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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冬天裡的熊]戰國福星大事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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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20:24:48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誰家天下 33、做一張“大餅”

天正十年(1582)的三月二十八日,京都沉浸在一種雍容華美的喜悅之中。因為今年的天氣暖得比平時略微早些,此時各處的櫻花已經到了極盛的時節。

    往年的這個時候,正是公卿們或是攜帶家眷踏青賞花,或是聚集在一起和風雅名士召開茶會,吟風弄月的季節。吃著各地送上來的賄賂,躲在安靜閑逸的京都,對于膽小怕事的公卿們實在是一種不錯的生活。反正正經說出去的話也沒人會听,不如眼楮一閉作一些無病呻吟的好。

    閑話說得有些多了,真正要說明的是︰通常往年這個時候,因為正月例行的覲見早已經結束,滯留京都的外藩使者基本上也都消聲匿跡了!京都重新又成為朝廷的京都,“外人”都回家去做自己的事了。

    是啊!這個時候大家在意的基本上都是春耕的安排,那才是關乎到來年生計的大事。

    今年的情況和往年可是大不相同,在這個京都本該是最悠閑的時候卻反而冠蓋稠稠。不再是那些外地藩閥們問候禮節的中檔家臣,而更多的是大名本人。

    二條城,室町幕府公方大將軍的御所,他既見證了足利尊氏風雲際起的燦爛,足利義滿一統南北的輝煌,也同樣見證了足利義輝仗劍擊賊的悲壯,足利義昭黯然離去的落寞。

    我很喜歡二條城,所以在這次返京後就把御所改在了這里,至于之前在京都的那座府邸,則被我送給了信清。在大力修繕下這里至少在外觀上已經恢復了舊貌,櫻花、菊花、新建的池塘、鳥鳴走廊都很合我的心意,為了在這次聚會前至少把本丸正殿裝飾出來,以狩野永德為首的一干大師可是沒日沒夜地趕了近一個月。

    以後的工作自然還會有多,甚至持續數百年也說不定,足利家族就是這樣持續不斷把自己的痕跡留在這里的,我的家族應該也是這樣。

    另外還有一個插曲。據說“二條城”這個名字是源自足利家地家徽“二引兩”標志,所以就有人向我建議廢黜掉這個名字,改名叫作“五星城”。我沒有接受這個建議,用這樣的方法消除別人的痕跡,未免顯得太小家子氣了!

    這一天終于到來了,三月二十八日的上午,當太陽緩緩從南面的大門射入二條城本丸的正殿主位上時,我懷著激動的心情坐在了那里。看著面前黑壓壓的兩百多人。

    “拜見諸星大納言殿下,祝天下安定、諸星家武運綿長!”所有這些人一起在我面前低垂下他們地頭,深深地拜服下去。

    我很高貴嗎?應該是的,這里面幾乎包括了近畿、西國、四國、九州的全部大名。毛利輝元在這里,池田恆興在這里,島津義久在這里,大友宗麟、尼子義久、長宗我部元親、十河存保……這許許多多的人都在這里,難道這還不說明問題嗎?

    “冷靜啊!一定要冷靜……”我這樣提醒著自己,目光緩緩地移項靠右側的一群人。他的衣著相對不是那麼鮮明,而且聲音也比其他區域小了許多。

    德川家康和北條氏政沒有來。這我早就料到了。他們對我的態度還很曖昧,不過肯定是不想就這麼向我臣服。作為他們代表的大久保忠佐和北條幻庵,之前我已經在非正式的場合和他們見過。除了一些拜年的話他們並沒有說出什麼東西。我猜得出他們地想法,即便是進行某種妥協也希望是由我首先來作出姿態!

    可令我想不到地是,不但德川、北條、上杉這三家的家主沒有來之外,就連關東、東北的二流大名宇都宮、佐竹、相馬、伊達、南部、最上、津輕等人,派出來地也是使者。

    “諸位殿下、大人免禮,感謝你們對諸星家的這番情意!”我微笑著揮動手中折扇的同時,在心中不免感慨自己與真正“霸者”尚存在的差距。

    “謝大納言殿下!”在得到我的許可後眾人道謝,然後起身向兩邊尋找自己的位置,讓出了中間的一大片地方。

    “即便是在如此遙遠的地方北條、德川、上杉三位殿下還記掛著我,派遣三位大人不辭勞苦奔波而來。我諸星清氏實在是感謝了!”我對著右側的三個人點了點頭,這在我已經是非常重的禮節了。

    其實這只是不盡不實地場面話,畢竟現在這些人和我的關系和西面的大名們不一樣,如果真是道路遙遠而無法來的話,島津義久和大友宗麟又要怎麼說呢?

    “能夠再次見到守護朝廷和天下安寧的大納言殿下是我的榮幸,不想我幻庵在這行將就木之年還能有這樣的福份!”作為既是東國最大勢力者北條的代表,同時又是三家使者中年齡最大的人,來回答我話地自然是北條幻庵。

    其實此時的北條、德川、上杉三家都清楚,憑借他們之中任何一家單獨的勢力都不可能與我相抗衡。要想繼續自己的爭霸道路至少目前要進行聯合,所以在來之前肯定進行過某種串聯。當然也有另一種選擇,那就是徹底的臣服于我,但他們可能這麼輕松就認輸嗎?

    “北條老大人客氣了,您是我尊敬的前輩,能夠親自招待您是我的幸運!”我看著面前的三個人,仿佛隱隱約約看到了他們身後的影子,那阻擋我的最後三個人。“前年在隨信長公討伐武田歸來時,曾在駿府對老大人發出邀請,可能是上天垂憐我的一番誠意,居然這麼快就令我達成所願。請老大人一定不要急著回去,我一得便就親自陪您暢游京都!”

    “老朽不敢……萬萬不敢……”北條幻庵是一個資深外交家,自然知道這個時候該作何種表示。只見他伏地作感激涕零狀,以此來表達自己內心的“激動”。

    我親切地讓人把他攙了起來,然後轉向了大久保忠佐。

    在場大名中的絕大多數人對這個場面並不感到意外,在之前他們就猜測我可能會與東國聯盟達成和睦。歷史上廉倉、室町兩個幕府事實上都不是一家獨大,至少我目前似乎對東國用兵還嫌準備不足。

    “大久保大人,德川殿下的身體還好吧?這次不能與他見面還真是可惜啊!”我悵惘地長長嘆息了一聲。“姊妹川、長筱之役,我曾屢次與德川殿下並肩作戰,對他的勃勃英姿至今感念不已。本以為這次可以和他把臂同游,沒想到還是陰錯陽差的錯過了!”

    “是,鄙主公也是甚為惋惜!”大久保忠佐點了點頭,聲音鏗鏘地回答道︰“鄙主公亦是常念和大納言殿下在戰場上結成的情義,現正秣兵利馬斷不敢負大納言殿下所望!”

    “還真是一文一武軟硬交攻啊!”在兩百多道目光的注視下我微微一笑,可心里幾乎把德川家康上溯十余代的女性問候了一個遍。想在天下人面前試我的底線?想給自己爭取更多談判的價碼?好,那就都來吧!

    按道理再下一個應該對上杉家的使者直江兼續說話,可我卻跳過他對上了佐竹家的使者岡本禪哲。

    “岡本大人,十多年不見你可見老了!”我沖他親切地揮了揮手中的扇子。

    自打行完禮後一坐好,岡本禪哲就開始對著我發愣,而且似乎對于自己的記憶感到相當苦惱。“是……可是……在下失禮了!”被問到不能不回答,他最後只好承認自己的腦子不好。

    “我真的是變了這麼多嗎?”我用折扇擋住了上唇的胡子,又抬起右手遮住了發髻。

    “啊~!”岡本禪哲一聲驚呼跌倒在了地上,但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而就勢匍匐下來。“大納言殿下雄姿偉岸更盛當年,在下不敢冒瀆惶恐不已!”

    我笑著點了點頭,終止了對其他東國使者的問話。

    剛剛因為大久保忠佐的回答,而對我產生些許信心動搖的大名們,再次受到了一種刺激,岡本禪哲對我的反應令他們感到莫測高深。他們難以想象究竟是什麼樣的原因,能夠把佐竹家的使者嚇成這樣,就連北條幻庵和大久保忠佐都疑慮了起來。

    “自信長太政公遇害之後,天下迭起紛亂,幸得諸多忠義豪杰不計生死這才得以平定。我受天皇陛下之托予以表彰,也當授以更多的守護重任!”看著下面一雙雙激動的眼楮,我叫出了第一個名字。“尼子義久殿下!”

    這次我已經提前暗中和手下的幾個重臣打了招呼︰為了不影響今後天下的整個布局,我的直屬重臣們這次先不作遷移,只是在原有的位置將領地擴大一倍!而諸如以前的島津、大內,這次的池田、毛利已經在之前進行,這次也不在公布內容之內。

    “是!”興奮的尼子義久滿面紅光,顯得可比我當初把他從毛利那邊接回來時年輕多了。

    “此次義久殿下察覺羽柴逆黨奸謀,首先響應池田殿下義師功不可沒,實在是殊堪嘉勉。除保留出雲全國的守護權外,再授予石見國安濃、邇摩、邑知三郡和伯耆國八橋、汗入、會見、日野四郡的守護權!”

    “謝……大納言殿下!”尼子義久聲音哽咽地口頭謝恩,尼子家又重新成為了擁有山陰三十五萬石的大大名。

    “這次勝久殿下也立了不小的功勞,他來了嗎?”我明知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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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20:25:33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誰家天下 34、給我些“面粉”

“勝久在月山富田城的防守戰時面部為流矢所中,因而此次無法前來拜見,還請大納言殿下見諒!”尼子義久又叩了一個頭。

    “射中面部了嗎?是否會有危險?”我攥緊了手中的折扇,顯得十分關切地問到。

    “已經渡過了危險期,但只怕還要靜養一段日子!”尼子義久感激地說到。

    “這就好……這就好……只是可惜要破相了!”我喃喃地嘀咕了幾句,但馬上又恢復了燦爛的笑容。“其實這也不要緊,傷痕是武士最好的榮耀。為了表彰勝久殿下的忠義武勇,我現在就將隱歧國守護權授予他!”

    “大納言殿下的深恩厚德,尼子家永世不忘!”此刻尼子義久的感激已經無以復加。

    雖然這是個莊嚴肅穆的地方,但是也免不了在後排不為人注意的地方發生了幾起小小的討論。尼子家在這次的動作中雖然立場鮮明,但是說到作用就見仁見智了。好在絕大多數人不知道阿雪這麼個人的存在,不然還不知道會演繹出些什麼典故來。

    我不理眾人的反應,這其實也在情理之中。現在這個時候我總不能把所有的地方一下子分給我的家臣,那麼就只能先委任些信得過的人。再說隱歧島上還有一只“猴子”等在那里,我倒是真的希望尼子勝久快些好起來。

    在之後我又獎賞了細川藤孝父子,把他們遷到了伊勢的安濃津城,領地也增加到了20萬石。之前這里是沆川一益的勢力範圍,但是幾番削減下來也剩不下什麼了。據說這段時間沆川一直在病重,眼瞅著就快不行了,既然柴田已死他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來,我也樂得放一放手讓他守著那一萬幾千的口糧田渡過最後的時光。

    “大村殿下,鍋島殿下!”結束了對山陰的安排,我把注意力又移向了北九州。這次正是這兩個人的“反間”才使很多人錯誤地估計了形勢。“兩位殿下在關鍵時刻義無反顧,這才抵定了西國的局勢,我諸星清氏在這里謝謝了!”

