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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冬天裡的熊]戰國福星大事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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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21:56:45 |只看該作者
戰國福星大事記:第六卷、誰家天下 113、激變(下)

在通常車輛行走不便,且有可能成為明顯目標的情況下,控制了突發事件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讓「第一保護目標」離開車子,因為這裡隨時可能導致進一步的攻擊。

    早在秦始皇時代,白浪沙的那枚八十斤重的大鐵錐就被詳細載入了史冊,並作為刺殺重要人物的一種範例性手段進行研究。不得不說在高精度狙擊步槍出現之前的漫長歲月裡,可以在防護圈之外進行攻擊的武器雖然不少已經具有了相當威力,但是準確性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因而尋找一個醒目的目標就成了必要條件。

    二十年前的織田信長之死,已經為把大炮作為刺殺手段開了先河,不過今天回想起來當初如果不是織田信長坐在船上的話,那麼能有多大的作用可就不好說了。

    「前面德川家的道隊讓開!」情況的發生過於突兀,這裡還沒有想清楚的那邊諸星近衛隊已經簇擁著牛拉宮車瘋了一般衝過來,當先就是一排引馬騎隊。

    「看來計劃出了偏差,該怎麼辦?」長阪忠尚將刀抽了出來,但是一時又意識不到究竟應該怎麼辦。去阻擋諸星清氏的乘車嗎?那樣的話很多東西性質就變了。

    德川家本多忠政的這一隊人馬有些不知所措,沒人去攻擊刺客並且也沒有人要求他們這麼作,面對衝過來的諸星隊讓開道路似乎是必要的,但是至少也要自己的長官下達命令才對。因此上這幾十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長阪忠尚的身上,只有三個人除外。

    「究竟該怎麼辦?」長阪忠尚還是沒人作出決定,在別人看來他僅僅是嚇傻了,但實際上他的想法更多。

    照原來的計劃,由那加籐清正等三個人突然衝入諸星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殺死諸星清氏。然後由長阪忠尚下令殺死這三個人,最後以自己疏失的理由剖腹謝罪。

    這樣的理由雖然未必能夠洗脫德川家地責任,但是至少在最初的一兩天內幕府難以迅速作出決斷。

    這時候作為內應的石田三成和仙石秀久就會藉機出奔,在拋出一大堆幕府內幕同時指出大將軍諸星信清這個「真兇」。真真假假的東西混在一起,那麼天下的動亂也就基本形成了。並不需要有多少人相信他們兩個所說的,只要將信將疑持觀望態度也就夠了。

    現在的形勢出現了差池,第一輪行刺對諸星的近衛部隊沒有能夠造成太大地混亂,最主要的是諸星清氏這老賊並沒有下車,僅憑三個人現在出手實在沒有把握。何況不止是如此,僅憑他們三個人對於擋住撲面而來的諸星衛隊幾乎也是不可能的。如果要是自己直接命令攻擊諸星車駕的話,那麼事情就變成了……

    給長阪忠尚考慮的時間實在是不多了。不止是諸星近衛軍已經到了跟前,就是身後面清水忠重也在一邊揮手一邊大喊著策馬跑了過來,只是混亂間沒有人聽得清究竟是什麼。

    「啊!」一個身著本多隊標誌的持旗武士突然向前跑了兩步,將手中旗槍全力刺了出去。這一出手還是真準,一下子就釘在了一名諸星騎馬武士的前胸上。

    「啊!」那名被襲擊的武士向後一翻滾落在下馬,穿著沉重甲冑的身體重重地砸在地上, 地一生好像掉了一隻盛滿雜物地大鐵桶。

    這一聲巨響過後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瞬間無論是諸星還是德川一方都好似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不過長阪忠尚倒是意識到了一點,這個動手的人就是三個刺客之一!

    「保護大御所殿下。德川家反了!」在經過了彷彿一個世紀但實際只是片刻的寧靜之後。諸星部隊裡一個聲音突然大喊了起來,聽聲音似乎就是剛才命令將車子趕下橋地那個頭目。

    「殺!殺死這些叛賊!」諸星家的武士齊齊爆發出了怒吼,揮刀就向依舊莫名其妙的本多家的武士殺了過去。那輛引人矚目的宮車已經停了下來。更從後面繞過來大量手持長槍的武士,這應該是長柄隊到了。本來已經失去目標的鐵炮隊迅速重新排好了位置,一隻隻烏黑的槍口已經作好了再次收割生命的準備。

    這時最後一名由房頂跳下的刺客剛剛倒在亂刀之下,變成了一堆模糊地血肉,觸目所及唯一的抗爭就是那個剛剛用旗槍刺落騎士的「本多武士」。一切似乎都非常清楚了,但長阪忠尚的心卻好像沉入了冰冷的深淵。

    大多數本多武士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即便如此至少有一點還算清楚,那就是面對撲面而來的刀槍絕對不能束手待斃。就這樣雙方接觸的部分開始交戰,而隊列靠前一些的本多武士雖然還有些猶豫,但是手中的刀槍卻也舉了起來。

    「拼了!」加籐清正突然虎吼一聲。將手中地旗槍打橫扔了出去。有三個騎在馬上的諸星武士立刻被撞了下來,他跳上前去一刀就將其中一個的腦袋砍了下來。

    多數人還是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甚至不認識這個如此勇猛的武士,但是這種舉動在這種時刻無疑有著巨大的激勵作用,所有在場的本多武士全都不再遲疑。

    「砰、砰、砰……」鐵炮聲再次響起,不過這次顯得有些稀稀落落。因為這裡本來就不利於諸星鐵炮隊的展開,混亂的場面又在很大程度上妨礙了瞄準,所以不止是沒有造成一錘定音的效果,甚至還誤傷了一個自己人。

