張仲舉火爆脾氣,幾次都快忍不住了,江昊強拉他的衣服,他才沒再討打。即便如此,被抽過的地方已經完全紅腫,痛得他牙都跑到嘴外邊去了。

    深虛和揚虛押著他們到一個深坑的坑口,往下看深不可測,寒氣絲絲縷縷冒出來。張仲舉被推在最前面,剛看了一眼腿就軟了,江昊問道:“你有恐高症?”

    張仲舉顫聲道:“什麼恐高症,老子是真的怕高,快帶我離開這鬼地方。”

    深虛的回答是照他屁股一腳,把他踢進了深坑里,江昊一驚,重傷之余,想阻擋也不能。他正想沖過去跟深虛拼命,下面傳出張仲舉的呻吟:“摔死我了,把我摔沒命了。”

    江昊的心一寬,還能喊出聲的人,暫時不會沒命。深虛一指他說:“你也下去。”

    江昊知道反抗是沒用的,一躍而下,沒想馬上就到底了,原來是個搖晃中的大木排,懸掛它的絞架繩索都在側方,在洞口處還當真看不出來。深虛和揚虛也陸續趕著其他幾個人下來,旁邊有人把絞架放下去,木排緩緩向地下落去,的確是一個簡陋的礦坑,只不過比普通礦坑深一些而已。

    繩索放了半天才到底,深虛揚虛把眾人趕出去,深虛提盞馬燈在前,揚虛拿著拂塵在後監督,前面是一條低矮的礦道,曲曲折折走了很長時間才稍微開闊些,不知道挖掘了多久才能掘得這般深遠。

    這塊比較開闊的地方算個大的洞窟,分出若干條岔道來,有些工人在里面來來往往推木輪礦車運礦石,還有的扛鶴嘴鋤做工。礦坑里潮濕悶熱,很多人只穿著犢鼻褲,即便如此,看神態也是苦不堪言。

    深虛把人聚攏到一起,說道:“你們幾個聽著,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為三清教做工了,一定要全力以赴,三清教神通廣大,想偷懶的會受重罰,想逃跑的,那就連命也別想要了,不信的可以試試看。”

    揚虛是師弟,所以只能跟在師兄屁股後面,補充說道:“你們要做的工就是開礦,專采地下的紫晶玉,這種玉礦石很好認,采到了用車把玉礦推到井口,自然有人會運走。干得好的,不會打你們。”

    交待完了,這兩個人到一旁一個收拾得相對寬敞的洞窟大吃大喝去了,其他人被先來的工人介紹著加入隊伍干活。跟他們在一起被抓來的工人,加在一起有三十多人,都是老實巴交的村民。大家主要的任務就是每天不斷把礦坑往深挖,去尋找那種叫紫晶玉的礦石。

    這種紫晶玉非常難找尋,往往挖出幾丈遠的礦脈,才能找到一兩塊,大家找到更多是鐵礦石,也被奉命一塊運上去,連礦渣也都不能存在礦坑里。每找到一塊紫晶玉,揚虛深虛就欣喜若狂,說師傅會大加褒獎。一旦這一天找不到,眾人就少不了要挨上拂塵抽打。

    江昊跟著做了兩天工,一直沉默寡言,無論揚虛深虛如何欺凌眾人,他都強忍下來,主要是他的傷勢遲遲不好轉,怎麼都難以凝聚真氣,大概是穿越時空所受的震蕩過于嚴重了。

    深虛揚虛大概認為沒有搜身的必要,他的三本《四極真經》在開啟四極碑的時候都融在碑身上了,隨身攜帶的只有一本《百幻雜學》,真氣既然無法凝聚,什麼幻術也是無濟于事。氣海靈珠雖有聚氣的功能,只有在他能夠聚氣的時候,對他修煉才有幫助,剩下一個指寶針倒是整天都突突響個不停,似乎這紫晶玉就是非同尋常的寶物。可是這寶物能做什麼,他一無所知。

    好在他晚上還不需要像別人一樣休息,不吃東西暫時也還挺得住。其他人據說抓來沒三個月就已經折磨死了好幾個了。深虛和揚虛兩個人除了出去抓人回來做工外,就是晝夜輪流監工,把人當牲口使喚。

    過了三四天不見天日的日子,這天深虛揚虛忽然叫江昊、張仲舉和另外兩個工人跟自己到上面去。深虛拿給四個人各一套還說得過去的衣服,命令四人換上,江昊到了東勝神州以來,想找一套上衣的心願,到現在也算實現了。

    外面的陽光明晃晃的刺眼,這幾天除了睡覺時間能上去放風之外,太少有機會見到陽光,江昊大口大口呼吸新鮮空氣,剛想停步來享受一下,揚虛就拿鞭子催趕了。這小子好像是深虛的一條狗,對深虛唯命是從,壓榨大家最為狠毒。

    他這邊趾高氣揚的,那邊就哈著要巴結深虛說:“師兄,看你這氣色,最近幾天定然是功力大進了,師傅說紫晶玉乃天下至寶,聞一聞都福分不淺,我們有這麼多接觸的機會,為什麼我就沒叨到光呢?”

    深虛咒罵道:“功力大進個屁,我是昨天酒喝多了,現在臉紅而已。那紫晶玉里面一定有什麼鬼門道我們沒參透,不過既然連師傅他老人家都說在參悟中,我們也不必費那個心思了,師傅得成正果了,會沒有我們的好處麼?”

    一說到得成正果,他臉越發紅得像猴子屁股。江昊心里暗自嗤笑,以這兩人的道行,比自己沒受傷的時候還差了十萬八千里,自己還不敢琢磨什麼修成正果的事,他們兩個人居然敢妄加談論。

    想到這他也郁悶起來,自己心煩的事也不比這兩個家伙差,功力遲遲不能恢複,找不到方法,雖然在礦坑做活累不死他,可總不能困在這地方一輩子吧。

    江昊也想知道,為什麼指寶針響個不停,自己卻無法從掘到的紫晶玉上獲得一點幫助,如果功力恢複,自己必定可以縱橫揮灑,不再受這班小人的欺負。可是現在他還只能忍。

    深虛和揚虛把他們領到道觀里最大的一塊空場上,四個人清一色青衣小帽,兩個道士也換了新裝,就像兩個領班帶著四個侍者。滿場子里都是這樣的人,大大小小的道士領著面黃饑瘦的跟班的,站得跟中學里面班級的體操隊似的。場子正中搭建了一個台子,上面鋪了紅氈子。烈日當空,八個手持大號蒲扇的女子不徐不急地扇著,讓中央在紅躺椅上的人能多點清涼,她們自己可都是揮汗如雨。

    中央的大紅躺椅寬敞無比,幾乎容得下三個人並排躺的地方上,卻被一個大胖子滿滿當當填上了。這胖子的形狀跟肉球已經沒什麼區別,要不是頭上的紫金道冠顫巍巍發光,還真不容易找出他的臉在什麼地方。

    台子後面,有十幾個人鼓著腮邦子吹起號來,禮樂聲中,深虛揚虛催促江昊他們四個趕快列隊,江昊多年上學,久經操練,沒挨拂塵抽打,其他幾個人都是呲著牙才站好的。揚虛吆喝道:“你們給我聽好了,今天是我師傅紫金真人的壽辰,又是紫晶塔開光之禮的儀式,你們誰要是趕多出一點聲音,哪怕是打個噴嚏,今天就別想活著回去了。”

    包括張仲舉這樣的愣頭青在內,沒一個人再出聲。江昊現在弄清楚了那個胖子叫紫金真人,他們拼命挖掘紫晶玉是為了什麼紫晶塔,進一步的情況,得看看這幫家伙怎麼舞弄才知道下文了。

    場內一片寂靜後,站在紫金真人旁邊的一個穿黃袍,戴沖天高帽的道士,拿著卷黃絹書,咳嗽了幾聲宣讀道:“上天昊德,我三清教紫金聖真人,光大三清教,將躋三清教于天下百大仙門之列。為塑我三真教聲威,光我法力,特集地靈之寶,建紫晶聖靈塔,將成我三真教鎮教之寶……”

    他的馬屁再說下去,江昊的頭都大了,這時候忽聽張仲舉震天一聲大叫:“妹子!汝瑤!”

    這一喊之後,全場鴉雀無聲,無數雙眼睛直愣愣看向這邊,差不多每個人都傻眼了。

    只有江昊這樣的人還能保持住沉著冷靜,他能記起張仲舉說過,有個妹妹叫張汝瑤,和張仲舉相依為命。那天他們兩人被抓走的時候,汝瑤去河邊洗衣服了,他始終也沒能見到這女孩。

    替紫金真人扇扇子的女子當中,有人脆生生應了一句:“大哥,是你麼?”

    在眾多女子中,站出一個纖弱的身影。是個大概不過十六七歲的女孩子。江昊見過很多漂亮的女孩子,聶冰脫俗,趙穎奔放,嫻雅嫵媚,各有各的動人之處,但沒有一個像見到這個女孩的感覺的,那就是:清秀。

    這個女孩子也許相貌並不怎麼成熟妖豔,但就像是剛剛綻放的百合,飄著輕輕幽香,只看一眼時可能忽略過去,越看得多,越會被吸引住,願意靜靜陪在她身邊。

    江昊再一看,張仲舉呆呆張大了嘴巴,知道自己闖了禍,他銅鈴一樣的眼睛分明告訴了江昊,這個女孩就是汝瑤!

    場子里的人沉默了足有一柱香的功夫,才聽到粗重的喘息聲。江昊想這場內要是跑進頭豬當然就更熱鬧,也許會把剛才的事情掩飾過去,但馬上就明白了,那是紫金真人他老人家生氣時候喘粗氣的聲音。

    紫金真人沉著臉發話道:“破壞盛典,按教規如何處置?”

    黃衣道人尖著嗓子道:“稟教主,應該當場杖斃,或者拖到水牢處置。”

    紫金真人摸了摸自己下巴尖上的尖肉說:“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喜的日子,杖斃了不吉利,是哪一部的人出的聲,著他們的頭去做,連這小丫頭也帶走,一並處置了。”

    深虛也揚虛當然聽清楚了吩咐,兩個人准備找准喊叫的人帶走,江昊回頭看了一眼張仲舉,搶先一步站出來道:“我喊的。”

    深虛和揚虛的嘴里像被塞進了雞蛋,面面相覷,他們也知道剛才的叫聲和江昊的嗓門不大對應,但現在教主發話在前,要是再節外生枝的話,說不定要受什麼樣的責罰。要是那樣就太恐怖了,倆人索性不發話了,將錯就錯,拽起江昊就走。

    張仲舉的直性子當然不干,江昊回頭深深看了他一眼,一向莽撞的張仲舉這次似乎懂了對方是拿性命替他擋了一難,終于一言不發了。

    無論如何,張仲舉以自己的樸實搭救幫助過江昊,江昊這樣的人,別人對自己的好處,是一定要回報的。

    江昊推開抓自己臂膀的揚虛,大步向汝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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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6 16:39:44 |只看該作者
第二集 第二章 百計逃亡(一)


      深虛和揚虛押解著江昊汝瑤離開場子。

    汝瑤一開始肯定想對江昊說“你不是我大哥”,但和江昊一對視過之後,她這樣冰雪聰明的女孩馬上意識到,現在說破的話,賠上的只能是張仲舉的性命,于是她也沉默不語。

    所謂的水牢在道觀比較偏僻的東北角,附近有條瀑布飛淌,水聲隆隆。幾間石屋的周圍堆滿了廢礦渣,石屋的位置很低,幾乎是在一個深坑里。深虛和揚虛早從管事的手里取了鑰匙,把江昊汝瑤推進去,然後鎖了門。

    江昊見過電影里把人泡在水牢里的樣子,這間牢房全是用大塊青石砌成的,普通人想逃出去沒門,不過被水泡幾天對他來說沒什麼可怕的,就當多洗幾次衣服了。

    牢房靠近山壁的一面牆上,有幾根很粗的鐵水管,江昊拍打鐵水管,發出空空聲響。回投看,汝瑤蒼白著臉色,兩行清淚流下來。

    江昊好心安慰道:“別擔心,我們很快就熬過去了。”

    汝瑤歎氣道:“馬上淹死,當然很快就熬過去了,只不過痛苦片刻而已。”

    江昊嚇了一跳道:“什麼淹死?”

    汝瑤道:“你不知道麼,這個水牢是用來淹死人的,它的地勢很低,水放滿後沒過人頭頂,人會被活活淹死。”

    江昊頭皮發炸,原來是以為被泡上幾天就完了,沒想到這些雜毛這麼狠,他現在能力未複,真這麼泡上兩天,怕也是要完蛋的,何況還有汝瑤。

    幾個水管子里傳出嘩嘩水聲,水流轉瞬湧出,幾丈見方的屋子,頃刻就沒了腳面,江昊大急,他一個箭步沖到門口,敲打著門道:“放我們出去!”

    這門是用厚橡木做的,上面有扇關死的小鐵門,鐵門一開,揚虛探進半個腦袋說:“你安心上路吧。”江昊出手如電,抓住了揚虛的道冠,用力往里拉拽。

    揚虛拼命掙紮,可是牽一發動全身,哪里掙得開,被江昊把肩膀也拉了進來,情急大叫道:“師兄救我!”

    深虛在外面聽到有變故,見師弟不斷掙紮,半截身子已經進到小鐵門里,抱住揚虛的雙腳使勁往外拉。江昊深知此時容情不得,把揚虛頭發繞在手里用力,和深虛各不相讓,只剩揚虛在中間殺豬般嗥叫。

    江昊不小心用力岔了些,帶下揚虛的一大把頭發和帶血的一塊頭皮,踉踉蹌蹌退後幾步。小鐵門砰地關閉,隔門聽到揚虛邊喊疼邊罵娘,江昊心下絕望,懊悔失去了最好的機會。汝瑤卻綻放了笑容,吐吐舌尖道:“你的動作好快,怎麼能在那一瞬間就抓住他的頭發呢?”

