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夢殞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武俠仙俠] [蕭舒]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991
發表於 2011-11-4 19:57:05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293章 落雪

    她心中惱怒,溫柔的目光有些犀利,很快又掩了起來,抿嘴一笑,點頭道︰“看我昏了過去,青兒可能著急,拼命的跑。”

    蕭月生端起大碗,放在嘴邊,抿了一口,淡淡問道︰“是有人在後面追你罷?”

    何雪晴溫柔的點點頭︰“有幾個登徒子欺負我,打不過他們,只能跑了。”

    蕭月生拿碗比劃一下,朝她身後指了指︰“是那些人麼?”

    何雪晴扭頭,急忙轉回,臻首緊低,秀臉色變。

    打量了樓梯口的五個人,蕭月生搖頭一笑,這五個人,年紀輕輕,卻皆是武功不俗,看起來應是名家子弟才是。

    看他們的眼神,清正有神,不像是淫邪之人,但蕭月生對于相人之術別有心得,淡淡掃了兩眼,心下有數,何雪晴說得八九不離十。

    何雪晴貝齒緊咬,低聲喃喃︰“若不是使下三濫的手段,暗中暇,憑他們幾個,小菜一碟!”

    蕭月生看得出,何雪晴受了內傷,但自己的傷藥珍貴得很,即使她是美女,非親非故,也不會隨便送人。

    “就要過來了,你可要躲一躲?”蕭月生似笑非笑,漫不經心的問。

    何雪晴抬頭,妙眸瞪他,低哼道︰“這里哪有藏身之處?!”

    蕭月生微微一笑,不再多說,慵懶的端著大碗,不時端碗輕抿一口,狀極悠閑。

    見他如此,毫無替自己著急之意,亦無幫忙之心,何雪晴心中大罵,冷血,呆子。不懂憐香惜玉的木頭!

    心中雖罵,秀臉卻一片柔和。不動聲色,反而溫柔一笑,對蕭月生低聲道︰“若是真的能躲一下。最好不過。”

    蕭月生翹了翹嘴角,搖了搖頭,道︰“不如。我替你料理了他們?”

    何雪晴深潭般的明眸上下打量,怎麼看,怎麼覺得眼前的男人並不會武功,但他這般說,一幅有恃無恐的神情,惹她生怒。

    “好呀!有勞了!”她嫣然低笑。容光煥發,周圍眾人目瞪口呆,頭腦一片空白。

    “楊兄。那里!”其中一個男子指了指蕭月生這邊,對身邊的男子低聲道。

    那姓楊的青年轉頭,望了過來,看到了蕭月生,皺了皺眉,犀利目光落在何雪晴曼妙地背影上。

    朝前一擺手,打了個手勢,他舉步向前,朝蕭月生這邊走來。腳步緩慢。眼神冰冷,死死瞪著蕭月生。似是在無形的施壓。

    何雪晴耳朵玲瓏,如黃玉所雕,放在燈光下看,說不出地動人,此時輕動,听著他們的腳步。

    這幾個青年皆相貌不俗,雖說不上宋玉潘安,也能吸引少女,腳步沉凝,目光明亮,武功也不俗得很。

    尤其姓楊的男子,英俊過人,氣宇軒昂,眉宇間傲氣隱隱,卻掩藏得很好,看上去英姿勃發,少年有為。

    他們腳步緩步,來到何雪晴身後,站定,望著她地背影,越發肯定她便是要找之人。

    “何姑娘,咱們又見著了!”姓楊的男子拉過椅子,在桌旁坐下,雙手抱肩,好整以暇的盯著何雪晴,俊臉出冷笑。

    “姓楊地,你們陰魂不散,究竟要怎麼樣?!”何雪晴抬起頭,秀臉滿是激憤,怒瞪著他們。

    “要怎樣?!”姓楊的男子冷笑,猛的一拍桌子,勃然色變,沉聲喝道︰“你傷了我三弟,還想要溜掉?!”

    大廳中一靜,目光紛紛了聚來,但看到五人腰間佩劍,氣質彪悍,便紛紛轉眼,裝作沒听到,沒看到,出門在外,莫管閑事,這乃金科玉律。

    “他使下三濫的手段,死有余辜!”何雪晴遠黛般的眉毛輕顰,不卑不亢的道。

    她氣質楚楚動人,惹人憐惜,即使如此場面,仍舊聲音平和,清晰地傳入人們耳中。

    姓楊的青年一擺手,怒氣沖沖的道︰“我不管那麼多!……我只知道,我三弟被你傷了,還傷得很重,我楊家之人,即使不屑,也輪不到別人教訓!”“你們楊家好大地威風!”何雪晴一翻白眼,神情不屑。

    “敢批評我楊家,你好大的膽子!”姓楊的青年冷哼,緩緩站起,冷冷一笑,道︰“血債血償,我楊家向來百倍償之,若想活命,除非打倒咱們!”

    何雪晴黛眉微豎,冷冷掃了他們一眼,溫柔如水的氣質陡變,一股鋒氣自豐盈的嬌軀涌出。

    她拿起桌上長劍,按著劍柄,哼道︰“一群跳梁小丑!”

    這一句話極狠,將姓楊的幾人激怒,他們怒目而視,各自手按長劍,劍拔弩張之勢,周圍的空氣一凝。

    “慢著!”一道清朗的聲音忽然響起,人們朝聲源處望去,想看看哪個不怕死的。

    蕭月生放下大碗,自袖中抽出手帕,拭了拭嘴角,溫和道︰“這里是吃飯地地方,不宜動手打架。”

    “閣下何方神聖,竟敢管我楊家之事?!”姓楊地青年男子怒瞪蕭月生,橫眉冷對。

    被美貌女子罵作跳梁小丑,委實奇恥大辱,心頓時敏感易怒,蕭月生一出來,他似乎看到蕭月生眼中帶著嘲諷,不由遷怒于他。

    蕭月生眉頭皺了皺,思忖此人委實討厭,相貌英俊不凡,卻原來是繡花枕頭一個,錦繡其外,敗絮其中。

    蕭月生不再客氣,淡淡道︰“這里是酒樓,若是要打架,還是出去罷,莫要擾了大伙兒吃飯。”

    姓楊的青年冷哼道︰“你倒是多管閑事!”

    說罷,不再理蕭月生,轉向何雪晴,冷笑道︰“是在這里,還是出去,釋听尊便!”

    “好罷,去鎮子外頭!”她盈盈起身。提劍便走,轉身之際。瞥了蕭月生一眼。

    五人頓成一個扇面,將她包圍,似是防止她逃跑。

    蕭月生也跟著起身。向外走了出去,跟在他們身後,他們看到。也僅是冷笑一聲,沒有理會。

    蕭月生外表看來,實不像會武功地模樣,雙眼如常,手足舉止間,沒有精氣四溢之像。

    武林之中。雖有返樸歸真一說,但也僅是傳說而已,罕有人及。況且,即使返樸歸真,他這般年紀,打死他們,他們也不會相信。

    他們出了酒樓,站在酒樓前的空地上,大街頗是寬敞,他們五個,按著方位。將何雪晴包圍其中。

    周圍很快聚攏一些人。要看看熱鬧,何雪晴容貌絕美。他們看了一眼,便拔不出眼楮,挪不動步子。

    姓楊的青年沉聲道︰“咱們就在這兒,姓何的,有什麼本事,都使出來罷!”

    何雪晴按劍而立,一陣風吹來,月白羅衫飄動,楚楚動人,風姿綽約,令人觀之憐惜。

    看到姓楊的五個人欺負一個弱女子,況且這般討人憐惜的美女,周圍有人不平。

    “五個打一個,真替咱們男人丟臉!”人群中傳來喝聲。

    姓楊的青年霍地轉身,朝那邊忘去,人們擁在一起,他一瞪雙眼,目光如刃,一一掠過眾人,想要找到說話之人。

    “誰?!不服氣的站出來!”他按著劍,緊抿嘴角,冷冷喝道,雙眼精芒四射,頗是駭人。

    這些鎮上地人們,見過無數南來北往的人,眼界不俗,見他如此,知道是高手,好漢不吃眼前虧,自然不會站出來。

    “有種的站出來,在那邊鬼鬼祟祟地說話,算什麼本事?!”他冷笑著喝道。

    “五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弱女子,又算什麼本事?!”一聲低笑傳來,似乎換了一個方向。

    他轉頭忘向那邊,入眼之處,盡皆是一張張幸災樂禍的笑臉,好像每一個人都很可疑。

    “你還打不打?!”何雪晴黛眉輕蹙,不悅的道,秀臉出不耐煩之色,哼道︰“楊家地人,果然是威風得緊!”

    姓楊的青年緩緩收回目光,轉過身,盯著何雪晴,道︰“動手罷,到了陰曹地府,報上我楊成威的大名!”

    說罷,拔劍出鞘,徑直刺去。

    其余四人,並未動手,只虎視眈眈的望著,以防何雪晴逃走,對于楊成威的劍法,大有自信。

    蕭月生站在人群中,抱著臂,漫不經心的觀賞,心中暗思,楊家,好像山西境內確實有一個楊家,乃是武林世家,在武林中佔著一席之地,倒也並非無名之輩。(

    只是,即使楊家是武林世家,也遠無法與恆山派相比,他們應不至于如此飛揚跋扈吧?

    何雪晴仍帶著淺淺地微笑,溫柔如水,令旁觀諸人無不憐惜,暗自不平,不恥楊家的蠻橫霸道。

    她拔劍出鞘,手腕一抖,幻出數朵劍花,迎擊楊成威。

    楊成威雖然傲氣沖天,手下確實有真功夫,有所憑仗,否則,也難以這般服眾。

    何雪晴的劍法精妙異常,僅是兩招地功夫,便佔了上風,將楊成威壓制,棋高一籌,束手束腳,便是如此。

    “老人家,這楊家一直這般蠻橫嗎?”蕭月生湊到一個老翁面前,低聲問道。

    老者須眉皆白,卻是臉色紅潤,一片和藹神色,打量了蕭月生一眼,呵呵笑道︰“小哥兒,這種事,還是莫要打听為好。”

    “哦,打听也不成,看來楊家果然厲害啊!”蕭月生挑了挑眉毛,溫和笑道。

    老者點點頭︰“你明白就好,這楊家個個武功高強,殺人不眨眼,誰敢跟他們做對?!”

    “難怪,難怪!”蕭月生點頭不已,隨即搖頭道︰“欺男霸女之事,他們沒少做罷?!”

    “唉……,那又如何,誰敢管,誰管得住?!”老者無奈的搖頭,神色愴然。

    “不是還有恆山派嗎?”蕭月生忙道,微微一笑︰“恆山派的師太們行俠仗義。不會袖手不管罷?”

    “恆山派?!”老者嗤之以鼻,嘿嘿冷笑。

    蕭月生眉頭微皺。心下不悅,卻知定然事出有因,耐著性子。低聲問道︰“老人家,難不成,恆山派真的不管?”

    老者看了一眼四周。見沒人注意這邊,低聲道︰“若沒有恆山派,他們楊家還不至于如此大膽!”

    蕭月生心中一沉,呼吸之間,思緒萬千,神色變化不定。

    見他如此。老者也不再多言,轉過頭,去看那邊的打斗。臉上出憤然之色。

    原來,見到楊成威不敵,又有一個人加了進去,以二對一,夾擊何雪晴。

    這般無恥行徑,絲毫不顧武林規矩,讓旁觀諸人紛紛擾擾,低聲痛罵,目光鄙夷之極。

    只是。雖然低聲罵著人。他們卻沒有膽量去多管閑事,真的動手解救何雪晴。

    她雖是美貌絕倫。但一旦惹上楊家,怕是小命不保,美人雖好,若是無福消受,自然會退卻。

    何雪晴以一敵二,劍花如雪花,飄飄灑灑,護在周身,竟然仍不落下風,應付自如。

    “好劍法!”人群轟然叫好,恨不得她一鼓作氣,將這幾個楊家的人消滅了。

    其余三人轉身,緊盯著眾人,目光如刃,手按劍柄,似乎要動手殺人的架式。

    人們紛紛住嘴,不敢惹毛了他們,這些人,真的能殺人。

    蕭月生心神注意著那邊,外人看上去,他卻並沒有朝那邊望,似乎並不關心。

    他低下頭,問老者道︰“老人家,楊家這般霸道,跟恆山派有什麼關系?”

    老者搖頭,默然不語,只是盯著何雪晴看,贊嘆不已,不住地說“好劍法,好劍法!”。

    蕭月生想了想,道︰“莫不是,恆山派弟子中,有楊家地人?”