    唯一取得的成績就是一顆流彈打中了加籐清正。硝煙散去後在他的左肩出現了殷紅的一大片。他一咬牙猛低頭撞開了兩個阻礙,一躍身跳上車轅刀向車簾刺去。

    兩個諸星武士及時地擋在了他的面前,三把長刀纏鬥在了一起。加籐清正因受傷難以發揮原有的實力,雖然咬牙強自撐住,但是如果不發生其他情況的話,落敗也只是個時間問題。

    「機會不容錯過,殺了諸星清氏一切全都值得!」長阪忠尚不能再遲疑了,因為他已經聽到了清水忠重不要動手的喊聲。如果就此結束一切就全完了,所有的投入都將變得毫無意義。

    「去死吧!」突然他一聲大喝揮刀下砍,準確地劈在了車轅上一名正在與加籐清正拚鬥的諸星武士腿彎裡。那名武士一個慌張就從車上摔了下去,為車簾空出了一個相當大的位置。

    車轅上僅剩的那名諸星武士連進三刀試圖挽回頹勢,但同伴突然遇襲不知生死畢竟影響到了他的情緒,加上他的武藝本來就與加籐清正差距不小,一個不留神被一刀刺入了小腹。

    不過這名諸星武士並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在重傷之下卻雙手抓住刀刃,將那把武器的前半截留在了自己的身體裡。劇烈的疼痛使他向後倒去,卻也正好將車簾空出的位置又擋住了不少。

    加籐清正自己也受了不輕的傷,急切之間刀竟然抽不回來,眼見著長柄隊雪亮的槍尖近在咫尺,衝入車廂內似乎已經變成了不切實際的幻想

    「成敗在此一舉!」加籐清正的目光閃現出一絲絕決,本來空著的掌中突然出現了一具精巧的機設。三隻狼牙鋒銳閃著冰冷的寒光,那是一柄微型連環弩。

    「當、當、當!」弩機扣動箭支射出,精良的構造使它幾乎沒有發出聲音。聲音是箭頭射在車簾上時發出的,隨即這三支弩箭就掉了下來,落在了前車板上。

    「怎麼會發出這種聲音?」加籐清正這樣想著,同時這也是他最後的疑問。至少有七柄長槍的槍尖從他的前胸刺了進去,沒能得到答案他就陷入了永恆的黑暗當中。

    長阪忠尚的臉色變了,他聽出了這裡面的緣故。之所以能夠發出這種聲音並且擋住弩箭,說明這看似普通的門簾實際裡面暗藏著鋼板。一切的一切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這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局,一個設計好的圈套!

    「砰、砰、砰……」鐵炮隊終於在極為不利的作戰環境之下完成了準備,第二輪的射擊暴響了起來。本就已經掛在槍尖上的加籐清正再一次受到了重點關照,向後飛出去的身體就像一具破碎了的玩偶,沿著運行軌跡不斷有一些「殘片」陸續掉落下來。

    「啊!」長阪忠尚感覺好像有一柄巨大的鐵錘猛然擊在了胸口,失去控制的身體重重仰倒在地上。忽然他的視野只剩下一片天空,天真是藍啊!

    他努力地控制撐起了身體,發現手下的幾十個人絕大部分都已經倒下,就算沒有死也受了很重的傷,地上的大塊血跡還呈現著鮮紅的顏色。可能是已經進行了某種溝通,諸星近衛軍停止了對前面其他德川家部隊的繼續攻擊,但是依舊神色凝重地嚴密戒備著。他又看到了那片閃著寒光的槍尖,而且越來越近,看得越來越清晰。

    「住手!」他聽到了一聲呼喊,應該是清水忠重的聲音。

    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的手越來越軟終於再也撐不住身體,一股腥熱粘稠從嘴裡湧了出來,在倒下的瞬間他又看到了那輛層層衛護的華麗宮車。

    「諸星清氏在那輛車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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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21:57:27 |只看該作者
戰國福星大事記:第六卷、誰家天下 114、到此為止吧!

看著面前厚厚的一摞卷宗,我緊緊地鎖緊了眉峰,處理公事對我來說應該早已經習以為常,但是這次的困擾與往常相比卻絕對不可同日而語。

    房間裡異常安靜,恐怕此時就是有一根針掉到地板上,也會像雷鳴一樣撼人心魄。其實此刻這裡並不只有我一個人,只是他們全都唯恐一絲過重的呼吸都會造成嚴重的後果。

    在我右手邊坐的是蒲生氏鄉和竹中清治,他們全都正襟危坐低垂著眼皮。這兩個人如今俱是諸星幕府的中樞重臣,可說手中操持著天下都為之側目的龐大權柄,不知有多少名震一方的大名在他們面前也會戰戰兢兢,只是此刻他們卻都是一副置身事外,唯恐惹禍上身的樣子。

    我正對面桌前兩米開外的是斯波義朝,他似乎是這間屋子裡唯一得意的人。當然,如今已經是資深官僚的他自然不可能表現得太明顯,不過看著我眼前那堆人人為之皺眉卷宗他卻是目露欣喜,並不時極為隱秘地盯視我左手邊的那個人一眼。

    我左手邊的是德川家康,他孤零零地一個人坐在那裡,顯得是那樣的可憐。在他的臉上再也見不到幾十年一貫寵辱不驚的篤定,蒼白的顏色和無助的眼神成為了主旋律。現在就是德川家的生死時刻,雖然自己目前還是座上客,但是說不準明天一早就會和被軟禁在京都的兩個兒子一起被砍掉腦袋,而這一切都將在片刻間被決定!

    德川家臣參與謀反,這是一件石破天驚的事情,雖說諸星家爭霸數十年仇敵不少,但面對今天的局面卻很少有人再有這樣玉石俱焚的勇氣。當然瘋子除外,不過那樣的人通常還沒行動就在各地被治安奉行鎮壓了。

    面對突然發生的這次事件,以野火燎原之勢在幾天之內就傳遍了列國,各大名具都驚了目瞪口呆。雖然表面上所有人一致同聲譴責,但是私下裡想得可就多了。無數雙眼楮都在密切注視著事態的發展。

    我知道大多數人都不相信這是德川家蓄謀已久的叛亂,因為無論是從事先的計劃、事中地執行、事後的應對,還是對於目標、時機、手段的選擇上,哪一點看都與篡奪天下沾不上邊。是單純的出了幾個瘋子,還是某個幕後黑手的導演,結論似乎還是真不好下。大名們都在盯著幕府對這件事的處置,也許這裡才能看出些端倪!

