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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月生 -【失身為妾】《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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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4 22:00:5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六章 想通了愛

  靜靜地坐在鳳舞九天的外廳中,等著下人去稟了鳳孤。

  只是不知,他是否肯再見她呢?

  一直等著嶄嵺嶁嵼,綦綞緒緅直到一杯熱茶喝下也涼了,卻不見鳳孤出來輐輒輕輎,骰骯髦髧也不見有任何人來招待她們。

  與夏青對望了一眼,夏青詢問道:「看來他是不肯見咱們了嶆嵹嶇幓,踍踃踂踊先回去吧?」

  「再等會吧!」晚清輕輕地道,此時是她們求人漊滷滵漻,摑摜摴摬需要的是耐心。

  就在這時,紅書走了進來,臉色卻是平平淡淡的,看著她,帶了一絲絲複雜的心情,卻不再是從前那親熱的模樣。

  晚清明白,她是因為鳳孤的事情,畢竟紅書是鳳孤救下的,而且一直跟在他的身邊,是她的天。

  那一夜的事情,紅書必是無法原諒她的。

  「爺讓奴婢帶夫人…姑娘進去。」紅書沉沉地道,說道夫人的時候,似乎閃了一下舌,愣了愣,才轉為姑娘,眸中閃過難為介懷之色,眼神閃爍間,卻沒有看向晚清。

  是的,那一夜,也算是真的斷了與鳳孤的關係了。

  「好啊!」晚清說著站了起來,卻依舊笑意盈盈。

  這時夏青與蘭英等人想跟上來。

  紅書將手一攔:「爺正在靜養中,不宜打擾,只請了晚清姑娘進去。」

  「可是。」

  夏青才想說什麼,紅書冷眸閃過:「沒有可是,你們若是要跟來,就全部不要進去。」她的聲音清冷,完全是她對外的模樣。

  晚清聽著有些難過,只是手一攔,淡笑著道:「夏青,你們在這兒等我就好了,沒事的。」

  若當真鳳孤要為難她們,就算她們一起進去,也是擋不住的。

  …………

  踏著這一塊塊紋了精緻底紋的大理石,望著石面上那若隱若現的臉孔,靜然不語。

  很快就到了東鳳園中,只見紅書推開了鳳孤的寢室之門,示意她進去,自己卻站在門外。

  晚清望了望她,沒再說什麼。

  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踏入。

  門外光明一片,屋內卻是漆黑一片,所有窗扉全部關著,而且似乎還籠了一層暗布什麼的。

  一走進去,眼睛十分不適應,一明一暗,落差太大。

  屋內有著沉鬱的檀香氣,徐徐撲鼻,只是香氣中,伴著那淡淡的青草藥味。

  她摸著走到了牆邊,依著剛剛進門時的一閃眼,尋著方向找到了屋內的窗,輕輕一推,推出了一條小小的縫,縱使如此,那灼熱的光還是足以讓人看清楚屋內的一切。

  卻原來是窗扉上都塗了一層黑油,以至於在屋內一片黑暗。

  她轉身望向床上的男子,絕美的臉上蒼白尋不到一絲血色,雪白驚人,英眉進皺,鳳眼微瞼,薄薄的唇習慣性的抿著,帶著一抹冷清。

  「看夠了沒?」他嘶啞的聲音帶著戲謔輕輕地說道,薄唇輕扯,在昏暗的光線中,形成了一幅蒼白卻絕美的畫面。

  這句話,有些熟悉,卻更多的是感慨,記得當初與他一起來戰城的路上,那同在一馬車的時候,他也曾經說過這麼一句話的。

  那時的她,雖然淡然處事,卻還是少女嬌羞十分,可是短短不過數月,卻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嘴角彎起一抹笑意,經他這句話這麼一說,從初進來的時候那一份尷尬感頓時消去了許多。

  「你如今這幅模樣,絕沒有人會認為十分垂慕的。」其實不然,他的美,似乎太撼人了,縱然病態中,卻依舊彰顯不凡。

  「你可不就看的不眨眼了!」他輕笑著道。

  從來沒有看到過他笑得如此單純,原來病痛,也可以使人寫下臉上的面具的。

  那樣的無憂。

  那樣笑,清澈入山間溪水,透入心間。

  其實這樣的笑,更適合他的。

  鳳孤見她一直盯著自己的笑顏,臉上漸漸僵化,有些轉不過來一般。

  他,已經四年不曾如此無心捂肺地笑了。

  他,忽然覺得十分地不自在。

  晚清卻是輕輕一轉身,在桌上倒了杯茶遞給了他:「你這樣笑很好看。」

  「如果你喜歡,我以後對著你,就這樣笑,可好?」他的眼睛,帶著亮地盯著她。

  其實經過前晚,他已經想開了許多,不再那樣執拗,可是,他卻是依舊不會放棄她的。

  聽到他的話,晚清有些不知所措,經過了前天晚上,他竟是不死心?

  輕輕地將茶水遞了過去,道:「喝口水吧。」

  卻不回答她的問題,這個問題,對於此時的他們,太過敏感了, 鳳孤也沒有強求,只是接過茶水輕輕地喝了一口,眉卻皺了起來:「這茶水好難喝!」

  「是嗎?我讓人在泡一壺進來。」晚清有些疑惑,鳳莊中的下人,侍候主子最得手,尤其是鳳孤,按理說這茶應當是不難喝才對啊?

  「不用了,我不喝茶。」他輕輕地道,眼睛卻帶著炙熱的凝視著她。

  「嗯。」她點頭道,而後在他床邊坐了下來。

  一時間,屋內回歸一片靜默,她尋思著如何開口同他說起,看似,他並不怎麼生氣,應當不會太難說服的吧?

  她還未想好要如何開口說起,他已經替她先問起來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呢?」

  「聽說白雲煙來找過你?」她對上他的眼睛,而後問道。

  只見他輕輕地點了點頭,臉上卻露出了顯而易見的失望,雖然他一直覺得她不可能是因為擔心他的傷特意來看他的。

  可是心中難免存了小小的希望,希望她就是為了他的傷而來。

  此時聽她一問,最後一丁點的希望也落空了。

  心中有些痛,卻自我安慰:不過還好,能見到她,豈非已經不錯了?

  輕輕地點了點頭:「他確實有來找過我。」

  「他是鳳國五皇子的身份,你應該知道吧?」她不想拐彎抹角,直接地就開門問山地問道。

  鳳孤點了點頭,示意他知道。

  晚清又接著道,卻是有些憂心忡忡:「他想讓你支持風國攻打雲國,是嗎?」

  「是。」他開始清楚她的用意了。

  看來他之前的猜測應當是不錯的。

  自從那一夜銀面來鳳舞九天找她之後,他就感覺銀面與飛雪這兩個人十分相似,同樣的白,同樣的夜來香香氣,同樣的冷冽氣息。

  只是他一直無法確定他們究竟是兄妹二人還是同一個人。

  前幾日探子來報,銀面潛入宮中,可惜他進去的時候十分慎密,連宮中的探子也無法獲悉他究竟是去做什麼。而似乎宮中的其他人,也都不知道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

  看來他與皇宮之間,確實緊密相連的。

  那麼晚清此時來的目的,他也就十分明確了。

  「我想你應該沒有答應的。至少現在不會?是嗎?」晚清淡淡地道。

  「你又如何知道我沒有答應他呢?」鳳孤輕佻起眉頭問道,嘴角一抹乖舛的笑。

  「莫非你已然答應了他?」晚清反問道,卻是心中明白。

  「暫時沒有。」他應道,而後一笑。

  晚清也跟著笑了:「這可不就結了。」

  一笑過後,她嚴肅地對他道:「不要答應他。」

  他卻不回答她的話,只是拿一雙好看的鳳眼盯著她。

  可是晚清卻明白他的意思,他只是在無聲地問她,以何種身份來勸他。

  可是他這個問題豈非是在為難著她!

  「任何一個雲國人,都不應該答應他的要求的。」思來想去,她卻反而說出來這樣一句話。

  鳳孤卻用失望的目光望著那繡著松柏的帳幔,語氣有點悶悶地道:「那只是你一廂情願罷了,我是商人,我只以利益為重。」

  「可是若然亡國了,又何來的利益可尋呢?」晚清有些焦急,語氣不由急了很多:「你要三思而後行,叛國罵名,萬古遺臭的!」

  「你是在為我好呢?還是只為目的而來?」他聽完她的話,雙眼直直地望著她問道,那樣認真那樣慎重,似乎這個問題十分重要。

  「都有。」晚清道。確實,她是為目的而來,可是同時也是希望他不要陷入這樣一個局面中。

  「你當真有為我好的心?」聽了晚清的話,鳳孤臉上又笑了起來,帶著開心,似乎十分開懷,鳳眼閃著光直直地盯著她又重新問了一句,似乎要更確定一般。

  晚清點了點頭:「是的。」

  「只要是你說的,我都會答應你。」鳳孤輕輕地道,卻是回答了晚清的話。其實他本就不打算答應白雲煙的話,他雖然是個奸商,卻也絕不可能做出叛國之事的。

  「謝謝你。」晚清輕輕一笑,卻是釋懷,鳳孤說話,從來說一不二的,只要是他答應的,他是不會反悔的。

  「你不必謝我,要謝,就謝你自己。」他雙目含情地道。

  晚清轉了轉頭,不敢直視他那炙熱的目光,輕輕地問道:「你的身體,好點沒有?」

  此言一出,一時間氣氛又有些僵化。

  過了良久,才聽到鳳孤那低啞的聲音緩緩地道:「已經好多了,其實你不必存在任何內疚或是在意,整件事情,只不過是我一個人而為的,不過,也多虧了這一劍,讓我終於可以靜下來好好地想想了。」

  「想什麼?」有些不明白他說的像是想什麼事情,她帶著疑惑問道。

  鳳孤輕輕一笑,卻是帶著一種坦然的釋懷,那樣清晰,那樣地自然:「讓我想明白,愛情這麼一回事。」

  「愛情這麼一回事?」晚清重複著他的話,卻是帶著疑惑的,愛情,究竟是什麼東西呢?也許,所有的人都說明白,可其實,卻也只是一知半解。

  人生百態,人生百愛。誰又能真正地明白呢?

  至少,她就從不明白過。

  「讓我明白,愛一個人,從來不能是強迫的,因為強迫,只是將你所愛的人越推越遠,唯有真心實意付出,才能讓那個人靠近。自然,在這前提之下,還是要有緣分的,有些人,有緣無分,有些人,有份無緣,有些人,有了緣分,卻不知道珍惜。」說到此,他忽然停了下來,然後雙目直直地盯著晚清,緩緩地接著道:「而這個人就是我,所以,我只能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有我所有的真心所有的誠意,去努力!」

  「是嗎?」聽著他的話,她心中不無震撼,鳳孤,竟也會說出如此的話來,他從來,是不屑於同人解說任何東西任何事情的,永遠那麼霸道以自我為中心,可是今天,竟然說出如此煽情的話來!

  只不過,她的心,太冷太淡了,尤其在受了傷之後,若說原諒,並不容易。

  「你且拭目以待。」他自信地道,眉眼一瞬間似乎都飛揚了起來一般。

  面對他的熱情高漲,她卻有些沉重,也有些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鳳孤,對於感情,似乎從來不隱瞞的,這般直接,卻更是能打動人的心。

  …………

  走在路上,一直想著他的話,思緒有些混亂,對於鳳孤,她永遠弄不懂。

  而且,越是去想,只覺得越是混亂。

  甩了甩頭,心中暗笑,怎麼就被他三言兩語擾亂了頭緒呢?

  其實都不用想的許多,唯心而行才是正道。憂心,從來不是件好事的。

  「在想著什麼?」夏青問道。

  晚清搖了搖頭:「沒有。」

  「我見你自鳳舞九天出來後就一直心思沉重,一會歎息一會又甩頭!怎麼可……」夏青說著說著,話至一半,忽然整個人緊張了起來,向四周望了一眼。

  晚清也察覺到了不對勁,於是小聲地問道:「怎麼了?」

  夏青雙目直盯著四周,沉重地道:「這兒有人埋伏,而且人馬極多。」

  可惜她話才停下,就見路的兩旁忽然湧出大批黑衣刺客,將她們十幾人圍成一團。

  夏青暗叫了聲『糟』,想不到如此隱密還是被人給發現了,她自己倒也無所謂,可是她答應銀面要保護好晚清的。可是依著眼前的情勢,似乎並不好對付。

  晚清也主要到了一切,而且她敏感地發現,這些刺客,身上,都有一種奇特的味道,心中只覺不對勁。

  「不好!」她大呼一聲,終於是聞出了這味兒是一種迷幻藥的成份。

  可惜她聞到的時候已經太遲了,只覺得頭十分沉重,眼皮也睜不開來,再來,就陷入一片黑暗當中。

  是去神智的最後一刻,似乎聽到有人隱隱在說著:「想要勸他,卻不料正好給我當了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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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錯過

  翌日午時。

  有人送來一封書函,指名要交給鳳孤。

  鳳孤接過那信函,打開一看,臉上剎時黑青一片,怒火直升,猛然喝道:「送信的人呢?」

  「早走了,只是一個城中百姓。」冷森站在一旁,看著鳳孤的臉色,只知道情況十分嚴重,可是卻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剛剛那人拿來給他,卻只是說是一個叫風白五德人送來的,一定要鳳爺親啟,他只一思量,猜測著極有可能是白雲煙,也不敢耽擱,就趕緊拿來了。

  有細問過,那人只是一個普通百姓,只是有人出錢讓他送來的,根本就不知道事兒。

  凝眉問道:「爺,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自己看。」鳳孤將信遞給了他。手捧著傷口,那兒包紮的傷口處,因為他的劇烈氣憤,已經是一片猩紅。

  冷森打開信已看,裡面的內容十分簡單:只說了晚清夫人被他帶去了風國,若想她平安無事,就必須答應他之前提出的合作。

  臉上凝重。

  在爺身邊已經多年,對於爺的事情,他是極清楚的,爺對那晚清夫人的情,他看得一清二楚,只怕白雲煙也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會脅持她做人質的。因為,爺不會坐視不理的。

  「爺要怎麼做呢?」冷森問道。

  「白雲煙太不明白我了,我鳳孤,又豈是那種受人威脅的人呢?他敢動我的女人,我會讓他嘗到厲害的!」他的眼中,迸出一抹狠緋的肅殺之氣。

  「去吧雪伶閣的夏青主事請來。」他對著冷森吩咐道,冷森聽命,趕緊就去。

  一旁的黃棋這才走了上前:「爺,您的傷口又重新滲出血來了,奴婢為您重新包紮一下。」

  「不必了。」鳳孤臉上依舊冷若冰霜,帶著雷霆怒火,一雙鳳眼,暗藏血腥。

  「可是····」黃棋眼中一抹心疼,還想說什麼。

  卻聽得鳳孤道:「去將賽老兒叫來。」

  卻見他話才說完,就聽見有人推門而入:「老兒我這不就來了?」

  說著,那一張笑嘻嘻的山羊鬚臉就閃了進來。

  原來剛剛冷森出去請夏青的時候,已經讓人清了賽老兒過來了。

  「鳳爺尋了老兒有何要吩咐呢?」賽老兒望著他傷口處那一片腥紅,卻依舊笑哈哈,裝的不知一般。

  鳳孤卻是冷冷地道:「不要耍腔子!我讓你來,是讓你準備好我的傷藥,我要出去一趟。」

  「出去一趟,你的傷口···」賽老兒趟大了眼,有點不可置信,鳳孤的傷口那麼深,雖說他武功深厚,這點傷對他造不成什麼大的傷害,可是沒有休息個十天八天,哪兒能夠到處亂跑的,那傷口還沒結痂呢。

  「你沒聽懂我的話?」鳳孤不耐煩地瞪著眼睛,卻是心中焦急。

  他心裡明白,晚清此刻,只怕早已經被帶離戰城很遠了,白雲煙,必是捉了她的第一刻,就已經啟程回風國了。

  因為若他不會風國,根本無法再囚住晚清的。

  「我怎麼聽不懂,只是你這傷口···」賽老兒真弄不明白他怎麼就這麼不怕死呢?都這樣了,還要到處去,真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幾天也不能等嗎?