    老者轉頭,驚訝地望他︰“你原本知道?”

    “這般說來,是真地。”蕭月生若有所思,想了想道︰“楊家的什麼人在恆山派中?”

    見他猜出,老者也不再遮掩,低聲道︰“據說,如今楊家家主地姐姐,是恆山派的一位師太。”

    “唔,如此看來,是二代弟子。”蕭月生點點頭,腦海中將儀和師太她們過了一遍。那位師太法號是?”蕭月生低聲問,眼中精芒隱隱。

    老者覺察有異,似乎有什麼東西壓在自己心上,心中一驚,年老成精的他,忙道︰“老朽不知。”

    “那位師太可知楊家地行事?”蕭月生語氣一松,溫和笑問,沉重的威嚴頓時消散。

    “那位師太好像自出家以後,從沒回過楊家,怕是不知道罷。”老者想了想,搖頭道。

    蕭月生心頭一松,笑了笑,道︰“想必如此,恆山派的師太,受佛法燻陶,豈能如此橫行?”

    老者忙點頭,他已經看出,這位公子爺,怕是與恆山派淵源非淺,容不得別人說恆山派的壞話。

    “無恥!”他忽然大喝一聲,人群中隨即傳來大喝︰“無恥!”“丟人!”“真是丟盡了楊家的臉!”

    人們紛紛嚷嚷,喝罵不已,人聲鼎沸,氣憤填膺。

    蕭月生轉頭望去,卻見五個人圍著何雪晴,長劍織成一道道劍網,將她籠罩其中。

    何雪晴劍法雖然飄飄如雪,仍不落下風,但如今已是旗鼓相當,她的臉龐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呼吸已然粗重,香喘吁吁。

    人群喧鬧,她粗重地呼吸聲卻如在耳邊,蕭月生伸手入袖,出來時,手指夾了兩枚瑩白的棋子。

    在陽光之下,棋子晶瑩如玉,光潔動人。

    忽然之間,本是靈動如神,飄逸動人的劍法散亂了一下,何雪晴地劍法出了破綻,腳下虛浮。

    “嗤”的一響,她肩頭中了一劍。

    她緊抿著嘴,蒼白的秀臉出酡紅,略顯病態,格外動人。惹人憐惜,恨不得摟在懷中。

    “姓楊的。我跟你拼了!”忽然一人自人群中沖出,長刀高舉,直直一招“力劈華山”。

    此人是一位身形魁梧的大漢。滿臉的絡腮胡子,粗獷豪邁,這一招“力劈華山”。有泰山壓頂般氣勢。

    楊成威臉如寒霜,在大庭廣眾之下,他們無奈的一擁而上,大損楊家地威風,他敏感的心滿是暴躁。

    見到有人出頭,他惱怒成怒。劍光一閃,直刺對方喉嚨,已是下了殺手。要殺雞儆猴。

    “叮——”一聲清吟響起,一道流光擊中了他地長劍,解去了大漢地殺身之劫。

    劍被擊落地上,分成四斷,已然不能再用。

    楊成威怔怔而立,看著空空雙手,再看看化為四段的長劍,轉身望向眾人,目如噴火。宛如受了奇恥大辱。

    隨即。“嗤——”“嗤——”兩道流光飛出,宛如彗星橫空。奇快無倫,人們眼中只呈現一道流光,卻看不清究竟是何處。

    叮叮聲中,又有兩柄劍落地,斷為兩截。

    剩余地兩人忙跳開,不敢再動手,看向周圍,這般暗器高手,若是擊到自己身上,怕是很難避開。

    “何方高人,大駕光臨?”楊成威壓著心中的怒火,抱拳喝道,目光炯炯,一一掃視。

    須眉皆白的老者滿臉驚訝,看了看蕭月生,沒想到,心中驚訝,真人不相,這個年輕地公子哥,竟也是一位武林高手!

    蕭月生自人群中緩緩走出,來到何雪晴跟前。

    何雪晴此時以劍拄地,氣喘吁吁,胸脯劇烈起伏,宛如大海波瀾,她面色酡紅如,光潔的額頭布滿汗珠,似是一顆一顆的珠。

    此時,她驚訝的望著蕭月生,臉上滿是不可思議,她實在沒想到,這個怪人,竟也是一位高手。

    “閣下不知是哪位高人?”楊成威見蕭月生理也不理自己,心中惱怒如狂,卻死死壓住,咬著牙,沉聲問道。

    “蕭觀瀾是也,無名小卒,看不慣你這令人不恥的做為。”蕭月生轉身掃了他一眼,淡淡說道。

    隨即轉身,出手輕拍了一下何雪晴的背心,一股溫潤地內力度了過去,滋潤她的五髒六腑。

    何雪晴感覺,他的內力雖然不夠深厚,但卻極精純,進入體內,澹澹泊泊,綿綿不絕,絲毫沒有剛性,極是舒服。

    蕭月生既然已然用了這個名,自不會輕易改變,再者,涉及到了恆山派,他也不想用本名。^^

    那絡腮胡子大漢過來,抱拳呵呵笑道︰“慚愧慚愧,我是想救人,卻要被人救,我老李欠你一條命!”

    蕭月生笑了笑,一臉溫和,搖頭道︰“在下順手為之,不足掛齒,李兄不必如此。”

    “哈哈,你是順手,我地這條小命卻是實打實的!”姓李的男子哈哈大笑,將長刀歸鞘,抱拳道︰“我叫李成坤,日後有事吩咐便是了!”

    說罷,他一抱拳,鑽入了人群中,消失不見。

    楊成威恨恨瞪著消失的人影,心中暗自記下此人姓名,日後楊家定要除去此人!

    “幾位大俠,你們還呆在這兒做甚?”蕭月生轉頭,眉頭一皺,冷冷而道。

    “青山不改,綠水常流,告辭!”楊成威抱拳說了句場面話,一揮手,五人如旋風般消失不見。

    他們實在無臉見人,便施展輕功,難得的迅速。

    “何姑娘,咱們就此分別,有緣再見!”蕭月生抱拳,臉上一幅懶洋洋的神情,漫不經心的道。

    “你……”何雪晴抬了抬手,卻見蕭月生已經轉過身去,邁開步子,大步流星而去。她嬌艷的嘴唇動了動,最終沒有說出話來,心中卻是暗罵,這個人,真是怪,本想道謝的,但見到他這般,心中不但沒有了感激之情,反而想要罵他一通!

    蕭月生信步而行,搖了搖頭。心中想著恆山派,一想到此。他心中便有幾分沉重,故剛才對何雪晴也沒什麼好臉色。

    恆山派這些年,確實有些太過保守了。避山不出,一門心思苦練,自身地名望便會大損。

    現在。竟有一些人,敢扯著恆山派地虎皮,橫行霸道,他看著,心中隱生怒火。

    但恆山畢竟不是他的恆山,否則。定會嚴察下去,殺雞儆猴,通傳武林。免得被宵小之輩鑽了空子。

    他施展輕功,縮地成寸,一晃一閃,十余丈開外,一邊想著心事,沿著大道而行。

    傍晚時分,他又見到了一座鎮子,比起上一個鎮子,更加繁華。

    雖說不覺得累。但他也並不著急。便進了鎮中,找了一座最大地客棧。挑了一間天字號房,住了下來。

    正坐在屋中榻上打坐,難得清靜,趁機練功。他如今頗是心急,想要修得瞬息之神通,但這絕非簡單之事,九轉易筋訣沒有練到第五層,身體根本無法承受。

    但九轉易筋訣進境極慢,尤其如今體內變成了天雷之力,身體經過了天雷之力的鍛造,九轉易筋訣修煉起來,進境更慢。

    一套功法,若是有二十幾層,但很快便會突破一層,或者一套功法僅有數層,需要很長時間突破一層,最終,雖然威力相同,但修煉起前面那套心法,往往進境更易。

    能看到進境所在,修煉起來,也會更有動力,而九轉易筋訣,卻是後者,後一層的威力,往往是前一層的數倍,天地之別,但想要突破一層,也是千難萬難。

    蕭月生修煉,便是陷入這般境地,無論怎樣修煉,總似在原地踏步,停滯不前,即使心境如他,也難免偶爾灰心。

    很快,他進入定境,微闔雙眼,寶相莊嚴,彌漫著淡淡地威嚴,令人不敢直視。

    忽然間,他睜開了雙眼,耳朵動了動,眉頭皺起。

    他耳中傳來何雪晴的聲音,天下之事,真有巧地,她竟然也住到了這間客棧之中。

    搖了搖頭,自失一笑,越是不想招惹,越是難以擺脫,世事之妙,莫過于此。

    更加巧合的是,何雪晴竟然住在他的隔壁,坐在榻上,蕭月生能夠听到她溫婉地聲音。

    他繼續入定,不去理會。

    一旦入定,他常有兩種感覺,或者覺得一眨眼的功夫,已經過去了很久,或者僅是一眨眼功夫,卻覺得過了很久。

    這一次,他有後者之感,感覺很久,但僅是天黑而已。

    有一個小二站在回廊中,等候著天字房的客人們差遣,蕭月生拉開房門,招了招手。

    “去弄兩個招牌菜來,再將最好最烈地酒上來。”蕭月生拋出一錠銀子,低聲吩咐。

    小二生得俊秀,一幅聰明伶俐的模樣,見他低聲說話,也跟著低聲答應,貓步而行,退了出去。

    蕭月生拉開門,想出去走一走,欣賞一下暮色。

    剛走了兩步,忽然身子一僵,暗叫不妙。

    恰在此時,西邊的屋子忽然拉開了窗戶,探出一張如花的俏臉來,正是何雪晴。

    她明眸中波光流轉,神情笑盈盈的,溫柔如水,一幅惹人憐惜的楚楚氣質。

    蕭月生背對著她,定了一下,依舊往前走,裝作沒有覺察到。

    “可是蕭公子?”溫婉地聲音響起,何雪晴笑盈盈的道。

    蕭月生停下腳步,轉過身,抱拳一笑︰“原來是何姑娘,真是天涯何處不相逢啊。”

    “是呀,可真是巧得很!”何雪晴妙目盈盈,抿嘴輕笑,心下卻是暗自嗔怒。

    剛才他小聲的說話,她內力深厚,卻是听在耳中,心下惱怒,看來,這個蕭觀瀾,果然是討厭自己。

    一向被男人們追著,何時見到如此待自己之人,她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故意在他經過時,探頭出來。打個照面,讓他不舒服。

    “不知蕭公子意欲何往?”她盈盈嬌問,笑靨如花。深潭般地眸子似乎形成了彎月,閃著明媚的光澤。

    “想出去走走。”蕭月生漫不經心的道,便要舉步。明顯有些不耐煩的模樣。

    “哦——?巧得很吶!”何雪晴驚訝的道。

    蕭月生扭頭望她,何雪晴笑靨如花︰“我也想出去走走,透一透氣,不如一起同行?”

    蕭月生為難了一下,點點頭,讓何雪晴心中又是一怒。笑得卻越發的動人。

    收拾一下,她拉房門出來,仍舊是一襲月白的羅衫。一塵不染,宛如一朵綻放地雪蓮花。

    淡淡的幽香在鼻間繚繞,蕭月生無奈地舉步而行,慢慢地走出了客棧,在大街上漫步而行。

    他一言不發,似是啞巴,只是用眼楮打量四周。

    “我的青兒,也不知怎麼了,好像變了一匹馬似地。”何雪晴吐字如珠。輕輕搖頭。

    蕭月生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也不知是不是得了什麼病,需得找人看一看。”何雪晴繼續自言自語。她腰間掛著一柄長劍,看著讓人極為擔心,長劍會不會將她的小腰壓折。

    她柳腰扭動,裙裾飄動,款款而行,風情曼妙。

    蕭月生無奈的開口︰“你地青兒,我喂了一顆培元丹,不是什麼病,是精力旺盛。”

    “哦——?”何雪晴驚奇的望向他,明眸透出疑惑。

    她心下卻是暗自得意,不信你就不說話!