    我十分不情願地拿起那份材料又看了一遍,皺著眉搖了搖頭。「這裡面所有的東西是否完全屬實。證據確鑿嗎?」看完後我又放了下來,抬起頭抑鬱地問到。

    「大御所殿下放心,上面所有陳列的事情都是鐵證如山!」斯波義朝低頭十分謙恭地回答,但我還是聽出了表功的意思。「這份報告上面的事情要麼有明確的實物證據,要麼有兩個以上證人一致的證詞,並且在押的人犯基本有了供述。至於含有疑點的東西卑職全都是另案呈報,蒲生和竹中兩位殿下也都進行過覆核!」

    「嗯!」見我投來詢問的目光,右手的兩個人只得點了點頭。

    「唉……」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抽出了排在末尾的那張名單。

    老實說斯波義朝搞出地這些份東西非常有水平,著重在證據。雖然這上面並沒有直接指向德川父子。

    但是就一些似是而非地事件卻著力敘述。就比如行刺前幾天德川重臣們的那次聚會,和其間發生的「小插曲」,沒作出結論卻讓人不禁自然而然地產生某種聯想。

    「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參加?」看著那張為數22個地名單。我更加搖頭。

    「有旅店老闆、夥計、馬伕作證,這上面的人數和身份都不會有錯!」斯波義朝立刻接上說到,似乎這是全篇文章的得意之作。「其間有本多、鳥居等多人,對大御所殿下、將軍殿下大加詆毀,言辭之惡劣實在是不堪入耳。其他如井伊、渡邊等人亦多有大不敬之語,實在是枉顧了……」

    「但如此也不足以證明他們就和這次行刺有關,而且羽柴亂黨不是也沒有在此出現嗎?」我似是在替德川家進行辯護,但是語氣卻顯得有些軟弱無力。

    「可席間諸人皆言對幕府的不滿,這聚眾密議的居心……」看到我在瞪他,斯波義朝吞下了後面的話。

    「若真是『密議』又豈能有如此多的證人?說其他的東西!」我不耐煩地揭過了這這項討論。

    「是!」斯波義朝是個熱衷於權術(不是權謀)的人。因而知道什麼時候該適可而止。但是他也是個執著的人,知道該轉換成一種什麼樣地方式。「逆賊長阪忠尚在那次德川家臣的聚會之後,當即就趕到和田屋與羽柴餘孽黑田孝高、加籐清正會面,行事鬼祟言談神秘。據被捕的和田屋老闆及夥計交代,黑田、加籐等人經常在那裡會見同黨,行刺中的弓箭事先也是偽裝包裹藏在那裡!」他又嘆了一口氣十分惋惜的說道︰「可惜加籐清正在此次逆謀中伏誅,不然也就可以清楚長阪忠尚究竟是受誰指示了!」

    他說得這話很有技巧,既然是在宴會之後「當即」就趕去與逆賊會面,那麼受了「誰」的指使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不論是說出來還是寫在紙上。讓聽了、看了的人都會自發地聯想到一個結果,一個令人值得玩味的結果。

    「黑田孝高呢?你們抓到他了嗎?」我對這個結果卻似乎非常的不滿意,繼續楔而不捨地追問到。

    「我們地人一直追蹤他到了紀伊的名草,可在最後實施抓捕的時候卻叫他自殺了!」

    「他是怎麼死的?」我彷彿難以相信。

    「服毒!」

    「這可就難辦了……」我閉上眼楮向後一靠,仰面向天嘆了一口氣。所有人都緊張地盯視著我,似乎該是決斷的時候了。「既然所有羽柴餘孽的首要沒有能夠擒獲,那麼……那麼就說明沒有誰可以證明德川殿下父子參與其中了啊!」我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句。

    「大……御所殿下!」斯波義朝目瞪口呆,嘴張開了就再也無法閉上,

    「或許這裡面沒有什麼複雜的內情,一切就像表面看起來的那樣。也許……嗯……這只是長阪忠尚一個人發了瘋而已呢?」我邊想邊自圓其說。

    「大御所殿下聖明無雙,長阪忠尚自取滅亡,本多忠政愚蠢閉塞亦應治罪……」德川家康彷彿看見了一根救命稻草,立刻撲上去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太上大御所殿下,卑職斗膽進言︰如此決斷恐怕難以服天下人心!」斯波義朝終於忍不住了,看樣子是想作一回「直臣」試試。

    「殿下自然是本著一番悲天憫人之心不欲圖增殺戮,但是又要如何應對天下人,如何對保護殿下而陣亡的忠臣們交代?只怕是石田三成大人屍骨未寒,諸星家臣們的心已經先寒了!」

    這話確實令我有些汗顏,不止是作戰的武士,就連幕府官員石田三成也死在了當時的混亂當中,仙石秀久身負重傷至今尚在臥床。

    「大阪方面怎麼說?」面對他的指責我有些無言以對,只能轉向蒲生氏鄉和竹中清治。

    蒲生氏鄉緊鎖著眉峰搖了搖頭,然後垂下眼皮沒有言語。

    「將軍大人一切聽從您的決斷,只是……下面的人頗多物議!」竹中清治說完也看了對面的德川家康一眼,那目光非常複雜。

    「真是……沒有辦法了!」我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無奈之中帶著憐憫。「作為我是非常相信德川殿下,相信德川家,相信德川家的諸位大人。但是作為我必須要履行自己的責任,對全天下的人!」

    德川家康的臉色此刻已經難看得無以復加,也就是閉死人多上一口氣。

    我又拿起了那張名單,依次看著上面的每一個名字。「前面的幾個人就是在那次聚會上詆毀大御所殿下,言詞最為激烈的!」斯波義朝再次提醒到。

    我看了他一眼,然後將那份名單順著最右面窄窄地撕下了一條。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看著我的這個怪異的舉動,但是沒有人問。

    「事情就到這裡吧!」我將那張紙條遞給了德川家康,他仔細地看了又看。紙條上只有四個名字,本多忠政、酒井家次、鳥居忠政和本多正純。

    「大御所殿下我想提醒您,渡邊等人……」斯波義朝好像還是不甚滿意。

    「渡邊大人等當時受我賞賜已經去了京都,此時與他們絕無干係!」我生氣地拍了一下桌子,然後無力地搖了搖手。「我想一個人靜一會兒,你們都走吧!」

    「這……是!」見我已經拿定了主意,他們誰都不好再說什麼,站起身來準備告辭。

    我將手肘放在桌上,雙手撐住腦袋,真是很累的樣子。「已經很長時間了,就讓清忠盡早回東北吧!」我頭也不抬地又說了一句。

    此時德川家康已經走到門邊,聞聽此言身子陡然一震,霍然轉回身伏在地上對我行了一個跪拜大禮。「諸星大御所殿下海量宏德,對我德川家恩同再造,德川家子孫永生永世不敢或忘!」