  不過看他那表情,又確實應當是十分嚴重的事情的。

  於是一反平日的嬉笑,正經的道:「你這傷口,至少要五天才能夠結痂,而且還是不能再扯到的情況下,若不然,隨便一動,就會流血。我現在去給你準備好藥,既然你非要出行,我就只能下猛藥,雖然對身體不怎麼好,但是至少保證在扯到的時候不再流血。而且我會另配幾種丹藥,可以助你提升元氣。」

  鳳孤聽罷輕道:「謝謝。」畢竟賽老兒不是他鳳舞九天的人,也算是他的朋友了,而且他能為他如此,已經算是不錯了。

  賽老兒聽到鳳孤一句『謝謝』,臉上轉過一絲欣慰,而後轉身而去。鳳孤的『謝』可不是一般人能夠聽得到的。

  ········

  這時候夏青已經來了,因為情況緊急,兩邊都焦急,所以都不敢浪費時間。

  「到底是怎麼回事?」鳳孤問道。

  夏青思量一番,心想,為今之計也只有與鳳孤合作了,雖然他們不是同路人,可是至少,此時他們的目的是相同的:就出晚清。

  早上已經有探子傳來了銀面的消息,還是沒有找到晚清的行蹤。

  「昨天我們回到半路的時候,白雲煙忽然殺了出來,捉走了晚清。」夏青簡單地道:「雖然我們已經有人追蹤了去,可是白雲煙太聰明了,居然沒有親自帶晚清會風國,而是另派人捉晚清回去,而且他的兵力已經分散了,明暗都有,虛虛實實,根本就不知道晚清此時在何處。」

  「這個白雲煙,實在太狡猾了!」鳳孤狠狠地道,五指捏成了團,滿腹憤怒,恨不得一把掐死他。

  「此時只希望鳳爺能夠合作,共同就出晚清來。」夏青說道。

  誰料到鳳孤卻是不屑地道:「我不會與你們合作!」他要救晚清,何需假他人之手呢?

  隨而轉身回去佈置這次的行動,將所有能出動的人都出動了,包括風國那邊所有相關的商人,也連帶著暗中命人去通知了,極盡一切,他也要將晚清救出。

  …………

  晚清在一陣顛簸中緩緩轉醒,抬眼一看,自己被人捉在馬車上,而且是一輛行駛的非常快的馬車。

  抬眼四望,只見車內還坐了另外兩個女子,似丫環狀,可是個個人高馬大,而且眼中精光乍露,看來是練家子的,而且武功應當是不錯的。

  她的手掙了掙,卻發現根本就掙不開,不,應該說,她全身似無力地掛著一般,除了頭腦這算清醒,其他四肢彷彿都不屬於自已的一般。

  望了望身旁的兩名女子,卻見她們一臉冷漠,理也不理會她一下。

  忽然,馬車停了下來,只聽得有十分吵鬧的喧嚷聲,她靜下心仔細一聽,隱約可聽見似乎是來到了城門口,正在進行出城檢查,只不知這城門時戰城的城門還是哪兒的城門呢?

  只希望不是虎城的城門,因為虎城的城門一出,就離開了雲國,進入邊界,再過就是風國了。

  不知為何,聽這樣嚴格的戒備,她沒來由感到心裡發毛,因為 整個雲國,進出城戒備最嚴格的就是虎城了,因為屬於邊界,進出,全部要經過層層的檢查的。

  忽然,車簾子被人掀了開來,就見一名兵大哥探了頭進來,虎著一張臉,正色地問道:「睡著的人是誰?你們要去風國做什麼事情?」

  只見剛剛一臉冷漠凶悍的女子臉色早已經轉得十分溫柔:「差大哥,我家公子患病多時,卻一直無法醫治,聽人說在風國有專治這種怪病的大幅,於是便千里迢迢地趕著要去看病,你看他都瘦成了這副模樣了,我們也是心疼啊!一個月前還是個俊朗的公子,此時卻已經病入膏肓了!…………」

  那女子說著說著不禁掩袖擦淚。

  而晚清,卻是一臉莫名其妙,她居然說自己是個公子?

  難道……

  晚清想到了一個可能,就是,她已經被人易了容了!

  直直望入那差大哥眼中,希望能夠讓他看到自己眼神中的求救。

  只可惜,這差大哥也是個粗線條,根本就沒朝她多看兩眼。反而是她,倒是在他的眼中看到自己那張蒼白無血色的臉龐,完全讓人認不出是自己來。

  這時,一旁又來了一個差大哥,臉上嚴肅,走到車旁,扯開了一張畫像在那兩名婢女樣的面前比了比,而後搖了搖頭道:「不是她們。」

  就在他收回的時候,晚清從那垂落的一角看到,那畫中的女子,儼然是自己,只可惜,此時的自己早就被易容成了一副非人模樣,他如何能夠認得出來呢!

  這時,身邊又走來了一個人,一身銀色戰甲軍裝,臉上竟也戴著一副面具,仔細一看,雖然面具完全不一樣,可是只那一雙清冷如冰的眼睛,她就認出來了,竟是銀面。

  他居然也在此,而且居然打扮成這樣,如若她的記憶沒出錯,這件銀色戰甲,可是二品將軍穿的啊!

  她掙扎著,發出吱吱唔唔的聲音,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只見這時身邊那名女子轉頭望向了她,那雙凶狠的眼一瞪,然後居然向她靠近,輕輕地扶起了她,細語道:「公子,您沒事吧!綠兒,趕緊拿藥來,公子又不舒服了!」

  說著那名綠兒就拿了瓶藥過來,倒了兩顆硬是塞進了她的口中,可恨她全身無力,連張嘴閉嘴,也是費了好大的力氣。

  這時,就見銀面將頭伸了進來,可惜他還沒有仔細看,一旁的那名差大哥就對著他道:「稟將軍,小的查過了,這車上沒有將軍要找的人,只是一戶大戶人家的公子生病了要去看病。」

  「嗯。」銀面嗯了一聲,注意力被他轉了過去,也就沒有仔細看了。

  晚清心中歎息,看來是天不助人啊!

  本來只要銀面仔細望她一眼,她肯定,他一定能夠從她的眼神中發現她的,可惜還是錯過了。

  看來這一錯沒事情就會變得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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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潛入

看來察寨寠寤,韍韎韶領她的待遇倒還是不錯,住得也好漯漧漢漮,銔銆銌銊吃得也好,倒像是來做客的蜻蜠蜰蜚,摭摔摎摙只可惜失去了自由,若不然漚漏漭滻,輒輕輎輓她還真有點以為是做客呢?

望著自己一身天藍長紗落葉裙,淺淺一笑墈墆墂墎,嘀嘁嘈嗷裙尾長長地落在了地上,蜿蜒搖曳,看起來極美,其實,也當是別有用意的吧?她輕輕地拉起那裙尾,指背輕輕地在上面摩挲著,溫柔似水。不一會,那指尖就浮出一尖淺淺的,淡淡的粉藍色來,無色無味。

若不經意,還看不出來這別有用心呢?白雲煙倒是謹慎之極,只怕是她到了哪兒,這藍粉都能助他找到她吧?

緩緩地走回桌前,拿起了那杯剛送進來的茶水,輕輕地品味著。

白雲煙的口味可就差多了,這茶,比起鳳舞九天、雪伶閣的茶,是差之千里了!當真是白白浪費了這般極品茶葉,讓他們這樣子瞎泡著。

不過這個地方倒是十分涼爽,完全不似外界那麼燥熱,而且十分幽靜,佈置也十分雅觀舒適,倒是她所喜歡的。

她剛剛就著四周仔細地觀察過了,這裡是間完全密封的石室,唯一的出口只有哪一遍她當初被捉進來的大門,而且,這應當是一間地下石室,因為這裡十分蔭涼潮濕,尤其是那石壁,一整天下來,根本就沒有半分熱氣。以此時的氣候而言,只有地下室能夠如此。

算算她關進來也有一天之久了,白雲煙總應該來看看她的吧?

才說著,就聽見石門在她進來後第一次吱呀作響了起來。

開出了一扇小門,一道白色身影,緩緩地走了進來。

手持玉骨扇,自作風流,不是白雲煙,又會是誰呢?

只可惜,他再怎麼自作風流,錦衣其身,還是看起來差了些。一個人,沒有人品,就差許多了。

「晴天姑娘、、、哦不,應該稱之為上官姑娘,住得可好嗎?」白雲煙笑意盈盈地問道。

晚清卻也不怒不燥,只一臉悠然自得的從容模樣,嘴角彎起淡笑:「白公子這話問的奇了,有人當階下囚的日子,還會住得習慣嗎?那我還是沒有聽說過呢!」

「哈哈哈,姑娘果然死鎮定啊,不論何時也不露半分緊張!」白雲煙卻是一笑,也不答她的話,只是自言自語地道:「真是想不到,一代雪伶閣首牌藝女,竟是鳳舞九天的女當家,雲國才女上官晚清啊!」

他說到此,又細細地盯著晚清看了半天,而後又道:「不過當真奇怪,你如今這般清秀的模樣,我竟然覺得比你以前那絕艷傾城的模樣還要好看呢?」

說至此,他的眼中迸出了一絲炙烈的光。

晚清淡淡地道,眼神卻不去看他:「髮膚相隨十數載,自是要比那虛假的表面更合適自己的。」

白雲煙卻走至她面前,手中玉骨扇輕輕一托,托起了她的下巴,動作十分輕佻無禮。

晚清眉頭一挑,神色一冷,素手將他的扇一掃,冷漠地道:「白公子,請放尊重一點。」

「你知道嗎?你是第一個讓我覺得有心動感覺的女子,真的是很奇妙的感覺!」他卻仍舊依依地道,說著說著,一隻手,竟然伸來就要拉住了晚清。

晚清嚇了一跳,使勁要拉回手,卻發現被他握得死緊。

心中一惱,本就對他起不了好感,此時他竟然還如此無禮。

反感之意漸增,只覺得他的手握著她,讓她有種作嘔之感。

聲音也不由冷了幾分,如含了冰一般:「白公子,你既也清楚我身份,自應知道我是羅敷有夫,如此行為,不覺有失你皇子的身份嗎?!」

「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白雲煙有些奇怪與錯愕,抬眼一問。

晚清卻是冷漠著一張臉。

白雲煙見她冷漠的樣子,也不在意,反而是轉而一笑,似乎更是開心:「既然你知道了那麼不就更好,跟著我,總比跟著鳳孤要好多了!他只是一個商人罷了,而且他曾經那麼對你,那種男人,不要了也罷,跟了我吧!我是真的喜歡你的。」

聽著他的話,晚清只覺得噁心,這個白雲煙,未免也太自以為是了!

他當她上官晚清是什麼?

「白公子,我累了,要休息了。」忽然覺得連跟他說話也生了厭。

也不知道。銀面何時能夠找到這兒來?

剛剛她查了一下,自己身上所有的毒藥都被她們搜去了,而智取,似乎也不太可能,就算真能逃出這石室,外面重兵把守,要逃也不容易,根本就無法自救。

「晚清。」他卻是不依不饒,在她起身之際,竟然將她摟住了。

晚清一掙,聲音中帶著怒火:「放開我!」

忽然神色一冷,如冰霜的聲音輕輕吐出:「你不希望你的人質沒了吧?」

她看得出來,白雲煙,可不是那種會為了女人而放棄自己追求權利的機會的。

果然,他的手緩緩鬆開,臉上變了變,有些氣,不過又轉而一笑:「沒關係,咱們有的是相處的機會,我自會讓你心甘情願倒在我身下的。」

晚清沒有說話,卻已經氣得身體在發顫,真想狠狠給他致命一擊!

直直地站在那兒,看著他走出來。

不過雖然在氣中,可是她卻還是仔細地看了他出去的方式。

只見他在牆上敲三下停一下再敲兩下,看來是暗號,到是挺仔細,就見那個小窗子就有人望了進來,見了是他,似乎打開了機關,那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看來,要靠自己逃出是哪十分困難的。

……

而鳳孤這邊,倒是與晚清同一天到達風國,只可惜,雖然趕得快,卻依舊無法尋得晚清的消息。

他鐵青著一張臉,那暴戾的臉上,寫著生人勿近。已經來了一天了,可是探子卻還探不出什麼來,只說了五王府一片寧靜,沒有什麼奇特之處。不過今日白雲煙到府,想必,他總歸是要去看看的吧?只等著探子來報,如若實在探不出所在地,只能明著去找白雲煙了。

只是他怕如此事情就會變得十分棘手了。

「爺,你休息一下吧。你大傷未癒,這兩天又長途奔波,休息一下,才有精力去救晚清姑娘的。」黃棋在身邊擔憂地道。

爺的傷口雖然有賽老兒的藥可以敷,可畢竟再神那也不可能見傷就好的,這兩天一路騎馬過來,根本就沒有好好休息一下,而且爺還一直急著晚清的事。

他的臉色,變得蒼白了好多。

雖說是內力雄厚,可是不好好養著,再強的人,也是會垮的啊!

「不必。」鳳孤沉沉地道,沒有聽到消息,他如何能夠安下心來休息。

「你先休憩片刻,若是探子來報,奴婢再通知您可好?」黃棋細聲詢問著。

鳳孤看了看她,也知道黃棋是為他好,於是只道:「去把賽老兒準備的補氣藥丹拿來,我吃下就會好多的。」

黃棋見他並不肯去休息,知道多說也無益,爺最煩人囉囉嗦嗦的,她剛剛一直勸著,若在平時,他早就發火了。

於是轉身進屋內去拿藥丸。

鳳孤吃下藥丸,睜目盤膝運功休養。

不一會兒,再睜開眼,臉色已經好了許多,賽老兒的藥,從來就是這麼神。

而這瓶藥,還是他的珍藏之品,自是威力不凡。

這時,有一黑衣探子飛身而入,對著鳳孤跪下行禮。

鳳孤搖了搖手,問道:「怎麼樣了?」

探子想了想道:「雖然暫時未發現任何情況,不過有一件事十分奇怪,白雲煙回府後去了趟皇宮,再返回府,居然去了自己的寢室呆了半個時辰才出來,只可惜那寢室守衛眾多,根本無從接近。」

「大白天的在寢室裡呆了半個時辰?」鳳孤重複著他的話,鳳眼微瞇。細細斟酌著,而後堅定地道:「讓人嚴密監視他的寢室。」

白雲煙不可能是去睡覺的,他剛回國,必是有許多事情要做的,哪裡可能去寢室裡面呆那麼久呢?
一點有蹊蹺的。

「是。」那探子點了點頭,而後忽然抬起頭,似乎還有什麼要說,欲言又止間地望著鳳孤。

鳳孤看著他的模樣,於是問道:「可是還有什麼要稟報的?」

「是的,小的還有一事要稟報爺,可是卻與爺吩咐的事不相干的,所以猶豫著要不要稟報。」那探子剛直地道。

鳳孤於是點了點頭:「有什麼就說吧。」

那探子得到鳳孤的首肯,於是才緩緩地道:「小的得到消息,風國在三天後會攻打雲國,而且還聽說,雲國這次派的主帥,居然是一個在朝堂中從未露面的人,據人猜測,有可能是皇帝的暗武器,名喚魔鬼將軍,戴一副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甫才踏入朝堂就官拜二品,而且出來的目的非常明顯,就是為了風國雲國這一戰。似乎皇帝有意讓他在這一戰中揚名。」

鳳孤聽了臉上卻不動半分聲色,其實他在出雲國的邊境城門時,就見到了銀面,江湖中殺人不眨眼的殺手,居然也能成為二品將軍。

真不知他真正身份是什麼呢?

他相信,決不簡單的。

不過,風國三天後攻打雲國,這個消息,卻相當重要。

這說明,白雲煙,這三天內必是要來找他的。那麼就看看誰的動作更快了!

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記上一功,你繼續去探,關於這方面的消息,有就來稟我。」

「謝爺。」探子臉上乍現歡喜。

一轉身就走了。

這一幫探子,可是他從雲國帶來的,百來人,個個是武功高手,而且輕功了得,江湖中頂尖的武手。

探子方才走,鳳孤就轉過身對著黃棋道:「將其他三人一齊叫來,再召集五十名暗手。」雖說讓探子去探,可是他也不能光坐著等消息,晚清一日不救出,他一日無法安下心來。

如今有一點眉目了,他一定要趕緊去。

「是。」黃棋點了點頭,而後趕緊去安排。

……

夜色深沉。

風國五王府中靜謐無邊。

鳳孤安排了五十個暗衛在暗中守著,等待著一起突圍,而後帶著琴棋書畫四婢潛入了五王府中。

五府中,看似安靜,可是卻處處危機四伏。

他心知危險,也知道此時他在明,白雲煙在暗。

白雲煙可是在等著他上門,雖知這時機不對,可是,他卻不能耽誤半分,他決不能讓晚清多處在危險中一刻中。

剛剛使用輕功跳躍,傷口處已經隱隱泛著痛,可是,他卻只是一咬牙根,眼神一狠,不去理會那傷口。

探子來報過,白雲煙此時正在書房中,綠琴首先飛躍而入,欺向了白雲煙的寢室,手輕輕地點在唇邊,沾濕而後在窗紙上輕輕點出一個小洞。

趴在那小洞向裡面望去,只見寬敞的室內繁麗而奢侈,明珠作燈,照得室內一片通亮,卻是連個人影也沒有。

本來,這寢室此時無人在睡,沒有侍女也是正常,可是不知為何,綠琴總覺得那個地方不對勁,她多年來專職就是暗裡探查事情,已經養成了一種天生的靈敏性,直覺十分準確,所以,以此時情況而言,裡面越是正常,就越是反常。

她輕輕地推開窗戶,修長身形輕輕一躍,落地無聲,如一隻靈敏的貓兒一般,在地上輕輕地一躍,將白雲煙的寢室查了個透徹,卻找不出何問題來。

於是又跳出至窗邊,向著鳳孤的方向作個手勢,就見他們四人全部躍了進來。

窗扉關上。

四婢開始仔細地搜索著屋內所有有可能是暗示機關的地方。

而鳳孤,卻只是冷靜地站在屋的中間,也不去搜,只是微閉著眼睛,腦中卻是思緒翻飛,按著白雲煙那種如此狡詐的人,若當中在室內安了暗室,必是十分隱密的。

而且,不會讓外面看得清楚的,因為隨時要進去,可是門外不可能處處能夠保守得嚴密,所以,他的石室,必會選在一個如若別人在室外看不清楚的地方。
而整間屋室,唯有那大床最是古怪。

因為,怎麼看,白雲煙也不是那一種喜歡這種纏纏繞繞的東西,可是要走去大床,要經過總共七層曼簾。

這不是很奇怪嗎?