    她冰雪聰明,知道蕭月生極喜歡駿馬,對自己的青兒極好,便挑起這個話頭,讓他不得不接。

    “服了這枚丹藥,有強壯氣力之效。”蕭月生淡淡說道,瞥了她一眼,雖看透她的用心,卻只能中計。

    “那可要多謝你嘍。”何雪晴嬌聲笑道,溫婉如水。

    蕭月生擺擺手︰“我看它忠心護主,即使累死,也在所不惜,已經到了燈枯油盡之際,便只能拿培元丹救它。”

    “這培元丹一定很貴重罷?”何雪晴眨了一下明眸,宛如深潭泛波,水光漣漣。

    “算不得什麼。”蕭月生搖頭一笑。

    培元丹的珍貴,當世之人,知者甚少,唯有江南雲與劉菁知道,其余之人,並不知有這種丹藥。

    “那要我怎麼謝你才好呢?!”何雪晴為難的道。

    蕭月生笑了笑,搖搖頭,沒有說話。

    兩人漫步而行,大街兩旁已經點上燈籠,朦朧地燈光映著四周,燈光之下,何雪晴嫵媚如玫瑰,恨不得采摘下來。

    逛了一圈,兩人不時說兩句話,走走停停,何雪晴不時停步在小攤前,把玩著小東西,或與小販討價還價,樂此不疲。

    蕭月生任由她,只是站在一旁,不言不語,淡淡看著,燈光之下,何雪晴時而笑靨如花,時而黛眉輕蹙,神情多變,各具風情,可謂是美人的一顰一笑,無一不美。

    買了一大包東西,回到了客棧,兩人在她客房前分開。

    “蕭公子,要不要過來喝盞茶?!”何雪晴明眸流轉,光華燦燦,抿嘴笑道︰“勞你幫著拿東西,可過意不去!”

    蕭月生溫和的笑了笑,擺擺手︰“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天已不早,還是算了罷!”

    這一陣子相處,發覺這個何雪晴頗為有趣,氣質極佳,很討人喜歡,若是從前遇到她,定會怦然心動。

    但如今,他地心仿佛已經老了,活了三世,已滿是滄桑,變得硬如鐵石,雖達不到太上忘情,卻已經淡漠得很,想要進到他心里,實是艱難無比。

    “那好罷。”何雪晴也不勉強,笑盈盈的點頭,心下卻在暗惱,這個木頭,果然是柳下惠呢!

    兩人各自進屋,蕭月生沒有點燈,直接坐到榻上,打坐入定,抓緊時間修煉。

    何雪晴進了屋子,點上燈,將買的一包袱東西放到桌子上,一件一件拿出來。細細把玩。

    想到蕭月生傻傻站在那里,看著自己跟小販討價還價。滿臉無奈神色,卻又不能直接走掉,她不禁抿嘴微笑。心中一陣得意。

    手上每拿到一件東西,她便回想起買時的情形,看到蕭月生的無奈神色。實是莫大的成就。

    燈光之下,她笑容微綻,似乎解語花輕輕綻放,白里透紅的臉,美得不可方物。

    半晌過後,將這些小東西送到床榻上。她躺到被窩里,拿著一件一件的小東西,細細把玩。甜美入睡。周圍的房間沒有人入住,這里一片安靜,讓他睡了一個懶覺。

    他起了床,拉開房門,小二馬上端盆送水,他洗漱過後,想到大廳中吃些早膳。湊和一頓。

    剛一出房門。便見隔壁西邊地房門走出一人,正是何雪晴。笑靨如花,溫柔道︰“蕭公子,早上好呀。”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992
發表於 2011-11-4 19:57:56 |只看該作者
    她今天穿著一身鵝黃地羅衫,剪裁合度,將傲挺怒茁的胸脯,縴細地柳腰皆顯現出來,令人眼前一亮。

    “你好。”蕭月生點點頭,神情溫和,帶著淡淡笑意。

    “吃飯去罷?”何雪晴伸了一個懶腰,似是剛剛起床,動作卻勾人得很。

    蕭月生點點頭,腳步向前︰“嗯。”

    “正好,我也要去。”何雪晴嫣然笑道,似是歡喜無限,令蕭月生無法生出疏遠之念。

    兩人並肩而行,來到了大廳中,這里的人已經很少,這麼晚,大多人已經離開客棧,繼續上路了。

    “蕭公子,你要往哪里去?”坐下之後,何雪晴拿著一雙筷子,輕輕揮動,似是練著劍法,漫不經心的問蕭月生。

    “臨安。”蕭月生惜字如金。

    何雪晴頓時睜大明眸,玉手停下,扭頭盯著蕭月生,滿臉地匪夷所思,驚叫道︰“咦,這麼巧?!”

    蕭月生苦笑,無奈的問︰“何姑娘也是去臨安罷?”

    “是呀!”何雪晴深潭般的明眸眨了眨,叫道︰“我是去臨安城找青花幫地宋幫主。”

    蕭月生釋然,並非她故意,確實巧合,搖頭失笑,點頭道︰“宋幫主麼,我倒也識得。”

    “果真?!”何雪晴興奮的道。

    蕭月生神情溫和下來,對于宇內世間的緣份,他頗為信服,既然與此女有如此緣份,再強行推開,便有逆天而行之意。

    想到此,他便不再懶洋洋的,不想搭理人家,收起輕慢之心,鄭重待之。

    “宋幫主精明果斷,在下也是佩服的。”蕭月生呵呵笑道。

    “你與宋姐姐的交情如何?!”何雪晴興致勃勃地問道,眼中帶著促狹之意。

    她知道這位宋姐姐對男人一向是不假辭色的,高傲得很,心底里瞧不起男人們,不屑一顧。

    蕭月生笑了笑︰“還成罷,……時常見到。”

    他轉開話題,溫和道︰“既然你是去見宋幫主,那咱們就是順路了,不如一同上路罷。”

    何雪晴抿嘴一笑,白了他一眼,覺得他在說大話,時常見到宋姐姐,說不定,便是青花幫的人。

    她卻沒有追問,欣然點頭,痛快答應︰“好呀!”

    兩人吃過了早膳,便開始上路。

    蕭月生買了一匹駑馬,花了不少地錢,這個年頭,好馬難覓,有價無市,如何雪晴的青兒一般,絕難遇到,在這個小鎮中,能買到馬,已經不易,不容再挑。

    兩人並轡而行,沿著官道,讓兩匹馬縱蹄馳騁。

    蕭月生騎的是一匹黑馬,色澤暗淡無光,骨架嶙峋,看上去似是被餓了很久一般。

    騎在上面,被風一吹,馬匹似乎搖搖欲倒,看得何雪晴擔心不已,不時的扭頭打量。

    但這匹馬韌性十足,雖然吃力。卻仍舊跟在青兒身後,拼命的奔馳。毫不服輸。

    何雪晴也是愛馬之人,見到它吃力的模樣,甚是不忍。便讓青兒跑得慢一些。

    到了後來,見黑馬呼吸急促,白氣蒸騰。馬上便要倒斃一般,實在不忍,道︰“蕭公子,咱們歇一歇罷!”

    蕭月生搖頭,笑道︰“不必擔心,再跑一陣。”

    “可是。你的馬……”何雪晴擔心的望著黑馬,一幅心疼的模樣。

    “無妨。”蕭月生擺擺手,仍舊穩穩坐在馬背上。神情悠閑,絲毫沒有擔心之色。

    何雪晴看他如此,心中暗惱,卻又說不出什麼,想來,他也應該是個愛美之人,所以一直沒有防備他,沒想到,卻是心硬如此。倒是要小心才是!

    想到此。她讓胯下地青兒更慢一些,免得將那匹黑馬累死。蕭月生搖頭一笑。看到了她眼底地不悅,卻懶得出言解釋,他安然坐在馬背上,雙手按著馬背,源源不絕地內力涌了過去。

    他地內力如涓涓細流,雖然細微,卻源源不斷,如小溪之水沖刷泥土,雖然慢,卻總能沖掉。

    他地內力便如小溪之不,將馬兒身體內的殘渣不停逼出,幫它易筋洗髓,伐毛鍛骨。

    這個時候,馬兒若是停下來,反而無益,這般不停的奔跑,反而有助于洗髓地進度。

    又跑了半個時辰,何雪晴不時的打量蕭月生,看他騎著的黑馬,卻發覺,不但未如自己所料地倒下來,反而越跑越是精神,一雙眼楮原本濁光灰蒙,此時卻光采熠熠,宛如瑪瑙,極是動人。

    它的精氣神已經大不相同,宛如換了一匹馬,足可與青兒相提並論,這讓她極好奇。

    “蕭公子,你是喂它培元丹了?”何雪晴好奇的問,秀臉也舒緩下來,聲音溫婉。

    蕭月生點點頭,沒有多加解釋,否則,更加驚世駭俗。

    “怪不得呢。”何雪晴釋然的點頭,心中的疙瘩也渙然消散,他畢竟還是愛馬之人。

    “是不是當馬跑得筋疲力盡了,再喂培元丹,藥效才最佳?”何雪晴溫婉問道。

    蕭月生微訝,點點頭,沒想到她這也能猜得出來。

    何雪晴笑靨如花,白了他一眼,轉身一磕馬腹,陡然加速。

    蕭月生的黑馬不甘示弱,緊跟在身後,縱蹄馳騁,兩匹馬一前一後,在大道上,宛如箭矢一般。

    在路上,蕭月生忽然省起,何雪晴還帶著傷,便陶出了一枚丹藥,送給了她。

    何雪晴坦然收下,直接送到了嘴里,令蕭月生搖頭不已,自己與她相識不久,便這般輕信,怪不得,她會被人暗中下了毒,實在警惕之念狀淡漠。

    蕭月生地丹藥,即使沒有掏出最好的,也靈效非凡,不到一個時辰,何雪晴的傷勢便豁然而逾。

    何雪晴嘖嘖贊嘆之余,有些懷疑他地身份來,如此靈藥,可不是尋常人能夠有的。

    快到正午時分,何雪晴忽然拉了拉韁繩,駿馬青兒頓時放緩了速度,翻蹄輕馳。

    蕭月生趕上來,伸手搭在眉前,看了一眼前方,道︰“何姑娘,可是找咱們的?”

    “是他們!”何雪晴鬢發有些散亂,卻別有一番風情,瞪著兩百米遠處的一群人,恨恨嗔道。

    她看到了人群的幾個人,正是楊成威那幾個人,他們站在人群之後,顯然位子頗低。

    既然被人攔在身前,他們也不想避開,便坦然向前。

    俊馬翻蹄,輕輕跑了過去,大道上的那群人得到指示,慢慢散開,將大道完全擋住,防止他們單騎闖關。

    “姓楊的,你為何總陰魂不散?!”何雪晴坐在馬皮,玉指一指楊成威,嬌聲喝道。

    她一向溫婉,對別人很少橫眉冷對,但看到這個楊成威,實在忍不住怒火翻滾。

    楊成威冷笑一聲,默然不語,眼中的神色似是在看一個沒有生命之人。

    他心下冷笑,這一次楊家的長老堂親自出馬,若是這個姓何地再逃出去,那實在沒有天理了!

    “你便是落雪劍何雪晴罷?!”一個老者上前。頭頂稀疏,毛發快要掉光。看上去有幾分狼狽之態,雙眼卻是精光四射,鷹鉤鼻子。顯得陰沉冷酷。

    “我便是何雪晴,你是何人?!”何雪晴點頭,聲音溫婉。秀挺地鼻子輕哼一聲。

    蕭月生一怔,落雪劍,好名號!

    “老夫楊十四!”老者撫著山羊胡子,緩緩說道,語氣沉肅,雙眼精芒四射。似能傷人。

    何雪晴抿嘴一笑,沒想到這個人看似厲害,名字卻如此好笑。

    見到她的笑意。老者眼神一凝,宛如兩道暗器迸出,刺得何雪晴雙眼微疼,忙轉開眸子,不敢再看。

    蕭月生輕咳一聲,淡淡道︰“在下蕭觀瀾,不知諸位攔在此處,有何貴干?!”

    他既已與何雪晴同路,豈能再事事讓她出頭。

    “你傷了咱們楊家地人。這次老夫奉命前來。是將你們擒回去,听候戒律堂發落!”老者楊十四撫須而道。朝前面擺了擺手。

    頓時,五個人跑了出來,也不說話,直接將蕭月生與何雪晴圍了起來,方位各異。

    這五個人皆是中年,雙眼精芒四射,腳下沉凝,身法沉穩,呼吸平緩而悠長,一看即知內力修為深厚。

    蕭月生點點頭,怪不得楊家如此猖獗,卻是有如此之多的高手,顯然有什麼秘訣,否則,斷不可能一下陪養出如此多的高手。

    他眼神微眯,有了幾分興趣,想要陪他們玩一玩。

    “你們楊家,一向倚多為勝,算什麼英雄好漢?!”何雪晴氣憤地嬌聲哼道,狠狠瞪著楊十四。

    楊十四哈哈大笑,搖頭不已︰“唉……,你這個小女娃,忒也幼稚,成王敗寇,只要能夠打倒對手,手段又有何分別?!”

