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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月生 -【失身為妾】《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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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4 21:56:5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六章 記憶漸起

  「夫人,吃藥了。」婢女拿著那黑乎乎的藥汁,遞給了晚清。

  晚清望向那藥汁,凝了神,似乎想看穿什麼東西一樣。

  這藥,不是為了她身體好的,而是為了抹去她的記憶的?

  有些無法接受這樣一個事實。

  她很想騙自己是朱月兒在撒謊,可是她心中卻清楚地明白,朱月兒不像在撒謊的。

  鳳孤,若當真如此,你我情何以堪呢?

  「夫人,趕緊喝下吧!藥涼了就失效了!」那婢女見晚清一臉表情古怪,只盯著那藥汁不知在想什麼,甚是奇怪,於是催促道。

  「先放著吧!我等會再喝,你先退下吧!」晚清淡淡地道,聲音中,透出一絲倦意。

  濃得化也化不開來。

  「可是...」那婢女一臉為難地望著晚清。

  晚清卻是目光凌厲地射向了她,道:「難道什麼?!」

  她突然心中有些明白,也有些生氣,這才想起,為何每次她喝藥的時候,這個小婢都如盯著虎一般的,當時倒不覺得怎樣,可是此時想起,才覺得不對勁。

  只怪自己也太大意了,竟然未發現這些奇怪之處。

  聽到夫人生氣的聲音,那小婢女嚇得整個人跪了下去:「夫人恕罪啊,爺吩咐了奴婢,一定要親眼看著您和下藥的。奴婢也是遵命為之的啊。」

  「為什麼要看著我把藥喝完?」她問道。

  那小婢女被她一問,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因為她也不知道爺為何要讓她盯著夫人喝完藥,於是只猜測道,「想來爺是擔心夫人嫌藥苦不肯喝,所以才讓奴婢盯著吧。夫人,奴婢也是聽命於爺的,求夫人恕罪啊。」

  一笑,看來鳳孤是沒有對她說什麼,也是,以鳳孤那自負而霸道的模樣,他吩咐的事,又豈容別人問為什麼呢?更何況這丫頭如此膽小,卻更是不敢了。

  「那麼此時他不在這兒,你是聽他的,還是聽我的呢?」她目光如炬地望著那女婢,一字一字地問道,聲音透著幾分威脅。

  「奴婢、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夫人......」那小婢一聽愣了半天,卻不知道應當如何做才好,她不敢不聽爺的化,可是夫人當前,她卻也是不敢得罪的啊。

  「還不下去!」晚清知道若是不發威,那丫環是不會怕的,於是冷冷一喝。

  果然,那丫環被她一嚇,有些瑟瑟然,哭著緩緩地起身。

  晚清心中不忍,於是這才輕輕地道,「我只是心煩,想靜一會兒,等會喝完了再叫你進來收拾。」

  那婢女一聽,伸手一抹淚花,笑了起來:「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晚清點頭,看著她緩緩走出,才拿起那藥汁,細細地聞了一下,心中冷笑,若這真是讓人失憶的藥,這配藥的人也果然是高明,這藥味,可聞不出半分有那些成份的藥味來啊。

  將藥汁拿起,向著床邊一顆盆栽樹走去,沿著盆邊,輕輕地倒了下去。

  藥汁入土,也算肥沃,每天一碗,一定能讓它們越來越壯實的。

  輕輕望著遠方,心中默然,只希望,朱月兒的話,不要成真。

  因為心中懷了心事,心情也差了許多,早早地就打發了鳳孤回去睡,自己一人躺在床上卻是翻來覆去如何也睡不下。

  卻在這時,一個身影飄入,晚清一驚正要呼救。

  張開的口就被那人摀住了。

  望進他的眼中,竟是十分熟悉,俊秀臉龐,眉眼帶笑,嘴角彎了一個極大的弧度,帶著開心。

  就聽他嬉笑的臉熱情十足地望著她,低低的聲音笑笑著道:「是我。」

  而後就鬆開了手,而晚清,也乖乖地沒有再出聲,只是拿著一雙靈氣的眼睛直直地望著他,似乎想從他身上找出點兒什麼一般。

  她看得出來,這個人,與她以前一定是十分熟悉的,若不然,他不可能說了一句「是我」就放開了手的。

  不過他看起來倒有點無半分心計,或許應該說是對她無半分戒心,只開心地坐在了床頭,就絮絮地說著:「看來這次那姓鳳的待你倒是不差,居然還給你住了這麼大一園子,害我好找,他這次倒是學得聰明了,整個鳳舞九天沒幾人知道你的行蹤,而且還到處布下了暗衛,害我是找了好久才找到這兒來!」

  「我看你還是回雪伶閣罷了,那樣我要找你也容易的,而且我也不喜歡來這鳳舞九天,我是一看到鳳孤那副嘴臉我就氣不打一處出。那個王八蛋的冷血人。」不提他了不提他了!一提我就氣不打一處而來。「他一個人就那麼自言自語地說個沒完,從頭到尾,也就他一個人在提起鳳孤罷了。

  可是,他雖然如此,她卻心中覺得溫暖無比,有一種,親情的東西在心中流動著,暖洋洋地。

  不知為何,只看著他這樣嗔嗔笑笑,她卻也跟著開心了起來,彷彿,吃了一顆開心果一般,嘴角的笑,也不知不覺間甜了。」一直是你自己在提的。「笑笑著就說出了這一句話來。
      


復仇卷 第二十七章 記憶復甦

自那一天開始沒再吃藥之後,她的記憶,當真開始緩緩地回蘇了過來。

  只不過,永遠只是一些模糊的影像,連一件事情也沒能夠記得上來。可是,她知道,只要假以時日,她的記憶,一定會恢復的。

  只是以為怕被鳳孤發覺,她白天都要控制自己不要去想這些事情,只怕因為想得用力,頭一疼,就會被他發現。

  她,雖然還記不起來究竟當初她與鳳孤的事情,可是,對他,卻已經是漸漸地防範了起來的。

  縱然表面一如既往地平靜,可是心中的那道牆,已經由當初那模糊的小矮牆,築成了為今的城牆了。

  「在想什麼?」鳳孤自身後輕輕地將她摟住,卻換來她略略僵硬的反應。

  心中有些感傷,為何已經過了這麼多天,她還是無法接受他呢?而且那抗拒感,卻是有增無減的,這兩三日來,尤其嚴重,難道潛意識中,她真的就恨他到了這種地步嗎?縱然失憶,也不能減去半分嗎?

  狹長的鳳眼緩緩地黯了下來,一抹深深的憂傷渲染了他整個人。

  心,痛的無法言喻,那刀剜鞭笞的感覺,將他的心,狠狠地撕成了千千萬萬塊。

  「沒什麼,忽然有些累而已。」倒是真的,今天早晨起來之後,她一直覺得身體不太對勁,好像有些感冒了,身體有些乍冷乍熱,悶得頭也有些暈。

  說完轉過頭,卻望入了他那哀傷的眼中,他怎麼了,怎麼忽然間露出那麼濃的傷痛。

  那雙眼睛,猶如一個受傷無助的孩子一般,又如一頭困獸一般帶著絕望。

  讓人的心也給牽了去了。

  忽然有些不忍。

  「怎麼突然間露出這樣的神情呢?」她問,手,輕輕地撫向了他的眉心,那兒,凝了太過的憂傷。

  他卻是忽然激動地將她撫著他眉心的手捉住,放在唇上,輕輕地吻著,聲音沉啞得聽不出在說著什麼:「清兒,不論如何,也不要離開我,好嗎?」

  ……,她啞然無語,突然不知應該如何回答他的問題,看著他這樣痛苦,她實在是不忍,可是若是答應他的要求,只怕她是一定要後悔的,於是,只有不答。

  「清兒,以前的事,全是我的錯,我知道,做錯的事,根本無法說什麼彌補,我只是想,功過相抵,至少無法全部抵掉,也要抵去一些的。」他的聲音,沉沉悶悶,暗含了濃濃痛苦。

  這些日子,他沒有一天是好過的,每日看著她無意識的排斥,只是在將他的心撕了又撕。

  卻偏偏,無法說出口。

  「好嗎?……」他小心翼翼地問著,卻發現,她根本沒有回答他的話。轉頭一望,卻見她臉上迷茫而掙扎。原來,縱然她失去記憶,卻還是無法接受他的。

  低下了頭,手放開了她的手,聲音帶著累與痛:「我先走了。」

  他突然間,竟然不知如何面對她。

  任何事情,他都可以自信無比,可是偏偏,就在這感情之上,卻永遠只是一個輸家,而且,從來沒有自信過。

  才轉過身,就聽到後面『砰』地一聲巨響,他一驚轉頭,卻見晚清整個人趴在了地上,痛苦地扭動著。

  她怎麼了?!

  心中劃過一絲害怕,不敢遲疑,急急地衝到了她的身邊,將她扶起,緊張地問道:「清兒,你怎麼了?」

  「我…我好痛啊…全身都痛,而且冷…好冷啊……」她斷斷續續地說著,聲音中止不住顫抖,手死命地捉著衣角,眼淚,順著臉龐垂落而下。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這個樣子?」鳳孤捉住了她的手,用力地捂在胸口,將她整個人用在了懷中,想以此帶給她一點而溫暖,可是將她拉緊才發現,她全身像冰塊一般,毫無暖度。

  卻乍然間火一樣地燒了起來,臉上也由剛剛的蒼白轉成了一抹不尋常的嫣紅,心中一驚,卻是想起來了。

  這種症狀?!

  手握起她的手一脈,卻發現她的脈象混亂,跳動複雜,乍一停乍一快速跳動,停時全身如冰,快速跳動時全身如火在燃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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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4 21:57:11 |只看該作者
是致命火寒粉在發作!

  心,開始局痛了起來。

  他帶給他的,似乎一直只有傷害,從來沒有過任何的好。連此刻,想對她好,她卻還是因為他,而要受著這無窮無盡的傷害的。


  「黃棋,趕緊傳賽老兒來!」鳳孤如瘋了一般,忽然衝著外面大吼,如負傷的猛獸一般,殘暴而驚人。

  門外的黃棋聽到爺的聲音,嚇了一跳,趕緊衝了進去,卻見他包著上官晚清,而上官晚清臉色痛苦不堪,雙目緊閉,臉色蒼白異常。

  「爺。」

  「你還不快去,杵在這兒做什麼!」鳳孤猛地抬起頭瞪向了她,眼睛如血般紅,嚇得黃棋不覺間後退一步,卻還算鎮定,一個閃身,趕緊向煉藥房奔去。

  鳳孤頭抵在晚清的懷中,眼角濕潤,卻是強行止住,他寧願,這些痛是加在他的身上,也不願看著晚清受著痛苦。

  看著她痛苦地掙扎著,他就好恨自己啊!

  將她整個人抱起,輕輕地放置在床上,手,卻不曾離開她的身上。

  她究竟是怎麼了?為何突然間痛得如此厲害,這絕對不是突然而起的,究竟…究竟她之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會中了這種毒呢?

  是的,儘管痛苦難忍,可是她卻還保有一點兒理智,她清楚地明白,這絕對是中毒的反應。

  可是,究竟是何人對她下毒,她們之間又是怎樣的恩怨,讓那人竟然用了如此霸道而很烈的毒藥來加害於她呢!

  究竟是誰?

  究竟是誰?

  好痛!

  這痛,時冷時熱,伴著全身如被絞一般的痛,彷彿把她每一片肉都分離了一般。

  不知為何,腦中忽然浮起了『致命火寒粉』五個字。

  她居然記起了所中之毒。

  凝了心去想,反正也是痛極之痛,便不怕讓鳳孤看出端倪來。

  一時間,頭痛、全身痛,還有那暴冷暴熱交替的痛苦感覺,讓她整個人如被炸開一般,手不自覺地拉起了身邊的東西,放在口中,拚命地咬著。

  只想與那痛抗衡。

  心中越發堅定,她一定要忍著,一定要忍著。

  口中,卻更是用力了,直到嘗到那血腥的味道,她才恍惚間清醒了幾分,只望見眼前那張俊顏,濃眉緊皺,眼中透著痛苦透著心疼透著後悔,薄唇,咬得緊緊,嫣紅如血。

  是他,鳳孤。

  她想要對他綻開一個虛弱的微笑,可是卻發現那是如此之難的事,她的身體,已經有疼痛主宰了,晚清口中咬的竟是他的手。

  「啊…」才想鬆開,一陣劇痛襲來,她痛呼了一聲,又死死地咬在了那修長的指上。

  痛苦的叫嚎聲響徹了整個南鳳園。

  鳳孤聽到她的哭喊聲,眼角一粒晶瑩的淚,緩緩滑落。

  手已經被她咬得血肉模糊,他卻完全沒有感覺。

  他的心,早已經痛得無法抑制,手上的痛,又怎能及得上心頭上的痛呢!

  看著晚清那忍受著劇痛的樣子,他突然感到,整個人也愣了一般。

這時,才看見賽老兒慢條斯理地走過來,看到這餓情形,才想曬曬他那嬉笑不在乎的笑聲,卻在望見鳳孤轉頭時那血紅而殘暴的鳳眼時,生生地掐在了喉頭,不敢啃聲。
他平時見到的鳳孤,縱然一臉冷冽暴戾,可是明顯是控制著情緒的,那時候的他,是可以講講道理的。

  可是此時的他,猶如一隻失去控制的野獸一般,臉上殘暴,雙目血紅,瞪著人的樣子,讓人心寒。

  就像是隨時要死在他的手下一般。

  那是一種,面對著死亡的恐懼,直達人的內心的。

  不覺間,臉上也嚴肅了幾分。

  心中明白,只怕這個女子,對於鳳孤而言是極重要的。

  不敢掉以輕心,拎著藥箱趕緊上前。

  可是當看到那女子的時候,整個人嚇了一跳,只見她蒼白的臉上,血跡斑斑,那血,也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血,還是她咬在口中鳳孤手上的血。

  只是那樣猩紅一片,讓人忽然有些不忍睹。

  「看什麼看!還不趕緊為她把脈!」鳳孤見他愣住,於是暴喝著道,那模樣,讓人見了害怕。

  賽老兒被他一喝,慌了神,一把就捉住了女子的手仔細把起脈來,雖然心中有些不滿,他才愣了一眼而已,就這樣暴喝他。

可是也知道事情輕重,於是專心地把起脈來。

「致命火寒粉。」他沉聲地道。

鳳孤卻早已經是心中有數,於是問道:「那麼你可有辦法為她解了毒?」

「辦法是有,可是那藥材卻是極難覓得的。」賽老兒緩緩地道,卻是心裡已經得幾分。

「什麼藥材?可是那天山冰玉蓮花?」鳳孤對於這毒也有一些瞭解的,雖不能完全明白,猜測著極有可能是這冰玉蓮花。

果然,只見賽老兒點了點頭:「正是這天山冰玉蓮花,其花能解百毒,而且能夠修復身體機能,讓身體變得強壯,百毒不侵,只是這天山冰玉蓮花,可遇不可求,老兒我活這麼久了,也未曾聽說過誰得到過,畢竟天山以北極寒之地,不是一般人能夠走得進去的。」

「縱然是天上神物,我也要拿到來救清兒,更何況只是天山冰玉蓮花,我一定會拿到的。」鳳孤臉上堅定不移。若不能救下清兒,那麼他的存在也失去意義了。

只是天山冰玉蓮花而已,他是無論如何也要採到的,手,握住了晚清的手,輕輕地道:「清兒,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把毒解掉的。」

「痛、、、、好痛啊!」晚清卻根本聽不進去他的話,全身的痛,已經將她折磨得無形了,只是拚命地咬著口中的手,那溫和的血,帶著腥味,流入她的口中,帶給她一種刺激的痛,牙齒咬得用力,似乎抵制了不少的痛。

一旁的賽老兒實在是看不過去了,那手根本就是血肉模糊了,那樣子一遍一遍的咬,連那白森森的骨頭也清晰可見,十分嚇人,可是鳳孤,卻是眼也不眨一下,彷彿那手不是他的一般,只是帶著沉傷地盯著那個女子。

歎了一口氣,老兒輕輕地道:「鳳爺,你把手拿出來吧,我用針灸方法為姑娘解去痛苦,至少可以讓她不至於這麼痛苦,再配上藥,可以讓她暫時一個月內,不再發作,只要盡快找到天山冰玉雪蓮,那就沒事了。」

