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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冬天裡的熊]戰國福星大事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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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21:17:46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誰家天下 63、功勞與罪過(下)

    「三位大人出生入死勞苦功高,這一點東西雖然微薄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說著我又一揮手,那三個近侍將盛著黃金的托盤分別捧到了他們三個人的面前。

    每個木托盤裡是兩百個一兩重的金小判,換而言之就是八百貫錢,也許聽起來不是很多,但是能夠領到一年0垢0石俸祿的,已經不能夠說是一個一般的武士了!

    黃金,一個多麼誘人的字眼,又是一種多麼激動人心的顏色!也許有人不知道連城拱璧、畫聖真跡的價值,儘管那些東西可能遠遠比同等體積的黃金更珍貴,但都不可能不知道黃金是怎樣一種東西,只要他是在人類社會環境中成長起來的,並且智商沒有問題。

    那三個人的眼睛盯著盤子上的黃金,目光執著若有實質,一種潮紅的顏色也同時慢慢爬上了他們的臉頰,可得出來是開始有些激動了的。見到這種情景我暗自得意,嘴角開始微微向上翹去。

    我這個人可能有很多缺點,但至少可以肯定並不幼稚,以區區這六百兩黃金來拉攏這個三個人,根本是接近於玩笑的事情。其實從看到臉色轉變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他們的激動不是源於興奮而是憤怒。

    德川家康的行為可以理解成忍辱負重,但不管怎麼說其中這個「辱」字都是真真切切的,一個武士在戰鬥中向敵人低頭,無論是誰都不會把這理解成一種榮譽。或許為了德川家繼續生存下去這個大理由,個人一時的堅忍可以被接受,但是越過自己的主君直接從征服者手裡接過賞賜,這樣的行為則近乎是無恥了。

    德川家康也緊張了起來,儘管面色極力保持著平靜但肌肉卻不自然地哆嗦了一下。雖然我的賞賜可以被看作是針對他們個人的行為,但是這幾個人的反應卻可以變相地看作是德川家的一種態度,如果拒絕極有可能早來嚴厲的處罰。

    我地身體慢慢向後靠去,雙腿在桌案下面搭了起來。眼前的情景令我非常滿意,不說後果怎麼樣至少可以給我一些有用的信息,一個關於德川武士集團內部關係的信息。

    德川家的武士班底非常堅實,能力和忠誠度足以令這個時代絕大多數大名產生嫉妒,不過這並不是說完全沒有可以利用的地方,文臣和武將、三河本土派和外來派之間也存在著這樣或那樣的矛盾。

    我之所以挑選這三個人來除了他們確實功勞比較突出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們三個都算不上是根紅苗正的三河人,在德川武士集團內部署於少數派。如果他們接受了我地賞賜一定會更加引起非議。

    就算德川家康自己不信也總不能拉住每一個人替他們去解釋。今天我就要用這塊六百兩黃金打造的石頭,來試試德川家的水深。

    「大納言殿下!」渡邊守綱兩眼發紅地盯著我,一部有如刺蝟的鬍子扎煞得更加厲害。「我等身為德川家臣,追隨主公征戰沙場,那是極為自然的事情。請恕我的愚笨,實在是想不出有什麼接受這些黃金的理由!」

    「大膽無禮!」

    「實在是放肆!」

    帳內的島勝猛、大谷吉繼、新八郎等人立刻出聲叱責,有些脾氣急的已經將手按上了刀柄。

    「哼!」渡邊守綱憤憤地哼了一聲,大有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意思。

    「大納言殿下,請聽我一言!」這時候井伊直政挺身而出,向前跨出一步擋在了渡邊守綱地面前。「渡邊大人並沒有絲毫對大納言殿下不敬地意思。所言不過是對受到如此厚賞感到惶恐而已。大納言殿下是朝廷承認的武家領袖。我等卑微難以承受這等的恩澤!」

    「這麼說來……」我微微瞇起了眼睛,語速也變得越來越慢。「你們還是不肯接受我地這份賞賜了?」

    「接受!能得到大納言殿下的賞賜,是我等世代的榮耀!」出乎所有人的意外。井伊直政伸手從面前侍從的手裡接過一個托盤,恭敬而虔誠地捧在胸前。「德川家迷途而返重歸朝廷治下,唯有盡心竭力建功折過,今天受到大納言殿下的肯定,我等自是欣喜萬分!」

    「這就好!」我滿意地點了點頭,大帳裡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也一下子鬆弛了下來,唯有渡邊守綱對著井伊直政怒目而視,但也沒有再說什麼別的。

    「只是……」井伊直政的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說道:「我等領地俱是在甲信地窮鄉僻壤,縱然是有黃金萬兩也未必花得出去。外臣斗膽請大難眼殿下再體諒一二。替外臣換一些東西!」

    「想要什麼你自己說!」此刻我的心情大好,想也不想地就答應了下來。身為武士他可能想要的是名刀、鎧甲、寶馬之類的東西,對我來說送出幾件實在算不得什麼事情。

    井伊直政上前兩步,將手中那個托盤恭恭敬敬地放到了我面前的桌案上,然後又退回到原來的位置上。所有人都關注地看著他,充滿好奇心的不在少數。

    「前番德川家因獲罪被朝廷收回了三河、遠江等地,這是我等咎由自取實在怨不得人,接連戰亂更加致使生靈塗炭百姓困苦!」說到這裡井伊直政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

    我和其他人一樣用怪異的目光打量著他,不知道他說這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因此外臣懇請大納言殿下。將這些黃金換成種子、農具和耕牛,彌補一下因德川家而受到損害地那些百姓。外臣等雖然愚昧無知,但亦願隨主公一起替德川家作出個交代!」說到這裡井伊直政雙膝跪倒,對我拜伏了下去。

    渡邊守綱和服部半藏彼此對視了一眼,接過黃金也走過來放到了我的桌案上,然後退回去跪在了井伊直政身邊。「外臣等亦作此想!」

    我看了看面前的幾個人,又看了看面前的三盤黃金,忽然感到它們不那麼又吸引力了,而且似乎一切都有些無趣。這時所有人的注意力又全都轉到了我身上,想看到到底要如何除了這件事。

    「井伊大人所言感人至深,確實是我考慮不周了!」我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到,是好是壞總要有個結果。如果因為對他這番話就進行處罰未免失態,而且之前我也確實有過隨他所想的話在。「此次用兵正逢農時,待到秋後某些地區可能會出現一些困難。既然三位大人都作此想,我就將在駿府儲存的部分剩餘糧食撥給德川家!」

    「諸星殿下仁義賢明,必將流傳千秋萬代!」這是一個大家都不失面子的作法,因而所有人都愉快地接受了下來。

    「幾位大人的功勞我也算獎勵過了,下面我想和德川殿下商討一下軍情!」一場戲演過,我如實說到。

    「我等告退!」井伊直政等三人躬身退了出去,我手下的一班武將除了一個蒲生氏鄉也一起離開,換過了茶水後近侍只剩下了御弁丸和梅千代。

    「在德川殿下面前我沒有必要作假,實話實說我覺得立刻強攻小田原城並非上策!」我從桌角押過一張地圖,示意德川家康靠過來一些。「之前我已經多次說過,小田原城確實可稱天塹,強行攻打一定會損兵折將。我軍遠來憑的是一股銳氣,如果要是軍心挫動就無法持久了!」

    德川家康走了過來,但是沒有看那張地圖而是一臉誠摯地對我說道:「德川家但憑諸星大納言殿下吩咐,進攻後退都聽從您的命令行事!」

    「裝得有些過了!」我在心裡暗暗地罵了一聲,可也只得指著地圖繼續往下說道:「小田原城攻取不易,但還是有辦法可想的,那就是從內部攻克,攻克他的人心。你來看……這裡……小田原城是北條家統治的核心,並以周圍的江戶、缽形、山中、韭山、八王子、河越、松山、玉繩、忍、巖付、小機為依托,形成了控制關東南部龐大體系,現在除了山中、韭山和河越城之外,其他的城池依舊控制在北條軍的手裡。既然我們一時半會兒拿小田原城沒有辦法,就先一座座把周圍的這些支城拿下來,並且讓小田原城內知道戰況的進展,最終使他們徹底瓦解、崩潰!」

    「嗯……嗯……」德川家康的目光隨著我的手指在那張地圖上劃過,不時地點點頭或者哼上一聲。

    「大納言殿下確實胸中溝壑萬千,在下實在佩服!」他最後說到。

    「德川殿下能夠理解就好!」我「欣慰」地點了點頭,但並沒有被這種假相所蒙蔽。雖然與北條家一直是盟友的關係,但以他那種未雨綢繆的性格,只怕也早就對小田原城下過一番功夫了。

    「不知道把攻取這些外圍支城的任務交給在下,大納言殿下是否放心呢?」我既然說出來德川家康自然知道該如何表示,因而「誠摯」地問到。

    「德川殿下過於激進了,總要留給別人一些份額吧!」我笑著說完這句話,又將手指在地圖上敲了兩下。「就是這裡,八王子城和忍城我就全權交給德川殿下了。時間上不必趕得很急,但我希望你能盡可能地多抓一些俘虜,並適當放走一些人。我會安排他們逃進小田原城,這樣持續的積累下去一定會見到功效!」

    「請大納言殿下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所望!」德川家康信心十足地回答到。

    「好……」我本來想要點頭,可是餘光卻忽然又看到了桌角上擺著的那三盤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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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21:18:16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誰家天下 64、賞與罰(上)

    什麼是戰爭?這是一個我一直沒有搞得太清楚的問題,至少是沒有搞清楚它確切的定義。有些正義之士把戰爭等同於罪惡,我對於這種觀點則持保留態度,真正導致罪惡的應該是人類的各種慾望,強加給戰爭這種社會活動似乎不夠公平。

    也有一些人把戰爭形容為一種藝術,這似乎是有一些道理,仔細考慮一下的話,力量、謀略、信念、精神的對抗與碰撞,自然可以稱得上是藝術的範疇。

    不過很多情況下戰爭的結果,在一開始就是被確定了的,「過程」一詞不妨代之以「過場」,如果這種恃強凌弱的行為可以被稱為藝術的話,那麼打假球豈不是就符合了體育精神?

    在剛剛包圍了小田原城時,我即向所有關東和東北的郡代以上大名發佈了檄文:天正十年(1582)的九月三十日為限,必須趕到小田原城下大營報道,逾期不來者嚴懲!已經留出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我可是夠寬厚的了。

    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我想沒人還會拿著我的命令開玩笑,那些大大小小的大名們自會清楚這裡面的利害關係,何況這些人裡還有剛剛動兵反對過我的人,殺他個二罪歸一可是一點兒也不新鮮!

    可是這個世界上的事情瞬息萬變,各家也都會有自己的難處,眼下的東北可謂是天下大亂,以南部家為例就反叛了七家城主。據說也就是伊達家的情況還算好些,現在也正在星夜趕來。

    上杉家正式降服,信清的大軍已經開進了春日山城,因為對某些人關於戰爭的後續責任和懲罰問題還在甄別當中,信清替上杉景勝求情,可否寬限些日子再過來。

    接到這封信我不禁感慨萬千,繼武田家之後上杉家也終於走向了衰敗,其實這種趨勢早在上杉謙信死後的御館之亂時就開始了,大量優秀的家臣平白地在內耗中消失了身影。

    據我記得原來的歷史中上杉家被遷到了羽前的米澤。領地也被削減到了可憐的15萬石,效果好像還相當不錯,我也準備照此辦理。不過這件事情在程序上還要靠後,我回信答應了信清地請求。

    寫完這封信後我向北遙望,那裡諸星的旗幟此刻已經插上了春日山城的城頭,如果有機會的話真應該去看上一看,不過看來這次是來不及了。

    一轉眼時間就進入了九月,北方的天氣已經有些轉涼了。大部分落葉喬木的葉子已經開始轉黃,遠遠望去箱根山區的色彩更加秀麗。

    九月三日,我發出通知還不到二十天。北條家的外圍支城正在一座接一座地被攻克,但是還沒有嚴重到摧毀北條氏政那堅強的信心。這本該是個無聊等待的時間,我自己都沒有想到有人會趕來,可偏偏這個人就來了,而且還以我絕對沒有想到的方式,他怎麼會這麼早?