    何雪晴頗不服氣,不屑的瞪他一眼,不再理會他。

    她一躍下馬,踏到地上,輕輕拍了拍駿馬青兒,青兒靈性極佳,退後一步,慢慢走了出去。

    那些人並未難為它,一匹駿馬,實是珍奇之物,若是能夠擒住,再好不過。

    見他們沒有動手傷青兒,何雪晴松了口氣,挺劍橫于胸前。

    蕭月生坐在馬上,沒有動彈,令他們幾人不敢忘動,蕭月生地厲害,他們听到了楊成威等人的渲染。

    他們知道,楊成威五人敗北,定然難免將蕭月生夸得厲害一些,以減免罪責,便也不太相信。

    但小心駛得萬年船,總防萬一,故他們不敢擅動,以防蕭月生的暗器。

    “將何雪晴擒下!”老者楊十四擺了擺手,踏前兩步,一步近有十來丈,來到了蕭月生跟前。

    蕭月生坐在馬上,仍不動作,只是淡淡打量著楊十四。

    那一邊,得到楊十四地指令,五人頓時身形疾動,長劍刺出,五道寒劍同時攻向何雪晴。

    何雪晴嬌叱一聲,手腕一抖,一串串劍花幻化而出,宛如天際飄起了雪花,煞是美麗。

    她劍法精妙,雖以一敵五,仍能堪堪抵得住,一時之間,不落下風,護得周身。

    “好,不愧是落雪神劍!”楊十四拍拍巴掌,長聲喝彩。

    這五個高手,乃是戒律堂的精銳,對內,則是追捕家族的叛徒或者犯了家規地弟子,對外,則用來對付棘手人物,乃是一支秘密力量,從未暴出外人之前。一旦出動,必然滅口,故能保持神秘。

    何雪晴竟能以一敵五,不落下風,如此劍法,委實可怕,楊十四眼中精芒一閃,生出了貪婪之意。

    若是能夠將這份落雪劍譜得到,揉合進自己武功之中,定能更上層樓,成為戒律堂的首座,指日可待。

    想到此,他眼中的熱切,足以將人融化。

    “莫要殺了她,留其性命!”他沉聲喝道,轉身望向場中,神情關切,生怕一不小心,將人殺了,那劍譜便再也無望。

    何雪晴越戰越勇,劍花朵朵,宛如雪花紛紛,漸漸的,場中竟然泛起了一股寒意,仿佛九寒來臨。

    蕭月生坐在馬上,雙手抄在袖中,眼中閃過贊嘆之色,看來,天下之大,奇人異士無窮,這套劍法,便是威力宏大,雖不如玉虛劍法,卻也相差不多。

    而且,這一套劍法,在何雪晴手上,揮灑得淋灕盡致,已是火候極深,看起來,她已苦練了很多年。

    “再不使出真本領,可要丟人了!”楊十四跺了跺腳,沉聲怒喝道,眼神冰冷的瞪著五人。

    那五人沉聲應是,手上劍法陡然一變,忽然由狂風暴雨變成了陰風陣陣,令人渾身不舒服。

    他們的劍法變得極為詭異,皆從莫名其妙地角度刺出,大違武學常理,令人防不勝防。

    一時之間,何雪晴有些手忙腳亂,顯然經驗不多,形勢陡轉急下,處在了下風。

    “舍人觀劍!看劍不看人!”蕭月生朗喝一聲,宛如暮鼓晨鐘,在何雪晴耳中轟鳴。

    何雪晴正陷入苦惱之中,乍一听到,腦海中靈光一現,便有所感悟,劍法一變,劃出一道匹練,護在身前,將五人逼退一步。

    隨即,她的劍法一變,劍勢不快,身法卻極快,飄逸靈動,仿佛一朵追逐花朵的蝴蝶,翩翩起舞,劍來則退,劍走則進,僅是看長劍地痕跡,不去理會這五人。

    蕭月生暗自點頭,這個何雪晴,真是冰雪聰明,一點即透。

    楊十四大惱,看來,自己也有些托大了,沒想到,這個何雪晴如此棘手,戒律堂五金剛出馬,都不能拿下。

    他們所知的何雪晴,是中了毒,受了內傷,如今,蕭月生一枚丹藥,她的內傷與毒皆消散無遺。

    “吃我一劍!”楊十四慢慢靠近,忽然拔劍,陡的刺向何雪晴背心。

    何雪晴雖然劍法極高,但對敵經驗卻少,這一陣子,僅是看劍,而不去理會人,沒有注意到楊十四的接近。

    猝不及防之下,她躲閃不及,便要中劍。

    一道流光劃過人們眼前,“叮”的一響,楊十四長劍段為四截,飛散到地上,有一段兒刺進了他的腳背。

    他悶哼一聲,蹲下捂腳,抬頭望向蕭月生,滿臉的怨毒之色。

    蕭月生眉頭一皺,袖中的手屈指一彈,“嗤”地一響,一道白光劃過空中,瞬間擊中楊十四,貼在他眉心上。

    楊十四眼中地怨毒凝固,慢慢的,眼中光芒黯淡下去,身子緩緩向後倒去。

    “十四叔!”楊成威急叫道,上前接住。

    這片刻之間,楊十四已經沒有了氣息,斷氣而亡。

    “你殺了我十四叔!”楊成威目眥欲裂,嘶聲大喝,狀似瘋狂,猛撲蕭月生。

    蕭月生淡淡一笑,搖搖頭,袖中之手屈指一彈,流光閃過,一枚白子貼上了楊成威地眉心。

    他身形一滯,緩緩倒了下去。

    那邊的五人停手,望向這邊,被陡然而變的情勢驚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993
發表於 2011-11-4 20:00:36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294章 換位

    蕭月生坐在馬背,自袖中伸出左手,食指與中指之間夾著一枚棋子,瑩白如玉,散發著溫潤的光澤。

    他們看到眼中,心里一陣發冷,出一絲隱隱的怯意,如此手段,奪人性命于彈指間,避無可避,委實可怕。

    他們固然不憚死,自踏上武林這條路,便知難免一死,但這般無聲無息的死去,無人知曉,毫無反抗之力,實在太過窩囊,太過不值得,太不甘心!

    “你們若繼續糾纏,他們便是榜樣。”蕭月生語氣輕淡,掃了眾人一眼,漫不經心的道。

    見他如此輕描淡寫,他們心中膽寒,殺人面不改色,做到這個地步,這個家伙定是殺了很多人!

    “姓蕭的,你等著,咱們楊家不會放過你的!”其中一人大喝一聲,轉身便走。

    其余人狠瞪一眼蕭月生,將楊十四與楊成威背起,打馬便走,奔馳而去,轉眼之間,化為幾個小黑點兒,消失無蹤。

    “你究竟是誰?!”何雪晴走上前,黛眉輕蹙,深潭般的眸子出戒備之色。

    看到蕭月生輕描淡寫間,取兩人性命,她看著亦有幾分膽寒。

    “蕭觀瀾便是我!”蕭月生出一絲淡淡笑意,一拉韁繩,輕磕馬腹,躥了出去。

    “蕭……觀……瀾……”何雪晴喃喃自語。輕哼一聲,有些不信,如此高手,定不會寂寂無名。

    見蕭月生已經走遠,她忙上馬,一抖韁繩,青兒興奮地輕嘶一聲。縱馳而出,漸漸追上了蕭月生。

    兩人並轡而行,縱馬疾馳,周圍的景物飛速倒退,寒風吹到臉上,宛如刀割,卻別有一番痛快滋味。

    “江姑娘,這麼早便起來練劍?”令狐沖一身勁裝。沿著恆山的小徑提劍而行,忽然踫到江南雲自一片小樹林中轉出,眼前亮了一下。上前打個招呼。

    江南雲一身月白羅衫,宛如一朵皎皎無瑕的荷花,雖然神情冷淡,卻別有一番風情。

    令狐沖雖然心有所屬,但見到如此美麗的女子,仍難免目不暇接,眼前一亮。

    “令狐公子不也這般勤奮麼?”江南雲淡淡一笑,雖然微笑。卻帶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息。

    自從蕭月生離開恆山,江南雲的臉色便一直不甚好。似是郁郁寡歡,有什麼心事。

    見她如此,令狐沖與林平之皆是不忍,便輪番上前安慰,卻效果不佳,她雖然恢復如常,便已經沒有了笑容。每天,她都在一處山崖上練功,所練劍法。也不見得多麼高明。她卻練得香汗淋灕,讓令狐沖頗是不解。

    江南雲身居一幫之主。威嚴氣度已然不知不覺形成,加之清心訣地玄妙,微微蹙眉時,便有淡淡的威嚴散發,令人心虛。

    當她心緒不佳時,微一蹙眉,令狐沖便覺一股壓力籠罩過來,渾身不舒服。

    “我武功低微,只能笨鳥先飛了!”令狐沖呵呵笑道。

    江南雲抿嘴一笑︰“令狐公子忒謙,如今你功力恢復得差不多了,劍法卻越加精進,武功還算低微?”

    “若是與江姑娘你比,在下的武功可是差得遠!”令狐沖呵呵笑道,身上一輕,莫名的壓力消去。

    江南雲輕輕一笑,搖頭道︰“那可不見得!”

    “江姑娘,不如,咱們切磋一二,如何?”令狐沖忙道。

    江南雲明眸一轉,流光溢彩,奪人心魄,瞥他一眼,點點頭︰“切磋一下?……好吧!”

    似是頗不情願,心下卻暗叫,正合吾意。

    這幾天,她一直刻苦練功,像是不要命般,每次都是累得精疲力竭,全身無力動彈。

    可惜,清虛劍法看似簡單,練起來卻是艱難無比,到了如今,她也僅能施展六劍。

    再往後,她的內力告罄,無力施展。

    這讓一向聰明絕頂的她大是沮喪,自己的聰明才智,到了清虛劍法上,仿佛全無用處。

    若想御使清虛劍,需得有深厚無倫的內力,自己地內力放在武林之中,已經是絕頂,但仍使不全清虛劍,可見其要求之苛刻。

    如今之計,並非練劍法,而是內力,偏偏,內力一途,很難速成,除非服下師父所煉的丹藥。

    師父絕不會答應,所以,唯今之計,便是苦練內力,而練內力之法,便是清虛劍。

    這套劍法,並不僅是消耗內力,更有莫名的神妙,每次她練得精疲力竭,恢復之後,內力總有大幅精進。

    精進之速,遠比自己打坐修煉可比,這讓本來沮喪地她精神一振,故才如此拼命的練功,每次都讓自己筋疲力盡。

    外人看來,卻是她練功拼命,岳不群曾訓令狐沖,江姑娘武功高強,但人看看你家是怎麼練功的,你是怎麼練功的!

    兩人轉身,來到一處小樹林前,這邊有一處空地,背靠山坡,前面是小樹林,用來練功之用,風景極佳。xx

    兩人早已有過一次切磋,對于彼此的身後心中有數,站定,拔劍出鞘,輕喝一聲,各自動手。

    江南雲一動不動,長劍飄逸,輕靈如柳枝輕拂,悠悠刺出,劍尖晃動,變化莫測,他上半身大穴皆在籠罩範圍。

    令狐沖劍法斜斜扭扭。說不出地笨拙難看,卻是精準之極,所攻之處,正是江南雲的破綻所在。

    江南雲兀自不變化,直到長劍近身,倏然一扭身子,長劍回撤。莫名其妙的,劍尖幾乎刺中他手腕。

    令狐沖逼不得已,撤劍退步,避其鋒芒。

    自使用重劍習練以來,他膂力增強,出劍極快,比遠來快了近倍,再憑著獨孤九劍地精妙。一身劍法可謂是當世罕有。

    沒想到,遇到江南雲,卻是束手束腳。一招之下,便落在了下風,只有被動挨打的份兒。

    隨即,江南雲出劍悠緩,卻連綿不絕,一劍緊接著一劍,轉眼之間,令狐沖已經退出十余步。

    “停!”令狐沖忽然退開。舉手叫道。

    他一臉苦笑,搖頭道︰“唉……。本以為,我劍法略有幾分精進,當能在你手上過上幾招,卻不想,敗得更慘!”

    “你地劍法,並非不濟,只是……”江南雲笑盈盈的將劍歸鞘,一掠鬢旁青絲,風姿綽約。

    “那是為何?!”令狐沖急忙問。一臉急切。

    他也是納悶不已。看江南雲地劍法,並非威力絕倫。精妙無雙,為何偏偏讓自己束手束腳,難以招架?!

