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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冬天裡的熊]戰國福星大事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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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20:34:07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誰家天下 43、逐漸收緊的絞索(下)

    德川家在三、遠、駿東海三國的勢力確實盤根錯節,即便是在整個三河淪陷的情況下,依舊有很多人採取不合作,甚至抵制我的態度。

    在圍困二俁城的這段日子裡,我派島津、十河、長宗我部去清理遠江西北部抗拒的城主與豪族。

    結果怎麼說呢?應該不能說不順利,基本上做到了攻無不取、戰無不勝,但在這種局面下主動降服的數量實在有點可憐,堪堪才達到一半。

    大小城池巖砦近百座,只有一半降服,剩下五十幾家就算這三支隊伍每天都能做到每隊攻陷一座,那麼至少也是十幾天,可真是夠磨人的。

    這邊暫時用不到如此多的軍隊,我又命令池田恆興去清理三河。此刻雙方的主要對抗已經移到了遠江,他的五千人按理說已經可以在那邊具有絕對優勢了。可他的結果比這邊還糟糕,僅僅有三分之一的城砦主動降服。老實說要是天下所有藩國的中下層統治階級對我都是這種態度,我自己都不好意思去作那個「天下人」了!

    所幸的是北部地勢較為險要的據點都被拿下了,避免了那些狂熱分子長期頑抗的不利局面。這其中有明智秀滿,更主要是真田家通過自己影響起了相當大的作用,致使我尚未直接攻入的南信濃邊緣諸豪族主動投向我一方,南下出兵攻打了這些依舊頑抗的親德川勢力。倒不一定說這些信濃豪族的實力就有多麼強,但至少算是一些地頭蛇,哪裡山高、哪裡水深全都門兒清。

    通過這些事情我不得不進行一下反思,德川的影響到底有多麼深,如果滅亡了德川家那麼要用多久才能將他們的影響徹底抹去呢?一家德川尚且如此,那麼整個天下呢?有些事情過去我確實想得有些簡單了,與這些問題比起來,德川或者毛利名義上的存亡與否,就顯得不是那麼重要了。

    到了天正十年(1582)的五月二十六日。那些分派到遠江和三河的進剿部隊終於基本完成了使命,開始陸續返回我的大營。零零星星還剩下了一些,不過就可以交給治安奉行了!

    與此同時我這邊也取得了突破性進展,二俁城已經是指日可下,因為現在城裡絕水已經是第五天了!

    神原康政確實勇猛剽悍,可惜他的部隊在一天十二個時辰地持續被攻擊中,搞得精疲力盡。且不說稍一疏忽城下就會潮水般湧來的敵軍,就是給他們餘力也無法在每天夜裡派出足夠的人手到後面。滿山遍野的去保護水道。德川家康倒是也派出了一些忍者助戰,但是一來他那邊面對蒲生氏鄉的攻擊也不輕鬆,二來是數萬大軍兵臨城下幾個忍者又能起多大的作用呢?

    「要他們投降的喊話,還是沒有什麼作用嗎?」我坐在大帳的交椅上有些遺憾地問到,面前擺著一份簡單但還算實惠地早餐。

    「是……是的!」梅千代的表情有些尷尬,好像這是他自己的錯誤。「不過這次裡面並沒有漫罵聲傳出來,而是非常的安靜!」可能覺得這個消息會使我高興些,就急忙補充到。

    「好……好……好!」我連著說了三個「好」字,然後放下筷子拿起一塊手帕。「現在進攻的是誰的部隊?」我一邊問一邊細緻地擦著嘴角。

    「是氏家直通殿下!」他回答到。

    「城裡有什麼反應嗎?」我又問到。

    「好像防守的不像前幾天那麼起勁兒!」他又回答到。

    「讓他撤下來,尼子、筒井、不破、田中諸部列陣戒備!」這時我端起了一杯溫熱的燕茶。開始緩緩地漱口。「調集各軍中的鐵炮前往陣前。準備對付德川軍地突擊!」我這樣命令到。

    我地鐵炮本隊調給了蒲生氏鄉,用以在南線戰場壓制德川家康。但現在這個時代誰家還有幾支鐵炮,何況隨我來的還多是經濟較為發達的近畿和西南大名。臨時拼湊出個一兩千支也不算什麼難事!

    「是!」梅千代答應了一聲跑出去傳令了。

    「父親,你是說神原康政要拚死突圍了?」坐在邊上一桌地秀清問到。他的部隊是昨天晚上的班,因而今早被我叫來一起用早餐。

    「是『拚死』,但沒有什麼『突圍』!」御弁丸捧來一個紫銅缽盂,我將嘴裡的茶水吐了出去。「神原康政糧雖未絕水卻已盡,守是守不住的。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德川家康給他限定的時間已到,他可以毫無顧忌的去死了!既然神原康政一心如此,那麼我也就來成全他的『剛毅大將』之名!」

    「父親果然神機妙算!」秀清佩服地說到。

    「這算不上什麼,只要多些經驗誰都看得出來!」我笑著隨手向外面指了指。「你沒見這幾天的各家大名。有不少已經作好進軍的準備了嗎?」

    「原來是這樣,兒臣還是識淺了!」秀清這時才點點頭恍然大悟。「二俁城一失我軍趁勢南下,兩面夾擊德川軍,東海地大事也就一舉而定了!」

    「是嗎?我可不認為會那麼輕鬆!」我一下子笑了起來,孩子雖然幼稚但卻也是成長的必然階段。「德川家康老謀深算,這時想必已經做好了撤退的準備。他是不會讓我把他堵住的,尤其是現在這種他還有很多種『選擇』的時候!」

    「可那樣德川家康不就繼三河之後,又要失去遠江了嗎?」秀清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在他想來大名不戰而拋棄大片國土這種事根本無法理解。不過這卻也不能怨他。畢竟現在很多人的觀念都還沒有適應時代的轉兗

    「那你說說德川家康和毛利輝元,他們兩個究竟誰更加高明,更加有氣量、眼光呢?」我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困惑,而是反問了一個問題。

    「這個……應該是德川家康吧?」他稍稍想了一下後回答道:「毛利輝元親自執掌毛利家的時間還不是很長,而且這期間毛利家一直受到信長公和您地壓制,所以並沒有作出什麼突出的成績,現在普遍的看法是他遠遠比不上乃祖元就公。德川家康縱橫已久,不但復興了德川家還長期與武田糾纏,外間對他的評價並不比元就公低多少。以此類觀,德川家康是要勝過毛利輝元的!」

    「你說的不錯,至少我也是這樣看的!」我點了點頭,這個觀點雖說有些流於世俗,但是卻也合情合理。「毛利輝元年紀輕些,但是面對生死抉擇亦能果斷拋出五個藩國,那麼德川家康連兩個,或者三個都捨不得嗎?」

    「哦……」秀清一下子愣住了,顯然他還沒有從這個方面考慮過。

    看著他思考的神情我微微點頭,並沒有馬上出言提醒或者解釋,其實除了他之外信清、義清也有這個問題,那就是在我身後他們還是會面對,類似德川家康這種老狐狸。不指望他們都能練出「火眼金睛」,但至少不能都跟唐僧一樣。

    太陽逐漸向正南的方向運動,營外因我剛才命令造成的嘈雜,也已經逐漸沉寂了下去。秀清還在思索著我剛才說的話,而我的思緒又飄向了遙遠的地方。沒有人說話、出聲顯得有些沉悶,等人或者某件事情的發生,實在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

    「嘟~~嘟、嘟、嘟……」一陣法螺聲突然毫無徵兆的響起,淒厲的聲音使人們的心臟陡然一震。我側耳仔細聽了聽,確實是由二俁城上傳來的。

    「雖然處於敵對的立場,可還是應該去感受一下對方的壯烈!」我率先站了起來,說著向大帳外走去。

    不用繼續再往前去,我軍陣的較高位置已經可以清清楚楚看清那邊發生的一切。居高臨下的二俁城依舊臨峰絕險,但此刻唯一的一座大門卻已經洞開。

    大約由兩百名起兵組成的衝鋒集群,從那扇大門裡奔湧而出,在一員黑甲大將和「無」字、德川軍旗的引導下,順著山道直衝了下來。一聲聲此起彼伏的喊殺聲已經傳了過來,只是聽著似乎有些嘶啞。

    並不需要什麼特殊的命令,在騎兵距離前沿還有大約三百步時,一陣箭雨好像黑壓壓的蝗蟲一樣飛了起來,然後又覆蓋了下去。這種早就已經形成模式的對應不需要多麼精確的計算,正好迎上了疾馳而來的目標。

    因為距離的關係我無法判斷對騎士造成的傷害,但是無疑這種程度的攻擊已經產生了極為嚴重的後果。奔馳的戰馬可沒有什麼可以保護的措施,即便是一支羽箭帶來的無關生命的陣痛,也足以使它們的節奏發生某種混亂。

    有十幾個騎士最先跌倒,不及站起就被後面來的馬匹踢倒、踐踏,這又馬上造成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幾乎有一半的騎士就這樣倒了下去。

    「砰、砰、砰……」接著近千支鐵炮開始怒吼,濃密的硝煙很快就掩去了那些騎士的身形。我知道不必再看了,即便有人還活下來也馬上會受到成片長槍的照顧。

    「命不破、氏家兩軍進城,其他人準備開拔南下!」我吩咐了一句後轉身返回了大帳。

    「據說守軍可是有兩千……」秀清跟在後面仔細地提醒到。

    「二俁城的城門並沒有關上,而且那支騎兵帶著德川的軍旗!」我停住了腳步,但沒有回頭。「該做的事情已經做了,剩下的人再抵抗也沒什麼意義,而且他們也沒這種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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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20:34:32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誰家天下 44、寧靜的地方

    「真是一處風景優美的地方啊!」我將雙臂撐在雕刻精美的木製欄杆上,彎著身子低頭向下看去。安倍川清澈的河水緩緩地在城垣的腳下流過,碧空如洗的天空把它映襯成了淡淡的藍色。

    在河的中心有幾塊突出水面的巨石,奔流的河水在它們身邊形成了一縷又一縷銀白色的浪花,偶爾還會有幾條逆流而上的游魚盤旋在周圍,不時露出青黑色的背脊。一些蜻蜓盤旋飛舞在水面上,不斷地起伏將尾部觸及水面,為這番景色更加增添了些閒逸和情趣。

    晌午的陽光直直地照在岸邊巨石壘就的河堤上,緩慢斜坡上風化的石面顯得是那樣自然,雖不能給人一種欣欣向榮的振奮,但是讓人置身期間自然不自然地就放鬆了心情。

    遠處富士山巍然聳立,晴朗的天氣使它的形象份外清晰,只是在山頂附近才有一絲淡淡的雲霧繚繞。雖不覺得多麼有奇觀的偉岸,但多少卻更有一些親切。善德寺也在那個方向的樹林裡,隱約間似乎有鐘聲傳來。

    遠山、古剎、河水、堤岸、城垣、浪花、游魚、蜻蜓,這一切好像有點……

    「主公,又有什麼計劃了嗎?」除我之外屋裡唯一的人,蒲生氏鄉在那裡問到,可能是他覺得我在遊廊上趴的時間太長了一點兒。

    「哦……一點亂七八糟的東西!」我笑著轉過了身,手卻伸過欄杆指著下面。「那裡似乎應該有些釣客和戲水的小孩才好,可你看看現在!」在我指得方向,河堤上扎滿了一排排的軍營帳篷。

    二俁城的失守使德川在遠江的防守終於崩潰,不過幾乎令所有人都感到困惑的是,德川家康並沒有顯出失策後的手忙腳亂。在攻克二俁城的那天拂曉,德川軍悄悄放棄了在濱名湖以南的前沿陣地,當天中午則完全退出了濱松城。一切行動顯得按部就班井然有序,這更加證實了我之前二俁城空間換時間地猜測。

    援軍還是沒有來。德川家康就必須繼續拖下去,再次防禦的戰線是位於遠江和駿河之間的大井川。

    時間剛剛進入五月底,東海道的各條河流也剛剛進入豐水期,雖然確實寬闊了不少,但是依舊可以徒涉。可即便是這樣德川家康依舊有效地利用了主場之利,對我們渡河進行了持續不斷的襲擾,一旦我軍全力進攻他又躲開了。因為的部隊中帶有很多輜重和重型裝備,我不得不謹慎從事。

    直到我先分批渡過了足夠多的部隊。並列下了可靠的陣勢,上述情況才得到根本地改變,不過這卻又耽誤了三天。

    駿河中部地區並不適合防守,因而花澤、江屁、玉野諸城都被德川軍主動放棄了,原以為駿府怎麼也得防守一下,可看到的卻依舊是一座空城。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直接對抗我對德川家康又有了一個新的認識,那就是打的堅決,撤的果斷!