    我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最上義光,真想不到這麼個有帳房先生氣質的人就是那員據說手段歹毒的「出羽驍將」,看他此刻跪拜在我面前的樣子。也絕對是個人畜無害的可憐蟲。

    「怎麼會?怎麼可能?」這些問題一直縈繞在我的腦海裡。真是難以想像他是怎麼做到的。按照推算我地命令送到出羽最多也就七天,這麼遠地路難道是飛過來的嗎?

    最上義光的肩膀微微起伏了一下,只是為了換上一口氣。因為我地走神他已經足足跪了10分鐘。依舊是毫無怨言,甚至臉上連一絲絲的不悅都沒有。

    「最上殿下好快啊……接到我的信了嗎?」我靠在椅背上繼續仔細觀察著面前的這個人,右手輕輕在下頜上搓著。

    「感謝大納言殿下的關照,一接到信在下就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最上義光俯身好像要向下叩頭,右手似乎不經意地在風塵僕僕的衣袖上撣了一下。「在下偏居東北一直無緣拜見大納言殿下,時常自思引為憾事。今幸此次您光臨東國,我自當是……」

    「你是怎麼過來的?」我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這個人說話怎麼總說不到正點兒上。

    「在下一接到殿下令諭就即刻登程,隨行只帶了20個侍從……」

    「這傢伙好大的膽子!」這就是我聽到他這句話,立刻升起的第一個反應。

    因為河越城陷落導致地東國聯軍崩潰。以及佐竹和真田對關東北部諸國的侵攻,事實上這一地區已經陷入了無政府狀態,且不說那些暫時失去主家控制的城主、豪族們心裡打的什麼主意,僅就是趁亂蜂起的暴民就不在少數。

    作為曾經參加過東北聯軍一家大名的最上義光,在這種幾乎算是隻身的情況下南下近千里,如果落在佐竹或真田的手裡或許還有一線生軌,要是被暴民碰上肯定會直接砍掉腦袋換取賞錢。可他居然就這樣來了,幾乎以這必死的決心來了!

    「在下唯恐失見於大納言殿下面前,不得已之下輕裝趕來。如有冒瀆不恭之處還望海涵!」最上義光大致講述了一下路上地經歷,最後微感歉意地說到。

    「先起來再說吧!……給最上殿下搬一把椅子!」我臉上的顏色微微轉晴了一些,起碼這種態度是值得很定的。

    「謝謝大納言殿下!」他規規矩矩地站起來後又規規矩矩地坐下,低著頭準備繼續聽候我的教訓。

    我繼續仔細打量著這個人,從心裡說確實感覺不到他身上蘊涵著什麼氣勢,一張「豬腰子」臉上兩腮微微下陷,兩隻黃鼠狼似的小眼睛裡也沒什麼光澤。而且從他蒼白晦暗的面色上看,說的也應該是真話。

    「一路上真是辛苦了,出羽沒有什麼事情吧!」又看了半天之後我才緩緩地說到,語氣還是冷冷的。

    「東北的情況現在非常不好,眼下出羽是從未有過的亂局!」提起了出羽,最上義光更加愁眉苦臉。「自三河事變(這個提法我也是第一次聽說,可能是他自己發明的)以來,東北受到了嚴重波及。別人家的事情我也說不清楚,僅我最上家就有天童、盾岡、延澤出現了波動。因為在下來得急切現在的情況也不盡知,說不定此刻山形城已經失陷了!」

    「在這種情況下最上殿下還第一個趕來小田原,我諸星清氏足見盛意了!」我嘿嘿冷笑了兩聲,對於他這種裝可憐嗤之以鼻。

    「對於大納言殿下此言在下實在是誠惶誠恐,能得到您的體諒最上家即便就此覆沒也了無遺憾了!」最上義光索性一裝到底,居然還抬手擦了擦眼淚。

    「最上殿下這話說得未免不盡不實,你不是剛剛還和上杉、伊達並肩作戰嗎!」我其實對他並沒有太大的成見,而且作為第一個響應者總是應該給一點兒優惠的。不過不能讓這些人覺得太輕鬆,因而還是繼續冷冷地諷刺到。

    「大納言殿下實在是誤解了,在下真是苦不堪言!」最上義光彷彿受了多麼大的委屈,聲淚俱下地說到。「上杉景勝指使本莊繁長至今強佔我莊內領地,伊達也曾多次挑動武籐氏侵入出羽,我最上家每一日都是戰戰兢兢的過活……」

    「哦……」我愣了一下,他會這麼說我還真沒想到。「那……南部家呢?」

    「南部信直對出羽也是久有覬覦之心,以前天童、延澤、白鳥、寒江河的叛亂都是出於他的授意……」

    看著最上義光委委屈曲卻又滔滔不絕的講述,我突然有了一種極為奇怪的感覺:這個最上義光實在是太有材、太「可愛」了!

    按照他的說法,周圍的大名沒有一家和他和睦的,他每天整個就是生活在「狼群」當中!當然,他所謂的那些指責並不高明,有些甚至讓人一聽就是詆毀和誣陷,不過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明明確確地表明:他在東北算是個「孤家寡人」,所有人都是最上家的敵人。

    東北地區歷來是中央政權力所不及的地方,而我至少在表面上和那裡從未發生過任何直接的聯繫,如果是你處在我現在的這個位置上,對於東北的人事問題會做如何的安排?是保留一個在周圍勢力中人緣極好,隱隱有領袖之風的人,還是留一個誰都厭棄一天到晚傳閒話的人呢?

    「那最上殿下還要和那幾位共同進退,還真是不計前嫌哪!」雖然我出口依然是諷刺,但臉上卻也忍不住帶上了笑意。

    「在下這也是……也是實在沒有辦法啊!」此刻最上義光的臉上充滿了悔恨、愧疚、無奈的表情,如果他晚生幾百年從事演藝業的話,絕對屬於演技派的領軍人物。「那時安東、伊達、南部的大軍已經壓境,如果我不答應……唉!」

    「既然最上殿下把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我要是再不諒解就顯得過於矯情了!」見他的表演到了這個程度,我也適可而止了。

    「謝大納言殿下!」最上義光臉上前淚未乾,後淚就又嘩嘩地流了下來。

    「這次最上家的事情就由我在朝廷面前擔下來,退出陸奧國繼續保有出羽國的最上、出羽、雄勝和飽海四郡!」我稍微考慮了一下後,又補充著說道:「至於出羽守護的問題……以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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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21:19:11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誰家天下 65、賞與罰(中)

    有那麼一句老話不知道你是否知道,那就是萬事開頭難!這句話我不知道是不是也可以反過來理解,那就是無論多麼難的事情只要開局順利,接下來的就會逐漸好起來。

    最上義光到達的第三天,佐竹義重也率領他的大軍來到了小田原。作為關東地區這一次唯一立場正確的大名,我給了他足夠的面子,池田恆興和蒲生氏鄉代替我到出迎5里,而我自己也等在了帥營的門前。

    「就是這麼個牆頭草的傢伙,至於這麼客氣嗎?」前田慶次站在我身邊低低地說到,滿臉上寫的都是不屑。

    前田慶次這個傢伙雖然早已經過了不惑之年,但是說話做事還是經常不著四六。就好比這一次,本來我也是讓他和池田、蒲生一起出去的,可這小子居然跟我裝起了肚子疼。

    「你少給我說這種影響團結的話,該怎麼作我心裡自然有數!」我沒有扭頭看他,臉上笑容不減地迎上了過來的一群人。

    「拜見諸星大納言殿下!」佐竹義重一看見我就擺脫了池田恆興和蒲生氏鄉,直向前衝了十餘丈遠來到了我的面前。「能夠見到大納言殿下實在是太好了,東國因為您的恩德才得以重沐朝廷的聖輝,這也是全天下百姓的幸事!」他跪在我面前深深地拜了下去。

    「佐竹殿下言重了,快快請起!」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我立刻彎下腰去伸手去攙他。不得不說佐竹義重在所有大名當中屬於武功相當高強的一個,這從我托他的手上非常明顯地感覺了出來。「佐竹殿下居然勇武依舊,我實在是羨慕啊!」我一時感慨地說到。

    「大納言殿下也是風采更盛於夕!」佐竹義重並不知道明白地提起以前那段事合不合適,因而只是含混地帶了過去。

    「來,我們進去談!」我順勢拉住他的腕子走進了大帳,將他按在了左邊最上手的位置上。「今天能夠見到佐竹殿下我非常高興,為了談話方便也沒有請很多人。」說著我指了指身邊的池田恆興、蒲生氏鄉和前田慶次三個人。「未免顯得冷清了些,不恭之處佐竹殿下不會怪我吧!」

    「大納言殿下如此體恤。在下又豈能不識好歹!」佐竹義重感激地點了點頭說道:「在下所做的事情實在是微不足道,大納言殿下的褒獎讓我慚愧得無地自容。此次因為在下的猶豫大納言殿下數度錯失良機,才致使平叛行動遷延至今。

    殿下如果不見罪已經是無量恩德,又怎麼敢當如此多地溢美之詞!」

    「你也有你的難處,這我也理解!」我深表同情地說到。

    「是啊!你也真是不容易……」前田慶次表面上好像是在順著我說,但任誰也聽得出來他的陰陽怪氣。

    「我等自然是體諒大人難處的,在東國遍地叛亂的情況下佐竹殿下獨撐義旗足見誠意!」蒲生氏鄉急忙不著痕跡地接上他的話,總算應付了這個尷尬的局面。

    「閒話就不多說了。請佐竹殿下還是先講講東邊的情況吧!」我在瞪了前田慶次一眼之後,轉而和顏悅色地對佐竹義重說到。這個傢伙有時候真讓人受不了,可是很多時候又少不了,因為許多我不方便說出來地話還有要借助他的這張嘴。

    「聽聞殿下在駿河以東與叛軍展開激戰,在下自思當以奇兵襲取叛軍後路……」佐竹義重非常豪爽地「忽略」掉了一些不重要的細節,細緻地介紹起了前一階段戰況。

    其實不用他說,所有的事情我自有專門的情報來源,之所以聽他親口說不過是表示一種尊重的態度而已。在河越城陷落之後,佐竹軍的行動相當迅猛,以疾風烈火之勢侵入了下野、上總、南陸奧這些地方。可以說取得了相當的「成績」。不過仔細想想的話。不得不承認他是在非常有利的時機,幹了一件非常「討巧」地活兒。

    那時候不要說北條,就是那些相馬那些人地兵力也都被拴在了西面。在這邊絕對後方並沒有什麼力量。據我個人的猜測,說不定之前北條和佐竹有什麼默契,只不過這個時候已經沒什麼必要提了。可反觀成果卻是巨大的,短短一段時間他已經打下了上百萬石領地,雖然誰都知道最終這些地盤還是要退出來地,但這樣耀眼的功勞要求增加些領地不能算過份的要求吧?