    江南雲嫣然一笑,燦若晨暉︰“這套劍法,每一招的破綻,皆是圈套,你的獨孤九劍最擅尋隙而進,這是銳利之處,也是可用之處。”

    “原來如此!”令狐沖恍然,苦笑道,搖頭不已。

    如此虛虛實實,委實可怕,這套劍法雖然慢吞吞的,卻是自己的克星,心中發悚。

    “這是什麼劍法?”令狐沖苦笑著問。

    “拂柳劍,是家師看到西湖甦堤上的柳樹所悟。”江南雲的心情似乎好一些,嫣然笑道。

    “蕭先生大才,望塵莫及。”令狐沖搖頭感嘆。

    江南雲臉上笑意驀然一僵,漸漸消散,似是潮水退下,令狐沖看得不由心中一軟,想要安慰幾句,卻不知說什麼好。

    她黛眉間,一股淡淡地幽怨飄了上來,似乎輕煙籠罩,令她更增幾分楚楚動人之姿。畫肪中已經沒有人。

    觀雲山莊之內,寒煙閣一層大廳中,琴聲琮琮,清脆悅耳,舒緩而自如。

    劉菁秀發披肩,宛如黑緞一般,散發著柔和地光澤,一身月白絲袍,輕輕貼在峰巒起伏的玉體上,光澤閃動,穿著地是睡袍。

    在西南角地榻上,她側身斜坐,神情慵懶,手上拿著一卷書。

    榻上還坐著一人,卻是宋夢君,身著淡黃羅衫,玉臉皎皎無瑕,手上拿著一幅繡花撐子,正在專心致志的繡花。

    甦青青坐在窗戶下、軒案前,窗戶敞開,窗外的桃花風姿搖曳,似欲探進屋中。

    她身姿挺直,縴縴素手撫琴,輕拈慢抹,發出琮琮之聲,玉臉上,她神情迷離,似乎陷入了琴聲的意境之中。

    小荷坐在一個繡墩上,手上也拿著一卷書,身前的矮幾上,紅泥小爐汩汩作響,白氣蒸騰,已是煮開,廳中茶香四溢。

    乳白的地毯,素潔的家具,琴聲,茶香,加之隨風吹進來的幽幽花香,令大廳中既顯優雅,又顯溫馨。

    琴聲倏停,甦青青怔怔坐著,看著嬌艷地桃花在發呆,似乎想著什麼心事,精致絕倫的臉上神情變幻,忽喜忽憂,時而羞澀,時而幽怨。

    宋夢君抬頭,恰能看到甦青青地側臉,寒霜似的玉臉解凍,抿嘴一笑︰“甦妹妹?”

    甦青青身子一顫,驀的轉身,急忙道︰“宋姐姐,你跟你說話?”

    “甦妹妹,莫不是在想心上人?!”劉菁抿嘴輕笑,笑容溫柔,聲音輕柔。

    甦青青秀臉驀地一紅。仿佛丹朱落于清水中,忙一扭身子,嬌嗔道︰“劉姐姐,莫要胡說!”

    見她如此模樣,劉菁輕笑一聲,道︰“被我說中啦,甦妹妹。哪個男人能被妹妹你看上,說說看!”

    甦青青大羞,嬌嗔的白了她一眼,扭過身去,不再理會她,雙手按上琴弦,琮琮琴聲響起。

    劉菁抿嘴一笑,搖了搖頭。

    宋夢君寒霜似的玉臉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看了劉菁一眼,心中思忖,有些疑惑。

    甦青青的心思。她早已看出,卻是不信劉姐姐沒看出來,但若是看出來了,又豈能這般親近?!宋夢君心中疑惑。::

    她拋開這些念頭,低聲問道︰“劉姐姐,蕭先生何時回來?”

    甦青青琴聲頓了一下,忙又接上,卻已經豎起了耳朵。

    劉菁看了她一眼。抿嘴一笑︰“還得一些日子呢,大哥說。他遇到了一個女子,前來找宋妹妹你的。”

    “找我地?……哪一位?”宋夢君訝然,鳳眸微睜。

    “落雪神劍何雪晴,你認得嗎?”劉菁放下書卷,溫柔地笑問。

    宋夢君怔了一下,點點頭︰“是她呀……”

    甦青青終于雙手一按,琴聲停下,扭身轉頭,若有所思︰“落雪神劍。好大的名號。想來劍法必然不錯嘍……,宋姐姐。她是誰呀?”

    “你沒听說過這個名號?”宋夢君似乎頗覺訝然。

    甦青青搖頭,宋夢君望向劉菁,劉菁也搖了搖頭,小荷也跟著搖頭,她們都沒有听說過這個名號。

    宋夢君無奈搖頭︰“也難怪,她一直在北方活動,咱們甚少能夠听得到。”

    “她地劍法很高明罷?”甦青青問。

    宋夢君放下繡花撐子,緩緩點頭︰“她的劍法,遠在我之上!”

    “這般厲害?!”甦青青訝然,在她感覺,宋夢君的劍法已經極為厲害,遠超同儕,沒想到,除了江南雲,女子高手之中,還有比她更厲害的。

    “她與我年紀相仿,劍法比我厲害,美貌我亦不如……”宋夢君搖頭一笑,目光穿過窗外,望向遠處。

    甦青青霍然轉身,對劉菁道︰“蕭先生正跟她在一起?!”

    “嗯,”劉菁點頭,笑道︰“恆山派那里,儀琳妹子做了掌門,……南雲呢,被他派去保護華山派了,說是左冷禪下了毒手,要殺岳掌門,……大哥他獨自回來時,在路上遇到了這位落雪神劍。”

    甦青青嘟了嘟嘴,輕哼一聲,秀臉上泛起醋意,其心意昭然若揭。

    宋夢君瞥她一眼,暗自嘆息,輕聲道︰“落雪神劍名叫何雪晴,氣質與劉姐姐有幾分相肖,溫柔如水,男人見了,沒有一個不泛起憐香惜玉之情的。”

    恆山派掌門之事,她身為青花幫的幫主,消息靈通,自然已經知道,心下卻有些擔心蕭月生。

    對于落雪神劍地殺傷力,她頗有體會,沒有一個男人能夠擋得住,怕是蕭先生也不成。

    英雄難過美人關,縱使蕭先生心堅似鐵,也難以受得住柔指腸般的溫柔。

    “劉姐姐,還是催一催蕭先生,讓他早些回來罷!”甦青青擔憂的望著劉菁。

    劉菁抿嘴一笑,瞧了她兩眼︰“甦妹妹,你擔心甚麼呀?”

    甦青青一怔,隨即恍然,秀臉酡紅如楓葉,她羞得無處可鑽,忙扭過身去,嬌嗔道︰“孤男寡女地……,哎呀,我不是怕劉姐姐你傷心嘛!”

    劉菁盈盈輕笑,一掠飄逸的長發︰“大哥若是喜歡,我豈能擋得住,還是不操這個心為妙。”

    宋夢君與甦青青都怔了一下,沒想到她這麼說,一幅听之任之,不予計較的姿態,難不成,真的能這般大方?

    甦青青心中忽然涌出一股竊喜,隨即被強行壓下,生怕自己希望之後,再度失望,會承受不住。

    “宋姐姐,這個何雪晴,究竟是什麼來歷呀?”宋夢君神色一正,鄭重說道︰“說起此人。實在令人佩服。”

    她想了想,道︰“她自幼沒有父親,與母親相依為命,如今地一身武功,都是得自一本落雪劍譜。”

    甦青青吐了吐香舌︰“好厲害!”

    她出身武林世家,對于自學武功,知道其艱辛程度。絕非人們想象中那般容易。

    練武需得循序漸進,若是你一點兒不懂,靠著一本劍譜,根本難以入門,便如後世的學校,你若是不上小學初中高中,給你一本大學課本,你縱使天資絕頂。也很難看得明白。

    尤其是威力宏大的劍譜,往往需要你有極深厚的基礎,方有資格修習。否則,練之有害無益。

    “如今,她在北方已經闖下了赫赫地名聲,我當初歷練江湖時,曾與她結伴同游。”宋夢君慢慢說道,神情之中透出一絲敬佩與神往來,是想到了當初的情形。

    “她真地很美麼?”甦青青認真問。

    “美若天仙!”宋夢君重重點頭,瞟她一眼。抿嘴輕笑︰“與江姑娘不相上下。”

    “這般美貌,實在懸得很!”甦青青低聲喃喃自語。

    宋夢君忙看了一眼劉菁。見她輕抿櫻唇,暗自擔心,又有些頭疼,縱使身為一幫之主,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我會催一催大哥,讓他早些回來地!”劉菁輕笑道︰“不過,何姑娘是宋妹妹的朋友,總不能拋下不管,讓他們盡量快些趕路罷。”

    “只能如此了。”甦青青心不在焉的點頭。

    劉菁搖頭輕笑。沒有再說。她旁觀者清,對于甦青青、宋夢君的心思。早就洞若觀火,卻一直裝作不知。

    難得糊涂之訣,她緊記在

    兩人縱馬而馳,快如閃電。

    忽然,天際傳來一聲清脆的鳴叫,宛如鳥兒清鳴,卻又清亮無比,似如鶴唳。

    蕭月生抬頭一看,伸手撮唇,一聲清嘯沖天而起。

    隨即,一道白影宛如閃電般沖來,瞬間來到他上方,輕飄飄的跟著他,悠悠落至他的肩頭。

    何雪晴微伏馬上,側身扭頭望向蕭月生,秀臉出笑意,蕭月生肩頭落著一只白鳥。

    此鳥似是一只鴿子,通體雪白,沒有一根雜毛,似是純潔的白雪一般,身體曲線優美,看著舒適無比,她一雙小小地眼眸卻是紅地,宛如寶石,轉動之際,靈性十足,惹人喜愛。站在蕭月生的肩膀上,她不時地扭頭四顧,似乎在打量四周,縱使駿馬奔馳,它卻穩如泰山,沉穩的站著,頗有大將風度,更惹人喜愛。

    何雪晴輕輕一拉韁繩,減速慢行,湊近蕭月生,便要伸手去摸這只白鳥。

    白鳥輕輕一躍,自蕭月生的左肩飛到了右肩,躲開何雪晴的玉手,寶石般的眸子瞪著她,出警惕之色。

    蕭月生伸手輕撫一下它的小腦袋,自尖銳的爪上取下一枚竹管,竹管中有信,是一張薄薄的紙片所卷。

    掃了兩眼,他雙掌一合,輕輕一搓,頓時白末自掌間落下,駿馬奔騰,寒風凜凜,將白末吹去,消散得無影無蹤。

    “這是你養地鳥麼?”何雪晴一臉喜歡之色,溫柔的盯著白鳥,輕聲問蕭月生。

    她地聲音輕矛無比,似乎怕聲音大了,將白鳥驚走。

    她開始以為,這是一只鴿子,但看到白鳥的爪子,便打消了此念,這雙爪子,蒼勁如鷹爪,爪尖閃著寒芒,宛如寶劍的鋒芒,一看便知非是善類。

    “嗯。”蕭月生點點頭,自懷中掏出一只瓷瓶,倒出一枚豆粒大小的紅色小丸。

    白鳥清鳴一聲,歡快的點頭,輕輕一啄,將紅丸吞下,沖天而起,發出一聲高亢響亮的鳴叫,清越無比,似乎有震懾百鳥的氣勢,隨即,一晃之間,直沖雲霄,消失不見。

    何雪晴一臉羨慕。仰頭緊盯著白鳥消失之處,久久沒有轉開眼楮,臉上地喜歡之色溢于言表。

    “你若喜歡,待到了臨安城,去找它們玩罷。”蕭月生道。

    “好漂亮的小鳥!”何雪晴低下頭,贊嘆不已。

    她一身雪白羅衫,一塵不染。加之雪白無瑕地玉臉,宛如不食人間煙火地姑射仙子。

    “它不是鳥,是鷹。”蕭月生搖搖頭,糾正道。

    何雪晴黛眉一蹙,不悅的道︰“明明是鳥嘛,怎麼是鷹呢?!”

    在她地印象中,鷹向來是霸道無比,凶殘無比的。剛才那只小鳥明明乖巧可愛,可凶殘地鷹根本挨不著嘛!