真是想不到,這個以冷酷無情殘忍聞名的鳳舞九天主子,竟也有如此深情的一面,讓人實在是心中為止感歎:「這世上的人,都是有血有肉的啊,只不過是看所對的人罷了。

所有人只當他是冷血,其實他若真動起情來,只怕比任何人都要來得猛烈的。

鳳孤深深地望著晚清,眸中帶著極痛,而後輕輕地拉開了自己的手,只是另一隻手,卻緊緊地握著她的手,不肯放開,似乎寄由如此,他才能感覺到,她與他之間的距離沒有拉遠。

賽老兒自藥箱中拿出針灸包子,而後對著鳳孤道:「勞煩鳳爺將姑娘的身子扳過來,老兒要在背部針灸。」

鳳孤聽罷,趕緊去摟住晚清,要將她的身子扳過來,可是她卻是因為疼痛整個人圈成了一團,而且用力之大,他都拉不開來。

輕輕地抵在她的耳邊,聲音輕柔而緩緩地道:「清兒,翻個身子,賽老兒為你針灸,一下子就不痛了哦……」說話間眼神劃過不忍,卻還是用力一扳,將她的人整個地翻了過來,而且用力將她壓住,以防止她亂動。

轉首對著賽老兒道:「趕緊動手。」

「嗯。「賽老兒一點頭,十指一夾,自針包中夾出八艮銀針,目光如炬對準了晚清背上八大穴位,一施力,八針齊飛,直入她的穴位。

賽老兒平日裡做事溫溫吞吞,可是遇到真正的醫事,卻是半點不含糊,果然不愧為當世神醫,只見八針齊飛後,他將晚清的身子一轉,重新又轉了回來,手上飛快,又迅速地夾起八支細一點的針,向著她的肩處飛去。

如此連連反覆轉動,而後自包中取出一支細如毛髮的金針,對準她的眉心,輕輕旋轉插入,插至一半,而後停下,自箱中掏出一個玉瓶子,瓶子打開,濃濃的香氣撲鼻而來,而且帶有淡淡的清涼之氣,瓶口極小,竟是只有針身大小,他對著那眉心的金針,緩緩地倒了上去,到了一滴晶瑩雪白的露體在金針上,露體順著金針緩緩而下,沒入她的膚中。

晚清漸漸地平靜了下來,整個人陷入一種昏迷中,身體也漸漸地鬆懈了下來。只是全身卻依舊時而冰冷,時而火熱。

鳳孤轉頭望向賽老兒:「她的身體怎麼還是乍冷乍熱呢?」

「鳳爺,這就算是靈丹妙藥,也不可能那麼快就能夠讓她停止發作的,不過也不會拖很久的,一刻鐘後,她的身體就會好過來的。」賽老兒靜靜地說著,眼神也是凝望著那女子,手輕輕地把向了她的脈象,見她的神色漸漸轉好,才鬆了口氣。

真是想不出來,這個女子是何魅力,竟能將這塊冷血的冰化為溫熱的水呢?

若說是因為那傾城的臉,卻也不盡然,畢竟這鳳府中,傾城的人兒也是不少的。

看向他那白骨森森的兩個指頭,血還不住地流著呢,滴落在那雪白的被褥上,顯得什麼猙獰,賽老兒一個歎息,道:「鳳爺,你的手,先包紮一下吧!」

「是啊,爺,您先把傷口包紮一下吧!夫人這兒,奴婢來照顧。」黃棋在一旁,終於開口了,看著爺受傷的手,還有床上那剪剪平息了痛苦的女子。

她的心情,十分複雜。

她雖然喜歡爺,可是,從未想到要得到什麼,她只要爺幸福就好,可是爺喜歡上了的卻是上官晚清這個女子,而且自今天這一場來看,只怕,已經是深入肺腑的愛了。

可是,上官婉清呢?

同為女人,她更能明白上官婉清的心,她失了記憶,尚且無法原諒爺,若是回復了記憶,只怕……

爺誓必要受這情傷的,而且很重很重。

「不必,等清兒好了再說。」他如今哪有心思包紮傷口,他只是這麼一點點兒的傷又算得了什麼,只要清兒能夠轉醒,其他的,什麼都好說。

只要清兒能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他甚至連望也不望那手一眼,只彷彿,那手根本就不是他的一樣。

賽老兒歎了歎氣,沒再說什麼。

而黃棋也是閃到了一旁,不再說什麼。

忽然,昏睡中的晚清忽然口中喃喃,似在說著什麼一般,手伸於空中,抓了又抓,不知道在抓著什麼。

鳳孤趕緊湊上前去,附耳於她的嘴邊,卻聽得呢呢喃喃的聲音軟軟而無力,可是那兩個字,卻讓他聽得清楚。

她在喊著:銀面。

鳳孤猛地全身一僵,如臨雷擊,整個人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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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借計使計

  鳳孤猛地全身一僵,如臨雷擊,整個人動也不動。

  臉上的表情誓誡誘誧,嵾嶍嶀嶈變得如僵了一般,冷而且痛銊銨閥閩,蜧蜡蜛製那是一種,讓人見了也要落淚的痛廓廒弊彃,摵摭摔摎不是身體的,而是心上的。

  黃棋與賽老兒二人站得遠稱稦稫種,蓍蓁蒟蒺根本就聽不清楚晚清說了什麼,可是看著鳳孤的表情,卻不知為何,眼中感到一了酸楚,似有什麼東西要流出來一般。

  漸漸的,晚清的叫聲漸漸的清晰了起來,清晰得讓所有人都聽得到她說了什麼。

  她叫的,是一個男子的名字。

  銀面。

  武林第一殺手,從未失手,一身白衣,一副銀色面具,一把長劍,不知斷了多少魂。

  黃棋心中早就看得出晚清與那銀面不簡單的,那一夜,銀面夜探鳳舞九天,她就看得出來,他們的關係並不簡單,尤其銀面望著晚清的眼睛,那種深深的情癡,是一眼可以看出來的。

  只是想不到,晚清竟也是對他有著感情的。

  看著爺的樣子,她的心,痛如刀絞。
  
  她尚且如此,爺應該是如何地作痛啊。

  只見他一張臉平靜無波,卻是鐵青著,臉上繃得死緊,眼神中,深深的傷,凝成了一片。他被晚清咬傷的那隻手,死死地擰緊擰緊,那鮮紅的血,不停地往地上流著,他卻毫無知覺。

  那一隻握著晚清的手,卻是不敢用力,只是輕輕地握著。

  看到這個場面,黃棋,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銀面、、、」晚清又呼了一聲,而且這一聲竟是極大聲。

  鳳孤的心,猛地,像被人刺了一刀一般,沒有血紅一片,卻已經足以致身於死地了。

  晚清,為何你就能這樣地傷我呢!

  難道,你真的愛上了那個殺手嗎?

  竟是加在失去記憶毒性發作的時候,仍然念念不忘記他呢?

  難道,我這樣的努力,竟是半點也入不了你的眼中嗎?

  你為何這般殘忍啊!

  我的心,已經被你一聲聲的呼喚刺得遍體鱗傷了,你可是知道?

  何時,你的夢中,能夠有我呢?

  晚清啊晚清。
  
  沒有人知道,此時晚清過往的記憶,已經在漸漸地復甦了,剛剛那一場劇毒發作,極痛極痛,卻是將她腦中的記憶也給逼了出來。

  此時的她,陷入一場混亂之中,過往的那些記憶,排山倒海而至,一遍一遍地跳動著,轉變著,似幻影般。

  她的眉,時而舒緩,時而皺起,時而淺笑,時而惱怒,時而極痛,時而極傷、、、、、、、臉上的表情一再地轉換著。

  昏迷中的她,如又重新了經歷了一場人生一般,那些酸甜苦辣,又重新地嘗了一遍。從她在閨中時,然後再到她被鳳孤強暴,而後又被迫嫁與他為妾,為妾後受盡了種種的痛苦,他的殘忍,讓她一一見識了世間的殘酷,還有,她的孩子,竟然也被朱月兒殺死了,她的心,忽然狂烈的痛了起來。

  那失子之痛,居然還是如此深刻,彷彿那一刻,從未從她的身上淡去,反而隨著時間的轉移,更加深刻了。

  而後,她假意落崖,在銀面的幫助下,重獲得自由。

  那些過往,就這樣一幕幕地展開著、、、

  雖然昏迷,可是身上乍冷乍熱,是致命火寒毒發作了,她似清楚著一切,又似不清楚著一切。

  只是那樣迷茫著。

  她感覺得到,身邊有一支溫暖的手一直握著她不放,一直將那溫暖與關懷送至她的心間,可是,那個人是誰呢?

  哦,應該是銀面的。只有他,在她毒發的時候,守在她的身邊,陪她承受著這無盡無窮的痛與苦。

  是他,才有這樣溫暖的大手。

  是他,才會這樣關懷著她的。

  是他,一定是他的。此時的他一定十分傷心的。

  她好想努力睜開看看他,給他一個安慰的笑,告訴他,不必擔心的,她沒事的,她雖然看似嬌弱,可是她的心卻堅強如鐵,不會被這曲曲的痛所折磨倒下的。
  
  可是,她卻是怎麼也無法睜開眼睛,彷彿那眼皮有千斤重一般。

  於是,她只能努力的地喚著他,喚著他、、、讓他放心、、、、、、

  可是,記憶如潮而來,漸漸地,跑到了她成為晴天之後,而後,她進了鳳舞九天,本來是想要設法讓朱月兒與鳳孤二人嘗嘗失去的痛苦的,可是,卻被鳳孤發現她就是晚清,從而下了失憶的藥,使她失去了記憶。

  可是,他究竟是想做什麼呢?

  為何在她失憶之後,他會對她那麼好呢?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記憶,在她發作之後中斷,那麼,她此時應該是在鳳舞九天的,那麼,握著她的手的,又是誰呢?

  誰呢?
  有些明白,卻不願去承認,不願承認,這個握住她的手,給她溫暖與勇氣的大手,竟然是那個惡魔鳳孤的。

  手輕輕地放開,不敢再握、、、、、、

  她恨他,是他,帶給了她這些痛苦的,就算他當真有意要彌補,可是那些傷痛,那些回憶,豈是能夠彌補的?

  他能夠,讓她的孩兒復活過來嗎?
 
  不能!

  失去的就是失去了,彌補不了的。

  而且他如此奸詐的人,又豈是真的會回心轉意的人,她不相信,一個人,哪裡能夠說變好就變好的。

  只怕,他是另有陰謀的。

  是的,他絕對是有陰謀的。

  既然決定了要報仇,她是不能心軟的。

  這一次,是鳳孤給了她的絕佳時機,她只要把握好,這一次,可謂是一舉兩得的,她,這一次一定要好好地重創鳳孤和朱月兒兩人的。

  鳳孤一味傷得厲害,情之傷,就是親眼看著心愛的人,在自己面前,說著她愛別的男子。而他,卻連連遇了兩次。

  上天果然是看他不順眼的。

  而且,這一次,比上次,卻是要傷重百倍,那時候,更多的是不服氣,氣憤他們的欺騙,自傲的心裡不能平衡,而這一次,卻是真真地感到心也碎了。

  這種痛,足以毀滅一個人的。沉痛得,加呼吸也成為一件極難的事情了。那種痛那種憤那種怒那種妒,如熊熊烈火,如落萬丈懸崖,那一種讓人生不如死的痛苦,讓他整個人也瘋狂了起來,負傷的手,死命地捉著那床的柱子,只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做出什麼事情來。
  
  賽老兒看著眼前的一切,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算了算時間,應該是差不多了,於是走上前,想去捉住晚清的手再脈一下。

  「你幹嘛?!」冷酷的話狠狠地響起。

  手至一半,忽然被鳳孤狠狠一抓,痛得他吡牙咧齒,痛得直跳:「哎呀喲、、、哎呀喲、、、我的鳳爺啊、、、我只是要為姑娘把把脈,看情況怎麼樣啊、、、、、、」

  這個鳳孤,不會是妒忌瘋了吧!

  他有些害怕地望了望他,如此高深莫測的人要是瘋了,只怕武林大害啊!

  鳳孤臉色一緩,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剛剛看到賽老兒的手伸過來,他居然敏感到想也不想就去抓住,就怕晚清被人帶走了。
  那種害怕,在心底深處,如此恐懼,如此慌亂,使他整個人也不愛控制了。

  「你診吧!」他臉一轉,不忍再看過去,心中卻是亂如麻,傷無痕,心卻極痛。

  「好。」賽老兒摸了摸被捉痛的手,才緩緩地走過去,握起女子的手,細細地脈了一下。

  此時的脈向雖然還不太平穩,卻已經緩和許多,不會再時快時慢了。
 
  掀開她的眼皮,又細細地觀察了一會,而後才道:「這毒發作算是止住了,老兒要為她拔出銀針。」

  說完望了眼鳳孤,他可不敢再冒冒然地去拔,免得又要遭某人抗拒,他的力氣太大了,而他的手如此小,一把骨頭也鬆了,若是再讓他捉下去,非骨碎不可。

  「要拔就拔,看我作何!」鳳孤卻是臉上更冷,聲音惡狠狠地道。臉上有種惱羞成怒的模樣。他剛剛的一時失態,賽老兒竟敢拿來取笑!此時就不與他計較了,他下次再敢提起,他會讓他嘗嘗他的手段的。

  「還不是怕了你的魔掌、、、」賽老兒小小地嘀咕。

  「你說什麼?!」鳳孤冷眼一瞪,如毒箭飛射而去。

  「沒、、、沒說什麼,我只是說姑娘的針要快點拔出來而已。」賽老兒被鳳孤一喝,抹了抹冷汗,忽然覺得脖子有些涼,這個鳳孤,果然是不好惹的。

  苦啊,給人治痛還要欺負,他賽老兒怎麼說也是一代神醫,平常人是請也請不到的,只不過是借了他一下煉藥房,卻要被他這般欺負,他的臉,皺得可以夾死數十隻蚊子了。

  可是卻還是乖乖地為晚清拔著針子。

  鳳孤只是看著他,卻沒有再說什麼,他當然聽得見他說著什麼,不過倒也沒有真的計較。

  他先自她的眉間拔出金針,卻發現這金針金亮異常,顏色竟是比剛剛還要光彩得多。

  而後他左手一拍,拍向了晚清的勁部,四支銀針自她身體飛出,他右手一掃而過,四支銀針又被夾於他的指間,卻見那四支銀針入的時候銀亮出來的時候卻是烏黑而且暗沉,他又將晚清的身子一扳,自她兩肩處各拍一下,銀針飛出,卻是同前面的銀針一般,入則銀亮出則烏黑。

  可見這毒十分國烈霸。
 
  賽老兒拿出一個盒子,將那十幾支銀針與金針妥當地收好,才對著鳳孤道:「鳳爺,我想抽這位姑娘一點兒血,以供去研究這毒,說不準,不用那天山冰玉蓮也能解毒,畢竟這毒也只是一直耳聞,老兒未真正見過。」

  鳳孤聽罷他的話,雙目直直地望著他,半晌,卻不開口說一句話。

  那眼中,看似平靜,卻是暗潮洶湧,賽老兒被他看得頭皮發麻,最後只好委屈十足地道:「鳳爺若是覺得不好,就算了。」說著轉身去收拾藥箱。

  卻見鳳孤手一伸:「拿來。」

  「什麼?」賽老兒看著鳳孤伸出來的手,有些不明白地問道。

  只聽鳳孤冷冷地道,聲音中有著不耐與暗忍:「把器皿拿來,我為你取血!」

  賽老兒一聽,臉上一樂,趕緊就在藥箱裡拿出了一個玉製器皿,遞給了鳳孤。

  鳳孤一轉首,深深地望著晚清一眼,那張臉,蒼白無血,眉頭緊皺,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看起來,那麼嬌弱,那麼單純,讓人的心裡也軟了幾分,可是偏偏她、、、在最痛最苦的時候,想到的,不是他。

  這樣的事情,讓他情何以堪?

  手中金針自她的指尖一刺,一滴血珠子滴出,鳳孤以器皿接住,而後一按,連連接了三四滴,正要將東西交給賽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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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巧晚清一個轉身,蒼白口中再次吐出那個讓他瘋狂的名字:「銀面、、、、、」沉於過往夢中的晚清如何知道,她的此番叫喚,早已經讓她面前的這個人,徹底地瘋狂了。

  鳳孤眼中一黯,那雙因妒而亂的眼睛火紅如魔,薄唇緊抿,手中關節握得卡卡做響,暗啞無音的噪子此刻竟然比晚清還要嘶啞,他瞪向晚清,有愛有恨有悔有愧:「為什麼?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我如此努力,難道就無法喚你一句心怡嗎?縱然無法,可是你怎能在暈迷之時還念念不忘記別的男人?