    佐竹義重的講述顯得相當謙虛,並沒有強調自己的部隊多麼英勇,或者是遇到了多麼大的困難,只是對於戰果的數量和質量卻闡述得是十足十。當然了,這一切都是在我偉大的人格力量感召之下。佐竹家完全是為朝廷效忠自己沒有任何要求。

    「佐竹殿下建立如此奇功,朝廷和我心裡都是有數的!」我站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伸手在他地肩膀上拍了一拍。「此次平叛雖然功在千秋社稷,但是卻也造成了百姓流離失所土地大片荒蕪。佐輝殿下德高望重在關東影響深廣,還望以後能在重整秩序中發揮作用。當然了,名不正則言不順,這番意思我回到京都後會向朝廷轉達!」

    「謝大納言殿下!」因為我的手還搭在佐竹義重的肩上,他只能半直起身感激地對我說到。

    我和顏悅色地對他有點了點頭,手上拍得更加使勁兒。佐竹義重此刻可能已經樂開了花。但實際上我心裡卻是另有打算,有功則賞有過則罰是應該的,但也不能讓人把我當成傻瓜。

    「對了,還有一件事要在大納言殿下面前請示!」佐竹義重一拍腦袋突然說道:「這次前來在下還想向大納言殿下引薦兩位客人,請您看在我的面子上撥冗相見!」

    「能得佐竹殿下看重的必是當世豪傑,這樣的人我自然是希望多多結識的!」我又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對他說到。

    「帶上來!」他非常威嚴地對這外面喊到,同時招了招手。

    什麼人不用「請」不用「招」,而要用「帶」?我對這個問題微微感到了一些詫異。不過好在這個問題並沒有困擾我很久,兩個人很快地被「帶」了進來。

    這是兩個年紀不算很大地武士,其中一個恐怕還不到20歲。不過他們兩個既沒有穿鎧甲也沒有配武器,雖然並沒有上綁但身後卻各自有兩名職責明顯的武士。我注意到那個年輕一些的驚惶地看了佐竹義重一眼。然後立刻又低下了頭。

    「這兩位是……」我斜過眼睛對佐竹義重問到。

    「這位是相馬義胤殿下!」他走過去指著那個年齡大些地武士說完後,又指向了年齡小的一個。「這位是宇都宮國綱殿下!」

    「原來是相馬和宇都宮兩位殿下,真是稀客啊……」我看著面前的兩個人緩緩地說到,但是語氣平淡並不是那麼殺氣騰騰。事到如今這兩家大名算是廢了,生死也僅是我的一念之間,犯不著特意地嚇唬他們。

    相馬義胤面若死灰,若不是被人從後面拉住只怕早就癱倒了,他的眼神早已經不知道飄到了什麼地方。青紫的嘴唇一直微微顫抖著。

    宇都宮國綱的表現要稍微好些,但也是心驚膽戰惴惴不安。不知道他的心裡一直想著什麼,眼珠不時翻起偷偷看向佐竹義重,僅我發現地就有四次。

    「既然來了,兩位殿下就沒什麼可說的嗎?」在沉默了許久之後我對他們問到。

    相馬義胤失魂落魄地搖了搖頭什麼也沒有說出來,宇都宮國綱哆嗦了一下後又把頭低了下去。

    「佐竹殿下,你看該如何處置呢?」我忽然又對上了佐竹義重。

    佐竹義重顯然早有準備,站起來躬身說道:「雷霆雨露俱是天恩,無論大納言殿下如何決斷他們都不敢有怨言,就請您裁度吧!」

    「這樣啊……」我沉吟了一會。然後說道:「這件事情我還需要詳加考察。一切就等到平叛結束後再行定奪。昨日德川殿下傳信已經克復了八王子城,請佐竹殿下派人照顧兩位殿下到那裡先暫行居住!」

    「這……合適嗎?」佐竹義重顯得十分「為難」地說到。

    「關東之事以後還要多多倚仗佐竹殿下,有什麼不合適的呢!」我親切地勉勵到。

    佐竹義重帶著相馬和宇都宮走後。前田慶次略顯不滿地對我說道:「宇都宮和相馬在怎樣也是兩家大名,你交給佐竹那個傢伙代為管束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還想任命他作個管領不成!」

    「有什麼不行嗎?我正是想讓他當關東管領的!」我欣然回答,然後對蒲生氏鄉問道:「你怎麼看!」

    「誰當那個管領並沒有什麼大不了,大批新到關東來的大名自然知道該聽誰的!」蒲生氏鄉一笑又說:「宇都宮國綱是佐竹義重的外甥,主公是不是還有別的打算?」

    「讓他當上關東管領再保留了宇都宮的家名,這麼大的面子別地事他總不好太計較了吧!」我一聳肩幽默地說到。

    「可那畢竟是個管領啊!」池田恆興卻顯得有些悵惘。

    「可惜西國並沒有管領,給你個西國探題幹不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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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21:19:50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誰家天下 66、賞與罰(下)

    「啊~~~嚏!」一個噴嚏打過之後陰冷的空氣乘虛而入,我猛地又打了一個寒戰,趕緊放下手裡的書拉上已經滑落下去的天鵝絨披風。伸頭向著外面看去,陰霾的天空上還在滴滴答答的掉著雨點,一場秋雨一場寒那句話真是不錯,我已經換上了雙層厚裌衣還是這樣冷。

    天正十年(1582)的十月四日,關東大地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轉入了冬季,幾場薄雨下來天氣變得陰寒刺骨,一些九州來的士兵已經開始不適應了。幸好我的準備十分充足,全部冬衣已經發放到位了。

    我並不想在關東過冬,因為說不准今年的雪是不是會很大,雖然東海道的路況遠比東山道和北陸道為好,但是如果降雪過大的話還是會影響行軍。

    為此我下達了加速攻擊的命令,在加緊進攻支城的同時,開始日夜不停地對小田原城進行襲擾。

    八月二十七日,細川忠興部攻克松山城;九月二日,島津義弘部攻克江戶城;九月五日,德川家康部攻克八王子城;九月七日,大友義統部攻克缽形城;九月八日,中村一氏部攻克松田井城;九月十日,大友義統部攻克玉繩城;九月十三日……直到九月二十五日,隨著德川家康攻克了被沼澤包圍著的忍城,北條家的外部勢力全部被拔除,只剩下了一座孤零零的小田原城。

    其實自九月初開始,與不斷地有被擊潰的士兵逃入小田原城同時,城裡也在不斷地有人逃出來。由開始的一個兩個到後來的三五成群,直至最後的一夜之間跑出來兩三百人,出城投降的人級別也是越來越高,北條家的信心士氣在迅速崩潰當中。當九月二十二日晚上北條家的重臣大道寺政繁趁夜舉家逃出城外後,所有人都明白北條家的末日到了!

    從逃出來地人嘴裡我知道了一個消息:北條幻庵死了!那顆八十多歲高齡的心臟經受不住這樣的折磨,為北條家的大業耗盡了最後一下跳動。這個消息多少使我有些難過,對於他個人我還是比較尊重的。一個老人最後居然是在這樣一種氣氛下死去,不能不說是一種人生的悲哀。

    春日山城的信清又給我來了一封信,說是對於北陸的事務依舊沒有處理完,不是因為他地能力不行,而是又在前田利家組織的北陸豪族配合下,派出大軍開進了東北。出羽和陸奧的動亂大部分已經得到了控制,甚至大部分滯留那裡的各家大名也已經被羈押了起來,信清在信上問我該怎麼辦。我回答說:帶著他們一起到我這裡來!

    其實信清給我的信上還說了一件事,不過我在回信上並沒有作出回復。這件事情雖然我已經作好了打算,但也備不住會再改變主意。

    連喝了幾口熱茶身子逐漸暖和了些,拿起剛才的那本書準備繼續往下看,卻發現因為剛才的噴嚏沾上了一些粘糊糊的東西。「唉~!」輕輕歎了口氣後,我拿起手帕擦拭了起來。

    「主公我來!」御弁丸拿著一塊毛巾匆匆趕了過來。

    「那個人還在外面嗎?」我把書交給他然後問到。

    「一直站在營外,要讓人去把他趕走嗎?」御弁丸回答到。

    我又看了看外面的天空,那個人已經站在淅淅瀝瀝的小雨中快一個時辰了。「讓他進來吧!」在心裡再次輕輕歎了一口氣,我這個人心腸就是太軟了。

    御弁丸出去後不久帶回來一個人,渾身上下都往下滴著水。可能是怕把華麗地南蠻地毯弄髒。他停在了一進門地位置上。

    這是一個比宇都宮國綱也大不了幾歲的年輕人,身形瘦消但卻與「弱」字無怨,雖然外面的雨並不大但因為時間太長。他地頭髮和衣服全都被濕透了。出於某種原因他穿的是一席毫不起眼白衣,因而他身上最先會被人注意到的就是臉上的那只黑色眼罩。他就是伊達政宗,由東北而來的第二個大名!

    伊達政宗是第二個也是最後一個,其他人因為遲遲不動現在已經動不了了,不過他到的時間是在昨天,比我規定的日期足足晚了三天。

    我看著面前的伊達政宗,他與兩年前幾乎沒什麼變化,只是身量略略高了一些。不過精神上好像比上次的英華內斂差了一些,顯得有些打蔫。

    「你是不是很冷啊!」我打量著他說到,下意識地又拉了一下披風。

    「是!」回答的同時他點了點頭。頭髮上地許多水珠一下流到了臉上。

    「你是不是還很餓啊?」看到他這麼老實我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真沒想到他還有這麼可憐巴巴的模樣。

    「嗯!」他更加使勁兒地點了點頭,同時抬手在臉上胡嚕了一把。他白裡透紫嘴唇輕輕哆嗦著,不過倒是和他的臉色非常相配。

    上次見面他的話就不算很多,這回居然更少,可是至少他應該表白一下吧?就像最上義光那樣。我忽然想起來,這兩個人好像也是甥舅。「你為什麼要到我這裡來還等這麼久?或者是想和我說什麼話!」我問到。

    「因為我……」他鼓足勇氣繃緊了嘴唇,我非常認真地聽著他下面的話。「錯了!」

    「錯了?」我不知道他是真傻還是假傻,一件足以抄家滅族的大罪居然一句「錯了」就想過去。想得未免簡單了點兒吧!我上次見到的時候他好像不知這樣,莫不是這兩年的奇遇腦袋被門擠著了?不過我不是醫生沒法仔細檢查,只得繼續問道:「你自己倒是說說看,你到底錯在哪兒了?」

    「錯在我有眼無珠,既錯看了德川家康、北條氏政,也錯看了大納言殿下!」伊達政宗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配上臉上偶爾滑落的水珠真是顯得很可憐。「我原以為憑借德川家康地老謀深算和北條家多年的經營,就算無法法擊敗大納言殿下,至少可以阻止您的力量繼續向東擴張。當然,經過我的計算他們的力量還略顯單薄,所以就貿然出兵了……」

    「你以為這樣德川和北條會給你多少好處嗎?」我皺起了眉頭。

    「不。我並沒有這樣的幻想!」伊達政宗搖了搖頭,又打了個寒戰。「我只是想無論怎樣擋住大納言殿下的腳步,不管多麼強大地經濟實力也無法維持十萬大軍經年的征戰,那時西南諸大名一定會出現波動,二次東征就不會那麼容易了。我沒有想著德川和北條會給我什麼好處,但至少他們也不再有餘力插手東北,只要再給我十年時間,我就會征服陸奧、出羽兩國統一整個東北。建立起足以爭霸天下的強大勢力!」

    「你倒是很有信心,自認為比我們這些人更強嗎?」我看到他那副樣子實在是難受,示意讓他坐下,並叫御弁丸給他拿件衣服倒上一杯熱茶。

    「在下沒有這麼狂妄,但至少具有一個優勢!」披上衣服又喝了兩口熱茶,他的臉色緩解了不少。「那就是我比諸位殿下年輕,而且是年輕足足20歲,只要我堅持下去我就會有機會。可是我還錯了,一切都在大納言殿下的算計之中,與您相比即便是德川家康都顯得稚嫩。就更不要說我和北條氏政了。我現在相信就算您突然有了什麼意外也已經作好了安排。一切恐怕還是會按照您原來的計劃進行,我已經是真的死了這條心了!」