    天正十年(1582)的六月二日,我的軍隊終於踩著德川家康的腳後跟,踏進了東海最為瑰麗的城池——駿府。

    「主公看起來是非常喜歡這個地方。否則怎麼突然為這樣地事情惋惜起來了!」蒲生氏鄉一直在看一張地圖。聽見我這話不由得笑了起來。

    「恐怕不止是我,之前地幾位主人對此間,恐怕都有著一份不淺的感情!」我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然後轉身走回了裡間。

    「主公,這又何以見得呢?」蒲生氏鄉可能以為我累了,也就暫時擱下手上的東西和我閒聊了起來。

    「當年今川氏修建地豪華府館和如山珍寶,已經隨著馬場信房的一場大火化為了灰燼。之後的城主穴山信君雖然也是個文雅之士,但要完全修復確實力有不逐!」我在他小桌的對面坐了下來,自己給自己換了杯熱茶,口氣確實像是在講故事。「我看過一份情報,之前穴山信君時只是修復了一些基本設施,他本人住的就是二之丸。可德川家康來到這裡的不足兩年時間裡,卻已經基本恢復了舊觀!你看看這裡……」我說著用手拍了拍地板。又拍了拍一面離得最近的牆壁。「不但整修完全,而且也開始進行彩繪。如果不是時間太緊的話,我相信這裡的欄杆都會貼上金箔!」「這我倒是沒想到,不是您提起我幾乎忘了這裡曾經被焚燬過!」蒲生氏鄉四下看了看,不免感歎地說道:「今川家的燦爛和輝煌確實已經看不到了什麼痕跡,可惜這短短地十幾年裡就差不多被人們忘光了,再提起時也大多就是一個桶狹間。今天一見這裡的環境我有些明白了,這裡似乎使人難以興起振奮的意識!」

    「話也不能一概這麼說,好日子誰都願意過!」我對他這話不是那麼信服。儘管他可能沒用受過「五講、四美、三熱愛」的教育,但類似的宗教式說理什麼時候都有。不過很多成功人士都和這些沒什麼關係,而即便受過這種教育的人絕大多數還是成功不了。

    「主公,天下平定之後會遷到這裡來嗎?」不知怎麼的,他突然問出了這麼一句話。

    我一下子愣住了,對於這個問題心裡準備還是有些不足,歷史上德川家康把統治中心放在關東的得失雖不能完全說清楚,但至少是安安穩穩地坐了兩百五十年天下。

    可江戶真正變成日本的經濟政治雙首都,卻是在明治改稱東京以後,江戶末期地實力衰落和西南強藩的興起,和他們遠離近畿放鬆對外貿易的把持也有著絕對的關係。可現在我畢竟還算置身於中世紀,放鬆對東國這一廣大地方的控制,無疑也是極為危險的!

    「這裡住一段日子當休假還可以,長時間離開繁華的地方我可受不了!我這個人屬於假清高,骨子裡還是貪戀紅塵的。」我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過顯得有些悵惘。「不過這裡卻是扼守東西的樞紐,怎麼也不可能再交回到德川手裡,在未來我想把駿河與相模連在一起,交給一個可以信賴的人來鎮守。有天下第一堅城小田原和箱根的天險走廊,又有駿河平原出產的糧食,我想這裡會成為東國安定的有力保障。有這樣能力的人並不是很多,你願意過來嗎?」說完我看著他臉上的表情變化。

    這回輪到蒲生氏鄉沉默了,看來我的問題給他造成了一定的困擾。「我覺得我也不是很合適!」他也選擇了搖頭。「如此重要的地方主公應該選擇武勇大將,為臣只怕難當此重任。說到為臣個人,倒是更喜歡關東、東北那種一望無垠的曠野,躍馬其間使人有一種翱翔天地的感覺。不過這只是為臣的一點私心,一切還請主公裁度!」

    「這裡需要的更多是頭腦而不是勇力,多的是處理各種問題!」我理解地對他微笑著點了點頭,伸手又拿過了剛才看到一半的文件。「既然你不願意來,那麼我就再去和重治商量了,總之這東海一線是不能放鬆的。只能委屈德川殿下,他在駿府頤養天年的願望只怕要成為一種幻想了!」

    「這您也知道?」蒲生氏鄉對於我的「神通廣大」再次感到驚訝,在他想來這應該也是忍者和奸細的功勞。

    「我也就是對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感興趣,真正嚴肅的事情往往容易忽略!」我並沒有對此繼續解釋,而是問道:「現在德川家康已經到了什麼地方了?」

    「一個時辰前德川軍又放棄了大宮、白鳥山、三枚橋幾座城堡,主力退過了富士川!」蒲生氏鄉低頭在桌子上找到了幾張紙,這些東西雖然被送進來還不到半個小時,可他已經全部研究過了。「看樣子德川家康是想依托箱根天險與我們決戰,在富士川東岸的蒲原、葛山佈置了重兵。另外有大約兩千人退向了甲斐方向,統兵大將是酒井忠次!」

    「甲斐方面不必太在意,叫高虎率三千人進入大宮城監視其動向足以!」我的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了敲,有些煩惱地說道:「現在關鍵是德川家康這邊,我們進攻得好像還是急了些!」

    「差不了很多,不過如果能再有些日子會更好!」蒲生氏鄉默默算了一下後說道:「根據最新情報北條家已經基本完成了集結,可能幾天之內就會趕來支持德川家康。其實要光是北條家自己的話,也許用不到這許多時間,關鍵是他們想拉上關東和東北所有的人給自己壯膽!」

    「他要再不來德川家康就要投降了,這可是北條氏政絕對不願意看的結果!」我的拿著一張日本全國的地圖使勁兒看,但看得卻不是駿河和相模。「這次我動員大名們的部隊比例算然不是很多,但卻要了他們幾乎全部精銳。這給重治造成了不小的困難,不知道後面的事情會不會很順利!」

    「竹中殿下手裡還有哥薩克輕騎這張王牌,要達到突然性應該不難!」蒲生氏鄉寬慰到。「現在最好能出現一個我們和德川家康共筒的台階,那樣一切就圓滿了!」

    「稟報主公,德川家的使者本多正信到了!」在我們冥思苦想的時候,御弁丸進來報告到。

    「安排他住下,我明天再見!」吩咐過後我一扭頭對蒲生氏鄉說道:「既然德川派了人我們就更要加緊進攻,命令才藏、池田、毛利、秀清、宇喜多,馬上向富士川一線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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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20:35:40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誰家天下 45、高高抬起的「貴手」(上)

    與德川家康及其盟友的交戰,毫無疑問會是在富士川一線,以此為目標的準備自然要加緊進行。其實我的忍者早就已經探知,除北條氏聚集的三萬大軍之外,裡見、佐野、相馬、宇都宮、那須、蘆名等大名的軍隊,也在源源不斷地向箱根一帶開來。

    「這樣算下來他們的人馬會達到八萬,也許這樣自認為就可以和我抗衡了吧?」我私下裡這樣盤算到,為自己的那點兒「狡猾」暗暗竊喜。

    我既然做過一陣子商人,那就自然明白一個道理:花哪怕是虧本的價錢只要能夠達到壟斷市場的目的,那麼就會毫不猶豫地出手下去!而東國的那些人本質上還只是些「土財主」,只能簡單的看到我這手邊持續增加到的十萬人馬。他們就忘了算一算,近畿、西國、九州、四國還能動員出多少人來,而我又會把他們用在什麼地方!

    現在西邊所有主要大名幾乎都在我的軍前,即便不是本人也是家中的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那麼我一但要繼續徵集他們的力量,想來不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吧?

    說到這裡我不盡要感謝上天,自天正八年(1580)的大災之後一直是風調雨順,這才使我得以在兩年之中積攢起了足夠多的糧食。要知道龐大的軍隊雖然可以在全國範圍內徵集,但糧草給養卻絕對不能採用這樣的方式。

    在沒有現代化交通工具的中古時代,大規模運輸上的意外和損耗是不可避免的。中原大地上有一條舉世驚歎的大運河,可一旦要是在長城內外大舉用兵的話,還是會使當事人為了糧食而頭痛欲裂,何況這還是在地形複雜、一路數管的日本呢!

    不管這一切進行的多麼順利,我心中還是一再地提行自己要「低調」。即便是偶爾地張揚一下,那也最好讓人感覺是志得意滿地狂妄!

    「他在裡面等多長時間了?」來到一個走廊的轉角處時我停了下來,扭過頭對跟在身邊的蒲生氏鄉問到。

    「從上午到現在,已經足足兩個時辰了!」他想也不想地回答到。嘴角掛著一縷若有若無的笑意。

    「那想來他的心性已經更穩定了,我們且去見見!」我說著滿意地繼續向前走去。

    其實蒲生氏鄉說得並不準確,本多正信等的可不止僅僅兩個時辰,而是被「蹲」了足足實實三天。本來我確實是想在第二天就見他的,可後來覺得拖幾天效果會更加理想八五八書房,這在外人看來也更加符合我的心態。

    當然,也不能完全就這麼乾等著,那樣難免會讓人看出假來!三天地時間裡富士川西岸聚集了更多的軍隊。並且偶爾會有人渡過河試探攻擊,完全是大舉進攻前的架勢。

    「勸啦!」隔扇門被侍從拉開,因為只是見一個人所以沒有喝到。我一進去就看到一個人以額觸地跪伏在那裡,也不知道是一直這樣還是聽到腳步聲剛趴下。

    「拜見大納言殿下!」本多正信恭恭敬敬地問候到,聲音裡聽不到絲毫火氣。

    「這幾天在下俗務繁忙,實在是怠慢本多大人了!」我高居正位俯視這下面的人,面色陰沉不要說「抱歉」,連一點兒「通融」的意思都沒有。

    「實在是不敢當,是在下來得魯莽干擾了大納言殿下的大計!」本多正信誠惶誠恐地回答到,微微抬起頭只是為了重新磕下去。「德川家見罪於朝廷。自鄙主公以下均是誠惶誠恐。多虧了大納言殿下全力維持,德川家上下具都感激不盡。今聞您駕臨駿河,東國之人具感其幸。鄙主公亦知有負大納言殿下的關愛。因而戰戰兢兢派外臣前來問候!」

    「你們……唉~!」我伸出手去用折扇指著他,但最後還是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有什麼話再說,你先起來吧!」

    「是,謝大納言殿下海量寬容!」得到我的許可後本多正信直起了身,可頭還是低垂著。

    「德川殿下這次實在是太過份了,居然如此對待我的好意!」我忿忿不滿地對他說到,不過至少語氣不再是那樣寒冷如冰。「依照朝廷的本意,本來是要收回德川家地所有領地,是我上下周旋才有了僅僅收回兩國地結果。這算是很多嗎?連一半還沒有到。