    江昊一愣,拍著自己的頭想:“是啊,自己功力未複,怎麼能這麼利落地抓住揚虛的頭發呢?”

    他思緒到處,立刻發現體內氣息湧流,原來因為傷重無法恢複的地方,現在全都毫無凝滯,真氣盡情游走,他就在這片刻之中,居然複原了!

    江昊不敢相信,憑自己的能力,這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的事情,懷里的指寶針此時突突響得厲害,江昊仔細看去,腳下不斷上漲的流水打著漩渦,隱隱泛出淡紫的顏色,紫色的流水浸透鞋襪,和他身體融合,讓他的真氣游走舒暢之極,甚至比沒受傷之前還要流暢自如。

    這瀑布來自後山偏角,江昊雖然第一次來這里,也知道此處並無礦脈,不過是經常被傾倒礦渣罷了,難道這水中的神奇力量會與礦渣有關?但現在他又無暇考慮這個了,水面上漲的速度越來越快,再過片刻,就快要沒到人胸際了,江昊倒沒什麼關系,小姑娘汝瑤已經在冷水中瑟瑟發抖了。

    江昊讓真氣再走得通暢些,全神貫注于門上,雙手用全力推移,大門發出一聲轟響,直飛出去,水流向門口傾瀉,但門外地勢本來就低,也無法阻止水面上升。江昊拉著汝瑤從水牢里掙紮出去,手腳並用,好不容易來到高一些的地面上,看到深虛揚虛兩個人被門板砸在下面,正自呻吟。

    江昊對汝瑤道:“我們快走。”

    深虛揚虛合力掀掉門板,人手一柄拂塵,齊聲喝道:“哪里走?”

    江昊把汝瑤藏到身後道:“有我在,不用害怕。”汝瑤感激地看著他,覺得從沒有有一個人像這個陌生人一樣可以依賴,仿佛他寬厚的身影可以遮擋世界上一切危險。

    深虛和揚虛同時冷笑,拂塵揮舞,千縷萬縷絲纏繞過來,江昊雙手齊張,抓住兩柄拂塵,用力一拉,深虛和揚虛道行比他遠遜,兩柄拂塵終于都撒了手,江昊的手上也泛起條條血痕來。

    江昊深吸一口氣,雙手揉搓,兩柄拂塵頓時斷折粉碎,深虛揚虛都心疼萬分,惱怒道:“好小子,今天決不容你再活在世上。”

    深虛從左耳朵里掏出根挖耳勺大小的東西,一晃就成了柄寶劍,揚虛的一柄從右耳朵里掏出來,兩劍在手,兩人都躊躇滿志。江昊一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這東西比方才的拂塵不好應付。江昊做出凝如淵岳的姿態,卻對背後的汝瑤小聲嘀咕道:“我恐怕不一定能對付這兩個妖道,現在是逃命的時候,我背你在背上好麼?”

    汝瑤乖乖用兩只小手扣住他的頸子,小聲道:“大哥哥,我信你,你一定能行的。”

    江昊信心倍增,咬破中指在左掌上寫了個“雷”字訣,深虛揚虛見他動作古怪,一時摸不清楚深淺,也沒敢妄動。

    江昊早看准方向,向瀑布湧流的山壁之上飛縱過去。深虛揚虛沒想到他擺了這麼酷的姿勢,不是應戰,是要逃跑,氣得眼睛都綠了。

    深虛一柄劍破空飛出,長了眼睛似的追向江昊背心,江昊伸腳在岩壁上一蹬,眼看蹦的速度加快了一倍,可以逃出深虛的追逐,眼前忽然一寒,原來揚虛的劍早兜了個圈子,後發先至,在前面等著他。

    江昊連閃展騰挪的余地也無,生死關頭,暗道只有按自己算定的方法行動了,一投紮進了水牢里。

    深虛揚虛以為他一定瘋了,顧不得多想,收劍在手,緊跟追逐。

    江昊反手一揚,一個霹靂發出去,這“掌心雷”訣威力有限,但即用即發,也不失方便,趁深虛揚虛閃避掌心雷的功夫,江昊早就算准了去路,照准牆上一個掌心雷,喝道:“開!”

    從這個死地打出生路去,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是別人都料想不到的。江昊原來的性子樸實無華,但隨著曆練危險的增加,漸漸把他聰明靈敏的潛力都開發出來。他傾力于手上,欲待這一劈驚天動地,劈出去之後,牆卻連半分搖晃都沒有!

    江昊呆呆看自己手上,原來剛才飛奔時汗濕了手,“雷”字訣早已經模糊不清,竟是不能用了。

    法術也有這麼不可靠的,江昊郁悶得想罵人,可惜沒有罵人的時間了。生死關頭,深虛揚虛都沖進門來,看他發雷訣不成,都狂笑起來:“憑你這點本事,還想施法逃命,讓你看看真正的雷訣吧。”

    兩個妖道各自用不持劍的手領了個訣,也在自己手上畫了些什麼符道,兩道轟雷挾電光而出,水牢本就狹小,江昊避無可避,反身抱起背後的汝瑤就鑽進了齊腰深的水里。

    他故意攪得水花四濺,兩個妖道眼前一花,各自分開,擦著臉上的水找他。忽然江昊從兩人中間冒出,深虛揚虛掌心雷齊發,江昊往水里一縮,結果是水花飛濺,揚虛慘叫道:“我的手,我的手!”

    江昊拉著汝瑤從水里露出頭來,迎面飛來一手,他正好接住,原來深虛的雷劈斷的是揚虛的手。

    江昊大笑,兩個妖道氣得要發瘋,揚虛不顧自己疼得要死,也祭出寶劍來,兩柄劍在斗室中繚繞,寒光盈眉,這次是勢必要置江昊于死地了!

    江昊又做了一個讓他們意外的舉動,拿著揚虛的斷掌,對准水牢西牆運力,喝了聲“開”,揚虛斷掌上的雷訣還在,在他的真氣催動下,牆壁轟然開裂,江昊把汝瑤把背上一負,飛也似的沖了出去!

    揚虛沒想到自己的手還能給人家派上這個用場,再也支撐不住,一口氣背過去,暈倒在水中。深虛狂怒之下,根本不管他的死活,從開裂的牆壁追過去,發誓非要逮到這個讓他們疲于奔命的小子不可。

    他的頭剛伸出,差點撞到江昊笑嘻嘻的臉孔,深虛悚然道:“你沒逃?”

    江昊笑道:“等你呢。”

    汝瑤被她放到一旁的,他雙手貼住牆壁,催動全部真氣,舌尖綻出個“合”字。

    深虛面無人色,來不及喊出聲,分開兩半的牆壁徐徐被推上,深虛的眼睛像金魚一樣鼓出來,腦袋露在牆外面,還能咒罵不休,就是一動都不能動了。

    江昊受了這兩個家伙許多天惡氣,今天一並出了,不由心里大是痛快。看看汝瑤在冷水里浸過,瑟瑟發抖,而且若再來妖道的話,自己還是沒什麼對付的把握,走為上策,等有地方落腳後,再回頭探尋張仲舉的安危。

    他背上汝瑤,讓汝瑤緊緊抓住自己,翻過瀑布旁的石壁,揀了條最偏僻的山路,一口氣跑上十多里路,估計後面不會再有追兵了,這才止步。

    他找了個向陽的地方把汝瑤放下,小姑娘被冷水濕透了衣裳,早凍得嘴唇青白,但怕打擾到江昊,始終一聲不出。江昊大是憐惜,問道:“你怎麼樣?”

    汝瑤臉上露出絲微笑說:“我很好啊,大哥哥,不是你,我們恐怕早就死掉了,你人真好,始終也沒丟下我不管。”

    江昊笑道:“我和你哥哥是好朋友,當然不能丟下你不管。”

    他約略講了一下自己和張仲舉結識的過程,又問汝瑤怎麼也被抓進道觀的。汝瑤說比他們被抓的時間只晚一天,自己在河邊洗衣服,回來後家中就不見了大哥的蹤影,出去找尋,沒想到被巡山的妖道發現,也抓上山去。她被分給紫金真人做侍女,侍女們都是從村里抓來的貧家女孩,紫金真人生性殘暴,不但經常打罵這些女孩,而且稍不合意的就要處死。直到今天大會,她才被江昊救了出來。

    據汝瑤說,紫金真人對紫晶玉的煉制非常重視,似乎是這東西關系到三清教門派興衰,可是始終也不出成果,讓紫金倍加著惱。汝瑤抱著肩膀又回想說:“他們對煉制鐵礦也很感興趣,煉的似乎都是兵器,可惜我也沒去看過。”

    江昊露出大哥哥寬厚的微笑說:“我們先不著急這個,最重要的生堆火幫你取暖。”

    汝瑤牙齒打戰道:“不能生火,他們會發現的。”

    江昊知道她說得在理,可總不能讓這女孩生生凍出病來,他閉目凝神對汝瑤道:“把手給我,我用真氣替你驅寒。”汝瑤乖乖把手給他,像依靠親人一樣就倚在他懷里,江昊覺得她的手軟綿綿的,經自己真氣流轉全身後,小姑娘臉上泛起暈紅,明媚之極。

    江昊方自松了口氣,聽到有個刺耳的聲音說:“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調戲小女孩,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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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第二章 百計逃亡(二)


      江昊方自松了口氣,聽到有個刺耳的聲音說:“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調戲小女孩,可惡。”

    說話的是個尖嘴猴腮的老頭子,肩上一根竹扁擔,一端擔著只精致的鳥籠,用金絲掐制,罩著的紅綢布掀起了一半,里面食罐水槽都精美異常,似乎是大富人家才用得起的器皿。而這老頭子穿著破破爛爛,一副窮相,鼻子如鷹勾,嘴巴突出,雙腿細長。擔子另一頭,是一口小炭爐,也精致異常。也不知道這老頭子什麼來路。

    老頭子正火冒三丈,放下扁擔怒視江昊:“小子,在我老人家面前,你也敢調戲小姑娘,你不想活了不成?”

    汝瑤怯生生地解釋道:“他沒有欺負我,大哥哥是好人。”

    老頭子一指她道:“你不用替他說話,這里我說了算。”

    江昊哭笑不得,誤會自己也就罷了,居然連女孩子的解釋也不信,也有些惱火道:“你這人講不講道理,怎麼不聽我們說清楚?”

    老頭子一翻眼睛:“你說對了,我這個人就是從來都不講道理,你能把我怎麼著?”

    江昊當真是沒見過這麼不講道理的人,明知道自己錯了就是不認帳,自己又關心汝瑤是否好些了,便轉過頭不去理會他,誰知老頭子道:“小子,還不向我老人家賠罪?”

    江昊也不禁有了脾氣:“我為什麼要向你賠罪,錯的又不是我。”

    老頭子道:“就憑我老頭子是飛鳥仙,你就該向我賠罪,我向你賠罪的話,多沒面子。”

    江昊從小就謹遵長輩的教導,是個典型的好孩子,本來什麼事都謙恭有禮,就算別人欺負到他,他也經常是忍讓。但自從學得異能之後,個性里被壓抑的狂放一面逐漸都張揚出來。更何況這飛鳥仙根本就是不講道理,他尋思著怎麼給汝瑤找個地方烘干衣衫,讓汝瑤好好休息,頭也不回就是一句:“做夢!”

    飛鳥仙氣得頭上的帽子一下蹦起老高,古人說的怒發沖冠,大概真就這模樣,他胡子翹起老高說:“你敢小瞧于我,讓你小子吃點苦頭先。”

    江昊深知東勝神州非比地球,任何奇怪的人和事都可能碰到,雖然沒對他客氣,但還是沒敢大意。沒想到飛鳥仙只是張嘴一吹,狂風大作,挾著煙塵向自己席卷。

    兩人近在咫尺,黃豆大的沙粒劈里啪啦打來,江昊氣沉丹田,就是十二級台風現在也休想撼動他分毫。他只是擔心汝瑤柔弱的身子經不住這種打擊,用身子遮蔽住汝瑤,汝瑤緊緊縮在他懷里,頭都不敢抬,一副弱不勝寒的模樣。

    江昊胸中湧起一股熱意,覺得自己就是拼卻性命不要,也一定要保護這個女孩子,他昂首道:“有什麼法術盡管對我來,欺負小女孩,你胡子一把了,不嫌丟人麼?”

    飛鳥仙大概也有點不好意思,撓撓頭說:“我不是要欺負你們,只是……媽的,欺負小女孩又怎麼樣,我比你強,我就能欺負你。”

    江昊沒想到這個老頭子簡直和無賴一樣,自己的硬骨頭又顯出來了,也大聲道:“我就是不肯任人欺負,死也不肯!”

    飛鳥仙鼻子一哼道:“我就非要欺負你,你能如何?”

    他見狂風把山樹都吹得東倒西歪,也沒能把江昊怎麼樣,翻了翻眼睛,一聳肩膀,旁邊兩棵巨樹拔地而出,對著江昊就撞過來,江昊只是伸掌一推,說了聲“回去”,兩棵樹向飛鳥仙撞回去。

    飛鳥仙額頭青筋爆起,用力往回推,兩個人像拔河一樣互相拉鋸,江昊忽然起了童心,猛然一收力,向旁邊一閃。兩個人的真氣隔空對峙,本來就如同兩個小孩子用手推著對方,一個人忽然撒手,另外一個人馬上就失去了依托。

    所以結果是,江昊抱著汝瑤,在一旁悠閑看著,飛鳥仙一頭沖進灌木叢里去了,出來的時候,鼻青臉腫,頭上還連根頂著株青草。

    飛鳥仙氣鼓鼓地道:“好小子,好小子,你還真有兩下子,我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他上行囊里面拽東西,拽了半天什麼都沒拽出來,拍拍頭說:“壞了,今天沒帶東西出來,怎麼辦好呢?”