    我上下打量著伊達政宗,想必此刻眼神裡已經充滿了疑惑。「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話?說這些話可能帶來什麼後果你不知道嗎!」

    「這樣的話我當然知道會帶來什麼後果。但既然大納言殿下問我也只能實話實說!」說到這裡他又歎了一口氣,這時他地頭髮已經基本干了。「其實我說不說並沒有什麼兩樣,大納言殿下遲早會知道這些事,說謊反而會招來猜忌。如果我要是稍微聰明些的話早就該想到這一點了,當初我並沒有對任何人說出『騎鐵,的想法可您還是知道了。或許當年就是您對我的點醒也說不定,可是沒受過挫折的年青人總是看不清楚現實!」

    「這些話想必你也告訴信清了吧!」我又問到。

    他點點頭承認並補充說:「老實說伊達家眼下和東北其他大名一樣內外交困,我是懇請左督尉殿下能夠替伊達家求一條生路!」

    「信清雖然人沒來可信卻來了,不過我並不一定會回答應!」我拿起那封信衝他晃了晃,然後放在桌子上用手一拍。「你還有什麼話要對家裡人說嗎?我可以命人記錄下來予以轉達!」

    「今後很多年天下會變得很安定,我想請您告訴他們:倉庫裡要隨時儲存足夠三年用的糧食。並且盡量多攢些錢!」他雖然依舊神色黯弱,但卻一點兒也不顯得驚恐或者悲傷。

    我看了他很長時間,足足有四五分鐘。「不過怎麼說你到底是來了,並且還帶了兩千人來助戰,這一點也算比最上義光強些。我一向不是個過份的人,而且我們怎麼說之前也是有一面之緣。伊達家保持南至安達,北到黑川的十三個郡45萬石領地,其他的地區在明年二月之前一定要退出來!」

    「是!」伊達政宗放下茶杯,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回答到。

    「你怎麼還不走!」那看到御弁丸擦拭乾淨的那本書已經擺回桌上。我就又拿起來低頭看去。

    「是!……以前大納言殿下曾經對在下許下過一樁婚事,不知道還算不算數?」

    「哦?!」我詫異地猛然抬起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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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21:21:09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誰家天下 67、這風……好冷啊!

    「下雪了?」我放下手裡的公文有些詫異地問到,又看了看身邊的蒲生氏鄉和信清,他們也沒有絲毫冷的樣子。

    「是的主公,外面已經開始飄雪了!」梅千代邊回答我的話邊指揮兩個侍從,將一隻大大的火盆放在了大帳的中間。紅銅的火盆裡已經擺上了上等的木炭,御弁丸蹲在邊上擦著手裡的火絨。

    「這個時候也該下雪了,不奇怪!」蒲生氏鄉說著捏起自己的衣襟抖了抖,笑著說道:「一切軍需都已經齊備,九州那些生病的士兵也送了回去。雖然在東國過冬確實有些麻煩,但卻是沒什麼可擔心的!」

    「哦……」看到他的動作我也下意識地往自己身上看了看,這才意識到原來我穿的也已經換成了棉衣。每天早上的衣服都是鶯準備好我拿起來就穿,居然從來沒有主動意識去穿什麼。

    我站起來緩緩走到大帳門口,一個侍從主動替我揭開了門簾,外面的地面上已經鋪了一層類似唐霜一樣的雪花,使所有景物的色彩都不知不覺變得淺了。「也該下雪了……」

    今天是天正十年(1582)的十一月二十七日,老天爺這時候才開始降雪已經是很給了面子,可即便是這樣我還是趕不及返回京都去了,在今年的大雪中行路是必然的。

    我還是低估了北條氏的決心,直到三天前才算最後開城投降,就這樣也是實在無可奈何之下。以他們這時的實力和士氣再不投降的話,我即便是強攻也可以拿得下來了。

    我的憤怒自然是可想而知的,因而拒絕了很多人的求情,全城上下我誰都可以饒,但北條氏政、氏照兄弟必須要處死。德川家康苦苦哀求的神情現在依然不時浮現在我的面前,他甚至說動了丹羽、山內、前田(利家)都來替他作說客。當然,這幾個人也都知道分寸,沒有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都是在私下裡說的。

    我很彆扭,我很難受,有些話我同樣不能和這些人說,但我更加不能蠻橫地駁了他們地面子。如果我不想成為孤家寡人的話,那麼必須在身邊團結一大批人,用那句話來形容叫什麼來的……對了,結成「最廣泛的群眾基礎」!

    這使我更加意識到了一個嚴肅問題,那就是德川家康這個傢伙實在是太具有欺騙性了!正是這種欺騙性。使正史上的許多人在有能力除掉德川家康時都手軟了。

    考慮再三我退讓了一步,免除了北條兄弟的斬首之刑,改為了……剖腹!不管怎麼說這也算保持了一個武士的尊嚴,我想他們應該滿足了吧!

    「父親……您對伊達家決定了嗎?」我還站在帳門前思考,信清在我身後猶猶豫豫地問到。

    「哦……」我轉過身看了看他,然後緩步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老實說對於最上義光和伊達政宗地處置只交代給了他們本人,其餘就連信清和蒲生氏鄉也不知道具體細節,我已經知道了他們確實也是守口如瓶,信清的問話也證明了伊達政宗同樣對他也沒說。看來這甥舅二人都是極聰明,極有分寸的人。有些事情看來確實不值得我擔心。

    「我不是說過饒恕他了嗎?那還有什麼可說的!」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我故意這樣說到。「是不是伊達政宗又去問你什麼了,看來他還是有一些覬覦的啊!」

    聽我這樣說原本在看一份文件的蒲生氏鄉猛然抬起了頭,詫異地看了我一眼後旋即又恍然大悟。不過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微笑著又地下了頭。

    「不,不是這樣的!」見我居然產生了這樣的「誤會」,信清驚慌地急忙解釋。「之前在春日山城的時候,伊達殿下確實來過了兩封信,我也向您提出過呈情。之後我確實沒有和他再聯繫過,只是覺得如果太……」

    「其實這也沒什麼,我並不會因此就對你有什麼猜疑!」想不到我的話會對他造成這麼大地心裡壓力,忍不住笑了起來。信清這孩子好像從小到大就很老實,至少我就不曾記得他有過叛逆期。「一些大名主動和你聯絡,這就說明你地影響力是在提升中的。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不值得有什麼大驚小怪地!」

    「是!」信清答應了一聲。

    「不過有些事情你要時刻保持清醒,多想想那些人的目的!」我把面前剛剛看過的東西都收在桌角,但蒲生氏鄉又將一份遞回給了我。我草草地看了一眼,就又合好單獨擺在了面前最現眼的位置上。「我知道你從小朋友並不多,所以會特別珍稀每一份友誼,這絕對不是什麼錯誤,但千萬不能影響到涉及責任作出的判斷。我還知道你想為伊達家的領地多爭取一些,但也最好事先想好這是不是對他對你都真有好處!」

    「兒臣確實是仔細想過這個問題。但覺得伊達殿下可以成為兒臣的一股助力!」信清雖然產生一定猶豫,但最後還說說道:「伊達殿下雖然自視甚高,但是並非不識時務、不知進退的人,知道該在何種情況下抑制自己的野心。與其他某些人相比我寧願選擇支持他,因為至少我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你能有這樣地想法很好,至少說明你對這些人已經有了一個基本的認識!」我重重地點了兩下頭,確實從內心裡趕到一陣欣慰。「不過對於伊達政宗我有兩點要提醒你,第一不要讓他吃得太飽,第二不要讓他閒下來!」

    「是!「信清慎重地答應到。

    「伊達的事情我自有分寸,總之一切會有個統籌的安排!」我知道他是看到了關東大名的下場有所觸動,但沒有這時就把所有底交給他。

    關東那些反對我的大名幾乎都被廢黜了,好的也就是允許到京都去領個閒差,如果省著點兒花每年300石的俸祿也夠了,只不過那裡可是個紙醉金迷的花花世界。其實我這麼作也不過是個形式,失去了全部地盤和部隊地戰敗者不可能有別的下場,一切討價還價都得建立在有「價值」的基礎上,換了別人可能乾脆會把他們全部流放。

    僅有宇都宮國綱我看在佐竹義重的面子上,讓他保留了18000石,不過也被遷到了北信濃的海津館。

    不過關東和東北留下了偌大的地方,無數人都在看著我將如何舉動。這種大事我自然是也不能草率,決定在今年的新年聚會上正式宣佈,不過因為北條氏政的拚死抗爭耽誤了不少時間,因此回到京都再一次進行召集顯然是顯得有些急迫了。

    為此我想了一個好主意:這裡的事情一了就起身返回,並且帶上所有的人!那些東國大名就當是送我了,反正現在也剩不了太多了。

    鎮國的竹中半兵衛已經在召集還留在九州、四國、西國和近畿的大名,作為迎接我向東面走。我們的交匯點就在清州,在那裡舉行過會議後東邊的大名也就可以返回了。

    「回稟主公,德川殿下來了!」守在營門處的一個近衛武士揭開了帳簾,站在門口向我稟報到。

    「請他進來!」我大聲說到。

    德川家康一進來,身上就彙集了帳內所有人的目光,每個人都想從他身上探詢到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這其中自然也包括我。好奇心幾乎是每個沒有對生活失去希望的人都會有的東西,但作為被考究者往往不會那麼愉快。

    「啟稟大納言殿下,事情已經結束了!」德川家康的精神狀態似乎不是太好,但是也遠遠沒到值得特別關照的地步。

    「真是辛苦德川殿下了!」我略微欠了欠身,算是對他表示的安慰。

    關於這件事我自己都覺得有些殘忍,但在反覆思考之後還是下達了命令。雖然我個人承認自己沒有那麼堅韌的神經,但卻完全相信德川家康的意志品質,在面對那幾道目光時不會出現崩潰的情況。今天是北條氏政兄弟剖腹的日子,我讓德川家康去擔任監督了。

    「為朝廷效力,談不到什麼辛苦!」即便是如德川家康者此刻狀態也不是那麼好,強打著精神說到。

    「這就好、這就好,天下還有許多大事需要仰仗德川殿下!」我滿意地連連點頭,說著從面前拿起那份已經準備了半天的文件遞到了他的手上。「又出了這樣一件事,德川殿下先看看吧!」

    「是!「德川家康答應的同時接了過去,可剛看了第一眼臉色就變了。

    我面色平靜地看著他的反應,端起面前的熱茶喝了一口。他能夠這樣冷靜已經出乎了我的意料,不能不佩服他的心裡素質。

    「大納言殿下,您看此事該……」德川家康話只說了半句,將那份文件折好又放回了桌上。

    「這件事不能就這麼放任不管,但我現在卻不能過去。德川殿下現在回去嘛……」我故意拉了一下長音,注意到德川家康眼中光芒一閃。「顯然也不合適!」不理他失望的神色我繼續說道:「這件事我思慮再三,還是請前田利家殿下過去處理一下。為了保證不至於有所偏頗,就請德川家本多正信大人也一道隨行吧!」

    「是!」德川家康的身體狠狠地戰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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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21:22:39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誰家天下 68、天晴了!