    為了能有這個結果我費了多少口舌,又搭上多少人情。完全是顧念到與德川殿下多年的情意。可你們這種攻擊朝廷正式任命守護的行為,又將我置於了何地!」

    「時至今日德川殿下還讓你來幹什麼?如果不想萬劫不復地話,還是及早投降主動向朝廷請罪才是正理!」本多正信剛向張嘴,就被蒲生氏鄉大聲喝止住了。「如今天下大名齊系,出千義憤對德川家同聲討伐,已成滔滔之勢。你還是趕緊回去,勸德川殿下不要再作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才好!」

    「德川家罪無可恕外臣亦是誠惶誠恐,但還請大納言閣下海量容外臣一言!」本多正信作痛心疾首狀,一臉懇切地說道:「大納言殿下對德川家的恩惠山高海深。為前番事件的平復可謂費盡心力,只可恨前次出使京都的大久保忠佐妄背誑語,這才觸怒朝廷犯下了這無可挽回的大罪!」說到這裡他微微翻了一下眼皮。

    此時我的神色已經好了許多,至少看起來不想剛才那麼激動。

    「三河武士多是鄉野愚魯之輩,乍聞收回故地難免爆發諸多激烈行為!」看到我沒有申斥的意思並且在聽,他又繼續試探著說道:「大久保忠佐自京都返回後為掩飾其愚行,上下調唆極盡其能事,不少人受到他的蠱惑以致群情激憤。鄙主公亦是深知大納言殿下的照顧,可無奈受到彼等武人地挾持,這才有了後來對抗朝廷守護接收的妄舉,及至現在悔之不已!」

    「德川殿下也是不容易啊……」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後,「下意識」地說到。

    「大納言殿下!!!」聽到我的這句話兩個人同聲驚呼了出來,所不同的是本多正信是驚喜無限,而蒲生氏鄉是驚詫「莫名」。

    「德川殿下還有什麼話嗎?」我抬手止住了已經張開了嘴的蒲生氏鄉,對又在磕頭的本多正信問到。

    「雖然這話實在是無禮,但鄙主公還說讓我代他懇求大納言殿下!」本多正信聲情並茂地說到。「自當年隨信長公上洛時起,鄙主公即深感於諸星殿下的仁德。到後來姊妹川、三文原、長筱,一直到討滅武田勝賴,大納言殿下更是多次加惠於德川家。鄙主公至今唯有掩面拜求,懇求大納言殿下再次施以援手,在朝廷及天下大名面前為德川家乞一線之明!」說完之後再次抬起頭,用有些複雜的目光盯住了我。

    我半天沒有說話,只是微垂著頭,有些失神地看著面前三尺的地方。在那裡擺著一隻百獅鬧山地宣德銅香爐,一縷帶著奇香的白煙從它上面裊裊升起、盤旋。屋角處立著一隻南蠻自鳴鐘,不斷發出嗒嗒的聲音,因為現在屋子裡很靜所以聽得非常清楚。也許對於此刻屋裡的某些人來講,這一聲聲就好像敲在他心上一樣。

    此刻這個沉默似乎理應由我來打破,但是我卻不知道該怎麼獲取一個更加有力的效果。這屬於偶發的細節問題,在之前並沒有太仔細的考慮過。

    可結果卻有些出人意料,沉默並不是由我打破的,而且不是源自我事先的安排。

    「啟稟主公!」御弁丸從出現在正面敞開的大門口,跪下來向我稟報道:「大友(義統)、伊東、大村、鍋島諸位殿下現已到達,在外面請見主公!」

    「請他們先休息一下,我稍晚些時候再見他們!」我順口回答。

    「大友殿下等一再請求,希望能夠盡快赴前線參戰!」

    「知道了!」打發走御弁丸後我捶了捶腦袋,「苦惱」地自言自語道:「各家大名到來的軍隊已經超過十萬,這可要我怎麼解釋啊……」

    「德川家上下人等,俱是仰賴大納言殿下的庇佑!」本多正信的眼淚流了下來,在職業演員以外你絕對找不到更加「誠懇」的人。

    「事已至此天日昭昭,德川家不給出個『交代』只怕是過不去的!」我又思慮良久,才咬牙說道:「此時朝廷雷霆震怒,各路大名群情激憤,某些話我也不太好說。如果只用之前京都時的那些要求,各方面肯定都不會答應。雖然我也很不忍心,但德川家的領地肯定是要進一步削減了!」

    「謹遵大納言殿下諭示!」本多正信說這話時,眼睛居然毫不閃爍。

    「具體事情還要上報朝廷,不過駿河和甲斐肯定也是要祝奪了!」我說這話的同時,眼睛緊緊地盯住了他的表情。在這時駿河實際已經不是什麼問題,但是甲斐的得失可不是個那麼簡單的問題。「我想德川家繼續保留信州的築摩、評訪、伊那、佐久四郡20萬石,各方面還是可以接受的!」

    「雖然是萬分的無禮,但外臣實在還是有一些不得已的下情回稟!」本多正信雖然出現了極度的困肩,但還還是注意到了被他隱藏在「面具」後面的冰冷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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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20:36:22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誰家天下 46、高高抬起的「貴手」(下)

    「鄙主公仰望大納言的慈悲,關於三河一地……」

    「特以大膽,還不給我趕快住口!」本多正信剛剛把嘴張開,蒲生氏鄉就指著他大聲斷喝到。「德川家犯下了多大的罪行,你們自己還不知道嗎?居然敢妄對朝廷的旨意討價還價,實在是其心可誅。大納言殿下海內仁義君子,爾等如此忤逆還百般援護,爾等不但不思報恩反而一再反噬,實在是豺狼之性。時至今日依然故我,真是縱觀古今也鮮見此等寡廉鮮恥之行!」

    「蒲生殿下教訓得是,在下實在是慚愧無地!」本多正信的眼淚又流了出來,並且嘴唇也以相當高的頻率顫抖著。

    「只是德川家先主十餘代世居三河,披荊斬棘歷盡艱險以有其地。鄙主公不敢求朝廷與大納言殿下的饒恕,只望有生之年能夠遙望岡崎城頭。如能全此拳拳之心,德川家上下永世不忘大納言殿下的天地之恩!在下拜求了,拜求了……」說著說著,他又開始一個接一個地叩頭。

    我和蒲生氏鄉彼此無言地交換了一陣眼神,從對方的目光裡都更加增添了信心。本多正信雖然表演得可謂「完美」,但是一切都並沒有出乎我們之前的判斷。既然是德川家主動建造了這樣一個「台階」,我們總要配合些才好。

    「你……先起來吧!」我把語氣放緩、放軟,帶著明顯地猶豫說到。

    「大納言殿下恩准德川家所請了?」本多正信立刻追問到。

    「你先起來,起來再說!」我顯得更加「窘迫」。

    「懇求大納言殿下了!」見到我的這種反映他更加再接再厲起來。

    「也罷,我替你們德川家擔下了這份責任!」在他泣拜懇求下,我終於一拍桌子下了「決心」。

    一邊的蒲生氏鄉雖然沒有直接開口阻止,但看我目光中的「憂慮」卻是十分明顯。

    「我會懇求朝廷,將三河的設樂郡也留給德川家!」說這話時我狠狠地咬著牙,太陽穴上的青筋也能也暴了起來。

    「外臣在這裡代鄙主公……」本多正信真是「欣喜若狂」。

    「且慢!」蒲生氏鄉卻再次用冰冷的語氣打斷了他。「削奪領地只是對德川家的懲罰,這是天下的慣例,就算稍有偏頗別人也不好過於深究。畢竟在此一點上朝廷多是倚重武家領袖地判斷。但是在如此困擾天下的波動中,如果不嚴厲處置直接責任人的話,那麼只怕實在是交代不下去,天下間恐怕也不再會有人遵守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秩序了!」

    「這……我剛才也確實沒有想到!」我也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然後對本多正信問道:「既然德川殿下派大人前來想必也已經有了交代,不知道他打算怎樣?」

    「這是自然……自然……」本多正信第一次(我是這樣認為的)真正緊張了起來,喉結明顯地快速蠕動了兩下。「大久保忠佐忤逆上意挑撥是非,實在是罪大惡極。交由大納言殿下處置……」接著他又說出兩三個名字,雖然不再是德川集團的核心人物但也算是知名武將,只是處置方式改為了切腹。

    「就是這樣了嗎?」蒲生氏鄉似乎還不滿意,繼續皺著眉頭問我。

    「這……」本多正信遲疑地偷偷向我看來一眼,而這時我也不知道正在想著什麼。「請大納言殿下的示下!」他狠了狠心說到。

    「到了這步天地,德川殿下只怕……」我言之縹緲地說到。

    「大納言殿下!!!」本多正信雙眼瞪圓,頭髮都立了起來。

    「德川家經此事之後只怕會成為眾矢之的,看來只有德川殿下隱退才能逐步消除影響!」我歎了一口氣十分無奈地說道:「這也是一個沒有辦法地辦法,好在德川一門也算是人丁興旺,德川殿下此時激流勇退卻也是個時候!」

    本多正信的眼睛終於定了下來。看樣子真是在認真思考。「請大納言殿下多多包涵。這個情況有些突然不是我這個作臣下者能答應的!」最後本多正信還是十分為難地說道:「還請大納言殿下寬限個日子,我一定盡快向鄙主公請示!」

    「三天!「我以非常堅決地語氣說道:「我最多再給德川家三天的時間!」

    「德川家康實在是讓人難以琢磨的傢伙,他的作法總是讓人想像不到。可事後讓人研究起來卻都是在情理之中!」本多正信走後蒲生氏鄉臉上不再緊繃,哈哈笑著對我說到。

    「德川家康的魄力我不敢說天下第一,但是其堅忍陰沉卻實在是人所不及!」我的目光飄向遠處,心中竟然有一陣突發的感慨。

    我對德川家康的認識很深,真是可以追溯到桶狹間戰役之前,就已經成了一個完成地系統。到了後來我具有了一定能力地時候,就開始針對他制定一套專門的監控環境,儘管開始時效果不太明顯,可是也架不住水滴石穿的長功夫。

    可是十餘年來一份接一份由淺入深地報告交到我的手上,一點又一點的影響了我心中那個德川家康的形象。直到後來我自己也有些分不清,那些是我原來的認知,那些是得自後來的報告了。完全可以這麼說:在這個時代我才是德川家康的知己,我對他的瞭解甚至超過了他自己!