    “不敢!實在是不敢哪!”他們兩個連連地叩頭還禮。

    “龍造寺政家和有馬晴信兩位殿下真是可惜了,其實他們也只是一時糊涂!當時如果……”我故意沒有把話說完,而只是無奈且悲傷的搖了搖頭。

    “龍造寺和有馬犯上謀逆,會有今天這個下場實在是咎由自取!”大村純忠馬上義正詞嚴地接了上來,那個勁頭真是比正人君子還“正人君子”。“龍造寺和有馬愚昧無知受人蒙蔽,居然犯下這等滔天大罪。而且不听在下等勸告一意孤行,這才有了如今這個下場。我等受大納言殿下教誨,在這等關鍵時刻絕不敢因私情而廢大義。臨國家危難存亡之際,我等亦是萬不得已才忍痛行此非常手段。每念及此臣等也是痛心不已,要是當時大納言殿下能在就好了,一定還可以給他們一條自新生路!”說完他還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淚。

    人的思想是最復雜的東西,在場的兩百多人不可能完全統一,但還是有相當一大部分在那里嘆息著點了點頭。我的目光也依次地在幾個直屬重臣臉上掃過,意思是︰你們看看人家這話說的,怎麼可能沒前途呢!

    大村純忠這話可以說是面面俱到。既“有情有義”而又“大義滅親”。任誰也無法再從理論上往“賣友求容”上聯系。殺了有馬晴信和龍造寺政家是迫不得已,而又主動替他們辯解是無知而受人蒙蔽。至于不提蠱惑者的名字也很有分寸,反正關于毛利的處罰我已經作出了決定。他一筆帶過正是恰到好處。最後他還拍了我地馬屁,說明他們只是忠心耿耿兢兢業業,在意識層次上和我有著不可超越的差距。

    “人才,真是人才!”我在心里這樣對自己說著,臉上則綻滿了理解的笑容。“兩位殿下大義滅親明辨是非,正是朝廷需要倚重的棟梁之材。今我奉聖諭︰大村純忠殿下遷中津城領14名,守護豐前一國;鍋島直茂殿下遷佐嘉城,領養父、佐嘉、三根、基肆四郡12萬石!”

    “臣等一定繼續盡心竭力,報效朝廷!”他們兩個人叩拜感謝。

    在九州大動的就是這兩個人,其他還有就是前田慶次原地增加。和幾個在渡海征討毛利時立下功勞的武士。不過那幾個人雖然是新進算是成為了小大名,但是最多一兩千石的事情不值得在這里說。

    “利家殿下、長近殿下,北陸的事情辛苦你們了!”近畿的事情值得安排的不多,我終于說到了北陸道地問題。

    “這只是我們應盡地責任!”他們兩個人也像問到的其他人一樣回答。

    在前幾天時候的一次規模略小地會議上,過去織田家所有直轄家臣形成的大名們正式向我稱臣,作為領餃者的就是前田利家。丹羽長秀已經死了,瀧川一益也廢了,應該說由他來擔任比較合適,池田恆興雖然現在聲威顯赫。但是年紀畢竟輕了些,說到威望未免略有不足。

    在那次談話後前田利家就開始以私人的身份,不著痕跡地做著一些工作,這也是能有這麼好效果的原因。雖然現在我已經掌握了京都和近畿,但是人心的反正往往不是可以“一刀切”的,連沌川一益都在抱病中趕來向我行禮,其作用也就不言而喻了。不過世間的事沒有完全,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人並沒有在那次出現。

    前田利家今天顯得有些緊張,偷眼看了一下不遠處一個矮小單薄的身影,不過馬上就像抽筋兒一樣把臉轉了回來,額頭上冒出了細細地汗珠。

    好在我沒有用過多無聊的話使他長時間難受,直接宣布道︰“前田殿下自信長公蒙難後一直穩守北陸,使近畿大亂得以迅速安定,現遵旨授予越中、加賀兩國守護!金森長近殿下戧亂京都衛護朝廷,遵旨遷居近江佐和山城領10萬石!”

    “謝朝廷恩典!”他們兩個謝恩退了下去。

    “清信殿下、稻葉殿下、蜂須賀殿下!”我緩緩叫出三個名字,今天這場戲開始步入高潮了。

    所謂“清信殿下”的全名是織田清信,也就是那個織田家的正統繼承人三法師殿下,同時也是剛才給前田利家以莫大壓力的那個身影。

    歷史由織田到諸星的轉折過渡已經完成了,所有人不管願意不願意都面對了這個現實,既然如此織田本家也就沒有再設輔政的必要,而且幾個比較近的親戚也沒人願意擔任這個職務。既然如此我就安排了三法師殿下提前元服,並且為了向天下展示諸星與織田的新關系,我給他起名叫作織田清信。

    “清信殿下累逢劇變,想必心里也不太好受吧!”說到這里我地眼圈真的有些發紅,一個小孩子遇到這些事實在只能隨波逐流听天由命。“雖然信長公和信忠殿下都不在了,但是織田家的理念你還是要秉持下去。今後你就安心地在歧坪城住下去,並且守護著美濃的安寧!”

    “在下年少識淺實在是難當此大任,唯恐有負朝廷和大納言殿下的信賴!”織田清信回復到,但只怕並不完全知道這話的意思。今天的儀式在這方面只是個過場,程序是早就安排好了的。

    “清信殿下如此謙虛守禮,信忠殿下是後繼有人了!”我連連點頭表示著滿意。“美濃一國是織田家興起的根本,為了保證萬無一失,我會請兩位德高望重的老將作為你的臂助!”說著我就轉向了稻葉一鐵和蜂須賀正勝兩個人。“鑒于此次兩位所建立之殊勛,朝廷特旨稻葉一鐵殿下遷岩村城,領20萬石;蜂須賀正勝殿下遷大垣城,領15萬石。望爾等同心協力守護美濃,恭忠體國勿負聖恩!”

    “定不負皇恩浩蕩!”三個人謝恩過後,這個程序又算完了。

    “高山殿下、中川殿下,請快到前面來!”我突然以極其熱情的聲調招呼起了雖然坐在第一排,但處在末尾位置上的高山重友和中川清秀,引起了眾人一陣側目。“兩位殿下在此次逆亂中所立之功勛,實在是不下于任何人。如果不是你們明察秋毫慧眼如炬,首先察覺了賊黨的逆謀,說不定就讓叛軍進入了京都。天皇陛下曾經頒有口諭,對二位如何獎賞都是不為過的!”

    “不但當如此浩蕩聖恩!”他面兩個人淚流滿面,用不住的叩頭表達著心中的激動。

    “如果再發生這樣的事,兩位還願意不顧生死奮起義師嗎?”我誠懇地問著面前的兩個人,但余光卻向邊上的眾人掃去。

    “赴湯蹈火,萬死不辭!”他們兩個人想也不想地大聲回答到。

    “這樣我想陛下也就放心了!”我于微笑中緩緩收回了目光,用最溫和的語氣說道︰“按照陛下的旨意和朝廷安定東國的要求,我今宣布高山重友殿下遷三河國岡崎城,領15萬石;中川清秀殿下遷遠江國 松城,亦領15萬石!”

    靜,極度的安靜!連兩個當事者都忘了謝恩,就更不必說其他人了。這句話的效果無異于石破天驚,北條幻庵的一只手已經輕輕按上了左胸口。

    “大久保大人,請您回去後務必向德川殿下轉達!”我帶著幾分“歉意”地對著臉色已經鐵青的大久保忠佐說道︰“此次德川殿下雖然只是小有過失,但畢竟是擾亂了尾張地方。朝廷的意思是至少德川家要有一個懺悔的態度,讓出三河、遠江兩國並不能算過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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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20:26:00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誰家天下 35、你算老幾!

進入四月以後,京都的春意更濃,各色的鮮花開滿了山嶺與原野,農人驅趕著耕牛赤腳急急地下到了還有些涼的水田里。

    各條大街上無論士農工商,也無論高貴與低賤,此時都隨著季節換上了艷麗的服飾,呼吸著這清新舒爽的空氣,享受著這來之不易的幸福生活。盡管此刻本州中部的天空上已經再次戰雲密布,但這似乎並不能影響人們快樂的心情。

    沒有大規模的征兵;沒有大量的征集物資;沒有臨時加起的苛捐雜稅,那這場戰爭還和百姓有什麼關系?而且在牽扯不到自身的實際利害時,一般人對戰爭這件殘酷的事情,反而是懷著某種病態熱情的好奇心理。

    軍隊早已在動員之中,而且進行的速度非常之快,是我親自向各家大名下達的命令。當然,我說的非常婉轉幾乎是在玩笑之中︰如果有興趣隨我“游歷”一番,帶上一些直屬的部下即可,只要到達了? 涂梢緣玫講垢br />
    不用征集士兵只帶上十幾天的口糧,那豈不是回到家里抬起腿來就能走?以這樣的速度相信至多一個月,我就可以在尾張聚集起一支來自全國各地的職業大軍。即便是德川和北條召集起領內所有適齡男子組成一支以農兵為主體的軍隊,數量也不大可能超過我,質量上更加不可能同日而語。

    德川家康是個凶殘狡詐極賦忍耐性的人,無論是對于今川義元還是織田信長,他在最開始都不是一味簡單的順從。他非常明白要想在聯盟中取得足夠的自主地位,必須要讓另一方認識到自己的實力,一味低眉順眼只能最終被吃掉。

    我在二條城天守閣的書房里來回跺著步,想著德川家康的問題,而且是一個系列問題。

    “如果德川家康死了,那麼德川集團就會崩潰嗎?似乎不會。以前松平廣忠死的時候家康也不大,而且當時三河領地還被今川托管著。可這些都沒有打散三河武士團的凝聚力。”

    “如果要徹底消滅三河武士團,以我現在地實力辦得到嗎?似乎辦得到,不過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只要不能徹底剪除他們就會不斷在各地掀起一揆暴動,那可是非常討厭的事。從這一點上說德川家倒是和毛利家有一定的共通之處,看來最後也只能參照辦理!”

    其實這一切我早都知道,可就是心里對不能徹底毀滅德川存有遺憾,不過既然一切都只能打過之後再說,就一次把他打得狠一些吧!

    一只很大的紅尾蜻蜓落在了打開的窗子上。我停住腳看著它,稍後它的翅膀微微向下一壓,這是停穩了的表示。我悄悄地走過去伸出手,可它卻突然一下飛走了,這種蜻蜓還真是機警。

    “德川家康,但願你不要讓我太失望!”我對著窗外天空中飛舞著地那只蜻蜓大喊了一聲。

    “主公,菊亭閣下和北條家使者北條幻庵大人來了!”

    “請他們進來,待茶!”

    菊亭晴季是很貪婪和勢利的,但是對于他是否愚蠢則有種種不同的看法。這個人的貪婪會使你想辦什麼事第一時間就會想到他,因為他關系不少而且拿了錢真辦事。同樣的原因會使所有人在進行“秘密”時都本能地避開他。因為他根本不值得信任。

    這就造成一個奇怪的現象︰他可以給任何人幫些小忙。而對誰都沒有根本性的危害!這是不是一種“智慧”的表現我不敢說,但至少從細川晴元到三好長慶,再到松永久秀、織田信長。直至後來的“猴子”和我,他一直是公卿中非常活躍頭面人物。

    “哎呀呀!諸星殿下,真是好長時間不見了!”菊亭晴季一進來就像我打招呼,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熱絡到了不分彼此地地步。“為國操勞也要有個限度,你可不能把所有事情都擔在自己身上。這麼好地天氣也該多辦些茶會什麼的,不然豈不是辜負了……”

    “嗯……咳!”看他扯得越來越遠,邊上的北條幻庵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哦……對了、對了!”菊亭晴季好像突然想起來什麼事情,用手使勁兒地一拍腦袋。“我听說你答應陪北條大人游歷京都,可這麼多天一直沒了下文。我想你可能是操勞國事給忘了,就自告奮勇陪他來提醒你這件事!”