    他又自言自語說:“對了,還好試煉爐帶出來了,你等著,我現在煉出件兵器也能對付你。”

    他折了根斷枝,長三尺有余,然後就往小炭爐里面塞。說也奇怪,不足尺余見方的小炭爐,長枝塞進去綽綽有余,一點也沒露在外面。飛鳥仙只是吹一口氣,爐下頓時燃起熊熊烈焰,江昊遠在幾丈外都感覺到熱氣灼面,讓人難以置信這麼熾熱的火焰是他吹出來的。

    飛鳥仙對火焰的烈度似乎還不滿意,自己又鼓足了腮邦子吹氣,他的腮邦子比風箱還好用,火焰被他鼓得更加猛烈,只有打鐵煉鋼才會要這般青純猛烈的火焰。

    估計只是幾分鍾的光景,飛鳥仙就猛一鼓腮邦子吹熄爐火,伸手開爐門,從中取出那截樹枝。爐門上猶自滋滋冒著青煙,可見熱度之高。但這飛鳥仙當真皮厚,若無其事拿出樹枝在手上擦了擦。那根樹枝沒有被燒焦,長度還是三尺,只不過已經變成了烏亮的顏色,形狀像一根拐杖。

    飛鳥仙得意洋洋說:“我這根烏金如意拐,對付你就綽綽有余了。”

    江昊雖然覺得他煉出兵器的方式非常詭異,還是不相信這樣速成的東西就能對他有多大威脅。何況就算對方真的比自己強大,也決不能因此就向對方的蠻不講理屈服。

    飛鳥仙把拐杖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干脆利落地招呼一聲道:“小子,我要打了。”說著就把拐杖祭了出去。

    江昊感覺眼前有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出現!

    一個拐杖,怎麼會造就黑色的漩渦?江昊已經來不及尋求答案,他試圖用真氣抗拒,但漩渦倏忽卷進,真氣根本無法抵禦。他不假思索,抱著汝瑤縱起,那黑色漩渦正卷中剛才他站位的地方。

    飛鳥仙一聲怪笑,塵沙消散,江昊看自己原來站立的位置,頭上不禁冷汗涔涔。在自己剛才駐足的地方,正插著那根烏金拐,還在顫巍巍晃動。周圍的樹木,本來已經被飛鳥仙用嘴吹得東倒西歪,這次卻是全都豎了起來。只是跟原來是顛倒了上下,樹根支棱著向著天空,樹梢深深插入土地中!

    要何等巨力才可以完成這樣的波動!江昊心寒。剛才的所謂漩渦,原來竟是如意拐飛行旋轉造成的。這一拐之威,超過他以前見過的任何武器,而這武器,不過是飛鳥仙在片刻之間創造的。

    如果說道一行,紫金真人讓他認識到這世界有些人和他有類似的能力,比較難纏,那麼飛鳥仙讓人認識到,這世界上還有很多人可以別稱作強者,自己還需要很大的努力。

    可是恐怕現在難以有這個機會了,因為飛鳥仙看起來正像是那種睚眦必報的家伙,得罪了他的人,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飛鳥仙張開大嘴,滿嘴里居然沒有一顆牙齒:“你小子不知道從哪得到了點奇遇,功力不淺。可惜身為一個修真者,居然連趁手的兵刃,得力的法寶和防護自己的用具都沒有,那就是找死了。你現在知道得罪我的下場了吧,我這人從來不會放過任何得罪我的人,小子,我要讓你所有修真努力的辛苦全都白費,讓你下半輩子都要受人欺負。”

    江昊知道自己沒有退路,唯有拼死一戰,這時候空山中忽然傳來一聲悠遠的笛音,婉轉回蕩。飛鳥仙聽到笛音,臉色頓時一變道:“小子,算你運氣好,我非走不可,不陪你玩了。”

    飛鳥仙把擔子上了肩,身體發生了奇特的變化,嘴巴變長變尖,衣服變成了羽毛,雙臂變成了雙翼,他竟然真的化成了一只鳥兒,擔子化成了羽翼旁的兩個小飾品。

    飛鳥仙振了振雙翼,身形穿云裂霧,直向陽光最耀眼處去了,頃刻不見。

    江昊長出了一口氣,覺得自己還在微微發顫,跟別人交手也不是第一次了,但只有這一次最僥幸。

    好久以後,他才注意到汝瑤正拿袖子給他擦著頭上的冷汗,小聲說道:“大哥哥,你沒事吧,休息一會好麼。”

    江昊看到她雖然已經被真氣度過,不像最初那麼冷了,但衣服還是濕漉漉的,仍然瑟縮,可卻一句也不講自己的苦楚,反倒一心安慰他。這女孩子實在比別的女孩子都可愛和體貼。

    他柔聲說道:“就叫我大哥好了,我們不是已經認識了嗎?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妹子了,大哥一定會保護你的,來,找個地方,我帶你烤火驅寒,烘干衣服。”

    汝瑤甜甜一笑,看得江昊都不禁心動。他心里當然時刻不忘記聶冰,但不能不承認,很喜歡和這女孩在一起,無拘無束,萬分自由的感覺。

    他收住心神,當務之急是給汝瑤找個烤火的地方,同時還要想法子知道張仲舉的下落。和三清教正面交鋒的話,自己還沒把握,暗中行事比較好些。

    他把汝瑤背在背上,翻了幾個山頭,茫茫然又走了又十里山路,汝瑤忽然說道:“不好了,我們又繞回來了。”

    江昊舉目一望,果然烈日下升起冉冉青煙,他不熟悉路徑,走到三清教道觀的另一邊,這里是鐵場所在地,已經可以聽到打鐵鍛造的聲音了。

    江昊想起剛才飛鳥仙煉兵器的過程,不禁心中一動,從他一開始遭遇道一行,到現在和深虛揚虛,乃至飛鳥仙交鋒,無一不是吃虧在自己沒有武器可以抵禦對方攻擊。飛鳥仙剛才煉制武器的時候,用真氣吹出的似乎是傳說中體內的純陽之火--三昧真火,自己雖然不會發出三昧真火,但火符火術也在書上看過,如果不煉制一件能湊合用的兵器,起碼沒法和敵人交鋒。

    想到這兒,他不退反進,一直向前走,過了最後一道樹叢,前面是開闊的鐵場,有三四個道士在做監工,幾十號人工人精赤著上身,有的搬運東西,有的打鐵,有的鼓風箱,還有的忙著淬火。煉制好的武器,都專門有人裝了運走。

    江昊偷偷溜到一間空房內,無人注意,這里有煉爐,屋里還有成籮筐的上好銀霜炭。江昊先把爐子生著了,讓汝瑤在火旁暖身子,自己出去替她看著,等汝瑤的衣服烘好了,他才回來。因為遍地都是火,所以也沒人注意多了這麼一把火,一縷煙。

    汝瑤的臉上現在紅豔豔的頗為動人,江昊不敢多看,怕有雜念,趕快專心琢磨煉兵器的事。爐火有了,他也可以用本身真氣助爐火加溫,可是他沒有飛鳥仙的發力,把樹枝煉成武器,尚有所不能,看來需要找一件鐵器,偏生這空屋子里哪會有鐵器,出去偷吧,被人發現了又很危險。

    江昊正自犯難,汝瑤怯生生地問:“江哥哥,你找什麼呢?”

    江昊隨口應道:“鐵器啊,是鐵的就成,我們有急用,妹子也幫我找找看。”

    汝瑤小手里拈著一件東西問:“這是……也是鐵器,成麼?”

    江昊把她手上看去,眼睛又直了。汝瑤手里是一柄鏽跡斑斑的菜刀。

    江昊撓撓頭,沒聽說哪本書上說可以煉菜刀為絕世神兵的,總覺得有什麼不妥,可是眼下,他一想周圍的緊迫形勢,毅然道:“就是它了,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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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第三章 屠龍菜刀(一)


      寶刀百煉放玄光,這是江昊在武俠小說里看過的句子,至今記得。但這菜刀,眼下是不放光的。

    如何把它融煉成有法力,克制敵人的武器,而不是削菜如泥的寶刀,江昊犯了一番嘀咕。好在已經見過飛鳥仙的手法,自己不妨照葫蘆畫瓢的試試看。

    如果將菜刀直接放進去爐火中的話,怎麼把真氣度引進去是個問題,他想起自己看道一行用氣海靈珠吸取嬰兒真元時候的作法,決定也試一試。氣海靈珠既然在電火中沒有被融煉,在煉爐中應該也能支撐得住,這麼做雖然有點冒險,可是不冒險又哪來的成功。

    江昊將菜刀置于爐中,把氣海靈珠放在菜刀上,把爐中炭火點上,燃到極旺處,自己盤膝坐在爐前三尺處,把真氣源源不斷輸過去。果然真氣就像得到了接收之所似的,一分一毫也未曾浪費。

    借助火勢,真氣似乎慢慢能融到刀身上,菜刀隨溫度升高,漸漸變作了赤紅的顏色,這是煉鐵器的正常步驟。但這柄刀隨著江昊不斷催加真氣,爐火里竟然泛出七彩的光輝來。

    看到這樣的征兆,江昊大喜,緊著吹氣鼓風。他現在吹起來雖不能移山倒海,卻也算氣壯山河,做個區區風箱不在話下。尋常鐵匠煉上數十天才能達到的效果,在他嘴上吹上幾刻就成。當然,還有真氣幫忙。

    有半個小時的功夫,菜刀在爐中開始發顫,叮當作響,按說再煉下去,菜刀早該融化了,鐵匠錘煉兵器就得繼續鍛打了。可是江昊對這些一竅不通,只能模仿飛鳥仙把菜刀取出來。

    他手伸到爐火里拿菜刀,看得汝瑤直咋舌。菜刀的紅色未褪,彩色光華忽然暴漲,菜刀自己從他手上跳出去,插在牆壁上,嗡嗡作龍吟之聲。

    江昊又喜又驚,喜的是菜刀現在這派頭,簡直就是神兵利刃的架勢,那一定是自己對它的栽培有了功效了,驚的是菜刀從自己手里溜了,會不會也想自立門戶。

    好在菜刀還不至于有那麼大野心,江昊一招手,便飛回到了江昊手中。奇詭的是,這刀身上雖經煉過了,還是鏽痕斑斑,表面上看起來,就是一把舊菜刀。江昊用力一握,那刀身上光華流轉,極是動人。

    汝瑤欣喜地說道:“大哥,你的兵器煉成了?這下子我們是不是能救我哥哥了?”

    江昊收好氣海靈珠,笑道:“那要試試才知道會如何?”

    汝瑤知道他這話跟自己一個意思,想到有希望解救張仲舉,也不由興奮。她適才一直替江昊守衛門口,現在大功告成,便疏忽了這點。江昊耳聰目明,有所覺察道:“有人來了。”

    汝瑤剛想問他往哪里回避,江昊神采奕奕,把菜刀在手上旋轉。那菜刀就在他一根指頭上滴溜溜不掉下來,姿勢非常瀟灑。一個道士沖進來,看了個愣頭愣腦。

    江昊邊耍著刀邊問道:“大會上搗亂的那家伙被關起來後,還有沒有出什麼事情?”

    那道士摸摸腦袋說:“也沒出什麼事情,紫晶塔始終也沒能築起,師尊大是光火,讓我們大家采更多的礦出來,怕有別的人開搗亂,也吩咐我監督打造更多的兵器出來,再經過師尊法力煉制,那就能作為法器防身了。”

    他一口氣說了這麼一大長串,才覺得不對頭,喃喃說道:“我為什麼要對你講這些?”

    江昊笑道:“你不認得我了麼,仔細看看,我可是昨天大會上大吼一聲那個人?”

    道士一拍頭道:“對啊,你就是昨天大吼一聲的那個人,還嚇了我一跳。你還害得師尊責罰了我們大家,我想起來了。師尊還下令深虛揚虛兩位師兄把你除掉了。你已經死了……”

    他怔怔不再說了,發現江昊還活蹦亂跳的。江昊大笑道:“如果我沒死又如何?”

    道士這才醒過味來,抽出背上一柄寶劍來,跟深虛揚虛用的寶劍相仿,只是不如他們的可以大小變化自如。道士退後三步,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說道:“讓你見識一下三清教煉制的七星寶劍。”

    江昊一頓手中菜刀道:“讓你見識一下我獨家的……屠龍寶刀。”

    道士定睛看是把還有鏽痕的菜刀,險些噴飯,把七星劍往出一丟,寶劍光寒,電射向江昊頭頂。汝瑤一聲驚呼,江昊剛想應戰,心念甫動,菜刀如飛出手,正格到七星劍上,一聲鏗鏘撞擊後,七星劍斷為兩截。

    江昊大喜!跟人對壘數次,他都因為沒有武器吃虧,有時候靠智計運氣靈活扳回幾城,總歸是被動,今天真正憑自己煉制的武器嬴了第一仗,而且是一擊奏效,讓他怎麼能不高興!