    “它真的是一只鷹。”蕭月生苦笑道,一路之上。他終于領教了這個溫柔如水女子的風采。

    她看上去溫柔如水,說話溫婉,但胡攪蠻纏,強詞奪理的功夫,也是極為高明。

    蕭月生被纏得有些無奈,只能苦笑不已。

    “天色不早,咱們去前面的鎮上歇一歇罷!”蕭月生指了指遠處的旌旗,那里似是一座酒樓豎起的酒旗。高得很,在官道上遠遠的便能看到。

    “好哇。”何雪晴嬌聲應道。輕輕一夾駿馬,縱馳而去,又讓蕭月生吃灰塵。

    她似是吃定了蕭月生,見到他那沉穩威嚴地模樣,便有做弄的沖動,常常使出小手段,弄得他苦笑不得。

    打又打不得,罵又不屑去罵,不值得與小女子一般見識。被她捉弄實在有些怕了。

    很快。他們進了一座鎮子中,鎮中人來人往。大街上車水馬龍,熱鬧非凡。

    那座酒樓的招牌極高,很好尋找,他們來到酒樓下,人進人出,也是熱鬧得很。

    很快,有小二過來將他們地馬牽走,前去喂以上等的飼料,精心照顧,以便吃過了飯,便能趕路。

    在另一個小二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酒樓二樓。

    二樓乃是雅座單間,這里安靜一些,但也能隱隱听到下面的聲音。

    他們來到春雨軒這間屋子中,對面坐下。

    春雨軒約有二十來平米,雖然不大,但僅是一張八仙桌,也不顯得窄,桌上擺著紙花,牆角處放著幾盆花,雖是簡單布置一下,倒也簡潔素雅。

    蕭月生先點上酒,又點了幾個菜,菜上得極快,不一會兒的功夫,端了兩個上來。

    蕭月生提箸嘗了一口,便皺了皺眉頭,放下銀箸,只是一味的喝酒,不再吃菜。

    他如今已至闢谷之境,即使不吃飯,也是無礙,但只是習慣成自然,再者也喜歡口腹之欲。

    何雪晴看了他一眼,見他只是拿著碗,一口一口的喝著酒,白了他一眼,盈盈起身,扭身出了春雨軒。

    蕭月生不知她出去做什麼,也沒理會,喝著酒,想著心思。

    剛才的信上,是劉菁催自己快些回去,說是頗為思念,蕭月生微微一笑。

    自己地這個夫人,極是羞澀的,即使心中思念如狂,也不會表現出來,反而要掩遮不止,生怕被自己見到了。

    難不成,是知道了何雪晴地身份,然後有了警戒之意?

    這也不對,平常而言,夫人對自己與別的女人,從來都是視而不見,並不應因此而催促。

    那就是,莊里出了什麼事情。

    想到此,他心中暗自一急,打開窗戶,撮唇發出一聲清嘯。

    轉眼的功夫,一道白光射了進來,正是那只白鳥。

    這只白鳥,一直盤桓在他的上方,只是常在雲層之上,人們很難發覺,更不會去注意。

    蕭月生拍了拍巴掌,將小二喚來,取來筆墨紙硯,筆下游龍走蛇,一揮而就,寫了幾個字,封裝到竹管中,輕輕一送它。

    白鳥化為一道流光,沖天而起,轉瞬不見。

    房門打開,何雪晴裊裊娜娜走進來,手上端了兩盤菜,正是蕭月生剛才所點。

    “那只鳥兒又來了麼?”她坐下來,將菜端到蕭月生跟前,溫柔笑問,親切無比。

    “嗯,我讓它送信回去。”蕭月生點點頭,打量眼前的兩道菜。

    色香俱全,只是不知味道如何,但看著已經讓人流起了口氣,蕭月生迫不及待的拿起銀箸,挾了一口,臉色微變。

    “這是誰做的?!”他抬頭望向何雪晴,熱切的道。

    何雪晴伸出縴縴蔥指,慢慢的抬起,指了指自己胸口,秀臉帶笑,透著自豪之意。

    蕭月生挑了挑眉頭,微微訝然,沒想到,這個劍法高手,廚藝卻是這般高明,人不可貌相,委實不假。

    “味道如何?”何雪晴盈盈笑問。

    蕭月生一邊咀嚼,一邊點頭︰“不錯,比那些大廚高明得多,有一種獨特地人味道。”

    何雪晴挺了挺胸脯,茁怒地衣衫似要被撐破,她嫣然微笑︰“我的手藝,乃是承自我娘,雖不敢說獨步天下,卻也並非尋常人能及!”

    蕭月生點點頭,倒並未覺得她自夸,如此廚藝,確實稱得上天下一絕,罕見得很。

    這一頓飯,是他自離開山莊以來,吃過地最好一頓,大碗喝酒,大口吃菜,不亦樂乎。

    他們吃過午飯,便接著趕路,信上催促,讓他快些回去,他有些心急,便不再磨磨蹭蹭。

    傍晚時分,一道清鳴響起,一道白光落在正在縱馬而馳的蕭月生肩頭,卻是那只白鳥去而復返。

    何雪晴一見,旁一拉韁繩,湊了過去,想要去摸一摸白鳥,卻被它躲開,警惕不已。

    對于生人,它戒心極重,也是蕭月生訓練之故。

    看了一下白鳥送來的信,並無大事,只是宋夢君急著想見何雪晴罷了。

    蕭月生搖頭一笑,雖不明白究竟,卻是放下心來。

    在隨後兩天里,何雪晴皆親自下廚做飯,讓蕭月生贊嘆不已,對她也好了一些,畢竟吃人家的嘴短,不好意思再冷冷淡淡。

    這一日傍晚,他們來到一座小城中,想要找個客棧歇息一晚。

    依舊是找了個最好的酒樓,找個好的座位,靠窗的位子坐下,剛剛坐下,便惹來了麻煩。

    這是一間規格很大的酒樓,招四方賓客,熱鬧非凡,越是大的酒樓,越是人多。

    蕭月生他們剛坐下,便有一個人走過來,對蕭月生一抱拳,道︰“這位公子,我家公子想坐這個位子,麻煩你們讓一下。”

    此人身形高挑,顴骨頗高,薄薄的嘴唇,看上去有些陰損刻薄,雙眼精芒隱隱,顯然身懷武功。

    他目光灼灼的盯著蕭月生,似乎在暗中施壓。

    蕭月生皺了皺眉頭,順勢一看,看到了不遠處坐著的那桌上,共有四個人,當中而坐的是一位青年公子,貂裘勝雪,雍容華貴。

    見到蕭月生望過來,那貴公子對他微微點頭,神情謙和,似是修養極好,頗有風度。

    蕭月生剛要答應,何雪晴見勢不妙,登時嬌嗔︰“我們的位子,憑什麼讓給別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994
發表於 2011-11-4 20:01:46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295章 妒殺

    蕭月生擺擺手,笑了笑︰“算了,……他們既然想坐這邊,便一直坐吧。”

    何雪晴明眸一橫,白了他一眼,對于他溫和綿軟的脾氣大是不恥,絲毫沒有男子漢的強硬氣魄。

    何雪晴雖然闖蕩武林一陣子,但論及心思之復雜,遠非蕭月生可比,他心念一轉,萬般心思涌上心頭。

    若是好好相求,他倒不介意,但這個僕人如此強橫,他豈能忍得住,臉上卻越加雲淡風輕,好言相邀。

    這人走到貴公子旁,低聲說話,指了指這邊。

    蕭月生轉過頭,沖貴公子微微一笑,貴公子也點頭微笑,謙和有禮,風度翩翩。

    貴公子貂裘一拂,起身邁步,步履沉凝而從容,每一步踏出,仿佛都踏在白雲上,飄逸而瀟灑,氣度過人,遠非蕭月生可及。

    蕭月生笑了笑,伸手一指右邊椅子。

    貴公子卻繞過了他,坐到了他左邊的位子。

    何雪晴黛眉輕蹙,瞥了蕭月生一眼,冷眼旁觀,看看這個怪人如何面對此人。

    “在稀善淵,廬陵人士,不知姑娘芳名可否見告?”他慢慢坐下,右手稍一整理貂裘,令其妥帖,微微含笑望著何雪晴,俊逸的臉龐魅力無窮,女人很難抵擋。

    “原來是丁少俠,風雲劍客丁善淵,久仰大名。”何雪晴溫柔點頭,抿嘴微笑。

    “區區薄名,不足掛齒。”丁善淵淡然搖頭,轉向蕭月生,抱拳溫煦的笑道︰“這位兄台隨和,在相謝了。”

    “天涯之內皆兄弟,不必客氣。”蕭月生笑著點頭,閉嘴不言,只是微微含笑。似乎拙于言辭。

    丁善淵又轉向何雪晴,雙眼俊朗,似是寒星,湛湛有神,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籠罩何雪晴︰“姑娘身佩長劍,想必也是一位俠女吧?”

    何雪晴暗自皺眉,神情卻溫柔隨和,淡然笑了笑。搖頭道︰“小女子那點兒花拳繡腿,在丁少俠跟前,豈不是班門弄斧?!”

    “呵呵。姑娘過謙了!”丁善淵朗聲長笑,正色道︰“我看姑娘雙目有神,內氣勃勃,顯然是一位高手。”

    何雪晴抿嘴一笑,低下頭,略有幾分羞澀。

    她低頭之際,飛快瞥一眼蕭月生。見他眼中似笑非笑,暗自咬牙,恨恨一跺腳,蠻靴蹬他腳面。

    蕭月生抬腳,輕輕避過,瞥她一眼,聲色不動。

    何雪晴含羞帶澀。丁善淵看得呆了,被蕭月生輕咳一聲,醒過神來。忙道︰“姑娘氣質如仙,在下自慚形穢。”

    他斜了蕭月生一眼,對于他的打擾頗是不滿,劍眉挑了挑,看一眼何雪晴,忍了下來。

    何雪晴暗自打量他,靠得近了,感覺到此人氣脈悠長,顯然功力是極深厚的。

    又見他腰間劍鞘古樸。想來並非一柄凡劍。如此做派,倒像是出身富貴。

    他神情之間。雖然溫煦謙和,卻隱隱透出居高臨下的氣勢,仿佛極有優越感。

    丁善淵又說了一些話,話中雖然謙遜,卻無一不是自詡武功高明,武林中許多高手言過其實,盛名難符。

    何雪晴漫不經心,心不在焉,左顧右盼。

    “丁少俠,小女子何雪晴。”她實在忍不住,溫柔一笑,吐氣如蘭。

    “原來是何姑娘,人如其名!”丁善淵贊嘆不已,俊臉帶笑。

    他忽然一怔,劍眉動了動,抬頭望何雪晴,眼中滿是驚詫︰“落雪神劍何雪晴,你是何女俠?!”

    何雪晴輕輕一笑,擺手道︰“女俠可不敢當,大伙兒瞎起哄,給我按上了這麼個名號,實在其實難符的!”

    “呵呵……”丁善淵听出她語中的取笑,俊臉仍帶著笑意︰“何姑娘過謙了,據說何姑娘的落雪劍法,精妙絕倫,天下罕見!”

    “都是他們胡亂瞎說地,哪有這般厲害?!”何雪晴搖頭,抿嘴低笑,似是害羞,感到不好意思。“不然,不然!”丁善淵搖頭,認真說道︰“空穴來風,豈能無因,何姑娘你的劍法,想必是不差的!”

    “比起丁少俠你來,可是差得遠啦!”何雪晴抿嘴一笑,瞥了一眼蕭月生。

    蕭月生拿著大碗,慢慢的喝酒,一言不發,雙眼恍惚,若有所思,似乎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

    見何雪晴望蕭月生,丁善淵也望過來,和善的道︰“這位兄台,不知是哪位大俠?”

    蕭月生眼中恢復清明,大碗停在嘴前,訝然望著丁善淵︰“我?無名小卒罷了!”

    丁善淵見他不說,也不強求,如此小人物,不值一提,若非他跟何雪晴坐在一起,甚至懶得理會。

    他坐得這般近,沒有發覺蕭月生會武功的跡像,身為高手,感官更加敏銳,高手低手,靠近了便能隱隱察覺。

    何雪晴妙目一翻,白了蕭月生一眼,搖了搖頭,望向丁善淵時,眼中隱隱透出古怪的意味。

    她冰雪聰明,隱隱發覺,蕭月生讓丁善淵過來坐,怕也不是與人為善,脾氣溫和。

    “何姑娘,你的落雪劍法,我一直好奇得很,不如,咱們出去切磋一二?”丁善淵轉向何雪晴,俊臉帶著迷人笑意。

    “不要了罷。”何雪晴遲疑,如花臉龐呈現出為難。

    “切磋而已,並不一定非要決出勝負。”丁善淵忙道,想要打消何雪晴地疑慮。

    何雪晴遲疑的望向蕭月生,盈盈妙目投來,征詢他的意見。

    蕭月生低頭,望著碗中酒,默然不語。

    丁善淵臉色一變,轉頭打量蕭月生,似乎要看出蕭月生地真面目。

    何雪晴絕頂美貌,氣質溫柔。而且武功高強,蕭月生相貌平平,又不會武功,兩人坐在一起,周圍的人都涌起憤慨︰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丁善淵自視其高,武功高強,英俊瀟灑,天下間的美女,應該都鐘情于自己才是。

    蕭月生如此平庸。卻與這般絕色的美女坐在一起,委實可恨,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這位兄台,不知與何姑娘是何關系?”丁善淵笑眯眯的問,目光湛湛,隱泛寒芒。\\\\

    “哦,萍水相逢而已。”蕭月生抬頭,目光自酒上移向他,溫和笑了笑︰“因為都要去臨安。便結伴同行。”

    “去臨安?”丁善淵點點頭,眼中地光芒隱去,呵呵笑道︰“據說,臨安城有一位笑面羅剎,可是?”