    “是為了這件事情嗎?還真是抱歉啊!”既然提起了這件事我自然要表示歉意。盡管知道他們根本不可能是為了這件事情而來地。“來自各地的諸位大名這幾天陸續返回領地,我總得送一送表示一下。怠慢了北條老大人實在是抱歉,好在現在已經告一段落,游覽的事情明天就可以開始。還請菊亭閣下作陪,就從金閣寺開始怎麼樣?”

    “好呀!再為北條大人舉行個小規模的茶會才好!”听了我的建議菊亭晴季居然興奮地拍起了手。

    “諸星大納言(因為菊亭晴季也是大納言,所以這里必須帶上姓氏)閣下的熱情好客老朽已經深有領教,怠慢的話實在是不敢當!”北條幻庵感覺話題有可能沿著莫名其妙的思路就這麼走下去,所以不得不主動開口把方向拉回來。“這幾天我也見了幾位即將返鄉的各家大名,他們都對諸星大納言的盛情交口稱贊。殿下不愧是出自信長公地門下。這等豪情實在是天下僅見!”

    “北條老大人實在謬贊,總不能讓上門的客人餓這肚子吧?”我十分謙虛地擺擺手。

    “外間謠傳諸星殿下很快又會召集大名並聚攏軍隊,不知道可有此事嗎?”北條幻庵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但先入為主已經定義為了“謠傳”。

    “確有其事,並不是什麼謠傳!”不理他的誘導我直接點頭。“我和信長公都是喜歡熱鬧的人,所不同者他喜歡詩歌茶會,而我喜歡狩獵。我確實請諸位殿下帶上部下精銳家臣而來,這也正是張顯武勇的好場合。久聞氏政殿下曠世豪杰,北條家武士更是冠絕關東。我有幾只獵鷹和猛犬請北條老大人回去的時候帶給氏政殿下,就說我對不能與他並轡彎弓感到十分遺憾!”

    “難道諸星大納言殿下不是相對德川家用兵嗎?”北條幻庵沒有被我近乎于詩歌的抒情所迷惑,短兵相接地問了出來。

    “對德川家用兵?為什麼,請您給我一個理由!”我一臉“莫名其妙”地反問到。“德川殿下前些時候是作了一些錯事,但是通過我在朝廷中的斡旋都已經解決了呀!大久保大人已經回去很久了,我至今都沒有听到過德川殿下有什麼反對地意見。難道是德川殿下有什麼想法反饋給您了?這可非常不好,有什麼話不可以開誠布公的直接交談呢!”

    “這個……”北條幻庵被我問得一時卡了殼,或者說他根本沒有想到向我這個地位的人居然會這麼“無賴”,完全不顧大名之間通過“中間人”調解的潛規則,擺出一副“政治聖人”的面目。他把目光投向了菊亭晴季,可此時的菊亭晴季卻在欣賞天花板。

    “之前……之前您對德川家的處罰是不是太嚴厲了些,其實有些事情還可以再商量的!”見得不到援助,北條幻庵只能硬著頭皮用我的方式交談。

    “商量?……不會吧!”我懷疑地拉了一下長音。“都這麼多天了,德川殿下並沒有表示什麼商量的意思,那我只能理解為他已經完全接受了。如今中川和高山兩位殿下已經準備好實地履職,再說這些話不有些嫌太晚了嗎?”

    “希望諸星大納言殿下能給我一個面子,這也是鄙主公的一番懇切之意!”北條幻庵無法可想,只得低聲下氣地懇求到。

    “這樣啊……”我以手撐住下巴進入了思考,屋內一時陷入了沉寂。

    北條幻庵緊張地注視著我,唯恐錯過了一個細小的表情。在他的心里是不願和我開戰的,至少是認為現在不是開戰的時候,但他亦是深知自己那個目空一切的主公,一定會草率地為了德川家而出戰。此刻的他感到一陣悲哀,可憐佷子氏康居然死的比自己這個老頭子還早。

    “如果北條殿下真有這個意思……”我終于開了口,北條幻庵的心中一陣激動。“我願意親自和他商談一下!”可下半句一下子使他如墜冰窖。“北條殿下如果願意屈尊來京都一趟,那麼一切就都好說了。北條殿下向來貴人難請,如果這次能來京都實在是賞了面子,我也好盡地主之宜向天下大名引薦。只要以北條殿下的尊貴開了金口,一切總都有個通融的!”

    “這個……”北條幻庵無法回答了,他也知道根本不用回答。如果北條氏政來到了京都就是在天下人面前向我臣服,驕傲的氏政是不可能答應這樣的條件的。

    “如此……我就不再多打擾了,近日就返回小田原!”

    “我送送您!”菊亭晴季終于結束了對天花板的“研究”。

    “北條老大人,路過三河時請替我帶個話給德川殿下!”我帶著親切的笑容說道︰“一切以大局為重,退一步海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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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20:27:34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誰家天下 36、討伐開始!

天正十年(1582)的五月四日,在尾張東部的平原和丘陵當中,集結著數量超過七萬的一支龐大軍隊。如果是有心的人細致觀察的話,這支軍隊雖然具有令人震驚的數量,但是卻沒有絲毫裝備和數量上的疏失。至于紛繁復雜的旗號和指物造成的視覺疲勞,可能算是唯一的一點遺憾了。

    這時太陽已經瀕臨落山,士兵們正在進行著晚飯的準備,忙碌之中帶著一種悠閑的氣氛。雖然是一支龐大的軍隊,但此刻卻沒有多少大戰在即的緊張,而且旗幡金鼓之類的東西也大多在收藏之中。

    在中軍大帳前一塊空曠的平地上,燃燒著一堆用松枝點起來篝火,幾只洗撥干淨的山雞、野兔被穿在鐵簽子上烤著。

    這就是我們今天狩獵中的成績,能在這大軍紛踏的曠野中找到這些已經是相當不錯了。

    我坐在一個行軍馬扎上仔細地盯著火上的食物,在身邊分別坐著的是我的次子波多野秀清、三子諸星義清、島勝猛、藤堂高虎、真田幸村幾個人,不時地在小聲交談著什麼。

    出征的日期比我原先估計的略晚了些,可能是我還是過高地估計了自己的能力,畢竟有些人離得太遠了,完全不發生意外是不可能的。不過由此也可看出各家的素質,毛利和島津家的部隊都已經提前達到。

    按照我的估計,三月二十八日那個會議一開完,這兩家就通過某種方式把信息傳回了國內,具體是忍者還是鴿子我並不清楚。之後不等各自家督返回,島津義弘率軍2000,吉川元長率軍3000開始東進,雖說人數不多卻盡是家中精銳。

    島津義久突然生病只得留在京都休養,毛利輝元在播磨迎上了趕來的部隊,雖說他們趕到尾張時不是最早的。但考慮到他們的路程卻是難能可貴,至少比池田恆興還先到達。

    近畿附近的大名城主們自然是來的快些,因為本次不許召納農兵他們也沒有什麼理由拖延,面子這東西是別人給的自己丟的,相信沒人會在這個時候找不自在。前田利家和慶次這叔佷倆被我留在了原地,他們另有各自的任務。

    我原來預計地是可以達到十萬大軍,現在還有三成因為種種原因沒有到達,不過這也在情理之中。畢竟要考慮到個人(九州的大名到現在為止只到了島津一家)的實際情況,而且之前我也並沒有給他們準備的時間。之前也曾經說過,我下的並不是死命令,對于那些能力低下的也要理解,他們通常歸類于螞蟻多了咬死象的角色,不能指著在關鍵時刻起到什麼回天的作用。

    我拿起一只鐵簽子聞了聞,上面地山雞表皮已經變成了金黃色,但是仔細聞還有絲絲的血腥氣,並沒有熟透。“島津和毛利家的給養都送過去了嗎?”我把那只山雞又放回到了火上。

    “已經送過去了,足足滿一個月的糧草!”藤堂高虎急忙回答。此次因為兵馬眾多又是協同作戰。所以他協助蒲生氏鄉共同統籌軍務。“不止是他們兩家,其他的部隊也已經得到了補充。後續的給養輜重正在陸續從京都和? 送3牽  艘苑來缶兄諧魷忠饌狻;乖謚灸δ裼鴣譴 媼艘恍  媸笨梢雜麼 送 5姥匕兜母鞔Ω劭冢 br />
    “再給他們送些武器過去,第一次協作盡量做的完美些!”我知道他們都在急于表現,而我需要的只是一種態度。

    “父親,這次討伐德川可以讓我先發嗎?”三郎義清有些激動地請求到。

    “你?早了些吧!”我笑著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是動用這支部隊的時候。

    此次二郎秀清作為波多野家地家主,率兵2500親自出陣,這也是他地第一次亮相。而作為長子的信清因為要代替我鎮國,所以不得不留在京都。

    可是作為已經領有大片土地的大名,他不作出表率對于軍心士氣會有一定地影響。所以就派出了現在還不是大名身份的弟弟義清為代理大將,率領阿波兵馬6300前來參戰,這樣不具備附庸身份的臣子並不會掩蓋當主的光輝。另外這只部隊里還包括甲騎,島勝猛作為三郎義清的副將。

    近一年來新八郎一直留在我身邊,甲騎那邊的職務基本已經淡出了,原本我也並沒有太在意,直到半年前信清給我來了一封信。在這封信里他請求我批準真田幸村擔任甲騎副統領,同時問我是否可以把後藤又兵衛基次提升為他手下的首席奉行。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後我同意了他的請求,但不是我下達的任命。而是把甲騎相關地所有權力都交給了他,由他自己進行決策。

    孩子們都大了,尤其在大膽啟用真田幸村、後藤又兵衛,以及任命義清為代理大將這兩件事情上,我覺得信清考慮問題還是周詳全面的。如果這兩件事他只做了一件,那麼我絕對不會像現在這般放心。源賴朝殺米兄弟結果廉倉幕府三世而為北條所篡,山名氏分支眾多結果自相攻殺,雖然這只是兩個極端的例子,但卻也都是前車之鑒。掌大政者即便是絕對的權力配上絕對的能力,也不可以忘了平衡,因為任誰也無法保證後代中永遠不出政治傻瓜。

    不知道是不是每個父親都看好自己的兒子,至少我是看好他們的,不過信清永遠不可能具有超過德川家康的素質,最多也就是和毛利輝元屬于一個檔次,所以有一些事情我必須親自辦好。

    “主公!”這時蒲生氏鄉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新八郎。“各路兵馬的布置均以完成,隨時可以投入戰斗!”

    “很好,高山和中川那邊有什麼消息嗎!”我指了指身邊地位置讓他坐下。

    “他們前進的非常謹慎,預計明天可以對岡崎城展開攻擊!”蒲生氏鄉坐下後覺得佩刀有些礙事,向後面推了推。“眼下德川的主力在額田一帶駐扎,看樣子是想待機而動。岡崎城里只有鳥居元忠的1200人,不過看樣子已經做好了堅決死守的準備!”

    “1200人就想守住岡崎城,真虧他們想得出來!”新八郎坐下抄起一只正烤著的野兔。

    從後腿撕下一塊肉大嚼了起來。“我一直就覺得德川家的人比較怪,可沒想到……沒想到他們腦子還有問題……”

    這其實是一個政治問題,如果德川家康對于祖居之地連守都不守一下,那麼他地民心士氣也就都完了,相反如果有一支守軍力戰盡墨,反而會成為一種同仇敵愾的契機。不過這些沒有必要對新八郎解釋,而且根據以前的經驗也根本解釋不通。

    “只要明天中川和高山的軍隊一遭到抵抗,所有部隊立刻進入三河!”我將右手抬起立掌如刀。作了個向前劈的動作。“沒有北條家的援軍德川家康不可能取勝,但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如果我們行動不夠迅速的話,高山和中川極有可能被他反咬一口!”

    “是!阻擊德川主力的右路軍是可兒才藏、長野業盛、稻葉一鐵、蜂屋賴隆、織田信包、細川真之諸位殿下地15000大軍,還有大量的紀伊國人勢力,不會出現什麼差錯!”