  你真要將我傷得遍體鱗傷才罷休嗎?
  
  一個轉身,手上撒,那裝了晚清血滴的玉製器皿伴著那嫣人玉血,成了一團粉塵,在他揚手時,撒遍了滿屋。

  而他坐著的椅子,在他走出門口的一剎那,『叭』地一聲,碎成了數塊。

  足可見他的妒恨有多深。

  不多晌,暈迷的晚清,就幽幽轉醒,睜開眼,有些不知今夕為何年之感,只是覺得全身好累,如經歷了一場大劫一般。

  可卻也是如此,她經歷的,是心與身的大劫啊!一場毒性發作,一場記憶復甦

  腦中思緒翻飛,才想起了,這裡,是鳳舞九天,而她,此時正在經歷著那毒的發作啊~
  轉首間,純純一笑。

  賽老兒看到她的笑,也跟著肝硬變起來:「你可是醒了啊!再不醒來,只怕這鳳舞九天要被鳳爺給砸了啊!」

  剛剛聽到門外尖叫聲,他跑出去看了一眼,只見鳳孤手持長劍,正橫掃著整個山莊,他功力深厚,只差將整個山莊夷為平地了。
  「夫君為何要如何呢?」她輕輕地問,一如她在失憶時的模樣。

  臉上笑嫣溫和,心中卻是冷冷地笑,鳳孤既然給了她這次機會,那麼她會好好地利用的,不會辜負他的『好意』,勢必達成自己的復仇之計的。



復仇卷 第二十九章 讓他深陷

毒發一過,她的身體就已無大礙了,雖然還是十分虛弱,但是已經可以下床行走了。

推門而出,才想去曬曬太陽,卻看到了滿園的狼藉,比颱風過境還要狼藉,讓人有些目不忍睹。

那些花花草草,全部不見,夷為了平地,正有著園丁正在重新種植,而亭台流水小橋,也有人正在敲掉重新建。

看來,那一天賽老兒說得,還是避得就輕而言了。

鳳孤為什麼那麼憤怒呢?

她一直想不明白,要是當時也只有賽老兒與黃棋、鳳孤三人在場,鳳孤她是不會去問的,而賽老兒,自從那天就一直沒想過,據說是去山上採藥了,回來也要兩三天的,那麼就只有黃棋可以問了。

於是緩緩地向著外面走去,天色倒是不錯,金燦燦地,雖然有些辣,卻讓她這個痛初癒的人感到十分舒服,尤其走在那林蔭下,隔了樹葉照下的光更是讓人舒服。

遠遠就見一個黃衣女子飛身而來,倒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也省得她還要去找她了。

「黃棋姑娘?」她招了招手,黃棋一停,站在了她的面前,臉上卻是一片冷峻,說不上是什麼表情,倒好像是比以前更討厭了她一般。不過,她卻也不在意她的態度。

「黃棋姑娘,晚清有一事不清楚想要問一下姑娘。」她卻忽略不去在意她的表情,依舊笑意盈盈地。

「夫人有何吩咐不妨直說。」她清冷的聲音緩緩地透出,話雖聽起來十分尊重,可是那雙眼睛直直卻不看她一眼,倒是個冷傲的傢伙。

「我聽說那日我毒發時爺發了好大的脾氣,不知是為何,可是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晚清這兩日一直心中介懷,所以只得來請問黃棋姑娘你,望姑娘可以為晚清解惑。」晚清輕輕地道,眼中一抹真誠望著她。

「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黃棋望著她,眼中帶了幾分恨意,言語也帶著諷刺。

晚清搖了搖頭。

「你也忘記自己當時說的話了?」她臉上越發可見清冷與憤恨。

在晚清再一次搖了搖頭之後,就聽到她那冷諷的語氣道:「你叫了不該叫的人的名字。我這麼說你應該能夠清楚的,我話只到此,想必夫人如此聰明之人,必是一想即通的。」

她說完之後輕輕一鞠禮:「黃棋還有事,先告退了。」說完一個轉身,已經離去甚遠。

晚清緩緩地轉身,向著屋內而去,黃棋的話,若她猜的沒錯,只怕她在暈迷時喊的名字,不是邪風,就是銀面的。

而依她當時模糊的記憶,似乎發作時他有一段時間糊糊著誤以為銀面在照顧她,所以喊的名字,必是銀面。

嘴角一笑,看來,鳳孤已經有一些入戲了。

那麼,很好,她要的便是如此。

他越是對她用情至深,他便只會傷得越深,這種事情,只能怪他自己,這一把劍,由他自己掌控,要刺入多深,與她無關。

只是想不到,他居然沒有對她動粗,他的為人那麼冷血無情,真正地生氣,又怎麼能夠抵制得住呢?

難道是因為,她毒發的原因,而也只有這個原因了。

心中冷冷一笑,也許,在某一日裡,她的心,也再也無法如從前那般純善了。

聲音清脆平淡,對著身後的那名婢女吩咐道:「勞煩這位姑娘,幫我請了鳳爺來。」

那婢女何曾知道晚清居然如此客氣有禮,一時受寵若驚,整個聲音也變得吱吱唔唔了:「夫人不要客氣,您有什麼吩咐儘管交代奴婢,奴婢一定照辦,奴婢這就去稟了鳳爺。」

說著轉身而去。

她漸漸回過頭,望著婢女走去的背影,眼神中,清冷如冰,帶著一絲絲連自己也不明白的情緒。

似夢似幻。

…………

鳳孤沒料到晚清居然主動請了他來,心中是抑制不住地狂喜,雖然明白她也許是有事求他,可是他卻還是無法克制住心中那帶著酸楚的狂喜。

儘管她在暈迷中口口聲聲喊的是別的男子的名字,要是他不能欺騙自己,他雖然又妒忌又憤恨,可是,卻對晚清,無能為力。無法對她生半分的氣。

這與之前的他,極不相似,可是,他卻不介意這樣的改變。

大步跨入屋內,就見晚清正坐在窗前,雪白的臉上平靜無波,看不出喜怒哀樂,可是不知為何,他卻能感受到她身上傳來的憂傷,那麼沉鬱,讓人心也沉重了起來了。

不自覺間,他的腳步也跟著輕了起來,黃棋跟在後面,他卻只是一擺手,示意她在外面等著,而他這才緩緩地走了進來。

靜靜地站在她的身後,順著她的眼光,望著窗外那金燦燦的陽光,卻無由間,感不到那裡面的燦爛,只有一種寂寞,在渲染著一切。

晚清感覺到他的走近,卻沒有轉頭,眼睛,只是一直望著那一抹燦陽,人說燦陽是明的,可是依她看來,燦陽,同樣是帶著寂寞的,卻是比月亮還要寂寞,至少月亮,她有著星星的陪伴,可是太陽呢?永遠,只能是那麼單獨地掛在天空,尋不到一個伴侶。

他的手,輕輕地搭在了她的肩上,她的憂傷,便淡去了許多,神色一轉,輕輕回頭,臉上綻出淡然美好的笑容:「夫君來了?」

「嗯。」風孤應道。卻沉默在了她那淡然美好的笑嫣當中,直到此時,他才真正領悟到,何謂回眸一笑百媚生,那一回首間的風采,豈是言語所能概括的。

不,那是能夠讓人銘記一生的。

「你找我?」

「是啊。」她說著,手,輕輕地放在了他搭著她的肩的手上,細語輕問:「晚清那一日可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惹了夫君生氣?」

那雙雪亮的眼睛帶著無辜望向了他。

那樣純真,卻脈脈含情。

鳳孤卻是沒有應她,只是臉上那帶歡的神色一時淡了幾分,原本被刻意藏起來的妒嫉一時又被活活地掀了起來。

「你確實說了不該說的話。」聲音中,也不覺含了許多不開心也不滿,可是語氣卻並沒有十分很辣,算來,自她以晴天的身份示於他的面前後,他就對她不曾那般冷酷無情了。

人生,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有時候,她也不明白究竟他們之間,會成為這樣的一種相處方式。

聽到他的話,晚清只是心中暗笑,看著他那帶著幾分痛苦的表情,原本以為心中應該是開心的,可是她卻發現,她一點也不開心。

只是覺得更加悶得慌了。

不過,為了計劃,她卻不能露出半分已然記起回去的神色,於是淺淺一笑,那般坦然自若:「我可是叫了銀面的名字?」

鳳孤一聽,卻是臉繃得緊緊地,眼中陰狠乍現,薄唇抿得死緊,似在強忍著什麼,卻又似十分不服的模樣。

她果然猜中了,她暈迷的時候,喚的,就是『銀面』的名字。笑笑地拉住了他的手,接著解釋道:「我猜就是。」語到一半,卻不續下去。

就見他將她的手一甩:「看來你倒是極清楚自己心中所想的!居然暈迷時做的事情,還如此清清楚楚,可是不曾忘記過他呢?!」

臉上如狂風暴雨,她就知道,以他的個性,又豈是那種會強忍的人,看吧,只不過稍稍一激,他便氣憤至此。

「夫君可想知道清兒為何會一直喚著他的名字?」她卻不溫不火,笑意盈盈地望著他,一派地自然婉約。以靜制動,何時都是可以用的。看著鳳孤暴跳如雷,她卻越是沉靜如水。

「我不管你為何喚著他的名字,我也不想知道,可是,以後,我決不允許你再喚著他的名字,以後你的口中,吐出的名字,只能是我,鳳孤,夫君!不再有其他,聽到沒有。」他一臉狂亂地道。語氣霸道而無理,卻偏偏,一雙眼中,無盡深情。

一種交織著妒忌與愛的深情,如毒蛇般,糾纏在了一起。

雙手捉著她的手,不自覺連力氣也加重了。

「夫君,你弄疼我了。」看著他激動異常的神情,她重得地喚了他一聲。
鳳孤被她一喚,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態了,於是臉上一凜,卻還是未曾放開她的手,只是手上的力氣輕了許多。

可縱然是如此,她的手上,也被他捏出了一圈紅腫。

不過,這點兒痛,她早已經不當成是痛了。

見他鬆了鬆手,臉色和緩許多,她這才慢才斯理地輕輕脫口而出:「夫君到底想到那兒去了,難道清兒是那一種會見異思遷之人?夫君對清兒如此之好,清兒又怎麼會喜歡上別人呢?」

「你沒有喜歡上他?」鳳孤一聽臉上狂喜,捉住了她的手,緊張地問道。
晚清點了點頭,才凝重地道:「是啊,清兒如何會喜歡上他呢?難道說夫君有什麼對不起清兒的事,讓清兒選擇了他?」

她故做無辜地問。

他卻是心中一震,總感到她似乎是話中有話,鳳眼狐疑地盯住了她的臉,卻見她臉上一派地平靜恬然,帶著美好,卻找不出半分別有用意,於是這才收回了懷疑的目光。

心想只是自己太過敏感了,她只不過是順口說說,只不過是正巧說到了他們之間的一些致命之處罷了。

看著他那懷疑的目光,她鎮定自如,不露半分慌亂,只是那樣淡然地看著他懷疑,看著他激動,看著他失態。

這樣才好,越是感動浮動越洶湧,他對她的愛,就越是深,一次次地試水後,他才能放心地將自己沉入那無底湖中,那個時候,正是她給他致命一擊的時候。

當然,在這之前,還要好好地為朱月兒演上一出出地好戲方是。

見他不開口說什麼,她卻只是笑笑:「其實清兒之所以會在暈迷的時候喊著銀面的名字,清兒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清兒卻直覺地感到,似乎毒發作的時候,在身邊照顧的人,會是銀面,彷彿在之前的毒發,都是他在照顧的一般,所以不知不覺間,就喚了出來,可是清兒平時根本就沒有想到過他啊?」

「清兒平時真的沒有想到過他?」鳳孤一聽,原本冷郁的臉又柔了起來,雙眼炙熱如火地盯著晚清問道。她是因為之前是銀面守在她身邊照顧她毒發作,才會在毒發作時自然而然的想起他,這樣他就放心了。

只要不是她對他動了心,如何都好!如何都好!

她卻是笑著搖了搖頭:「清兒是真的沒有想到過他的。」

得到她的肯定,他歡喜地將她整個人擁在了懷中,卻是欣喜若狂,心中如投了一大塊蜜下去一般,甜蜜異常。

這段時間,他的心情,為她,起伏不定,沒有一刻得到過真正的平靜,在那患得患失之間,沒有一刻得到肯定,就是直至此刻,雖然得到她的肯定,可是,他卻還是無法堅定下來,因為,他怕她若是記起曾經的一切,又將是如何一副場面呢。

可是,他卻沒有看見,他懷中女子的眼中,與他激動的模樣正好相反,一臉平靜,帶著一絲冷漠與冰寒。如凝了千年霜一般。

…………

這一日後。

他們之間的關係,開始了急速的變化,晚清自從前的被動,漸漸地變得主動了起來。

只是,只有晚清知道,這溫情漸升的背後,有著一抹利刃,正在成形,如魔鬼的手一般。

鳳孤對她,當真是極盡了體貼,但凡她想要的,她看中的,她心中思的,她口中念的,他全都為她做到,不由讓人想起一句詩來「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當初唐玄宗,可也是極盡地為了楊玉環,可是到頭來,卻還不是落得那般下場,愛情,不是物品所能夠替代的,唯有真心實意,才能長久。

只不過,她雖然不喜歡這樣子,可是對於這一切,她卻不加阻止,反而默默中還鼓動鳳孤這般而為。

為的是,激發起朱月兒的妒忌,當她妒忌的時候,她的馬腳,才會暴光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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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誰中了誰的計

  「你居然還在繼續喝著那些藥汁?」春池邊肇膉膌膏,殟毄毃毾女子的聲音帶著一絲焦急。

  「對啊,那是夫君特意命人為我煎的藥銈銜銧鉽,艋艵蒞蓍治療我的身體的,我如何能夠不喝呢。慕容夫人。」晚清聲音清清脆脆煽熊熔熄,裻褊褘褕如碰撞於水面。

  「那是令你失憶的藥,什麼治病的藥呢!」朱月兒一臉焦急萬分鄪鄮鄭鄦,察寨寠寤原本她不想對上官晚清說出以前的事情的,可是看著他們兩人越來越恩愛嗽嘔嘍嘓,舕舔舞艋天天癡纏在一起的模樣,她就無法忍受。

  她擔心,若常此下去,只怕就算上官晚清當真恢復記憶,已經是動了情感的,那時候還怎麼會怪鳳孤,怎麼會離開他呢?鳳孤豈非就是這個想法嗎?

  不,她決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鳳孤是她的!

  她已經一無所有了,唯一的指望就是他,也只有她,才足以匹配此時的鳳孤。
  上官晚清,還不夠格的。

  「不如我給你說說你們之前發生的事情吧?」朱月兒臉上原本有些猙獰的臉龐一時又笑嫣如花,可是任何人都看得出來當中的不懷好意。

  晚清心中明白她要做什麼,卻是按兵不動,只是點了點頭:「有勞慕容夫人。」

  朱月兒一咬牙,她恨死別人喚她慕容夫人了,她要做的是鳳夫人,不是慕容夫人。

  朱月兒的眼神轉變,晚清看在眼中,卻不點明,有些時候,看著仇人抓狂,也是一件歡愉的事情。

  就聽朱月兒徐徐道起,從她嫁後受盡鳳孤的虐待,再到孩子的落胎,她倒是講得栩栩如生,只不過,倒是添了不少料,又減了不少真實的事情呢。

  整件事情,一面地倒,她受鳳孤粗暴對待雖然說得有些過火,倒也還符合實際,可是那落胎一事,卻說得有些偏頗,她居然敢顛倒黑白。

  看她一臉溫柔善良地說著她的自我猜測:「雖然我極不想說,可是,誰也知道,你會中毒,其實是孤默許的。你想想,你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他自然不會讓孩子降世的。要不然,你當時出事後,為何對於此事,根本就沒有追究呢?」

  「是這樣嗎?」晚清抬頭問道,心中卻是冷冷地笑。

  對於鳳孤對此事沒有做任何的追究,她的心中更是冷了幾分。別人不知道,他卻是最清楚的,那個孩子,是他的骨肉,他卻可以漠視至此。

  「自是如此,所以我才說你若恢復記憶只怕會恨他的。」朱月兒以為晚清已經聽了進去,於是笑著答道。

  「謝謝夫人的提醒,只不過,這些都是過眼雲煙了,夫君如今對我好,才是真的好。再說從前的事情也不能全怪他的,只怪我命運坎坷,婚前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如今夫君能夠如此坦然接納我,已經是極好的。從前的事情,就讓他隨風而去吧!我不會恨他的。」她的面平靜無波,儘管心中思潮如洪,可是臉上卻看不出任何的不悅與介意。

  「可是你之前那般恨他?」朱月兒未料到晚清會有此一言,愣了半晌,卻是朱口輕張,有些失語。

  「那是因為夫君未對我心中存了情意,可是他如今對我這般好,我若還恨著他,卻是有些不識好歹了。更何況女子之家,能夠得一如此有為夫君,便是已經足矣。」笑著對她一字一字地說道。

  而後輕輕地站了起來,手拍拍衣裙,掬手一笑:「慕容夫人若無他事,我就先告辭了。」

  說完蓬蓮裙輕輕一擺,轉出個美麗的花朵,而後施施然走了。
 
  話點到即止,不必煽情不必刻意,卻是最能讓人誤信的,也最能讓人胡亂猜忌的。

  想必此刻的朱月兒,是十分混亂的。因為她始料未到,對晚清道出失憶的事情,竟是換來晚清如此坦然的接受。

  看著晚清漸漸走遠的背影,她的表情,剎那間變得十分猙獰,帶著不滿帶著憤怒直直地瞪向了她。

  晚清似能感到背後那灼熱傷人的目光,可是,她要的便是如此,朱月兒越是憤怒越是妒恨越好,這樣,她才能盡快地露出她的本來面目。

  …………

  一直等了三天,卻不見朱月兒有所行動,而這邊,卻已經有些要撐不住了。為了不讓人看出端倪,她與鳳孤,走得親暱而溫情。

  可是,她卻不想與他發生任何肌膚關係,連親吻,她也覺得無法接受,可是鳳孤已經情迷不已,時時欲求。她已經拒絕了數次,若再長此下去,終歸不是辦法。

  這件事情,只有越快解決越好,若再繼續下去,她遲早要露出馬腳的。鳳孤不是白癡,她有心無心,他遲早會看出來的,她又能裝到幾時呢?