    道士傻呆呆的,沒遇到過拿菜刀的人出手這麼利落的,一時反應不過來。江昊覺得時機不錯,順手拽了他的絲絛把他捆了,再砍了道袍一角塞到他嘴里。

    道士嗚嗚說不出話來,江昊對初戰成果非常滿意,想起來還有需要刑訊逼供,了解情報這一回事,便又把沾滿口水布從道士嘴里拽出來,用雪亮的菜刀一指道士頭顱道:“我要問你幾件事,你要老老實實招供,敢說半句虛言,我就把你剁了喂狗。”

    他這幾句話是從前看古裝片常有的台詞,現在說得這麼順溜,自己也覺得滿意。那道士嚇得一哆嗦道:“不要把我喂狗,我什麼都說。”

    江昊心里早有很多疑惑,借這個機會要一起問個清楚,菜刀在道士臉上一晃說:“你們這三清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門派。”

    一聽這問題,道士來了勁,背書一樣張嘴就來:“三清聖教,文成武德,受命于天,光耀寰宇。紫晶塔成,位列百仙。”

    江昊聽得不耐煩說:“好了好了,別說了……我在書很看多好多這麼吹牛的,沒什麼新鮮的了……對了,位列百仙,那什麼意思。”

    道士像看著外星人一樣看著他:“你不知道百仙門的意思?”

    江昊知道自己露出了不對頭的地方,菜刀湊近了說:“問那麼多干什麼,老子不是東勝神州的人,有什麼奇怪的?”

    道士露出莫大的恐懼之色道:“那難道你是來自傳說中的魔界……”他好像是看到了極度恐懼的事情,掙紮著要逃,江昊暗自好笑,自己信口胡說,不知道說中了什麼讓他做噩夢的的事。他把刀往道士脖子上一橫說:“快說百仙門的事,不然一刀殺了你。”

    道士戰戰兢兢道:“東勝神州東西寬二萬五千里,南北長七千里。能人異士層出不窮,舉國自古都盛修煉之風,四海之內,修道的門派數以千計,其中最上者共有一百零八門,號稱百仙之門。百仙門每十年一次大會,彙聚天下修道高手,品評高下。我們三真教……師尊光大本門,就是為了位列百仙,讓大家都有求道成仙的機會。”

    江昊啞然失笑,原來吹噓了半天,他們還不算是所謂百仙門里的一員。但他心里面也隱隱感到不安,紫金真人的法力雖然自己還沒親眼見識過,感覺應該是不那麼好對付,一個不能列進百仙門里的妖道都已經如此,那強人又會有多少,自己究竟又是什麼水平。

    這個世界,比他想像得更廣闊。

    道士剛剛說了個開頭,勾起他的好奇心,他還想繼續追問下去,發現這家伙的嘴角露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心生警惕,汝瑤倚門望著外面,忽然顫聲說道:“大哥,你看。”

    江昊搶到門口一看,孤零零一間土屋旁,前前後後不知道什麼時候湧上來數十個道士,又八個工人抬著台滑竿,紫金真人肥胖的身軀,壓得滑竿吱吱作響,似乎隨時會把竹竿壓斷。

    那道士陰笑道:“小子,你現在知道本門的厲害了吧。我手腕上有本門傳訊用的傳音金鈴,十里之內,搖鈴報警,本門中人都會趕來援助。現在該我把菜刀架到你脖子上了。”

    江昊恍然大悟,難怪這小子羅里羅嗦的說這些,原來是為了拖延時間。

    現在敵人大隊人馬已到,畏懼懊悔都沒有用。唯有打起精神應對。他把縛道士的絲絛解開,道士得意洋洋地說:“怕了吧,乖乖給我磕幾個響頭,我還可以從輕發落你。”

    江昊哈哈一笑,一腳把他踢出去,道士正好一屁股坐在剛才崩出的一塊紅炭上,嗥叫聲直上青云。

    江昊叫汝瑤過來,撫摸她的頭發說:“大哥把你束到背上,像那時候一樣,和大哥一起殺出去好不好?”

    汝瑤堅定地點點頭,一雙眼睛亮晶晶清澈無比,說道:“我和大哥同生共死。大哥不丟下我,上天入地,我都陪你去。”

    江昊每次得到她這樣的鼓勵時,都勇氣和信心倍增,往往能爆發出驚人的能量來,汝瑤用小手勾住他頸子,江昊大踏步出門來,朗聲說道:“你們上來吧。”

    紫金真人從滑竿上坐起來,他臉上肥肉太多,做一個表情出來要半天的時間,而且還不大容易看出是什麼表情來,江昊干脆就只聽他說話。

    紫金真人呼嚕呼嚕地喘了半天粗氣說:“你好像有點門道,深虛揚虛兩個笨蛋跟我說了你的事,雖然這兩個畜生修為太低,又太白癡,但能從我徒弟手底下跑掉,也不是一般人物了。不如你也當我徒弟吧。”

    江昊還沒發話,汝瑤先嚷道:“大哥,不能聽這個壞人的。他總是打罵我們,好幾個姐妹伺候得稍不如意,就被他賜死了。還有,自從他來到了這里,村子里的鄉親們就再沒活路了,被抓去開礦的人,十有七八也很快就被折磨死了。你要幫我們,不能投入這個壞人門下。”

    江昊苦笑,小姑娘跟隨他短短的時間里,把他看成了大英雄,認定他本領超群,又有正義感,有人這麼去想他,他心里當然無比驕傲。可是冷靜下來,對付紫金真人這樣的老家伙,自己還真半點把握都沒有。

    屈膝求得一生,其實不難,自己以前當小人物的時候,也不是沒做過,冒險的話……江昊正思量,紫金真人問道:“想好了吧?”

    江昊頭腦一清醒,對答如流:“想好了,你肥肉太多,長相太難看,跟了你我怕以後也吃成你的模樣,我還是自立門派吧。”

    汝瑤忍不住撲哧一笑,江昊知道自己把後路全都堵死了。當著胖子把這些話說出來,把紫金的肺都氣炸了。

    果然紫金真人用尖利的聲音喊道:“劍陣,風火雷電,滅魂劍陣。”

    站出八個道士,各據一方,手里各自拿捏一個劍訣。但他們真正的威脅,在背上的長劍上。

    江昊深知不好對付,耍弄手里的菜刀,故意把菜刀把前一遞道:“看我屠龍寶刀!”

    八個道士乍一聽嚇得同時退後一步,等看清楚了原來是把菜刀,笑成一片。就這一瞬間,江昊的刀真的擲了出去。

    刀光一道,繚繞不絕,叮當十數聲響後,菜刀回到江昊手中轉個不停,道士背上的長劍,都只剩下了半截。

    周圍一片寂靜,誰也想不到這一把爛菜刀竟然如此精准犀利,再無人敢小視江昊。紫金真人擰著臉上的肥肉,氣得呼哧呼哧喘氣說:“笨蛋,都是笨蛋。換人,風火雷電都要到位,把滅魂符用上!”

    江昊聽他說得鄭重,不敢掉以輕心,聚氣凝神。又上來十六個道士替下這八個道士,每個道士站定位置以後,或從背上,或從耳朵,或從鼻孔里飛出把劍來,有大有小,不一而等,小的當然也能幻化成大的。

    這十六柄劍開始在他們頭上飛舞,越舞越快,交織成一道劍網,遮蔽日月,讓天空都黯淡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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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第三章 屠龍菜刀(二)


      出叮當碰撞之聲,每碰撞一下,就有若干電光迸射下來。

    這電光,是真正的電光,打在地上冒出青煙來,江昊被他們困在幾丈方圓的范圍之內,根本脫身不出去,只能閃避。但這電光也越來越密集,幾乎根本避不過去,唯有用屠龍菜刀迎擊,電光撞在刀背上,江昊的手掌都能夠感覺到酥麻。

    他心里暗暗叫苦,想不到紫金真人擺的劍陣居然這麼難應付,需知修煉者的真氣,就像人的力氣一樣,是有數的,這劍陣不斷發出電光,每次抵擋都要耗費他很大氣力,時間一長,不用對方動手,自己恐怕先要累死在里面。

    江昊大喝一聲,把真力灌注刀上,刀如長虹經天,向劍網最上方撞去,只聽轟然巨響,十余柄劍云集一處,擋住了屠龍菜刀一擊,屠龍刀被倒撞回來,落到他手中,劍陣紋絲不動。

    這一試之後,江昊倒是揣測明白這劍陣的形勢了。原來這劍陣縱橫,在每柄劍不斷飛舞阻遏對手突圍,如果一旦劍陣的某一點受到攻擊,其他點上的劍就會立刻傳過來合力防禦,等于說,無論攻擊哪一點,都是劍陣最強的一點。

    如此說來,這劍陣豈不是毫無破綻了?以江昊目前的功力,不敢貿然破陣,用血肉之軀抵擋刀劍的屠戮。何況背上還有一個汝瑤,根本就不能經受哪怕是凡鐵的打擊。

    更要命的是,除了閃電之外,劍光飛舞中,劍陣上方聚攏了厚重的彤云似的黑霧,讓人感覺到呼吸不暢通,越來越低,要把劍陣里面的人都吞噬!

    如果不拿出一個解決的辦法,勢必死無葬身之地。

    江昊沒想到,還沒跟紫金交手,就先被他的劍陣逼到了絕境上,心里好生郁悶。按實力來說,無論以武器還是功力而論,他至少比這十六個小道士要高出很多去,如果不明不白地就死在他們手里。那豈不是太過冤枉了?

    他想起以前上課解數學題,老師一邊罵他笨,一邊總是說,只要是有正確的答案,那麼一定有解法?不錯,只要實力相差不懸殊,那麼一定有解法。只要是劍陣,一定有死角,可是這劍陣滿天密雨般無縫無隙,攻其一點也不及其余。除非是……他觀察了一下形勢,豁然開朗,忽然大笑出聲。

    汝瑤替他擔心,問道“大哥,你笑什麼?”

    江昊解釋說道:“汝瑤有養過狗狗麼?知道不知道怎麼叫狗狗跟著你走?”

    汝瑤不解,說道:“辦法很多啊,比如對它好啦,給它骨頭放前面,它來尋骨頭,就跟著我走啦。”

    江昊笑道:“看大哥給你變個戲法。讓外面的家伙也來找骨頭。”

    他雙掌一合,屠龍菜刀再次引向長空,還沒接近劍陣邊緣,劍上就錚錚聲示警,眼見屠龍刀就要砍到劍陣,眾劍齊聚迎擊,沒想到屠龍刀在江昊意念控制下來了急轉彎,直向下面墜去。

    眾劍的力量完全沒法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只知道有敵即需迎擊,跟著拐了個彎子追擊,不料屠龍刀這一擊,竟是朝著地面的。

    屠龍刀一擊入地,直沒到柄,十六柄長劍之力,也盡皆撞入地上,塵埃四起,劍陣頃刻散亂,江昊手一手,屠龍刀回歸手上,切菜似的飛旋出去,把十六柄劍全數斬成了兩截。

    道士們都傻了眼,江昊剛松了一口氣,那個蠢笨無比的紫金就在這時候動了,身子流云一樣瞬息之間到達了江昊身畔。

    江昊還從來沒有見過某種物體能移動這麼迅速的,即使他的外形和豬相似,還是不能不讓江昊佩服。他只來得及側了一下身子,防止汝瑤被打中,于是所有的重擊都落在自己一個人身上。

    江昊喉頭一甜,差點一口血噴出來,身形向前猛沖出去。如果這個時候紫金再給他同樣一下子的話,怕也挨不住了。

    幸運的是,紫金施展這樣的身法似乎也很費真氣,在原地正呼哧呼哧又喘著氣,江昊屠龍刀在身後飛旋,斬得道士們鬼哭狼嚎,自己背著汝瑤拼命地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只覺得身上痛得厲害,再也支撐不住,一頭栽倒在地上,意識處于朦朧之中。迷迷糊糊間,好像有人移動他的身體,身上像火一樣受著煎熬,痛楚不堪。

    他體內的真氣自由流動著,慢慢治愈他的創痛。經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他開始有了清涼的感覺,睜開眼睛一看,是汝瑤拿清涼的泉水潑在額頭上。

    看到他醒了,汝瑤露出如花的笑容說:“大哥你總算醒了,擔心死我了,你吐了好多血呢。”

    江昊看看自己的胸前有血痕,嘴角也有血絲,但是已經不痛了。紫金在他身上打那一掌的確很重,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發現自己修行的真氣有一鍾神奇的力量,就是自愈非常之快,現在這傷勢影響已經不大了。

    他打量周圍,自己是躺在一團干草堆上,這干草堆是農家曬谷留下的,正在一條小溪旁,汝瑤是用手,把水一點點給他捧來的。

    江昊茫然問道:“我暈倒在這了麼?”