而且據說,白雲煙,從來不會在自己的寢室內寵幸他的妃妾。這本也無何奇怪,畢竟他是皇子,也許就是不喜讓一般女子碰他的床。

可是,這一切的一切加在一起,就不是湊巧了。

最後,他臉上一冷,一轉身,穿過那層層曼妙紗簾,走至白雲煙寢室中的大床處。

手撫上那四根大柱,而後輕輕一轉,在轉到第三根的時候,大床無聲地移動著,移出了一個洞門來。

裡面光亮一片,石階直下,兩旁全是擺了夜明珠,盡顯奢華,不過,確實,這石室內,若不擺夜明珠,不可能如此之亮,而且點燈也會容易熄滅。

他沒有猶豫,直接就走了下去,四婢見狀,也跟了下去,鳳孤卻是將手一擺:「紅書跟進來就成,你們三個在外面守著!一旦發現不對,及時撤離,另尋他法,知道嗎?」

他交代著,此時他身負劍傷,要全身而退本就難,加之白雲煙擺明了是下計讓他往裡鑽的,他不能確保萬無一失,可是他卻不能再等下去了。

而且時間也不容他等,三天後就是戰事開始,這三天內,白雲煙必是有所行動的。

他不來找他,他也會去找他的。

與其等他去找他,不如他自己前來救人,救出了更好,救不出,也就只能與他談判了。

沿著石階一直往下走,一路而下,快到彎角,他聽到有細微的呼吸聲,知道有人守著,手中暗一運力,一個轉身,手直飛而去,那兩個人尚且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響,已經軟軟地倒在了地上了。

鳳孤持續向著前面走,只覺得忽然間眼前豁然一亮,密室竟是十分寬敞,擺放的東西卻十分之少,只有一張桌子、兩張椅子、一套茶具,看來是間十分優雅的茶室。

而且這室只怕有多個出口,其中另一個就是在書房中,因為那兩張石椅上,有一張石椅,坐的就是白雲煙。只見他看見鳳孤進來也不見緊張,倒是十分悠閒,只是專注地泡著茶。

他果然是很聰明,四方形的石室中,從石階中一下來,直接就進入了石室,而四處無地方可躲,人若是進來,便完全暴露了,見是如此,鳳孤也不再躲藏著,直接地走了進來。

臉上一抹笑:「五皇子,久違了。」

「鳳爺,久違了,我這茶剛剛泡好,你試試泡得如何?」說著間舉起那泡好的茶輕輕遞給鳳孤。



情歸卷 第三十九章 安的何計

  鳳孤將那茶輕輕地置於鼻間,鳳眼微瞇,細細一聞,帶著三分高雅七分邪氣,而後笑著道:「茶是好茶,水是好水,泡茶的人也是高手,只可惜……」

  他言至一半,望著白雲煙,默然不語,只是嘴角一抹別有用意的笑。

  白雲煙真當他是白癡嗎?

  這茶水有無下毒,他只一聞便可清楚。

  「只可惜什麼?可是還差了火候?」白雲煙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卻是很快地閃過,快得讓人險些捉之不住。不過他還算是鎮靜,也不驚慌,仍舊故作一身清白。

  鳳孤只是輕輕地道:「只可惜這茶中摻了其他的成分,就失去了它應有的那清甜甘苦的回味了。香氣,自是也不如原茶來的誘人了。」

  「摻了雜味?」白雲煙尤鎮定地笑著,撒謊不眨半下眼:「這就有點奇怪了,我這茶,可是由頭到尾親手泡製的,不可能有摻了雜味的啊?鳳爺不會是懷疑裡面有毒吧?」

  鳳孤心中暗笑,他不是懷疑,他是已然肯定那裡面有毒了,而且這毒也是一種巧妙的毒,只有負傷的人才會有事,不負傷的人,根本就沒事的。

  於是他不答反問:「五皇子說呢?」

  「鳳爺若然不信,大可以由本王先喝下一杯,以示清白,若再是不信,以為我有先服下解藥,你也可由你身邊的這位女婢為你試毒,鳳爺總該相信了吧?」白雲煙笑笑著道。

  鳳孤卻是搖了搖頭,也不怎麼說,只是手中拈著那一杯茶,一遍又一遍地聞著,最後緩緩吐出:「聽說有一種毒,只有負傷的人服下才會中毒,只要是不受傷的人,喝下都會沒事的。」

  他說完挑起眉望著白雲煙詢問著,而後轉身望著他身後那個小童,似乎這個小童一直都是跟著他的:「五皇子也別怪孤太過小心了,實在是過了國界,心裡沒有底氣,不如,我給您身後那小童一劍,當然,不傷要害,然後讓他試下這杯茶如何?」

  鳳孤說完以眼神望向白雲煙,等著他的回復。

  過了好半晌,白雲煙終於哈哈一笑,而後直道:「鳳爺果然不是一般人物,居然能夠分辨出這茶中有此毒物,也算不枉本王一試。好好好!」

  「五皇子過獎了,孤只不過是向來謹慎了些罷了。」鳳孤卻是不可置否,對於白雲煙的話,也不加以反駁。只是順著一旁徐徐地坐了下來。

  「哈哈,小心駛得萬年船,本王也喜歡謹慎行事。」白雲煙笑道。

  「五皇子,孤今日來的目的你也知道了,那我們就直接地談一談吧?」鳳孤鳳眼微帶一抹深思的笑。

  他如今最擔心的就是晚清了,勢必要先知道晚清如今的情況才行。

  「這是自然地。」白雲煙聽罷鳳孤的話,也是一笑。

  「五皇子可介意讓孤見見晚清,一確保她是平安的,孤才有心思談其他的。」這一番話,雖是詢問,卻也是等同於要挾,只要白雲煙不將人帶出來看看,他是不會答應他的任何要求的。

  「這是自然地。」白雲煙笑著道,倒是回答的十分爽快。

  鳳孤看著他的樣子,心知他回答得如此爽快,必不簡單,可是,一卻是忍不住要見晚清的心,他要確保她的平安,不能讓她再出半點意外了。

  而且,這地下石室看來十分複雜,雖然簡單四方,只怕出口不少,入口更是不少,若要找到晚清,不如由他帶著走去還簡單,至少看看情形還有路況,待要就下也容易得多。

  白雲煙說著站了起來,而後向著西邊那一面牆走去,在牆上敲了三下,只見那石牆上露出了個小孔,有人從裡面望了出來,見到是他,這才退後。

  就見石門轟轟聲響,緩緩地打開了。

  看來,這一道門,是內開的,外面有可能是沒法子開的。

  走入石洞中,小小的地方,竟是有人在看守著這一段路,鳳孤倒也目不斜視,跟著白雲煙一直順著石路而行,幾十步後,又是一面石門,只見白雲自腰間拿出一把鐵製的鎖,插入了鎖眼,就見門吱呀一聲開了。

  內力又是豁然開朗了起來。

  而且,整個石室內,佈置得十分華麗,一應俱全,應有盡有,倒有點像是寢居之室,而且是一件十分奢侈的寢室,一宮殿建築為主機,四柱大床上,黃金鑲著盤龍的錦被十分顯眼,看來白雲煙的雄心不小呢!轉目在看,那如意翡翠枕更是價值連城之物,梨木桌具,繡著合歡花耳朵屏風高然而立。

  以一顆拳頭大的夜明珠點亮寢室。

  室內垂坐著有八名婢女,皆看來硬朗高大,目中精光綻發,看得出都是武功不弱的女子。

  只見她們安靜地伏坐一排,見他們進來,全都跪了下來,齊聲道:「迎五王。」

  白雲煙一擺手,她們都安坐了下來,不再說什麼。

  白雲煙對著她們道:「把門打開。」

  就見有一個婢女站了起來,利落地跑到了那懸掛著兩支匕首的牆邊,將上面的匕首輕一移,劍尖埋下,而後又將下面的匕首順時針轉了三下,又轉回兩下,而後將上門的匕首再重新轉回原樣,而後下面的匕首重新逆著時針再轉兩下,又轉回一下。

  只見一旁吱呀聲響,一邊門輕易打了開來。

  這道門的鎖,倒是做得十分精準,只怕若沒有人指點,無人能夠開得了的,如此順轉逆轉,兩鎖同配合的鎖。

  「鳳爺請進。」白雲煙笑著道。

  鳳孤薄唇一笑,跟著他往石室而去,經過那兩把匕首鎖時,特意留意了一下,眉頭卻是皺得更緊。

  如果說匕首鎖的開關只是那麼簡單也就罷了,可是,他發現,那匕首鎖周圍,還以八封方位刻著,這只能說明,推動的時候,要對準八封方位,若不然,等同於無。

  難怪剛剛白雲煙如此放心讓他看著婢女打開石室,原來是如此。

  這個白雲煙,當真是機關算盡啊!

  看來,要就晚清,只能更深一計了!!若想潛入營救,勢必有困難的。

  ……

  緩緩地走入石室,鳳孤臉上洋溢著激動,眉眼也飛翔了起來一般,似乎有些承受不住心中的欣喜。

  這些日子來的緊張與擔憂,在此時,忽然舒緩了許多。

  他眼中盈了喜悅的光,望向室內,就見女子一身淡藍長裙,清麗華容,一頭長長地青絲烏黑如墨,只以藍色玉釵子輕輕地抱起半頭,餘下披垂在肩上。

  臉龐清秀雪白,那雙水瑩瑩的眼睛依舊那麼清澈淡然,玉唇微抿著,只是看來有些沉鬱,可是依舊不影響她半分的美麗。

  她抬頭看到她,眼中露出了極大地驚訝之色。

  而這驚訝之色讓鳳孤心中十分不滿,酸意大增。

  她那是什麼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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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4 22:01:57 |只看該作者
難道他不是她心目中來救她的人嗎?

  心中忽然有些痛。

  算了,無論如何,無論再氣,終究也是放不下她,先將她救下再說吧!

  「你怎麼來了?」晚清抬眼問道,她想不到,孤鳳竟然會出現在這兒。

  雖知白雲煙的目的是他,可是她卻不料到,他真會為了她而來。

  「我為何不能來呢?」他的語氣,帶著不善,想不到,她竟然還問出了口。

  可惜他對他就是無法再狠下心來,若是別人,他只怕一轉身就走,再也不理會。

  可是偏偏,這個女人,他就是無能為力,這輩子唯一的不捨。

  看著他那微微帶著怒意的樣子,晚清有些莫名其妙,本想說句感謝的話,卻話到喉嚨又吞了回去。

  他這樣的語氣,讓人半句感激的話也說不出來。

  「鳳爺對上官姑娘,可是用心十足的啊!身負重傷還連夜趕路而來呢!」白雲煙卻哈哈一笑地道。

  晚清望向了他,他的傷口,那麼深,這才幾天,他居然不好好休養還長途跋涉,心中一陣溫暖流過。

  「比應該好好養傷的。」輕輕地道,淡淡的話,卻含著感激與關心。

  鳳孤聽罷,心中有些百味俱增。

  自剛剛進來,他一時心情繁重,倒是忘記了這個地方可是白雲煙的地方,自己居然連起碼的警惕性也沒了。

  眼中一緊,謹慎提高,才發現,這間石室中,有著一種不尋常的香氣在瀰漫著,心中一驚,這個味道,他曾經聞過。

  是白象軟骨散,善武之人聞之,全身乏力!

  一驚就想退後。

  白雲煙一掌襲來,直拍向他胸口傷處。

  他重傷在身,內力受損,而白雲煙這一擊完全是使足了勁,而且對準了他的傷口處下手。

  這一擊非同小可,鳳孤一聲悶哼,整個人重重地退後了幾步,險險間才站穩。

  紅書在一旁一見不妙,正要迎救鳳孤,卻遲了一步,於是長劍出鞘,直擊向了白雲煙。

  白雲煙不迎反躲,向外閃去。

  「不好!」晚清忽然香氣什麼,這扇門,從內裡,是無法打開的,白雲煙是想將鳳孤也關在裡面,心中一驚:好個奸詐的白雲煙。用力拉過鳳孤,想將他推出去,可是,誰知還是晚了一步,石門砰地一聲重重地關了起來。

  「這個白雲煙,實在是太奸詐了!」憤憤地道,而後輕輕地扶住了鳳孤:「你沒事吧?」鳳孤搖了搖頭,蒼白的唇上露出慘淡一笑:「沒事……」

  聲音虛弱無力。

  身受重傷未癒,此時又受到白雲煙重重一創,可謂傷上加傷又怎麼可能沒事呢?

  他話才說完,忽然『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就那麼直直地伏在了地上了。

  晚清眼中一澀,只覺酸楚不堪,看著他因為她而傷成這副模樣,心中百感交加。

  忽然覺得十分傷感,她雖然恨他,可是看到他如此,卻是心中不忍,因為他身上的傷,全是因她而起的。

  輕輕地將他拉了靠在自己的懷中,讓他不再伏在地上,至少讓胸口順些,不至於壓迫到內傷。

  可是手一拉,卻在擦過他的衣襟處驚訝住了。

  眼睛漸漸瞠大,盈了淚水般地,直直地盯著那日中劍的傷口處。

  手,顫抖抖地輕輕點在那上面,卻發現,溫潤潤的,帶著濃濃的血型味,讓人害怕。

  剛剛白雲煙那一掌重重地擊在了他的傷口上,只怕那本就傷得極深的傷口,此時一定更加嚴重的。

  聲音有些哽咽:「你的傷口……」

  「沒事,死不了……」他的聲音開始有氣無力了,可是那薄薄的唇角,卻還依舊邪氣地微微上揚著。

  「別再說話了,你這樣死了,也沒有人會可憐你半分的。」她說的冷漠,可是生育證,卻讓人聽得出那帶著梗咽。

  「如果你不可憐我半分的話,我這死,就白費了…………」他難得帶著幽默地道,那雙鳳眼,卻帶著炙熱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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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4 22:02:18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章 逃在即

  過了還一會兒,鳳孤終於運功完畢。

  鳳眼睜開,神色已經恢復許多,不再似剛剛那麼氣息微弱,一副將亡的模樣。

  薄唇抿笑。深情的望向了同時也在看著他的晚清,柳眉秀眼的她,永遠那麼清秀、靜雅,不慌不亂,如一幅淡墨點出來的山水畫一般,耐人尋味,卻是百看不厭。

  而晚清看著他睜開眼來,那深情的模樣,不知為何,只覺得心情煩躁,於是眼神卻是越發地冷漠,冰冰如霜。

  可是他卻似看不懂她的冷漠一般,依舊是笑得含情。

  那帶著邪氣的眸底,有著最深的情感渴望。

  「為什麼?」她有些無奈,發現,這個人,似乎耍起無賴來,半分也不差,她越發冷漠,他卻是笑得越情深。

  「什麼為什麼?」鳳孤反問,卻依舊含笑著癡望著她,似乎少看了一眼就看不到了一般。

  「為什麼要來到這裡?」她問,眼睛直直地望入他的眼中。

  鳳孤卻是微微一動,想要站起來,卻是一發牽扯到傷口,齜牙咧嘴間,眉也皺成兩糰子了。

  「你別亂動!我幫你敷上藥!」晚清見他如此,緊張地將他輕輕一按,一轉身,拿出剛剛白雲煙讓人拿進來的藥。

  「我剛剛有試過了,這的卻是金瘡藥,沒有摻了什麼,至於那治內傷的藥丸,我一時也分辨不出,所以還是不要吃了。」說著間就要去解開他的上衣。

  手才伸至一半,就被他的手拉住了。

  四目相對,鳳孤一臉自然地笑,晚清卻是一臉尷尬。

  想了想,手一抽,用力地抽了回來,淡淡地道:「你已經傷成這樣,就不要執拗了。」

  鳳孤不再說什麼,只任著她輕輕地解開上衣。

  綢黑長衣緩緩褪下,他健碩的上身上那纏了繃帶的傷口處血染一片,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有些血已經凝固,帶著暗紅,有些卻還在不停地滲出來,鮮紅腥臊,讓人見之頭皮發麻。晚清的手輕輕地抖了一下。

  那繃布已經擋不住那源源不斷流出的血,整個染紅,還有些小血珠子不停地往下流著。

  這傷口,比她想像中還要嚴重得多,真想不出,他還能笑得如此不在意!當真是銅皮鐵骨,不怕死嗎?