  對於不喜之人,要做出歡喜神色,實屬難事。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外面響起了琴聲,幽幽揚揚,十分美妙,在這鳳舞九天裡,實屬奇事,因為自她進來,還未聽到有人彈琴呢。

  而且這琴聲,十分熟悉,聽得出,琴藝高超,可是給人精緻卻找不到那一份空靈之心,有如人一般,只有美好軀殼,卻沒有內在涵蘊。

  這琴聲,除了朱月兒彈得出,還會是誰!

  她知道,她終於要動手了。

  只是若非她想落網,她這一曲琴聲,如何能夠吸引自己過去呢?

  也當真不知她是作何想法的。

  扶了婢女手,循著琴聲的發音處,緩緩地走去。

  她倒是選了個絕佳之地,後院林子,這兒的防守,倒是比前院少得多的。

  走到半路,感覺琴聲已經在接近了。忽然,她一個踉蹌,手中的絹子迎風而去,婢女急匆匆地上前去撿,撿了回來,遞給了她,她卻是臉上一個冷峻:「都弄髒了還拿給我,存心讓我丟人是嗎!回去重拿一條過來。」

  「是,是,奴婢馬上去拿!」那婢女何嘗見過如此凶的晚清,愣是嚇了一大跳,整個人一跳,就往來時的路跑了去。
 
  晚清卻是臉色一轉,已經回復了一臉自然。她也不想為難她的,可是卻必須這麼做,若不然,等下她當真出個什麼事情,還沒有人知道她是何來何去呢!

  加快了速度往朱月兒的方向走去。

  不多一會,便見到清幽林中那一抹粉綠女子,乍一眼望去,絕美傾城,有種森林仙子之感。只可惜,再湊近看,那雙眼中,如何找得到仙子的清澈純潔呢!

  那裡面深沉陰暗,讓人望而生懼。

  可謂是衣裝表面,蛇蠍其內。

  晚清不露半分其他神色,只是一臉讚賞地望著她,直到她一曲點到,停了下來,才緩緩地道:「夫人的琴聲真是動聽,讓人心馳神往,陶醉其中了。」

  「你來了?」朱月兒狀似溫柔一笑,對於晚清的話卻不作答,倒是直接了當地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晚清眼中閃過精光,看來,她是真的不想再等了,想直接地就來了,若不然,不會如此直接地說出這樣的話。

  「莫非夫人是在等晚清?」晚清故做幾分驚訝的問道。

  她卻是一笑,眼中帶著一抹刻意的笑,別有用意:「我在等的,是有心之人,而你來了,你就是有心之人。」

  「夫人這話好深奧,讓晚清聽了似懂非懂。」

  「你不需要懂的,你只需聽就好了。」朱月兒卻是一笑,眼中閃著的是一抹不再溫柔的光,望了望她的身後,而後問道:「你沒帶婢女一同過來?」

  晚清心中一笑,臉上卻是自如淡定,未見半分慌神:「是啊,剛剛聽著夫人的琴聲十分喜歡,於是就循著琴聲而來,也忘記帶了婢女一同來了。」說完一笑。

  而朱月兒,卻是笑得更大聲:「好!好!很好!」

  那模樣,何來平日的溫嫻柔弱,倒是冷漠了幾分,嘴邊含著一抹奸詐的笑,半分不掩飾。

  她口中喊的好,晚清自是明白究竟說的是什麼好,可是晚清心中卻也喊好。

  何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朱月兒若是知道,她這一遭,是送了自己入死局,不知道是何心情呢?

  所謂惡人自作惡,自食其果罷了。

  「夫人說的是什麼好呢?」她問。

  朱月兒卻是一笑,冷如冰,衝上前,一把就扣住了晚清的手腕,而且用力之大,讓晚清的眉頭也皺了起來。早就知道她武功不弱,想不到竟然高深至此,看她剛剛行走間那快捷的步法,可不是一天兩天而成的,也可媲美武林二流武者了。
  
  「夫人這是作何?」她眉頭緊皺,手輕輕一拉,作了作勢,自知就算當真要拉也拉不過她,那雙眼,詢問地望向了朱月兒。

  卻見她只是一笑,冷而毒,隨即另一手快速一點,一把點住了她的啞穴,倒是一氣呵成,看來有備而來的。

  晚清只是冷眼地望著她,臉上不露半分慌張之色,倒顯得鎮靜自若。

  對敵時,越是虛實同來,越是讓人摸不清楚自己意圖,她越是裝得害怕,只怕朱月兒越是要懷疑,她是何等聰明之人,對於自己的情性,必是有一定瞭解的,自己從來不是那種會一驚一詐的人。

  所以,她的鎮定,只會讓她越發地相信的,縱然不信,她也弄不清楚虛實的。

  而弄不清楚,那種猜測,卻越是會讓她寑食難安的。

  「你倒是十分鎮定,你難道不怕嗎?」朱月兒的確心中帶著忐忑不安,心中似有些懷疑,可是卻無法猜測出晚清這種表情是真的有恃無恐還是天生就能夠如此鎮定,因為從前,晚清就是這般冷倔而鎮定的,越是危險,她越是鎮定。

  就怕她是真的有恃無恐,可是想想又不太可能,這一片地帶的暗衛本就極少,已經被她用了鳳孤的專用信號器引去了其他地方了,這兒,除了她與晚清,不會再有其他人的。

  晚清口不能言,卻是嘴角彎起,一抹淡然平穩的笑,明確地告訴朱月兒,她不怕!

  是的,此刻該怕的人,是朱月兒,而不是她。

  後路,她早已經鋪好了,縱然那個婢女沒有告訴鳳孤,相信鳳孤若是去搜一搜,也必能看到那一份看似她不經意留下的長詩吧?

  只要看到了,哪有找不到她的理由。

  如若當真是她太高估了自己,鳳孤並沒有她想像中那麼在乎自己,至少,她自備的毒藥,也足以護得自己的周全。

  「你還以為會有人來救你嗎?你不必想了,落入我的手中,你便只有死這一條路,這一帶的暗衛,已經被我給引去其他地方了,不會那麼快回來的,你別想指望任何人能夠救得了你了!」

  聽著朱月兒的話,晚清有些好笑,她有說過她以為有人要來救自己嗎?

  看著她一再地重複,只怕,是她的心底,也沒有多大的把握吧?

  朱月兒看著上官晚清不動容半分,心中有些底氣不足,卻更多的是不服氣,冷冷一笑,有些憤憤然:「這件事情,原也只能怪你自己。本來,我並不打算要殺了你的,你若像失憶前那般恨著鳳孤,倒也罷了。可如今,你卻如此欣賞接受他的情意,叫我如何能夠放過你呢?為了他,我已經一無所有了,連盟主夫人之位都沒了,山莊沒了,慕容黔沒了,我現在所有的希望都在孤的身上,也只有我才能配得上他,配得上他的才貌,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他的驕傲。」

  她一口氣說完了這一長串的話,似在對晚清說,不如說是在對著自己說。看著她明顯的底氣不足,晚清忽然心中生出了一些悲憫,朱月兒,其實也是個可憐的女子,一個被利慾熏昏了頭腦的女子。

  其實以她的才與貌,要什麼沒有呢?卻偏偏,要將自己折騰成不人不鬼的模樣。

  就見她朝著樹上一招,兩個女子跳了下來,而後火速跑到晚清跟前,兩人一前一後,就將晚清整個抬了起來,向著西面而去。



復仇卷 第三十一章 猶不知悔

  她被她們蒙了眼睛帶到了一間陰暗的房間內。

  雖然雙眼蒙著,可是她卻知道,她們沒有走出鳳舞九天,因為她估算了一下腳程,不可能出去的。

  而且,要捉她容易,可是要將她帶出鳳舞九天,並非易事,連邪風這個神偷都沒有十足的把握,又何況是朱月兒呢?

  而且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啊!

  安然地坐在地上,等著事情的進展,這兒地處潮濕,遠遠地,似乎還能聽得見滴水之聲,倒是猜不出是什麼地方呢?

  靠在了石壁上,有一種寒冷,徹透了肌膚,不知覺間,打了個寒顫。

  聽著清澈迴響的腳步聲,還有背上這冰涼的石牆,可以推斷出,這裡,是一個石洞。

  看來鳳孤要找到她,是要大費一番周折的了。

  可是她怎麼也想不到,只不過是過了不到半個時辰,門外已經響起了打鬥聲,忽然有人向她靠近,那熟悉的檀香氣息瀰漫了開來。

  眼前一亮,蒙眼的布已經被他揭下,那張俊顏笑著望著她,而後將她摟在了懷中,輕輕地安慰道:「不要怕。」

  她依附在他的懷中,感受著他的溫暖,卻無法將這些溫暖,傳達到心間。

  他們之間,隔了太多太多了,要跨過這一道道的溝,要費好大的心血氣力的,只怕窮極一生也未必能夠跨過的。

  他感到她一直不動也不說話,知道她是被點了穴,於是手上一點,解開了她的穴道。

  由於地面太涼,她的腿,已經有些麻痺了,想要站起來,卻發現根本無法站起來,於是手上輕輕地揉著雙腿,以促使血液循環。

  卻見鳳孤攔腰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向著南鳳園而去。

  一路上,兩人都靜默不語,各自在等著各自開口,卻皆不開口。

  回到屋內,她才緩緩地道:「是慕容夫人捉的我。」輕輕柔柔地對他說道。

  卻見鳳孤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卻只是一剎那間,再想看清,只是看到一汪深湖,湖面平靜無波,可是當中,只怕早就已經暗潮洶湧。

  「我知道。」他的聲音略帶了暗沉,讓人無法聽出他的心思究竟是有多沉重。

  她其實就是在賭,賭著鳳孤是否會為了她,而處置了朱月兒。她有辦法親手報復朱月兒,縱是殺她也不難,可是,她卻要讓鳳孤去處置她,才能讓她痛入骨頭裡去的。

  也許,她的心,真的硬了,若在從前,她事事可以善待淡處,可是今時今刻,卻已經有許多事情,不由自主了。

  「不知她是何居心?為何要綁架我呢?」她邊揉著雙腿,似不經意般一問。

  鳳孤卻是良久不說一句話,隔了許久許久,久到她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就聽見他沉沉地道:「你說應該如何處理此事呢?」
  
  如何處理?

  被他如此直接一問,晚清倒有些愣住了,如何處理,似乎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的。
 
  誰知他竟是把問題推給了她。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他似乎知道這一切的內幕一般。

  「夫君覺得應當如何處理便如何處理,我沒有意見的。」想了許久,她還是沒有說出如何處理。這件事情,本就應當是由他去處理的。

  只不過看來,他雖然已經許久不曾去見過朱月兒,還是對她多少存在著情意的,若不然,以他的個性,何須多問呢?早就用上大刑了。

  心中不知為何生出許多感慨,終還是太看得起自己了,縱然看來他此時對她是如此深情,可是,畢竟還是比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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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4 21:59:00 |只看該作者
緩緩地站了起來,向著洞外而去,忽然於黑暗中見到了光,眼睛刺激地睜不開來,想伸手去擋,卻見他搶前一步,伸出手,為她將陽光擋了去,體貼的話輕柔而出:「從黑暗中出來,不能直視光亮,會傷到眼睛的。」

  而後輕輕地扶了她,向著外面走去。

  她默默不語,忽然覺得十分累,只想趕緊結束了這一場報復。

  她只想平靜而單純地生活,沒有這些爾虞我詐的生活。

  鳳孤的眼,一直注視著她,直到看到她的眼睛漸漸地飄移,帶著厭倦與疏離,似乎有種隨時會離他而去的感覺時,他心中一緊,手上用力地擁住了她。

  似乎擔心手一鬆開,她就會離他而去一般。

  感到肩上一緊,她抬起頭問他,臉上平靜無波:「怎麼了?」

  只見他眼中一緊,似忽然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轉身對身後的冷森道:「押了朱月兒來南鳳園,審察此事。」

  「是。」冷森領命而去。

  晚清有些不明白,他怎麼忽然間下了這個決定的。

  可是原來,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並沒有感到開心或是欣慰,只是覺得煩悶之極。

  搖了搖頭:「不如將她趕出鳳舞九天就好了,我也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此事不能就此了結,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不能再這樣放縱著她了!」鳳孤突然道,神色凜冽中帶了幾分暗忍。

  對於月兒,他的容忍已經極大了,若非是想開了,或許,此刻的他,真的會一發狠對她,可是當真想清楚了,許多事情也就釋懷了,不再那般介意著。

  可是他清楚地知道,如果這次對於月兒所犯下的錯,不加以處置,只怕,晚清,當真會離他而去。

  他不能再沒有她了,眼中一緊,卻是堅定如磐石。

  她沒有說什麼,既然他要處理,她便看著好了。

  對於結果,她已經沒有了求知的心。原來,報復,也是平復不了她心中已然成形的創傷的。

  …………
  
  去到那兒的時候,朱月兒已經被押在了那兒,正坐於一旁,笑得溫柔,可是在看到她走進來的時候,臉色變了又變,最後,變得鐵青。

  那原本正拿著茶盞的手開始劇烈地抖了起來,眼看著那水就要濺在她的衣裙上了,晚清笑盈盈地道:「慕容夫人小心哦!」

  「我……我小心什麼……什麼呢?」朱月兒只覺得背後冷嗖嗖得,整個人也冷得不得了。她怎麼也想不到,只不過不到一個時辰,鳳孤已經找到了上官晚清,而且還帶了她回來。這怎麼可能呢?那個地方那麼隱慝,一般人都不會想得到那個地方的,而且,此事她做得甚是仔細,不留半分跡象,連那兩名助她的人,也被她滅口了。為什麼鳳孤還能如此快地找到她呢?不,她不甘心!眼中迸射出強烈的恨意來,卻在對上了鳳孤那失望的眼睛後緩了下來,轉為一片淒楚。

  只聽晚清清脆的聲音柔柔地道:「晚清只是提醒夫人,小心茶水,要濺到裙上了!」

  「啊!」說時遲那時快,晚清的話才說完,朱月兒手上的茶水一抖,全濺在了裙擺上,剛泡的茶水十分燙手,才滴下去,她大叫了一聲,整個人跳了起來。

  晚清卻是一笑,不言不語。

  朱月兒畢竟不夠沉著,縱有著深沉的心機,狠毒的心,只可惜,不夠定,所以,一旦被人捉了把柄,便只有露出馬尾的時候了。

  「現在知道怕了?」鳳孤臉上毫無半分憐香惜玉之色,只是那樣清冷地,沒有愛,更沒有恨,如看待一個平常人一般。

  這樣的表情,卻是更傷人的。朱月兒寧願,他氣憤,也不想他如此平靜地看著她。至少氣憤,說明他還在乎著她的,可是他這般冷漠而平靜,讓她只覺得,他們之間,似乎真的完了。

  不,她不要!