    “你說的是江幫主罷?”蕭月生端起碗,喝下一大口,漫聲問道。語氣平淡。

    “正是,洛陽清平幫地江幫主!”丁善淵沉聲點頭,緊盯著他。

    蕭月生笑了笑。有些莫名其妙,抬眼瞥他一眼,道︰“我見過江幫主。”

    “你見過江幫主?!”丁善淵出一絲哂笑。

    蕭月生端碗,喝一大口酒,笑了笑,似是懶得再說。

    “江幫主據說風華絕代,是真的罷?!”丁善淵見他不開口,忍不住問,語氣已有幾分不善。

    “風華絕代。是有幾分夸大。只是長得不丑罷了。”蕭月生笑了笑,語氣輕淡。似乎不以為意。

    丁善淵劍眉挑了挑,眼中精芒隱隱,他向來是這般對人,如今,卻是被人這般對待,仿佛自己站在矮處一般,極為惱火。

    “蕭先生,那江幫主真的手段狠辣嗎?”何雪晴溫柔問道,眼波盈盈,似乎脈脈含情。

    蕭月生神情冷淡,搖頭一笑,沒有說話。

    丁善淵大怒,心中熊熊燃燒,寒芒在他俊眼中伸縮,仿佛能焚毀一切,他微微冷笑,盯著蕭月生,恨不得馬上將這個男人殺死。

    何雪晴這般脈脈含情,他妒嫉得發狂,深吸了口氣,笑了笑,道︰“據說,這位江幫主武功奇高,罕有人及,這位兄台不會武功,如何會與她相見,……莫不是在路上偶爾瞥了一眼罷?”

    他俊朗的臉上出哂笑,嘴角微翹,譏誚之意極濃。

    “呵呵,就算是罷……”蕭月生笑了笑,似乎懶得再說。

    丁善淵絲毫沒有打敗他的痛快感,反而如吞了一只蒼蠅,說不出的別扭,似乎又站在了矮處,需得仰望他一般。

    他極痛恨這般感覺,笑道︰“說了這麼久,還未請教兄台尊姓大名,可否見告?”

    “蕭觀瀾,無名小卒罷了。”蕭月生喝了一口酒,漫不經心的道。

    “蕭……觀……瀾……”丁善淵念了一遍,笑了笑,確實沒有听過這個人,看來,真地並非武林高手。

    他心懷大放,不再理會他,免得徒惹自己生氣。

    “何姑娘,在下也欲去臨安城,不如咱們一塊走,如何?”他俊臉掛著迷人微笑,一幅不容拒絕的語氣。

    何雪晴瞥一眼蕭月生,抿嘴微微點頭︰“好呀,……人多也熱鬧一些。”

    她望向蕭月生的這一眼,似乎看他臉色一般,讓丁善淵心中更不痛快,瞟一眼蕭月生,眼中精芒隱隱。

    這時,小二將飲菜端了上來,先上來兩個菜,香氣撲鼻,蕭月生拿起銀箸,挑了一口,便放下來,不再動箸。

    何雪晴美目輕翻,狠狠白了蕭月生一眼,盈盈起身,一扭小縴細地柳腰,裊裊離開。

    丁善淵不解,忙問道︰“何姑娘,怎麼了?”

    “我去去便來。”何雪晴柔聲說道,妙目瞪一眼蕭月生,扭身輕盈而去,下了樓。

    “蕭兄弟,何姑娘這是……?”丁善淵笑眯眯的問,謙和有禮,宛如彬彬有禮的佳公子。

    “我也不知。”蕭月生搖頭,擺了擺手。

    他這般威嚴,令丁善淵極不自在。也不舒服,緊盯著他,笑道︰“蕭兄弟,不知你們是如何遇見的?”

    蕭月生挑了挑眉頭,看了一眼丁善淵,見他雙眼精芒閃閃,宛如寒刃在眼中,隱隱透出壓迫之意。

    蕭月生見他如此,微微笑了笑。沒有說話,似乎沒有看到他眼中的鋒芒,只是仰頭痛飲。

    丁善淵牙齒漸漸咬緊。怒火在胸火熊熊燃燒,即將沖到頭頂,發作出來。

    但一想到何雪晴,他又深吸了口氣,蕭觀瀾並不會武功,若是自己動手,定會惹得何雪晴不高興。也會瞧不起自己。

    “何姑娘年紀輕輕,已經有如此武功,實在令人佩服,真是巾幗不讓須眉!”他努力擠出笑容。

    蕭月生點點頭,無可無不可,似乎不想搭理他。

    丁善淵緊咬牙關,強自一笑。漫不經心的道︰“一般的男兒,很難配得上何姑娘。”

    蕭月生笑了笑,放下大碗。道︰“男女之間,實在難說得緊,情之所至,即使兩人相差懸殊,也能走到一起。”

    “哦——?!”丁善淵淡淡一笑,嘴角微翹,語帶譏誚︰“身為男人,不能保護自己地女人,反而需要女人保護自己。這樣的男人。豈不是窩囊透頂?!”

    “嗯,這倒也是。”蕭月生點點頭。不再說話,提起酒壇,倒了一碗,酒香四溢。

    “蕭兄弟好酒量!”丁善淵贊嘆,一把奪過酒壇,笑道︰“咱們比一比酒量,如何?”

    說罷,沖先前地那一桌招了招手。

    先前跟蕭月生說話地那男人急忙起身,送過來一個大碗,與蕭月生的碗差不多。

    丁善淵提壇,將自己地大碗斟滿,雙手端起,呵呵一笑︰“來,蕭兄弟,咱們男人,喝酒應該痛快,干了!”

    蕭月生點頭,端起大碗,仰頭一飲而盡,似乎如拿小酒盅。

    丁善淵舉碗,咕嘟咕嘟,幾口下去,一翻大碗,碗底朝天亮了亮,滴酒不落。

    蕭月生已經將自己的大碗斟滿,酒壇遞過去。

    丁善淵地臉色變了變,實未想到,自己竟然落後,心下大是不服,接過酒壇,斟滿。

    “你先來!”他端起大碗,朝蕭月生比了比。

    蕭月生一笑,端起碗,一飲而盡,如一下倒進了肚子里。

    這一手功夫,極是不凡,人的嘴巴大小有限,容不下一碗酒,為何竟能一下倒進去,令人費解。

    蕭月生一翻碗,滴酒不灑,干淨利落。

    “蕭兄弟好手段,在下佩服!”丁善淵微微色變,這一手功夫,自知遠遠不及,便索性甘拜下風,反正不是什麼大事。

    蕭月生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提壇再斟了一碗,喝了下去。

    丁善淵不再跟他較量,斟了一碗,慢慢的喝,一口一口,看上去甚是斯文。

    一會兒地功夫,何雪晴裊裊婷婷而來,一手端了一盤菜,來至桌邊,放到蕭月生跟前,嗔道︰“快吃罷!”

    說罷,坐到對面,拿起了銀箸。

    丁善淵地臉色僵硬,定定看著何雪晴,出疑惑之意。

    何雪晴出溫柔笑容,溫婉說道︰“蕭先生他挑剔得很,那兩盤菜就給他罷,咱們吃這些。”

    丁善淵臉色微變,一口氣在胸口翻涌,馬上便在噴發出來,但一見到何雪晴溫柔的笑容,這口氣又降了下去。

    “呵呵,蕭兄弟真是好福氣!”他對蕭月生笑了笑,眼中精芒四射,宛如利刃。

    蕭月生沒有抬頭,銀箸挾菜,雙眼望著銀箸所夾之菜,臉上出輕淡的笑意︰“她地手藝,遠非酒樓的大廚們可比!”

    說罷,抬頭道︰“不如嘗嘗看?”

    丁善淵望何雪晴,看她意下如何。

    “好罷,難得你大方,丁公子就請嘗一嘗罷。”何雪晴嬌嗔了蕭月生一句,語氣親熱。

    丁善淵恨不得投箸而去,但見到何雪晴絕美的臉,便又舍不得,狠不下心,只能忍住不適。伸箸夾菜。

    菜肴入嘴,他神色微變,慢慢咀嚼,俊臉漸漸涌出贊嘆,驚奇,怔怔的望著何雪晴。

    何雪晴溫柔一笑,似是羞澀的道︰“丁公子,還能入嘴罷?”

    “如此美味,天下一絕!”丁善淵嘖嘖贊嘆。搖頭不已,看了蕭月生一眼,嘿然道︰“怪不得蕭兄弟吃不下這些飯菜。與之相比,實如糟糠一般!”

    何雪晴溫柔地笑了笑,沒有再說,舉箸夾了一道菜,便是丁善淵剛才所指,送到嘴中,道︰“我可不相他那般挑剔!”

    丁善淵無奈。何雪晴不發話,蕭月生也不說,他不好意思去吃蕭月生跟前地兩盤菜。

    吃飯之後,蕭月生打了個飽嗝,對何雪晴道︰“附近是否有客棧,明日再上路罷!”

    “不成,別磨蹭啦。還是趕緊上路罷!”何雪晴狠狠白了他一眼,嬌嗔道。“好罷好罷!”蕭月生無奈地擺擺手,轉身便走。

    何雪晴在身後狠瞪他一眼。跺了跺腳,卻依舊跟了出去。

    丁善淵看得眼楮噴火,心下實在不解,這個姓蕭地態度如此惡劣,何姑娘為何還能一直忍耐。

    “公子爺,咱們怎麼辦?”一個人上前低聲問,眼光炯炯,太陽穴鼓起,是一位高手。

    “走!”丁善淵冷哼。一甩貂裘。跨步向前,跟了出去。

    蕭月生與何雪晴牽上了馬。便要出發,丁善淵忙跟出來,讓小二牽馬過來。

    他攔在何雪晴跟前,出迷人的笑︰“何姑娘,不是說好了,咱們一同結伴而行麼?”

    “哦,瞧我,差點兒忘了!”何雪晴恍然大悟。

    他地馬牽了過來,雖也是一匹駿馬,但與另何雪晴的青兒相比,卻是差了一籌。

    但比之蕭月生的馬,更顯神駿,高大而強壯,腿上筋肉賁起,行走之間,筋肉似是在滾動。

    不再多說,諸人上馬,一提韁繩,希聿聿聲中,縱馬而馳,出了小城,上了大道。

    丁善淵的那些下人,則被他攆走,不讓他們跟在身後。

    夕陽西下,他們三人在官道上奔馳,要在天黑之前,趕到下一個小鎮中歇息。

    三人並轡而行,並駕齊驅,丁善淵地馬速度最快,何雪晴需得放緩速度,才不至于落開距離。

    他們的運氣甚佳,確實在天黑之間,來到了一座小鎮,雖然不夠繁華,卻也足以歇腳。

    蕭月生坐在客房中的榻上,上半夜打坐,下半夜則習練九轉易筋訣,雖然進境不快,他卻知道,再無捷徑,只能硬著頭皮,不停地苦練,終于突破的一天。

    天亮之後,他們草草吃過了早膳,便接著縱馬而馳。

    丁善淵見何雪晴一直催促著快走,不能多耽擱,還以為她有急事,但一問才知,竟是因為蕭月生家中來信催促,所以她才著急。

    他心中大惱,妒嫉宛如毒蛇般,不停地噬著他的心,無法擺脫,越來越厲害。

    一路之上,丁善淵雖在馬上,卻一直不停的說話,與何雪晴並轡而行,談笑甚歡。

    蕭月生則騎行在何雪晴地另一側,他一路上默然不語,宛如啞巴一般。

    但一旦他想慢一些,落後一步,不打擾兩人說話,何雪晴便會轉過身,開口催促。

    他無奈得很,看到丁善淵眼中的怒火越來越盛,暗自苦笑,這個何雪晴,委實壞得很,反將了自己一軍。

    當初,他將丁善淵讓過來,本是想看何雪晴的好戲,看看她在這般俊美不凡的英俠面前,會不會找不都著北。

    不曾想,這一會兒,她反過來將自己地軍,看似無意,卻讓丁善淵把自己當成了仇人。

    女人是禍水,說得有些太過,但這個何雪晴,確實是一個禍水。

    他無奈嘆息一聲,只是可惜了丁善淵,一個年輕有為地少年英俠,怕是自己要親手扼殺。

    想到此,他有些不忍,一勒韁繩。駿馬前蹄揚聲,虛虛踏了兩步,後蹄卻是緊緊站定,希聿聿一聲長嘶,宛如龍吟長空,清越激昂,直沖雲霄。

    何雪晴與丁善淵也急忙止住馬勢,一拉韁繩,往回走幾步。來到他身前。

    “怎麼了,蕭先生?”何雪晴溫柔的問道。

    蕭月生皺了皺眉頭,道︰“何姑娘。我還有事在身,咱們在此分別罷!”