  抬頭望了他一眼,他依舊是嘴角微勾,對於自己的傷勢,連望也不望一眼,漠不關心。

  搖了搖頭,伸手開始解開繃帶,幸好這傷口特意加厚了繃布,減少了許多衝擊,若不然,剛剛那一掌,只怕更是厲害。

  拿起絲絹,沾了少許的茶水,輕輕地擦拭著傷口周圍的血塊。

  儘管動作很輕,可是依舊牽扯到傷口。

  鳳孤卻是不哼半聲,而且心中,居然還可笑的覺得十分歡喜,看著她雪白素手溫柔而細心地為他一遍又一遍地拭著血跡,心中暖流滑過。

  他以前,從來沒有這種溫暖的感覺。

  「疼嗎?」晚清抬頭問道。

  「不疼。」他搖了搖頭,滿是不在意,就算疼,他也不在乎。他突然,有種回到了少年時代的那種暢意血氣風發。

  「我給你上點藥,那血還在滲著呢,本來這傷口已經初初結痂了,若是沒有白雲煙那一掌,想必不出三天就能夠大好的,可是受了這一掌,這傷上加傷,要好會是很難得。」晚清輕輕地道,手上卻不停頓,拿著金創粉為他倒在傷口處。

  鳳孤深吸了一口氣,緊咬著下唇,這金創藥一上,傷口疼痛難忍,這時才回懷念起賽老兒那特製的傷藥,不但功效顯著,而且還能夠減輕疼痛。

  「就快好了。」她輕輕地道,手上卻是飛快,那傷口裂開大口,腥紅一片,不敷到位更加難好。

  上完金瘡藥,她又拿起一邊的繃布就要綁上,忽然手到一半,眼角睨見那天藍長裙的衣擺,心中一動,將那雪白繃佈置於鼻間輕輕一嗅,而後又重新放了下來。
  鳳孤看著她的模樣,讚賞一笑。

  她很細心!

  白雲煙一定沒有想到,他高人一籌地將毒沾在繃布上,卻還是被晚清給誤破了吧?

  晚清一轉身,走至衣櫃裡,左右望了一眼,也顧不得羞澀,自當中拿出了意見褻衣,置於口中咬破一個角,而後用力一撕,衣布應聲而破。

  她連續撕了十來條,將那件褻衣全部撕完了這才作罷。

  一轉身,揚了揚手中的布條,道:「那繃布不乾淨,用了對傷口不好,實在找不出其他好的布來,這件褻衣,我只穿過一次,希望你不會介意?」

  聽了她的話,他卻不置可否,只是一直看著她看著她。

  晚清眉頭一皺,也不說什麼,讓他這樣看著,實在是尷尬之極。

  尷尬之餘,臉上卻更是漠然,直直地走過去,也不管他到底是否嫌棄,就開始為他包紮起來。

  原來替人包紮並非易事,尤其他傷在胸口,那結實的溫熱讓她的臉開始莫名其妙地躁紅了起來。

  她知道這是非常時期,他重傷在身,此處有無人可包紮,根本就不能去估計男女之別。

  可是她何時曾見過男子赤著膀子的模樣,如此相處,已經讓她心下尷尬,此時還不經意間碰到了他的肌膚,更是臉上抹了紅暈。

  咬著牙目不斜視著趕緊包紮著,可是額頭上卻已經滲出密密西西的汗珠子。

  鳳孤看著她,自地上拿起了她的絲絹子,輕輕地貼向她光潔雪白的額頭,想為她拭去汗珠子。

  晚清卻一個吃驚,如彈子般地彈開。

  那模樣如驚慌之鹿,草木皆兵。

  鳳孤看著她卻欲笑不得,強忍了一下,終是忍俊不住,大笑了起來,那模樣,暢然快意。

  想不到,平日看她總是冷靜淡漠,事事不在乎,事事不驚慌,都讓人懷疑有點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了!

  卻原來,她也有如此可愛人性的一面。

  晚清也覺得自己反應過於激烈了!

  看著他笑得猖狂的模樣,有些生氣,有些惱怒。

  而後又走了過去,手一拉,故意用力拉緊了那包紮的布。

  就見鳳孤笑至一半,忽然冷吸了口氣,臉也黑了,卻看著她故意的模樣,心中暢然,故意道:「疼就疼了,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看著似自言自語,卻像是說給晚清聽的。

  晚清望了他一眼,又氣又惱!

  將最後一圈包紮好,打了個結,也不管他坐在地上,自己到一旁倒了杯茶逕自喝下,不再理會他。

  「我也渴了。」他道,卻坐在那一動不動地,一副唯我獨尊的模樣。

  他當這兒是鳳舞九天啊?

  晚清有些氣悶,不想理他,只拿出另一個杯子,倒了一杯,直接就放在桌上:「自己拿去喝!」

  鳳孤原本欣喜地看著她倒著茶水,心中喜悅,可是看著她的動作,卻是惱而發笑了。

  他早該料到的,她可不是那種溫柔的女子,她的倔強,不比誰少的!

  於是手一撐地,想要站起來,可是一撐地,呀地一聲,又坐了回去,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晚清在一旁看著,終是不忍,將茶水拿了過去給他。

  鳳孤心中暗暗得意,卻是不敢表現出來,他從來是個奸商,奸計最多,雖然對付晚清有些不好,可是,如此小小戲耍,卻十分開懷。

  得逞的心情比之前得到過幾千萬生意還要開心,這是一種,小小的甜蜜。結果她倒的水,輕輕地喝了一口,卻是甜至心頭。

  他喝得差不多的時候,忽然伸手將一旁的晚清一拉。

  晚清回頭不解地望向了他,他卻只以眼神示意她坐下來。

  晚清望著鳳孤的眼神,似乎有話要說,於是順著他坐了下來。

  就見他自水中沾出水跡,在地上漸漸地寫著字:「我入為有意,只為求吾。」

  晚清不解地望著他,而後手也跟著他輕輕於水中一點,而後寫道:何計?

  鳳孤一笑:外難入,內易出,明日只需配合我演上一戲,騙得石門開,自由妙計可出。

  見他說的容易,晚清狐疑的目光望向了他,何為外難入,內反易出呢?

  鳳孤一眼明白她意,於是有點了水寫道:不便多說,隨後解釋。

  晚清點頭。

  …………

  銀面這端,也在馬不停蹄地搜尋著晚清的下落。

  只可惜他的勢力全在雲國,風國中的探子十分之少,只好動用了皇上的人馬,才經過內部暗中探得晚清被困於五王府。

  而且,今天一早,還得到消息,鳳孤竟是也被捉了去,於是他趕緊讓人去找了鳳孤身邊的那個紅書丫頭。

  記得晚清曾經提起過她,說她對她是十分貼心,想必,她會願意告訴他究竟情況如何了。

  「將軍,紅書姑娘帶到。」下衛回稟道。

  「嗯,請進來,你退下吧!」銀面道。

  下衛躬身退出。

  不一會兒,紅書跑了進來,似乎十分焦急的模樣,不過進來後,神色就緩和了許多,似乎沒有想到是他,愣了一下,表情漸漸變得有些冷漠與厭棄。

  他確實不喜歡見到眼前的男子,雖然他換了妝容,可是,同樣戴著面具,同樣關心著夫人的人畢竟不多,可以斷定,他就是江湖殺手銀面。

  那個讓夫人與爺無法重歸於好的人。

  雖然心中明知錯不全在他,可是她卻無法對他做到釋懷,尤其夫人與爺如今陷入危險當中。這兩個人,是她一輩子唯一的親人唯一的主子,她的心中,痛苦不堪,只恨自己無能為力。

  也不等銀面說什麼,她直接就道:「我知道你想問夫人現在的情形與所困之地,我全告訴你,只盼你能救出夫人。」

  「我一定會設法救出她的。」銀面冷冷地道:「你昨晚不是與鳳孤一起潛入五王府嗎?可有找到晚清?還有鳳孤怎會被捉,而你卻沒事?」

  只短短一句,卻把當中的要點點了出來,直接而明瞭,半點也不拐彎抹角,紅書倒是有些欣賞他這一副直接的模樣,於是回答道:「我們昨晚確實潛入了五王府,也找到了夫人,夫人被關在了白雲煙寢室下的地下室,只需轉動他的床柱就能打開進去的門,那間石室,不只一道門,具體多少門可以進入我目前也不清楚。石室裡面機關甚多,爺又受了重傷,受了白雲煙的小人奸計,至於什麼目的,恕我不便直說。」

  他此刻是此次戰役的主帥將軍,她又如何會告訴他,白雲煙讓她回來是為了回去下達命令,以武林盟主之令,命武林人士不可參加此次戰役。

  「嗯。」銀面沒有多問什麼,他又豈會不知道白雲煙的母的,只是他不明白的是,鳳孤又怎麼會輕易被捉呢?

  縱然他身負重傷,也絕不可能如此不堪一擊的。

  其實這一點,不但銀面心中懷疑,紅書心中也懷疑,白雲煙心中也懷疑,只不過當時的發生十分自然,也似乎十分契機,根本就不像是裝的。

  「你去吧!」銀面道。

  紅書也不說什麼,一轉身,向外面走去。

  這時一名副將走了進來,帶著憂心忡忡:「將軍。」

  「不必再勸了,若不將她救出,我是不會安下心的。」銀面冷冷地道,軍中,只有這個副將李斯知道這件事。

  「可是將軍,國事為重啊!還望將軍三思,這戰事隨時爆發,軍中不能第一場仗就無主帥的啊!」李斯苦口婆心地道。

  可是銀面卻是心意已決,他絕不可能放著晚清的安慰不顧的。

  他做不到!

  他一定要先救出她,保證她的安全。

  這是他對她的承諾。

  「將軍!」李斯有些憤然,他如何也想不到,皇上所指定的將軍,會是如此兒女情長之人,軍中打仗可不是兒戲。此次戰役本來就難戰勝風國,若是主帥不守在營地,敵軍攻來,只怕第一仗就要伏首的啊!

  那時可是千古罪臣的啊!

  「李斯,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快回來的。若是敵軍突襲,你就代我領兵出戰!一切就拜託你了!」他心中又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國之大戰,非等同於兒戲,一個不好,就是血肉場面的。

  他一直矛盾著一直猶豫難定,日夜不安,原本以為,鳳孤去救晚清,至少以他的能耐必是能救出晚清的,所以強忍住去救晚清的衝動。
  可是此刻,他如何還能夠再忍下去呢!

  就在此刻,一名戰將飛奔而入,衝入帳內踉蹌一跪,喘著氣急促地道:「將軍,敵軍攻來了!」

  「什麼?!」想不到這麼快就攻來了!

  「去床上睡會吧!養好精神。」鳳孤對著晚清道,此時已經是入夜了,晚清如此瘦弱,需要好好地休息。

  「你身上有傷,睡床上吧!我趴在桌上就行了。」晚清淡淡地道。

  「我沒事。這點小傷,算得了什麼,你快去睡吧!我在地上打坐便可。」鳳孤的語氣不容反駁。

  「這麼重的傷還說沒事,你真是將我當無知之人嗎?你放心吧,在桌上趴著睡,也不是那麼難的事的,我身上又沒傷,趴著睡也無大礙。」晚清看了看他,輕道,卻是有些感動,想不到,他還會把床讓給她睡。若是從前的他,只怕將她丟在一旁,逕自睡下,何須理會她。

  轉而一笑,不過,若是從前的他,只怕不會肯來救她的。

  只是他身負重傷,夜裡地面寒,打坐畢竟休息不好。

  「都說讓你睡你就睡,那麼多話!」鳳眼瞪去,全是霸道。

  晚清看了看他,終於沒再說什麼,直接走到了床上,將被褥一理,直直地披了開來,而後脫下鞋子,往裡面睡了過去,轉身對著他道:「你也上來睡吧,這上面很寬,足夠睡兩個人。」

  雖然明知自己是別無他意,可是這樣直接邀請一個男子,縱然這個男子曾經是她的夫,可是如此直接邀他共睡,縱然沒有什麼,心中還是覺得十分羞赧。

  話一說完,她將身子一轉,面向內壁,直直睡著。

  鳳孤抬起頭看著她,卻是良久不說一句話。

  心中,滿滿的暖意,他已經,許久,不曾感到如此單純的幸福與甜蜜了 。

  仰起頭,嘴角彎起笑意。

  至少,她已經開始不再那麼地討厭他這個人了,那麼,終有一天,她總會接受他的。

  他有信心。

  緩緩地站了起來,卻是立到一半,目光一斜,注意到石門那裡,而後他一個踉蹌,人才站了一半,猛讀整個人就摔了下來。

  「砰」地一聲巨響。

  本面著壁睡的晚清嚇了一跳,一轉身,就見他摔在了地上。趕緊拉開被子,下去扶起了他。

  手摻著他緩緩地向著床上而去,頭微微低垂著,邊走,眼眶邊紅。

  剛剛看他一臉鎮靜自如,還以為他傷得真不是太嚴重,卻原來,他傷得竟是如此嚴重。

  他這是何苦呢?

  為她值得連命也付出嗎?

  鳳孤感到她深重的心情,手輕輕地捉住了她的手,暗一用力,帶著警示。

  晚清詫異地抬頭望他,他只望向石室的門外。

  石室外隨時有人在監聽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他此時不適宜暴露自己傷勢並沒想像中那麼嚴重的事情。

  晚清會意,臉上緩和了許多,卻還是依舊擔憂著。

  將他輕輕扶到了床後,為他脫去鞋子,而後自己也上了床,兩人和衣而睡。

  她的身體,微帶著幾分僵直,縮在內側,一動不動。

  鳳孤卻是微側著身軀,雙眼直直地盯著她的後背。

  她的脖子很細很細,肌膚白玉凝脂,乾淨而美好,長長的秀髮烏黑垂直,散著淡雅的荷花香氣,看來白雲煙倒是不曾虧待她。也知道她喜歡用鮮花沐浴。知道她在此沒有受到任何的委屈,他感到安心許多。

  頭輕輕地抵在枕上,微微地彎向她的頸脖處,嗅著屬於她獨有的幽然香氣。

  而晚清,本就感到十分羞赧,誰知他睡也不安心睡,居然還傾向了她,雖然背對著他而睡,可是仍能感到他鼻翼呼出的暖暖氣息噴在了她的脖子處,帶來一陣陣麻癢。

  整個人更是如化石般僵成了一塊,就怕一個亂動碰到了他。

  忽然有些覺得全身都不屬於她一般,混身如千萬隻螞蟻在啃咬著,動也不是,不動卻全身開始酸了起來。

  總感覺他越靠越近,她全身汗毛也根根堅立了起來。越是緊張越是敏感,越是他的呼吸一進一出也聽得清清楚楚,那一縷一縷似有若無的暖氣環繞於脖頸上,良久難散,越積越多、、、、、、

  鳳孤看著她越來越僵硬的身體,嘴角彎起一抹玩味的邪笑,卻是更加惡意地靠近了一些,咫尺之間,一觸即及,那是一種讓人無法躲避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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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4 22:02:37 |只看該作者
她與牆面,可是只差緊緊地貼在一起了呢?

  他想著,她真能這樣僵著一整個晚上嗎?

  傾城冷顏面上的笑意越加濃郁、、、、、、

  晚清實在是受不住這樣子的曖昧,分明已經鎮定了自己的心了,可是卻發現,那裡能夠做到呢?

  一男一女同臥一床本就尷尬,他還靠得如此之近。

  猛地,她整個人坐了起來。

  「你怎麼了?」鳳孤無辜的臉上微露出幾分倦意,似乍睡又醒一般。心中卻已經是笑翻了。

  轉首,看著鳳孤那無辜的臉龐,晚清臉色涼了涼,也覺得自己有些過激了,如今他重傷在身,反倒是她想得太多了。

  於是輕輕拉開被子,道:「我口有些渴,喝杯水,你先睡吧。」說完逕自下了床。

  ............