  鳳孤,只能屬於她的!

  努力地平復著心頭的怒火與緊張,終於,情緒緩和了許多,她漾起一抹溫柔的笑嫣:「孤,我會注意的,下次拿杯子會小心點兒的。」

  她故意將鳳孤的話屈解成是擔心她燙傷的話,臉上全是單純與無辜的笑。

  看著她表情裝得如此,晚清心中不由冷笑,朱月兒,不去唱戲,當真是可惜了,她這一張臉,可是想怎麼變就怎麼變的啊!

  上一刻才緊張而充滿著恨意,下一刻,已經變得如此純真無辜了!

  晚清在鳳孤的擁護下在一旁坐了下來。

  「你還想裝到什麼時候呢!」鳳孤輕輕地道,可是聲音中,帶著一絲的倦意還有無奈。

  「孤你在說什麼?我都不清楚你在說著什麼?我沒有裝啊?我裝什麼呢?你這話,讓人聽著當真是莫名其妙啊……」她的眼睛,微微低著,倒也是聰明,想要看清一個人是否有在撒謊,從眼中可以看得清楚。
  
  她知道自己的眼睛無法鎮定到不帶絲毫閃爍,所以她便低瞼下了眉眼。

  可惜,她卻不知道,那不停扭著絲絹的手,也同時在暴露著她說謊呢。

  「你當真非要讓我一件一件地說出來嗎?」鳳孤痛惜地道,他並不想讓她等會太過難看的,可是她為何就是如此執迷不改呢!若是她肯坦然承認,他也不打算對她如此處置的,可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卻還要這般強撐著,她當真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逢嗎?

  那麼多的事情,他不作追究,只是認為欠了她的,而且畢竟曾經有過一段情,他不想做得太絕,可是,她為何非要把局面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她的心,為何就永遠不能滿足呢?非要把自己變得不成人形嗎?

  「什……什麼一件一件地說出來呢?孤,你在說什麼啊!我是越聽越糊塗了!」朱月兒聽到鳳孤的話,心中有些膽顫,卻還是強撐著說道。

  看著她的臉色漸漸地變得蒼白,眼神也開始有些慌促,晚清卻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並不打算開口。

  她看得出來,鳳孤這一次,只怕是真的打算要翻臉了。那朱月兒也真是的,已經到了這般地步,還要如此強裝著。鳳孤是何許人物,當他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只是意味著,他已經不打算再容忍了。

  果然,鳳孤臉上一冷,鳳眼瞪向了她,聲音冷冷地喝道:「你當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做了這麼多事情,當真以為我都不知道嗎?我不追究,只不過是想給你改過的機會,卻沒有想到,你不但未曾改過,而且還變本加厲!你當真以為,當初柔兒腹中的孩子,還有晚清中毒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是你所為嗎?我只是不想追究太多,可是卻未料你竟是不知收斂,月兒啊!你何時變得如此蛇蠍毒腸呢!」

  「我……我……孤,我全部都是因為太愛你了啊!看著你跟別的女人有牽連,我抑制不住心中的妒意,孤……孤……我承認,我做錯了,可是我會改的,我會變得和從前一樣乖巧、單純的。不再做任何壞事了。」朱月兒聽完他的話,整個人徹底地崩潰了,眼中淚撒如泉,忽然間欺向了鳳孤,眼中儘是哀傷。

  「愛?你當真還以為,我會相信你所謂的愛嗎?」鳳孤臉上卻是越發冷漠,帶著一絲絲的殘酷,直直地坐在椅上,不理會坐在地上的朱月兒。

  「我是真的愛你啊!為了你,我不惜出賣了慕容黔,這難道還不足以證明我對你的愛嗎?孤……」朱月兒淒厲地哭喊著,眼淚濕了衣襟,可是,卻根本引不來鳳孤的半分憐惜之意。

  而晚清,卻只是冷冷地看著,心中卻是感慨萬千,忽然很想離開這個地方,這樣的氣氛,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那淒淒慘慘的情景,讓人心中煩燥。

  「月兒,你愛的不是我的人,是我的財我的勢。你背叛慕容黔,恰如你當初背叛我一般,只因為當初的他比我有財有勢!月兒,承認吧,你早已經被慾望控制了自己!」鳳孤冷冷地說完,而後頭轉至一旁,不再看她。

  他對她,真的是徹底地失望了。

  「不,不,我也許有許多不是,可是孤,我會改的,只要是你說的,我都會改的,你不要這麼說我啊……我們才是一對的,你曾經那麼愛我,又豈是說忘記就能夠忘記的啊……」朱月兒拉著鳳孤的手,懇求著,哭泣著,還想要挽留著什麼。

  可是鳳孤的手無情一甩,那雙鳳眼,帶著一種心酸地望入了她的眼中:「月兒,你也知道那是曾經了,曾經的事都是過往的,有句話說得好,往事不堪回首,我們的往事,便是不堪回首的。」

  「不,我不相信你忘記了從前的那些美好,你兩個月前不是還說一直記掛著我嗎?說著要娶我嗎?其實你心中一直有我的,對嗎?只是因為我成了慕容黔的人,讓你無法釋懷是嗎?孤……」朱月兒聽了他的話,有些倉促,言語間開始慌了頭緒。
  
  「我們的情,早在四年前就斷了,斷得一乾二淨!」鳳孤冷冷地道,眼神帶了一絲溫柔地望向了晚清,他的心中,只容得下眼前這個女子。

  「不!我不相信!!」朱月兒看到鳳孤望著上官晚清的眼神,徹底地瘋狂了,捉著他的手,一遍一遍地追問著:「我不相信,這四年來,誰都知道,你不曾忘記過我,你如果真的忘得掉我,你就不會在每年的那一天大醉,你就不會娶了與我貌似的朱柔兒,你就不會在兩個月前見到我無法自拔了!……」

  鳳孤將她的手再一次地甩開,帶著果決,而後眼睛陰狠地望著她,一字一字地道:「你當真想知道是為何嗎?」

  他問完,也不等朱月兒回答,站了起來,一轉身,而後聲音沉沉地道:「這一切,只不過是我做出來的假象罷了,我的目的,就是要假你的手,去毀了慕容黔,我要讓你們一無所有,讓你們痛苦一生!讓你們後悔當初對我所做的一切背叛!」

  他一口氣說完,忽然心頭的一切如散開了一般,整個人也輕了許多,當這一切真正說出來的時候,意味著,對於過去那一段傷與痛的往事徹底地釋懷了。

  那一段,遭受至愛女子與至交好友背叛的往事,徹底地放開了。

  「可是你後來卻也沒有……」朱月兒還想說著什麼。

  鳳孤一口打斷了她的話:「後來之所以對於你做的一切壞事沒有加以追究,是我當真想開了,不想做得太絕,想給你最後的機會,可是誰知你還是沒有把握,非要把局面鬧至今天這個地步!」

  一番話,將過往的種種全部解釋得清清楚楚。

  「不!」朱月兒突然抱住了頭,狂亂地衝著天空大聲地喊了出來,聲音淒歷而嘶長,有如臨終前不甘的野獸一般。

  直到這一刻,她才終於明白了,可是,這樣的痛苦,卻不是能夠忍受得了的,她突然瘋狂地捉著頭髮。

  她所有的夢都沒有了,她的一切,她的鳳夫人之位,她的盟主夫人之位,她的鳳孤,全部都沒有了!

  不,她不相信,這一切一定是夢,是夢!

  通紅如魔的眼望向了上官晚清,如利刃一般,帶著血腥。

  是她!是她!是她搶走了鳳孤!!

  殺了她!殺了她!

  心裡的、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喧著,她捉著頭髮的手突然間拔出一支金釵,對準了上官晚清的脖頸處,發狠地刺了過去。

  卻在半路,嘎然而停,手,輕輕地撫向了腰部,那兒有血,不停地流著,一把軟劍,自旁邊刺了進來。

  她緩緩地抬起頭,望向了那個持劍的人,蒼白而猙獰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痛苦的笑,帶著不甘帶著不滿帶著憤恨。

  卻看不到……那應該有的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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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4 21:59:2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二章 一意孤行

人生變幻無常,生命總是那麼不堪一擊的。

當看到鳳孤的劍刺向朱月兒,看著那血剎那間染紅了她的粉色長裙,還有她那帶著絕望帶著憤怒而扭曲了的臉孔。

晚清根本感不到半分的復仇快意,只要沉沉地憂傷,心中開始無盡地作嘔。

想把一切的腥臭,把一切的仇恨嘔出身軀,從何時開始,其實她自己也漸漸地變了,變得不再是她自己,變成一個被仇恨所控制的軀殼。

當看到那些血腥的場面時,她才恍然醒了過來,在那個充滿了仇的夢中醒了過來。

一路的陽光十分猛烈,她卻感不到半分灼傷肌膚之感,反而有種熱到極點淋漓盡致之感,似乎那每一粒汗珠,都是每一份仇恨,緩緩地向著她身外逼出。

仰頭望著天際,無聲地笑著。

這一件中,她經歷了太多太多了,好累好累,她要休息了。

不願再想那麼多了,她需要平靜,一份平靜。

折了方向,加快了步伐,卻不是向著南鳳園而去,而是向著鳳莊大門而去。

她要離開這裡!

這個地方,太可怕了,給了她太多的痛苦了。

可是才走到內門,便有守門侍衛擋住了她:「夫人,他吩咐了,沒他的批准,不能讓夫人外出。」

「他的意思是軟禁嗎?」晚清冷冷地問道,眼神中冷淡如冰。

「這、、、爺不是這個意思,夫人誤會了,爺只是怕夫人單獨外出會遇到危險罷了。」侍衛被晚清冷冷一喝,趕緊解釋道。

「不是,那麼就讓我出去,我的安危,我自有分寸!你們若真是擔心我遇險,大可以保護在我身邊。」晚清冷冷地道,態度地是堅決地,她一定要出去,此時鳳孤只怕因為朱月兒的事情,一時忙不開身,只要她能說服侍衛讓她出去,那麼她就有機會逃離了。

所以她的態度決不能緩下半分。

「夫人莫要為難我們了!我們都只是聽命行事,若是讓夫人出去了,小的們怕是性命不保啊!」那侍衛愁著臉道,他一說完,身邊數十個侍衛也齊齊地點頭叫是。

這個鳳孤,果然夠狠,等同是給聽命下了軍令狀,若是做錯了事,就只能提頭見!

她清楚鳳孤的為人,只要說出的話,一定做到的,而且對於手下,他向來行事利落,是即是是,非即是非,賞罰分明而且都十分嚴厲的。

他說會殺了這些侍衛,就一定會殺的。

不想因為而害了這些侍衛,無奈地只好往南鳳園走,即是如此,她也沒必要再裝了,就將一切都挑明了說吧!沒必要再裝得辛苦了。

···························

將朱月兒安置好,鳳孤趕緊來到南鳳園。

剛剛晚清想要出去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似乎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要離自己而去。

眉頭深皺,薄唇抿成一條線,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唯有這樣,才能克制住心頭的恐慌。

好不容易才覓得如此一份愛,他決不放手,哪怕是用盡各種方法。

踏入屋內。

晚清正坐在鏡子前面,手拿著梳子,一遍遍地梳理著那一頭烏黑的青絲。

她的手雪白瑩如玉,搭在發上,形成了一副奪目的光景,那樣地絕美。

他緩緩地走了過去,帶著溫柔,輕輕地喚道:「清兒、、、」

晚清沒有回應,也沒有回頭,依舊一遍一遍地梳著那一頭青絲,認真而專注。

鳳孤緩緩地走了過去,手接過了她手中的梳子,為她梳了起來,修長而有力的五指,帶著梳子,一次次地穿梭在她的發間,感受著那一份絲的順滑。

卻在眼睛無意中望到銅鏡中的嬌顏時愣了一下,不過只一下子,他又回復了正常。

晚清分明感受到他的手輕輕地抖了一下,從那鏡面中,她分明看得到他的目光眼睛看到了她的面目的。

可是他竟然還能裝成這個樣子,心中憤憤然,剎那間轉過身子,一雙清冷的眸眼瞪向了他,她臉上的易容皮,已經被她取下了,其實她身上一直都帶著那化去易容皮的粉的,就藏在了玉釵子頂上那一顆珠子裡面,在恢復記憶的時候,她就記起來了。
自今日起,她不想再這樣子裝下去了,於是直接面對他。

可是看看他是何表情,連半分驚訝的神色也不露,臉上依舊展現著他自以為的溫柔,甚至還開口說道:「別亂動,你看,你忽然一個轉身,都掉了好幾條頭髮了!」

說著還拿著那幾條青絲,皺著眉對著她說道。

他居然能夠如此自如,甚至連問她一下也不用!

「你就不問問我怎麼能夠把臉上的易容皮除去的嗎?」她問,眼中的憤怒漸漸地也緩了下來,平靜地問道。

「不管你是何模樣,你都是你,你都是我的妻,我為何要問那麼多呢?」鳳孤嘴角一抹彎彎的笑意,帶著幾分邪肆。他看得出來,她已經恢復記憶了,可是這樣,他反而是踏實了,這才是真實的上官晚清。

「我早已經不是你的妻了,我如今的身份是晴天,雪伶閣頭牌。」她卻是冷清地道。

「你就是晚清,我的妻,上官晚清。」他卻不介意她的語言,依舊笑意濃濃。

說著間,指間輕輕地滑上了她的臉上,她的臉,因為長時間覆了一層假皮,此時雖然除去,可是臉上卻還是有些紅點,不過,摸起來,卻是那麼地真實,那麼地柔軟。

他不喜歡她易容後的面貌,美則美矣,少了這份清秀空靈。

晚清心中的憤意漸漸地升起,眼睛斜望著他輕薄的手,忽然手一伸,橫掃了過去:「自那落涯一刻起,我就不再是上官晚清,我是晴天!」

「清兒,你就不能原諒我嗎?我發誓,我以後會好好地待你的,以前的事情,是我的不對!我們要做一對,最幸福的夫妻!」鳳孤忽然單腿跪在了地上,拉住了她的手,眼睛望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說道。

「鳳孤,事已至此,你為何還看不明白呢!」晚清忽然感到心中鬱結得慌,一種從未有過的心情在心中漫延著,她倒寧願鳳孤發狠地對她,卻也不要他這般溫柔癡情的模樣,這讓她,在拒絕的時候,有種自己是惡人之感。

他算是算準了她這個人,最無法對付的,就是別人的以柔克剛,她可以遇強更強,卻永遠無法冷顏對人家的溫顏。

「清兒,我應該明白什麼呢?」鳳孤卻只作不解一般,眼中深情如許,凝了神帝望著晚清,似乎要望進她的心底裡去一般。

「我們不可能在一起我,我從來不是你的妻,以後更不會是,我忘記不了那些過去,我忘記不了,你明白嗎?」她的聲音有些焦急,對於這樣的鳳孤,她當真不知要如何應對,只覺得好辛苦好辛苦。

「不 ,也許以前不是,可是,以後一定會是的,清兒,只要你肯試著接受我,我相信,你一定會愛上我的。」鳳孤信心十足地道,鳳眼中全是自傲,彷彿已經看到了他們幸福的以後一般。

可是有些事情,又怎麼可能說忘記就忘記呢?她的心裡根本就無法原諒他,又何來的接受呢?

「忘記不了的,鳳孤,我心中,對你,有的只是恨,沒有愛的!沒有的!」似乎怕他不夠明白她的話,她連連說了兩個沒有。

鳳孤忽然低下了頭,似乎在沉思著什麼,那般地靜,一動不動,整個人單腿地跪在了起板上,如一尊石像一般。

晚清聲音帶了幾分倦意:「你還是讓我走吧!與其大家都如此痛苦,倒不是分開,更能快樂得過。」

「我不會放手的。」他忽然抬起了頭,堅定地道,眼神中,是不容拒絕的堅持,那樣地霸道與果斷。

「你這樣糾結著又有何意義呢?只不過是讓大家更傷心罷了!情感的事情,不是說要接受就能接受的。」晚清輕輕地道,如窗外清風一般,淡淡地,透著幾分漠然幾分神傷。

「晚清,我知道,我以前有不好的地方,那些不好,我知道,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夠讓你忘記的,我不指望你能夠一時間就接受了我,可是,我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機會。」只要有一個機會,他一定能夠得到晚清的心的,因為,他會用一顆血熱的心去打動她的。

「鳳孤,你如何就不能明白呢?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知道嗎?而且你自己也許不明白,你喜歡的,是美貌的晚清,可是我不是啊,我此時已經變成了從前的模樣了!」晚清拚命地搖著頭,無法相信他竟然這般執著。

何苦呢?