    “人數還是有所差距啊……”我雖然知道德川兩萬主力中至少有一半是農兵,與完全由職業軍人組成的右路軍不可同日而語,但畢竟內心里受到固有的“小牧山——長久手”可能性的影響,心里依舊不是很塌實。

    “繼高山、中川之後跟進的中路50000大軍距離並不算遠,又有主公親自坐鎮,當可無大問題!”蒲生氏鄉倒是相當樂觀。不過還是提出了一件事。“剛才池田殿下和為臣商議。打算領兵走左路經設樂原,直插遠江二俁城斷德川退路。不過為臣為穩妥起見,勸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你作的很好。1恆興是太急躁了些!”我點了點頭。

    “明天如果甲騎出戰的話,我希望也能參加!”新八郎突然插嘴到。

    “明天不會用到甲騎,之後半個月也不會用到!”我哼哼了兩聲,然會說道︰“德川家康是一條老狐狸,不會讓我們把他堵在三河。其實他也知道,三河和遠江已經守不住了,現在這麼作只是在拖延時間,等待北條的援軍,最終的決戰將在駿河地東部展開!”

    “要是這次把南蠻輕騎帶來,那麼未必沒有這樣地可能!”他不滿意的在下面嘀咕到。

    “這就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了!”正好在這時飯團和味噌湯送了上來。我也不必再給他解釋這麼深地戰略問題了。

    雖然並沒有人真的將“狩獵”當作一回事,但大戰前確實不太需要我再作些什麼別的。此次的關鍵是糧食和給養的維系,這些自有一套龐大的體系在運作,我只要等著就可以了。

    野餐結束後我對眾人簡單地講了幾句話,也無非是些注意休息、做好準備之類。“你有什麼事嗎?”進入大帳我看到珊瑚一身白綢內裝站在門口,不禁有些好奇的問到。

    因為阿雪要親自照顧才有幾個月大的孩子,這次出戰“姬武士”的角色我就讓珊瑚來擔任。不過她也是樂在其中,一般除了睡覺都是一身大紅鎧甲。

    “賤妾有事請求殿下!”她不但用了難得的溫柔語調,而且就那麼跪了下去。

    “你先起來再說!”見到這個樣子我更嚇了一跳。

    “此次征討東國。請把那些出生入死地任務交給我的哥哥和島津武士!”

    “這……又是為什麼嗎?”我的心里升起了一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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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誰家天下 37、需要一點精神(上)

    「前進!「在得到我的許可後,櫻井佐吉登上自己的戰馬,大聲地對著整個近衛軍營喊到。雖然只是一個人,但是在這靜悄悄的早晨還是傳得很遠。

    全軍都在行動,僅我的直轄部隊就達到了20000人,這樣一支軍隊如果在一處廣闊而平整的區域裡作戰的話,那一定是相當壯觀的場景。可惜現在是向前開進,日本絕大多數地域都不能允許這樣一支部隊齊頭並進,所以大多數人看到的,只是一條前不見頭後不見尾的長龍。

    在這樣一支隊列裡,最為風光的自然是我的兩千近衛軍,即便別的大名具有同樣高素質的部下並且努出吐血的財力來裝備,只怕是也不敢在這裡明目張膽地擺出來。人哪……什麼時候都要擺正自己的位置!

    清晨的天空中還殘留著一絲清冷的風,吹動我身後輝煌壯觀的馬印發出一種悅耳的聲音,清雅而且悠揚。我此刻騎在戰馬「黃金」(已經記不清是第四還是第五代)上,皺著眉頭在思索著自己的事情。

    德川家康是個果斷的人,沒有等到今天高山和中川開始進攻岡崎城再動手,這卻也合乎情理,因為在那邊看來這已經是侵入了他的領地,他有權力作出回應。昨天半夜他就開始行動,20000主力向高山和中川軍運動,準備在今天拂曉發起進攻。

    昨天晚上正睡得迷迷糊糊時我被叫了起來,忍者報告了德川軍的最新動向。在腦子並不是很清醒的情況下我即作出了決定,右路軍15000人不必再等立刻出發,馳援前軍並堅決打退德川的反撲。稍後我又覺得還是不很穩妥,即命蒲生氏鄉率二郎秀清、毛利輝元、島津義弘、山內一豐(他作為織田清信的代官出戰)、細川忠興、生駒親正,外加島勝猛所率甲騎共計約15000人為第二隊接應出戰,具體情勢由蒲生氏鄉視情況裁度。第一階段目的是以攻陷岡崎城為主,與德川軍決戰為輔。

    這只是第一次的試探性接觸,德川家康不可能在這裡和我進行決戰。三河、遠江多平原地帶,以兩萬出頭的半農兵對抗七萬有餘的全職業士兵,那無異於以卵擊石。

    要是退入甲信地複雜山地,只要不出現內部問題,以三河武士以及甲信民風的勇猛頑強,那倒是或有可為。武田勝賴的前車之鑒不遠,詳細德川家康不會馬上就蹈覆轍。

    不過我現在想的是另一回事,那就是珊瑚昨天晚上對我的請求。

    「天下亂世將止。島津家的最後結局卻是以求和而告終。如果以這種方式與長年的爭戰告別的話,那麼島津家與薩摩男兒地血性都將消沉下去。所以我請求您派我的哥哥去做那些出生入死的任務,哪怕是他們全都戰死。那樣以後無論過了多少代,只要一談起這段歷史人們就會提起他們的名字,就會永遠使島津家臣熱血沸騰。

    只要有這種精神存在,即便是島津家將來覆滅了,但只要有一個男人存在就有復興的希望!」這就是我問起原因時她的解釋。

    她的這番話讓我想了很長時間,長到了足夠聯想起許多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在「赤穗四十七勇士」之後,武士的典範被重新定義;在「白虎隊少年」之後,戰敗一方的會津人依舊驕傲地站在天下人面前;那麼在東國平定之後……我究竟可以留下些什麼呢?

    我向珊瑚地方向看了看。她穿一身大紅地鎧甲走在斜前方。所以看不見臉上的表情。「真是失策啊!」我在心裡暗自嘀咕了一句。

    就現在的形勢發展來看,不出現太大意外地話我將成為一個勝利者,換而言之就是歷史將要由我來書寫。雖然說是我想怎麼寫就怎麼寫。可我究竟我要寫些什麼呢?這確實是個值得考慮的問題。

    誠然我可以把自己寫成一個光榮、偉大、英明、正確的領袖、導師、統帥、舵手,寫成領導正義力量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的半神話人物,但這樣就行了嗎?恐怕未必是這樣,人們還是會更多地談起我這個時代的其他人,就像人們說源義經多過源賴潮,對武田信玄的評價遠遠勝過德川家康。

    似乎在人類歷史上有一個不爭的事實,只有那些被鮮血染成暗褐色的事件才能在後世使人們的精神亢奮,或者說產生共鳴!從這點上說或許我的發展是太順利了些,以致沒有誰會在談論到我地故事時流出熱淚。

    也許歷史上「猴子」的迅速敗亡也有這個因素,那就是時間太短、崛起太快。缺乏幾輩人的精神積澱,可要叫我現在補救又真是下不了決心,我真的是很怕疼!

    一個背著雙鷂旗的傳令兵從岡崎方向快馬趕來,直到在前面十幾丈處被侍衛攔住我才注意到。「稟報主公,對岡崎城的攻擊已經展開!」被帶到我面前後他報告到。

    「德川軍主力是否襲擊了高山、中川部,兩路援軍及時趕到了嗎?」我拉住戰馬威嚴地問到,三十幾個騎士在我周圍圍成了一圈。

    其實我這話問的確實有點兒多餘,如果德川主力還在岡崎城外與我激戰的話,那麼攻擊岡崎又將如何談起?不過與一座陷落只是時間問題的孤城岡崎比起來。我更加關心地卻是德川家康的動向,是否會不惜代價拖住我以待北條。

    「德川軍在黎明時意圖偷襲高山、中川軍,但因為我軍有備未能達到偷襲效果!」雖然因為一路奔馳戰馬不住恢恢地噴著白霧狀的熱氣,但傳令兵的回答倒還清晰鎮定。「德川軍後調整戰略意圖明攻,岡崎城守軍也有出城合擊的跡象。可隨即可兒才藏殿下右路軍趕到,德川軍稍退佈陣,待到蒲生殿下的二路軍到達時,這才緩緩向遠江方向退去,而岡崎守軍亦退回城中!」

    「蒲生殿下作了何種應對?」以我計算此時蒲生氏鄉手上前後軍力已達35000,對陣德川具有絕對優勢。唯一擔心的是輕敵冒進,被德川的某一支援軍突然自信濃插入兩部之間,那樂子可就大了。

    「蒲生殿下留島津部2000人與高山、中川部對岡崎城展開攻擊,自己與可兒才藏殿下合兵尾隨德川軍發起試探性進攻,雙方一直沒有脫離接觸。蒲生氏鄉殿下讓我轉告主公:在主公進入岡崎城之前,他絕對不會先進入遠江境內!」

    蒲生氏鄉用兵穩妥,我實在是沒有什麼可以指示的,揮揮手叫他下去休息。

    「蒲生殿下進軍時曾數遭德川軍小股襲擾,他提請主公務必注意!」他又說完這句才催馬離開。

    「德川家康的奇襲嗎?」我在馬上張望了一下,四周至多也就是在有一些比丘陵高不了多少的小山,絕對沒有桶狹間那樣的地貌。德川軍只怕搞不出什麼奇襲之類的行動,至多算是個襲擾。

    「砰、砰、砰……」我抬起的手還沒有來得及放下,一陣鐵炮聲就從前面傳來,聽這聲音還真不能算遠。

    「這是哪裡來的槍聲?」我詫異地問到,從密集程度上看這好像單兵演習一樣稀薄。

    「稟報主公,前面丹羽殿下遭到德川軍的襲擊!」這裡還沒有派出人去,先導就派人回來報告到。

    丹羽長重的1800人就在我近衛軍的前面,與我的位置至多相距不會超過1000米。如果連他都受到了襲擊的話,那說不定目標還真的是我。

    「德川軍有多少人,是誰的部隊?」我向他問到。

    「德川軍僅有五百人,沒有見到馬印之類的標記。

    丹羽部正在與他們展開對射,並沒有來向我方通報情況!」

    「這就是所謂『憑信念而戰』的奇襲隊吧?」我一時心中湧起了一股好奇心,帶馬就向前面走去。

    「主公當心!」櫻井佐吉有些憂慮地過來攔住了我。

    「不過就是五百人,還怕他們把我叼了去?」我說著用手中軍扇拍開了他的馬頭,一催馬向前馳去,珊瑚、鶯以及櫻井佐吉等一干人隨後跟上。

    跑到前面拐了一個小彎,我這才看見前面的情況。在這裡路邊出現了一條河,彎彎沿沿從東北信濃方向流來,河的對岸確實有大約五百來人的德川軍,除了背後一色「葵紋」靠旗並沒有特殊的標誌,而拿著鐵炮在進行射擊的不過是三十幾個人。

    這條河的名字叫作龍泉寺川,因為已經進入了五月河水正在往上漲。兩側靠近河水的陡坡都無法站人,所以雙方的距離實際已經超過了一百步,這麼遠鐵炮基本上已經喪失了殺傷力,不時可以看到對方射來的彈丸在河基下濺起的土煙,甚至直接啪嗒啪嗒落進河裡。

    此刻丹羽部已經停了下來,一百多人的鐵炮備隊正在隔著河與德川軍對射,長槍足輕則是並排預備。從這邊造成的效果來看,射到那邊的彈丸只怕也不會有什麼作用。

    「在下辦事不力,讓大納言殿下擔憂了!」見到我過來丹羽長重急忙湊到了跟前,這麼點事情都辦不好自然面子上不大好看。

    「丹羽殿下請不要耽擱盡快趕往岡崎城,我在這裡看看再說!」我微笑著對他說到,同時伸手從侍從那裡要過了望遠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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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20:28:58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誰家天下 38、需要一點精神(中)