  一夜安睡。

  精神也是大好。

  這是他這些年來睡得最溫暖的夜了。

  多少年了,他自己都忘記了,從來沒有再溫暖過,每個夜,每個深夜,他總是輾轉而醒,是冷、是寞、是恨、、、、、、

  是夜里長長無邊的靜,讓他心中的那些寂寞與冷清漸漸擴大擴大、、、、、、

  頭一轉,看著身邊正身而睡的女子。

  清秀如荷,膚如凝脂,細滑如絲的長髮有幾縷散開了在他臉龐邊,輕輕掬起,似握著珍寶般,置於鼻尖輕輕一嗅,心中卻有著滿滿的荷花香氣了。

  晚清本是淺睡之人,只細微動靜她便會驚醒,忽覺得耳際有些騷動,水眸輕輕張開,便望到了那一張放大的俊顏。

  忽然有些不知如何開口,倒是他先開了口,以嘴形對著她問:「醒了?」

  她輕輕頷首點頭。

  他又以嘴形對著她道:「該準備一下了。」

  「怎麼做?」她也以嘴形無聲地問著他。

  就見鳳孤微微一笑,別有用意:「去求救,就說我受傷嚴重,傷口血流不止,還發著高燒、、、、、、」

  「可是、、、」晚清想問,發燒倒好騙,那些人隔著那小窗子根本無法確定,只是他說他的傷口流血不止,可是他的傷口都已經不再流血了,何來的血呢?

  而且縱然她們打開了門,以他此時的傷勢,又如何能夠帶著她逃過重重的難關呢?

  「相信我,一定能出去的。」他卻果決地道,眼中是自信與肯定,能撫慰別人不安的心,讓人不由相信他的覺得。

  於是她也沒有再問,想來他既是如此說,必是心中有計量的。

  於是坐了起來,狠一狠心,手在自己的大腿上使勁一捏,其痛難忍,『嘩』地間大聲哭著:「鳳孤、、、鳳孤、、、你怎麼了?你沒事吧?你怎麼了啊你、、、

你別怕你別怕,我這就給你喊人去、、、、、、」說著衝向了石門,大聲呼著:「救命啊、、、救命啊、、、」聲音尖銳而大聲,帶著緊急倉促,帶著濃濃的哭泣。

  果然,外面是能夠清楚地聽到室內的聲音的,那石窗吱呀地被打了開來,窗外探出個人臉來,望著她:「怎麼了?」

  「鳳孤他國、、、他不行了、、、、、、」淚眼模糊的臉龐上帶著焦急:「他的傷口急聚惡化,血流不止,而且他還在發燒,陷入了昏迷當中、、、、、、」

  石窗外那人看了看她,似乎確定她說的真實性,而後又望了望她身後的鳳孤,眼神大驚,而後轉而往後面與另外的人商量著。

  晚清有些奇怪,為何她在望到鳳孤的時候那般眼神大驚,於是轉頭一望,卻是嚇了一跳,鳳孤已經拉開了被褥,衣襟半開,那雪白繃布早就看不見原來的顏色了,血紅一片,觸目驚心。

  還有著絲絲的血,順著繃帶,往下滴落著,連被褥,也染了一片。

  那張傾城的臉上,蒼白一片,虛弱地緊閉著雙眼,如死了一般。

  他何時,將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他不要命了嗎?都傷成那樣了,還這樣糟蹋傷口。

  手不由自主,輕輕地抖了一下,卻是強忍著轉過頭,不敢再看,朱唇,咬得緊緊地,似乎非要嘗到那血腥才能作罷。

  心中,酸楚流過。

  直直地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忘記反應。

  過了一會,石門緩緩地打開,有四個婢女飛快地跑了進來,晚清打起精神,不敢讓自己陷入沉傷之中。

  水眸似不經意般,卻將門外的情況做了個大概,只是大門外,就站了二十幾個女婢,個個看來都是練武家子,五大粗壯,目放精光。

  不過看來她們並不把她放在眼中,只是個個雙眼直盯著鳳孤看,緊張的眼神如盯著獸類一般,看來雖然她們有點相信,不過還是擔心鳳孤的。

  畢竟鳳孤在江湖中,是沒人敢小視的。

  晚清望了鳳孤一眼,她知道,此時要引開門外那群人的注意力,才有機會逃跑,不然的話,縱然再快,想要逃出去,也是難事。

  於是她忽然向外衝了出去,腳步竟是十分之快。之前學過的輕功在此時發揮了極致的用處,那些人本以為晚清不識武,楞那裡有防得到晚清竟是會輕功。

  她突然一跑。全嚇了一跳,全衝向她追了去。

  而這邊的鳳孤,忽然微閉著暴睜開,血一般如魔的眼帶著嗜血的瘋狂,手上一用力,左手一記手刀,右手一積鎖喉捉,單腿一記單腿踢。

  就見三名婢女在一剎那間,全部倒下。

  身形迅猛如虎,半分受傷的樣子也沒有。

  另一名正在翻開藥箱的婢女猛見不對,正要運功對上,卻依舊遲了一步,鳳孤翻腿一夾,只聽到『卡嚓』一聲響,是骨頭碎裂之聲,那個女子,手還未施展開,已成死人。

  整個過程,只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鳳孤腳下不停,向著室外飛躍而去。

  這個時候,那些婢女剛好追上了晚清,正好捉住她,鳳孤一運神功,強大氣流飛推而去,震開了那兩名要追趕晚清的婢女。

  將那兩名婢女震開了之後,鳳孤腿下一蹭,一口氣間連擊退五六名婢女,而後飛身蹭至晚清的身邊,一把捉住了她,向著外面飛躍而去,不再與她們廝打。

  此時離開最重要,他雖然能夠將她們打敗,可是從此地逃跑,還需要精力的,他不能保證,自己能夠堅持得住,,每運一次功,他的傷口就劇疼一次,此時傷口裂開,血只會越流越烈的。

  他至少要將晚清護送到安全的地方的。

  強忍著所有的痛,不顧一切向外狂奔著,希望他的估計沒有錯。

  進來的時候,他早已經將白雲煙最近的動向打探了一番,雖說風雲兩國的大戰在明天,可是此時領軍作戰的人是白雲煙,白雲煙為人奸詐狡猾,不按約出戰也是正常之事,再說兵不厭詐乃古言真理。

  而白雲煙早已經命令三軍做好作戰的準備,以應不備之需,這說明,他有可能,會提前出戰。而最佳的時間,就在今天,而且是今天凌晨這個時候。

  希望他的猜測不會有錯,只要白雲煙不在,那麼他們要逃出去就會容易許多,因為兩軍作戰,以白雲煙對此戰的勢在必得,他必會將身邊的龍虎大將心腹全部帶去的。

  打開機關,衝過寢室,飛身出了白府園子,四處人馬已經開始湧動而來。

  鳳孤只一眼,嘴角便彎起了一抹淺笑,這幫人中,沒幾個是真正的好手,看來,白雲煙果然選擇在今天起戰。

  好!

  這正給了他出逃的好機會。

  腰間軟身『咣當』出鞘,強光閃過,劍如蛇又如龍,橫削豎砍,時而軟如繩,時而硬如斧,一劍而過,就是數人血濺。

  他的劍法,十分精妙,而且,只攻不守,完全的自信冷傲,一如他的人一般。

  左右一刻,前院是白雲煙那些卿客的住處,要走必是不易。見著人滿越聚越多,鳳孤不再戀戰,摟住晚清,一個飛身,向著後院處飛身而去。



情歸卷  第四十一章 血色出逃(一)

 「去床上睡覺吧!養好精神。」鳳孤對著晚清道,此時已經是入夜了,晚清如此廋弱,需要好好地休息。

 「你身上有傷,睡床上吧!我趴在桌上就行了。」晚清淡淡地道。

 「我沒事。這點小傷,算得了什麼,你快去睡吧!我在地上打坐便可。」鳳孤的語氣不容反駁。

 「這麼重的傷還說沒事,你真是將當我無知之人嗎?你放心吧,在桌上趴著睡,也不是那麼難睡的事的,我身上又沒傷,趴著睡也無大礙。」晚清看了看他,輕道,卻是有些感動,想不到,他還會把床讓給她睡。若是以前的他,只怕將她丟在一旁,經自睡下,何須理會她。

 轉而一笑,不過,若是以前的他,只怕不會肯來救她的。

 只是他身負重傷,夜裡地面寒,打坐畢競休息不好。

 「都說讓你睡你就睡,那麼多話!」風眼瞪去,全是霸道。

 晚清看了看他,終於沒再說什麼,直接走到了床上,將被褥一理,直直地披了開來,而後脫下鞋子,往裡面睡了過去,轉身對著他道:「你也上來睡吧,這上面很寬,足夠睡兩個人。」

 雖然明知自己是別無他意,可是這樣直接邀請一個男子,縱然這個男子曾經是他的夫,可是如此直接邀他共睡,縱然沒有什麼,心中還是覺得十分羞赧。

 話一說完,她將身子一轉,而向內壁,直直睡著。

 鳳孤抬起頭看著她,卻是良久不說一句話。

 心中,滿滿的暖意,他已經,許久,不曾感到如此單純的幸褔與甜蜜了。

 仰起頭,嘴角彎起笑意。

 至少,她已經開始不再那麼地討厭他這個人了,那麼,終有一天,她總會接受他的。

 他有信心。

 緩緩地站了起來,卻是立到一半,目光一斜,注意到石門那裡,而後他一個踉蹌,人才站了一半,猛地整個人就摔在了地上。趕緊拉開被子,下去扶起了他。

 手摻著他緩緩地向著床上而去,頭微微低垂著,邊走,眼眶邊紅。

 剛剛看他一臉鎮靜自如,還以為他傷得真不是太嚴重,卻原來,他傷得竟是如此嚴重。

 他這是何苦呢?

 為她值得連命也付出嗎?

 鳳孤感到她深重的心情,手輕輕地捉住了她的手,暗一用力,帶著警示。

 晚清詫異地抬頭望他,他只望向石室的門外。

 石室外隨時有人在監聽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他此時不適宜暴露自己傷勢並沒想像中那麼嚴重的事情。

 晚清會意,臉上緩和了許多,卻還是依舊擔憂著。

 將他輕輕扶到了床後,為他脫去鞋子,而後自己也上了床,兩人和衣而睡。

 她的身體,微帶著幾分僵直,縮在內側,一動不動。

 鳳孤卻是微側著身軀,雙眼直直地盯著她的後背。

 她的脖子很細很細,肌膚白玉凝脂,乾淨而美好,長長的秀髮烏黑垂直,散著淡雅的荷花香氣,看來白雲煙倒是不曾虧待她,也知道她喜歡用鮮花沐浴。知道她在此沒有受到任何的委屈,他感安心許多。

 頭輕輕地抵在枕上,微微地彎向她的勁脖處,嗅著屬於她獨有的幽然香氣。

 而晚清,本就感到十分羞赧,誰知他睡也不安心睡,居然還傾向了她,雖然背對著他而睡,可是仍能感到他鼻翼呼出的暖暖氣息噴在了她的脖子處,帶來一陣陣麻氧。

 整個人更是如化石般僵成一塊,就怕一個亂動碰到了他。

 忽然有些覺得全身都不屬於她一般,混身如千萬隻螞蟻在啃咬著,動也不是,不動卻全身開始酸了起來。

 總感覺他越靠越近,她全身汗毛也根根堅立了起來。越是緊張越是敏感,越是他的呼吸一進一出也聽得清清楚楚,那一縷一縷似有若無的暖氣環繞於脖頸上,良久難散,越積越多......

 鳳孤看著她越來越僵硬的身體,嘴角彎起一抹玩味的邪笑,卻是更加惡意地靠近了一些,咫尺之間,一觸即及,那是一種讓人無法躲避的距離。

 她與牆面,,可是只差緊緊地貼在一起了呢?

 他想著,她真能這樣僵著一整個晚上嗎?

 傾城冷顏面上的笑意越加濃郁.......

 晚清實在是受不住這樣子的曖昧,分明已經鎮定了自己的心了,可是卻發現,那裡能夠做到呢?

 一男一女同臥一床本就尷尬,他還靠得如此之近。

 猛地,她整個人坐了起來。

 「你怎麼了?」鳳孤無辜的臉上微露出幾分倦意,似乍睡又醒一般。心中卻已經是笑翻了。

 轉首,看著鳳孤那無辜的臉龐,晚清臉色涼了涼,也覺得自己又些過激了,如今他重傷在身,反倒是她想得太多了。

 於是輕輕拉開被子,道:「我口有些渴,喝杯水,你先睡吧。」說完經自下了床。

 ...............

 一夜安睡。

 精神也是大好。
 
 這是他這些年來睡得睡溫暖的夜了。

 多少年了,他自己都忘記了,從來沒有再溫暖過,每個夜,每個深夜,他總是輾轉而醒,是冷、是寞、是恨........

 是夜里長長無邊的靜,讓他心中的那些寂寞與冷清漸漸擴大擴大.........

 頭一轉,看著身連正身而睡的女子。

 清秀如荷,膚如凝脂,細滑如絲的長髮有幾縷散開在了臉龐邊,輕輕掬起,似握著珍寶般,置於鼻尖輕輕一嗅,心中卻有著滿滿的荷花香氣了。

 晚清本是淺睡之人,只細微動靜她便會驚醒,忽覺得耳際有些騷動,水眸輕輕張開,便望到了那一張放大的俊顏。

 忽然有些不知如何開口,倒是他先開了口,以嘴形對著她問:「醒了?」

 她輕輕頷首點頭。

 他又以嘴形對著她道:「該準備一下了。」

 「怎麼做?」她也以嘴形無聲地問著他。

 就見鳳孤微微一笑,別有用意:「去求救,就說我受傷嚴重,傷口血流不止,還發著高燒.......」

 「可是...」晚清想問,發燒倒好騙,那些人隔著那小窗子根本無法確定,只是他說他的傷口流血不止,可是他的傷口都已經不再流血了,何來的血呢?

 而且縱然她們打開了門,以他此時的傷勢,又如何能夠帶著她逃過重重的難關呢?

 「相信我,一定能出去的。」他卻果決地道,眼中是自信與肯定,能撫慰別人不安的人,讓人不由相信他的決定。

 於是她也沒有再問,想來他即是如此說,必是心中有計量的。

 於是坐了起來,狠一狠心,手在自己的大腿上使勁一捏,其痛難忍,「嘩」地間大聲哭著:「鳳孤...鳳孤...你怎麼了?你沒事吧?你怎麼了啊你...你別怕你別怕,我這就給你喊人去......」說著衝向了石門,大聲呼著:「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聲音尖銳而大聲,帶著緊急倉促,帶著濃濃的哭泣。

 果然,外面是能夠清楚地聽到室內的聲音的,那石窗吱呀地被打了開來,窗外探出個人臉來,望著她:「怎麼了?」

 「鳳孤他...他不行了......」淚眼模糊的臉龐上帶著焦急:「他的傷口急驟惡化,血流不止,而且他還在發燒,陷入了昏迷當中.....」

 石窗外那人看了看她,似乎確定她說的真實性,而後又望了望她身後的鳳孤,眼神大驚,而後轉而往後面與另外的人商量著。

 晚清有些奇怪,為何她在望到鳳孤的時候那般眼神大驚,於是轉頭一望,卻是嚇了一跳,不知何時,鳳孤已經拉開了被褥,衣襟半開,那雪白繃布是就看不見原來的顏色了,血紅一片,觸目驚心。

 還有著絲絲的血,順著繃帶,往下滴落著,連被褥,也染了一片。

 那張傾城的臉上,蒼白一片,虛弱地緊閉著雙眼,如死了一半。

 他何時,將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他不要命了嗎?都傷成那樣了,還這樣糟蹋傷口。

 手不由自由,輕輕地抖了一下,卻是強忍著轉過頭,不敢再看,朱唇,咬得緊緊地,似乎非要學到那血腥才能作罷。

 心中,酸楚流過。
 
 直直地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忘記反應。
 
 過了一會,否門緩緩地打開,有四個婢女飛快地跑了進來,晚清打起精神,不敢讓自己陷入沉傷之中。

 水眸似不輕意般,卻將門外的情況作了個大概,只是大門外,就站了二十幾個女婢,個個看來都是練武家子,五大粗壯,目放精光。

 不過看來她們並不把她放在眼中,只是個個雙眼直盯著鳳孤看,緊張的眼神如盯獸類一般,看來雖然她們有點相信,不過還是擔心鳳孤的。

 畢竟鳳孤在江湖中,是沒人敢小覷的。

 那四名進來的婢直接走到鳳孩那兒,其中一人將背著的藥箱打開,正準備要替鳳孤治傷。

 晚清望了鳳孤一眼,她知道,此時要引開門外那群人的注意力,才有機會逃跑,不然的話,縱然再快,想要逃出去,也是難事。

 於是她忽然向外衝了出去。腳步竟是十分之快。之前學過的輕功在此時發揮了極致的用處,那些人本以為晚清不認武楞,那裡有防得到晚清竟是會輕功。

 她突然一跑,全嚇了一跳,全衝向她追了去。

 而這邊的鳳孤,忽然微閉著暴睜開,血一般如魔的眼帶著啫血的瘋狂,手上一用力,左手一記手刀,右手一記鎖喉捉,單腿一記單腿踢。

 就見三名婢女在一剎那間,全部倒下。

 身形迅猛如虎,半分受傷的樣子也沒有。

 另一名正在翻開藥箱的婢女猛見不對,正在運功對上,卻依舊遲了一步,鳳孤翻腿一夾,只聽到「卡嚓」一聲響,是骨頭碎裂之聲,那個女子,手還未施展開,已成死人。

 整個過程,只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鳯孤腳下不停,向著室外飛躍而去。

 這個時候,那些婢女剛好追上了晚清,正好捉住她,鳯孤一運神功,強大氣流飛推而去,震開了那兩名要追趕晚清的婢女。

 將那兩名婢女震開了之後,鳯孤腿下一蹭,一口氣間連擊退五六名婢女,而後飛身蹭至晚清的身邊,一把捉住了她,向著外面飛躍而去,不再與她們廝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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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4 22:02:53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二章 血色出逃(二)     

 看到那兒有馬匹,長劍一指,挑斷馬繩,摟著一躍上馬,奮力一夾馬身,駿馬長嘶一聲,飛奔了起來。

  晚清到了此時方敢動一下,剛剛一直被他拉著,東躲一劍,西躲一刀,都不敢亂動一下,怕干擾到他。

  她的臉龐,正對著他的胸口,那上面一灘血,在晨光下,看起來,那樣的鮮紅,如上好的胭脂般……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再不是裝,而是真真的受了重傷的模樣。

  素手,顫顫間想要去撫那傷口處,卻是止於半空,有淚,輕輕地劃落……

  他何需至此呢?