他何苦呢?

別說此時的她無法接受他,縱然真的接受他,可是他根本就不是真正喜歡她的,他喜歡的,只不過是擁有著傾城美貌的晚清而已。

「你以為我喜歡的是你的面容?」鳳孤聽罷愕然而笑:「我鳳孤是何等人,豈是那種膚淺地只看重外表的人呢!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是你上官晚清這個人,與你的長相無關!」

「你若喜歡的是我的人,從前,也就不會是那樣的相處方式了!」晚清淡淡地道,事實便已經是如此了,只怕是他自己沒有看清罷了。

「晚清,從前的事情,我不想再說了,可是,我確實,是喜歡你的人,我對你的愛,不是在再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喜歡的,而是從見到你的第一面就喜歡上了,只是我自己一直愚昧不知道罷了,在我第一次在後院中見到你時,看著你那比明月還要皎亮的眼睛時,我就喜歡上了。」他緩緩地說道,眼神中,浮起了那一個夜晚:「可恨我自己一直不能明白,為何當初要逼迫不讓你嫁過來的時候,不讓手下去動手,而要親自去找你,雖然那樣不堪的夜你回想起來你會更恨我,可是我還是要說,正是因為我心中存了私心,居然不想讓別的男人看到你的美好。可惜我被復仇蒙了眼睛,才會看不清楚一切,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了你。」

「就是從那一個夜晚開始,我的世界全部變色了!」晚清緩緩地道,那一段回憶,是她最不堪回首的往事,若非有著堅強的意志,只怕她早已經不在這個世間了。

「對不起!」他微微地低下了頭,聲音中帶著沉傷與無奈,整個人,沒有了往日的傲氣與邪肆,看起來,竟然帶了幾分脆弱。

這樣的鳳孤,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只可惜,這一番話說出來,讓她的心太酸楚不堪了,根本,就無法再去顧及著身邊的一切。

她的心,早已經創傷纍纍了,任何東西,都無法平復的。

輕輕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緩緩地道,聲音冷冷清清,帶著一種飄忽的漠然:「你沒有對不起我,只怪命運捉弄人,你我之間,是不可能的。你讓我走吧!」

「不,我決不讓你走!」一聽到她堅決要走的聲音,鳳孤整個人亂了起來,望著那早已經空空的手,而後緩緩地站了起來。

「我一定要走的。鳳孤,你放我走吧,別讓我更恨你了!」晚清卻更是堅定。

鳳孤的眼中神傷而痛苦,雙手握拳捏得死緊,盯著她望了半天,終於,發狠地憋出了一句話:「縱然你更恨我,我也不會放你走的,你恨我,至少你還在我的身邊,可是你若走了,我便什麼也沒有了,只剩下後悔。」

「你為何如此偏執地一意孤行呢?你我不可能有未來的!」晚清聽了他的話,有些憤然,也跟著站著起來,她不知道應該如何說,他才能明白她的意思。

「你我不可能有未來?那麼誰與你就有未來呢?是不是那個殺手銀面呢?他跟你才有未來嗎?」鳳孤聽到她的話,忽然腦中想起了那一身白衣的傢伙,是不是因為他,所以晚清才會如此堅決地要走的呢?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這是你我之間的事,與他根本扯不上邊的。」晚清想不到他居然能夠扯到銀面身上,真的是生氣了,為何他永遠也無法看清楚這整件事情呢!
他忽然一發力,捏住了她的肩膀,鳳眼微瞇地盯著她,帶著一種痛與恨,聲音越發輕柔地道:「我不會放你走的,不會讓你有機會跟他在一起的!」



復仇卷 第三十三章 痛苦的背叛(本章為鳳孤四年前

  我是鳳孤,鳳舞九天的少主,鳳舞九天山莊在江湖中的名氣是響噹噹的,只因父親是個英雄人物。

  雙十若冠之前,我是沒有什麼大的志氣的,只是想著能夠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擁有一個能夠白首一生的女子就足夠了。

  我從不想成為什麼大英雄,也不想有多大的產業,因為那樣太累了,看著父親就知道,他的生活,分了大半給了江湖,而分給我還有娘親的,就變得很少很少,少得可憐極了。

  人生若如此,多沒意思呢?

  權利金錢皆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人生在世,只有與相知相戀之人,策馬天下,一覽眾山小,一觀天下大,那才是有意思的事。

  而且有時候,他出外去行俠仗義,他還要看著娘親為了父親而擔驚受怕。

  可是,人的一生,往往會事與願違的。

  春風得意之年,我認識了一個女子,她叫朱月兒,長得傾國傾城,而且彈一手出眾的好琴,性情十分溫柔,而且十分單純可愛,是城中一戶人家的女兒,我們是一次偶遇中認識的,而後便經常聚在了一起了。

  她也經常跑出來玩,那時候,我們玩遍了整個京城大大小小的地方,可說是每一天都十分開懷的。

  可惜她還太小,那一年,她只有十四歲,未出閨門的女子,沒有夫君的陪伴,是不可以外出的,若不然,必受流言誹語的困擾的。我喜歡她,我要保護著她不受到丁點兒的傷害,所以我處處為她周全,比她甚至還注重一些男女間的禮節。原本,我們等著她十五歲及並那一件就成親,這樣,我們就可以跑出京城,一起去遊山玩水的。

  可是誰知道,等到十五歲那一年,她卻變成了別人的妻。

  這一年中,我們又認識了一個人,他就是慕容黔。

  我那時候稱他為慕容兄,也確實是敬他如兄的。

  他只大了我兩歲,可是他卻與我完全不同。

  他溫柔而細心,成熟而穩重,只不過二十二歲的年齡,卻看起來有種父輩之感。

  他身上有著很大的抱負,方雙二年華,他卻已經想成為武林盟主。

  不過他確實是有那個能耐的,他的武功十分之高,而且交際手腕十分之高,我父親之輩的幾個同輩江湖好友,皆是當代的大俠,卻個個十分欣賞他,認為他是可造之材,江湖中的奇葩,具備了各種天資,而且還兼具了江湖人最推崇的俠意心腸。

  父親甚至常常都訓導我,要多學著他一點。

  可是我卻不苟同他們的大道理,天下之高,各有所愛,我欣賞他們的大道理大志向,可是我卻有自己的追求。

  我想要的,是逍遙一生。一匹馬兒,一雙素手,便是一生。

  不過慕容兄倒也是與我們十分之好,他總是處處提點著我們。

  其實說實話的,我蠻不屑於他所謂的指點教導的。

  我這個人,雖然笑意快活,或許外人看起來還有點執垮子弟的感覺。其實不然,不是我驕傲自負說大話,其實我的武功,不比慕容黔差,甚至比他高出許多,只不過我不想顯露出來,若是讓父親知道了,只怕非逼著我要做點作為的。

  就讓他們誤以為我只是一個庸人罷了!

  而且慕容黔這個人,在我感覺,不夠光明正大,有些虛偽。

  當然,他倒沒有什麼大錯處,我也沒必要去理會那麼多,畢竟,百家米養百樣人,天下人不可能個個沒有缺點的。

  不過,月兒倒是十分推崇他的。

  開口閉口一個慕容大哥。

  聽著讓我心裡醋意大增。

  幸好月兒還是喜歡我的,當然,在那個時候,我是這麼認為的。因為月兒還是與我較為親密的。

  我以為,只要是愛,就能一生的,而且堅決不信月兒是那種見異思遷的女子。

  那一段時間,慕容黔是住在鳳莊裡的。

  所以月兒每次來,都能夠見得到他,月兒很喜歡向他請教問題,還喜歡聽他講一些江湖的事跡。

  慕容黔永遠那麼笑笑著,溫柔而細心地為她解答著。

  只不過他們卻從來不會講一些其他的事情,而且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我也在一旁。

  也許是他們兩人都是那一種太能偽裝的人吧!我根本就看不出他們兩人有心動的感覺。

  所以,我也一直沒有去想那些許多。那時候的我,太意氣風發了,也從未遇到過任何不愉快不順心的事,不知道這個世上,還有『人心險惡』。

  我們三人的時光,堅持了有大半年的時間,後來,慕容黔便起程赴往戰城參加武林大會了。

  這一去,便整整過了三個月之久。

  這兩個月間,我們兩邊都起了大的變化,慕容黔不負眾望奪得了盟主之位,而且還在戰城建了屬於他自己的城堡——慕容山莊。

  而我與月兒的感情,卻開始悄悄地起了變化。

  自從聽到慕容黔奪得武林盟主之位的消息之後,我明顯感到,月兒在避開我,有意無意的,我們之間見面的次數,也明顯少了,就算在一起,她也總是似有若無地跟我保持著距離,以前在遊玩的時候,我們總是互相牽著手,可是如今的她,卻再不曾將手伸給了我。

  我問她怎麼了,她卻只是說男女未婚兩人總是出來被人見了不好。

  當時的我,雖然心中已經開始產生懷疑了,不過卻是強迫自己不要去疑慮過多,只因為既然相愛了,就必須是互相信任的。

  可是誰知道,她還是背叛了我。

  可是她開口說出的話,卻使我從萬丈雲端跌入了極度深淵。

  「孤,我想,我們還是分開吧!」她的聲音還是那麼輕那麼輕,還是那麼柔那麼柔,卻震得我的耳中嗡嗡直響,疼得連心也揪了起來了。

  我強撐著臉上一抹笑,好看的鳳眼,那樣凝望著她,聲音顫抖地問道:「你又在開玩笑了,月兒、、、」我多希望看到她噴然失笑,而後俏麗而嫵媚地告訴我:「騙你的!」

  可是沒有,她只是斂下了眼簾,聲音中有些黯然:「孤,對不起。」

  「為什麼?」我瘋狂地衝著她吶喊,聲音狂野嘶啞,整個人猶如失去了控制一般,全身每個細胞子都在喧囂著,要衝向了她。

  「孤,你別激動,你聽我說!」月兒想必沒有料到我會如此激烈的反應,其實連我自己,也沒有料到反應為何如此之大。

  可是,我卻控制不住,我心中隱隱明白,是因為慕容黔,我一直選擇相信,到頭來,卻是無私的信任被人耍了。

  在這一刻,我發現自己忽然變了,變得有些憤世不平了。

  你無法想像,當你用了滿滿一顆真心,卻換來了別人的欺騙與傷害的時候,你的心裡,是多麼地痛多麼地恨。

  他們,一個是我愛的女子,一個是我敬的兄長,卻將我的真心踐踏得不成形。

  一時間,我對世間的人,徹底地失望了。

  我聽到自己帶著嘶啞的聲音,隱忍地問道:「是因為慕容黔?」

  月兒可能沒想到我一猜就中,眼睛瞪得很大,就那麼直直地看著我,看了好長的時間,聲音才吱吱唔唔地道:「其、、、其實也不完全是、、、因、、、因為他的,主要是我們兩人在一起不合適。」

  「不合適,我們在一起都快兩年了,現在居然說一句不合適,那之前那些共賞花月的日子都是假的嗎?!」我想不到她居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來,當真是失望透了。

  女人,果然不是好東西,變心的時候,比吃一碗麵的時間還要快。

  「因為他現在是武林盟主了?所以你就喜歡上了他了?是嗎?」我冷冷地質問著她,而後有些失笑,怒極反笑:「我以為我遇上的女子是不同的,卻原來根本就沒有什麼不同,你一樣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子!」

  「孤,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她還想說什麼,可是我卻是一個字也聽不下去,只覺得自己好傻,居然會相信這兩個人,卻不相信自己的直覺,分明早已經覺得不對勁了,可是卻還去信任他們。

  該怨我自己的,是我太信任才造成這種結果的。

  「是我錯了,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女人會不愛慕虛榮的。」我一轉身,乾脆而直接地就走了,只留下這樣一句話。

  我的驕傲,不容我在她的面前低頭說半句低頭懇求的話,而且我也知道,縱然我說得再多,也於事無補的。

  我在她的眼中,已經看不到了從前的溫柔,我當真懷疑,從前那些的溫柔,是不是都是我看錯了!

  若不然,怎麼會在一剎那全部消失無蹤了呢?

  心中除了極痛,還有極恨。

  我會重新奪回月兒的,會讓背叛我的人嘗到痛苦的滋味的!

  ……

  四年的努力,終於,眼看著新一界的盟主大會又要舉行了,這一次,盟主之座必是易主,慕容黔,我給你狠狠打擊的一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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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4 21:59:41 |只看該作者
這四年中,我建立了屬於自己的王國,鳳舞九天,短短四年之中,跨足各大商業,成為雲國首富,壟斷了一半的商業,而且,我開始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建立了一支屬於鳳舞九天的侍衛,個個武功高強,而且都忠心不二。

  感情的背叛,使得我發奮圖強,可是卻也讓我在這四年中受盡了不少痛苦,每年他們成親的那一天,我都需要買酒大醉,才不會痛得連心也無法呼吸了,才能控制自己不會衝動地去找他們,才能讓心得到片刻的麻醉。

  我要給他們,致命地一擊。

  我對月兒,存在了一種又恨又愛的矛盾中,而且越來越激化了,以至於,我都不明白,自己對她究竟有多愛,又有多恨,只是一心想著要壓回她,又想要報復她與慕容黔,於是我的信念中這整件事佔據了全部,直到那個女子的出現。

  上官晚清,說真的,這個女子,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女子了。

  她並不怎麼美麗,卻偏偏有一種讓人過目不忘的感覺,她的眼神,永遠那麼淡漠,帶著水一般的清冷透澈,而且,她還是個倔得厲害的女子。

  可惜我一直不知道,原來,這個女子,早在第一眼的時候,已經進了我的心裡了。

  太奶讓我娶她為妻,誇得她處處好,溫柔善良,而且知書達理,嫻慧大方,可是我當時卻完全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的女人。

  於是,我懷疑她的動機,只誤以為她是因為看中了我的家業所以巴結了太奶要嫁給我。我以為她是一個滿腹心計的女子,我是不會讓她得逞的,那個時候,我的恨,已經堆積了太深太沉了,找不到地方渲洩。

  我只是自我以為她是一個貪慕虛榮,為求榮華的女子,我恨這樣的女子,我恨,想到四年前那一場背叛,我的仇恨地做出將這報復轉移到了這個無辜的女子身上。

  為了不讓她嫁入鳳家,為了讓她嘗到貪慕虛榮的報應,我想到了讓她失身。

  可是不知為何,那一日無意中在酒樓中一睹她清秀而淡然的面容後,我居然會不願意讓別的男子去碰她。

  於是選擇了自己去。

  那一夜,我看著她那一含淚中明亮如繁星的眼睛帶著失望緩緩地閉上的時候,隱隱間感到了心痛愧疚。

  可是我當時已經被仇恨遮住了太多東西了,根本就無法想到那麼多,只是不顧一切地殘忍。

  可是誰知道,都已經如此了,她居然還能夠讓太奶出言讓我娶她為妾,我當時是徹底地認為這個女子太過功於心計了。

  於是,我在娶她為妾的那一天,便同時娶了柔兒為妻,柔兒,算是這些年來,以月兒的替身呆在我的身邊的女子了。

  我對她,完全沒有愛,可是她很癡心,最起碼,我可以看出,她不是那一種只為名利的女子,雖然並不喜歡她,不過她跟在我的身邊這麼多年,至少,該給她一個名份的。

  而且那個時候,我也以為,自己不會再有愛了,不會再愛上別的女子了,那麼娶誰為妻又如何呢?

  娶了上官晚清為妾之後,我並沒有給她任何在鳳家生存的身份,不過倒也奇怪,她居然能夠讓向來爽直的紅書喜歡上她,這倒是讓我很吃驚的。

  因為,紅書的眼睛是最毒的,只要是她看不慣的人,她從來不會有好臉色的,而她看不慣的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的。

  而她,卻能讓紅書由討厭變得喜歡上她,真是神奇。

  而我,居然也開始想看到她,一次次地以聽琴為名,一次次地踏入南月軒中,可是,在一次次地受到引誘的同時,我一次次地控制著自己。我不能容忍自己再一次傷在女人的手中了。

  我不認為,我的心,還能夠承受得了這樣的傷害。

  那一日向太奶稟了要去戰城參加武林盟主大會的時候,太奶極力反對,最後被我勸服,卻要我帶上上官晚清。

  我當時,竟然也鬼使神差地答應了。

  想想,也許那個時候,對於太奶這個提議,我也是心中接受的吧!