    我沒有回答,只是又擺了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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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21:57:50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tiger18351 於 2012-2-23 21:59 編輯

戰國福星大事記:第六卷、誰家天下 115、何謂完美(上)

一件通天的大事就這樣完了,很多人似乎都感覺有些意猶未盡,也許冷靜了下來才想清楚,如今的天下已經不是那個亂世了。幕府的政策是以安定為主,大名們經此一次也開始逐漸轉變自己的「冷戰思維」。

    太上大御所的聖德受到各方讚頌,秉承這一作風的幕府自然是值得信賴和依靠的,只要安分守己做好自己份內的事,那麼安享富貴似乎是沒有任何值得擔心的事。

    當然,如此大的一件事自然會有些餘波,但已經沒有多少人去關心了。既然幕府不再繼續追究,那麼無論再發生什麼,都只是各人家自己的事情。

    聽到自己兒子在京都被處斬的消息,德川家的老軍師本多正信在家中吐血而死,聽到消息的人都唏噓了幾句表示同情,畢竟晚年喪子是人生一大悲事。另外還有一些三河裔的年輕武士情緒發生了波動,但均被留守的重臣壓制了下去,沒有發生什麼大事。

    慶長六年(1601)的八月,經歷了近10個月的磨難之旅後,德川清忠一行終於返回了東北陸奧,留守家臣迎接拜見,表示了一番慰問的心情。他自己也對屬下多有勉勵,似乎一切都算是塵埃落定。

    誰也沒有想到,一場關於「歷史評價」和「意識形態」的大討論,突然毫無徵兆地爆發了。對於長阪忠尚的行為究竟是武士本色的義舉,或者是為德川家招來大禍的孽行,分成了壁壘分明的兩個方面,一時之間誰也說服不了誰。

    德川清忠這個時候自然要壓制一下激進的一方,以免再引出其他什麼新的變故。面對主君的干預激進派自然不能愣頂,但是鬱積的情緒總要找到一個突破口。不知怎麼這股情緒就轉到了井伊直政、渡邊守綱他們幾個人的身上,如此多地忠義武士死難他們卻從幕府手裡領取賞賜,這還是成什麼話?恰恰這些激進派的成員是以三河裔的年輕人為主,他們準備要有所動作了。

    在德川清忠回到陸奧半個月後的一天夜裡。一夥身份不明的人突然襲擊了渡邊守綱的宅邸。而且這夥人似乎對地形非常熟悉,從後面挖開圍牆直接就進了內院,措手不及之下渡邊守綱和其子被殺,隨後暴徒放火將宅邸燒燬。

    同時服部半藏的家也被侵入,不過事有湊巧這裡正在召集一個會議。因為對於局勢的擔憂德川清忠責成服部半藏加強對於左近局勢地監控,而服部也在當晚對手下的重要人物分配任務。面對突然多出來七八個忍者高手,襲擊者的準備明顯不足了,一場混戰之後在幾乎人人代傷的情況下四十幾個人分路逃走。

    德川清忠異常震怒。下令嚴厲追查此事。事情很快就有了眉目,嫌疑目標紛紛指向了本多、鳥居、酒井和大久保家的一些年輕武士,最直接的證據就是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有一些非常「奇怪」的傷痕。

    如本多重次等一些老臣的求情,令德川清忠非常為難,即便僅僅是為了向幕府作出個姿態也不能不聞不問,可一旦全面處置就會疏遠三河裔的所有家臣,畢竟這些才是德川家立足的根本。

    前面地麻煩還沒有糾結清楚,後面地麻煩卻緊跟著又出現了,一個作為「懷疑對像」的酒井家臣,當街被憤怒的渡邊家臣亂刀砍死。這一下所有矛盾都被激化了出來。有演變成大規模武裝衝突地趨勢!

    德川清忠簡直是頭痛欲裂。這簡直就是對其家督地位公開的挑戰!可前面的責任還沒有追究,後面的事情又要怎麼處理,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命令雙方有影響的家臣壓住下面的人。一切等自己請示了在京都的父親再說。

    對於這樣的決定先動手的三河裔反而更加不滿,認為德川清忠處事軟弱有失公允,已經失去了立場。正在這個暗流洶湧的時候,另一個流言又傳了出來︰渡邊守綱、井伊直政和服部半藏早已暗中倒向了幕府方面,所以此次京都之行才會有這樣地結果!

    一石激起千層浪,三河裔年輕武士似乎更加根據。之後服部半藏又遭到了一次暗殺,但是過於草率的行動面對這樣一位專家並沒能達成目的。

    服部半藏不知是對渡邊守綱之死感到兔死狐悲,還是對自己的安全缺乏信心,亦或者是二者兼而有之,總之他非常迅速地選擇了出奔的道路。一下子那些「熱血青年」更加站住了理。矛頭直接指向了井伊直政!

    井伊直政並沒有和德川清忠他們一道回陸奧,因為那件事情的發生德川家的處境變得非常微妙。面對巨大的危機加強自己是非常必要的,井伊直政留在京都協助德川家康,主要是在一些德川家康和恆康不方便出面時,與某些勢力地代表加強聯繫。

    終於京都的事情都處理完了,井伊直政也開始走上歸途,因為在三河幫助本多忠政他們幾個辦理了一些後事,所以更耽誤了些時間。畢竟他們是獲罪幕府而被處決,所以德川清忠他們路過時不方便出頭。

    心情本就鬱悶的井伊直政剛剛走到武藏的入間。就踫到了一個急匆匆趕來報信的家臣,有明確跡象表示︰一些激進的三河少壯派準備在半路截殺他,地點可能就在奧前白河一帶!