    「主公……主公,您怎麼了?」蒲生氏鄉叫我時目光裡有幾分憂慮,可能是因為我最近發呆的時間太多了。

    「哦……」回過神來的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就對他問道:「你說德川家康這次派本多正信來,究竟是真還是假地呢?」

    「自然是假的了,就是為了等待北條和東國其他援軍嘛!」蒲生氏鄉立刻回答到。剛剛消除的擔憂馬上有返了回來。「主公佈下如此天下大計,德川、北條等皆墜其中。此等小計自然難逃主公法眼,怎麼現在又說出這種話來?」

    「嘿、嘿、嘿,我原來也是這樣想的!」我笑了幾聲拍一拍他的肩膀,然後領先緩緩向庭園那邊走去。「德川家康確是老謀深算,這裡面當然有計。本多正信確實也是一個好演員,當然你應對的也很不錯。不過我卻從其中也看出了些別的東西,和我們原先的預想並不完全一樣!」

    「難道其中還有『真』不成!」跟在我後面的蒲生氏鄉不禁詫異地問到。

    「真真假假,亦假亦真吧!」我想像著說到,德川家康地那張胖臉彷彿又出現在了面前。蒲生氏鄉是從純軍事謀略的角度上來想這個問題,並不能說有什麼錯,而我則是試圖觸及人性。「至少對於德川家和德川家康本人的處置問題,本多正信是非常認真和仔細的,因為即便這次用不上也可以作為下次談判的基礎。在德川家康看來最好的結果是徹底擊敗我天下再次變亂起來,當然這種結果的可能性非常之低,可只要出現其他任何一種結局,就有談判和討價還價的餘地!」

    「德川家康本來就是一隻老狐狸,會這樣的打算並不奇怪!」聽我這麼一解釋蒲生氏鄉鬆了一口氣,在他想來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事情沒那麼簡單,德川家康考慮的也要比這複雜的多!」我搖了搖頭,這真的不止是個純軍事問題,但必須又要從軍事入手。「我們自進入三河起,一切行動就很順利,有時候我甚至覺得有些太順利了些,幾乎可以說是德川軍在有意配和我們!」

    「主公您是不是想得太多了,面對我們的強大軍勢德川家也唯有如此!」直到此時蒲生氏鄉才確定了這次談話的性質,只是無所事事的閒聊。「我軍強大數倍於德川,抵抗不成他只有步步後撤。這就是我們控制了速度,不然在遠江就把他給解決了!」

    「關於這一點你知道我知道,德川家康就一定不知道嗎?」這時我們已經來到了駿府的園林裡,正是奼紫嫣紅的好時候。「我相信以德川家康的沉穩和冷靜,未必就不能看不出和我軍的實力差距,那他為什麼會憤然起兵抗衡呢?如果他是對自己具有不切實際信心的話,那為什麼不見絲毫出奇制勝的險招、妙招?如果他要是一心剛烈求死的話,那為什麼又步步後撤不進行決戰呢?」

    「他……不是為了等北條援軍嗎?」蒲生氏鄉叫我說得也不那麼自信了。

    「他就知道自己一定等得到嗎?」我又是嘿嘿一笑,顯得更加狡猾。

    「德川家康之所以敢打,之所以會退,就是因為他知道一定等的到北條援軍。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不如先順著我們的腳步搏一把!」

    「那如果他要是知道了我們後面的全面計劃,是不是還會賭這一把呢?」蒲生氏鄉也叫我勾起了分析德川家康的興趣,忍不住繼續問到。

    「還是會賭的!」我立刻肯定地點了點頭。「因為不賭的話付出的全部是他自己的本錢,而賭下去北條家下的本錢更大。反正他自己還有先於北條家的機會,何必替別人省呢!」

    「那——北條家會怎麼決定呢?」

    「不知道!」我閉上眼睛搖了搖頭。「我和北條氏政……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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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20:36:57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誰家天下 47、富士川的早晨

    隨著夏日的雨季正式進入高潮,全日本的戰雲彙集向了東海道,凝聚在了駿河東部的上空。以箱根山區為分界線,列國大名大致分為了東西兩大陣營,總共投入了近20萬人的籌碼,來參加這場決定今後日本命運走向的決戰。

    天正十年(1582)的六月九日,我來到了位於富士川前線我軍一側的三枚橋城,促成此行的有兩個原因,第一、德川家的使者本多正信沒有再回來;第二、以北條氏政為首的關東聯軍到了。

    其實剛剛說得可能有些不清楚,我的本陣並沒有過來。因為如此規模的軍隊集中在一個如此狹小的地方,必要的層次和間隔還是要有的,所以作為全軍樞紐的我的本陣設在了第二道戰線之後,位於駿河中部平原出口的白鳥山城。那裡雖然還是略微狹小些,但無論是位置還是險要程度,都是絕對的上佳之選。

    駿府城後勤基地至關重要,從西面來的無論給養還是軍隊都要現在這裡集結。雖然我的主力已經前移了不少,但還是留下了掘秀政負責駐守,加上籐堂高虎在大宮城防禦甲斐方向,後勤上的安全應該不會再有什麼問題。

    此次的既定戰略是穩固防守、謹慎推進,所以在第一線的實力就顯得至關重要,至於二線只是為了在必要的時候支援第一線,所以縱身立體防禦的感念幾乎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隨我一起過來支援一線的部隊有義清、尼子、鍋島、島津、中村部,以及原先就在這裡的才藏、池田、毛利、秀清、宇喜多部,總兵力已經超過了三萬,再加上位於一道和二道戰線之間的諸星鐵炮備隊,陣容也只能用「豪華」來形容。

    北條氏政和德川家康如果想強行突破這裡,那麼只能是把東國聯軍的八萬多人全交代了。不過我完全確信,他們說服不了那邊其他的參戰者這樣幹。

    這條駿河的「東走廊」非常狹窄,在富士山麓和海岸的擠壓下形成了細長地一條,而且雖說是平地但泥土中卻密佈著常年從山上滾輪的大量碎石。零零碎碎的幾塊瘠田根本不要奢望有多少收成。

    當年今川和北條還曾經為了這裡多年征戰,我估計要不是看重連接東西的位置重要,就是白送也未必會有多少人感興趣。

    我在天守閣的頂層向東望著,手中的望遠鏡不斷地調整著焦距。「不行……怎麼還不行……」好半天也沒有看清想要看的東西,我的心裡不免有些焦躁。

    我到達三枚橋城地時間是在今天凌晨一點左右,四下來漆黑一片根本什麼也看不清。當時卻也沒有著急,心想怎麼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可今天一看還不是那麼回事。

    富士川的這短短一段真是有些特色。淺淺的河流眼下是五條,而且我已經被告知,這個數字是隨著不同季節水量的豐簡而不斷變化著的。因為地質的堅硬和水道的淤淺,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在主河道兩側形成幾條「水溝」,這也就是富士川「河系」的由來。這樣荒涼的山下河灘再加上大軍的營寨,總是令我有一種似曾相識地結果,不妨試著想像一下黑澤明電影《影武者》地最後場景。

    因為投入了巨大的力量,前軍陣勢顯得異常厚實,高高立起的寨牆除了是木樁製成這一點外,其他地和正規城牆完全沒什麼區別。

    一座座帳篷、旗桿、刁斗、被小些木欄分成的一些獨立區域。會使我這樣來自另一個時空的人。情不自禁地想起斯大林格勒外曾經有過的焦灼。

    看的這些我對於自己這方面有了一定的信心,可是對面的敵人呢?直到現在我還沒有一個太直觀的概念。

    東面和背面都是連綿的崇山峻嶺,這樣形成的半開放山谷經常是霧氣瀰漫。據說是海風和山嵐相互作用地結果。要想解除這種狀況恐怕得等到將近中午,太陽從東面的山裡出來繞到南面以後,才能完全把這種霧氣驅散。

    「原來您已經起來了,我還以為怎麼也得到下午呢!」珊瑚開門走了進來,好話從她嘴裡說出來經常也不是那麼好聽。這晚為我侍寢的是霧蝶,我醒來時她已經離開了。

    「是想多躺一會兒的,可是清晨的號令聲實在是離得太近了!」我向下指了指下面的密匝匝的連營大寨說到。

    「既然起來了就收拾收拾準備出去吧!那些人已經等了你快一個時辰……」說著變戲法一般在她的手中出現了一個銅盆和一條毛巾,我有時真懷疑她的忍者技術是否真是僅僅涉獵皮毛。

    「什麼人?」我擦著臉隨口問到。

    「除了那批想著靠拍馬屁討幾口殘羹剩飯地可憐蟲,還會有什麼人呢?」用一種極其譏誚的語氣冷嘲熱諷到。

    「不要那麼刻薄,其中可有你的二哥!」我使勁擦了幾下。然後把毛巾搭回了銅盆的邊緣。「再說不管他們靠近我跟前是出於什麼目的,但這種『靠近』在客觀上起到了穩固我地位的作用。如果獅子僅僅靠自己的牙齒和爪子那麼也就是只凶獸而已,不能號令豺狼虎豹算得上什麼百獸之王!」

    「這兒……」珊瑚拿起毛巾又使勁兒地在我臉上擦了兩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發現了什麼不乾淨的地方。

    「輕點兒……」在呲牙咧嘴中,我記起了她的劍術也相當了得。

    「我不過這也就是說說而已,當初要是我當了島津家督只怕也是一樣!」結束了對我的報復性「虐待」後,她又開始收拾起了床鋪。「對了,『客觀』是什麼意思?」

    「不論是當初、現在、還是未來,你都不可能成為島津家的家督!」我開始換衣服。看著這樣一個強勢的女人不得不屈服於命運的安排,還真是一件令人心曠神怡的事情。

    「那些傢伙沒吃早飯就趕了過來,你再不出去只怕就要有餓暈的了!」珊瑚從架子上摘下那套樣子貨的薄盔甲幫我穿戴著,並沒有再去追究「客觀」的問題。

    裝扮整齊後我選擇了另外一把名刀,「黛」實在太長坐著有些礙事。「嗯……」在我拉開門準備走出去時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卻發現一直徘徊在富士川上的霧氣居然已經散去了。

    此時已經是十一點多,南面的太陽正在進入一天中威力最為強勁的階段,一切全都看的清清楚楚。

    與我們這邊不同,東國聯軍並沒有緊靠河岸的營寨,就是在遙望可及的蒲原城下也只是錯落有致,遠遠沒有達到鋪天蓋地的程度。反倒是北面的山麓和更遠處的箱根山道入口,樹木掩映之間卻可以看到密密麻麻層出不窮的旗幟、馬印和帳篷的頂部。

    「勸……」隔扇門在我眼前緩緩地拉上了。

    「拜見諸星大納言殿下!」原本就在這裡的和我帶來的一些將領,在兩側各排成了兩排,一聽到通報我進來就齊齊地拜了下去。

    「讓諸位殿下久等了,今天一來我算是更知道了諸位的勞苦!」剛,一坐穩我就示意侍從上早餐,並沒有問他們之前是否吃過。

    「謝大納言殿下體恤!」眾人道謝後直起身來,看到我吃下第一口才把手伸向自己面前的筷子。

    「剛才我把東國聯軍的陣勢仔細觀察了一下,確實發現了些有意思的問題!」我一邊吃著一邊說到,拋磚引玉也算是檢驗一下眾人的看法。「以我看聯軍的陣勢,並不想是要和我等速戰速決,倒是一副長期抗衡的架勢。雖說地利在彼我等又是客軍,但關東貧瘠就真能與我等耗得下去嗎?」

    我的話問了出去,可是半天也沒有人回應,主動請纓出戰可能是一種忠誠加武勇的表現,但這麼多人面前貿然就發表自己的意見未必是什麼好事。說錯了固然惹人笑話,說對了顯得自己太聰明又不見得就會得到好處,再說人前張揚還容易遭到嫉恨。

    「大納言殿下明鑒萬里事必躬親,老朽實在是佩服!」總冷場也不是個事情,細川籐孝開了口。他本來就不是以武功見長的大名而且又這把年紀,說說也不會有什麼忌諱,再說此次征戰他父子具至,態度已經很坦率了。「北條家四代經營關東可謂是樹大根深,要說沒些儲備肯定是說不過去的。此次東國舉兵與大納言殿下抗衡,北條與德川必是出首之人。據在下猜測北條、德川可能是對其他大名,以大納言殿下勞師遠來必不可久相脅,又以黃金、糧食為誘。這種情況下東國駐軍據險以守可能是迫不得已,因為北條、德川根本無法驅動其餘各家下山主動交戰!」

    「有道理,很有道理!」我對這種觀點表示贊同,根據各種情報和眼前態勢來看,這樣的分析無疑也是最合理的。

    既然有人開了頭炮並得到了我的贊同,那麼下面的事情就簡單了許多,眾人紛紛發言闡述自己的意見。在這裡的多是已經久經戰陣的名將,發表的看法自然也是各有見地。當然,也有彼此頂牛各不相讓的,不過這倒是也不影響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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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20:40:22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誰家天下 48、德川家康的「秘密」