    「這……是!」丹羽長重稍一猶豫就答應到,畢竟面對的故人只有四五百人,還算不上臨陣脫逃。再說這裡還有我這個身為主將者的命令,以大局為重談不到什麼有失體面。

    丹羽部的長槍足輕重新排成四列縱隊,鐵炮足輕也回到了行進的隊列裡,其實他們在這裡也就是彼此詐唬了一下,除了耽誤時間並沒有任何實際作用。

    可是對面的德川軍似乎並不想這樣放棄,平射的鐵炮改為零零星星的向天鳴放,而在這些「鞭炮」聲中,此起彼伏的惡毒辱罵聲清晰地傳了過來,甚至有幾個傢伙還解開褲子對著河水撒起尿來。

    「豈有此理!」見到這種情況幾名丹羽家的年青武士怒不可遏,抽刀提槍就要殺過去,不過都被身邊的人給強拉住。丹羽長重見我沒有什麼新的表示,只得命人拉著那些衝動的部下迅速離開了這個尷尬的地方。

    「有點意思!」我微笑著將侍從遞上的鑲寶石黃金筒望遠鏡舉到了眼前,仔細打量起了這些奇特的「敵人」。

    這是些標準的士兵,裝備不算精良但卻也絕非臨時拼湊起來的農兵可比,清一色的皮甲小竹笠手中也是裝著一尺多長槍頭的木柄長槍。剛,才因為匆匆一眼並沒有看得太清楚,這些士兵背後白色靠旗上端印得雖然也是黑色葵紋,但是和德川家康的「三葉葵」還是有一定差別的。

    「諸星清氏,你這個無恥奸商!」

    「竊國鼠輩!」

    可能是看到丹羽備隊已經走遠,劈頭蓋臉的漫罵向我襲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現在的名聲實在太大了,連真帶假沉芝麻爛谷子的事情都被翻了出來。

    「主公,我帶一隊人去將爾等殺散!」櫻井佐吉臉色通紅地湊近我的耳邊說到。

    「去調一隊弓箭來!」我將望遠鏡自眼前拿下,歎了一口氣吩咐到。

    我的近衛部隊中並沒有弓箭這種編制,因為似乎作為主將的貼身防護和突擊力量並沒有這個必要,不過不得不說地是雖然隨著鐵炮的廣泛使用。弓箭的作用這十幾年間持續下降,但依舊是常規部隊中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

    日本人慣使的長軟弓配輕羽箭殺傷力很低,如果不是趕巧射在咽喉上對重甲武士則起不到什麼作用,不過你不得不承認的是它不但比鐵炮射程更遠些,小曲線的弧度射擊軌道也足以繞過戰場上那些臨時搭建起來的低矮掩體,這一點則是鐵炮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地。

    我直屬兩萬人的部隊也是現時下一般的編制,所以櫻井佐吉很快就調來了兩百弓箭足輕,沿著龍泉寺川的南岸排列好。這時隔著河兩邊的距離大約在120到150步之間。剛好在弓箭的有效射程之內,那邊的德川軍應該也發現了這種情況,停止了喋喋不休的呱噪注視著這邊的情景。

    「你在這兒幹什麼呢?」和弓箭足輕一起過來的還有池田恆興,他地部隊就跟在我地後面,見我這裡半天不動就跟過來看看。

    「你看不出來我在幹什麼嗎?」我抬手用軍扇指了指河的對岸。

    「切,你傻啊!」他只朝對面瞟了一眼,就立刻扭過頭來用怪異的眼光盯著我。「就這麼點兒人馬純粹是來搗亂地,他們只要退後一些弓箭就沒有用了。不如馬上派一隊騎兵過去衝他一下,不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嗎?」

    「我就是想要看一下,這支德川軍是不是我用弓箭一嚇就跑!」此時升高的太陽變得有些耀眼。我拉低頭盔遮了一下。「如果他們跑了那我立刻就走。反正那邊的鐵炮也打不過河來,而那幾百人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來。要是他們還不退我就得仔細琢磨琢磨,德川家康到底還有什麼倚仗!」

    「哦……」池田恆興發楞吭了一下。不過看樣子並沒有真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並沒有指望他現在就能明白,至少我自己都沒能想清楚,對於德川家康這樣可能奪取天下的人一定要多觀察多琢磨,這其中就包括了他手下的那一幫人。

    我輕輕地點點頭,示意可以開始了。

    「全體搭箭……放!」這支弓箭備隊原本的指揮官高聲喊出命令的同時,手中的彩配也揮舞落下。

    兩百張弓同時射出的羽箭集中在一起,也是黑壓壓地一片,伴隨著一陣嗡嗡的弓弦振動聲飛向了河的對岸,那群依舊以不太整齊隊列站著的德川部隊。

    雖然對於武士的鎧甲輕羽箭的作用有限,但是要在百步開外射在只著輕護甲的足輕身上還是真夠一嗆。就在我們眼瞅著著之下,前排三十幾名德川足輕中箭跌倒。德川士兵站得不是緊密隊形,又加上羽箭份量過輕受到風的影響,所以兩百人只有這個成績卻也不是很奇怪。

    「他們……他們居然真的沒有退走?」池田恆興癡癡地說到。

    我抬起望遠鏡向河北面看去,在第一輪攻擊後德川軍並不是毫亢反應,不討輕微地波動似乎被什麼東西震懾住了,並沒有發生潰逃的情況。一陣前後左右的尋找,我終於發現了一個德川武將,剛才因為他一直立馬於一棵大樹下,我幾番尋找都把他給忽略了。

    這員武將騎在一匹純黑色的高大戰馬上,青色大鎧外面罩上了一件朱紅色陣羽織,手中的倒提著一柄足有五米長的素長槍,真是威風凜凜。最引起我注意的是,濃密的樹蔭掩映下,他的頭上帶著一頂造型奇特的鹿角柿形盔。

    「他們這是怎麼啦?」偏趕上這個時候池田恆興還走過來拉我。

    「最近下雨太多,他們的腦子裡都進水了!」我不耐煩地甩甩袖子。

    那員武將緩緩從樹蔭裡走了出來,將手中長槍向前一揮指向了我這邊。已經不足五百的足輕迅速排成了兩排,高舉長槍向前進發,整齊地踏進了河裡。

    「瘋了……真是瘋了……」池田恆興喃喃自語到,但眼睛裡卻閃過了一絲感動。我又刻意地觀察了一下其他人,有這種神情的竟然是大有人在,甚至有人的眼睛裡已經閃起了淚花。

    「弓箭射擊!」我自小受到的不是武士教育,所以時至今日在骨子裡也算不上是個武士。或許此時此刻是個感動人的場景。可缺乏融入感的我想得卻是別的問題。

    弓箭再次開始發射,河中地德川士兵一個接一個的倒下,河水的延遲給了弓箭射擊足夠的時間,三輪之後德川軍只剩了一半不到。

    「調些鐵炮過來!」我要迅速解決這一切,間隔時間要短並且盡可能的不讓這個主角成為「孤膽英雄」。「留下本多忠勝……」我小聲地讓御弁丸去傳達我的命令。

    我的近衛軍裡就有鐵炮編製根本不用到別處去調,替換下弓箭手的鐵炮足輕毫無耽擱地進行了射擊。三次連射造成的餘音和硝煙逐漸散去之後,河水裡只有本多忠勝孤零零地立馬在那裡,而一具具屍體混著混濁的鮮血向下游飄去。

    「諸星清氏。我本多忠勝來討取你的性命!」本多忠勝虎吼一聲催馬向前。

    此時的河水已經有一尺多深,雖然騎在馬上還沒有淹到腳,但是已經嚴重地影響到了前進的速度,還沒有一個正常人在平地上走得快。不過本多忠勝還是艱難而執著地向我而來,好像面對的只是我一個人而非數萬大軍。

    我一揮手中軍扇指向河中,回頭大喝道:「本多忠勝孤軍輕騎前來索戰,誰……」我不能讓本多忠勝變成挑戰巨龍的傳奇騎士,必須要一對一的作戰中將其擊殺。

    「我來!」我的話剛說到半截從身邊衝出了一名武士,縱馬前躍跳到了河裡。「我諸星家武士內籐春正,前來取你地首級!」大喊聲中十字文槍刺了出去。

    「無名鼠輩也來送死!」本多忠勝也不招架。反手一槍也向前刺去。他地鹿角柿形盔下有一個半覆式護面。雖然看不見表情卻可以讓人感到他凜凜的目光。

    他手中一柄「蜻蜓切」是天下已知名槍中最長的,幾乎已經趕上了隊列足輕手中地「長柄」,加上他非凡的臂力和武藝。隨手一招就達到了後發先至。

    「噹啷!」內籐春正手中十字文槍鎖住「蜻蜓切」的同時,身子卻是在一震之後微微顫抖了起來。這還是得益於在水中無法借助戰馬前衝的力量,不然他絕對招架不住本多忠勝這一招。

    「唉……」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內籐春正是完了。

    內籐春正是追隨了我十幾年的部下,說起來也算的上勇猛並多次立下過戰功,不過這也得分和誰比,距離本多忠勝他差得可不是一兩個檔次。不過這個時候卻既不能讓人幫他,也不能把他叫回來,畢竟這是眾目睽睽之下的單打獨鬥而非混戰,說不好就是終生以致延至後代的巨大恥辱。

    我原本說那番話是想叫新八郎出去。無論武藝還是力氣才有穩穩取勝的把握,不然可兒才藏和島勝猛只怕都會有閃失。可是我卻疏忽了討取本多忠勝這樣名將巨大榮譽對人們的誘惑力,直接導致了這樣地後果。

    「啊!」內籐春正果然不敵,幾招之間被本多忠勝刺落馬下。

    「本多忠勝,討死吧!」這回沒等我開口新八郎就衝了出去,剛才讓別人搶了先他就存著一股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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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誰家天下 39、需要一點精神(下)

    本多忠勝手中的「蜻蜓切」堪堪架住了「修羅之怒」,兩把武器的激烈角逐發出了一陣刺耳的「吱吱」聲。因為河水阻滯使戰馬的相互衝擊成為了不可能,兩個人一上來就陷入了力量的對抗。

    「嘿!」新八郎合雙臂之力將「修羅之怒」巨大的鋒刃,一點一點壓向本多忠勝的頸部,剛才藉著飛躍入河時的慣性已經使他佔據了些許力量上的優勢。本多忠勝的槍法老道詭異更在他之上,所以他不打算改變目前這種對決的方式。

    本多忠勝也是縱橫東國未嘗一敗的名將,由其大小百餘戰居然沒有受過什麼大傷就可見一斑。不過就像「蜻蜓切」這支木桿長槍無論怎樣鋒利,也無法與「修羅之怒」這支純鐵打造怪物比試重量,而使用這怪物武器的同樣是個「怪物」,本多忠勝也不可能在力量上取勝。

    新八郎緊緊咬住了牙,在他面前並不是一個可以輕鬆取勝的對手。然而這樣的對手更加使週身的血液燃燒了起來,這似乎才是生命的真諦!他的雙臂更加使勁兒地向下壓去,而雙腿則已經緊緊地夾住了馬腹。

    半覆式的鐵面具固然可以掩藏住本多忠勝的表情,但是即便是一個再遲鈍的人,在這種毫無花俏可言的靜態對抗中也能分出個大概優劣。一顆汗珠沿著面具的邊緣滴了下來,本多忠勝的雙臂一陣劇烈的顫抖。

    人生的際遇還真是無常,剛才本多忠勝加諸給內籐春正的感受,沒想到這麼快就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開!」本多忠勝畢竟是一個久經沙場的武士,知道什麼時候該堅持,而什麼時間該選擇放棄。只見他「舉火燒天」瞬間變成了「蘇秦背劍」,斜著向外卸去對手的攻勢。