    「德川殿下,這件事情真是不好辦哪!」我長歎一聲將手按在了桌子上的一摞厚厚的紙上,彷彿還不能表達自己的感慨,又重重地拍了兩下。「連前田利家殿下都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其他的我就實在不好說什麼了!」

    德川家康的眼睛原本盯在那摞紙上,然後就是隨著我的手上下移動。外面昏黑的天空中此刻正飄著鵝毛大雪,雖然沒有開窗但我也知道。為此屋裡擺上了暖呼呼的火盆,可即便如此也不值得滿頭大汗的,那德川家康前額上亮晶晶的一層究竟是什麼?

    我手裡正在按著的究竟是什麼,竟然會讓德川家康如此失態?那就是一份情況匯報,前田利家寫來的《甲斐及信濃地區情況說明》。

    經過此次關東征討德川家康失去了三河、遠江、駿河三國,並且主力又被拴在小田原城下耽擱了好幾個月,為此現在還在他治下的甲斐和信濃的部分地區就出現了動盪,酒井忠次有些鎮不住場面了。當然,如果不是武田信清回去了的話……

    武田家在甲斐的聲望確實無可匹及,就算是老謀深算的德川家康也不是那麼容易,何況他還是只控制了這片地區兩年不到的時間。在甲斐的山梨和信濃的伊那等地,甚至出現了公開的叛亂。

    對於這種情況我自然不能坐視,因而素有聲望的前田利家在本多正信的陪同下前去處理,他和這一地區的誰也沒有什麼恩怨問題,所以自然不會受到什麼牴觸。不過以今天前田利家謹小慎微的為人,自然不可能作出多麼出格的事,正是因為雙方都看出了這一點,所以均是態度強硬決不退讓。

    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前田利家就變得焦頭爛額,可就是下不了決心處理任何人,儘管我已經賦予了他這樣的權力。最後在猶豫不決之下。他將這段時間的情況寫成了一份呈報給我,得出了「使雙方分離較好」這樣的結論!可究竟要遷移誰,那些豪族還是德川家康?這一點前田利家在呈報中並沒有說清楚。

    「一切全憑大納言殿下作主!」德川家康雖然明顯處於激動地情緒當中,但說的話卻非常很有分寸。他是無疑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既然一切已經發生,那麼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武田家在甲斐的影響至今不能消除,這實在是一件非常令人頭疼的事情!」我十分為難地說到,聲音好像牙疼。「別人或許還好說。德川殿下畢竟是和武田家直接對抗了十幾年的,這就使矛盾越發地難以調和。對於你們雙方的這種隔閡我不好多說什麼,畢竟這並不是說誰對誰錯,或者大是大非地原則問題。既然已經涉及到了德川殿下這裡又沒有旁的人,你有什麼話還是直說的好!」

    「大納言殿下如此體恤,真是叫我不知該說什麼了!」德川家康似是感激又似是感慨地歎息了一聲,真就圍繞著他的身邊升起了一股滄桑感。「此次東國波動本就是源於在下,朝廷降罪自然是在情理之中。在下失德引起治下豪族不滿,這也是罪有應得。事到如今我實在是無話可說,無論大納言殿下如何處置。在下都是絕無怨言!」

    「這個……」我猶豫了一陣。許久之後好像才下了決心,但似乎又有些難以啟齒。「之前曾經在駿府對本多大人說了一些……」

    聽到這麼恐怖的話,他的臉上幾乎是在瞬間失去了血色。

    「不過德川殿下在對小田原北條氏的討伐中立下了大功。那些話自然也是時過境遷了!」我終於還是歎了一口氣,隨即又問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信長太政公在討滅武田時和德川殿下約定的,是三河、遠江、駿河三國的吧!」

    「大納言殿下所言不錯,就是這個樣子!」德川家康地眼角極不顯著地跳了一下,然後又低下了頭。

    我在心裡不禁暗笑,他可能還在猜測是不是我要把他擺回東海道上去,可是我又怎麼會那麼幼稚呢?東海道一向是關東分裂勢力和京都政權角逐地前沿,我是絕對不會放心把他放在這樣一個地方的。

    「說來還真是巧啊!」我的嘴角向上翹去,彷彿想起了什麼非常有意思地事情。

    「當年信長太政公與德川殿下相約。將三國七十餘萬領地托付。之後經過了一系列這匪夷所思的變動,德川家起落至於如今又回到了甲斐、信濃和其他一些共七十餘萬石,看來這還是真是天意啊!」

    「確實是天意,也唯有如大納言殿下者才得以早窺天機!」德川家康的心定下來一些,從我的話中他也聽出了大概的意思。

    「德川殿下寬心體諒,那麼我也就放心了!」我將手中按著的那摞紙拿了起來,順手裝進了一個信封。「東北地方初定,正需要一位像德川殿下這樣德高望重的人來穩定局勢。我想請德川殿下遷居陸奧中部賀美、色麻、長岡以北的十五郡,合計領地也有七十餘萬石了。地方是有些偏僻,只能是委屈德川殿下了!」

    德川家康沒有抬起頭來看我,而是更深地垂了下去,對於這個結果看來他是早有準備,甚至來說是一個相當不錯的結果。「感謝大納言殿下的厚賜,家康和德川家上下實在是感激不盡!」

    「我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德川殿下能夠理解就好!」我伸出手在他已經伏下去地肩頭上拍了拍,對他的態度表示出滿意。

    「大納言殿下國事繁忙,在下就不多打擾了!」心中掛念許久的大事已經確定下來,德川家康準備告辭。

    「哦,還有一件事!」我忽然一拍腦袋又說道:「天下既然已經平定,我準備上奏天皇陛下恢復大名子弟守護皇宮的制度。這雖然是難得的殊榮,但是以德川家卻也當之無愧,就請德川殿下選一位公子盡快送過來吧!」

    「請問……讓於義丸過來可以嗎?」德川家康試探著問到。

    「這有什麼不可以的呢!」對於他的謹慎我報之以寬容的一笑,十分豁達地說道:「於義丸殿下聰明伶俐敏而好學,確實是個可造之材。等遷移的事情一了你就送他到京都來,我親自主持替他元服!對了……」我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我看他與池田殿下公主地婚事也該辦了。於義丸元服地名字就叫恆康吧!」

    這個人選是德川家康自己提出的,但我如此爽快的就答應下來他卻又有了些猶豫。不過事以至此已經不可能改口,如今是沒有誰敢拿我開玩笑的。

    看著德川家康退出去我搓了搓有些發麻的臉,總是保持這種虛假的笑容也真是累得很。一個偉大的領袖不是那麼好當的,總是要隱藏真實地自己,或者委屈自己。為什麼許多著名的帝王在年老時就會變得昏聵,我個人看法是他們錯誤地認為自己不再需要隱藏自己了!

    可能很多人都會對我的這種作法不能理解,但我確實是有著自己的打算。除了出於安定的和團結大多數人的目的之外。我更是需要在邊遠地區能夠有一個平衡。九州是大友和島津;西國是毛利和池田;那麼東北就得是德川和伊達了!

    我知道信清從心裡來講還是信任伊達政宗多一些,為此我就給了德川更大的一塊地方,將來還準備再將陸奧守護和奧州探題分致兩人。另外我還有其他的一些說不出口的原因,在依靠竹中、前田這些人取得天下之後,削減各地大名實力地行動就將會逐步展開,只有還存在大量外部勢力地情況下,我那些一手扶植起來的大名們才可能接受某些措施。

    「毛利、小早川、蒲生三位殿下拜見主公!」正在我摘掉「面具」想要輕鬆一下的時候,外面侍從地一聲稟報又使我不得不放棄了這種美好的打算。

    「拜見諸星大納言殿下!」門開處他們三個人走了進來。

    「不必如此,三位殿下請坐!」請他們坐下後我說道:「明天就要召開天下大名的聚會了,這幾天三位協助重治籌備實在是辛苦了。此次天下終於抵定。陛下也終於可以安心了!」

    「全賴大納言殿下扶危定傾之功!」蒲生氏鄉雖然有些憔悴但很興奮。蒼白臉上的眼睛裡卻泛著紅光。「竹中殿下還在會見一些外地來的大名,因而命我等先來向大納言殿下稟報:所備諸事一切順達,明天開始的聚會決不會有差錯!」

    「那我也就放心了!」我深深地長出了一口氣。轉而向毛利輝元和小早川隆景說道:「自此次東征以來毛利軍屢見戰功,小早川殿下登陸伊豆更是成敗關鍵。

    毛利家已經用行動證明了對朝廷的忠心,實在是殊堪嘉勉!」

    「大納言殿下運籌帷幄,毛利家不敢居功!」毛利輝元謙虛地推辭到。

    「現在小早川殿下的領地有多少?」我忽然問到。

    「長門東部三萬石!」小早川隆景回答到。

    「那這三萬石就作為嘉獎,返回毛利本家好了!」在他們驚異我何以如此明顯的「借花獻佛」時,我又繼續說道:「至於小早川殿下,就加封伊豆七萬兩千石領地,如此一來就兩全其美了!」

    「是啊,這就兩全其美了!」蒲生氏鄉立刻扯掌稱妙。

    「雪已經停了,快去把院子掃乾淨!」小早川隆景還想說些什麼。外面天守閣下面卻忽然傳來了一陣喊聲。

    這是天正十年(1582)的十二月三十日地事情,地點是尾張清州城的天守閣,過去織田信長的書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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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21:23:04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誰家天下 69、一個新的起點

「京都……近畿……天下,我終於回來了!」我騎在戰馬四隨著隊列緩緩行進,儘管面色平靜但心中卻是幾乎快要爆發的激動。

    儘管在半年之前我離開時,已經被一些人稱為「天下人」,但那時怎麼想都是恭維的成份居多,還有著三分之一的國土不服號令呢!如今可是不一樣了,不管真心還是假意,全日本所有人都對我是誠惶誠恐。

    清州的會議從官方的論調上講,又是一次團結的大會,勝利的大會,是一次具有跨時代歷史意義的大會,這樣的大會即便是一千年也未必見得會有一次,只有世間出現了曠古未有的聖者,才會開啟一個這樣的盛事!

    初聽這些話時我自己也有些臉紅,可與會的近四百個大小大名每人都對我這麼說了以後,我居然就這麼順耳了,進而欣然接受了。看來無論是多麼荒謬的事情都可以成為意識中的真理,只要所有人都如此這般地對你說上一遍。

    我在心裡不斷地提醒自己,這些話聽多了一定會使人糊塗的,但我也是個普普通通的人,也是喜歡聽恭維的。為了預防以後可能發生的糊塗,所以有些事情還是提前定下來的好。

    清州會議中幾個大的變動被宣佈了出來,並沒有受到什麼激烈的反彈,甚至反響還相當的不錯。不過這也完全正常,事先我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即便是受到了某種壓制,當事者綜合平衡下來可能還會覺得佔了天大的便宜,至少是犯不上鋌而走險。

    就比如小早川隆景那七萬兩千石,作為剛剛受到嚴重削弱的毛利家可謂是雪中送炭,可是這個距離上實在是有點兒……長門和伊豆雖然算不上是地球的兩極,但是這麼遠的路程足以迫不得已將小早川隆景,排除在毛利家所有的核心事務之外,一年兩年還好說,可是十年二十年之後呢?一代人之後呢?這就是我的打算。毛利家將只有吉川這一系重臣,可以想像將來的結果,以吉川那樣激烈強勢地作法,久而久之不可能不與主家產生矛盾和嫌隙。

    下面要說的就是佐竹義重,這次他先是觀望然後是趁火打劫,到了戰事平息的時候,他已經搶佔了超過一百二十萬石的地盤,在之前佐竹家可是才堪堪擁有常陸五十幾萬石的。雖然作為關東明確支持我的唯一大大名是值得嘉獎。但是卻絕對不能縱容這種行為。

    在清州會議一開始我就大力讚揚了佐竹義重,稱他為朝廷忠義楷模,在氣氛達到了一個小高潮以後宣佈:佐竹家南遷,全有安房一國並領上總海上郡以西以南,總計領土增加到了六十七萬石。另外還再隆重推出:一回到京都就向朝廷表奏,請佐竹義重出任關東管領一職!雖然誰都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但畢竟現在我還不是名正言順的征夷大將軍。

    從面積上看土地確實增加了五成還多,即便是再不理智的人也不會想到會把佔到地領地全給他,不過瞭解那片土地的人就很容易比較出這裡面的差距。

    常陸國不但有鐵礦還有一個小型的銀礦,鹿島町作為海路轉程陸路通往東北的重要樞紐。也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商坪。

    而安房和南下總卻找不到任何礦產。雖說有漫長的海岸線,但是東有鹿島町,西有駿府町、小田原町、江戶町。商業上幾乎沒有什麼大的發展機會。

    面對這種安排佐竹義重最多也就是私下裡有些怨言,但總是當上了管領而且成了關東第一大族,六十七萬石的領地畢竟天下也沒有幾個,所以這個安排也僅能說不如他當初想像得那麼好。面子這東西是別人給的自己丟地,他如果不稀罕這個位置地話,可有不少人眼巴巴地盯著呢!