    汝瑤說:“不是啊,是我把你弄到這的。”

    江昊啊了一聲,看汝瑤發絲凌亂,臉上滿是汗水,不知道這弱小的女孩要費多大力氣,用什麼樣的法子才能把自己弄到這兒。汝瑤卻是全然不想這個,一個勁忙著用泉水沾濕他的額頭,給他降溫。

    江昊心里非常感激,他這個人不願意多表露在嘴上,只是微笑說:“大哥沒事了,你放心好了。”

    說著一躍而起,不等汝瑤來扶,翻了好幾個跟頭,連大氣都不喘一下,汝瑤慢慢已經熟悉了他的脾氣,一看就知道他是真的沒事了,不由歡欣雀躍。

    汝瑤拿出兩個芋頭給江昊說:“大哥,你勞累了這麼久,肚子一定餓了,這是我留給你的。”

    江昊笑道:“傻丫頭,你大哥不需要吃東西的。”

    汝瑤驚呆了,江昊便盡量簡單地給她解釋自己所煉的功夫,說到最後,忽然想起一事說道:“你是我妹子了。我也應該教你簡單的吐納調息的方法。大哥不能總跟在你身邊保護你啊。”

    汝瑤低頭道:“有大哥的保護就夠了。”

    江昊可沒大注意少女的羞澀,硬是教了她簡單的吐納調息方法,讓她也從此邁入初步修行者的行列。忙完這些,就要回到當前最大的難題上,即使有了趁手的武器,能夠對付普通敵人,應對紫金這樣的人物,還是太困難。

    除非有新的方法,而且一定有這樣的方法,江昊的腦子里非常確信這個問題。因為他總覺得自己忽略了某件事情。現下抱著頭苦苦思索。汝瑤有些擔心說:“大哥你是不是傷還沒有好,大哥你休息一下,就能像在水牢里一樣大展雄風,把他們都打敗。”

    江昊心里一亮,興奮得抱起汝瑤轉了個圈再放下。他一直當汝瑤是小妹妹,覺得挺自然的,汝瑤是臉紅紅的也不說話。江昊興奮之中,無暇顧及,說道:“我們回到水牢去。”

    汝瑤不懂他說什麼,江昊心里最清楚,當初他能夠得以傷愈,完全因為在水牢里莫名其妙地恢複了力量,去那里探察個究竟,也許可以找到問題的答案。

    他見汝瑤已經非常疲憊了,就先讓汝瑤吃飯休息,找了家農家借宿,自己不睡覺,調息吐納。過了一晚,果然汝瑤精神恢複得不錯,笑靨如花。

    江昊自己也調息得很平穩,自覺比沒受傷之前的真氣要強大了許多。他領著汝瑤悄悄向三清教道觀的行進。經過幾次曆險,多少已經熟悉了路徑。這次沒被任何人發現。

    接近了水牢,見坍塌的水牢也沒人來修複,大概這幾天被他鬧騰得夠厲害,都在忙著抓他呢。青山幽靜,瀑布水聲隆隆,如果不是來曆險,是來和聶冰旅游就好了。

    當初逃走的時候,因為太倉促,他來不及觀察指寶針是不是有異相出現。現在可以從容慢慢查探了。他先在坍塌的水牢附近搜索,既沒有發現紫晶玉的影子,也沒有看出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甚至指寶針都不跳上一跳。

    被打漏的房子里,水波泛上來,寒意徹骨,江昊把手伸進水里撈取,什麼都沒有,正自失望中,忽然感覺到水波里有隱隱的震動,這震動似乎和自己真氣運行的節拍非常契合。

    難道讓自己恢複功力的力量是來自水里的?來自水,就要順水尋找源頭,江昊把目光投向奔流不息的瀑布。

    走近了,瀑布白色的水花濺到他臉上。江昊把手伸進水中,沒覺到有任何水流偏轉異常的問題,也就是說,在瀑布的後面,不會藏有一個水簾洞一樣隱秘的所在。

    剩下的,只有水中了,一般的瀑布飛流而下,水源多出自地脈當中。要想查出這樣的水流源于何處,除非精通地理,經年調查的飽學之士,舍此之外,唯一的辦法是,下到地底看一看。

    而鑽進瀑布里面去查找水源,只有瘋子才做得出來。

    江昊領著汝瑤攀爬到瀑布源頭的高處,站在山崖上,感受到水流的力量愈發強大,就算是當瘋子,他也要試一試。他現在的外衣完全換了當地的裝束,里面穿的還是來時的衣服,倒正方便了游泳。他把外衣脫掉,對汝瑤說道:“汝瑤乖,在這里等我,我要進到瀑布里去探尋一樣很重要的東西,如果成了,你哥哥能得救,我們也能對付三清教。”

    他覺得自己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已經解釋得非常充分了,剛要行動,誰知道小丫頭馬上擋在他身前說:“我不管你說什麼,不能放你去冒險了。”

    江昊啼笑皆非說:“下面有好東西等著我,但是只有我自己能進去,你沒修行過,是不能跟著進去的。乖乖在這里等我了,我可能會過很久才出來,但一定沒事。”

    他這幾句可是信口胡說了,瀑布里面是不是真的有東西,即使有,又不是能給人帶來好處,他能不能平安回來,所有的事情他都毫無把握,但是不這麼說,汝瑤肯定不會放他下去。

    果然汝瑤雖然還是不放心,卻不再阻攔他了,紅著眼圈說:“我就在這里等你,你不回來,我不會離開。”

    江昊心中一疼,想起了聶冰,至今不知道聶冰的一點下落。他囑咐汝瑤找個隱蔽的地方躲好,不要叫道士們發現了。自己整束好行裝,咬咬牙,一頭躍進瀑布了急流里。

    這瀑布水流從山崖上傾瀉而下,力道何止萬鈞,普通人馬上就會被沖到崖下去,摔得斃命。但江昊現在已經有了終結者的身板,一躍進水中,立刻雙手扣住了岩壁,任水流沖刷自己的身體。

    水流的力道實在太大,他睜不開眼睛,無法呼吸,好在可以調息真氣,干脆不用口鼻來呼吸。

    饒是如此,水流巨大的沖擊力還是讓他有點吃不消,幾千斤重的石頭砸在人身上怕也不過如此。江昊掙紮著找尋水流出來的岩隙,摸准了後往進就鑽。

    冬的一聲悶響後,他頭正中岩石,撞碎了一塊岩石,自己也痛得要命,原來這入口處並不很寬,需要小心。

    江昊摸了摸頭,腫起老高一塊,小心翼翼往里鑽,總算是進去了。里面水道也很狹窄,深入山中。頂著水流的巨力前進,一不小心就會碰撞上岩石,沒走出多遠,江昊已經是遍體鱗傷了。

    但是他沒有退路,只有前進。江昊在這沒有光亮,沒有呼吸,沒有幫助的地方掙紮著摸索。被水流不知道浸泡打擊了多久,終于覺得身體一輕,整個人漂浮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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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第四章 紫晶飛瀑(一)


      驟然失去壓力,江昊在黑暗中被水流沖擊著,感受到一股力量流過體內,非常舒服。

    沒有壓力,沒有恐懼,有的只是無盡的流動。水流經過幾個曲折之後,慢慢向山內延伸,向下流轉。水流不再向乍進瀑布時候那樣猛烈,江昊渾身痛得厲害,睜開眼睛,正好看到自己順水流向一塊石頭撞過去,連忙用手一支,躲過了這一劫。

    四周一片黑暗,不過對江昊的目力來說,沒什麼影響,現在他可以從容觀察周圍形勢。這瀑布的水出自山石之中,所以流經的路徑曲折回旋,在山腹中蜿蜒,有的地方非常狹窄,人身子只能勉強擠過去。水流湍急的時候,江昊不知道被石頭撞了多少下,現在總算好過了一點。

    江昊在水中放松自己,意外地發現,潛了這許久,自己居然不感到呼吸困難。他的身體,能和水流也交換呼吸。水流一直向山腹中延伸,算算路程已經相當深入,陡然轉了彎子向下。

    下面水勢強勁,似乎是水的源頭所在。江昊第一次想一投紮進去,被水流生生沖了出來。他第二次強提一口氣,一頭紮下去。

    他像遇到一道無比厚實的障壁,以他能夠穿越牆壁岩石的能力,普通牆壁決不會給他這種感覺,除非面臨巨大的阻力。

    這種力,不是水的阻力,而是超自然的力量,他很確信。那就意味著,他沒有找錯方向。

    沖破這層阻隔,他驟覺壓力一松,新鮮空氣湧進口鼻。江昊剛想松一口氣,身子就開始了急劇下墜。

    這次下墜的時間又比他想像中長久很多,他目光如炬,能看清楚自己眼前奇異的影像。他墜下去的地方,是一個異常寬闊的洞窟,瀑布的流水正源于此,可是他身體附近,一滴水都沒有。

    江昊暗暗驚心,極目看去,寬闊的洞窟四壁閃耀著微光,無數水波顫動。原來四壁之上,都是水流,沿著洞窟的四壁向上湧流,卻沒有湧滿整個洞窟,要何等巨大神奇的力量,才能這樣遏止水流?

    江昊經曆其他奇遇和奇景時,腦海里都沒有像現在一樣,馬上冒出一個詞:“神”。

    鬼斧神工,天縱之力,怕也不過這般。江昊心跳劇烈起來,不等他做出反應,身子重重摔到某物上,又被彈起來,像小孩玩過的蹦蹦床一樣,不光不痛,還怪有意思的。

    彈了好幾天才落實,江昊站起身子,驚訝得合不攏嘴來,如果說剛才看到的景觀已經讓他開眼界的話,那麼現在的景觀就讓他歎為觀止。他此刻正站在一道流水組成的平面上,這道流水被某種巨大的力量支撐起來,踩上去人也不會掉落。透過透明的水網,能看到腳下很深處,有清泉碧水,芳草春花,幽悠如仙境。而水網在半空之中,綿綿不落,蔚為奇觀。

    最讓人看了一眼就無法挪開目光的,在他的前方,水網纏綿中,一處懸在半空中的飛瀑,從洞窟壁上一個光芒閃耀的入口傾瀉下來,落到水網上後,籠罩出一座寶塔的形狀。這座神奇的流水寶塔,周遭處處發出淡紫色的光芒,仿佛有種神奇的魅力,讓人看上去就心情平靜甯和。

    這流水之塔晶瑩剔透,江昊不知不覺間走近,走到塔的水階前,猛然像被電殛了一般,人摔出去好幾米遠!

    自從他開始修行以來,就沒有什麼力量能把他擊打出這麼遠的距離。但他現在的性格,是遇強不退,調息了一下,非要再試試這里究竟是什麼神奇境地。

    腳步剛邁出一半,聽到有人歎了口氣說:“好多年都沒有人來了啊,好不容易來了一個,小子,你還是不要貿然送死的好。”

    江昊一震,發現把自己隔開的那道界限的後面,紫色寶塔第一層的台階前面,坐著個瘦得只剩把骨頭的中年人。江昊從來沒見過這麼瘦的人,說只剩骨頭絕對不誇張,身子在衣服里面就是個空蕩蕩的架子,露在臉上部分,簡直就是一個骷髏頭,非常嚇人,唯獨一雙眼睛閃閃發亮,完全沒有餓壞了的模樣。

    江昊一個“鬼”字在舌尖上打了個轉,不過他已經不是會大驚小怪的人了,能夠很平靜地注視對方。誰知道中年人做出了匪夷所思的舉動來,打了個哈欠說:“要不是你來,我都忘了有多少天沒洗澡了,髒死了,我且洗洗手。”

    他右手把左胳膊從袖口里取下來,放到腳下的流水里清洗,這胳膊上面除了皮就是骨頭,江昊真擔心他把皮搓掉以後可怎麼辦。忍不住說道:“你是不是輕點?”

    說完之後,他才醒悟過來,把胳膊從身上取下來是多麼詭異的事,這才想起該露出驚訝的神情來。

    中年人笑道:“小子看來世面還是見得不夠多,我還以為你真是什麼大場面都經曆過了,對我這老怪物不當回事了呢?”

    江昊問道:“那……您老人家在這待了很久了?”

    “三十年而已,被困三十年肯定不算久了,我有個師叔說他當年被困過四百年,比較起來,我是好的了。”

    江昊道:“那他活著出來了麼?”

    中年人說道:“廢話,不然我怎麼知道他被困了那麼久,當然是他親口對我說的。你小子怎麼好像什麼事情都不懂,看你能掉到這里不丟性命,按說功力不算淺了,你到底是不是懂修行的人啊?”

    他不由分說,先說道:“來來,走近點,別過線,我元神出竅替你察看一下你修行得如何了,到了什麼境界了。”

    江昊覺得好笑,聽口氣這人修行的年頭也不算短了,說話做事卻像小孩子,看到自己就像看到了好玩的事物。不過難得他如此熱心,江昊也挺感激的。

    江昊說道:“那當然好了,先謝謝你了,可是,什麼是元神出竅啊?”

    話剛說完,有人在他額頭上重重打了一下說:“小子,你到底都學什麼了,以你的功力,不該這麼白癡啊。”

    江昊分辨道:“我是自學成才的。”

    話沒說完,腦袋上又挨了一下,當然打得都不重,江昊回頭四顧,沒看到有人,奇怪這一下是怎麼打到自己頭上的。中年人歎氣說:“看來你是真的不懂了,我靈偶仙還真少遇到像你這麼奇怪的人。”

    江昊方才知道他的名字叫靈偶仙,最近遇到的怪人似乎都流行帶一個仙字,靈偶仙的聲音在他耳邊響道:“我先得現形,然後才能跟你解釋這個問題,普通修道的人,沒有不知道這個的。”

    他身子一蹦,就在江昊旁邊現出形來了,江昊目光敏銳,馬上看出台階里面還坐著一個靈偶仙,一動不動做沉思狀。身畔這個靈偶仙長得比權圈里的精神很多,很有點玉樹臨風的架勢,也沒有瘦得像骨頭架子似的。

    江昊說道:“這個,圈子里面的也是你?怎麼那個你那麼猥瑣,這個這麼精神?”

    靈偶仙又敲了一下他腦袋說:“我老人家在圈子里困了三十年,一口飯都沒吃過,全仗調息真氣活著,當然餓得瘦了,哪像你在外面大魚大肉,吃得肥頭大耳。”

    江昊嘀咕說道:“我不需要吃東西,也沒感覺過餓。”

    靈偶仙仔細打量他一番說:“你身上好像真有很多詭異的地方,明明很多境征兆,就連我煉了二百年都不具備,可有些地方,我看還不如剛入門的小道士了,奇了怪了。”

    江昊說道:“我也解釋不清,我是稀里糊塗從一本書上感應到真氣流轉,結果就會運轉了。其他的各種零星符法法門,都是在本幻術書上學的。”

    靈偶仙鼻子一哼道:“幻術?那是最低劣的法術了,你居然學那種東西,難怪沒出息了。先給你解釋問題再說,修道的人主要是聚氣,氣成勢了以後,就會引發身體里的元神,元神為人身之本,軀殼滅了,元神也不滅.元神只是純粹精魄的凝結體,會隨修行者力量的增強而增強,到了最高境界,修道的人比拼的就是元神的功力了,明白了麼?”