    「大家的意見都很好,都能夠有如此認同,東國的那些傢伙們也玩兒不出什麼新鮮的來!」在討論結束後我作了總結性發言,對眾大名的熱情給予了極高的評價。「不管那些人打的什麼主意,我們都要做到心中有底。不但是我要有個清醒的認識,同時也希望諸位全都能夠對東國部隊的戰力有個直觀的瞭解,這對這場戰爭最後的勝利來講是極為必要的!」

    「大納言殿下英明!」各路大名齊聲讚了一句,然後注意聽我話的內容。

    「我軍雖然前部一直和德川軍保持接觸僵持階段,但二路和三路卻剛剛從駿府開來!」為了加重語氣我用手指在桌面不斷比劃著雙方態勢,但實際上除了站在我身後的御弁丸和梅千代之外誰也看不見。「北條諸軍雖說比我等早來了兩天,但實際上路程更遠,談不上以逸待勞的優勢。所以據我判斷,彼方暫時不會主動出擊,而且認為我軍既然立下了牢固的營寨就也不會那麼匆忙!」說到這裡我略微停了一下,掃視了一下眾人的反應。

    「有道理……」有幾個人和自己身邊的人交頭接耳了幾句,其餘大多數則是聚精會神聆聽著我下面的命令。

    「所以我決定……立刻對蒲原城展開攻擊!」我陡然加重了語氣,屋內的氣氛為之一窒。

    「是不是……是不是操切了些!」還是細川籐孝,他皺著眉頭說道:「我方前軍三萬且陣勢穩固,防守自然是毫無問題。可東國聯軍畢竟是八萬之眾,我軍進攻中如果出現援助脫節……」下面的話他並沒有說下去,外交家總是更加趨於保守。

    「我倒是覺得此舉可行!」島津義弘突然說著,而且語氣決絕。「因為此間地勢狹長,所以我軍才分次列陣。同樣的道理,東國之軍雖然藉著山石林木防禦嚴密,但部隊調集運動甚至還遠不及我方。我昨天已經仔細觀察過。蒲原城周圍和北側山上的敵軍,最多也就是兩萬五千的樣子,可能實際上還達不到這個數字。我軍進攻至少在數量上並不存在劣勢,只要二線部隊及時接應不會有什麼問題!」

    「島津殿下所言甚是深刻,在下也是這般看法!」他的話音剛落,毛利輝元立刻出言表示支持。「東國聯軍軍勢甚雜人心不齊,北條氏政和德川家康必不敢將全部精銳投入一線,所以這兩萬多人的戰鬥力和配合都大是問題。加之東國部隊裝備多簡陋。除德川外就是北條軍隊配備的鐵炮比例都不高。因此在大兵團密集的膠著戰中,能夠發揮多少作用都很難保證!」

    「可如果我軍直接攻擊蒲原城地話,側翼不就暴露給北面山上的敵軍了嗎?」細川真之看了看毛利輝元又看了看我,猶猶豫豫地說。

    「這也算不上問題!」鍋島直茂攥拳在面前的桌子上捶了一下,信心十足地說道:「北面山坡雖然是居高臨下,但上面樹木叢雜並無大道,不要說騎兵衝鋒,就是一般足輕大部隊列陣也不可能。我軍只要有兩到三千部隊戒備,敵軍既佔不到以上擊下的優勢,也達不到突然襲擊的效果!」

    後面又有幾個人紛紛發言。不過基調已經大致定了下來。主流意見是支持立刻進攻的。

    「諸位所言極是,其實我也沒打算一下子就能拿下蒲原城!」看後面的已經沒有什麼新鮮意見,我就止住眾人開口說道:「敵軍想不到我們會立刻進攻。尤其是在剛剛建好大營之後,所以應對也必然慌亂。這種匆忙的反應多半不會考慮好多少掩飾地行動,我們也就可以從中察覺更多的真實意圖。我命令島津、細川、中村三部,一個時辰後開始進攻蒲原城;波多野、池田、毛利、可兒四部跟進,隨時準備支援攻城部隊並防備側翼;餘者嚴守大營戒備聽我號令,而且我會命令二線的大友、丹羽、十河、織田部向前靠攏!」

    「是!」眾人齊聲應諾。

    大量部隊準備出戰,在這麼近的距離上很難做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更何況北面山上的敵軍處於絕對的高位,我們這裡的一舉一動那邊都會有察黨

    可最終山上的東國部隊除了一些小小的騷動外,並沒有什麼實際地舉動,倒是東面蒲原城地部隊一排又一排地站上了城頭。就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下一個時辰很快過去。一隊又一隊的部隊從營門開了出去,渡過一條又一條富士川地支流向蒲原城方向接近。

    「你是不是也急著出去拚殺一番哪!」我用望遠鏡觀察著遠處的部隊的行動,緩緩地說道。

    在那邊島津、細川、中村三部的攻城部隊已經渡過了最後一條河,不過卻在河岸上停了下來,看來是在做「衝刺」前的最後準備。後面負責接應的部隊也已經全部開出了營寨,正在幾條河流之間的險要處佈置陣型。

    「現在連二哥也有了接應的任務,可我卻……」義清低著頭踢開腳前的一塊石頭,十分鬱悶地說。

    蒲生氏鄉正在前面佈置甲騎和諸星鐵炮備隊的支援配備了,所以他就無所事事地站在了這裡。雖說他是我地兒子並且名義上作為信清的代官。但我還沒有糊塗到讓一個10歲小孩直接指揮這麼重要的力量。

    「以後的事情還多得很,這裡並沒有你出戰的必要!」我沒有因為他覺得委屈就改變態度,這也算得上是一種挫折教育。「雖然大的戰略已經安排好了,但是有些細節還是會有出入。就比如眼前,這場試探性接觸還是有變數的,這就要求各部指揮官成熟並且有一定經驗!」

    「說到底您還是不信任我!」他氣鼓鼓地說著。

    「你一定要這麼理解……也未嘗不可!」我拿下望遠鏡看著他笑笑說到。「就比如說這次對陣的主要敵人之一德川家康,就連我也不敢說百分之百的看透他,更何況是你們!」

    「一個不自量力地老頑固而已,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義清忿忿地說出了一句令我驚訝的話。

    「不自量力,還老頑固?這話是誰告訴你的?」我難以理解地問。

    「難道不是嗎!」他理直氣壯地說道:「當年手下不過一千人就敢脫離今川獨立,還主動進攻信長公,這不是自不量力是什麼?面對武田強勢他理應避其鋒芒,可卻貿然發動三方原之戰,真是蠢的可以。還有現在對抗父親,除了頭腦不清的『老糊塗』還能怎樣解釋?」說完他還得意地看著我。

    「唉……」我忽然悲哀地發覺自己盯住了天下所有大名,最不瞭解的居然是自己的兒子。「德川家康是一條精於算計的『老狐狸』,不但算計敵人、盟友,還同時算計著自己。他不是你這樣的小孩子能夠看清的,以後可不要在人前說這種淺薄的話!」

    「何以見得呢?」他還是不服氣。

    「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德川家康在遠江的居城為什麼選在濱松,而不是二俁城呢?」我笑著問到。「如果要遏制武田的話自然是二俁城更好,只要掌握住了這裡武田軍就不可能放心大膽地進入三河。可德川家卻選擇偏居於濱松,那是為什麼呢?」

    「二俁城雖然地勢險要但汲水困難,濱松城卻是得天獨厚的要衝!」義清衝著我眨巴了幾下眼睛後說道:「濱松城左湖右海,敵軍空有強大兵力也難以接近,不但飲水不缺就是糧食也可以從海上接濟,即便面對長期圍城也不難抵禦!」

    「可是那裡絲毫沒有什麼作用,控制了二俁城也就限制了濱松東西兩面的運動!」看著他認真的樣子我笑到,雖然他的問題非常幼稚。「至於說到防守和汲水的問題就更簡單,只要把二俁城自上而下擴大到三重城牆就行了。這樣二俁城還會有一個臨河的水門,原來的敵人恐怕也很難隨身帶著戰船。屆時可乘船直下濱名湖,再多的敵人也無法把一個湖圍得密不透風吧!」

    「那……那擴建二俁城,花費的財力也太多了吧!」我的話已經給他造成了困惑,但還是繼續強辯道:「擴建內外兩道城牆,還要依山勢走向而修,這對於德川家來說……」

    「哈、哈、哈……」聽著他稚氣的話我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為了把當初的三流小城引馬建成後來的居城濱松,德川家花費的錢財也未必就比擴建二俁城小吧?」

    「那……」

    「可以你要知道……」

    義清又找了幾個自認為立得住腳的理由,可都被我給駁倒了,最後不得不說:「我不明白了,可總得有個理由吧?」

    「這個理由當然有,那就是德川家康根本不打算和任何人拚命!」笑意逐漸在我臉上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種肅殺的冷漠。「德川家數代家主均是英年早逝,累次衰敗之下只能在各大勢力的夾縫中求生存,與周圍的今川、織田、武田以及現在的我比起來,他們實在是太弱小了。所以德川家康所做的一切,就是在借助別人力量時不斷體現自己的價值,但絕對不會把自己的老本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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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20:40:54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誰家天下 49、開始吧!

    「哦……」義清站在那裡愣了半天,這個問題以他的年紀來講實在是太複雜了。「為了借助別人的力量……為了體現自己的價值……就一次又一次作出那麼大犧牲?」他嘴裡喃喃自語到。

    「犧牲是不小,但都是值得付出的!」他的聲音雖小但我還是聽到了,又抬起望遠鏡向前面看去。

    這時前鋒三部已經開始清除蒲原城外圍的輔助巖砦,遭到了一定抵抗但不是很激烈。蒲原主城以弓箭進行了援助,但作用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並沒有人從城門裡出來,北面山上的敵軍也沒有動靜。

    「三方原一戰德川家康幾乎把老命送掉,這也算是值得的冒險?」義清還是放不下那個問題,可卻也怎麼也想不明白。

    「這就是德川家康不同尋常的地方,關鍵的時候捨得出手!」前面的戰事還沒有出現什麼戲劇性轉折,我的興趣也逐漸減了下來。「有很多人,尤其是在身居高位有了一定身價後,就開始做事瞻前顧後不敢捨棄,其結果反而損失更大。我有時候也犯這個毛病,德川家康做得比我要好。就好比在武田信玄攻打遠江那一次,如果不打三方原那一仗,無論織田還是武田誰勝了都沒他好果子吃。織田勝了會懷疑他與武田暗通款曲,武田勝了也不會容忍在京都通向老家的道路上,存在他這麼個態度曖昧的實力派。

    相反打了這一仗,織田會感激他盡心竭力,而武田也不會在意這個已經被打殘了的廢物。至少在進京之初不會有精力顧上德川家,這就給他們留出來足夠還轉的時機!」

    「就……就著樣完了?」義清瞠目結舌,覺得有些近乎天方夜談。

    「可不這麼就完了,你想不到吧!」我自己也覺得有些無奈,這世界上即便是制定規則的人自己也不得不遵循某種規則。「如果你不捨得付出,比你強大的力量就會找到清除你的理由,就好比德川家康如果沒有輔助信長公上洛和姊妹川、三方原的苦戰。那麼後來被勒令剖腹的恐怕就不只是一個信康了。可如果你不能體現出自己地價值,那麼最終會被同化掉,剩下的只是個空頭名義。就好像原來那些齋籐和六角的那些家臣,總是被調來調去看別人的臉色行事。唯有數強之間的德川家,屢次不惜本錢的苦戰,不但德川家依舊是那個德川家,而且勢力反而益發的強盛了!」

    蒲原城的外圍很快被清理乾淨,潰散地足輕向山上跑去。城門依舊緊緊地關閉著。看來城裡的人既不想出城支援,也不想放什麼人進來。

    細川和島津軍把從後面運上來的撞車一點點往前推,因為尚未進入射程所以沒有受到弓箭的襲擊。中村試圖對城外的潰逃部隊進行追擊,但是在山腳下聽到鐵炮聲響起後就退了回來。

    「真不知道德川家康的腦袋是怎麼長的,這麼複雜的事情也能夠算清楚!」

    「要不他就是德川家康了?我敢說相同條件下你們哥幾個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雖然我聽出義清的語氣裡有些悲觀,但卻為他能夠更加認清現實而感到高興。「在德川家康地心裡有一條底線,為了保住這條底線他可以拋棄任何人,包括自己地親生兒子。可要是一旦這條底線受到了威脅,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咬任何人。僅在這一點上他卻是超過了我。是個真正的梟雄!」

    「要把自己的兒子也賠掉?作個梟雄還真不容易!」義清到底還是個小孩子。聲音裡帶著絲絲地吸涼氣聲。「那他地這個『底線』,究竟什麼呢?」

    「那自然是……哦!」說到一半突然停住,我意外地發現自己居然也不知道德川家康的『底線』究竟是什麼。是啊!德川家康的底線究竟是什麼呢?