    常陸自古就是個相當重要的藩國,和上野、上總一起作為皇室的直轄領地,所以這三個藩國只有「介」這個副職而沒有正職「守」。如今既然佐竹家已經把這塊地方讓了出來,那麼我就要選擇一個信得過人,經過再三考慮。我把波多野家遷來了常陸。

    現在我更加體會到了子嗣稀少地遺憾,如果這時有十幾個成年兒子的話就能建立起一大套嚴密的體系,諸星家的根基畢竟還是太淺了。波多野家作為諸星家的一個重要分支,現在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可惜這樣的分支現在畢竟太少了。

    框架不能只靠一個點來支撐,如前所說我把作為關東門戶的駿河和相模連在了一起,再加上遠江東部的一些地區,湊足四十五萬石一併交給了竹中半兵衛。交給他我是放心的,即便是東國出現了什麼激變地情況。我相信也不會變得不可收拾。我現在只希望他的兒子也都具有這樣的能力,至少要等我和我的繼承人們,完成了對於這個國家制度的改變。

    人有時就是這樣的奇怪,我的目的本來就是要從根本上改變這個國家的制度,但在成功之前卻要依靠這個制度,依靠現行地武士體系。

    當然關東這麼大的空間不可能只是這樣就算了,還有必要更多的投入,另外兩個重要的力量就是一直堅守在那裡的真田家,和漂泊了二十年後回歸的長野家。

    真田家的作用就像是一盒萬金油,在關東、甲信、北陸的交界處可以照顧到各方,我履行了之前的諾言:真田家領有信濃的高井、埴科、小縣、佐久四郡,西上野的吾妻、碓冰、群馬、片岡、甘樂五郡,總共增加到了三十七萬石。

    土地一下子擴大了近三倍,真田家現在終於成為了一家大大名,數代以來的努力也終於有了成果。

    雖然是作為外臣,但是真田家也是屬於和我相當密切的一家大名,至少我可以肯定在我和信清的時代他們不會出現什麼變故。

    離開關東的時候長野業盛還只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自然也談不上什麼威望,但提起他的父親「上州黃斑」長野業正,至今依舊是個可止小兒夜啼的角色。雖然他們父子追隨我不能算最早的,但對於諸星體系的建立卻有著莫大功勞,所以對他們即便是賞賜豐厚些也不會都多少人持異議。

    我加封長野業盛領北武藏半國和上野整個東南部分,面積達到了五十九萬石,河越城就在他的領地內。根據他的能力以及其他各方面綜合因素的考慮,我認為可以起到關東樞紐的作用。

    還有長宗我部元親轉封到了下總,領地擴充到了四十萬六千石,作為他領地增加而且自然條件更好,而四國也再也沒有超過二十萬的外樣大名,真正成為了我家的後院。

    不過我還是不十分放心,將十河存保遷到了九州豐前中津十四萬石,而原來在那裡的大村純忠遷到了南下野十八萬石,平戶松浦遷到了伊勢桑名十萬石。另外在九州山中鹿之介的領地也擴展到了築前全國,三十三萬石的領地和掌有豐後一國的前田慶次遙相呼應。

    其餘和關東還有比較密切關係的就是籐堂高虎,也從西國來到了甲斐,領地二十三萬石。

    其實無論九州和關東都還有一些空白地域,換而言之就是那些暫時沒有分封出去的直轄領地,比如北肥前、築後、南武藏等等。不過那附近都有我的強力家臣大名可以照管到,短期內不會出現什麼問題,也便於我以後進一步安排。

    東北的情況和關東略有不同,他們中大多數人雖然也跟著起了一回哄,但是並沒有幾個直接動上手,所以處理上自然要有所區別。我保留了他們中大多數人的大名地位,只是除了最上、伊達兩家之外,領地全都降到了十萬以下。

    安東家縮減到志太郡六萬石;南部家遷飛群四萬三千石;津輕家到了三河國東條城一萬八千石。對於這些人來說歷史已經和他們沒什麼關係了,除非再次開啟應仁之亂那樣的帷幕。

    東北還有伊達,還有最上,還有一個剛剛到那裡的德川家康,所以絕對不可以掉以輕心。為了封住這些暫時被壓制住的不確定因素,我擺上了蒲生氏鄉和島勝猛兩員大將。

    島勝猛被擺到了越後領有三十九萬石,面臨著剛剛被打壓下去的上杉確實有一定的壓力,但是他的忠義武勇絕對沒有什麼問題,相信可以用人格魅力感召那些素有義理傳統的越後人。

    其實另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島勝猛多年擔任甲騎統領對騎兵自有一定建樹,將他擺在越後我相信不久就可以再鍛煉起一支當地部隊,那麼北陸道北段的安寧也就有保證了。

    蒲生氏鄉領有奧前的會津、白川等十郡,以及下野北部的廣大地方,總計達到了五十二萬石的領地。另外他東有波多野,西有島勝猛,南有長野業盛,即便是德川聯合了伊達、最上也足以抗衡。

    光是阻擋也不是辦法,在明智秀滿被封到羽後之後,我又把奧後津輕附近的大片土地封給了蠣崎家。不管怎麼說在安東家隨大流時,蠣崎旗幟鮮明地獨立了出來並出兵南下,僅這一點就值得提出「嚴重」表揚。還有就是大谷吉繼也在奧後得到了糟部、磐手、志波、閉伊、稗拔五郡二十七萬石,牢牢在背後看住了德川家康。

    「可是即便如此,好像還是缺了一點兒……」

    「前面就是在下舊居,請主公賞臉下馬歇息片刻!」我還在神思昏昏考慮著那些永遠完不了的問題,蒲生氏鄉提馬來到了我的跟前。

    我抬頭一看,大軍已經來到了日野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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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21:23:47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誰家天下 70、關於「穩定」的討論

    又一次在清州舉行的會議結束之後,大約一半的豪族原地散去,東面來的回東面,另外一些則是走向了幾個海岸港口。

    不過這絲毫也影響不了我的榮耀,還有足夠多的人陪著我一起進京,其實朝廷的欽差已經來了幾批,不過我這時卻更要擺出沉穩。磨磨蹭蹭在清州又呆了幾天才上路,到達近江日野城附近的時候,已經是天正十一年(1583)的一月十一日。

    本來按時間來講天色尚早,完全可以繼續趕路,但是有蒲生氏鄉的面子在這裡,他一再相邀總不好意思就這麼直接過去。只不過日野城實在太小經不起折騰,信清又帶著義清等人先行進京了,所以和我一道入城的僅有竹中半兵衛、前田慶次和蒲生氏鄉幾個人,這樣也顯得更加親切些。

    蒲生一族在南近江也算是歷史悠久,歷代都是佐佐木六角氏的家老級重臣,不過說起來一直也沒有脫離豪族的身份。直到織田信長上洛以後才算獨立了出來,可還是三萬石的小大名。

    現在日野城的城主還是蒲生氏鄉的父親,已經年近六旬的蒲生賢秀。對於我們一行的到來他大有受寵若驚之感,也許在他來看這已經是生命中最後的輝煌。

    為了表示出自己的興奮之情,他招待了我們一頓雖不豐富但很溫馨的午飯,甚至親自下手為我烹製了一條魚。

    「大納言殿下能夠如此賞臉實在是感激不盡,請到院內用一杯茶!」飯後蒲生賢秀慇勤地邀請到。

    「這……是不是有些太討擾了!」我遲疑著想要推辭,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也不必急在這一時,在下也好不容易有在舍下款待您的機會!」蒲生氏鄉也這樣說到。

    「既然如此……那好吧!」我最終點點頭答應了下來,路程確實也不在乎這一半天的。

    日野城確實很小,根本談不上什麼專門的花園,只是城主所居天守閣的院子略微大些,多了一座小亭和幾株梅花。不過院子裡剛剛下過一場大雪,景色還是相當不錯的。只是因為蒲生家人口不少,不時可以聽到幾聲孩子的嬉笑。

    這裡非常的安全,不止是因為我信任蒲生氏鄉,更主要的是這裡已經被細緻地檢查過了。蒲生賢秀陪著說了幾句話後,就借口身體不適告辭離開了,御弁丸和梅千代站在遠遠地地方侍奉著,我和竹中半兵衛、蒲生氏鄉、前田慶次四個人坐在亭子裡。

    蒲生氏鄉少年時曾在千利修門下學習過一段,時間不常也就是個把月。但是據說很有些天份,以致在武士之間還很有些名氣。我過去不曾組織過三五個人的小型茶會,自然也就不會見過他的這番手藝,今天這是第一次。

    「天下終於太平了,我們到了可以享受這個天下的時候!」前田慶次端起茶杯咕嘟咕嘟喝著,絲毫也不介意那滾燙的溫度,完了還用手在上唇一抹。

    「會有那麼容易,我看只怕未必!」等了一會兒見竹中半兵衛和蒲生氏鄉都不吱聲,我只得自己說道:「眼下看確實是諸事順利,但是那些傢伙未必會就此結束。我勸你切不可就此掉以輕心。最好睡覺時也睜開一隻眼睛!」

    「東國和西國的傢伙現在都剛剛被打敗。我看您實在是有些多心了!」前田慶次捏著杯子愣了一下,然後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

    「主公說得不錯,之後的幾年裡只怕是最不安寧的!」竹中半兵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低下頭繼續飲著自己地茶。「所有朝代更替時都是一樣,在新政權建立的初期不會很快的穩定下來。就像實現在我們面臨的這種情況,好幾個歷史悠久的大名都被滅掉了,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們的影響也不會很快消失。就比如說是北條家,據說已經成為野武士的北條家臣數量已經超過了兩千,至今隱藏在關東各處。不管是忠於北條家還是為了自己的生存,他們都不會老老實實的消停下來。長野殿下、蒲生殿下和秀清殿下固然都不會輕鬆,只怕你在九州的事情也少不了!」「看來我地『大典太「一時半會還是收不回去啊!」前田慶次也意識到了自己認識上地錯誤。但是卻顯得更是興奮。「讓那些傢伙儘管來好了,我一點兒也不介意再砍他們幾個!」

    「清剿叛亂和大名合戰可不同,所以務必不可掉以輕心!」我的心裡忽然想起了20世紀早期某位偉人創造的那個經典戰爭理論,沒來由地感到心裡一陣惡寒。

    「是!」前田慶次答應了一聲,但是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對於那些叛亂分子不同於大名,所以手段上不妨激烈一些!」我先說了一句他愛聽地話,然後又繼續說道:「這些人只是在前台的,幕後肯定會有人挑唆,不過這並不可怕。只要沒人大規模跟從就不會有大問題。所以我準備在今明兩年削減各個大名的一成賦稅,你們要盡量的安撫百姓。我會派人仔細盯住那些佛門和神社的人,你們那裡發現什麼風吹草動也要立刻報告給我!」