    這是馬上武士陷入僵局的時候經常會用到的一招,但同時又需要相當高的技巧。不過在通常情況下使用這招都要伴隨著戰馬向外前竄,可眼下在河裡本多忠勝顯然不具備這樣地條件,換而言之他是在純以自身技巧在使用這一招。

    新八郎眼中霍然一亮。順勢將槍向下一劃。因為這一招中使用中的缺失造成了嚴重後果,「修羅之怒」閃著寒芒的鋒刃直向本多忠勝的手指削去。

    這個時候本多忠勝本該如土色的臉上卻掛起了一絲冷笑,雙手上青筋暴起猛地發力又突然放開,也就是在這一收一放之間,「蜻蜓切」的槍桿陡然彎曲而後崩直,在千鈞一髮之際彈開了「修羅之怒」的攻擊。

    「咦~~!」出現這樣的結果令新八郎微微一愣,原以為萬無一失地一擊居然落空了。

    「看槍!」早有所算的本多忠勝可不會等他反應過來,抖槍又向新八郎前胸刺來。

    「好!」新八郎封擋的同時提馬向前更加逼近了對手。手中槍更是橫掃本多忠勝的腰部。「修羅之怒」本就比「蜻蜓切」為短,巨大的劍形槍首也更加利於近戰,如今兩人離得如此之近他的優勢更加明顯了。

    本多忠勝收招立槍擋住了這一擊,看起來似乎有些手忙腳亂。這確實也難怪,「蜻蜓切」似乎有些太長了,而且是在這樣運轉不便的河水裡。可就在我們在岸上暗暗鬆了一口氣的時候,變故再次突然發生。

    本多忠勝雙把一擰一拉,「蜻蜓切」就在他手裡變成了兩桿,並且中間以鐵鏈相連,下半截的槍桿繼續原來的工作。而上面地一截「短槍」霍然刺出。「去死吧!」獰笑中本多忠勝地刺向新八郎的咽喉。

    「啊~!」不知道岸上有幾個人驚呼。反正我是喊了出來。可是喊到一半卻又戛然而止,木登登地看著眼前這一切。

    本多忠勝自己也不能相信,低頭看看自己的前胸他實在不能相信會有這樣地事。在那裡「修羅之怒」巨大的鋒刃深深地刺了進去。只怕後面也會有不少冒了出來,不過此刻這對他已經不是那麼重要,因為鮮血正順著那把凶器像小溪一樣嘩嘩奔湧而出,流到河面上擴散成了一大片。

    他又先前看了看,「蜻蜓切」的槍尖孤獨地停留在半空中,而那個目標正站在自己馬前的河水裡。

    「記得嗎?你在我面前用過這一招!」新八郎微笑著說出這話時將手中的槍桿一擰,本多忠勝胸前的傷口更大了。「知道我為什麼幾次力拼,都沒有能將你擊落嗎?因為我的腳早就離開了馬鐙,就是為了你這一招準備的。如果你還有來生的話一定要記住,有什麼『絕招』千萬不要讓我看見!」

    最後一刻本多忠勝是否後悔我並不知道。因為他的身體已經由於「修羅之怒」地抽出向後倒了下去,巨大的重量使河水發出了噗嗵一聲,隨即又緩緩浮了上來。

    「快,快去幾個人把他撈上來!」我對著身邊還在發楞的侍衛們大聲喊到,立刻有幾個手腳麻利的跳下戰馬下到了河裡。

    「主公,這次我幹得不錯吧!」新八郎扛著「修羅之怒」淅瀝嘩啦地走了上來,他的戰馬自覺地跟在後面。

    「好!非常好……要給你記一大功!」我嘴上算然這樣應付著,可眼睛卻一直盯著河裡正在進行打撈本多忠勝屍體的工作。

    本多忠勝被抬了上來,渾身鎧甲中還在往外流著水。因為剛才落馬他的頭盔掉了,失血過多變得蒼白的臉上眼睛瞪得大大的,顯得是那樣執著而不甘。

    「好……很好……」我叨咕著圍著他地屍體轉了兩圈,然後站住腳對櫻井佐吉吩咐道:「把他身上的盔甲全都擦乾淨,要像全新的一樣。遺容也要整理一下,不能有絲毫不乾淨的地方!」

    「是!」櫻井佐吉立刻回答,但還是忍不住問道:「那然後呢?」

    「然後?然後自然是給德川軍送回去!」我指著本多忠勝說道:「找塊大門板抬上他,還有他的槍、馬和頭盔。只是這個傷口不要動,一定要讓所有人看清他身上只有這一處傷口。另外還要對德川的人說清楚,我們多方尋找也沒有找到本多大人的馬印,這話一定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說!」

    隊伍再次開始行進,池田恆興卻是沒有馬上回去。「懷必死之心前來求戰,本多忠勝不愧為一名真正的武士,算是值得這樣的禮遇了!」

    「嗯?」我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

    「怎麼,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他被我這一看有些發毛。

    「珊瑚,你怎麼說!」我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向珊瑚問到。

    「本多忠勝以『不明』身份前來偷襲殿下,殿下卻感其義勇,命手下武將與其單獨公平交戰!」珊瑚騎在馬上回頭一望,笑容中帶著幾分譏誚之意。「三河武士雖然武勇無畏,但是所行卻未免不夠磊落。至於說到對待武士理念的尊崇,德川家康是萬萬比不上殿下的,實在是太小家子氣了!」

    我又斜了池田恆興一眼。

    「你實在是太……」池田恆興目瞪口呆。

    「太怎麼樣?」

    「實在是太怪了!」他喃喃地低語道:「居然一天到晚想得都是這些,你實在是太怪了!你、德川家康、『猴子』,你們這些人都很怪。主公當年也不是這樣啊!」

    繼續走下去沒有再遇到什麼干擾,平平安安的抵達了岡崎城下。因為岡崎的位置相當靠近尾張的邊界,所以我們到達時也就上午11點左右,剛巧趕上城破的最後一幕。

    岡崎城頭的德川旗幟正在一面接一面地倒下來,但是拚殺並沒有結束,那裡有一些沒帶頭盔身穿輕甲的武士,正揮舞著太刀大肆劈砍著尚在頑抗的德川士兵。一些同樣裝束的武士口中橫銜太刀還在快速的往城上爬,看得出來這些人相當的英勇頑強(野蠻)。

    「這就是你們島津家的武士吧?」我輕聲地問到。

    「嗯……」珊瑚輕輕地點了點頭。

    「這樣的悍勇武士你們有多少?」我有些好奇。

    「歷年來從體捨流和示現流中招募的優秀子弟,總共不到一千人!」

    「一千人……」我在心裡算了一下,一千人在很多時候已經可以起到關鍵作用了。我好像也有一支可以組成這樣部隊的後備力量,不知道上泉信綱在界町替我訓練的那些家臣子弟和遺孤怎麼樣了,這次回去要好好關心一下。

    岡崎城的大門被緩緩打開,聚集在那附近的數千軍隊蜂擁而入,城內的喊殺聲並不是很激烈,守軍的有生力量大多被消耗在了城頭上。

    「拜見大納言殿下!」騰出空來的高山重友和中川清秀趕了過來。

    「兩位殿下辛苦了!」我和顏悅色地撫慰到。

    「多虧了島津殿下及時馳援英勇作戰,這才能如此快地拿下岡崎!」中川清秀微感尷尬。

    「守軍完全擊潰了嗎?」我體貼地跳過了這個問題。

    「鳥居元忠、內籐家長、內籐元長、松平家忠、佐野綱正等均已被討取,稍後即可請殿下入城用膳!」高山重友達到。

    「我就不進岡崎城了,大軍立刻轉進長筱城!」我衝他們兩個人招了招手說道:「請兩位殿下盡快趕來,我可在前面等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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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20:32:00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誰家天下 40、繼續逼近

    天正十年(1582)的五月五日,我的大軍到達了那座已經名揚天下的長筱城。雖然當年的那場大戰現在已經是盡人皆知,但實際上主戰場是在野外而非這座城,所以主要建築並沒有遭受到什麼嚴重的破壞。

    除了岡崎城外我軍並沒有受到多少像樣的抵抗,面對如此排山倒海的攻勢如果還是全面防守的話,那無異於是自取滅亡。現在德川家康選擇的戰略重點是在田原——濱松——久能城一線,北邊這來是想放棄了。

    我到達長筱城是在晚上十點半的時候,雖然已經進入夏天但天也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雖然急切地趕了一天路,所有人都希望吃上一頓熱飯,然後舒舒服服睡個好覺,只可惜的是長筱城並不足以容納所有的人,絕大多數部隊還是只能繼續打起精神去紮營寨。當然,我和我的近衛軍還是住在城堡裡的。

    「這裡是誰攻取的?」我騎馬進入城門的時候隨口問到,這裡城門都沒有遭到破壞四下顯得乾乾淨淨。進攻這裡的主將應該算是個非常能幹的人,短短時間裡居然把一切處理得如此妥帖。

    「是丹羽殿下在一個時辰前首先進入此城!」櫻井佐吉馬上湊上來回答了我的問題,不過為了避免我誤會又補充道:「實際上這是一座空城,丹羽部抵達的時候甚至連城門都沒有關!」

    「這樣……」我點了點頭心想這樣也不錯,至少晚上不用伴著血腥和焦糊味睡覺了。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樣的心理,這支德川部隊做事相當講究,雖然人員全部撤離並且搬空了庫房,但是並沒有進行那種無意義的破壞。或許在他們心裡我這個「侵略者」遲早還是得滾蛋,就像當年的今川義元和武田信玄一樣,他們才是三河真正的主人。

    真是想不出他們這種執著的信念是從何而來的,而且這樣的一個群體裡又怎麼會出來德川家康這樣一個異類!

    我進入此城唯一一座天守閣的大廳裡時,這裡已經被打掃乾淨。還有六七個侍從在抬、擺著陳設。

    「多擺上幾張桌子,再馬上準備一些豐盛些地宴席!」我說著摘下頭盔交給御弁丸。

    珊瑚要替我卸去鎧甲,但我卻搖了搖頭。在行軍進入敵境後的任何軍議必須穿鎧甲,哪怕敵軍已經遠遠的逃開了,這對於所有武家(今川義元只怕已經忘記自己是個武家了,所以在後世受到了數不清的嘲笑。)來講都是一種非常嚴格的傳統,只要戰爭沒有正式結束就必須這樣。

    「天已經這麼晚了,而且只怕此時諸位殿下也都在忙著。還去召集他們……」鶯雖然這麼說但實際上還是考慮到我的休息。

    「明天索性休息一天,提前把事情說好大家也塌實!」我向她示意我沒關係,然後對櫻井佐吉吩咐道:「派人去通知吧,各營紮好後讓諸位殿下到我這裡來用晚膳!」

    「稟報主公,蒲生殿下有軍情回稟!」準備像樣的晚飯需要時間,外面的諸位大名也不會來得這麼快。我正在斜臥在靠裡地位置上休息,蒲生氏鄉通報情況的傳令兵卻來了。

    「有什麼事?」我坐正了身體,恢復了嚴肅的神情。如果作為領導者在處理政務時輕漫疏忽,那麼部下也早晚會荒嬉工作。

    「德川軍現已全部退出了三河,蒲生殿下28000部隊在田原城進行集結!」傳令兵回答到。

    三河平原無險可守。德川家康做做樣子後退入遠江。這確實也是比較穩妥的戰略。而遠江的地利雖然比不上信濃,但是比起三河那是好的太多了,德川家康不可能再這麼輕易放棄了。

    「德川軍有什麼新的動向嗎?」德川軍一天都在退卻當中。我還沒有接到忍者送來的全面報告。

    「德川軍現重兵集結於濱松城周圍,並在其西面至三河國境處佈置了四道防線。據蒲生殿下猜測:德川軍是準備在濱名湖以南的狹長地帶構築工事,並對我軍進行阻擊!」

    「你下去休息吧!」我把他打發走了,還需要再想想這邊的具體步驟再通知蒲生氏鄉。

    德川家康知道憑借他自己地力量不可能戰勝我,現在制定下了以拖延為目地的防守戰略。等到北條軍趕來遠江並不符合我的最佳利益,但這局棋現階段地局部關鍵是在哪兒呢?