    如果說保護自己的家人是他的底線。那我實在想不出還有比信康對他更親近的人;如果是保持德川家的獨立性,那他怎麼會毫不猶豫地在脫離今川後與織田結盟,而且是20年緊緊跟著織田信長的指揮棒轉;你要說是為了保存壯大德川家的實力,三方原一戰他又是不惜血本。

    到底有什麼是觸及底線,而令德川家康奮起破釜沉舟決心的事情呢?我好像真是沒有看到,無論是過去看書還是來到這個時空親自接觸,都沒有見過。好像無論是什麼事情他都可以協商,什麼都可以通融,可以取得最終地妥協。他最善於的好像就是這一點,在嚴重劣勢的時候。卻總是能為自己爭取一個最為有利的談判位置和結果。

    德川家康真正能夠絕不妥協時候,也就是他佔據絕對優勢的時候,落在他手裡的敵人絕對不要想逃出生天。我記憶中的豐臣秀賴是這樣,眼見得明智光秀也是這這樣。

    「我也不知道!」既然自己想不明白,我只好老老實實地對兒子說,不能因為自己的面子而讓他們形成錯誤觀念。「剛才說過,我也不能完全看頭德川家康,這便是其中一點。戰國中其他強者之所以能夠迅速崛起,多是得益於他們鄰居的低能。即便是有一兩個勢均力敵地對手,也可以先消滅其他人以壯大自己。似乎只有德川家康是個例外,除了一個讓他佔到不少便宜的今川氏真之外,隨便哪一個的優勢都不是他所能抗衡的。這種情況下使他總是不斷地在鬥爭和妥協著,至於底線已經叫人難以琢磨了!」

    「這種『雙頭蛇』的行為……會管用?」義清匪夷所思地說到。

    「怎麼不管用!」我立刻說到。「今川義元、信長公直到北條氏政,德川家康總是不斷地與比自己強大的勢力結盟,而且基本上都忠實執行了盟約,除非是另一方的直接當事人死了。可結果你看怎麼樣,他在聯盟中的地位不斷提到,到了眼下已經與北條氏政沒什麼差別了!」

    前面的攻城已經展開,雖然還沒有撞破大門,但一些士兵卻已經接近了城頭。守城的一方非常堅決,但卻缺乏什麼強力有效的手段,弓箭沒什麼威力鐵炮又太少,只能用一支支長槍刺著梯子頂端的進攻者。一旦攻擊一方大量登上城頭的話,那麼長槍恐怕也就和擺設差不多了。

    如果沒有什麼意外出現的話,蒲原城很快就會被攻克,也不知道德川家康本人是不是在北面的山上。我的情報上說作為「盟主」的北條氏政此刻是在葛山城,而德川家康輕騎簡從行跡詭秘。

    「你替我看看,蒲原城裡的守將是誰?」我把望遠鏡遞給了義清,城頭上的馬印雖然眼熟卻記不起來是誰了。

    「是……鳥居元直!」他只瞄了一眼就立刻回答到。

    「哦……」我點了點頭,他們學習這些就像我小時記英文單詞一樣。

    「那是不是這次一定要……」義清右手握拳豎起拇指,在自己的脖子前面比劃著劃了一道。

    「我倒是這麼想的,可是未必能抓住這樣的機會!」我莫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跟那些德川、毛利這樣的傢伙打交道還真是不容易。「就像信長公當年逼德川信康自盡,並不是沒有作過德川反叛的估計,可結果怎麼樣,並沒有給他清除德川的機會。雖然我也有保留毛利的打算,但是毛利輝元如果不答應那些苛刻條件結果未必是這樣,要是毛利家做到這一步我還不依不饒,只怕大部分依附的豪族們也就要離心離德了。德川家康比毛利輝元更加高明,他會找到一個我無法拒絕的時間,用無法我無法拒絕的方式來逼我答應。過段時間你就看到了,德川家康死不了!」

    「那怎麼辦?」面對這個「天大」的難題,義清真的感到很困擾。

    「按照您的說法:哥哥們和我對付不了德川家康,而您又不能殺死他,豈不是沒有辦法了?」

    「那倒也不是……咦!」正說著我的注意力突然被前面吸引了過去,情不自禁微微站了起來。

    蒲原城的大門終於被打開,大量的武士和足輕蜂擁而入,從進入的速度上來看,應該是沒有受到多麼強烈的抵抗。不過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北面山上旗旛搖動,似乎是要有什麼「動作」,而且聲勢還不小。

    「那可不可以由我找個借口殺掉德川家康,然後您再處置我?」

    「嗯……什嗎?!」突然明白了這話的意思,我腿一軟險些坐在地上,驚詫莫名地看著義清,真不知道這個念頭是怎麼鑽進他腦袋裡面的。

    不理我的反應他繼續嚴肅地說道:「這樣一切問題就都解決了,無論是您、是我、還是大哥……」

    「不要說了!」我斷然地打斷了他的話,但看著那對清澈地眼睛不自禁又放緩了語氣說道:「跟你說這些話不是為了嚇唬你們,只是要你們清楚德川家康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的問題我自然會解決,但是以後還會不會出現類似的傢伙誰也不敢說,那時就要靠你們自己對付了。以後不要說這樣的傻話,凡事要多動動腦子想辦法!」

    「是!」

    鐵炮聲劇烈而密集的聲音猛然響起,我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前面,不過心境卻已經不同。「德川家康,我會看著你使出所有手段!」我突然覺得從來不曾這麼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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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20:41:29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誰家天下 50、籐孝的建議

    天正十年(1582)的六月九日,蒲原城被攻克了。德川軍大約又損失了三百多人,並且鳥居元直在突圍過程中戰死。

    從北面山上下來的援軍戰鬥力和士氣都相當的低落,還沒列開陣勢就遭到了秀清和毛利軍的鐵炮射擊,接著就是一支由大名旗本混合騎隊的側翼衝擊,所以說還沒使上勁兒就完了。好在剛下山走出的還不算遠,大部分人一扭頭又往山上的林子裡跑了回去,倒是沒損失多少人手。

    可憐的是剛剛撤出蒲原城的鳥居元直,根本沒有得到任何策應和掩護,身後的馬印還沒來得及展開,就被中村軍中的一個鐵炮足輕一槍撂了下來。

    從看到東國軍隊衝下山坡,出現在森林的邊緣開始,我就知道自己今天是成功了,同時也是失敗了。

    所謂成功,我僅僅在半天時間裡就取得了勝利,輕易地拿下了東駿河走廊的最後一座谷地城堡——蒲原城。這難道不是明明白白的勝利嗎?我的軍隊以微小的代價就達到了既定目標,並且討取了敵軍的守將,軍心士氣空前高漲。一時之間氣勢如虹,甚至有了一月內平定關東八國的論調。

    所謂失敗是因為這次攻擊早在德川家康的預料之中,守軍和援軍中既沒有其他東國大名的軍隊,也沒有德川家的精銳。這裡面有兩個原因,第一、德川家康無意死守任何一座平地上的城池,佔據箱根天險長期堅持,後面自然是另有主意;第二、是要給山上的其他勢力看看:我德川家康是盡了全力了,今後就看你們的了!

    佈置島津義弘駐守蒲原城,中村、十河外圍策應,並且又有池田、可兒、毛利、大友這樣的大勢力隨時接應,應該是萬無一失了。用了一天的時間終於把一切安排好了,以前的工事延伸到了蒲原城下形成了新的前沿。估計暫時不會有什麼事情,我準備再過一天就返回白鳥山城。統籌指揮全部戰局。因為新拿下的蒲原城過於突出離敵軍過近,我這晚還是住在三枚橋城。

    晚飯時對今天立下戰功地大名部隊進行了口頭表揚,幾個下級武士賞賜了黃金。大家的興致都很高,眼前似乎沒什麼可以擔心的,尤其是過去是我敵對面的幾個人,眼看著似乎通過這種方式那些嫌隙正在逐步消失。

    「主公,您早些休息吧!」一些零碎的公事談完,蒲生氏鄉站起身來準備告辭。

    「你再督促一下前出各部。一定要小心戒備!」我感覺一陣倦意襲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雖說北條氏政未必敢於與我們決戰,尤其是在這樣一個地方決戰,但我想『小動作』還是會有的。這個好高騖遠自以為了不起的傢伙,第一次作東國聯軍盟主這麼有面子的事情,恐怕怎麼也得折騰一下!」

    「北條手下還是很有幾員名將地,可是前面的那幾位也不白給!」蒲生氏鄉嘿嘿一笑,以一種揶揄的語氣褒貶道:「那些傢伙已經生存了這麼多年,不會連這點都看不到,如果真不明白。死了也沒什麼可惜。

    就北條氏政的眼界和天下大勢的佈局來說。能取得點兒局部勝利就夠他樂了!」

    「可別這麼說,北條氏政可是自視甚高的!」想起那些關於北條氏政的情報,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什麼平氏名門北條家。好像他現在已經忘了北條早雲的食客身份!」

    「叫您這麼一說,我還真想起一個主意來!」他帶著壞壞的笑容對我說道:「如果您真想要激北條氏政出戰的話,只要命人在陣前大喊『伊勢氏政』,想來他一定會暴跳如雷憤怒若狂!」

    「你可真夠損地!」我們兩個人笑過一陣後,他就退了出去。

    「稟主公,細川籐孝殿下求見!」我正想去睡覺,梅千代卻進來通報。雖然我已經覺得很睏,但還是把他請了進來。

    「這麼晚了還來打擾大納言殿下休息,實在是冒昧了!」細川籐孝一進來就向我道歉到。

    「細川前輩不必多禮,你地指教我願隨時聆聽!」對於細川籐孝我的印象一直很好。這個人雖然以外交能力著稱但卻極少使用什麼陰謀詭計。當然也許是能力不足無法使用,不過這確實也是亂世中身為弱者另一種韜光養晦的方法。

    「指教一說實在是愧不敢當,大納言殿下對我地恩情實在是報答不盡!」細川籐孝表現出了一定的激動,但讓人看著並不是那麼做作。「當年老朽遷移山陰,原本是擠佔了大納言殿下的地方,可殿下不但不加怪罪,反而多方予以援護。如果不是殿下的一再提攜,只怕我在山陰也站不住腳!」

    「都是在一條船上,這樣的話實在是沒有必要!」這大半夜的他來想必不光是為了說上幾句客氣話。我等著他說出下面的實際內容。

    「老朽材德微薄也沒什麼幫得上殿下的,只是對眼下的戰局有些想法!」身為一個外交家他自然通曉人情世故,沒有過多的廢話直接切入主題。「我軍眼下雖然兵多將廣,但是東軍亦是實力雄厚,且彼方佔據箱根天險,我軍要想速勝實在是不易。長期對峙軍資靡費,對我軍實實地不利!」