    江昊摸摸頭,非常干脆地說出三個字:“不明白。”

    靈偶仙大是懊惱,但這次沒打他,說道:“笨蛋,元神到了最高境界,可以脫離身體出竅,只不過沒有軀殼保護,它會比較脆弱,要落在別人手里,連超生的機會都沒有了。我的肉身被困在里面了,仇家又多,所以元神也不敢出來亂躥。”

    江昊想起自己初練功時候仿佛靈魂離體的感覺,其實是聽明白他的意思了,不過為了多聽一點,繼續裝傻道:“那我為什麼出不了竅?”

    靈偶仙說道:“你功力尚淺,當然不成,能煉到出竅這一步,通常就可以做到長生的境界了,這是普通人夢寐以求的,沒那麼容易的。好了,不跟你說了,我要回去了,好不容易來個人,難得聊上兩句,我該回去休息了。”

    嘴上是這麼說,他一點也沒有動地方的意思,看來真是還想再聊。江昊暗自好笑,這簡直是個老小孩。果然靈偶仙不等他問什麼又接著開講了:“你沒聽過我的名字麼,我在東勝神州可是大人物,可惜三十年前探尋紫晶塔的奧妙的時候,誤中了別人的圈套,被困在紫晶塔的結界里……結界的力量,源自紫晶塔,那可不是我的功力能打破的,沒人救的話,我會永遠困在這里的。”

    江昊問道:“紫晶塔,就是紫晶礦鑄的塔麼?”

    靈偶仙嘿嘿一笑,說道:“我知道最近有些蠢材在山里面挖什麼紫晶玉,可是他們根本不知道,紫晶礦不是紫晶玉,那些狗屁玉石,除了能換點銀子外,什麼用都沒有,紫晶礦的真正奧妙,在于水上面。”

    江昊聞言一震,知道接近了問題的答案,靈偶仙娓娓道來:“紫晶礦是傳說中的開天三十六種寶玉之一,這三十六種寶玉,對修行各有各的奇效,這紫晶礦,能直接增長功力,屬于大家最想覬覦的那種。可惜大部分人不明白,這種玉,和傳說中的天宮瓊漿一樣,是水一般的形態。”

    他手指閃光的瀑布處說道:“那一口泉眼,叫做仙人眸,每三百年滴一滴紫晶出來,凝聚于此,有少許靈氣隨山中瀑布流出去,以致滿山都有異相。遠古的不知道哪一位前輩高人,在此利用用泉上本身的靈力砌成了這水瀑靈塔,拱衛紫晶,誤入其中的人,功力低的性命不保,功力高的被困也難脫身。我就是倒黴上當的人之一,你不會也是想來拿紫晶吧。”

    他直視江昊,江昊想也不想道:“我就是想來拿紫晶的。”

    靈偶仙嘀咕道:“奇了怪了,我還沒見過像你小子敢把歹念掛嘴上的。”

    江昊說道:“我要救人。沒有紫晶提高功力,沒法救人。本來事情就是光明正大的。”

    靈偶仙沉郁道:“可是你知道,憑你的功力,是根本沖不進去的。”

    江昊說道:“那也要試,有些事,上天注定我要做,我就去做。”

    靈偶仙瞪大了眼睛說:“你不怕死……最少……你得求我老人家幫忙吧?”

    江昊苦笑說道:“你自己還困著呢,對了,我進不去的話,有什麼要我幫你的忙,可能我救不了你,不過能送些你需要的東西,或者給別人稍個口信什麼的。”

    靈偶仙嘖嘖道:“你小子心腸還真不錯。其實,想要去取紫晶,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憑你的功力,還做不到啊。”

    江昊問道:“什麼辦法?”

    靈偶仙道:“元神出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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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第四章 紫晶飛瀑(二)


      江昊本來滿懷希望,現在一下就泄氣了,說道:“你不也能元神出竅麼,那又有什麼用,不還是被困在里面,取不出紫晶。”

    靈偶仙重新開始敲他腦袋:“笨啊,我是在圈里,肉身又出不來,你在圈外,肉身可以出來啊。”

    江昊眼前一亮,看到了希望,心里熱乎乎的。他盤膝坐定,把種種雜念都收起來。平日里練功,每當他這麼靜心的時候,就經常能感覺到元神飄出體外游蕩。

    這一次感覺乎意料的順利,他看到另外一個自己從身體里走出來,靈偶仙滿臉驚訝地盯著兩個他看,左手搭在坐著的那個他的肩膀上,右手搭在現在站著的這個他的肩膀上,很意外地說:“沒想到你小子真能出竅,看你的年歲,應該不過二十多歲,修煉到元神出竅的境界,一般得三五十年,你居然做到了。”

    他一拍不打緊,江昊覺得身子一震,再不能專注精神,嗖地退回到軀殼里。靈偶仙少了一個江昊可以扶著,半邊身子失去平衡,險些一個趔趄摔倒。

    江昊再想集中精力,卻怎麼也沒法達到先前的狀態。靈偶仙滿臉懊喪,說道:“原來你小子修煉未曾純熟,早知道說什麼也不拍你了,這下慘了。”

    江昊繼續凝神,總是功虧一簣,靈偶仙有些著急,說道:“算了算了,這次怨我,我也該幫你一把。”他伸手按住江昊頭頂百會穴,江昊頓時感覺到自己的真氣有人導引著,氣游紫虛神府間,一點不費氣力,輕輕松松地讓元神從身體里脫離出來。

    靈偶仙領著他的元神走近紫晶塔的結界,毫無滯礙地穿行過去,江昊走近了這這流水造就的神奇的寶塔,看到塔上流水的水紋自動流出一幅幅山水圖景,人物工筆,每幅都纖毫畢現,栩栩如生,巧奪天工,讓人瞠目結舌。甚至塔的簷角之上,有流水的風鈴,發出清泉拍擊之聲。

    江昊一眼也不想錯過這奇景,靈偶仙說道:“別看了,你要像我這麼看上三十年,再好的景致也都膩了,還是好好看看你要的紫晶吧。”

    江昊隨他走到壁上光芒閃耀的入口處,只見夠成這奇幻天地的水網,盡皆源出于此,從這里流出來的水,都發出淡紫色的光芒,江昊一接觸到這種流水,就覺得身體里真氣倍加充沛。

    靈偶仙道:“這就是仙人眸了,紫晶就在其中,三百年一滴,凝結于泉眼之中,取到了有無限的好處。”

    江昊不但沒露出貪婪之色,反而問道:“那樣的話,你為什麼不取呢?”

    靈偶仙一指自己的肉身,沮喪道:“你看看我的肉身。”

    江昊這才注意到,他的肉身背後,有兩條鐵鏈將之鎖在台階上,只能保持坐下的姿勢,鐵鏈端上的鐵環深入到骨頭里,被鐵環扣住的皮肉都潰爛了,看得人頭皮發麻。

    江昊不由起了不平之心,問道:“這是誰干的,怎麼能把你這麼狠心鎖在這兒?”

    靈偶仙說道:“是一個……很大的壞蛋……你以後要碰到這種家伙,最好掉頭快跑。算了,不說這個……縮住我的這兩道鐵索,跟仙人眸連接,借紫晶至寶的靈力制住了我,所以我雖然跟紫晶近在咫尺,卻偏偏沒法拿來解救自己。還有嘛,就是紫晶這東西雖然也是好東西,但對我們這個級別的人物來說,卻也不過是一種比較好的材料而已,所以這混蛋甯可不取紫晶,也不會放我出來。”

    江昊算是大概弄明白了前因後果,繼續問道:“那我把紫晶取出來的話,是不是你就解脫了呢?”

    靈偶仙說道:“這個,我也不知道了,總之你可以試試,別怪我沒告訴你,可能有危險的。”

    江昊道:“那也要試試。”他站到仙人眸前面,伸手正好可以夠到泉眼,既然不知道怎麼下手,索性把手把泉眼里一伸,就開始掏東西。靈偶仙回到自己的肉身里,用自己的右臂握著取下來的左臂,給後背撓癢癢。

    江昊覺得靈偶仙雖然是個修行的老家伙了,可是挺可愛的,對自己的胃口,自己要是取出了紫晶,一定要幫這老家伙脫困。他的手浸在仙人眸里,清涼潤滑,驀地摸索到一塊冰手如玉的物事,溜滑得很,有點像摸到果凍了。

    江昊想拿出來看一下,那物事猛地傳遞出巨大的力量來,震得他五髒欲裂!不光是他感覺到震動了,整個紫晶塔都劇烈晃動起來,水珠飛濺,灑落如雨,似乎馬上就會崩塌。靈偶仙也同時大叫道:“快住手,我要死了!”

    江昊馬上住手,震動緩緩停止。靈偶仙本來骷髏一般瘦削的臉上現在更加難看,眼眶里流出兩行鮮血來,眼珠子本來也都從眼眶里晃出來了,不過他伸手又按了回去,轉了兩轉,居然也不影響使用。

    靈偶仙喘息著說道:“還好我當年入門的時候練的就是靈偶術,只要肉身不四分五裂,怎麼樣都死不了,不過也夠受了。那鬼東西……它和鎖住的我鎖鏈是靈力相連的,動得厲害的話,會要我命的,肉身和元神都要毀了。”

    他忽然露出恐懼的神色,盯著江昊還放在仙人眸上的手,江昊明白他的意思了。自己隨時可以把紫晶取出來,但如果真個拿出來的話,靈偶仙恐怕馬上就會肉身也元神俱滅。

    肉身毀了,修道的人還能存在,元神毀了,那麼這個人就會徹底從宇宙間都消失,難怪他會這般恐懼。

    而對于江昊來說,必須要得到更強的力量來對付紫金真人,只要稍微一抬手,這天賜的力量就到手了。連靈偶仙想得都和他一模一一樣,沒有誰會為了這麼大的誘惑,在乎一個困境中的老頭子。

    但是偏偏江昊不,他做的事,是把手抽回來,很堅定地說道:“我不能拿紫晶,拿了你就會沒性命的。”

    靈偶仙疑惑中說道:“你不是要靠紫晶的力量麼,誰能禁得住這種誘惑呢?”

    江昊坦然說道:“要我犧牲你的命才能得到寶物,我做不到。我沒能力救你出來,只好委屈你在這留下去,我要出去跟敵人決一高下,沒法陪你了。”

    他自生來就可以說一無所有,現在雖然今非昔比了,但他性格里似乎與生俱來的就有這種坦然,好的東西到手固然高興,拿不到的時候也能坦然接受。他朝靈偶仙揮揮手說:“我走了,你保重。”

    靈偶仙可沒見過這樣的人,感動得眼淚都出來了,他擦擦眼睛說:“你等等。我有東西送你。”

    江昊還沒走到圈外去,收住腳步,靈偶仙說道:“你小子似乎天賦秉異,身上蘊含了很大的潛力,但還沒有發揮出來。難得你這麼心善,我不能虧待你,看你去送死。聽你講的,你的對頭好像還不是百仙門中人,我教你兩手,再給你幾樣東西,估計應該能夠取勝。”

    江昊大喜,跟他剛才拒絕拿紫晶一樣,對別人真心幫助,他也不假裝客氣推辭,說道:“那太好了,如果能打敗他們,我會想辦法回來幫你出去。”

    靈偶仙歎了口氣說:“要想破解這個結界的靈力,除非你找到劈天神斧,劈天神斧是紫晶結陣的克星,整個東勝神州只有一把,被你碰到的機會,未免太小了。”

    江昊也不打保票,只是暗地里把劈天神斧的名字記住。靈偶仙仔細詢問江昊都修過什麼功夫,有了什麼法寶,邊問邊說道:“小子記住了,修行這種事情,第一重要的是功力,功力深的強過功力淺的,能到什麼境界,全取決于功力。初修行者的關口,你差不多都過了,如果再一進層,就是長生的境界。以你現在的修為,普通人的疾患煩惱都不必放在心上了。長生之上,尚有真人,地仙,天神三重境界,那就不是你現在能期望的事了,運氣最好的人也要練幾百年。”

    他說著說著,又坐不住了,元神從軀殼里跳出來,跑到圈外,翻找江昊懷里的東西說:“要是光憑自己悟性和打坐苦修呢,那是一萬年也不成的,還要好的法寶輔助。打別人要有好的武器,防護自己要有好的道袍鎧甲,要增進功力得有相應的丹藥和寶物,我來看看你有什麼。”

    他當先翻出氣海靈珠來,隨手就給扔了,江昊著急了:“不能扔,我還要指望它幫我增長功力呢。”

    靈偶仙嘴一撇說:“這種垃圾,只能給小道士用,你現在是我朋友了,用這種東西太丟我面子了。”

    他一招手,圈內飛出一個行囊來。他從行囊里拿出一個白玉做的筆筒狀的東西說:“這東西叫做浮海玉升,通俗點說呢,就是裝東西用的。不過你別小瞧它,以後你本事大了,寶貝多了,難免不好攜帶,這個小小玉筒里面,裝個萬八千件東西不成問題的,這方面的妙用,你自己可以慢慢體會。而且玉升還可以隨你的心思變大,大到如船,小到如蠅。”

    見江昊還半信半疑的,靈偶仙有點惱火,他的元神一運真氣,四周岩壁上的水流向暴雨一樣朝他們傾瀉過來,江昊剛想閃避,靈偶仙舉浮海玉升一迎,比山洪還猛烈的流水,全都化成一線,投入玉升中。而且水流源源不斷,始終也不見玉升里有半滴水溢出。

    看著流進去的水總得有三五十噸了,靈偶仙才住手說:“現在見識到了吧。這浮海玉升還有第二個妙用,就是它能用來練氣,它吸取天地靈氣的威力,可遠遠比你那顆小破珠子強多了。用它練習一年,抵得上普通人練習一百年。我年輕的時候就是用它養氣的。現在我已經過了那個境界了,就留給你好了。”

    江昊心里興奮難以抑制,靈偶仙把浮海玉升丟給他,又繼續翻肉身上的東西,翻出《百幻雜學》,兩把給撕了,罵道:“這種初級的幻術,只配騙小孩,你還指望拿它打敗敵人麼?”