    怎麼作讓井伊直政犯了難,似乎沒有必要明知是死路也往前撞上去,再說有渡邊守綱這麼個前車之鑒,即便是死了也是毫無意義。不如切先避一避再作道理,回京都去也許和老主公商量商量事情或許還能有些轉機。

    就這樣他在半路就折了回來,前往京都去見了德川家康。

    此時的德川家康已經獲悉了事情的大致經過,但是身處京都也是毫無辦法。幕府那邊儘管說得相當委婉,但明確的表示他不可以擅自離開京都。為此德川家康給他疏通一些一些關係,讓他另想一些辦法。

    井伊直政自己也認識不少人,除了當年的征戰時建立的關係,還有這些年擔負一部分德川家外交工作的成績。他先找了原先在在織田家得勢,現在依舊有些影響的人,後又見了幾個幕府中擔任職司的相識。

    幾乎所有人都對他給出了一個相同的答案︰太上大御所殿下非常賞識你,還是去找他想想辦法吧!

    現在可以聯繫上我的人並不多,可是還是讓他找了一個,出於對這位著名武將的敬重,身為幕府繼承人的諸星大納言清滿帶他進入了御龍山城。

    「德川家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真是太不幸了!」我看著面前一年不到就好像老了十歲的井伊直政,十分惋惜地說道︰「井伊、渡邊和服部大人都是我敬重武士,今天居然落到了這樣的境地,不過區區一年的時間,事情就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這世界上的事情還真是無常,讓人想不到啊!」

    「全賴大御所殿下成全!」井伊直政伏地跪禮。

    「連井伊、渡邊大人這樣秉持義理的武士都受到了這樣的對待,實在是讓人心中不平。祖父大人一生致力於維護武士的正道,此時正應該出手幫幫井伊大人才是!」清滿也在一邊忿忿不平地說到。

    「你還年輕,很多事都還不明白!」我嘆了一口氣,又對井伊直政問道︰「想必你已經見過了德川家康殿下,他又如何說?」

    「鄙主上說他此刻已經是有心無力,一切仰賴大御所殿下!」井伊直政面含無限痛苦地說。

    「有心無力……說得好啊!」我點了點頭,然後苦笑著說道︰「他是無力做,而我是不能作。如果我以強力介入德川家內部的爭端,世人會如何看井伊大人,又會如何看已故的渡邊大人呢?不,不能這樣作!」

    「難道祖父大人就不能制止那些人的妄為嗎?據報那些狂暴之輩已派人前來近畿欲對井伊大人不利了!」清滿難免年輕人慣常的急躁毛病,忍不住申辯。

    「如果僅是制止你父親就可以辦到,又有什麼必要來找我?」我轉向井伊直政語重心長地說道︰「德川殿下顧念多年的情義說出那樣的話來,就是不忍在他強力干預下導致各位刀兵相見,那實在是莫大的不幸。可如今要是由我出手,固然可以保全大人的安危,但是大人一生的清譽可就全毀了。人人都會說『看哪』果然是井伊直政出賣了德川家!,您是想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嗎?」

    「這……」井伊直政的目光變得無神,漸漸地垂了下去。在他這個年紀,對他這樣一個人,用榮譽去換取生命是無法想像的,他承受不了這樣的損失。

    「井伊大人……或許還是避一避的好!」對他的這種傷感實在看不過去,我若有所思地摸了一下鼻子。

    「天下之大,可還有哪裡是我的容身之地呢?」井伊直政沒有把這句安慰當作一回事,意志繼續在消沉當中。

    「也許祖父大人您已經有了想法,那一定是好主意!」清滿倒是對我信心十足,立刻就追問。

    「聽憑大御所殿下吩咐!」井伊直政好不容易打起了些精神。

    「既然按照德川殿下說的井伊大人已經不再對德川家負有責任,那麼你介不介意遠遠地離開這是非之地呢?」我體貼地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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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23:06:34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tiger18351 於 2012-2-24 00:42 編輯

戰國福星大事記:第六卷、誰家天下 116、何謂完美(下)

「大御所殿下,……您,……您是想讓我到南蠻去嗎?」井伊直政目瞪口呆之下問到,舌頭似乎都短了一截。

    「哦,沒有那麼遠!」我自己也笑了,看來是忽略了這件事對他心裡造成的壓力。「既然已經有了德川殿下的話,那麼也就是解除了你對德川家的責任,這至少要比私自出奔要好的多了,算是有了一個名正言順的依據。以你這樣聲名顯赫的卓越武將,相信有很多大名家都非常樂於接納,如果不是怕你擔上污名我甚至會親自在身邊作出安排!」

    「不錯,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聽我這麼一說清滿也立時茅塞頓開,將手中的折扇啪地合在了一起。

    「大御所殿下實在是高看在下了,只怕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井伊直政的心情卻沒有馬上好起來,依舊是眉頭深鎖。「此次奈良事件流傳甚遠,雖然大御所殿下一味寬育,但是其間原委各方卻有種種猜測。之後德川本家又發生了波動,甚至在各方大名之間引為了笑柄。如果說之前數十年在下還薄有微名的話,那麼……」

    「井伊大人是擔心遭到拒絕吧?這個我已經有了某些想法,畢竟這裡面還是有些東西的!」我彎起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慶次是我的老部下,為人嘛確實有點兒……」說到這裡我顯得非常無奈地搖了搖頭。

    「左中將殿下剛烈勇猛,末將心中素懷感佩!」井伊直政點了點頭繼續聽我下面的話。

    「你也這麼想?那我實在是太高興了!」我連連點頭,似乎還深深地鬆了一口氣。「那是個閑不住的人,雖然已經隱退但還是忍不住指手畫腳,不過總的來說這個人還比較好相處。不過從另一方面講,他這個人很少介意什麼東西,或者說什麼都不怕。九州是個不錯的地方,可以遠離某些事情的漩渦,如果你不介意那邊潮濕炎熱的氣候的話!」

    「大御所殿下大恩天高地厚。末將沒齒不忘!」井伊直政再次用五體投地的大力表現他地感謝。

    我一般不會留人在御龍山城過夜,井伊直政也識趣地告辭了。我派人送他去了天頤寺,並吩咐仔細照應熱情款待。

    「祖父大人,您為什麼不收納井伊直政呢?」清滿似乎對我的決定不甚理解,滿懷疑問地問到。「德川不義招致部眾離散,我諸星家招納賢士武名更盛,這不是一件非常完美的事情嗎?」