    「那依細川前輩的高見呢?」我倒是想聽聽他的主意。會出現這種情況在戰爭開始前我就知道,並且早就制定了成熟的計劃,不過現在聽聽他的意見也不錯,也可以借此看出一些歸附大名的看法。

    「以老朽一點愚陋淺見……」他看了看我的表情,但是沒找到任何方面的提示。「要想迅速突破眼下的僵局,唯有在外線尋機突破!」

    「哦……」聽了這話我地心裡就是一個翻個,難道是我與半兵衛、氏鄉制定的計劃被他察覺了?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應該直接來找我,那豈不是白癡到了腦細胞完全壞死的地步。「如果細川前輩能夠提出切實可行的具體計劃,那麼對於朝廷和天下實在是一件功德無量之舉!」我「興奮」地追問到。

    「老朽的愚見,正要請大納言殿下裁奪!」可能是把我流露出的些許激動當成了興奮,細川籐孝變得更加有信心。「此次為了對抗朝廷的征討大軍,北條家幾乎把全部力量都帶了出來,雖然得以在箱根和大納言殿下對峙,但是小田原的防守也就空了。常陸大名佐竹家長期與北條抗衡,當主義重更是一方豪傑,此番東國大軍雲集他並沒有前來,就可見其和另外那些人並不是一條心!」

    「吁……」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終於放下了心。原來細川籐孝並不是知道了我的策略,想一想自己也覺得有些草木皆兵了。

    不過既然他提出來我倒是覺得值得認真對待,至少這樣看來沒什麼副作用。「既然北條氏政和佐竹家並不和睦,怎麼會對那邊沒有防備呢?」我故意皺著眉頭這樣問到。

    「雖然不一定能指望佐竹拿下小田原城,但畢竟他在常陸可以隨時動員起一萬人來!」不知道我實際的打算,細川籐孝賣勁兒的勸說道:「宇都宮、相馬等人雖然前來參戰,但是對與此戰的前景並沒有十足的信心。只要聽聞佐竹家出兵的消息,必然軍心渙散各自返國。箱根雖有天險……」他還是喋喋不休地講述起了這樣作的好處。

    我基本已經打定了主意,不過還是應該讓他覺得這是努力爭取來的結果,因而在猶豫了好一會兒後才說道:「好吧!既然是細川前輩的推薦,我就派人……」

    「不,老朽請求親自前往!」他突然說到。

    「細川前輩,您……?」對於他的這個建議我真是有些意外,這麼大的歲數了何必呢?且不說沿途輾轉風險重重,光是山高路遠舟車勞頓就不是這個歲數的人能夠輕易承受的。

    不過隨即我就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深深的憂慮,一種老人對家族未來的憂慮!可能是因為屋裡光線太暗的關係,我直到了此時才看出來。

    「老前輩如此前往,身體吃得消嗎?」雖然知道他已經下定了決心,但我還是忍不住問到。

    「老朽雖然上了幾歲年紀但還壯健,大納言殿下完全不必擔心。再說老朽與佐竹家岡本禪哲數次見面相交甚篤,不會有什麼問題!」細川籐孝伸出手來在胸前拍了兩下,以此來表示毫無問題。「老朽此去一定馬到功成,只是忠興留此間還望殿下多多提攜!」

    「細川殿下多多保重,我明天就派人安排路上的事宜!」我其實並不想搞得如此沉重,但不知怎麼就變得壓抑了。

    「大納言殿下放心,老朽必不負所望!」

    又送走了細川籐孝我這裡終於消停了下來,不知怎麼卻又不是那麼困了。「佐竹義重……岡本禪哲……」想著想著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不相信這次北條氏政和德川家康沒有聯絡佐竹義重,但只怕他現在正在疑神疑鬼沒那個心思。當岡本禪哲把我的另一個身份帶回去後,真不知道他又會作何感想!戰爭已經開始了一個多月,又不知道他有幾個晚上能睡好覺。

    推開向東的一面窗子,一股潮濕的風撲面而來。「今晚我能夠睡個好覺了吧!」我自言自語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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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20:42:10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誰家天下 51、靜夜的來襲者

    「啊……」我打了個哈欠逐漸恢復了意識,不過腦子裡依舊是處於迷迷糊糊的狀態,睡眼惺忪中感覺依舊置身在黑暗當中。真是奇怪了,我明明很疲倦怎麼半夜就行醒了。「真是見鬼了……」此刻的狀態顯然不適合思考如此嚴肅重大的問題,我閉緊眼睛準備接續剛才的好夢。

    「別睡了……好不容易醒過來……快別睡了……」一個聲音堅決地干擾著我的樂趣,好像不把我折騰起來誓不罷休的樣子。

    「別鬧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我將雙臂緊了緊,意圖將那個聲音鎮壓下去。

    「你起來!我叫你起來!」那個悅耳的聲音變得有些凶巴巴的,同時我的耳朵感到一陣劇痛。

    「唉呦、唉呦……你輕著點兒!」這回瞌睡毫無抵抗地飛快撤退,我大叫著睜開了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立著眉毛瞪著眼睛的珊瑚。「你這是幹什麼,剛在還沒有夠嗎?」我不知道今天她是怎麼回事,平時在這種事情上她可是沒有連續作戰的實力的。

    「你的腦子裡怎麼都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嗔怪地白了我一眼,藉著從窗子裡投進來的月光我非常清楚地看清了她臉上的羞澀。

    「既然不是就不要打擾我睡覺,明天一早還回白鳥山城去呢!」我使勁兒的在她挺翹的臀部上拍了一把,手感還是那樣銷魂。

    「唉呦!」這回是她在沒有準備下受襲叫了一聲,不過隨即就反過來捏住了我那只作惡的手。「你這個武士是怎麼當上的,就沒有發覺有什麼不對嗎?」

    「我是趕鴨子上架當上的武士……不對……能有什麼不對?」我嘟嘟囔囔地抱怨著。可是我也知道,不按她說的去做我今晚是不要想睡覺了。

    屋子裡還是黑漆漆的,還是只有我們兩個人。屋子裡的擺設也沒有變,因為被壓在下面的這張床鋪也不可能移動,就是被子下面我們兩個人摟抱在一起的赤裸身體也僅僅是存在體位問題。要一定非得說有什麼變化地話,就是從窗外射進來的月光位置有些改變,由盔甲架移到了她的臉上。僅此而已!

    「這麼遲鈍真不知到你是怎麼活下來的!」她恨恨地說了一聲,果然伸手向窗外一指。「你聽聽外面有什麼動靜!」

    「哦……」我側耳一聽,臉色也不禁變了變。

    並不需要多麼強橫的耳力,聽她這麼一說我也注意到了。夜色中有隨著夏季山谷中的微風,有一陣陣轟響傳來,那毫無疑問是鐵炮的聲音,不過並不是齊射,而且距離至少在500米開外。

    「難道東軍開始進攻了?」剛一說出來我就知道不對了。這根本不可能是大規模夜戰的而發出地聲音。

    如果是東軍的大規模進攻,城下的大營不可能毫無聲息,就算不去援助也該整軍備戰了,再說也絕對不敢不通知我。一場夜戰就算是偷襲吧!可既然連鐵炮都用上了,那麼也沒有必要掩藏喊殺和法螺聲。

    「什麼時候的事,有人來通報過了嗎?」我一下子坐了起來,薄被滑落了下來。略帶涼意的風吹在還沾著汗水的身上,我不禁打了個寒戰。

    我的動作也使珊瑚的身體一下子暴露了出來,白花花的一片顯得十分耀眼。不過此刻我可是沒有別的心思,拉起被子又蓋在她地身上。

    「剛才已經響了有一陣子。可就這樣你還是呼呼大睡!」她自己倒是一點兒也不在意。坐起來披著被子先服侍我穿衣服。「應該是在這裡和蒲原城之間地大營遭到了夜襲,好像是在富士川河流之間紮營的池田和大友部。那邊應該派人通報過情況,蒲生殿下正在處理當中!可能覺得這種程度的事情不值得向你稟報。所以沒有直接來人。

    這一切都是在二層遊廊上巡邏地衛兵看到的……」

    「哦,氏鄉已經在處理了!」我捏住衣領的手停了一下,稍頃才又恢復了動作。「既然氏鄉已經在做這件事,那麼也沒有必要再叫我了吧!」我這樣語氣輕鬆地說到。

    「你倒還真是大松心,原來『天下人,也是可以這麼當的!」珊瑚邊取笑邊將一柄肋差別在我的腰帶上,然後自己開始穿衣服。「你知道這有多久了嗎?告訴你,足足一個時辰了!」

    「一個時辰!響了一個時辰的鐵炮我都沒醒?」對於這個情況我還真是吃了一驚,同時還有些佩服我自己。一般情況下我睡覺還是比較驚醒的,今天這不知道是怎麼了。

    「誰說不是呢!」她飛快地穿戴整齊,然後走過去把我們兩個人的武器捧了過來。

    我接過了佩刀。但是握在手裡遲遲沒有往身上掛。

    聽鐵炮的激烈程度這根本算不上偷襲,頂多也就是一場襲擾,可就是這樣的動作按理說不能持久,應該說是打了就走地,為什麼會是這樣呢?如果是大舉進攻絕對不是這個動靜,我的心裡一時充滿了好奇心。

    「剛才霧蝶來說過了,我怎麼叫也叫不醒你!」看我一直坐著不動她有些奇怪,只得繼續說道:「我讓她們三個在這附近嚴加戒備,另派了幾個人去那邊盯著。有什麼事情及時回報!」

    「有回報了?」珊瑚的敢作敢當我是早就知道,可是發生了這麼多事我怎麼還沒醒?

    「沒有!」

    「沒有?那你幹什麼!」說著說著我又打了個哈欠,不過還是準備去親自關心一下這件事。

    「從鐵炮響過的方向來看,敵軍的動作非常怪異!」珊瑚的動作非常之快,三下兩下就把自己完全裝備好了。「襲擊者似乎並不是來自一個方向,而且曾經攻入過池田營內。這麼久都沒有來回報,說不定出了什麼大事情!」

    「這……可能嗎?」我有些難以相信,如果真要是被人攻破了大營怎麼會是這個動靜。

    「看看再說吧!」

    走出了臥室,我這才知道波動真的是已經發生了很久。一段短短且並不寬闊的走廊上,居然站著不下50個侍衛,一個個手按刀柄緊張的嚴密戒備,即便看見我出來也是緊緊抿著嘴唇一聲不吭。

    看著他們我真是有些慚愧,在之前我抱著美人呼呼大睡地著一個時辰裡,不知道他們經歷了怎樣的緊張和激動。他們是為了我、為了諸星家還是為了自己的信念?這些問題也許根本就不會有一個明確的答案,因為這幾個內容在他們的心目中根本就是和而為一的。

    我並沒有下樓去甚至走出三枚橋城,因為前面是蒲生氏鄉的責任,我去了反而是一種干擾。雖然眼下還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憑直覺我判斷是東軍一場針對心理上的襲擾,這個時候如果我再表示出絲毫的憂慮,即便是蒲生氏鄉自己不在意,其他大名只怕也會人心惶惶。

    「還真是高明啊!」走在走廊上我心裡這樣想著,還真是對出了這個高明主意的人有幾分佩服。

    我的軍隊是一支聯軍,而且是一些由過去長期敵對勢力組成的聯軍,還是第一次協同作戰。在這樣的軍隊中最大的威脅往往不是來自對手的強大,而是相互之間猜忌導致的信心崩潰,如果讓那些毛利、島津之流看到我對自己委派的前鋒指揮蒲生氏鄉不信任還要事事親自插手,這場仗也就不要想再打了!