    江昊這次很心疼地揀起來說:“這是朋友送我的,就算不用了也不能丟。”

    靈偶仙說道:“你小子倒真是講義氣,為了不讓你這樣難得的好人出去就掛了,還得把你裝備全了。”

    他從行囊里拿出一面鏡子給江昊說:“這個叫幻影魔師,是把仙術修煉的很多法門用幻影的形式演給你看的,比你那本破書強多了,你自己慢慢領會吧。”

    江昊沒想到修煉也有專門的錄像帶,高興地收了,靈偶仙又翻出了他的屠龍菜刀,放嘴里兩口給咬碎了,給了他一只很小巧的丹爐說:“你這把破菜刀,一定是用凡間的火,加上自己強行灌注的真氣煉制的,這樣出來的東西也就砍砍普通的刀劍,根本不能跟法寶級別的兵刃對敵。以後用這個仙人丹鼎爐,既可以練兵刃,又可以煉丹,它里面襯著寒熱兩顆靈珠和金木水火土五行符文,即使功力不到的人,也可以因勢煉出適合自己的法寶來。”

    不等江昊感激或者是表達一下高興,靈偶仙接著又把指寶針給掰了,懶洋洋說道:“真正的修行者,憑自己的靈力就能覺察到異寶的存在,你自己好好修煉一下,別用這種沒出息的東西。”

    他既然這麼說了,江昊也只好認定指寶針是沒出息的東西了。靈偶仙又囑咐道:“我已經給了你丹爐,現在你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煉出一樣稱手的兵器來,然後再學幾樣好用的法術,去跟那個什麼不入流的紫金老道交手,肯定不會是從前的結局。只要你小子記得,別忘了打嬴了以後回來看看我,我就滿意了。”

    他傳授江昊以氣駕馭兵器的法門,修為越高,兵器在手上發揮的作用也就越大,從這以後江昊和人動手總算不再是靠誤打誤撞了。

    此外他還給江昊一瓶丹藥,名叫生生丹,說是對各種重病重傷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也是囑咐江昊要珍惜。

    江昊現在的裝備可以說是煥然一新了,他意氣風發道:“我一定能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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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第五章 殺手徊風(一)


      江昊從瀑布入口重新露出頭的時候,看到汝瑤還睜著困倦的大眼睛守候他,時間已經過了整整一天了,汝瑤滿臉憔悴,強自支撐著。

    江昊大是心疼,趕快要她休息。天地茫茫,莽林密布,總不能總讓女孩子露宿荒野,一再借宿別人家也不是辦法。此時恰恰天已黃昏,汝瑤小心翼翼地問,可不可以回他們自己的家。

    江昊一口應允,兩個人在斜陽上沿山路回張家村。張家村還像原來一樣蕭條冷清,有幾個人見到日前被抓走的人,竟能有回來的,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他們,在旁邊竊竊私語,但沒有一個上來問話的,反而紛紛躲得遠遠的,像是看到了什麼讓人害怕的事。

    江昊猜不出所以然,又不想抓個人強迫回答,索性不問了。汝瑤到米缸里抓了把米下鍋,又忙著燒菜,四壁漏風的貧寒茅舍,被她一收拾就井井有條,一點都看不出被深虛揚虛洗劫過的痕跡。

    汝瑤燒了兩個青菜,江昊本不需要吃東西,可是看她渴求的眼光,怎麼也能忍心拒絕。雖然缺油少鹽,但青菜的味道炒得實在不壞,江昊還是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後,汝瑤又忙著收拾碗筷,替江昊縫補刮破的衣服,生活在現代社會的江昊,從來就沒見過這麼賢惠溫柔,善解人意的小姑娘,越發把她當成小妹妹了。

    直忙到月近中天了,江昊才強迫汝瑤去休息。他自己可是不需要睡覺的,把浮海玉升拿出來,准備把里面的丹爐倒出來研究兵器煉制。也不知道是靈偶仙傳授口訣時候太迷糊,還是江昊未得其法,幾次也沒把丹爐取出來,江昊有點不耐煩,使勁用手甩了甩玉升。

    撲面而來的水噴了他一臉,他還沒明白怎麼回事,玉升里洪流湧動,把他從屋子里面沖了出去,大水一直淌到村子里,有條半夜覓食的狗也被一下淹到水里,露出頭狂吠。

    江昊這才醒悟到,操作錯誤,把靈偶仙吸進來的水給放出去了,急中生智,馬上逆行口訣,把水收回去。這才算沒讓周圍發了洪災。

    探頭張望,月色朦朧,那條狗也不見了蹤影。還好茅屋里面沒被大水沖得太慘,汝瑤也還在熟睡。江昊重念口訣,這次順利把丹爐變了出來。

    靈偶仙早已叮囑過,煉法寶跟打鐵煉鋼是兩回事,不是把火燒旺了就完事,需要的是以自身靈力,配合丹爐上的屬性設置,再加上作者的目的和意念,煉出適合自己的使用的兵器。

    屠龍菜刀已被毀了,唯有自己別尋思路煉一件兵器。時空流轉,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以來,除了隨身衣物,幾乎什麼都沒有。他翻揀褲袋,忽然摸到一件硬物。拿出來是看,是聶冰過生日前一天寫字用過的那支圓珠筆

    眼前仿佛閃過聶冰如花笑靨,說著:“我過生日的時候,送我最喜歡的花。”

    江昊百感交集,不知道伊人在何處。突發奇想,就煉這支圓珠筆作武器。

    靈偶仙說過,越是灌注了自己感情和靈力的武器,越會是威力強大的好武器。

    江昊將丹爐放好,自己盤膝打坐,執丹爐兩耳,雙手微微發顫,預感到自己會制造以前從未有過的,威力更大的武器。他很快入定,將真氣按丹爐的使用法門輸入。其形以金固之,其神以冰為精髓,慢慢他忘了一切。

    不知道多久,遠遠數聲雞叫,江昊心念一動,睜開眼睛,丹爐頂蓋自動跳開,圓珠筆飛到他手中,原來乳白的顏色不變,但已經煥發出淡淡的寒冰似的光芒來,涼意透骨,連江昊這麼功力深湛的人,都覺得有點冰得拿不住了。

    他身後有輕微的響動,汝瑤和衣起來問:“大哥,你拿的是什麼啊?”說著打了個寒顫道:“好冷,怎麼像到了冬天一樣。”

    江昊知道煉制的兵器已有所成,解釋說道:“我煉制了一件新兵器,以寒意傷人,所以你感覺到了冷了,我馬上收起來。”

    汝瑤躲得遠遠看著,嘖嘖贊歎說:“好漂亮的兵器,就像一根冰柱一樣,叫什麼名字呢。”

    江昊略一思索,說道:“它叫做冰髓。”

    汝瑤邊打哆嗦邊稱贊好聽,江昊趕快把冰髓收起來,不然他的小妹妹恐怕要凍成冰美人了。這時候天開始大亮,村里面的人陸續都起來了,該下地忙碌的,只要不被抓走,還得照樣種地活命。這時候遠遠有人喊:“三清教的人來了。”一時間雞飛狗跳,大家紛紛逃竄。

    江昊目力絕佳,在眾人掀起的塵埃里,看清楚了來的果然是穿三清教道袍的道士,一共兩個,都跑得兩蹄飛揚。說是蹄,那是絕沒看錯的。兩個道士都不是騎馬,每人腳下綁著雙類似馬腿形狀的高蹺,跑起來一巔一蹦,上面的人齜牙咧嘴,看來這麼跑法也不太舒服。但是速度之快,遠過于奔馬。

    轉眼之間,兩個道士就沖進村里,一邊揉屁股一邊喝問道:“有誰看到一個年輕商人打扮的家伙,自稱專門收茶的。看到了快說,不然有你們苦頭吃。”

    村人見不是來抓人的,都松了半口氣,兩個道士沒聽到回答,大為惱火,一痛大罵,順便用蹄子踢了幾個來不及走避的行人,就揚長而去了。

    汝瑤臉色有些蒼白,她自身的遭遇,讓她見到道士抓人的場面就有心理陰影,江昊暗下決心一定要除掉這些東西。他護著汝瑤進茅屋,明明不餓,故意說道:“該吃早飯了吧。”

    汝瑤一蹙眉頭,江昊馬上瞥見米缸已經空了,不覺歎氣。

    東勝神州和他自己原來生活的世界一樣,弱者受欺負,沒飯吃,沒有錢花。他一定要比別人更強,把三清教這樣的對手通通打倒,他要過自由自在的日子!

    這想法幾乎讓他有跳起來就要找三清教決戰的意思。不過馬上就有人打斷他自己的思索,遠處又有人喊:“道士又來了。”接著馬蹄聲響,另外兩個道士一邊揉著屁股一邊跑過來。

    到了村口,四蹄一頓,兩個道士照樣粗聲詢問,有沒有看到一個年輕商人,自稱收茶的。當然村里沒人看到,于是他們也尥著蹶子跑了。

    前前後後一共來了四撥人,說的都是同樣的話,而且都來去匆匆的,把村民都問煩問傻了。江昊也覺得有點厭倦,救張仲舉和打敗三清教的事還得琢磨,暫時懶得理會這些家伙。遠處又滾滾塵煙而來,終于來了一個真正騎馬的人。

    這馬來得好快,一騎絕塵,直入村中。馬上人酷到極點,一身閃亮的銀色戰甲,在陽光下通體閃耀光芒。加上他長發飄灑,背上一柄三尺青鋒,加上劍眉星目,是個帥哥,比武俠片里的人物還威風冷峻。

    那人的一拉缰繩,駿馬足足沖出十幾丈才停下,馬鼻子正好抵到張家茅屋簷下。那人目光冷冷一掃,不去看別人,緩緩說道:“有沒有看到……”

    江昊說道:“一個年輕商人打扮的,自稱專門收茶的是不是?”

    那人目光刷地掃到他身上,馬上說道:“正是這樣一個人。告訴我他在哪里。”

    江昊苦笑說道:“我當然不知道。”

    那人怒氣騰地表現到臉上,長劍愴然出鞘,躍到他手中,指到江昊的鼻子尖上說道:“在我殺手徊風面前,敢不老實說話,你不想活了?”

    江昊覺得這麼裝酷實在好笑,說道:“不想活了又怎麼樣?”

    殺手徊風冷冷說道:“那我就成全你,到空地上去,我給你逃生的機會。”

    江昊把劍刃往旁邊一撥,說道:“要打仗自己打,沒空陪你。”

    殺手徊風對他這種不給面子的作法非常惱火,怒喝道:“你再敢如此蔑視于我,我就要出手了,別怪我沒提醒你。”

    江昊笑道:“誰有閑功夫蔑視你。我要忙的事多著呢。”

    他回首就去關茅屋門,殺手徊風的劍嗡嗡作響,一劍就向他身後劈下。劍氣到處,茅屋門口的地面裂開一道深深的鴻溝。江昊悚然一驚,想不到徊風不僅僅是長得酷說得凶。

    但他比起昨天,也已經是相隔兩重境界。揮手一架,平地塵沙大作,徊風那一劍生生被阻住,隔空竟斬不進來。

    徊風叫道:“好小子,看不出有兩下子,接我斜月縱橫劍!”

    他的劍祭出,方圓數丈之內風云塵暗,劍上皎皎月色寒芒,寒氣立刻沁到江昊肌膚。單憑真氣的力量,已經無法阻止劍鋒。

    江昊斗志頓生,手中多聶冰送他的圓珠冰髓,輕輕一迎。斜月劍立刻飛回徊風手中,徊風踉踉蹌蹌退後幾步,臉色鐵青,顯然不大好過,發狠說道:“好小子,居然能跟我蒼松斜月派的馭劍法匹敵。不管你什麼來頭,你抓了千江茶坊的少東家,等于是和百仙門為敵,不會有好下場的。”

    江昊說道:“你說什麼啊?我什麼時候抓什麼少東家了?”他發覺東勝神州修行的這些人,往往都比較喜歡逞自己的強力,論智慧比現代人差遠了,只好耐著性子解釋道:“早上來了好多人,都要找你說的這樣一個人。我當然知道了。”

    說話間,又有兩個道士飛蹄過來,不過不像先前來過的那些那麼著急了。徊風有點不好意思,大概也知道弄錯了人,按劍道;“就是這班道士了。剛才是我太著急了,我找他們算帳去。”

    江昊拉住他,說道:“別忙,看看他們說什麼。”

    兩個人都耳力驚人,果然聽到一個道士道:“媽的,累了一個大早上,總算抓到了。”

    另一個便答道:“可不是,沒想到這小子躲到山溝里去了,不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商人,半點道術都不會,師傅抓他有什麼用?”

    第一個噓了一聲說道:“師傅的事,我們少過問。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人既然已經帶回去了,我們也跟著回去,省得挨累了。”

    徊風急躁的性子又按捺不住了,就要拔劍相向。江昊只好耐心說道:“他們是三清教的,道觀所在我清楚,幾個小道士,你對付了也沒什麼用處,想救人,跟我一起去找他們。我跟他們也有恩怨要了結。”

    徊風木然說道:“三清教是什麼門派,為什麼沒聽說過?”