  駿馬奔馳,抖得厲害,他的臉上,一抖一抖,似在忍著極大的痛楚一般,他的薄唇,早被他咬得毫無血色。

  「先停下來歇會兒吧?」

  她微帶著哭腔的聲音讓他的心一振,卻是努力揚起一抹虛弱的笑,沉沉地道:「這裡太危險了,必須逃出風國境內,才能夠安全。」

  「你傷得這麼深,不歇下,堅持不了的。」她緩緩地道,聲音中,添著感傷,濃郁的傷痛漫延了一路。

  「沒有我鳳孤堅持不了的事情的,相信我,我們一定能夠逃出風國的。」他自傲地道,一臉天下無敵的模樣,只可惜聲音中的無力洩露了他的堅定。

  晚清微低下了頭,卻不知說些什麼。

  他長手一伸,將她摟得更緊,聲音輕道:「只要有你在身邊,我就能夠堅持到最後。你……可以陪著我嗎?」

  「我會的。」她輕輕地道,帶著堅定。

  不遠處,馬蹄踏地之聲源源不絕於耳,追兵緊緊跟著。晚清似想起什麼,忽然伸一隻手拉起裙角,將那天藍色裙尾用力一撕,向後一扔而去。

  那裙角處是跟蹤而用的藍粉。

  卻見鳳孤長手將那抹撕掉的藍色裙尾拉了下來。

  晚清不解,抬眼看著他:「這一片裙尾上粘了藍色的粉,若是帶在身上,不管走到那裡,都能被他們捉到的。」

  鳳孤薄唇輕啟,道:「不怕,這塊布自有他的用途。」

  說著更是猛夾緊馬腹,馬受刺激,飛奔得更是快得如飛箭而出,強風過耳,如刀子刮著,看著兩旁飛馳景物,晚清有些害怕,不覺間拉緊了鳳孤的衣襟。

  鳳孤感受到她的不安,一手輕輕地將她摟緊,給予她力量。

  低低的聲音隨風穿入她的耳中,虛弱的聲音中,帶著沉沉的保證讓人莫名心中信賴:「有我在,不必擔心。」

  馬馳而前。

  飛奔不絕。

  前面卻陡然出現了一條長長的小溪,乍一望去,深不見底。

  晚清心中一黯,可謂天不助我啊!居然路到一半就出現一條小溪,這馬,是決計無法跑過去的,那溪的深度,足以淹過馬匹。

  鳳孤拉著她輕輕地下了馬,而後手拿著那藍色的裙尾,綁在了馬身上。

  晚清一看,嘴角笑了,鳳孤果然是聰明之人,何以她就沒有想到這個妙計呢?

  果然還是不夠鎮靜,如此妙計居然還想不到。

  將那裙尾綁好,鳳孤將馬牽至另一回頭的方向,而後用力一拍馬屁,馬吃疼輕嘶一聲,向著另一條路飛奔而去。

  而此時,後面追兵的聲音越來越近,鳳孤捉住了晚清的手,說道:「跳。」

  晚清指著水面,錯愕地問:「你說跳至水中?」

  「對。」鳳孤堅定地道。

  「可是我不識水性。」

  「沒有時間了,快跳。」鳳孤催促著,若是遲了一點,水面的波紋沒有散開,所有的一切就白費了。

  「我們可以另擇他路的?不一定要跳入水中的?」晚清還在猶豫著。

  「別無選擇,若不潛入水中,你身上還有淡淡的藍粉,容易被他們發現的。還不快。」鳳孤催促道。

  也不給她反駁的機會,一獲釋放,將她一拉,輕輕一縱,兩人雙雙跳到了水中去,他拉著她輕輕地游到了一旁有水草的地方,才停了下來。

  這時馬蹄聲已經近在咫尺。

  水中的晚清不敢亂動半分,可是她根本不擅水性,猛一下來,強嗆了幾口水,整個腔部難受得緊。

  卻不敢吐一口氣,只得在水中強憋著。

  臉迅速漲紅了。

  可是岸上的追兵卻還是謹慎,同有馬上順著馬去的方向追去,而是在岸上探討著。

  「總管,他們應該是順著另一條回時路跑了。」其中一人說道。

  那被稱總管的卻不吭一聲。良久才道:「將藍蜂拿出來。」

  「是。」有人應道。

  而後又是長長一靜。

  就聽到一個孤疑的聲音輕輕地問道:「總管,為何這藍蜂在此處一直不動半分呢?」

  「嗯,再看看。」那總管冷冷地道。

  晚清忽然覺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聳立了起來,她清楚地能夠感覺到,那個總管此時一雙眼一定緊緊地盯著四周,而水面上,他定然也不會忘記的。

  可是此時的她,已經因為長久的缺氧,整個人快撐不住了,能夠撐到這麼久,只不過是因為求生的慾望一直控制著自己,告訴自己不管如何一定要忍。

  可是此時,她已經支撐不住了,水中本就不清晰的眼睛開始緩緩地幻散著,十指,緊緊地掐入了鳳孤的手臂,用力之大,只怕要掐入肉內了。

  全身如繃了的弦一般,開始用力地緊繃著緊繃著,如一隻撐得快要破了的球,卻還是不肯鬆開半分。

  好痛,真的是好痛苦。原來,溺水,竟是如此之痛苦的感覺。整個內腑就像是全要爆開了一般,那種帶著辛辣的痛,充斥在整個鼻孔中,如千萬隻螞蟻,一寸一寸地前進著,她全身,沒有一處能夠得到舒服。

  鼻孔充斥著辛辣,五臟像快要炸開了一般,而一雙腿,在這個時候,竟然開始抽筋著……

  她漸漸地感到生命結束之前的奏曲,全身,開始冰涼了起來,分明那血,還在血管裡流動,卻好像突然間滲雜了許多碎冰,使得血管爆脹又極寒的感覺。

  那種生命結束前的恐懼,充斥著整個神經。

  她的神智卻開始幻散著幻散著……

  似乎在飄遊著,要飄向遙遠的某一個地方而去……

  那裡,為何是一片空白寂靜,原來,那竟是往生的地方,她這一生,再是痛苦地掙扎著,卻還是終究免不得一死的……

  腦中那個她掙出一笑,算來今日這一關她是難過得去了。

  不過,她至少能夠,將自己最後一口氣也憋在腹中,不露出任何蛛絲馬跡,讓岸上的人,發現他們。

  總算他是為了救她而陷入這樣的境地的,救了他,也算是還了他的情份了。

  鳳孤原本緊密地注意著岸上的一舉一動,可是看來,那只藍蜂,倒還是只機靈的傢伙,居然一直在岸上盤旋,看來,是剛剛在綁那裙尾的時候掉了太多的藍粉。

  水流中,感覺到晚清已經快不行了。

  他暗自焦急,最後,終於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薄唇輕輕地貼在了那兩片他已經眷戀已久的柔唇,一隻手,緩緩地順著手勢,慢慢地穿過她的腰,迎著水勢,在不弄出點兒水波的情況下,直直地上升,而後輕輕地扣在了她的後腦上。

  兩唇間,貼得緊緊地,不露半點空隙。

  舌尖輕輕地撬開了她的嘴,一口口的氣,輕輕地吐去過渡給她。

  已經陷入半昏迷中的晚清忽然感覺到那一口口的空氣源源地傳入口中,身體開始舒緩著,那死厥而去的感覺開始離她而去。

  那種感覺,就如同,一個人走到了鬼門關,結果,被人重新拉回了世上一般。

  突然整個人自一種極度痛苦中解脫了少許。

  雖然鼻間還是不敢呼吸,可是至少,她得到了解救,極度溺水中,這點點兒的空氣,卻有如給了人所有的希望和信念。

  微睜開眼睛,看著那送給自己空氣的人。

  眼前那一張俊顏傾城,在水中仍不減去他半分魅力,這種人,天生就是個禍害。

  可是……可是他在幹什麼?

  那失去知覺的唇瓣漸漸火熱了起來,那兒傳來一種麻麻的感覺,告訴她,她所看到的一切,不是假的,全是真的。

  他,正在吻著她。

  雙目瞠大,有些錯愕。

  正要掙扎,鳳孤的手忽然更是用力地扣緊了她的後腦,鳳眼閃過警示,眼角微轉向岸上,晚清這才從剛剛震驚中清醒了幾分。

  不,應該說,他是借由口,傳渡空氣給她。

  可是,這樣的舉動,她還是,無法接受啊,不是因為羞赧,而是一種連她自己也無法弄清楚的感覺……

  曾經的過往,突然又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中。

  她的心,容不下任何的人,包括他。

  如此親密的接觸。

  由於空氣緩緩地渡入肺中,她的神智越發清楚,加之這樣震驚的一面給嚇得清楚了許多,於是乎那唇齒間傳來的那一種溫熱而纏繞的感覺愈來愈濃烈了,如要將她整個人灼傷一般,她感到了一種無邊的驚慌。

  這時,岸上傳來了令人振奮的聲音。

  「總管,藍蜂向著那邊飛去了。」

  就聽那總管的聲音道:「跟著藍蜂走。」

  說後馬蹄跳動,一群人隨著藍蜂飛馳而去。

  又過了一會兒,確定了上面無人之後,晚清掙開鳳孤,藉著一旁的水草,緩緩地升上了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

  忽然感到了天空是多麼地美好。

  連周圍的綠樹,也在這一剎那間,更加翠綠而美好了。

  在水中,只不過是一刻鐘不到的時間,她卻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而水中的鳳孤看著手中那空空的懷抱,唇間那忽然散去的熱氣。

  心中升起了強烈的失落感。

  他多希望,那群人,在岸上多徘徊一會兒。

  不過還是振作了些,輕輕地浮出水面,帶著晚清,緩緩地向著對岸游了去。

  上了岸後,所有的痛楚才開始復甦。

  剛剛在水中還沒有感覺,此時到了岸上,那傷口,如灼傷一般劇烈地疼痛了起來,鑽心般劇痛。

  他咬了咬牙,眼神一冷,沒有說什麼,此時根本就沒有時間去處理那傷口,只有先逃離風國才是重要的事。

  沒有逃離風國,隨時都有危險,以白雲煙在風國的勢力,要將他們捉回,易如反掌。畢竟他現在手掌軍權。

  集一國之力,做何事都不是難的。

  「怎麼樣?還能走嗎?」鳳孤問道。

  「沒事。」晚清搖了搖頭,輕輕地道。可是事實上,那緊張的壓力,還有剛剛的溺水險亡,已經讓她整個人耗盡了氣力。

  可是這個時候,她也知道,不能停下來。

  一旦停下來,之前的一切,就都白費了,而且下次再想逃出來,就更難了。

  「那我們趕緊走吧。」鳳孤說完,輕輕地扶著她,向前面走著,本想用輕功兩人飛縱,可是晚清剛剛自水中上來,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莫是飛縱,只怕會讓她更不適的。

  幸好這兒全是濃密樹林,若不然,烈陽之下,只怕她更會受不了的。

  可是才走了兩步,她就止了下來,臉上露出痛苦之色。她的腿抽筋還沒好,剛剛起來本有好轉,可是才走了幾步,卻反而那抽筋又來了,痛得讓人根本就走不動。

  鳳孤英眉微皺,關心地問道:「怎麼了?」

  「我的腿抽筋了,走不動,不如你先走吧!」她不想拖累著他。她看得出來,他雖然強忍著,可是那蒼白如紙的臉龐說明,他的傷在痛著。

  那麼重的劍傷,而且還連創了兩次,又如何可能真的沒事呢!

  「你當我鳳孤是何等人?」鳳孤聽罷她的話卻是臉上一怒,火大地蹦出來了。

  她居然讓他撇下她一個人走,她是小看了他,還是把他的心意都當成驢肝肺了?!

  都這個時候了,她居然還敢說出這樣的話。

  他真想剝開看看她的心到底是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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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4 22:03:1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三章 落洞

 不過,他卻還是不忍對她發脾氣,莫名的,心中,又會開始疼惜一個人了,而這種感覺,竟是那麼地開懷。 

  他轉個身,悶著一張臭臉,心中卻喜悅著,微微地躬著背。

  晚清不解地看著他。

  他是要背她嗎?

  不過她還是沒敢問,看他似乎要暴怒的模樣。

  「還不快上!」鳳孤惡狠狠地道,臉上閃出一抹可疑的紅暈,這可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背女孩子。她還不知道好歹,還在那兒磨蹭著。

  若不是怕她身體不適,他早一把拎著她以輕功前行了!

  「好。」晚清被他一喝,愣了下,直接就往他身上靠上去,可是一靠,這才想起一件十分尷尬的事情,他們剛剛從水中起來,全身濕淋淋地,而夏日裡薄薄的紗衣,若隱若現,緊緊貼於皮膚上……

  臉上,漸漸暈起了紅暈,有些無措。

  那雙本已經搭在了他肩上的素手輕輕地移了回來。

  鳳孤等了半天不見她趴上來,分明感覺手都搭了上來,卻又縮了回去,於是濃眉一皺,十分不好看地一轉頭:「你怎麼還不上來!我鳳孤可是首次背女人,你也不知道要珍惜下!」

  一說完,就見她紅著一張臉站在原地,眼神閃爍,香唇輕輕地咬著。

  背著透過綠蔭的日光,那張臉,白中透紅,粉紅玉雕,讓人心生咬一口之感,清秀得如林中精靈一般。

  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由於下了水,濕了大片,粘粘地沾在身上,將那美好的曲線畢露而出。

  知道她介意著什麼,心下暗自好笑,這有什麼,他與她,早是肌膚之親了,可是一想到此,又累了,似乎兩次,兩次都是最不愉快的。

  眼神黯了下去,有些落寞,一切,只是因她。

  於是又重新彎下身子,輕輕地道:「上來吧,這時候,不是計較太多的時候。」

  「嗯。」他嚴謹而落寞的語氣,反而使她沒有那麼尷尬了,似乎,也覺得,這沒什麼的。於是手一搭,搭在了他的肩上。

  鳳孤輕輕地將她背起,找不到一絲絲男女間的曖昧,只有著滿滿的幸福之感洋溢了整個胸口。

  忽然覺得,縱然如此一生走下去,也算是幸福的。

  胸口處傷口由於他彎身背著她,而開始更加刺痛起來,可是他卻無所謂,有些東西,當屬值得與否。

  此時背著她,縱然地久天長也就值得了。

  晚清輕輕地趴在他的背上,只是心中有些感歎,他此時對她的好,對她的情意,她都看在眼中。

  可是,有些事情,發生了,想要忘記,並非易事。她如今,對他的恨,少了,淡了,可是,要讓她對他動情,談何容易呢?

  她本就不是那種會輕易間動情的人。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又豈是說忘記就能夠忘記的呢?