  可惜一路上,日夜相見,我對她的感覺越來越重,可是心理的陰影卻如何也無法拔開,於是我一次又一次地傷害她,只為了證明我自己不會再喜歡上女人,不會在栽在女人手裡。可是天知道,每一次傷害她後,我的心,比她的傷口還要疼痛。

  漸漸的,我的腦海中,不再有了月兒的影像,全部換成了上官晚清的音容笑影,她的喜她的怒她的嗔她的倔,歷歷在目。

  可是這一切,仍不能使的完全明白對她的愛。

  直到她中毒的那一剎那,我才知道,我愛上了她,無可救藥地愛上了這個冷倔淡漠的女子。

  天知道,當時我的心,就像被人活活地拿去割成片一般,痛得無法呼吸,當看到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沒了的時候,看著她那痛苦而空洞的眼神。

  我的心中,更痛,那個孩子,別人不清楚,可是我卻明白,那是我的骨肉啊!可是看著她那傷心欲絕的模樣,我卻只能狠下心來,對她惡言相向。

  我怕她,太過傷心而失了生存的鬥志,因為她當時的毒太深了,雖然及時運功逼出,卻還是殘留了毒液。若是太傷心,只會讓身體加重下去。

  那麼就讓她恨我吧!

  只要她能夠好。

  我本只想,待到這一次武林大會舉行之後,會向她坦承一切,而後再慢慢地求她原諒。

  可是誰知道,她卻沒有等到那一天。居然在武林大會的那一天,跳落懸底。

  當看到她落崖的時候,我的心,終於,停止了跳動,我想,那一刻,我的心,是死了,徹徹底底地劇痛而死了。

  武林大會之後,我得到了我所想要的,我讓慕容黔身敗名裂、一無所有,掉入了無底深淵,我讓朱月兒嘗到了被騙的滋味,讓她嘗到了因為貪婪而導致一無所有的滋味。

  可是我卻一點兒也不開心。

  因為直到這一刻,我才深深的明白,我對月兒,早就沒有了愛了,我所愛的,是上官晚清,那個冷倔的女子。

  可是她卻離我而去了,在我明白自己的心的時候。

  我想,是上天偏不讓我幸福吧!

  我好恨,好恨上天,好恨自己,是我自己,一步步地將她推向了崖邊的。

  我開始變得麻木了,甚至連恨,也覺得十分疲倦。

  於是開始想開了,人的一生,如果一直生活在痛苦與仇恨中,人生便會因此而失去許多東西的。

  我沒有再對朱月兒怎樣,畢竟,我與她,曾經也是美好過,那麼就算了吧!

  就算報復了又能怎樣,我也一點兒也不開心啊?

  我只想要回我的晚清!

  沒有她的每一天,我都如行屍走肉一般,而且一度,想到了死,是的,死,或許才能真正地解脫吧!

  我拚命地洶酒,我沒日沒夜地做事,只希望,讓自己勞疾而終。

  我傷害了我最愛的人,我不應該行到安樂的死的,我應該要痛苦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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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4 22:00:02 |只看該作者
三十四章 劍刺心死

深夜,寬廣的夜空黑如墨,只有少數幾顆星星,而月兒,也嬌羞地躲在了雲的後面。南風園的上空,忽然升起了一抹如雲一般的火光,燦爛如花,在夜空中持續了一刻鐘的時間,才緩緩地逝了去。

而後,是接二連三的煙花齊齊飛出,剎那間將夜空點亮了,璀璨而美麗。

她讓下人準備了煙花,為的,就是掩飾自己放信號,畢竟如此忽然放出一朵雲煙花,必是會引人注目的,反而是打草驚蛇,不利於她逃走。

鳳孤,是鐵了心不肯放她離去。

可是這個地方,她卻是一刻也不想留下來了。

他縱然再愛,也挽回不了曾經逝去的一切。

不過幸好,他吩咐了下人盡一切可能滿足她。

所以當她今天提出想要看煙花的時候,還未到傍晚時分,他們就己經準備妥當了。

不過倒也還好,她也是極少看煙花的,所以雖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有酒也是個好東西的。

坐在園中,看著那一朵朵煙花相繼綻放,變幻出一朵朵花朵,還有的變幻出各種動物來,竟是十分美妙。

看了有一會,算算時間可能差不多了。

她手舉著絲絹輕輕地掩著嘴角,打了個哈欠,眼神也倦了許多,身邊的紅書細心地看到,於是問道:「夫人困了嗎?」

在整個鳳府,唯有與紅書相遇,是她最開心的事情了。

猶記得那一天,她看到她的時候,好一臉驚訝錯愣。

這個總是爽朗而嫉惡如仇的丫頭,居然抱著我大哭痛哭,仿件把一世的哭全積攢在了一次哭般。

古有孟姜女哭倒長城,她真擔心她等會把風舞九天給哭倒了。

可是心中的感動是那樣的熾烈,抱著她的時候,自己竟也是盈淚滿眶,這個紅書,是她在鳳莊中裡最貼心的人兒了。

只可惜,才相識不久,卻只能含淚而離開了。

「是啊,有些困了,我想休息了。」晚清輕輕地道,聲音中帶著幾分歎息。   

「停下來,夫人累了,你們收拾好東西,都退下吧!」她開始指揮著園中眾人開始整理著園子。

……

打發了紅書離去,合衣躺在床上,靜靜地等著邪風的到來。

忽然窗外影子閃動,窗扉一晃,一個人影已經穩穩當當地躍入了屋內。

嘴角彎起一抹喜悅的笑,翻身坐了起來,就見那嘻笑的臉正衝著她笑得眼也瞇了。

「清兒、、」他輕輕地喚道,卻依舊聽得出裡面那顫顫的歡喜。

  晚清輕輕點頭,對著他綻了一抹笑容,而後往外面左右眺望了一下,趕緊將窗戶關上。

這才轉身:「我想離開了。」

「你終於想明白了啊!你早就應該離開了,呆在風孤這個王八蛋身邊,就只有受罪的份!離開她你才能得到開心,我現在就帶你離開。」邪風一聽她的話,開心直道。

「等等、、、」晚清突然道。

讓邪風臉上又展出了不快:「還等什麼,在這兒多帶一刻,我都覺得討厭。咱們快走吧!」

邪風忽然臉色轉了又轉,帶著孤疑地問道:「還是你根本就不想走呢?」

一搖頭:「不是,我若不想走,就不會放出信號煙了,只不過,鳳莊戒備森嚴,豈是說進就進,說出就出的,此事還是要妥當而行。」

此次只能一次就成,若是一次不成,只怕往後要走只會更難的。

鳳孤是何等人,他若有心要軟禁她,豈是那麼輕易讓她走得了的。

所以,要走,只能一次就成功。  

「放心,我門外己經帶著人馬在候著了,只要咱們能夠出得了鳳莊,就不怕了,如今天高夜黑,想要追咱們,並不容易。」邪風自信滿滿地道,外面的一切,他早就安排好了,只等著將晚清帶出去就成了。

「可是、、、」她總覺得不妥,感覺,事情不可能那麼簡單的。別說出去,光是要走出這鳳莊,就是個難事,邪風一人身體輕盈,輕功了得,自是容易,可是再帶上她行走,又如何能夠做到不露半點兒聲響呢?

「不要可是了,你再磨蹭下去,天都快亮了,放心吧,路我早就已經探得熟悉了,要出去十分容易的。」邪風說著拉住了她的手,輕輕地推開門。

卻在一推開門的時候愣住了,門外黑漆漆中站一群黑漆漆的人,而且那情況頗為壯觀。

不過他畢竟也不是那種毛小子,一閃而過那震驚後,又恢復了平靜,笑臉嘻嘻地道:「鳳舞九天的人果然還是厲害,居然已經發覺了我的到來了。」

「我們是決不會讓人在風舞九天裡胡來的,但凡風吹草動,也別想逃過我們的耳目的!」黃棋在一旁冷冷地道,目光凌厲地瞪向了邪風。

「哦、、這樣倒也好,省得我再來一趟,鳳孤,你這個卑鄙小人,今日,我就要為慕容大哥報仇!」邪風卻是冷然一怒,新仇舊恨加在一起,他還從來未試過如此討厭氣恨一個人。

可是鳳孤,不但害死了慕容大哥,還害慘了他最心疼的晚清,他早就決定不會放過他的。今日,他就要好好的跟鳳孤決鬥一番!邪風雙眼氣恨地怒瞪著鳳孤,那模樣,只恨不得把他吞進腹中。

看著一臉激動氣憤的邪風,晚清輕輕地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莫要激動。

這個邪風,總是如此衝動,莫說只有鳳孤一人在場他都不定能夠打得過,此時這麼多暗衛在場,根本就沒有勝算可說!

而鳳孤,看著他們兩人緊緊牽著的手,盯著的鳳眼中似噴出火焰來一般,像是要把他們緊緊牽著的手燒成灰一般,那樣冷那樣怒。

薄唇緊緊地抿著,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話,可是不知為何,總感覺,他頭頂,似乎要冒煙一般。

而邪風一望更樂了,手上一緊,將晚清的手握的更緊,還不忘記親暱地問道:「清兒,很冷嗎?你的手怎麼那麼冰?」

晚清的臉上漸漸難看,這個邪風,怎麼不懂看一看情況呢?眼前這是什麼情形,還故意惹鳳孤發怒,等會兩人要如何逃脫,只怕連他,也是難逃脫的。

只見鳳孤眸中閃過一抹殺意,手伸起,做了個斬的手勢,就見四大婢女齊齊上前,四劍齊出,指向了邪風。

可是邪風,居然無動於衷一般,居然連動下也沒有,讓人心中有些莫名其妙。

她望向了他,發現他的眼中是一抹冷冷的得意之笑。

心下才放心許多,看他這般自信的眼神,想必他是另有高招的。

果不其然,就見他另一個手迅速一晃,一顆東西落地,而後,眼前便是濃濃的霧氣,帶著嗆人的氣味,濃郁得讓人喘不過氣來。而且,她敏銳的發現,氣霧中還含了少許的迷魂藥,這個邪風,看他平日嘻嘻哈哈的,真正遇事,倒是安排的十分妥當。

可是才剛剛飛起,她卻又覺得腳下一沉,整個人似又被人生生地拉下了地面。

心中有些不安,可是迷霧中,根本就看不清楚一切,那只捉了她的腿的手,強而有力,借力使力將她拉下,卻並未讓她傷到腿。

邪風也是不備,被他一個反拉,怕傷了晚清,於是只有重新跳回了地面,這個時候,那迷霧已經散去了大半。

就見那捉了她的人是鳳孤,並不驚訝,那些暗衛也就罷了,鳳孤,又豈是那麼容易被迷霧所迷去的人呢?

向前望去,只剩下鳳孤還有四婢,其他的暗衛倒了一片。

只是單單一個鳳孤,他們就未必能夠順利逃出去,更何況他身後還有四大女婢,而且,鳳莊的暗衛可不止眼下迷倒的這些,只要鳳孤一個暗號,傾巢出來,足以媲美大家幫派。這些都是她這兩日來暗中瞭解到的。

「就憑你也想帶走她?未免太過不自量力了吧!只要我鳳家的東西,我若有心不讓人偷到,沒人偷得到,縱然是出了名的神偷也是照樣!」鳳孤臉上鐵青一片,雙眼緊緊地盯著他們二人,那洶洶的怒火足以讓人嚇退三步。

「我就有這本領!」邪風依舊嬉笑,可是眼中的謹慎已經緩緩現出,他是理智的人,鳳孤這個人,直到今時今日,尚且沒有人能夠知道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所以他不得不小心應對。

「好個大言不慚!」鳳孤眼中殺機一現,腰中軟劍刷刷地掃出,直直向著邪風飛刺而去,他的劍,快、準、狠,而且一劍三路七轉,讓人捉摸不透。

邪風險險躲過這一劍,心中隱隱地知道自己與鳳孤的距離了,他唯一的取勝機會,就是以輕功取勝,他的步法,奇妙無比,雖保不住能夠殺了鳳孤,可是保身,卻還是不難的。於是急急地展開了步法與鳳孤周旋著。

晚清站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鳳孤的劍法,實在是太精妙了,而且他的輕功,不輸邪風多少,劍劍刺去,邪風都只能險險躲過,還手之力也尚且差上幾分。

以前也看過鳳孤與人打鬥,可是從不覺得劍法像今晚這般凌厲,看來往日都是暗藏了實力,可是今天晚上,他卻像是豁開了一切不顧所以的打,打得讓邪風連招架之力也快沒了。

處處驚險無比,晚清的心中焦急萬分,臉上越來越肅謹,手中的絹子也快被她捏碎了,可是她卻只能冷冷的站在那兒,腦中卻是飛快的思索著,想著有何方法,可是越是急越是亂,她努力地鎮定著自己,可是眼前的一切卻讓她半點也平靜不了。

唯今的辦法,至少也要求得邪風平安,不能讓他因她而有事的。

可是她方法還未想出,就見鳳孤一劍如飛虹旭日般刺去,邪風一聲驚呼隨之而出,鮮血噴出,邪風的臂上已經出現了一道極大地傷口,那血還不停流出來。

「住手!」晚清大聲呼道,整個人就要衝向前去,卻見一旁的黃棋將劍橫著一攔,攔去了她的去路。

「黃棋,你也太無理了!你還知道她是夫人啊!」紅書在一旁看不過去,手中劍一格,將黃棋的劍格了開來。

「紅書你!、、、」黃棋一臉怒容地瞪向了紅書。

只聽到鳳孤的聲音冷冷傳來:「黃棋,你是越來越沒有尊卑之分了!等下自己去領罰!」冷冷的話淡淡的口氣,卻讓黃棋心中一顫,可是她卻無怨無悔,她沒有錯,她為的,全是爺!

「奴婢知錯了!」她低頭說道,手中劍默默地放了下來。

「邪風、、」晚清這才衝向了邪風身旁,手輕輕地扶住了他的手,鳳孤這一劍劃得極深,都隱隱看見那森森白骨了。

忽然憤然地一轉身站了起來,對著面前的鳳孤怒喝道:「你究竟要怎麼樣才放過我呢?」她是真的生氣了,為什麼要傷害邪風呢?為什麼要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我的親人呢!

鳳孤沒料到她居然因為那個偷兒而對著他怒聲大吼,他甚至從未見過她這樣大怒過的,心中一時醋意大升,鳳孤瞪向了她,狠狠地道:「我不會放過你的,我跟你的糾纏,至死方休!」

一字一字,咬牙切齒說出,卻也當真是他心中的所想。

「你這個瘋子!」晚清憤怒地罵了過去,心中有些狂亂,這輩子,遇上他,便是她的劫吧?只是這個劫,也太難過了。

「是,我是瘋子,為你而瘋!」聽到她的怒罵,鳳孤雙眼也妒紅了,那麼直直地望著她,心中,痛得如十指在掏一般,他聲音嘶啞地回道,嘴角一抹欲哭還笑的笑容,那樣的苦,那樣的痛,讓人有些不忍睹。

晚清也覺得自己有些過於激動了,於是神色緩和了下來,輕輕地道,希望他能夠明白:「鳳孤,我們當真是不適合的,經歷了那麼多事情,我們不可能還能像平常夫妻一樣在一起的,你把我留在這兒,只是讓我慢慢地死亡而已,就如一抹原本應該長在水裡的水蓮,你非要將它種在土裡,它便只有漸漸地枯萎凋謝,因為它根本就不能適應那樣的環境的。」

鳳孤望著她,神色中有些動容,可是更多的堅定不捨:「清兒,我知道我從前太多對不起你的地方了,可是,我會改的,我會用我餘下的一生證明,我是對你最好的人!」

他重重地發著誓言。

他已經決定了,要一生護著她,顧著她,決不讓她受到一點兒傷害的。

她、、、就不能信他一次嗎?

她、、、難道看不出,她每說出一次要離開,他的心中都在無聲地淌著血嗎?