    「完美?這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真正的完美!」我擊掌兩下喚進一個侍從。「楠木大人來了嗎?」我問道。

    「正在等候您的傳喚!」

    「去帶他到這裡來!」我吩咐了一聲,然後又轉頭對清滿說︰「處在大致相同立場上的諸侯大名們會更加同情德川家。幕府肆意招募引誘別家的家臣會招致疑慮。現在德川家內憂外困,最主要的就是家臣之間地彼此猜忌,但德川家康這個老狐狸絕對不會束手待斃,我甚至懷疑井伊直政之所以會來找我,根本就是他的計謀!」

    「這怎麼說?」信清一下子被我搞糊塗了。

    「如果我們接納了井伊直政,那麼就說明他們三個是和幕府有著特殊的關係;而如果我們不理不睬,又恰恰證明了他們三個是清白的。不論出現那種結果,至少會使一方啞口無言,德川家的內亂也就消除了!」我向他一攤手,無奈地說道︰「也許德川家康一直就知道事情的真相。或者他根本就不關心。他只要有個好的結果就行了,這就是政治!」

    「這隻老狐狸!」清滿這時才恍然大悟,狠狠地罵了一句。隨即又問︰「那您打算怎麼辦?」

    「所以我安排了他去慶次那兒,讓他們繼續胡思亂想去吧!」我面現得意地說到,彷彿又完成了一項傑作。「井伊沒有進入幕府諸星家,卻受到我推薦進入了和幕府關係極為密切的九州前田家,這樣德川家內兩派的人都會更加覺得自己的認識是正確地,相對地也會更加覺得委屈!」

    「可……可他要是看出了這一點,不去九州了怎麼辦?」清滿還是不免擔心。

    「這個問題很重要嗎?」我微微一笑,恰在此時傳來了敲門聲。

    「卑職楠木義成拜見大御所殿下!」門開處又進來了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他就是楠木光成的兒子義成。

    在五年前加籐段藏死後,他就開始指揮諸星家地忍者系統。光成自己則是在去年已經隱退回到了領地。現在指揮忍軍「諸星特種備隊」的,是一個從基層逐步晉陞上來名叫始村一雄的人。

    「這次的事情你們搞得不錯,尤其是對本多正信的處理。現在井伊直政快要離開了,你派人盯緊些!」我直接了當地吩咐到。「如果他老老實實地到九州去,你們就沿途保護不要出什麼差錯。)如果他還有別的什麼打算,那就不要讓他再『費心』了,不過要等離開近畿後再動手!」

    「是!」聽清楚後他點了點頭,然後補充說道︰「卑職已經安排了幾個三河口音的年輕人,而且會選在有合適證人看見的地方。您還有什麼吩咐。卑職再去準備!」

    「這樣就可以了!」我點了點頭讓他出去,畢竟是家學淵源這種事也算駕輕就熟。

    「祖父大人,有一件事我還是沒有搞清楚!」楠木義成走後清滿又問我︰「此次是的事件真是千載難逢,正好可以一舉鏟除德川家。德川家臣牽涉行刺事件之中,天下間恐怕誰也說不出什麼來。可您只是挑起了德川家的內鬥,這似乎……」

    「似乎有些不值,是嗎?」我笑著替他補上後面地話,然後搖了搖頭。「僅僅是幾個低級武士涉入其間,德川家到底該負何種責任難以判斷,嚴厲處置德川雖然別人也許說不出來什麼,但心裡卻一定會有別的想法。其實此次事件上認真計較起來,還是存有許多疑點,但就這樣放過了德川家反而不會再有人懷疑這和我們有什麼聯繫!」

    「懷疑就懷疑又怎麼樣,我們也不怕他們!」清滿彷彿依舊不甚服氣。

    「以幕府今天的威勢當然不怕他們,但是這個不怕、那個也不怕,等到知道怕時就晚了!」我立刻嚴肅了起來,這是一個原則性問題。「為政者首要的,就是常懷敬畏之心,史上把江山社稷搞得由盛轉衰的君主,都是那些狂妄不恤人心的人。這一點你一定要牢牢記在心裡,不然我諸星家的天下未必好過室町一朝!」

    「是!」清滿額頭上汗水一下子冒了出來。

    「更主要的是德川家沒有必要消滅,留下他還是有一定的用處!」看他緊張地我把語氣放緩了些,畢竟觀念的形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現在的諸星幕府確實已經站穩了腳跟,而且為了長治久安我也制定了一些改變這個國家的政策,但是這種改變也許要上百年才能最終完成。在這之前這個國家的統治基礎還是武士,而武士本身就是一種暴力秩序的產物。可是作為武士政權的更迭也有一個慣例,那就是必須由本身具有強力影響的勢力作為旗幟。

    我以不同的方式壓制了德川、毛利和島津家,同時這三家作為燭火隨時會吸引來那些『小蟲子』,只要定期捕捉一批,就會消除掉新生的不穩定因素。這樣百年之後,來自武士階層內部的威脅也就不會再產生了!」

    「祖父的智慧果然古今罕有,我等差之何及萬里!」清滿似乎是對我說的心領神會了。

    我看了看他,並不認為他這麼快就能明白,很多事情並不是單靠講講大道理就行的。「時間不早了,你也早些去休息吧!」我對他說到。

    「是!」他應了一聲施了一禮,然後又問道︰「明天一早我就返回大阪了,時間太早不再過來打擾您的休息。還有什麼話請您吩咐,我也好回去稟報父親!」

    「該做的事情我都已經做完,話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我仔細想了想,腦中果然空空如也。「我也是一個凡人,不可能把將來發生的所有事情都預見到。總之萬事還得要靠你們自己,一切好自為之吧!」

    清滿離開後屋子裡只剩了我自己,雖然夜已經很深但我並不是很想去睡。站起身走到牆邊,這裡立著一拍小櫃子。我從最下面的一個小抽屜裡拿出了一封信,因為年深日久的關係信封竟然已經開始有些發黃。

    在信封的正中間位置,用雖不很工整但異常道勁的筆法寫著七個大字——天下亂源在德川!