  算了,只能讓一切順其自然了,若然當真愛上,她也不會抗拒,只能說,是他的真心真得打動了他。

  若然無法愛上,也只能說,是緣分不夠,是他的心還不夠真。

  …………

  一路沉默,兩人都沒有說話。

  靜靜的林中。

  靜靜的他們。

  只有那清脆的鳥兒在唱著歌兒。

  鳳孤的臉色,越來越差,他胸口的傷,沒有止血,自剛剛,血一直在流著,可是,他卻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一定要走,一定要走……

  雙腿,已經如同機器一般,只是麻木地走著,早已經分不清其他的知覺了。

  他知道,自己傷得太重了。

  可是,他更知道,至少,一定要走到一個稍微安全的地方,才能夠停下來。若不然,這一切,都白費了。他倒也無所謂,只是不能讓清兒再陷入白雲煙的魔掌當中。

  他一早就看出白雲煙看清兒的眼神不對,他決不能讓他有機會再看清兒一眼。那個卑鄙的小人,真想一把挖了他的眼!

  他只能靠著思維,一直拚命地讓自己保持清醒,保持著矯健的步伐不要放慢,用最後一分力氣,撐到最後……

  幸好一早有做好各方面準備,這一條回雲國的路,他控得清楚。其間有一條小路,雖然是彎著進的,路途會遠些,可是卻十分安全,因為是向著深林而去的。而且那兒有一個隱匿的山洞,在半山腰處,是探子無意間探到的。那個山洞,此時,正好可以讓他回復一些體力。
 
    抬眼望著,應該不遠了。

  此時日已經漸漸落西。

  原來,他背著她,走了將近一天了,而且他們一路還是無語的,可是,他竟然感覺不到一絲絲的悶。

  鳳孤雖然沒說,可晚清還是敏感地感覺到了,他的步伐,越來越慢了,越來越沉重了。

  輕輕地掙扎著,道:「鳳孤,你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的。」

  「你走得太慢了!」鳳孤的手上一緊,沉沉地道,可是聲音中,卻有著軟軟的虛弱無力,讓人心酸。可是他,卻是無論怎麼說也不肯讓晚清有自己走。

  「你現在也走得很慢……」晚清的聲音有些哽咽,他為何要如此呢!他的聲音,讓她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已經虛弱到什麼程度了。

  「我、我就是捨不得放你下來,所……所以故意走得很慢的,你還要下來,不是讓我的用心全白費了嗎?」他微扯嘴角地笑道。

  這兒深林之中,一路荊棘,一不小心就會劃傷的,而且,她雖然沒有開口,可是他知道,她怕蛇,而這裡的蛇,卻不少。

  剛剛她雖然沒有說出來,可是每看到蛇,她全身就僵硬如冰,他還是能夠感受得到的。

  他此時,無法給她過多的保護。

  可是這一點點,他還是能夠做得到的。

  「你在胡說……」晚清的聲音中,帶了濃濃的哭腔,他連說話的力氣,都好像快沒有了,可是他卻還要這樣堅持逞能著!

  真要讓她一輩子負疚嗎?

  她一發狠,想要硬掙扎下來。

  鳳孤卻是懇求地道:「別……別下來……就差一小段路了,那邊有個山洞,能夠暫時避開追兵,到了那兒就可以暫做休息了……」

  「可是……」一行淚,緩緩滑落,心,在一點點兒地抽疼著……

  聽著她那帶著哭腔的聲音,他的心中,有點兒疼,有點酸,有點兒……幸福……

  軟而無力的聲音輕輕地道:「不如你唱歌給我聽吧?我……好久沒聽到你唱歌了……」

  「你……想聽什麼呢?」晚清濃濃的哭腔,輕輕地問。

  「你唱什麼,我都愛聽……」鳳孤輕笑著道:「不如唱一首一斛珠吧?我喜歡聽……」

  忽然心下黯然,記得當初,他聽著她唱著一斛珠時,直喚她的名字,月兒……月兒,看來,他對朱月兒,打心底裡,還是沒有忘記啊……

  鳳孤卻不知道晚清的心思,只是沉浸於一種美好的回憶當中,輕輕地道:「我一生聽過三個人唱過這首曲子,第一個人是我這輩子也忘記不了的。那一年,我才七歲,由於貪玩,偷偷跑去青樓遊玩,聽到的,就是那個女子唱這一首曲子,帶著那麼濃的傷感,那麼濃的無奈,讓人從心中也憐惜了起來,真想把她保護起來,我當時,甚至還想著,長大後要娶她為妻,那個女子,當時,已經十八歲了……」說至此,鳳孤自己也笑了,當年年幼無知,存的心,卻一直未曾忘記過。

  晚清聽著他的話,有些錯愕:「後來呢?」不過想想也好笑,後來,他是不可能娶她的。鳳孤如今二十四歲,那女子,也該三十五了,都人老珠黃了……

  「後來,我再要去找她,卻只得知,她已經自謚了,我沒有問任何人她的死因,可是那時七歲的我,卻已經從她的歌中,讀到了一種絕望的憂傷……」鳳孤輕輕地說著,青樓女子的死,從來不必去細問的,風塵中的女子,更多的,是惆悵一生濃愛不得歸宿而亡的。

  聽到此,晚清的心也跟著憂傷了起來,其實青樓女子有千千萬萬,而十有八九,皆是不幸的。晚清從不曾去涉及她們,而她唯一接觸的,只有雪伶閣,但是夏青待人很好,所以沒有太多感傷的人。

  但是其他的地方,卻是不少的,她就曾聽雪伶閣中一些曾經在其他地方生活過的女子說過一些不堪的事情。

  越想,越發憂傷,於是乎,不再去想,只是問道:「第二個人呢?是朱月兒嗎?」

  「那個女子,我曾經對她極不好,可是,我現在,卻想把全世界的好都給她,就算她不肯接受我,我也無怨無悔。畢竟我曾經的行為,天地不容!呵呵……」鳳孤虛弱一笑,輕輕地道:「這不是想贖罪,因為我知道,有些罪,不是能夠救恕的。我只是想,盡我所能,保護著她,照顧著她,給她我所有能給的,讓她臉上那一抹淡淡的笑容不落幕,就是我最快樂的事情了……當然,若她能夠接受我,那就更好了……」

  藉著這一刻,他緩緩地訴說著自己的心意。

  他從來是個直接的人,當他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的時候,他會做的事情,就是勇敢地去爭取,包括她,他背上的這個女子。

  聽著他的話,晚清的心中,卻有些酸楚,不知何味。

  這一番話,也許許多人聽了都會感動的,可是曾經的事情,正如他所說的,豈是可以救恕的呢?

  她,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靜靜地趴在了他的背上,任著思緒翻飛著。

  鳳孤也沒有說什麼,他本就不奢望她立刻回答他,但是他有信心,能夠讓她接受他的。

  他永遠,都是如此自信自傲的。

  因為他做事,用的是心,憑的是能力。

  見那斷涯已經到了,他站在旁邊,低頭望去,涯並非那種深不見底的涯,而在涯的中間,果然有一塊突起的石,可惜不夠大,而且石面不平,探子說過,大石旁,有一個洞可以進去的。

  對著背上的女子道:「抓牢了,我要跳下去了。」

  「嗯。」晚清捉緊了他,帶著信任,輕輕地點頭。

  鳳孤深吸了口氣,仔細地估算著位置,若在平日,他何需如此費力呢?

  可是今時卻不同往日,他的身體,已經到了最後的底線了。這一跳,是最後的力氣了,可是背上有著他最珍貴的寶物,他不能輕舉妄動。雖說這崖並不算極深,可是,掉下去,還是會受傷的。

  捉緊了晚清的手,他做著最後的打算,如果還是無法順利地跳在那一塊突出的石上,他至少,也要把晚清扔上去。

  晚清似乎有感他的想法,雙手,突然穿過他的肩,緊緊地摟住了他,她,不是那種為求獨存的人:「此時,生死,同命。」

  簡單的六個字,不是生死的誓言,只是告訴他,一定要活,兩人,都要活下來。

  鳳孤心中一曖,強烈的信念,讓他一定要,讓兩人都平安,算準位置,直直而躍,快要接近的時候,單手翻飛一撐,捉住了一面的一塊小石塊,而後一個輕躍翻轉,以自己向外,晚清向內的姿勢落在了大石上面。

  方一落地,他踉蹌間有些晃動,險些站不穩,可是心頭湧出她的六個字來,眼神一凜,用盡全身的力氣,使勁直直往內一退,兩人雙雙倒在了大洞口。

  都平安。

  他蒼白的嘴角,揚起一抹笑,虛弱而無力,卻是滿足,他是驕傲的,不管何時……

  而後,直直地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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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他也撒嬌  

  「鳳孤?鳳孤!你沒事吧?」晚清坐了起來,看著旁邊倒於地上的鳳孤,叫喚著他。

  可是他早已經昏厥了過去。

  晚清一時慌了神,眼光流轉,看到那黑色的長衫上那倒映著光線,呈出的不尋常的黑色。

  她的手顫抖地輕輕觸了過去,剛碰到他的胸口,卻如觸電般急急地縮了回來,眼淚,直直地流了下來。

  那衣衫上,早已染上了一層腥紅血艷,只輕輕一碰倒能碰到那令人心驚的鮮血,只不過是黑色的長衫,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他為何要做至此呢?

  非要讓她內疚嗎?

  他可知道,若是血流不止,縱然他武功再高,也是會死的啊!

  他為何做事總是如此狂執不顧一切呢!

  雖然心中難過,不過總還算鎮定,知道此刻不是傷感的時候,他若再不止血,只怕真的會死的。

  她站了起來,使足了力氣將他用力拖往洞裡,如今上面追兵在追,絕不可大意半分。

  輕輕地將他扶到一處乾燥的地方,而後素手開始為他解開衣襟處理傷口。

  當那黑色長衫解開的時候,晚清的喉嚨,也哽咽了,那雪白的繃布,早染成了鮮紅的顏色,還有著一些順著兩邊正在滲著。

  輕咬著下唇,強忍住心中的翻湧,輕輕地解開了繃布。

  那傷口,血肉模糊,血流不止,而且劍的裂口已經由當初一個小口子,因為掙扎打鬥,裂得更大。

  小心翼翼地拆開所有的繃布,這裡地處深山,根本找不到任何的金創藥,本來她總算還識得一些藥草的,若是能出去,而且這個洞,以她個人的力氣根本無法出去,更別提去為他找尋草藥。

  心下有些黯然,可是,她卻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有事。

  望了望那暗黑的洞內,咬一咬牙,站了起來,往洞中走去,只希望能夠找出什麼能夠治傷的東西。

  一路走著,洞中黑暗無光,走得深了,竟是伸手不見五指,一步一步地走著,她不敢走得太快,只是慢慢地移著。

  忽然一個踉蹌,腳下似乎踩到了什麼東西。

  她的手,試探的伸去摸了摸,卻摸到一個圓圓的東西,很奇怪的感覺,她的心底,突然冒出了深深的寒意。

  可是此時卻也顧不得那些許多,只得仔細地再摸了一下,當摸到那兩個孔的時候,她再也堅持不住,「哇」地一聲大叫了起來。

  聲音尖銳中帶著極度的恐懼。

  她雖然沒有見到死人的骨頭,可是卻在書上看到過,而且,書中也曾有說,一些山洞中經常有些慘死的人。

  剛剛摸到的時候她就已經有些懷疑著,卻心中還在暗自強做鎮定地控制著自己,可是當摸到那人形的狀,還有那兩個孔時,她是再也忍不住了。

.......

  陷入昏迷中的鳳孤忽然聽到一聲尖銳的叫聲。

  帶著極度的恐懼。

  讓他的心也跟著狂跳了起來,心疼起來,擔心起來。

  那聲音,如此熟悉,如此牽動他的心,讓他的心也跟著疼了起來。

  是誰的聲音,是誰的?

  思維一片黑暗空白的他不停地在黑暗中找尋著那一聲尖叫。

  那聲音....

  是了,是清兒的聲音。

  他的清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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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4 22:03:49 |只看該作者
他的清兒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從來都是鎮定自如的,從不會如此驚懼的,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不行,他要救她!

  他一定要救她!

  強咬著牙根,似要用盡畢生的力一般,猛然,那雙緊閉著的鳳眼猛地睜開。

  眼前豁然一片明亮,望著洞外刺目的光,才緩緩想起身在何處,向著洞內望去,清兒在裡面。

  雖然已經沒有聲音了,可是他知道,她一定是在裡面的,這麼暗濕的地方,蛇蟲一定十分之多,她不會是遇上蛇了吧?

  她可是最怕蛇的啊!

  記得那一夜,他拿著竹葉青嚇她的時候,她嚇得花容變色,那時的他,其實,心中,已經升起了淡淡的憐惜之意了。

  可惜自己偏偏不能看透自己,非要在一切無法挽回的時候才恍然大悟。

  歎了口氣,掙扎著向著洞內而去。

  可是只是一個翻身,就似要用盡他全身的力氣一般,傷口,疼得撕心裂肺。

  苦笑了一番,想不到他鳳孤,竟然也有如此落魄不堪的一天,連站起來,都做不到了,可是,他卻不能放任清兒不顧。

  深吸了口氣,將身上的衣服拉過傷口,而後反身一趴,向著洞內,一步一步地挪著,不管如何,他鳳孤,也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女人在危險當中的!

  憑著一股子信念,不顧著那還在滲著血的傷口,用著那用盡殘破不堪的身軀,一步步地向著洞內移動,薄唇輕輕地對著洞內承諾道:「清兒,別怕,我會救你的......」

........

  晚清興奮地拿著剛剛在那骷髏身邊拿到的一個小包袱,向著洞外跑著,雖然看不清楚是什麼東西,可是她剛剛有仔細地摸了一下,有兩三個瓶子,而那死去的人身邊,還有一把劍,這說明是劍客留下來的東西。

  那麼,極有可能是傷藥。

  跑到快接近洞口,卻看見地上有個人在爬著,他爬過的地方,留下了一條蜿蜒的血跡,看起來,刺傷了雙目。

  晚清無來由一陣憤怒!

  他不要命嗎?!

  都這個樣子了,居然還不要命地在地上爬,非要把血都流乾了才行嗎?

  卻見他慘白的俊顏緩緩地抬起了頭:「清兒,別怕,有我在,沒...沒什麼可怕的....」那聲音虛弱無力。

  可是卻是讓晚清的心底生出一股極酸極酸的酸楚來,他,為何要對她做到如此呢!

  她忽然很想逃開,逃開他的所有!

  原本滿口憤怒的話也生生地咽在了喉中,感動,無聲無息地蔓延著。

  眼眶通紅,快步地走到了他的身邊,將他輕輕地扶著躺正:「你傷成這樣,首先要做的是救你自己,本來傷口就已經嚴重了,你還如此爬,吧傷口都莫傷了!....」軟軟的話帶著哽咽。

  看著她傷感微帶著淚的模樣,鳳孤心中不捨,修長的手伸出來,想要為她抹去淚痕,抹去臉上的髒物,卻看到自己那有些血肉模糊的手指時,又縮了回來,怕讓她見了更加難過內疚。

  剛剛爬的時候,他全身根本就毫無力氣,只能靠著手捉著地面那不平的凸起,借力向前,所以十根手指,全都是破了皮,正有著血絲流著。

  晚清卻是將他縮在半路的手輕輕一捉,平復了下自己的心情,而後道:「你看,把手也磨破了!只希望這包袱裡有創傷藥,若不然,你這傷,就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說著自旁邊將那包袱打了開來,將裡面的瓶子輕輕打開,置於鼻間輕輕一嗅,卻是極歡喜的,雖然那藥已經有些陳年已久,稍稍變了質,可是,卻依舊可以聞得出,是金創藥,而且,應該是不錯的金創藥。

  看著她露出開懷的笑,鳳孤靠在地上,看得有些癡了,她真的是一個很容易就能夠滿足的女子。縱然他曾經那般對她,縱然她現在沒有原諒他,可是她在此刻對他,卻還是用了心的。

  嘴角彎彎揚起,很是滿足。

  「是金創藥!」晚清興奮地道,這一瓶金創藥,在此時而言,猶如是救命的金丹,是他們的希望,怎能不讓她歡喜萬分呢?「快來,我為你止了血。」

  說著將他的衣襟輕輕地拉開,而後想了想,似乎覺得不妥,忽然站了起來,只對著他道:「你等會兒。」

  而後向著洞內跑了去。

  鳳孤有些不明白,不過卻沒有問什麼,對她,他有著從未有過的信任,那是一種可以以命相交的信任,這輩子,也只有她能讓他如此了。

  過了一會兒,就見晚清跑了出來,手中拎著一件雪白的褻衣,走得臨近,似乎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站在那兒半晌才道:「實在是找不到什麼可以包紮的布,也只有這件衣物尚算乾淨,你的傷口需要擦,需要包紮。」

  「嗯。」他輕輕地點頭,沒說什麼,只是含著笑微微地閉著眼睛,知道此刻他說什麼,只會讓她更加尷尬,不說,她反而能夠從容一點兒。

  只是她不知道,他的心中,已經滿滿是溫暖了。

  晚清見他如此,心下放開了許多,跪坐在一旁,將那衣物撕開來,撕程了十幾條片子,而後剩下的一小塊輕輕地擦著他傷口的表層,看著他身體一緊一緊的模樣,知道一定十分地疼,可是他卻不吭一聲,倒是個能忍之人!