    在各路大名到達的時候,我已經把這個問題考慮清楚了,其實這個問題並不難,難得只是事先我還以為德川家康會選擇北路作為主要的防禦地域。現在既然他選擇的是南路,剩的自然是一目瞭然。就好像把一顆黑子和一顆白子放進盒子裡,拿出一顆黑子問你剩下的是什麼一樣的!

    雖然已經是這麼晚了,但我的「邀請」還是得到了積極的響應,最令我想不到的是島津義弘、高山重友和中川清頌他到了,只是不知道他們地營寨都紮好了沒有。

    「大家一路征戰辛苦,我這裡只有便宴招待實在是不恭了!」我抬手止住了大名們的行禮,直接請面前四十幾個身著華麗鎧甲有如木偶的人入席。「因為臨時準備不及,所以只找到了鯉魚。不過好在還算新鮮,請大家隨便用些!」我指著面前幾個簡單的盤子抱歉的說到。

    「不敢。多謝大納言殿下垂賜!」好不容易克服盔甲累贅的眾大名剛剛坐好,聽到這話又立刻向我這面半躬下身子。

    「那就請諸位殿下先用餐,其他的我們一會兒再談!」我說著就先端起了碗,就著燒鯉魚和味噌湯淅瀝呼嚕地吃了起來。

    我吃東西不能算很慢,但當我放下碗時所有人已經端端正正地坐在了那裡,並且瞪著大大小小的眼睛盯著我。這並不是一種適合吃飯的環境,儘管剛剛地一碗飯並不足以讓我吃飽。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回事,一整天又是趕路又是打仗居然不餓!

    「剛才接到蒲生殿下傳來的消息,德川軍節節敗退現在已經出了三河!」既然如此我也只得讓侍從們把東西碗碟撤下去,擦擦嘴開始說正事。「正是因為諸位殿下英勇作戰,才使德川軍望風而逃。此番功業全在諸位,朝廷是不會忘記的!」在一陣輕微的嗡嗡中我又說到。

    「全賴大納言殿下義護正道,我等不過是受您感召適逢其會罷了!」尼子義久是出言恭維,其他人不管心裡怎麼想也是一致點頭附和。

    「謝諸位殿下的扶持,不過此次行動還遠沒有達到目標!」「喜歌」唱完我又開始闡述「嚴峻」的形勢。「今天雖然在一天之內攻佔了三河一國,並討取本多忠勝、鳥居元忠等名將,但是德川軍的實力並沒有受到嚴重傷害。加之德川家康老謀深算用兵詭詐,大家切不可掉以輕心。我希望諸位殿下能夠助我一臂之力,繼續拿下遠江完成朝廷交付的使命!」

    「這怎麼可以呢!」「絕對不能這樣就算了!」我這句試探的話果然達到了效果,不少人都大聲嚷著表示自己的不滿,這些人裡十河存保的聲音尤其的大。

    「絕對不能就這樣放過德川!」他揮舞著拳頭憤怒地大叫著,嘴角甚至泛起了白沫。「德川家康狼子野心屢次反叛朝廷,大納言殿下海量寬害他不但不思悔改,反而恩將仇報變本加厲。如果這次這麼簡單就放過了他們,將來您一定會反受其害。這是我等的肺腑之言,大納言殿下一定要三思啊!」

    「只要天下安定朝廷政令暢達,我個人的榮辱得失並不重要!」用過了這招「指鹿為馬」,我的又恢復了嚴肅。「不管對德川家是殺是赦,那都是以後的事,是朝廷的事,下面我們還有仗要打。關於下一階段的方略,哪位殿下有所見教啊!」

    「只要等迅速南下與蒲生殿下會合,剿滅德川逆黨旨在彈指之間!」又是十河存保搶著說話,不過不知道也是久經戰陣的他怎麼會出了個這麼低俗的主意。

    「此見甚好,別人還有什麼意見嗎?」我只得轉向其他人。

    「濱名湖南岸地勢狹窄不利大軍展開,我們去了只怕也起不到什麼效果!」細川籐孝皺了皺眉頭說到。「現在我軍兵分兩路,且兩路人數都要超過德川主力,不如分兵合進,才會使彼方顧此失彼。現在我軍不妨就此向東,經濱名湖北岸進抵遠江腹地,那時德川軍的防線也將不戰自潰。

    老朽建議是否得當,還請大納言閣下裁奪!」

    「甚好……」我微笑點頭,這才是正道。

    「細川前輩果然見識非凡,在下剛才魯莽了!」十河存保立刻說道:「為了彌補剛才的疏失,在下請求率本部先發,還請大納言殿下俯允!」

    「原來他不傻啊!」這是在場大多數人的想法。

    此時德川主力集中於濱松城,北線已經沒有多少像樣的部隊,根據今天攻取岡崎的情形來看,用兵穩妥的我也會多路接應力保無失。在這種情況下先發毫無危險就剩下光彩了,自然是塊最大的「肥肉」。最高明的是十河存保先拋出了一個愚蠢之極的主意,然後再藉著這個機會爭取先發的任務,實在是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在下請求先發!」別人也不是傻子,島津義久說到。

    「在下願為大納言殿下馬前卒!」長宗我部元親也馬上跟了上來。

    「好像用不了這麼多的部隊吧!」看著下面躍躍欲試的還大有人在,我這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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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20:32:34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誰家天下 41、歷史的「唯物」觀點

    「原來就是這樣一個地方啊!「我發出了一聲感歎。不是因為驚奇,而是感到非常失望。對不起!說錯了,那是相當的失望。

    這個房間看樣子是一個書房和辦公室的混合體,但是絕對與奢華二字沾不上邊,如果不是主人身份低微財力不足的話,那就是因為某種原因根本不常使用這個地方。這情形並不罕見,在戰國裡整日東奔西走的各級武士可是大有人在的。

    如果你從窗子裡望出去,就會發現這裡是一間天守閣的頂層。四周的景色還算不錯,可以看到大片的原野和農田。

    雖然原來的主人並沒有在這裡擺放很多傢俱和書籍,但由於我的到來卻給這種簡樸之中添加了許多混亂的氣息,桌子和行軍文件櫃上雖然也堆放著很多文稿,但是地上散亂的卻更多。而我此刻對這些毫不關心,只是仰面躺在地上看著天花板發呆,腦子裡則是想著這間城堡和它原來主人的事情。今天是天正十年(1582)的五月九日,我已經置身在遠江國中。

    那天夜裡的宴會上,為了先發的位置產生了激烈的爭論,雖然我那句話阻止了後面人的繼續請求,但已經開了口的三個人誰也不願意退讓。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程序安排問題,如果退讓豈不就是承認比別人不行,這個人還是丟在天下大名面前,只怕自己的家族會立刻成為傳遍列國的笑柄。就是被打死,也決不能被嚇死!

    我微微感到有些頭疼,既不能挫傷大家的積極性,也不能縱容有組織無紀律的小團體行為。而且這是我迄今為止統帥勢力範圍最廣的一次軍事行動,也不想給人們留下缺乏決斷力,或者處事不明的印象。經過再三的考慮,我最後作出了三人同為先發的決定!

    請不要誤會!雖然我承認自己的軍事素質並不能算高明,可以沒有糊塗到放任部下毫無配合地多頭並進,那樣這支本來就由各方拼湊而成的聯合大軍。豈不是不用打就亂了?

    我的方案其實是:大軍主力在長筱城繼續休整兩天,由島津、十河、長宗我部三部先行進入遠江。由我根據忍者收集到的情報,指定三座城池讓他們進行攻擊!這樣誰先取得自己的目標即為先發,而其他的兩家也沒什麼話說。至於誰具體攻擊哪座城,我讓他們抓鬧自己決定。

    德川家康在北線確實沒有像樣的主力,但也並不一定就全無辦法,如果不是這樣的話,相信他也不會那麼放心大膽地在濱松城擺出決戰地架勢。因而我現在也必須進行某種試探。看看德川家康還有什麼應手!

    那三座城都不是很大,守軍多則三百,少則一百,而且都離三河邊境不遠便於大軍接應。一旦把這三座城都拿下來,在遠江的基本支撐點也就有了。

    另外還有一點:在五月五日的三河攻取戰中,各部連續高強度的行軍和作戰也確實需要休整。三河國內大大小小近兩百座城池、巖砦不可能都在一天拿下,有些幾角旮旯裡還隱藏著德川的勢力,「垃圾」需要清除,後方也需要安定。

    「責任制」確實大有好處,島津、十河、長宗我部都爆發出了極大的熱情。他們全都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其中就包括我現在置身的這座井伊谷城。長宗我部元親拿下這座城池只用了半個時辰,成為了此次比賽當然的冠軍。

    之後我親自率領的43000主力全部開入了遠江,很快又在這裡穩穩紮住了腳跟。現在我要做地就是進一步擴大戰果。讓德川家康按照我設計出來地計劃走。

    「這裡就是井伊直政的祖居之地啊?堂堂『德川四天王』之一好像有點兒……」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總之是覺得有些失望。不管怎麼說井伊直政也算是一個名人,就這麼著……

    「名人?似乎現在還算不上吧!」我的腦中忽然一閃,一下子走出了自己設置地誤區。

    現在井伊直政確實算不得什麼名人,這樣的「名將」現在整個日本可以用筐來裝。真正的名人此刻正應該是我自己,而井伊直政排在我後面不知道在小數點之後多少位。

    現在我的身份已經可以說得上是驚天動地,哪怕眼下立時就死了,相信數百年後那些遺跡也會成為各地的一些旅遊景點。只是不知道人們如果親身光臨玉丹谷那座巖砦的話,會不會覺得失望,會不會覺得旅遊公司騙錢呢?至少看到那棟比地主土圍子大不了多少的大院。我自己恐怕不會多麼滿意。

    不過也許我是有些多慮了,自會有人興建一些類似「紀念館」之類的新型人文景觀,如果再有幾個更加聰明的人的話,說不定還會開發出一些「諸星燒」之類具有典故地特色小吃。「諸星燒……這個名字似乎是不大好聽吧!」想著想著我自己也覺得有些好笑。

    究竟會不會留下這樣的景觀現在還不知道,只怕就算是知道了我也干涉不了。所謂「千秋功罪後人評」,只是作為評價者的後人,也是會有自己利益趨向的。「似乎該找些人來編寫……撰寫歷史了,雖然現在還略顯早些,但總是有備無患!」此時日本的歷史還是以失意公卿和不務正業的和尚寫的居多。口徑上一直也不是那麼統一。這類人什麼時候都不難找,只要我給予一些官方的支持和引導,不難成為一種主流觀點。

    「該怎麼評價這些歷史人物呢?」我發現自己又給自己出了一道難題,不過卻是一個有些趣味的難題。

    武田信玄和上杉謙信可以設計成悲劇性地英雄,反正對他們的評價和我也沒什麼衝突。再說我個人還是比較尊敬他們的,為後世樹立幾個武家典範好像也不錯,這用正規的名詞應該叫什麼來著……對,「純理論人物」!

    至於「猴子」毫無疑問是個陰謀家,一個混入到我們隊伍中來的投機分子;一個為了滿足個人野心而不擇手段的卑劣小人;一個……具體的內容還有很多,這些可以慢慢地去安排,總之他將是個不可饒恕的敵人!哦……而我還是給了他一條「自新」之路,從這裡也足以證明我人格的高尚了。

    這可怨不得我,誰叫他是一個無法共存的對立面,不把他徹底打倒就不足以彰顯我的正確,也無法確立我統治的合法性!