    「老師……您的計劃達成了!」不知不覺間兩滴淚水湧出我的眼眶,落在信封上殷濕了一大片。我將信封置於燭火上,看著它緩緩化成灰燼後,拉開門走了出去。

    我來到專用的浴室,大大的浴盆裡帶有花香的熱水緩緩冒著氤氳之氣。我坐進裡面感覺著肌膚上傳來的陣陣灼熱,似乎從來不曾有這樣疲憊過。

    「嗯~!」我的鼻腔中重重地哼了一聲,閉上眼睛向後靠在了浴盆的木壁上。這種時候正好回憶一下做過的事情,昨天……去年……還有許多更早的事情。還有無數的人,不過他們大多已經離開很久、很遠了。

    浴室裡的燈光愈發昏暗,朦朧中水汽更盛,漸漸地瀰散開來籠罩了昏昏沉沉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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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4 00:45:25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tiger18351 於 2012-2-24 04:31 編輯

戰國福星大事記:第六卷、誰家天下 117、夢南柯
「你們兩個各寫一份五千字的悔過書,明天午飯前交給我!」在我睡得迷迷糊糊中,一個聲音隱隱約約地傳來,並且越來越大,似乎在極為強勢地教訓著什麼人。「對於你們的處理要看李忠同學的結果再說,不過你們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雖然被訓的人一直沒有吭聲,可這個聲音還是不依不饒的頑強持續著。

    「李忠?這個名字好像很親切啊!」似夢似醒當中我捕捉到了這個名字,並且意識相當執著地粘在了上面。「這應該是一個我認識的人,並且相當熟悉……一定是這樣的……可他究竟是誰呢?似乎我的敵人和部下當中,都沒有名字如此短的人……」這真是一個很複雜的問題,而且似乎線索很少,我努力追尋著那個答案,但卻有些力不從心。

    「徐醫生,李忠同學的情況怎麼樣?」那個聲音終於結束了喋喋不休的指責,轉而換了十分懇切的詢問語氣。

    「不用擔心,目前情況比較穩定!」一個男人用平靜鎮定的語氣作了出了回答,而且似乎發聲點距離我相當的接近。

    同時在某種強有力的干預下我的眼皮裂開了一線,一縷亮黃色的光線透了進來,不過一時的明暗變化難以使視網膜迅速適應,因而只是幾個分不出顏色的影子晃動了幾下。迅速的眼皮又在重壓下合攏,四周重新陷入了一片漆黑。

    「瞳孔、脈搏和血壓都很正常,對口腔和鼻腔的檢查也沒有發現嗆水的跡象!」那個平靜的聲音更加自信,可能是因為獲得了足夠多的證據。

    「可是他怎麼還沒有醒過來,已經快一個小時了!」先前的聲音卻還是顯得焦慮不安,不過依舊保持了對後者專業水平足夠的敬重。

    「應該是在水裡時劇烈掙扎造成了脫力,同時過於緊張了。我一會兒給他輸一瓶葡萄糖,晚飯前應該就會醒過來!」那個平靜的聲音雖然只是敘述,但卻讓聽著的人不自覺地恢復了信心。

    「那就好……」先前地第一個聲音終於送了一口氣,似乎心此時才回到了肚子裡。

    「我就說什麼事都沒有。這個小子不過是嚇暈了!」這時一個讓人十分討厭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給我的直接印象就是一個小丑似的角色。「老師您別擔心,也不用麻煩徐醫生,交給我的話抽他三四個嘴巴」,

    「你給我住口!」這種荒誕的論點終於引來了第一個聲音的再次爆發,據我猜測已經聲色俱厲了。「文裘,你的悔過書改在明天早飯前交給我,否則我將提議學校給你嚴重警告處分!現在你馬上把李忠同學送到醫療室去,並照顧他直到醒過來為止。高猛。你也是……」

    「至於嘛……」那個「小丑」嘟嘟囔囔靠近了我,接著我就感覺身體飄了起來。雖然是從兩邊被架住,但不得不說還是非常不舒服。

    「送李忠同學……難道『李忠』就是我?」我地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好像一道閃電劃過黑夜。這似乎是一中可能性非常大的判斷,至少從現在已有的跡象上來看是附和邏輯的。

    如果我是李忠的話,那麼這個名字為什麼又這麼遙遠?和這個名字相聯繫的一切東西怎麼如此模模糊糊?周圍的這些人應該是和這個名字有密切關係的,那麼他們都是誰?這裡是哪……

    飄飄呼呼當中我不斷考慮著這堆有些不著邊際的問題,如此複雜的邏輯交叉關係真是令人苦惱,而且以前我曾經處理過許多遠遠比這複雜得多地問題,好像當時並沒有費過這麼大地勁兒。難道是我的腦袋突然變笨了?

    就這樣不知道在空中飛了多久。我眼前也由漆黑一片變成了青虛虛不斷晃動的光影。似乎這時我已經由一個開闊處進入了一個封閉空間,因為不止是所有地光影都變暗了,就是吹在身上的風也不那麼強。沒那麼冷了。

    「 當!」我的身體突然重重地落了下來,好在承接物還算柔軟,不過就算這樣也夠瞧的。「你們這些笨蛋,我要把你們都砍了!」我喃喃地抱怨著。就算我脾氣再好可也是堂堂太上大御所,怎麼能夠受到這種對待?

    「這傢伙怎麼這麼沉,真把我給累死了!」那個小丑似的滑稽聲音抱怨到。「真是奇怪了,看他這小身軀不該這麼沉啊!難道說是貼骨膘?剛才扔他下去的時候也沒這麼費勁兒,難道是水喝多了……你剛剛,說什麼?」

    「我什麼也沒說!」另一個尖細些的聲音喘著粗氣回答到,聽著似乎有濃重的不耐煩情緒。「如果我想到什麼好詞不如寫在悔過書上,哪還有心思和你廢話!」

    「我剛才明明聽見你……難道是他?」一聲驚呼過後。緊接著我就感覺到了一陣七點八級地震的搖晃。「起來!你這個混蛋快給我起來!」

    「不要這樣……我頭暈……這是哪兒?你是誰?」受不了這種超強力的刺激,我地神智迅速恢復了過來。可眼前的情景卻令我大吃一驚,所有場景都似曾相識,只是又很模糊。「你究竟是誰?」我盯著眼前那張「醜陋」的臉問到,幾乎成了鬥雞眼兒。