    不過……我怎麼就沒有先想到這一招呢?還真是該死!東國聯軍與我們面臨著相同的問題,甚至比我們這邊更加嚴重,不管怎麼說我的手裡還有在京都的各家大名的人質,北條和德川現在可作不到這一點。再說長期處於北條家壓搾欺凌之下的東郭諸大名本身就心結頗深,所以他們疑神疑鬼的感覺……

    一切還是我的緣故,因為已經制定了全局的穩妥計劃,在這邊的具體方略就有些疏忽了。其實就算是這場戰爭的勝利是必然的,該做得事情還是要做的!

    我一路登上了天守閣的最頂層,這裡的人反而少了許多。等我進了房間,裡面只有鶯和霧蝶兩個人。

    按照一般大名的習慣,總是喜歡住在天守閣的頂層,認為這樣更安全。可我卻反而覺得這樣不塌實,也許是以前看得驚險電影太多了,那種使用滑翔翼偷襲的方式偷襲實在是令我心驚膽戰。所以現在不管在哪座城堡裡我一般都是住在從上數第二層,並且至少要有五個忍者在屋頂值夜。

    「知道是怎麼事情了嗎?」我一進屋就問到。

    「還不清楚!」鶯本來正拿著望遠鏡站在東面的窗子前瞭望,看到我進來進忙退開一步並遞過了望遠鏡。「原本覺得那邊只是一點響動問題不大,可是卻沒想到持續了這麼長時間。蒲生殿下看來沒有能把襲擾者壓制下去,我們派去的人才剛剛過去!」

    「鶴師姐在屋頂,狐師姐在下面,主公身處軍前因而我們未敢輕離!」見我看她霧蝶解釋到。

    「嗯……」我點了點頭走到剛才鶯站的位置上,抬起望遠鏡仔細的往那邊看去。

    池田恆興和大友義統都不是第一次上戰場的「雛」,手下也不乏得力的家臣。他們的大營依舊嚴整穩固不見絲毫錯亂,就是各處的***也也與平時無二。只是……襲擊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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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3 20:42:45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誰家天下 52、諸星清氏在此!

    雖然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也沒有找到襲擊者,但是大發和池田兩座大營的邊緣卻不時閃過火光,那應該是鐵炮發射造成的。

    只是看那火光閃現並不是在一處,而是四面八方都有。

    「即便是襲擾也不可能是每面十幾個人,要圍住這麼兩座大營東軍那邊這到底是出動了多少人啊?」我的心裡有心亂,畢竟這裡不是自己的地方。在近畿和近國那邊的人們對東國武士懷有一種本能的恐懼,多少年了不能不說對我也產生了潛移默化的影響,其實又何止是我,就是當年的織田信長不是也對武田信玄也是怵的厲害!

    這裡距離大友和池田的大營就算沒有一千米,七八百米總是有的,這麼遠的距離即便是有望遠鏡也是十分模糊。再說現在還是黑夜,***也只能是在營內,雖然也有了一種類似水桶一樣的「探照燈」,但是效果也僅是聊勝於無而已。又不是什麼大部隊的行動,我這裡根本看不清楚進攻者的情況。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大約5分鐘之後一對影影綽綽的人影終於落入了我的眼內!那是一隊人數約有兩百人的騎兵,可他們卻……卻是出現在水面上。

    之前已經說過富士川的河道現在是五條,而營寨是怎麼也不可能紮在水裡的,這樣在各部大軍佈置的穩固連營之間,不可避免地出現了一些「縫隙」!

    在這次出兵的大名當中,大友和池田的人馬可以說是最多的,而且大友家長期與南蠻做生意,池田在織田和我的持續援助之下,裝備也是最好的。

    為此我把他們兩個的部隊放在了被富士川分割成碎塊的這塊區域上,相信他們可以把這件事處理的很好。只是沒想到剛一天時間就來了,北條氏康還真要給我來個下馬威!

    只是這騎兵怎麼會出現在水面上,難道他們就不知道河水會大大制約戰馬地速度嗎?兩面的大營都是緊鄰著河岸建的,相距並不算遠。這種狀況下騎兵通過河道,那簡直就是給兩邊鐵炮設置的活靶子。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那邊立刻第一次響起了鐵炮的齊射聲,接著就是濃密的硝煙遮蔽了本就不清晰的視線!

    「難道來地都是一些傻瓜嗎?」我拿下望遠鏡喃喃自語到,反正一時半會什麼是什麼也看不見了。

    據我記得北條家的騎兵本來就不是很強橫,數量也不是很多,怎麼會經得起北條氏政這個敗家子如此糟蹋。反倒是德川家康,據說已經完成了接收改造武田赤備的工作。雖然和山縣、馬場那個時代沒法比,但在現在的東國也可以拔「頭份」了!而且前階段的戰爭我連一個也沒有見到,不知道他想等到什麼時候。

    「嗯?」在硝煙散去之後河水又恢復了平靜,望遠鏡的鏡頭裡水面上閃爍著粼粼的波光,居然什麼都沒有。「難道一個都沒打著?」稍稍的驚訝之餘,我不禁對大友和池田鐵炮部隊的素質產生了些許抱怨。

    「果然不管用……」霧蝶在我身後輕輕地說了一句。

    「怎麼,東國的騎兵還是鐵打地不成?」我聽她這麼一說難免有些怨氣,出口就是一句訓斥。

    「主公寬恕,賤妾不是這個意思!」霧蝶聽我如此說也知道自己失言,立刻請罪到。

    「你知道這裡面有什麼玄機嗎?」雖然聽見自己親近地人稱讚敵人不是那麼舒服。但我畢竟不是一個魯莽的人。也聽出了她是話裡面另有深意。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池田和大友士兵一定是射擊地馬上騎士!」霧蝶靠前站到了我的身後,雖然她是忍者也不可能達到望遠鏡的視距。

    「那自然是的。有什麼奇怪!」我雖然知道他這話只是個引子而非內容,可還是忍不住回到。

    日本的馬種普遍不好,可就是這樣還數量奇缺,所以能繳獲的話盡量會不傷著。所謂這個時代的鐵炮準頭實在是低的可以,雖說有效射程是七十步,但是否打得著就要看天命了,可進入了二十步內多少就有些把握了。如果能力所及的話,鐵跑足輕會盡量瞄準馬上的人來射擊,這幾乎已經由一種慣例上升為了本能。

    「可惜那基本上是沒有任何作用地,馬背上絕大多數都是草人!」霧蝶盯著那已經變得相對沉靜的富士川。語氣平穩但堅定地說到。

    「草人?」我微微吃了一驚。前面已經沒什麼可看的了,我扭過頭來盯在霧蝶的臉上。

    「從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這個方式上來看,那應該是關東第一的忍者風魔流!」她言之鑿鑿的講述著,不容有絲毫的置疑。此刻她的眼神和表情,不知怎麼讓我想起了我中學時的數學老師。

    「風魔流,風魔小太郎?」我又是愣了一下,這是過去熟悉現在幾乎已經忘掉地名字。

    忍者是一個非常特殊的群體,在戰國時代真正認識到他們價值的大名並不是很多,也就是武田信玄、織田信長、德川家康和伊達政宗那麼有數的幾個人。可是幾百年後可不一樣。喜好新奇的年輕人們對這些忍者傳奇的興趣可是遠遠超過了他們那些主子,對於風魔小太郎這個名字我自然不可能陌生,這可是個和百地丹波、服部半藏並稱的名字。

    「那風魔流的忍者有什麼特殊的本事呢?」我的那點兒記憶裡沒有任何實際有用的東西,只能是請教眼前的「專家」。

    「風魔流傳承僅有五代,和其他的流派比起來實在是算不得長!」霧蝶的講述像是在回憶著什麼,可能是十幾年前追隨我之前的事。「風魔流最早也就是百年前箱根山上的一夥強盜,只是本領強悍遠遠超越那些暴亂的土民,就是這附近的忍者們也鮮有所及。據說他們的宗家是來自海外異域,各個長得青面獠牙,最拿手的本事是侍弄馬匹,能讓戰馬在山嶺森林中奔走如飛。為此風魔流的馬隊總是能神出鬼沒地襲擾對手,當年武田信玄和上杉謙信圍攻小田原時都沒少吃他們的苦頭!」

    這確實是一種特殊的本領,山地騎兵實在是一種難以對付的戰略防禦力量。不過不用問我也知道,這種馬匹肯定無法大規模飼養、訓練,不然北條家的騎兵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還真是一件令人煩惱的事情啊!」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既然武田信玄和上杉謙信不行,氏鄉只怕也無法馬上想到壓制風魔「鬼騎兵」的方法。

    「等到天亮以後,瘋魔騎兵自然就會退走了!」霧蝶以為我這句話是在問她,就主動回答到。

    「天亮?即便天亮之後不是還會下兩個時辰的霧嗎!」我想起了今天早晨地情景。

    「這裡雖然有霧但不至於濃到那個程度,四五十步外還是看得清楚的!」霧蝶不愧是名字裡有個霧字。觀察得果然比我細緻。「再說經過了這麼一夜的折騰,馬和人的消耗一定很大,白天應該是撤回去休息,再來至少也是入夜之後!」

    我拿出懷表來看了看,已經是四點半馬上就要天亮了,那麼現在風魔馬隊正是舊力已退新力未生,我也正是一舉扭轉頹勢振奮軍心的時候。

    入夜?入了夜還不定誰折騰誰呢!

    「叫長信和佐吉進來!」我對著外面大喊了一聲,知道他們此刻也不可能遠離。

    「主公,您有何指示!」也就是十幾秒中的時間,他們兩個一起走了進來。

    「下面就看你們的了。能不能不讓東邊的人靠近兩百步以內!」我用最大的氣勢逼視著他們問到。

    他們兩個對視了一眼。然後齊聲回答:「粉身碎骨,保主公萬無一失!」

    「好!」我大喝一聲猛然站起,然後大聲對他們吩咐道:「找三十個人手舉火把。跟在我身邊到前面看看。哦,把我的馬印也支起來舉上!」

    「主公……您這是?」他們兩個又驚詫地對視了一眼,可這時我已經走出了房間。

    「主公,讓您擔憂了!」看到我過來蒲生氏鄉微微顯得有些尷尬,不過這種不自然地表情只是一閃而過。

    「我忘了一件事,所以趕著來補一下!」我穩步走到了近前,這已經是三枚橋外圍大營地營門。「明天一早我就要返回白鳥山城了,再不過來只怕就不趕趟了!」

    「哦……」看著我身邊那圈***輝煌的「儀仗」,蒲生氏鄉有些發懵。此時他的身邊還站著隨時準備待命出擊地島勝猛、津田一算,以及前軍本營的諸多大名。見到我的這副模樣全都是面面相覷。

    偏趕上這時前面又是一陣激烈的鐵炮聲響起,這次聽聲音應該是池田大營。

    「德川家康和北條氏政想出了這麼有意思的遊戲,我們怎麼能不陪著他們好好玩玩呢!」不理眾人或是詫異或是疑惑的目光,我對蒲生氏鄉大聲說道:「前一段時間是我考慮不周,現在我就將諸星特種備隊和望月備隊撥給你指揮,好好讓東國的傢伙們見識一下我們的手段!」

    「屬下必不負主公所望!」在意識到已經獲得了諸星轄下所有直屬秘密力量之後,蒲生氏鄉進入了一種亢奮的狀態。

    「下面你繼續指揮,我就坐在這裡!」我向後幾步坐在了一張剛剛,準備好的交椅上,身後地「搖錢樹」馬印在眾多火把的映照下金壁輝煌。「向著對面大喊三聲『諸星清氏在此!』」我將手中的太極圖軍扇猛地向前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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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6 0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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