    遇到這麼個會裝酷的急性子,江昊只好耐心解釋。徊風總算也冷靜了些,也給他解釋,自己是蒼松斜月派,位列百仙門第七十九位,說到排名的時候,表情極度自豪。江昊剛才接了他一劍,能感覺到他的功力並不比自己差多少。百仙門排名第七十九位門下弟子就有如此功力,不知道還有什麼樣的高人異士是自己沒見識過的。

    徊風說自己是給商少爺做保鏢的。商少爺是千江茶坊的少東家。千江茶坊是東勝神州出門的一家有名的大商號,專做茶葉生意,在各地各州有三百多家分號,富可敵國。

    江昊心里有點疑惑,雖然商家很有錢,但紫金真人還是沒理由綁架一個富商,畢竟他是個修道的,又不是劫匪。他和徊風剛認識,沒好往深問。反正他現在相信世界上所有的疑惑,都會隨事情的發展解開,倒也不著急,就留徊風在這里,可以到時候一起去找紫金算帳。徊風一坐下,就嚷肚子餓了。

    汝瑤悄悄躲出去,半天回來,帶了米和菜蔬,做了飯菜出來招待徊風。江昊偷偷在廚下嚴肅地問她:“你一定要告訴大哥,飯菜是怎麼換來的?”

    汝瑤眼圈一紅說,是把自己唯一的一只鐲子變賣了。江昊心里酸酸的,他雖然一向很窮,但從前花錢的機會少,修行了以後,不吃不喝,更沒覺得身份地位有多重要。

    可是一個人活著,一定要自強,不能讓自己的親人也受苦。

    他一定要比別人更強!

    第五章殺手徊風(一)

    江昊從瀑布入口重新露出頭的時候,看到汝瑤還睜著困倦的大眼睛守候他,時間已經過了整整一天了,汝瑤滿臉憔悴,強自支撐著。

    江昊大是心疼,趕快要她休息。天地茫茫,莽林密布,總不能總讓女孩子露宿荒野,一再借宿別人家也不是辦法。此時恰恰天已黃昏,汝瑤小心翼翼地問,可不可以回他們自己的家。

    江昊一口應允,兩個人在斜陽上沿山路回張家村。張家村還像原來一樣蕭條冷清,有幾個人見到日前被抓走的人,竟能有回來的,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他們,在旁邊竊竊私語,但沒有一個上來問話的,反而紛紛躲得遠遠的,像是看到了什麼讓人害怕的事。

    江昊猜不出所以然,又不想抓個人強迫回答,索性不問了。汝瑤到米缸里抓了把米下鍋,又忙著燒菜,四壁漏風的貧寒茅舍,被她一收拾就井井有條,一點都看不出被深虛揚虛洗劫過的痕跡。

    汝瑤燒了兩個青菜,江昊本不需要吃東西,可是看她渴求的眼光,怎麼也能忍心拒絕。雖然缺油少鹽,但青菜的味道炒得實在不壞,江昊還是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後,汝瑤又忙著收拾碗筷,替江昊縫補刮破的衣服,生活在現代社會的江昊,從來就沒見過這麼賢惠溫柔,善解人意的小姑娘,越發把她當成小妹妹了。

    直忙到月近中天了,江昊才強迫汝瑤去休息。他自己可是不需要睡覺的,把浮海玉升拿出來,准備把里面的丹爐倒出來研究兵器煉制。也不知道是靈偶仙傳授口訣時候太迷糊,還是江昊未得其法,幾次也沒把丹爐取出來,江昊有點不耐煩,使勁用手甩了甩玉升。

    撲面而來的水噴了他一臉,他還沒明白怎麼回事,玉升里洪流湧動,把他從屋子里面沖了出去,大水一直淌到村子里,有條半夜覓食的狗也被一下淹到水里,露出頭狂吠。

    江昊這才醒悟到,操作錯誤,把靈偶仙吸進來的水給放出去了,急中生智,馬上逆行口訣,把水收回去。這才算沒讓周圍發了洪災。

    探頭張望,月色朦朧,那條狗也不見了蹤影。還好茅屋里面沒被大水沖得太慘,汝瑤也還在熟睡。江昊重念口訣,這次順利把丹爐變了出來。

    靈偶仙早已叮囑過,煉法寶跟打鐵煉鋼是兩回事,不是把火燒旺了就完事,需要的是以自身靈力,配合丹爐上的屬性設置,再加上作者的目的和意念,煉出適合自己的使用的兵器。

    屠龍菜刀已被毀了,唯有自己別尋思路煉一件兵器。時空流轉,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以來,除了隨身衣物,幾乎什麼都沒有。他翻揀褲袋,忽然摸到一件硬物。拿出來是看,是聶冰過生日前一天寫字用過的那支圓珠筆

    眼前仿佛閃過聶冰如花笑靨,說著:“我過生日的時候,送我最喜歡的花。”

    江昊百感交集,不知道伊人在何處。突發奇想,就煉這支圓珠筆作武器。

    靈偶仙說過,越是灌注了自己感情和靈力的武器,越會是威力強大的好武器。

    江昊將丹爐放好,自己盤膝打坐,執丹爐兩耳,雙手微微發顫,預感到自己會制造以前從未有過的,威力更大的武器。他很快入定,將真氣按丹爐的使用法門輸入。其形以金固之,其神以冰為精髓,慢慢他忘了一切。

    不知道多久,遠遠數聲雞叫,江昊心念一動,睜開眼睛,丹爐頂蓋自動跳開,圓珠筆飛到他手中,原來乳白的顏色不變,但已經煥發出淡淡的寒冰似的光芒來,涼意透骨,連江昊這麼功力深湛的人,都覺得有點冰得拿不住了。

    他身後有輕微的響動,汝瑤和衣起來問:“大哥,你拿的是什麼啊?”說著打了個寒顫道:“好冷,怎麼像到了冬天一樣。”

    江昊知道煉制的兵器已有所成,解釋說道:“我煉制了一件新兵器,以寒意傷人,所以你感覺到了冷了,我馬上收起來。”

    汝瑤躲得遠遠看著,嘖嘖贊歎說:“好漂亮的兵器,就像一根冰柱一樣,叫什麼名字呢。”

    江昊略一思索,說道:“它叫做冰髓。”

    汝瑤邊打哆嗦邊稱贊好聽,江昊趕快把冰髓收起來,不然他的小妹妹恐怕要凍成冰美人了。這時候天開始大亮,村里面的人陸續都起來了,該下地忙碌的,只要不被抓走,還得照樣種地活命。這時候遠遠有人喊:“三清教的人來了。”一時間雞飛狗跳,大家紛紛逃竄。

    江昊目力絕佳,在眾人掀起的塵埃里,看清楚了來的果然是穿三清教道袍的道士,一共兩個,都跑得兩蹄飛揚。說是蹄,那是絕沒看錯的。兩個道士都不是騎馬,每人腳下綁著雙類似馬腿形狀的高蹺,跑起來一巔一蹦,上面的人齜牙咧嘴,看來這麼跑法也不太舒服。但是速度之快,遠過于奔馬。

    轉眼之間,兩個道士就沖進村里,一邊揉屁股一邊喝問道:“有誰看到一個年輕商人打扮的家伙,自稱專門收茶的。看到了快說,不然有你們苦頭吃。”

    村人見不是來抓人的,都松了半口氣,兩個道士沒聽到回答,大為惱火,一痛大罵,順便用蹄子踢了幾個來不及走避的行人,就揚長而去了。

    汝瑤臉色有些蒼白,她自身的遭遇,讓她見到道士抓人的場面就有心理陰影,江昊暗下決心一定要除掉這些東西。他護著汝瑤進茅屋,明明不餓,故意說道:“該吃早飯了吧。”

    汝瑤一蹙眉頭,江昊馬上瞥見米缸已經空了,不覺歎氣。

    東勝神州和他自己原來生活的世界一樣,弱者受欺負,沒飯吃,沒有錢花。他一定要比別人更強,把三清教這樣的對手通通打倒,他要過自由自在的日子!

    這想法幾乎讓他有跳起來就要找三清教決戰的意思。不過馬上就有人打斷他自己的思索,遠處又有人喊:“道士又來了。”接著馬蹄聲響,另外兩個道士一邊揉著屁股一邊跑過來。

    到了村口,四蹄一頓,兩個道士照樣粗聲詢問,有沒有看到一個年輕商人,自稱收茶的。當然村里沒人看到,于是他們也尥著蹶子跑了。

    前前後後一共來了四撥人,說的都是同樣的話,而且都來去匆匆的,把村民都問煩問傻了。江昊也覺得有點厭倦,救張仲舉和打敗三清教的事還得琢磨,暫時懶得理會這些家伙。遠處又滾滾塵煙而來,終于來了一個真正騎馬的人。

    這馬來得好快,一騎絕塵,直入村中。馬上人酷到極點,一身閃亮的銀色戰甲,在陽光下通體閃耀光芒。加上他長發飄灑,背上一柄三尺青鋒,加上劍眉星目,是個帥哥,比武俠片里的人物還威風冷峻。

    那人的一拉缰繩,駿馬足足沖出十幾丈才停下,馬鼻子正好抵到張家茅屋簷下。那人目光冷冷一掃,不去看別人,緩緩說道:“有沒有看到……”

    江昊說道:“一個年輕商人打扮的,自稱專門收茶的是不是?”

    那人目光刷地掃到他身上,馬上說道:“正是這樣一個人。告訴我他在哪里。”

    江昊苦笑說道:“我當然不知道。”

    那人怒氣騰地表現到臉上,長劍愴然出鞘,躍到他手中,指到江昊的鼻子尖上說道:“在我殺手徊風面前,敢不老實說話,你不想活了?”

    江昊覺得這麼裝酷實在好笑,說道:“不想活了又怎麼樣?”

    殺手徊風冷冷說道:“那我就成全你,到空地上去,我給你逃生的機會。”

    江昊把劍刃往旁邊一撥,說道:“要打仗自己打,沒空陪你。”

    殺手徊風對他這種不給面子的作法非常惱火,怒喝道:“你再敢如此蔑視于我,我就要出手了,別怪我沒提醒你。”

    江昊笑道:“誰有閑功夫蔑視你。我要忙的事多著呢。”

    他回首就去關茅屋門,殺手徊風的劍嗡嗡作響,一劍就向他身後劈下。劍氣到處,茅屋門口的地面裂開一道深深的鴻溝。江昊悚然一驚,想不到徊風不僅僅是長得酷說得凶。

    但他比起昨天,也已經是相隔兩重境界。揮手一架,平地塵沙大作,徊風那一劍生生被阻住,隔空竟斬不進來。

    徊風叫道:“好小子,看不出有兩下子,接我斜月縱橫劍!”

    他的劍祭出,方圓數丈之內風云塵暗,劍上皎皎月色寒芒,寒氣立刻沁到江昊肌膚。單憑真氣的力量,已經無法阻止劍鋒。

    江昊斗志頓生,手中多聶冰送他的圓珠冰髓,輕輕一迎。斜月劍立刻飛回徊風手中,徊風踉踉蹌蹌退後幾步,臉色鐵青,顯然不大好過,發狠說道:“好小子,居然能跟我蒼松斜月派的馭劍法匹敵。不管你什麼來頭,你抓了千江茶坊的少東家,等于是和百仙門為敵,不會有好下場的。”

    江昊說道:“你說什麼啊?我什麼時候抓什麼少東家了?”他發覺東勝神州修行的這些人,往往都比較喜歡逞自己的強力,論智慧比現代人差遠了,只好耐著性子解釋道:“早上來了好多人,都要找你說的這樣一個人。我當然知道了。”

    說話間,又有兩個道士飛蹄過來,不過不像先前來過的那些那麼著急了。徊風有點不好意思,大概也知道弄錯了人,按劍道;“就是這班道士了。剛才是我太著急了,我找他們算帳去。”

    江昊拉住他,說道:“別忙,看看他們說什麼。”

    兩個人都耳力驚人,果然聽到一個道士道:“媽的,累了一個大早上,總算抓到了。”

    另一個便答道:“可不是,沒想到這小子躲到山溝里去了,不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商人,半點道術都不會,師傅抓他有什麼用?”

    第一個噓了一聲說道:“師傅的事,我們少過問。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人既然已經帶回去了,我們也跟著回去,省得挨累了。”

    徊風急躁的性子又按捺不住了,就要拔劍相向。江昊只好耐心說道:“他們是三清教的,道觀所在我清楚,幾個小道士,你對付了也沒什麼用處,想救人,跟我一起去找他們。我跟他們也有恩怨要了結。”

    徊風木然說道:“三清教是什麼門派,為什麼沒聽說過?”

    遇到這麼個會裝酷的急性子,江昊只好耐心解釋。徊風總算也冷靜了些,也給他解釋,自己是蒼松斜月派,位列百仙門第七十九位,說到排名的時候,表情極度自豪。江昊剛才接了他一劍,能感覺到他的功力並不比自己差多少。百仙門排名第七十九位門下弟子就有如此功力,不知道還有什麼樣的高人異士是自己沒見識過的。

    徊風說自己是給商少爺做保鏢的。商少爺是千江茶坊的少東家。千江茶坊是東勝神州出門的一家有名的大商號,專做茶葉生意,在各地各州有三百多家分號,富可敵國。

    江昊心里有點疑惑,雖然商家很有錢,但紫金真人還是沒理由綁架一個富商,畢竟他是個修道的,又不是劫匪。他和徊風剛認識,沒好往深問。反正他現在相信世界上所有的疑惑,都會隨事情的發展解開,倒也不著急,就留徊風在這里,可以到時候一起去找紫金算帳。徊風一坐下,就嚷肚子餓了。

    汝瑤悄悄躲出去,半天回來,帶了米和菜蔬,做了飯菜出來招待徊風。江昊偷偷在廚下嚴肅地問她:“你一定要告訴大哥,飯菜是怎麼換來的?”

    汝瑤眼圈一紅說,是把自己唯一的一只鐲子變賣了。江昊心里酸酸的,他雖然一向很窮,但從前花錢的機會少,修行了以後,不吃不喝,更沒覺得身份地位有多重要。

    可是一個人活著,一定要自強,不能讓自己的親人也受苦。

    他一定要比別人更強!
快樂的單身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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