    「你是在和我開玩笑?」那張臉離我遠了些,為了能看得更清楚些。「我是文裘,他是高猛,你真的想不起來了?」他懷疑地上下審視著我,似乎想看出作戲的痕跡。

    「哦……」我茫然不知所措地搖了搖頭。

    那張醜陋的臉扭向一邊。和邊上正坐在一張椅子上的人彼此用目光交流了一些信息,應該承認那個人長得確實比他好看些。

    「來!」他們兩個彷彿經過長期演練一樣動作協調,一邊一個架起我的胳膊,推到了一扇窗前。「我們是同學還記得嗎?我們現在在海南旅遊記得嗎?這是我們班租的船還記得嗎?」

    「這……」外面碧海無邊藍天如洗,真是不錯地景色,但我怎麼也確切聯繫起這一切和自己的關係。

    「不會是得了腦震盪吧?」兩個傢伙似乎顯得極為焦慮,這使我對他們的觀感也一下子好了不少,那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覺也愈發的強了。相信這只是我剛剛受到了某種創傷的緣故,慢慢一切都會想起來地。

    「看!那邊是銀灘……那邊是我們的飯店……那邊是海灘浴場……」但似乎這兩個人卻不願意就此放棄,繼續不斷作著各種引導。

    外面的景色確實越來越感到親切。但是給我的確實一種匪夷所思的感覺,莊周對於自身本體的懷疑過去一直認為是個笑話,可此時此刻不知怎麼落在了我自己的身上。

    「看到沒有,中午我們就是在水上樂園的餐廳吃地飯,我還搶了一隻鹽焗對蝦!」他強制地將一個望遠鏡架在我的眼前。「那些正在坐快艇衝浪的日本旅行團,中午在餐廳裡不就坐在我們臨桌嗎?」

    「等等,日本人?」我一下子愣住了,自己伸手托住了望遠鏡。「日本人怎麼這樣?他們怎麼不是黑眼珠。還什麼顏色的頭髮都有?」

    「日本這麼個開放性、多民族的國家什麼人種沒有,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文裘對我的問題嗤之以鼻,急速地搶白道︰「你說巴西人的血統裡有多少葡萄牙、意大利、非洲、印第安的成份,美國人又該屬於什麼種族?這樣的常識你怎麼都不記得了?」

    我坐回到病床上,感覺腦子非常地亂。「那日本人裡……和族血統佔多少?」我迷迷糊糊地問到。

    「不到百分之七吧!」另一個人非常關切地說︰「你真是得盡快恢復,這個都記不得了你下學期地考試可怎麼辦?」

    我躺在床上拿起了一本書,不過書和床都是我自己的。從海南回來已經十幾天,我一直沉浸在這幾本突發奇想買下的書裡。

    「……慶長六年(1601),德川家牽涉入發生在奈良對退休將軍諸星清氏地未遂行刺事件中,雖然在諸星清氏本人的斡旋之下並未遭到幕府的嚴厲處置。

    但是卻引起了德川武士集團內部的劇烈動盪。在其後的三年裡。德川家門下旗本直至家老的各級武士當中,出奔、放逐、切腹、遭到暗殺的人數,達到了四百以上……」

    我放下了手裡的書。這段文字已經看了不下30遍,但卻說不出是個什麼感覺。嘆一口氣爬起來打開電腦,在遊戲文件夾裡找到了一個古怪的圖標,那是一個圓圈裡按十字形排列的五顆五角星。

    隨著一陣音樂響起,屏幕上一副用古典浮世繪筆法描繪地金戈鐵馬畫面緩緩橫向移動,同時一段行書的文字逐個出現在畫面上︰「四百多年前的日本戰國末期,是一個黑暗混亂的時代,戰火與殺戮成為了主旋律。無數為後世聞名的武將應運而生,為結束這個時代而不停拚殺。

    終於,在他們當中有一個特別的男人走了出來。他從一個寂寂無名的……」

    「叮~當~當。鈴~當當!」這時電話鈴突然響了,我抓起來一聽原來是文裘。「來我這兒搓幾圈,人我都約好了!」

    「馬上到!」我喊了一聲掛上電話。此時屏幕上片頭已經過完,正在最初選項頁上。直接點到「退出」,我關上電腦匆匆跑了出去。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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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4 01:21:50 |只看該作者
關於本書不得不說的話(結束語)

    敲下了最後一個鍵,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字符,看看窗外,說不清楚此刻的感覺是輕鬆還是失落。將近三年了,想起這段歷程我自己也唏噓不已,悲傷和失落肯定是有的,但更多的卻是激動與喜悅。

    這本書的誕生是源於早期起點幾篇日本戰國文引發的興奮,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就突然興起了在網絡文學這一領域上一展身手的願望,雖然當初確實是激情熾熱,但現在想起來也確實是有些草率了。

    直到寫了一段時間後我才知道,在當時的背景下此類題材作品的簽約可以說是不可能的,並且挨罵一定無可避免。「姑且先寫著,反正就算改寫別的我也未必有資格簽約!」面對之前幾位優秀的戰國文作者的紛紛離場,我確實就是這麼想的。

    不知不覺中就這麼寫了一卷又一卷,一天接一天的過了下來。在那段日子裡我卻遇到了越來越多熱情的讀者,受到他們的感染我才逐漸真正找到了寫作的意義︰筆下所寫應該真正是心中所想,為了迎合任何潮流口味的作法都不過是給自己上了一套枷鎖而已!或者你可以認為這是我個人能力不足的「酸葡萄」心理,我告訴你也未嘗沒有這樣的因素。

    感謝諸位至今堅持的讀者大大能容忍我這麼久,包括那些為了我好,勸我早些TJ的。更有起點的責任編輯黃泉、胡說,簽約編輯痱子,甚至不屬第四組的驚悸,對他們幾位為本作費的心我在此深表謝意,想必壓力也曾經承受了不小吧!

    好也罷,壞也罷,《戰國福星大事記》在今天算是正式結束了。我此刻的心情竟然是些許遺憾,些許的留戀,還有些許的酸澀。正如「世上無不散之宴席」,只能對您眾位輕輕地揮一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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