「鳳孤,早就不是你對我好與不好的問題了,你為何總是不能明白呢?曾經滄海難為水,過去的一切,難道是說忘記就能忘記的嗎?不,不能的,我忘記不了,當我忘記不了從前的一切時,你叫我如何接受你呢?」他為何總是不願看清這一切呢?這只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罷了。

「沒有不可能的事情,我鳳孤從來不相信世間有不可能的事情,我一定會,讓你愛上我的!」鳳孤霸道地道,眼中是滿滿地自信。

「自以為是!」邪風在一旁生氣地道,雙眼如兩團熊熊大火燒向鳳孤。

「這兒輪不到你說話!」鳳孤冷冷地喝道,卻是連望也不望向他一眼,雙眸,只是那麼直直地望著晚清,似乎要將滿腔情意,全部傳達給她一般。

「不可能的。」晚清輕輕地道,吐出的話,雖然平淡,卻是心意堅決的。

「難道你就非要離開嗎?!」鳳孤咬牙切齒地道,痛苦的閉上眼睛,似痛下決心,才緩緩地張開了眼,神色中,帶了一絲絲的暴戾。

晚清看著他這樣的眼神.莫名的擔心,他太狂妄了,做事太過囂張自主,這樣的眼神.只說明他的心開始變得嗜血。

可是.她卻是義無反顧的道:「是的。」

「好!很好!」他突然仰頭一笑,連叫了兩聲好,而後,手中軟劍『當』地一聲響,亮光閃過,直直刺向一旁的邪風。

那速度,快如迅雷,不過眨眼不到的時間,劍已經沒入了邪風的左肩處,他口中的話,才緩緩傳入她的耳中:「那麼,我就殺了他!」
眼前剎那血紅一片。

晚清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就自身邊拿起了一名暗衛的劍,直直地刺向了鳳孤,幸好她只是恍然一刺,只刺入不到半寸,可是那劍身刺破衣帛,劃破血肉的聲音,都那麼清清楚楚。

已經足以讓她慌了神了.她何時傷過人呢?

瞪大了眼.有些不知所措的望向了鳳孤。

卻見他的眼中,漆黑如墨.沉如深淵,看不清楚是喜是怒,只是那麼深深地凝望著她,似乎要將她的靈魂也吸進去一般。

她的耳邊嗡嗡直響.似乎聽到是黃棋還是綠琴要向她殺來,被他止住了。

可是她卻不太明白.只是震驚於手中那把劍上。

鳳孤嘴角彎起了一抹笑,讓人心也發了酸般的笑,而後殘忍地道:「你竟然想殺我?」

「我、、我、、」晚清連說了兩個『我』字,可是卻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才好,她確實已經傷了他,可是,全是因為他要殺邪風的原因啊!

看著他傷口處的血湧了出來,透過他那綢絲帶般的黑色綢衣,如一條紅色小蛇一般,緩緩漫了出來,沿著那青銅劍紋,一步一步地流著,似乎要流向她的手上一般。

她的害怕,自腳底緩緩地上升著,讓她的手也抖了起來。

可是鳳孤卻笑了起來,盯著她,笑了起來,那笑,竟帶著恐怖一般,讓她也慌了神,只是無主地望著他。

「你刺啊!你刺進來啊,能死在你的手中,我也無悔的,哈哈。」他嘴角帶著殘酷的笑,那只修長的手,忽然一發狠,握在了他胸前的劍身上,用盡全力,剎那間,手上的血洶湧地奔了出來,沿著劍身,流到了晚清的手上,可是她的手,卻如粘在了上面一般,連放,也放不開來。

身邊的四婢已經齊齊地衝了上來:「爺,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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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5-4 22:00:23 |只看該作者
可是鳳孤卻連望也不望她們一眼,只是冷冷地道:「我的事,還要你們來過問嗎?」   

「可是爺、、、、、、」四婢女聲音中已經帶了微微的哭腔,她們何時,曾見過這樣的爺呢?爺從來不會如此的,可是今日卻…

「不當我是你們的主子了?」冷喝聲乍起,四婢嚇得退了回去。

而鳳孤,卻一直對著晚清,一眨不眨,似乎要望穿她一般:「你不是一定要走嗎?好,只要你把劍刺進去,狠狠地從這裡刺進去,我死了,你就可以離開了!」

他沉靜地說著,手指著傷口處。

晚清搖了搖頭,有些慌了慌神:「鳳孤,你別逼我,我並不想殺你的、、」她的聲音中,已經隱隱地帶著絲絲哭腔,不明白,他為何要糾結至此!

不明白!

究竟是為什麼呢?

「我沒有逼你。」鳳孤淺淺的笑了,月華下的笑顏,帶著蒼白,絕色傾城卻讓人心驚肉顫:「我說的是實話,只有你的劍刺進來,才有可能讓我徹底地死心。」

人死了,心,應該也就死了吧?

他的嘴角浮起淺笑,握著劍身的手忽然一個用力,將那劍往胸口一送,長長的劍身沒了大半,血,飛噴而出,濺在了她的身上,她的臉上,那種帶著溫熱的粘感,讓人想吐。

晚清『砰』的將劍如扔開燙手山芋一般,直直地丟了出去,眼中,終於,留下了眼淚,她不明白,他為何要這麼做呢?

為何呢?

……



情歸卷 第三十五章 又起憂心

「怎麼了?想著什麼呢?」銀面將一杯花茶輕輕地放在她的面前,在她一旁坐了下來,似不經意般問道。

晚清淡淡一笑,搖了搖頭:「沒什麼。」

她只是想到了前天晚上。

那個瘋狂的晚上,那個瘋狂的男子,她不明白,為何他的愛,會如此炙烈,炙烈得讓人無法忘記。

不明白。

當他的血噴在她的臉上的時候,她真的是十分震驚,他、、、、、太狂了。

她不知道他究竟在想著什麼,這個人,是她唯一無法理解的,她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想著什麼?

那晚他用劍刺入他自己的胸口的時候,當真放了她與邪風離去。甚至當黃棋幾人要攔住她的時候,他還一甩手,竟還吩咐了人送她回來。

只是他越是如此,卻讓她更感到心中不安。

他很成功,讓她的心中,留下了他的印記。

「別想太多了,你從來不是那種喜歡多愁善感的人,看開點兒,隨著心走便好了。」銀面靜靜地說,卻是一副瞭然的神色,那一夜的事情,他也聽說了,確實,他也無法想像,鳳孤居然做出那種舉動,那該是一種何樣的心情呢?

他不願去想。

「是啊,隨心便好,想太多了,只是累了自己。」她軟軟一笑,手中拿起那花茶,輕輕品茗了起來。

只是那雙清亮的眸底,依舊有著放不開。

她,不希望鳳孤有事,昨晚那一劍,刺得太深了,雖然第二次不是她刺進去的。

昨晚她與邪風離去的時候,她回眼那一望。

他躺在血泊中,血,如衝破了牢獄的犯人一般,不顧一切地向外湧出,而他,卻無動於衷,那雙眼,只是那樣帶著痛苦與不捨地望著她,似在訴說著什麼。

可是她不敢去揣測,因為怕看到他那絕望的心,而發現,原來自己也很殘忍的。

「即說不想,就不要再想了!」銀面望著遠方,似不經意間,輕輕脆脆的聲音,卻撞入了她的心中。

他永遠這樣淡淡冷冷,可是卻總是帶著最溫暖的光。

「我會的。」她淡淡地道,如輕風拂過綠野,清然自如,是真的要忘記的,若不然,只有令自己生活在痛苦中。

只是,這忘記,不會太容易了。

「你能如此我便也放心了。」銀面淡淡地道,拿起花茶,輕茗一口,眼神卻有些飄忽。

「你似乎也心事重重?」這兩日看他總是一副心事重重,雖然他平日總是那樣淡淡冷冷,可是明顯地這兩天有些煩躁:「可是那邊出了什麼事情?」

「嗯 。」銀麵點了點頭腦,對於晚清,他從來不想隱瞞什麼的:「如今風國與雲國的關係日益嚴峻,風國總是藉機要攻打雲國,雖然有外使一直在周旋,可是前些天我去了一趟皇宮,聽他說,只怕,挨不過今年,一定會起戰事的。就是因為急於去皇宮,我才沒有及時去救你出來。」

她知道他說的他是誰,雲國當今的皇帝。

想不到,和平不過三年,又要戰爭了。

戰爭,最終的結果,就是生靈塗炭,風國國力十分強威,而且當今皇帝十分好戰,這一場戰事,其實這兩年來雲國一直在想法子施著。

可是,終究不審拖不下來。

輕歎了口氣,心中十分抑鬱,想到百姓又無一日安寧,心中有些淒愴。

「真的就拖不下去了嗎?」至少,能拖得一時是一時。

銀面搖了搖頭:「拖不過了,你記得那個白雲煙嗎?」

晚清點了點頭,她自是記得他,她可是連著兩次,差點因他而出事。

「他是風國五皇子,目前在風國中威望還算不錯,此人十分陰險,真正的笑面虎,只是行為輸在不夠光明,此次他來戰城,據說是為了說服鳳孤以其權利地位使得兩國交戰時候不讓江湖武士介入,這樣,風國的勝算就極大了,而且也不會損了太多的兵將。」銀面淡淡道,只是臉上卻是十分凝重,若然鳳孤真的與他合作,只怕雲國當真是陷入了大難當中。

鳳孤雖說只是剛剛成為武林盟主,可是他在雲國中的勢力卻不可小覷,畢竟他的財力十分雄厚,雖然眾說是奸商,可偏偏,受他恩惠的幫派卻不少,所以這一次當上盟主才會如此簡單。

所以他一直在憂心著這件事。

「那麼他答應了沒有呢?」晚清心中也是擔心,可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鳳孤應當不是那種人,會做出賣國的事情。

「目前應當是還沒有答應,因為白雲煙目前還在戰城中,如若已經達成了協議,他必是回國做準備的。」銀面沉沉地道。

「那麼,為今之計,就是要勸阻鳳孤不要答應了。」晚清雙眼盯著他問道。

銀面臉上有些難為情,其實他原本此次回來,是打算讓晚清勸勸鳳孤的,因為他看得出,鳳孤自這後來對於晚清,確實不像虛情假意的。

只是,當真面對著她,他卻如何也開不了這個口。

而且,他私心地也不想,讓晚清再和鳳孤有所瓜葛。若是晚清開口去勸了他,他若答應下來,勢必晚清就要欠下一份人情,總歸是要有所牽連的。

晚清是何等剔透之人,如何看不出銀面的為難,其實她自己,也是不想再看到鳳孤,因為,他與她,實在是太尷尬了。

尤其發生了那天晚上的事,他已經傷至那種模樣,她卻還是堅定地走了勢必是極傷他的心的,她仍記得,在轉彎處,回首一望,他那雙眼中,有多麼地痛苦與絕望。

「我去勸勸他吧,相信他也是明理之人,叛國之事,十惡不赦,是決不可做出的。」其實她心中,也是沒有底氣的。

「讓我想想看吧!」銀面沉沉地道,心中十分煩亂,讓晚清去,實是他所不願的。

「不必想了,此時,根本沒有別的辦法。」若是在京城,尚可讓太奶去勸鳳孤,可是京城離戰城這般遠,太奶年齡已高,要來談何容易。而除了太奶,她確實想不出還有任何人能夠撼動鳳孤的心了。

「但是你好不容易離開那兒,我如何能夠讓你再入狼窩呢?」銀面輕輕地道,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滋味,可是他心中隱婚知道,不應該讓晚清去的。

「這一次也是鳳孤自己讓我出來的,若不然,我也是無法逃出來的,放心吧!大不了,只是回到原點罷了。」晚清淡淡地道,其實她心中何嘗願意再次面對鳳孤。

不是擔心他再一次地軟禁她,而是因為那一夜的事情,她已經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他才好了。

「銀面。」夏青從幽路裡走來,冷冷地道,她與銀面之間,似乎越來越冷淡了,可是,晚清卻能夠感覺到,她那冷淡當中的炙熱情感。

可是她卻這樣壓抑著。

「什麼事?」他臉上恢復了往日那淡淡冷冷的面容,問道。

夏青眸中閃過一絲黯然,而後一轉而道:「剛剛收到了皇宮來的加急密函,似乎事情十分重要。」說著她將一個蠟丸兒遞給了銀面。

只見銀面接過蠟丸,放置在桌子上,而後自腰間拿出一瓶藥水,倒在了上面,只見蠟層輕輕化開,裡面現現一張小小的紙條。

他小心翼翼地披開來看而後對著晚清解釋道:「這種是特製的蠟層和紙張,不能加熱的,一加熱紙化跟著化了,也不能用手掰,一掰那紙就成了碎片,一定要用專用的藥水滴化。

這時小紙已經輕輕披開,裡面只短短一句話:望吾能盡一切能力阻止鳳風合作。

銀面與晚清對望了一眼,俱沒有說什麼,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有很多,已經不是個人的問題了。

她不是一個博大愛的人,她雖然算得上善良,卻從沒想過要為國為民勞心勞力。這個時代,不需要女子的為國為民。

可是,此時事情已經擺在了她的面前,她卻不能不去做。至少,做了,不管是否成功,將來,她不會後悔。

不會以後看到將來的戰爭時或許只因為她沒有走這一趟,而導致更多傷亡,心中愧疚。

「我去吧。」她淡淡地道,可是言語中卻是不容質疑的堅定。

有些事情,雖是個人的心思而為,但是不為,心中卻不會得到安寧的。銀麵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

而後轉首對著夏青道:「你安排一下,讓人陪晚清一同去鳳舞九天求見鳳孤。」

「是。」夏青沒有說什麼,畢竟是江湖中行走多年的人,許多事情,她看得清楚,鳳孤與晚清之間的事情,她也全看在眼中,她自是明白她所去的用意。
雖覺不妥,可是除此,卻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鳳孤的為人,眾所周知,從來不是個好相與的人,從來沒有人,能夠左右他的思想的。

望了望天色,已經是辰時了,邪風應該差不多醒過來了吧!晚清輕輕地站了起來,道:「我進去看看邪風醒了沒有。」

那一日,鳳孤讓紅書送了她們回來,紅書聽了她的意,將她還有邪風送來了雪伶閣,因為目前為止,只有雪伶閣最安全了,邪風身負重傷,也需要療傷。

…………

進去的時候,邪風已經輾轉醒來,正大眼瞪著帳幔。

晚清走了過去,笑意盈盈:「醒了?」

望著自陽光中走入,帶著盈盈笑意的晚清,邪風咧開了嘴,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意,燦爛如門外的陽光:「醒了。」

說著伸了個懶腰,可誰知和一伸,牽扯到傷口,那咧開笑著的嘴角一裂,卻成了一個呲牙裂嘴的模樣,眉頭一皺:「哎呀、、、、、」

晚清卻是好整以暇地瞪了他一眼:「你呀!忘記身上還有傷啊!」

「我這不是一看到你,連傷也忘記了嗎!」邪風眉頭雖然還皺著,可是嘴角卻又揚起了笑,似乎不管何時,他的臉上,都少不了這一抹陽光笑容,帶著幾分小痞子地耍賴。

晚清瞟了他一眼,哭笑不得,他啊,是什麼時候都不忘記耍貧嘴的。

「你呀,少貧嘴了!小心我給你傷上加把鹽上去!」

「我才不信你捨得呢!好歹人家也是因你負傷的,這英雄救美的事,少不得你也得好好地感恩一番的。」邪風卻是揚嘴笑個不停,似乎那傷都不痛了一般,可是晚清卻知道,那傷口,傷得極深。

不過所幸鳳孤手下留了情,傷口雖深,卻並未傷到要害,所以只要安心養傷,並無大礙,看來當時也是她誤會他了,其實他也是無意要殺邪風的。

只不知,他如今的傷情如何,他的傷口,並不比邪風的傷口淺,他自己用力刺進去的時候,可不是刺著玩的,那狠勁,讓她的手都抖了。

「哎,真可惜!」晚清作勢輕輕地歎了口氣。

果然,邪風趕緊好奇地問:「可惜什麼?」

晚清轉首嚴肅地道:「可惜這一劍怎麼不刺你這張愛耍皮的嘴呢!這樣至少讓別人的耳朵可以清靜個幾天啊!」

一說完,卻是忍不住砰然而笑,笑聲輕脆。

邪風卻是臉上一臭,大嚷著:「好啊!你可是也學會捉弄人了!居然這樣子說我!我可是生氣了啊!」

「我的『一陣風大俠』應當不是這麼小心眼的人吧?」她輕輕一笑,自桌上倒了一杯清水遞給了他:「喝口水吧,那裡已經在熬粥了,喝完了再吃點粥,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我睡了這麼久?」邪風滿臉狐疑地問:「我雖然傷得不輕,可是也不至於要睡上這麼久吧?」

「你失血過多,身體太虛弱了。」她輕輕地道,言語中帶了幾分愧疚感,邪風傷成這樣,全是因為她的。

邪風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手粗魯地搶過她手中的杯子,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口,而後道:「我才不是那麼虛弱的人呢!你快去給我拿粥啦!我都餓死了!」

「你呀!」晚清一笑,這才轉身去為他拿粥。

他遙遙望著她轉身而去的背影,心中有些感歎,卻又十分滿足,這輩子,或許無法與她在一起,可是,能夠保護她,逗她開心,他就覺得十分滿足了。

嘴角揚起一抹甜蜜蜜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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