    「主公,我覺得天下的大名是不是太少了?」竹中半兵撣去飄落到肩上的幾片雪花,隨手拉了拉披風。「經過從信長公到現在的幾場大戰,地方上幾乎已經看不到那些獨立小豪族的身影了。我認為這種情況非常不好,地方上過度單純就容易產生脫離中央的傾向。這些年地為主公立下汗馬功勞的下級家臣也不少,是否可以考慮使他們有個身份?」

    「這我也想過了,想和你們商量後逐步的來!」我點點頭,畢竟天下剛剛安定這還沒有提到議事日程上來。「在清州的一系列安排是為了使天下人安心,在各個藩國安插『釘子』的事情要不著痕跡的進行。我想一回到京都就先公佈村井、增田他們幾個和武田信清,然後下半年再公佈一批!」

    「武田信清的表現確實不錯,但恢復武田家……」蒲生氏鄉猶豫地說到,不難看出他此刻的擔心。

    「他只是以我的近衛旗本身份分封出去,問題不會很大!」這件事情我已經反覆考慮過很多邊,因而很有信心地說道:「我想把他放在陸奧地牡鹿。領地四萬一千石。那裡既是德川和伊達之間又是個港口,應該會發揮不少作用!」

    見我已經作出了決定,他們三個也不再說什麼。亭子外面地雪愈發的大了,爐火上砂壺裡的水咕嘟嘟地響著。

    「我想讓貞勝到能登去,領二十一萬石,你們看怎麼樣?」我繼續問到。

    「那麼遠……商業開發上的事情還離不開他吧?」竹中半兵衛有些奇怪地看了看我,不明白我怎麼在這個時候把內政人員往外調。

    「只是領地在那裡,他本人並不一定馬上就過去!」看他有些誤會。我急忙解釋道:「能登東面是越後,有勝猛在那裡,而西面是利家殿下。即便是沒有人照管那裡也不會出什麼大事,所以他現在是最合適的。

    長盛和正家不妨安排在近畿左近,領地可以在十五萬石左右!」

    「長濱也應該安排個人,而且應該絕對信得過的!」接受了我前面的論點,竹中半兵衛又補充道:「北近江是京都咽喉,而且作為北陸道的東段歷來有一揆地傳統,從某種意義上說在這個位置上就會擔負一半京都守護的責任,所以最好還是有主公身邊出身的人來比較合適!」

    「嗯……可以讓佐吉來擔任!」我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考慮了一下後說到。不得不稱讚竹中半兵衛心思細膩。這種眼眉前的事我反而沒有想到。「另外還可以考慮把清彥的領地安排在越前……」

    接著我們又討論了一些其他人事上的安排,不過都不是很急,可以放到下半年再進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雪絲毫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這樣的天氣裡行軍肯定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所以隊伍不妨在日野城外多呆一天。

    「主公,義清殿下也該有一塊領地了吧?」蒲生氏鄉忽然說到,剛,好手裡地壺中倒盡了最後一滴茶水。

    「這個……你看呢?」我遲疑了一下然後反問到,對於這件事我顧慮很多。

    「從天下地全局上來考慮,似乎肥前最為合適!」他又將手裡的壺澄了澄,裡面真的沒有水了。「肥前地地位在九州相當重要,而且平戶在對外貿易上地位並不次於界町。在那個地方自然也需要個信得過的人,而且整個九州沒有一個近支宗族也不太好!」

    「……我和信清商量一下再說吧!」答應的話幾乎已經說了出來。可在最後一刻還是改了口。這件事確實要仔細,至少不能給他們兄弟之間造成什麼嫌隙。

    「是!」蒲生氏鄉沒有糾纏於這個問題,而是又往茶壺裡添了一些茶葉。

    「水沒了?」這時前田慶次提起旁邊的水壺,又揭開蓋往裡面看了看。「看來得再取些來!」

    「我看不必!」竹中半兵衛笑著說道:「據說取自梅花花瓣上的雪水是煮茶極品,難得有這樣便利的機會!」說著就站起了身。

    「我來幫你!」前田慶次立刻跟了過去,他的大個子確實幹這個更合適。

    我和蒲生氏鄉也出了亭子,雪中的空氣雖然清冷但卻沁人心脾,看著前田慶次拉下樹枝,竹中半兵衛輕輕把雪化掃進壺裡。竟然有了一份難得的輕鬆感覺。

    「主公,小心上面!」這時梅千代忽然大叫著向我跑了過來。

    「上面?上面怎麼了?」我下意識地抬起了頭,就看見一個柚子大小的黑色物體迅速向我接近。

    「砰!」那個物體準確地命中了我臉上最突出地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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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21:24:14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誰家天下 71、我比你更加厲害!

    「主公?!「見我突然受到了「暗算」,竹中半兵衛和前田慶次驚得手足無措,水壺哐啷一聲掉在了地上,兩個人急急地向著我跑來。

    至於蒲生氏鄉則是完全地驚呆了,想要扶我腳下卻一滑險些摔倒。我從來沒有見過他的臉色這麼白,都快趕上那些梅花上的雪了。

    受到重擊的鼻子幾乎失去了知覺,但是一股酸麻的感覺卻直接傳到了兩側的淚腺上,又迅速地傳到了眼睛。我知道此刻不能夠哭,那樣可就太難看了,可是眼淚還是止不住湧出了眼眶。

    他們三個緊圍在我周圍,仔細上下觀察了好半天,終於確定了我沒有出現重大問題,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前田慶次從地上撿起了那件「凶器」,反覆仔細審視了半天,這才最後抵到了我的手上。

    這是一個用籐子按橫豎經緯編成的球,在邊緣處還繫著幾根紅色的綢子條。這種籐球在京都一帶很常見,是小孩子們的玩意兒,裡面有的裝上馬鬃或者布絮也有不裝的,可是這只裡面裝上了。

    「這是從哪而來的?」我抬起頭四下尋找了一圈,最後把目標鎖定在了那座幾丈外的天守閣上。在上面有幾扇窗子是開著,這個籐球應該就是從那裡飛出來的。

    此時天守閣裡已經是雞飛狗走,不斷有人在大聲喊叫著,好像還有人從上到下騰騰騰地跑著。看來裡面的人已經發現了問題,至少是正在找原因,我們只要等在這裡就行了。

    沒有多一會兒,大約也就是兩分鐘的時間,一大批人從天守閣裡出來匆匆向著我這邊走來。當先是兩個人,後面跟著一大幫。

    後面的一幫是我的侍從護衛,前面走著的是蒲生賢秀和一個小女孩兒。

    其實說是前面走的並不確切,因為那個小女孩兒是被蒲生賢秀提在手裡。

    「這大概就是那個『罪魁禍首』了!」一看這個情景我基本就猜到了大致狀況,應該是這個小女孩玩耍時不慎將球拋了出來。可能是我這裡沒有出什麼大事已經被傳回了裡面。所以我的侍衛才會只是跟在後面,而並沒有對這一老一少上手段。

    蒲生賢秀滿臉上寫的都是驚恐、憤恨,來到我地面前一下子將那個小女孩摔在雪地上,緊接著自己也噗嗵一聲跪了下來。「老朽家教不嚴,致使小女無禮冒犯大納言殿下,實在是罪該萬死!……還不快像大納言殿下請罪!」後面一句話是對那個小女孩說的,同時把她剛剛抬起的頭又按到了雪地上。

    「女兒?」我微微有點意外,看這個小女孩最多也就是十歲的樣子。那麼說就應該是他五十以後的產品了。

    這個小女孩是蒲生家一貫的瓜子臉型,漆黑的彎眉下面長著一對圓圓的大眼睛,而且裡面並沒有任何驚恐或近似地神情,薄薄的嘴唇緊抿著。因為跪在雪地上她漂亮的絲綢和服已經沾滿了污跡,但是依舊不時倔強地抬起頭,用好奇的眼神打量我。

    看我半天沒有說話蒲生氏鄉有些擔心,惴惴不安地靠近我說道:「舍妹阿虎一向頑劣不堪,無心冒犯大納言殿下……」

    「算了!」我搖了搖頭表示沒關係,總不見的非得把一個小女孩如何如何。「小孩子都會有些淘氣,再說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用一塊絲巾繼續擦著眼睛。看來剛才那一下對淚腺的刺激還真是嚴重。

    「謝大納言殿下海量寬宏……」蒲生賢秀、氏鄉父子長出一口氣到。

    「我已經九歲了。不是小孩子!」就在這時一個還很稚嫩的聲音突然響起,一下子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了那個小女孩的身上。「我已經會做很多事,讀過很多書。不再是小……」

    「胡說八道!」蒲生賢秀大聲打斷了女兒地妄言癡語,再次把她地頭按到了雪地上。「大納言殿下抵定環宇掃蕩六合,滅盡天下群賊宵小,你怎麼敢如此胡說八道……」

    「算了、算了,我都說不介意了!」我走過去親自把蒲生賢秀扶了起來,讓他老那麼跪著顯然也不合適。不管怎麼說他這把年紀又是氏鄉的父親,而且也不可能真對我有什麼大不敬的心思。

    「謝大納言殿下……謝大納言殿下……」蒲生賢秀感激地連連道著謝。

    沒用任何人的允許,失去了壓制的小女孩自己站了起來,彎腰撣去衣服上的泥雪後又抬起頭看著我,眼睛轉轉又不知在想些什麼。「你真的打敗過很多厲害的人嗎?」她忽然仰起臉對著我問到。

    「不錯。這個你也知道?」我點了點頭,對此倒不必謙虛。羽柴秀吉、毛利輝元、島津義久、北條氏政……,這些人在一般人眼裡都不是省油的燈,可一個個最終全都被我打倒了,對於這樣的成績即便是再謙虛的人,也都不必妄自菲薄。

    「那你豈不是最厲害了!」蒲生氏鄉的女兒繼續問到,嘴角微微露出了一絲狡猾地微笑。不過我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蒲生賢秀父子也終於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應該算是吧!」我的心情也更加好了起來,沒想到這麼小的孩子還挺會恭維人。

    「我看那也未必!」小女孩兒突然話鋒一轉。崩起小臉理直氣壯地說道:「雖然你打敗了那麼多厲害的人,但今天卻被我的球打哭了,我豈不是比你要更加厲害!」說完她還挺了挺很平的胸脯。

    手中的白色絲巾就那麼停在了臉上,我完完全全地愣在了那裡,看了看一邊的蒲生賢秀父子,想知道這樣地邏輯推理關係是不是從他們那裡得來的。

    可此刻這父子倆腦門上瞬間已經冒出了一層巨大的汗珠,然後在這寒風中變成白騰騰的水氣。蒲生賢秀似乎想要說點兒什麼,可是光哆嗦著嘴唇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真是……太傷自尊了!」我在心裡這樣對自己說著,有些哭笑不得,再看看其他的人也都是一副古怪的樣子。如果不是其中一個當事人是我的話,我想此刻很多人都已經笑了出來,不過即便如此忍得也相當辛苦。

    移回目光又看向小女孩兒,她也正用天真頑皮的目光盯著我。對這樣一個小孩子,我還真能降罪不成?