  心下暗自佩服,擦得差不多的時候,她拿起一旁的金創藥,倒了一些在他的傷口處,終於看到他那俊顏上露出呲牙咧齒的模樣。

  卻不說什麼,利落地拿起一旁的繃布為他包紮了起來。胸口的傷口包紮好了之後,她又以手沾了點兒金創藥敷在他的指尖,只可惜藥無多,也不敢亂用,只粘了點兒。

  一切就緒,她緩緩地坐在了一旁,忽然覺得,心下,舒暢了許多,雖然沒有能夠逃離風國,可是他的傷能夠治好一些,她也就放心的多了。

  忽然,裙擺被人拉了一下,她轉首一望,就聽到他略帶著撒嬌的語氣道:「你還欠我一首歌兒呢!」

  是不是受了傷人的心也跟著脆弱了呢?

  看著鳳孤那撒嬌著無辜的臉龐,晚清心中有些想笑:「現在上面全是追兵,你是想引得追兵跟來啊!」

  「不怕,要是追兵來,我聽得到,這兒可是地面下,上面的聲音,咱們可是聽得清清楚楚的,而且我是身體受傷,耳力可是不曾受傷,風吹草動我也能清楚地聽到的。」鳳孤自信地道,一臉單純的慾望。

  如何看,也無法與那個冷酷無情的鳳孤聯繫在一起。

  「快唱嘛!清兒....」鳳孤繼續撒嬌著,鳳眼帶著希翼,那麼單純,讓人難以抗拒:「這可是你在路上的時候答應我的,可是你當時都沒有唱,我好想聽啊....唱啦....要不你就小小聲地在我耳邊低吟就好了!」

  晚清終於拗不過他,輕啟檀口,輕聲地低吟了起來。

  一曲《一斛珠》,低婉而淒迷,柔軟而曖昧,她的聲音放得很低,卻更是把這首歌的韻味詮釋了出來。

  彷彿那美妙女子在眼前嫵媚輾轉,柔眸帶水一般。

  崖邊、洞中,緩緩地瀰漫著這動人的聲音,如山間精靈的淺語低唱。

  連風也止了動,雲也止了行,鳥也止了唱,只為了停下來,一飽這低迷柔軟的歌聲。

  鳳孤聽得如癡如醉,十分美好,可是詞不長,正聽得入迷之時,歌聲已經止了下來,他帶著遺憾與不捨地望著她。

  眼中帶著濃濃的期盼,無聲地告訴她:「他還聽不夠。」

  可惜晚清平日雖然樣樣好辦,可實則是個不好相與的人,淡容笑顏逐開,輕輕地道:「你傷得這麼嚴重,要好好地休息一下,不然身體如何能夠好得了呢!」

  「聽著你唱歌,我的傷才能好得快!」鳳孤的一雙鳳眼星亮地望著她,聽著她唱歌,讓他覺得十分舒服,其它的一切,似乎都可以放一邊。

  晚清卻是將剛剛拿出來的包袱裡的兩件破舊的衣服撇了撇,撇去些灰塵,然後溫柔地將他的衣襟合攏,將那兩件破舊的衣服披在了他的身上,雖說如今天氣不冷,可是洞中寒氣重,而他又身負重傷,身體虛弱,還是不能大意的。

  「你快睡會吧!」輕輕地道,自己坐在一旁,望著洞外,有些黯然。

  鳳孤心中感動,伸出手,輕輕地捉住了她的手,而後,又放開了,只道:「放心,我們很快就能出去的。」

  其實她想的不是這些,只不過她卻沒有說什麼,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崖口,風很大,夜,暗的很快,不一會兒,已經處處一片黑暗了,她坐在他的外面,為他擋著風。

  可是那風卻越來越大,擋也擋不住。想想,唯有往洞內移去了,伸手想去推醒他,卻驚訝地發現,他全身,燙得驚人。

  心下大驚。

  他在發燒!

  看來是禍不單行,這燒要是今晚不退,只怕....只怕....她有些不敢想像,可是,此處沒有任何取暖的東西,連起火的一些柴火也沒有.....



情歸卷 第四十五章 相依而存

  她突然,生出了無盡的恐懼來。

  原來,她一直都不是堅強的女子。

  她,也有害怕的時候。

  她,害怕眼睜睜地看著一條生命在自己的面前消逝,而這個人,還是因為救她而死的。

  眼眶紅了起來,淚,便無止地流了下來。

  在這樣一個前不著獨立的空間,她甚至不敢去想吃的東西喝的東西,只怕越想越餓,因為她們從上午,一直沒有吃東西的,肚子,早就餓扁了。

  可是她想,只要兩人都活著,就一定有希望的,可是現在他卻...

  不!

  上官晚清!你不能如此懦弱,你要想辦法,天無絕人之路的!

  盤腿打坐,將銀面曾經教她的打坐方法又重新地運行了一周,心,漸漸平息了下來。

  如空虛的身體注入了力量一般,她突然覺得,身上頓時棄滿著力量。

  是的,她不能放棄!總會有希望的!

  一步一步地將身邊全身滾燙的鳳孤向著洞內移動著,雖然身上早已經沒有力氣,飢渴與疲累早已經將她折磨得憔悴不堪,可是堅韌的信念卻讓她充滿了力量,直到移到一塊大石後面,擋住了洞口的強風,這才停了下來。

  軟軟地癱坐在一旁,也是全身虛脫了。

  可是卻不敢停下來,怕一停下來全身的力氣就都用盡了,於是向著洞內爬走著,再一次爬到了那死人的地方,跪在那兒,鄭鄭重地拜著。

  「這位先人,晚清下午時候冒犯了,因為害怕,都沒有給先人拜下,小女子這次來給您請罪了。借去的東西,晚清一定會還回來的,若晚清能順利逃出,一定會再次回來安葬先人的。」說著虔誠地叩了三個響頭。

  而後在那古人的身邊摸索著,只希望能夠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傍晚的時候因為心裡害怕,倉促間也就只拿了那個包袱。

  再仔細一摸,居然發現有一堆子柴火,心下暗喜, 是了,這古人在此,必是需要借火取暖的,有柴堆必是也有火石的,她不放棄地摸索著,果然在那骨堆邊摸到了一塊火石,心中暗喜,拿著火石敲了起來。

  不一會兒,便點起了火來了。

  一時間,黑暗的夜火亮了起來,一切,似乎轉現為美好。

  來不及看其他,她整理好火堆,趕緊去將鳳孤拖過來這兒取暖,畢竟柴火無多。

  好不容易,將鳳孤拖到火堆旁,她已經是耗盡了氣力。

  靠在石牆下,藉著火光,端詳著這個洞,這個洞不深,差不多到這兒就封了。

  望了眼前的古人,呵呵,心中有些不好意思,似乎他身上的東西,都被她給拿來用了,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他骨堆中的一把劍。

  看來這位古人,是個俠士呢!

  旁邊還有一塊小小雪玉牌子,火光下,十分潤澤,應當是上好的凝脂白玉所製,已經被掉在了一邊,想必這玉與那劍是這位俠士最愛之物,想了想,將劍與玉收好,放在了那堆白骨的上面。

  卻在一旁,發現了一塊小小的布,她拿起來一看,上面的字還算清晰,竟是以血寫就的,血書。

  只短短幾個字:請將此玉交與天...,最後一個天字最後一筆長長一劃向一邊拉去,一看就知道是因為用盡最後一力而寫的,望了望那堆白骨,他的意思,可是要交給一個叫天什麼的人呢?可惜他沒能堅持寫完,就已經去世了。

  拿起白玉,仔細一看,上面刻了個「良」字,雕的是一朵雪蓮花,十分美麗,雕功十分精細,玉體溫潤,有著瑩瑩的光澤。

  不知為何,只一眼,晚清便感覺著,這應當是女子之物,想必,這位大俠,臨終前,是想讓有緣人將這塊玉還回給玉的主人吧?

  只是這玉的主人不知是誰,又不知是否還尚在人間,心中感慨,臨終如此癡念的人,一定相愛極深吧!

  不由間,對於這位過世的大俠,又油然生出更多的敬意,古往今來,能夠至死不渝的愛並不多的。

  其實女子真正崇敬的,是那種能夠為愛付出的人,能夠把女子,放得與生命同等重的男子。

  想了想,將玉收了起來,輕輕地道:「大俠,晚清會盡力為你找到這一位天姑娘的,為你送去玉珮,若然將來找不到,晚清便將此玉還會給您。」

  「冷!」忽然,耳邊響著了極痛苦的呻吟聲,晚清轉首,就見鳳孤蜷縮成了一團,全身止不住地抖著,火光下,臉色蒼白如紙,而嘴唇,卻映出怪異的嫣紅,一白一紅,映出一副驚人的畫面。

  晚清的手輕輕地觸到他的額頭。

  光滑的肌膚燙得驚人!

  他的燒,居然有增無減,手下又開始慌了。

  鳳孤的呻吟聲聲仔耳,「冷...好冷...」

  這兩個字,重複地念著,極痛苦極痛苦的模樣,晚清急得眼也紅了,著燒,比剛剛還嚴重得多啊!她都已經盡力了,這洞中別無他物,除了這一團火,根本就找不到取暖之物,而眼看著這一堆火堆,也維持不了多久了!

  喉中酸楚不堪。

  鳳孤的模樣十分脆弱,看起來,身體微微地顫抖著。

  他好冷好冷,身體捲縮著也無法暖一點點,忽然,額間傳來柔軟而溫暖的觸感,讓他額間的燥寒驟然減少了許多。
  
  忽然,那柔軟溫暖離他而去,他的心,除了不捨,還帶著驚慌,忽然伸出手,捉住了帶給自己溫暖的源點。

  將那溫暖的源點藏進自己的懷中,忽然,滿足地一笑,雖然身上的冷仍然不止,可是不知為何,潛意識心中,卻是那麼滿足。

  晚清看著捉了她的手往懷中揣的鳳孤,有些錯愕,張大了眼,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忽然想起,曾經,娘親跟她說過,人的懷抱,是最溫暖的,比任何的東西都要暖和許多,所有,冬天的時候,只要爹爹沒有過來,自己都是躲在娘親的懷裡睡覺的,全身暖烘烘地。

  坐在那兒,看了他許久,心中有些掙扎,有些事情,她不能一時忘懷。可是,她更不能見死不救、坐視不理。

  終於,不再猶豫,將他的頭,輕輕地拉向了自己,而後,緩緩地將他摟在了懷中,這不是愛,這無關愛,這只是一場,與死亡做的比賽,誰能夠心越誠,誰能夠狠得下心來,誰就能夠勝利。

  鳳孤似被人忽然從冰水中抱入了暖被中一般,溫暖而舒適,昏迷中的他,不顧一切地往那暖源處擁著抱著,似乎想將自己,與那暖源融在一起一般。

  晚清沒有抗拒,只是任由他將她摟得緊緊地...緊緊地......

  夜深了,夜濃了......

  一切,四處安靜,都開始沉睡著。

  她,卻無法安睡,望著那漸漸熄滅的火堆,心,卻慢慢地平靜了下來,閉上眼,淡淡地睡去。

  懷中的他,由最初的不安穩,到漸漸睡得安穩,不再顫抖得厲害,身上的燒,也開始退去了。

  半夜,她輾轉醒來,火堆已滅,只感覺他將她摟得緊緊地,沒有推開,只是將他身上的那一件衣服為他蓋上。

  其實深山的夏夜,依舊寒冷,透著一種靜寂的涼意。

  饑寒中衣裳單薄的她,若然沒有與他擁抱著睡下,也是忍不住的。

  想不到,她與他,居然有一天,要如此相依為命,相偎著取暖,相偎著生存。

  這四個字,曾經在她的腦海中,是多麼多麼的溫軟的四個字。她曾經以為需要多麼多麼真摯的情感,多麼多麼情深的愛意,才能夠相依相偎,可是誰想到,原來,相依為命,也可以是如此簡單地發生著......

  失笑於暗夜林風中,無語淡漠......

  清晨,當天空還是濛濛黑的時候,她就醒來了,她向來淺眠,而且肚子也開始叫了,口中也渴,這個洞中,連一滴水也沒有,她想來想去,唯一的辦法,就是洞外面那些大堆的草上清晨的露水尚且能夠止渴,而且她昨日有看過了,那些草上,還生有一些紅色的小果實,只是深山多毒物,也不知道那種小果實是否有毒。

  她雖然能製毒,畢竟對於毒草還是不夠瞭解的。

  只是到了這一刻,也別無他法了。

  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一切正常,看來是燒退了。

  這樣她也就放心了,只要燒退了,就不會有事了。

  輕輕地將鳳孤的頭往一旁移,卻發現,自己雙腿被他睡得有些麻了,稍一動,便有鑽心的痛。

  深吸了一口氣,不只雙腿,她的下半身,全麻成了一塊了。只能以手,輕輕地揉著,讓血液流通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終於能夠站起來了,踢踢腿,發現已經不再麻了,趕緊拿了一旁一個破了的瓦蓋子,趕緊走到洞口去接露水,若是等太陽一出來,這露水一蒸發就什麼也沒有了。

  幸好山中露水多,不一會兒,就接了一小蓋子,只可惜只找到這麼一個破了的瓦蓋子,若不然,就可以多接點兒,只好趕緊喝完了再接了。

  於是趕緊走了回去,伸手推著鳳孤:「鳳孤,你醒醒...鳳孤,你醒醒啊!」

  只見他那長而卷的睫毛微微抖了幾下,在暖光中,終於緩緩地睜了開來,望向了她,有一刻的混沌不明,而後漸漸清亮了起來。

  「你醒了?」晚清大喜,將露水遞給他:「快喝些水吧!你也一天沒進水了,嘴唇都有些干了。」

  說著輕輕地將他扶了起來。

  鳳孤接過瓦蓋子,正想喝,可是看了看四周,而後,到了唇邊的瓦蓋子停了下來,只是抬起眼問她:「這水是從哪裡來的?」

  晚清淡笑:「我剛剛在洞外的草葉上接下來的露水。」

  鳳孤將瓦蓋子移回給她:「你自己先喝。」她的嘴唇,也乾枯無血色,她自己沒感覺到嗎?給他喝做什麼?先照顧好自己才是重要的事情,這個傻瓜!他曾經還是傷害她那麼深的人呢!

  「你快喝吧,喝完了我再去接點自己喝。」晚清沒想到他竟會讓給她喝。

  「趕緊喝下去,然後再去重新接給為喝。」鳳孤卻道,外面的草有多少他還不清楚,那麼點草葉,能接多少露水呢?

  只怕除去這一瓦蓋子,就剩下不了多少了!

  他卻將頭一偏,臉上又出現了那一臉的傲樣:「我鳳孤從來說一是一,說二是二,說了你喝你就喝,別老愛倔著!」

  他只是心中不捨,這個女子,為何要如此善良呢!

  「你...」歎了口氣,不知為何,看著他一臉傲樣,她卻知道,他是故意的,也不想再爭,看他樣子,是鐵了心不喝的。

  拿起瓦蓋子,趕緊喝了起來,若不趕緊再去接些,等會真的太陽一出來,什麼也沒有了,而鳳孤這樣的傷勢,根本就沒辦法去找吃的喝的。

  不過心間,卻又些暖意漸增。

  其實,許多時候,很多感動的東西,不需要多麼地華麗,就是那麼地普通,那麼地細微,卻能讓人感動的。

  這個鳳孤,或許沒有想像中那麼殘暴不近人情的。

  經此一事,想必,她對他的恨,是真的淡去了。

  不再有恨,至於愛,卻也不可能會有的吧?

  微微一笑,其實,少了恨,心, 又開始與從前那般淡然了,世間,也變得美好了。

  她,需要重新地活起來。

  一個淡然而堅強面對一切的女子!

  緩步朝著洞外而走,步伐也輕鬆了起來。

  鳳孤看著她行走的步伐,不知為何,竟似也能感受到她那一份釋懷。

  鳳孤,帶著癡與情,望著那漸漸向著洞外而去的女子,心中,開始,歡快地跳躍了起來。緩緩地坐正了身體,將內功心法運練了起來。

  運了一大周天一小周天,整個人也清爽了許多,忽然,雙眼暴開,雙耳閃動了起來,山上,似有馬動之聲。

  猛地要站起來,卻是頹然而倒,才發現,自己的身體,糟糕成什麼樣子。

  可是晚清正在外面,他不能讓她暴露在危險中啊!

  於是掙扎著站起來,一步步,艱難地向著外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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