    對諸如北條早雲、毛利元就這些人,姑且不妨客觀些,反正他們和我又沒什麼直接的關係。當然,對他們事跡的描寫還是必須的,而且篇幅還不能太少,只有充滿了許許多多有血有肉的人,才是一部真正的戰國史,也才會使我這樣一個結束戰國的人更真實。要是把歷史完全寫成為某一個人歌功頌德的模樣,那麼就只能成為人們的笑柄!

    最難處理的,莫過於對織田信長的評價了,寫深了不是,寫淺了也不是!如果他是完全正確的,那麼我取代織田家就成為了非法。如果他一開始就是反面人物,那麼我的前半段歷史又將如何定位?

    所以只能把他寫成有功有過、功過相當、前半截功勞是主要的、後半截犯有主觀嚴重錯誤的人,只有這樣一切才是合情合理的!「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引入『三七開』,或者『五五開』的提法?」我努力設計著,但總覺得不是很全面。

    「吱~~~!」房門被輕輕地拉開了,一個人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

    我並沒有睜眼。在這座城堡裡能夠這樣不經通報就進來的人,實在沒有幾個。

    「父親……您睡著了嗎?」一個聲音輕輕地問到。

    「沒有!」我坐起來看著面前的秀清。「我在想一些問題,一些想不清楚道理的問題?」

    「想不清楚道理?還有這樣的問題?」他十分詫異地問到。

    「當然有!」我點了點頭,然後示意他坐下。「人力畢竟有限,這世界上想不明白、看不清楚的事情多了去了!如果每個問題都要想清楚,那只能是圖增煩惱而已。」

    「那怎麼辦?」凡事有些心重的秀清困惑的說到。

    「哈、哈、哈,想不清楚就不要想了!既然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做事完全也可以不講道理!」我心情很好就開了個玩笑,不過這也就是對待秀清。要是此刻站在我面前的是三子義清,保不齊我這話就叫他理解「歪」了。「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我問到。

    「此次出戰至今兒臣還毫無建樹,想請父親指派一些工作!」他這樣說到,只怕也受到了別人的影響。

    「這件事情不急,真正的戰爭還沒有展開!」我理解他的心情,但是這完全沒有必要。

    「德川不是馬上就要被擠出遠江了嗎?」他意外地問到。

    「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出了遠江這次的事情也完不了!」我微笑著給他解釋道「這次動用如此多的軍隊,並不止是為了一個德川,而德川家康自己也不可能看著東國只有他自己被削弱。這次征戰必然還會牽扯出很多人,很多事情我也想在這次一併解決!」

    「回稟主公!」御弁丸略帶憂色進來報告:「我前軍島津、十河、長宗我部,攻擊二俁城受挫!」

    「事情這不就來了!」我對秀清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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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20:33:39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誰家天下 42、逐漸收緊的絞索(上)

    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如果以後參加有獎問答,問控制遠江國的樞紐是哪裡的話,你一定要記住這個答案就是「二俁城」!

    二俁城位於遠江國的中心,濱名湖的東北,而且靠近北部的群山,真正作到了依山控水!不過從那張看來有幾分潦草的地圖上看去,卻有幾分「鬼門」的感覺。

    很久以前遠江還是今川家領地的時候,這裡並不是他們的統治核心區域,因而分封了許多家臣治理這個國家。當時這裡臨近的另外兩個國家並不統一,南信濃和三河都處在諸雄並立的混戰當中。

    既然不可能遭到來自鄰國的強大勢力攻擊,主人自己也不是那麼上心,所以二俁城的作用在當時並沒有受到太大的關注,據說最初建立只是為了能夠有一個方便的收稅站。

    二俁城真正受到注意的是從大約15年前,當時德川家已經牢固控制了遠江,而武田信玄也把他那令人恐懼的注意力盯向了京都。一個想要看住自己的家門,另一個想要控制天下,兩個都不是簡單人物,自然不可能善了。

    直到此時似乎所有人在一夜之間發現,原來遠江國還有一個叫二俁城的地方,這裡竟然是令東西兩大勢力角逐的前沿,得失足以牽扯天下的走向!不奪下這裡武田軍無法安心上洛,因為後路時刻有被抄的危險。而一旦失去了這裡德川家就等於失去了遠江,必須在三河的平原上面對恐怖的武田鐵騎。

    甚至有人曾經這樣評價:三文原之戰其實根本不必打,因為作為守勢的德川家已經失去了二俁城。織田信長討伐武田勝賴也不必等那麼久,因為失去了二俁城的武田家就同時失去了向西的所有戰略先機。這種說法是否過於武斷確實值得討論,但二俁城的重要性由此也可見一斑了!

    今天曾經困擾武田家的問題同樣擺在了我的面前,二俁城這個險峻地障礙物阻擋住了我前進的道路。只要我拿下這裡德川家康就會放棄濱松退往駿河,他也必須退往駿河,因為他退往信濃的道路已經被徹底封死,並且有被我全面包圍的危險。

    此刻我就站立在這座大名鼎鼎的城下。抬頭仰望著那在半山腰卻封鎖了東去和南下道路的城堡。我還忘了說北上,遠江通往信濃也只有從這裡經犬居城一條路。就是這樣一座城堡,經歷了三天攻擊德川的旗幟依然驕傲地飄揚在城頭。

    前軍持續攻擊無果,我率領大部隊由井伊谷城而來。現在大部分的人還在忙著紮營,而我則是立馬在一座小丘上觀察著二俁城。

    「前軍地損失大嗎?」我一邊仔細觀察一邊問到。

    「島津、十河、長宗我部三家傷亡失去戰力的共計五百餘人,餘者還有千餘人的輕傷!」一個平凡不過的下級武士近前一步說到,實際上他卻是一個負責戰場監測的忍者頭目。

    「守軍方面有多少人,統兵的主將是誰?」我有些驚異於這個結果。

    邊用望遠鏡掃視著邊問到。能給與三家的職業士兵和高比例武士造成如此傷亡,看來德川家康還真是在這裡下了不少功夫。

    「在此城駐守的是神原康政率領的兩千部隊,另有松平康安、坂部正定等人!」

    他說完了我也看見了那面「無」字戰旗,而且從城頭表現出來的陣勢上看也相當齊整。根據我地經驗出現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一是虛插旌旗準備偷偷撤軍,二是根本沒有受到什麼損失士氣正旺。「原來是『剛毅大將』啊!怪不得……」我沒有說究竟「怪不得」什麼,但依舊不停調整著焦距。

    「拜見大納言殿下!」這時已經停止了進攻地三個人走了過來,面子上自然不是那麼好看。

    「三位殿下辛苦了,受傷的將士都得到治療了嗎?」不等他們請罪我就搶先說到,並且下馬走上前兩步阻止了他們的下拜。「這次攻擊二俁城準備不足。並不能全怪三位殿下。之後還可以整軍再戰。只是請三位殿下不要灰心!」

    「大納言殿下如此說,就更加叫我們無地自容了!」長宗我部元親羞愧地說到,還好那些隨我同來地大名此刻大多不在身邊。「我等此番輕敵冒進辜負了大納言殿下的厚望。挫動軍威實在是罪該萬死。還請大納言殿下再給我等一次機會,我等一定攻克此城!」

    「就算一死……」一心為島津家求名而來的島津義弘,此刻也紅了眼睛。

    「不要激動,諸位殿下不要激動!」我抬起雙手向前,作了個安撫的手勢。「各位的心情我都可以理解,但是朝廷希望是能夠得到諸位活著盡力,而非簡簡單單的去死。當然,如果義之所至,即便是我的性命也是可以犧牲的!」我看著搭的這個台階「效果」不錯,就繼續說道:「如果我軍不計傷亡強攻二俁城。那麼即便拿下來也會變得後繼無力。屆時一旦關東諸國的援軍到來,我們就將進退維谷。當年武田信玄拿下二俁城尚且用了兩個月,諸位殿下就不必過於自責了!」

    十河存保和島津義弘齊稱高見,只有長宗我部元親微微皺起了眉頭。「大納言殿下地意思……是傚法當年武田信玄的辦法?」他疑惑的問到。

    「既然有好辦法我們為什麼不能套用,至少這可以使部隊的傷亡大為減少!」我點頭確認了他的猜測。

    「在下斗膽請大納言殿下注意:武田信玄當年斷去二俁城水道具有巧合之處,而且現在的情況亦與那時多有不同!」長宗我部元親上前一步來到我跟前,然後轉過身指著二俁城下的地方。「當年二俁城雖說險要,但畢竟設施簡陋,只是採用『井戶櫓』自城下汲水。武田軍得當地土民獻計。也是事有湊巧才讓船隻撞壞了此設施。可是自那之後德川家對二俁城幾番修建,汲水之法也改成了以石砌成的地下暗溝。土佐靠海且多山,因而在下軍中亦有深通此法者。這兩天在下也命他多方勘查過,之後上報說:暗渠水道至少有七處至多,沒有修建的圖紙即便知道大概方位也難以斷開!」

    「哦……」十河存保和島津義弘都用複雜地眼神望了望長宗我部元親,顯然之前長宗我部元親並沒有就著個問題與他們溝通過。在這個時候突然提出來,不管成與不成高下都立刻見了分曉。

    「長宗我部殿下果然心思縝密異於常人,能有您的襄助真是朝廷之福,我諸星清氏的幸事!」我發自內心的稱讚到,不見絲毫勉強。這就是人與人的差距,不承認可不行!

    十河存保固然是久經沙場的猛將,島津義弘固然是文武兼備的全才,但要比起長宗我部元親這只既狡猾謹慎,有又一口咬人好牙的「老狼」來,那還是有一定差距的。關鍵之關鍵就是,長宗我部元親比他們經歷了多得多的生死抉擇。

    「長宗我部殿下所慮甚是,自聽說了三位殿下小挫於二俁城後我就開始考慮這件事!」對於有人會提出這種聰明的建議我是早有所料,因而說道:「為了對付可能發生的這種情況,我這次出來時就帶上了幾個人。德川家世居三河平原之地,講起坑道土木這些事情,那是並不擅長。因而為了這一線的工事建設,曾經招募了許多駿河與甲斐的金山眾,可這兩樣的人我也有,甚至兩伙人之前還長期在一起工作過。由他們來查找那些暗藏水道自然是事半功倍,用不了多少時間,至多十餘天就可以解決!」

    「大納言殿下運籌帷幄雄才偉略,在下實在是杞人憂天了!」長宗我部元親胸了一躬退開去。

    「不過三位殿下畢竟是失利於二俁城下,為了給眾人一個交代,先發之任暫時是不適合擔當了!」看他們有些喪氣我便又說:「攻取二俁城的任務我另有委派,不過至少也需要十餘日的時間。在此期間就請三位發兵平定西北三河尚未降伏的諸城,還請三位再接再厲建立殊勳!」

    「是!」這樣一說三個人好過了一些,領命退去。

    「去傳達我的命令!」他們走後我說到,梅千代立刻上來記錄。「楠木光成率忍軍負責暗中破壞二俁城水道,務必全部將其斷絕。尼子義久、筒井輝政、波多野秀清、不破直光、氏家直通、田中吉政、細川籐孝諸軍,分班次不停佯攻二俁城,務必使神原康政精疲力竭無暇他顧!」

    「是!」梅千代立刻跑下土坡,等候在那裡的幾個傳令兵立刻騎上馬風馳電掣而去。

    「德川家康,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又舉起了望遠鏡,二俁城依舊巍然屹立在那裡,帶著一股傻瓜般的驕傲。他們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總之他們是被德川家康當成了以空間換時間的棋子。

    我的命令很快就得到了執行,有七支部隊放棄了修建到一半的營寨向前面的位置開去,而原先在那邊的三隻部隊正在移開,向北開去。一切都是那麼井然有序,既然是我的計劃又怎麼可能會有偏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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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6 0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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