    「主公還是……」看到出現了如此尷尬的場面,竹中半兵衛出面想轉移個話題。

    「奇恥大辱……真是奇恥大辱啊!」前田慶次突然開了口,一下子把好不容易維持的氣氛破壞殆盡。「今日主公折於一個小女孩兒之手,本就是一件十分丟臉的事情,要再斤斤計較就更加失了顏面。總不見得為此還要和她比個武什麼的,再說您也未必就贏得了,還是知難而退吧!」

    被他這麼一說別人也忍不住了,只是沒有誰會像他這麼放肆,大多把頭扭了過去。「主憂臣辱,大不了我讓你替我出戰好了!」笑罵中我示意讓人散開,小女孩兒也被父親訓斥了幾句後離開了。

    「這都是老朽管教無方,還請大納言殿下千萬海涵!」上了年紀的人總是心更重些,蒲生賢秀再次請罪到。

    「蒲生前輩這就過慮了,難道在您眼裡我就是這麼個鼠肚雞腸的人?」我非常隨意地一揮手,然後順嘴說道:「我自己也有了好幾個子女,知道管教這件事作起來實際並不容易。再說令後聰明伶俐,這不是很可愛嗎?」

    說完後我自己並沒有在意,但是周圍卻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及至等了一會兒沒人說話,我這才意識到了氣氛的反常。」小女能得大納言殿下垂愛是我蒲生一門的無上榮光,老朽這就安排隨後讓小女隨殿下回營!」蒲生賢秀雖然說上了年紀反應卻是最快的,而且語氣裡並沒有絲毫牽強。

    怎麼會是這個樣子?我認真一想才恍然大悟,原來是自己剛才的話令他們產生了歧義。不過即便是我這個人好色一點兒,身邊的妻妾多了那麼幾個,可也不至於把我想像得如此不堪吧?這個小女孩兒才剛九歲,我再怎麼也作不出這樣的事情。

    「蒲生前輩誤會了,我絲毫沒有那樣的意思!」不理其他人種種怪異的目光,我非常坦誠的對蒲生賢秀說道:「我確實非常喜歡令後,不過要入我家只怕還需要等幾年。只是要是和信清聯姻的話就只能居於側室了,倒是義清還沒有定下來,不知蒲生前輩以為怎樣?」

    「哦……」蒲生賢秀有些猶豫了,目光飄向了幾步開外的兒子。看來對於這樣局面他並沒有太清晰的認知,因而採取了謹慎的態度。

    「主公對我蒲生家已經是天高地厚之恩,我等不敢奢望正室之位!」蒲生氏鄉倒是十分果決,幾乎毫不考慮就作出了選擇。

    「既然是這樣我倒沒有什麼意見,只是有些委屈令姬了!」我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蒲生賢秀退下我們又回到了亭子裡。

    「看來少主也需要多納幾房側室,這樣諸星家才能盡快興旺起來呀!」剛一坐下前田慶次就開玩笑到。

    我和他們一道笑了幾聲不置可否,而後對蒲生氏鄉說道:「你剛才說的那件事我決定了,就讓義清領北肥前三十五萬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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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21:24:43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誰家天下 72、朝廷的謝意

    天正十一年(1583)的一月十三日,我回終於回到了京都,然後就是一系列的政令發佈和人事的任命,拜見和接受拜見,那其中的忙碌和操勞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想像的。

    秀清去了常陸,義清也去了九州,之後是新八郎知行越前府中城三十二萬石,我身邊是越發的清冷了。這是多少年努力的結果,可一旦達到卻又令人感到了一絲不切實際的茫然。固然我現在身邊是人潮洶湧,但是每在公務的空隙間還是覺得有些孤獨。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只有到了我這個地步,才會有這樣的心境,別人至少在表面上沒有看出這一點。增田長盛知行近江佐和山城十四萬石;長束正家知行丹波淚田城十二萬七千石;伊木半七知行大和岸田城六萬三千石;石河貞友知行備前高取山城五萬五千石,這些人雖然都也有一些感激留戀的話,但更多的卻是抑止不住的興奮。

    亦或是我有些多愁善感了,這幾個人在這邊還是有職司,所以不久之後還會過來。

    京都還是京都,朝廷中的公卿雖然前段時間消失了一大批,但是依舊沒有顯得少多少。覲見、拜見、會見、茶會不但一個不少,反而有越來越多的趨勢,這就是現實,一個天下管理者的現實。

    就這樣日子一天兩天,十天二十天的過去,我忙忙碌碌地在京都和界町兩地往返。可是一天天公卿和家臣們的事情不但不見減少,剛剛返回領地的大名們或是自己,或是派遣的家臣又來了。

    一直到了三月末,事情基本告了一個段落,也就是說管理體制已經基本走上了正軌,我也不用是人不是人的都見了。各種各級的事務都安排了人,雖然還沒有非常正式的名稱和機構,但是基本上算是有了雛形。

    這時我心思才塌實下來,認真地考慮一下我和朝廷之間的關係和地位問題。雖然之前不止是公卿。就是天皇我也已經見了好幾次,但是一直還沒有談過任何實質性問題。

    就這樣在草長鶯飛的三月末一個下午,我進入皇宮參加了一個小規模地聚會。其實越是這種幾個人的小聚會才越能涉及實質內容,幾百以致上千人的大型茶會多是為了營造一種氣氛,主要是為了給外人看的。

    「大納言殿下請用,這是由宮中內人調製的草茶,您來看看味道怎麼樣?」二條晴良白白的眉毛抖動兩下,笑起來好像是個老壽星。

    「謝天皇陛下厚賜!」我用雙手端起茶杯。恭恭敬敬地舉至額前,向著御座上的天皇遙遙致意。「為臣常年奔走在外,一向少在君前侍奉。時時自思常感愧疚,更不敢當陛下如此恩寵!」

    「愛卿實在是過謙了!」天皇用扇子掩了一下微笑的嘴,古典宮廷式地尖細長音今天聽起來也柔和了許多。「天下之所以結束百年爭端,百姓重享太平之樂,全仗愛卿率一班忠義志士效死拚殺,這個朕和諸位大臣心中都常懷感念。所謂『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

    ,愛卿為救民報國而奔忙在外。朕又有什麼不能理解的呢!」

    「為臣惶恐。是在不敢當陛下如此讚譽!」我作出了誠惶誠恐的樣子,表面上的功夫必須作足。

    「愛卿不必如此,你對國家的功績必將永載史冊流傳萬世!」天皇一番勉勵之後端起了茶杯。然後非常隱秘地向旁邊投去了一縷目光。

    「大納言殿下……殿下……」意識到這時候該自己說話,鷹司秀貞的仗著膽子張開了嘴。可是即便如此他始終不敢抬頭,好像因害怕在躲避著什麼。

    「鷹司閣下,有什麼話請不要客氣!」我笑著說到,對他施以鼓勵。

    這位鷹司內大臣秀貞殿下,就是之前正親町季秀的四兒子,我一手扶植起來的關白。要說這個孩子還真是老實,真是溫文爾雅,可就是有一個缺點:毫無政治能力!

    天下已經安定了,我並不需要關白替我作什麼。只要聽話就好,所以政治能力也就成了一種無關緊要的東西。老實說我絲毫不會因為他的這種表現感到什麼不妥,反而經常有一種輕鬆地感覺。

    「是這樣地……」鷹司秀貞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彷彿費了多麼大的勁兒。「諸星殿下的功業世人感歎,朝廷內外莫不敬仰,希望您能夠體諒天下人地心意,接受太政大臣一職輔助朝廷!」

    「原來是這件事……」我瞇起眼睛鼻子向上提著,眉頭也一點兒一點兒皺了起來。

    這件事很早以前就有人提過,甚至當時我還沒有從關東回來。後來在路上還接到過一份非正式的詔書。根據慣例來講,武家大名在朝廷中的職位,是和他的實力成正比的關係。如果以此類推的話,織田信長最後都被追認了個太政大臣了,已經統一天下的我自然是更加的有這樣的資格。

    可是我也有自己的想法,並不想混淆武家領袖和首席公卿地身份,儘管從長遠看這兩個身影一定會重合,但是改變人們心中根深蒂固的意識也許需要幾代人的時間。

    「這樣的恩賜我不能接受,還請陛下一定體恤為臣的心意!」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中我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一下子打碎了所有人的希望。

    「這……這……」鷹司秀貞看看我又依次看了一遍其他人,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鷹司殿下請您稍待,等我把話說完!」我作出了一副沉重的樣子,阻止了其他的人想要說地話:「我原本不過是一個卑微的商人,蒙信長太政公不棄得以追隨左右,二十餘年轉戰四方,值今日以有尺寸之功。信長公大業未成而先棄,然在下絲毫不敢有片刻或忘。至今日雖有陛下隆降天恩,然而在下無論如何也不敢與信長太政公比肩!」

    「這……這可是……」鷹司秀貞又開始發懵,似乎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種局面,或者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出自己的意思。

    其實他應該是知道我是什麼意思的,因為昨天我就讓他的父親正親町季秀把這個意思帶了過去。不過看今天這個架勢他還是沒有搞明白,也不知道究竟是我沒說清楚,他老子沒有傳清楚,還是他自己沒能理解清楚。

    「諸星殿下仁德之心更勝古之賢者,老朽實在是感佩至深!」就在我微微感到奇怪而其他人摸不著頭腦的時候,二條晴良忽然又說話了。「諸星殿下能有如此信念,老朽敦請陛下一定要成全。不如就委任諸星殿下進從一位,出任左大臣一職,豈不是兩全其美的辦法?」

    「不錯、不錯,這真是一個好主意!」天皇立刻恍然大悟地以折扇椎掌,就坡下驢了。

    這就是差距,人與人的差距,鷹司秀貞我教都沒有教明白,二條晴良卻僅憑著隻言片語就心領神會了。這樣一個人確實很有用處,年高德劭又沒有任何的實際官職,話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就沒有了絲毫強買強賣的意思。只是現在二條晴良年紀實在是太老了,看來我也得加速扶植一下菊亭晴季或者正親町季秀。

    「既然如此……為臣就叩謝聖恩了!」我是一個非常隨和的人,既然大家眾口一詞我也就勉為其難了。「安定天下並非是臣一人之功,因此為臣斗膽再請陛下布恩澤於四海!」

    「這是完全應該的,有什麼愛卿只管奏來!」天皇雖然說得大量但眉毛卻不自然的抖動了兩下,以為我又要提什麼為難的要求。

    「為了表示朝廷對於天下的大名的倚重,為臣想奏請恢復宮門衛護的體制!」說著我從袖子裡,把早就準備好了的一份奏章拿了出來。「為臣提請由池田、大友、島津、尼子、波多野、加賀前田(利家)、佐竹、德川、伊達九家為正,選其嗣子授為『日御禁尉』之職。另選豐後前田(慶次)、毛利、肥前諸星(義清)、長野、竹中、蒲生、越前諸星(新八郎)、最上、長宗我部九家為副,嗣子授為『夜御禁尉』之職。如此十八家各領家臣百人,分晝夜衛護皇宮九門。若尚無嗣子或嗣子年幼,可選親族忠義者暫代,世代罔替永護社稷!」

    「愛卿所諫甚好,朕准所請!」天皇見不過是挾持地方大名的一種手段,也就非常痛快地答應了下來。

    「陛下聖明天下為念,為臣已經整理好了山城御苑兩萬石,請朝廷直接委派重臣管理!」我雖然表現得感激涕零,但實際上不過是付了一筆」小費」。

    「愛卿的忠義之心實在是可昭日月!」這回的喜悅不是裝出來的,天皇表示感謝的同時其他人也露出了興奮之色。「還有一件事要聽聽諸星殿下的意見!」說著天皇向身後一招手。

    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躬身走了過來,先對天皇跪拜,然後又向我行禮。這是一個長相非常文靜的年青人,身上穿著在宮廷裡算是非常樸素的袍服,兩隻眼睛顯得很是有神。

    「這是御孫周仁宮,下個月的行戴冠之禮希望愛卿能夠出面主持!」天皇看著我言辭懇切的說到。

    我看了看天皇,又看了看這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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