    “你不回臨安啦?!”何雪晴一急,忙問。

    蕭月生搖了搖頭︰“我且先去拜訪一位朋友,再回臨安城!”

    “那咱們一起去!”何雪晴毫不猶豫地道。

    蕭月生笑了笑,道︰“這樣不好,我那朋友不喜歡見生人!”

    說罷,他一拉韁繩。轉身便要離開。

    何雪晴坐在馬上,黛眉緊蹙,嗔怒的瞪著他,看著他奔馳而去的背影,恨恨的一揮劍。

    “何姑娘,既然蕭兄弟有事,不如咱們先走罷。”丁善淵大喜過望。過來低聲安慰道。

    何雪晴猛一抬頭,狠狠瞪著他,知道就是因為他。蕭月生才回忽然跑開,心下大惱。

    “我自己去臨安,咱們各走各的罷!”蕭月生既然不在,不是為了跟他斗氣,她才懶得理會丁善淵。

    說罷,她一拉韁繩,腳跟一磕馬腹,青兒長嘶一聲,身形似箭。陡然沖了出去。轉眼之間,化為一個黑點兒。消失不見。

    丁善淵坐在馬上,呆呆而立,怔怔看著她的背影消失不見,半晌過後,他咬牙切齒,雙眼通紅,俊臉扭曲,神情猙獰嚇人。

    蕭月生跑出半里之後,再次折返,他剛才只是虛言騙人,繼續往前走,依何雪晴地駿馬,如今早就跑出數里。

    到了正午,他也沒有進入鎮中,而是直接在道旁歇息,馬背上有一個大包裹,里面是馬糧。

    將駿馬放開,讓它好好吃了一番,躺在地上,歇了一陣子,待馬兒歇得差不多了,再次上馬。

    他沒讓馬疾馳,而是翻蹄小跑,輕快悠閑。

    當初獨自一人時,他感覺有些孤單,但此時,他卻毫無此感,反而說不出地暢快自由,仿佛去除了束縛,海闊天空,無所羈絆。

    但想起何雪晴,心中也難免泛起淡淡寂寥,此女貌美如花,偏偏又溫柔似水,任何一個男人見了,都無法不動心。

    一路之上,開始時的不假辭色,到後來慢慢親近,不知不覺中,已然如老朋友一般。

    一個人在路上,自由自在,他一會兒騎在馬上,一會兒一馬步行,施展縮地成寸,與駿馬並肩則行,快如奔馬。

    到了傍晚師父,夕陽西下,萬物歇息,倦鳥歸林,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下來。

    他來到了一座小鎮外,找到了鎮上最大地客棧。

    看了看招牌,德興客棧,雖然算不上闊氣,但在這個小鎮中,已經是最大最豪華的客棧。

    乍一進來,怔了怔,便見客棧大廳之中,坐著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玉臉帶笑,溫柔含羞草輕綻,正是何雪晴。

    “蕭先生,你可終于來啦!”何雪晴盈盈起身,來到他身邊,抿嘴輕笑,黛眉間透出喜悅。

    “你算到我會過來?”蕭月生苦笑,搖頭暗自一嘆,自己也太小瞧何雪晴啦,明知她冰雪聰明,豈能算不到這一步。

    但心下里,他也隱隱明白,這個場面,也是自己所盼。

    “蕭先生,你要回臨安,終究是要經過這里的!”何雪晴盈盈笑道,上前接過他的包袱,道︰“我偏偏不信,你不會過來!”

    蕭月生任由她接過包袱,在前頭帶路,穿過前院,後面是一些單獨地小院子。

    小鎮自有小鎮的好處,便是地方便宜,能夠蓋下這麼多的雅院。

    何雪晴身著百褶裙,裙幅輕蕩,如湖水泛波,她步履輕盈,步步生蓮,姿態曼妙。

    來到一間小院前,上前寫著“幽蘭居”三個字,飄逸不群,看起來也是名家手筆。

    “這是我訂下地院子,蕭先生也住在這里罷。”何雪晴伸手輕輕推開院門,轉身溫柔笑道。

    蕭月生點點頭,笑道︰“甚好,這麼大地院子,一個人住著,確實有些寬敞了。”

    “巧得很吶!”身後傳來一道陰陽怪氣地聲音。

    蕭月生無奈一嘆,終于避不過去,轉頭望去,後面站著一人,貂裘雪白,氣度雍容,正是丁善淵。

    何雪晴秀臉一紅,忙道︰“丁公子,你也在這里歇腳?”

    丁善淵俊臉緊繃,雙眼直直盯著何雪晴,似有兩團火在熊熊燃燒,低聲冷笑︰“嘿嘿,我來的不是時候罷?!”

    何雪晴頓時一惱,黛眉豎起,嬌嗔道︰“丁公子,你此話何意?!”

    “嘿嘿,嘿嘿。”丁善淵冷笑連連。

    何雪晴懶得理會,直接關上門,將他關在門外,然後拿著包袱往里走,白了蕭月生一眼,嗔道︰“都怨你!”

    此時地神態,蕭月生心中暗自凜然,何雪晴似乎動了真情,他心中微微發慌。

    來到東邊的廂房,推門進去,里邊已經收拾得很利落。

    “丁少俠他一直跟在你後面?”蕭月生坐到榻上,盤膝而坐,笑著問道。

    “嗯,他像是一帖狗皮膏藥,怎麼甩也甩不掉!”何雪晴出苦惱之色,狠狠白他一眼。

    都怪他引狼入室,沒想到這個丁善淵看著氣度瀟灑,行事卻截然不同,粘粘乎乎,委實煩人。

    “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怨他不得!”蕭月生呵呵一笑。

    何雪晴狠狠白了他一眼,扭身一摔門,不見了蹤影。打坐,忽然微微睜開眼,慢慢躺了下來,發出輕微的酣睡聲。

    一道黑影飄進了小院中,悄然無息,宛如沒有重量地影子,徑直來到了蕭月生的東廂房。輕輕一劃房門,門栓無聲無息的斷成兩截,房門被推開,貓腰鑽進一人,輕盈無聲。

    這道人影貼到了牆上,靜靜站了一會兒,一聲不發,似乎化成了一幅畫,貼在牆上一動不動。

    半晌過後,他輕輕動了一下,緩緩來到了蕭月生的床榻前。

    蕭月生依舊發出輕酣,似乎睡得香甜無比。

    人影來到他榻前,站立半晌,盯著蕭月生看了一會兒,手中倒持一只匕首,緩緩抬起。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995
發表於 2011-11-4 20:03:14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296章 驚見

    屋內一片漆黑,他手中匕首寒光隱隱,無聲無息的刺下,直扎蕭月生的胸口。

    嗤的一響,匕首刺下,毫無阻礙的刺中。

    酣聲頓停,屋內恢復寂靜。

    他轉身即走,身形輕捷,宛如狸貓,拉門,閃身,關門,無聲無息,似乎無聲電影一般寂靜。

    來到院中時,忽覺有異,轉身一瞧,蕭月生屋中燈光緩緩亮起,一個人影投在窗戶上。

    窗戶上的人影伸一個懶腰,打著呵欠,好夢剛醒。

    黑影呆住,一動不動,呼吸停頓,毛骨悚然。

    明明剛才自己刺中了,為何又醒了過來,難不成,這是他的鬼魂?!

    不是,鬼魂是沒有影子的!

    惱怒自胸口涌出,竟然沒有殺死他!

    他身子一晃,腳下如踏著軟墊,無聲的躍了兩下,來到他窗口前,手指探到嘴里一舔,慢慢按上窗紙。

    窗紙被唾沫浸開,輕輕一按,出一個小洞,燈光流泄出來,他做得極是熟練,沒有發出聲響。

    探頭上去,眼楮湊到小洞上,朝里一看,身子一顫,小洞中泄出的燈光照出他半張臉。

    他眉頭短粗,眉毛陡峭,雙眼狹長過人,眼中滿是驚訝,出難以置信的神情,不信邪的再湊到小洞前,朝里探望。

    燈光之下,蕭月生盤膝坐在榻上,拿著一個枕頭打量,沒有睡醒似的,神情惺松,神情滿是疑惑,因為枕頭上出一個大洞。出了里面的麩皮。

    搖搖頭,雖是不解,眼楮卻睜不開,他懶洋洋的躺了下去,燈光仍舊明亮,酣聲已起。

    眼楮離開窗戶上的小洞,泄出的燈光照亮下,呈現出他的臉,卻是一個顴骨頗高,容貌刻薄之人。

    若是蕭月生在此。當能認得出,他乃丁善淵地僕人,曾跟蕭月生遞過話。

    他站在院中,呆立不動,腦袋微垂。黯淡的月光下,雙眼精芒閃動,若隱若現,忽明忽暗。

    他心中有股不祥之感,似乎這個蕭觀瀾身上蒙著一層迷霧,若隱若現,隱隱透出神秘。

    這種直覺曾數次救了他性命。屢試不爽。

    但公子交待下來的事情,又不容有失,他站在院中,心中掙扎,難以決擇。

    半晌過後,他一咬牙,雙眼精芒四射。神色堅定,轉身朝蕭月生的門口走去。

    即將伸手推門,雙手在距離門半尺處停下。凝在空中,雙眼精芒忽明忽暗。

    濃烈的危機感在心頭涌動,他再不猶豫,轉身即走,如一溜煙兒躍上牆頭,翻身過去,干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吱的一響,正屋房門被拉開。何雪晴盈盈出來。

    月光朦朧。照在她身上,雪白的綢緞。輕柔的貼著她嬌嫩的肌膚,她秀發披肩,宛如黑色綢緞,光澤隱隱。

    月光之下,她五官輪廓朦朧,似乎籠罩在一層柔光中,宛如月下之精靈,墜于凡塵。

    她明眸轉動,眼波流轉,瞥一眼剛才人影消失之處,轉頭望向蕭月生燈光明亮的屋子。

    輕飄飄來至至他窗前,黯淡地光線下,窗戶上的小孔散發出強烈的光芒,似乎一道細細光柱,極是顯眼。

    她湊近一看,蕭月生正坐在榻上,雙腿盤膝,似笑非笑的望著這邊,她嚇了一跳,急忙一退,感覺雙臉燙人,想必已經紅得如酒。

    黑燈瞎火中,她孤身一人探望男人的睡房,想來便覺讓人臉紅心跳,忙不迭地逃開,“砰”的一下,房門關上。

    趴在榻上,在厚軟的褥子翻滾,她輾轉難眠,黑暗之中,臉如桃花,嬌媚動人。

    蕭月生與何雪晴一齊進了大廳,廳中人少,大多早已吃過飯,趁早上路,免得天黑前趕不到下一個鎮子,只能宿野外。

    這般天氣,若是在野外,會凍個半死。

    丁善淵已經坐在廳東一張桌子前,見兩人進來,伸手招呼,俊臉滿是迷人的笑意。

    “蕭先生,昨晚來行刺你的,是什麼人?”兩人出了小院時,何雪晴便忍不住問。

    她一襲白衣,雪白無瑕,一塵不染。

    蕭月生搖頭,笑了笑︰“我也莫名其妙,並沒得罪什麼人罷?”

    何雪晴輕哼一聲,白了他一眼。

    二人進來,見丁善淵打招呼,蕭月生點頭微笑,何雪晴冷哼,黛眉間出一絲不耐煩。

    “丁少俠早來啦?”何雪晴淡淡問道,看了蕭月生一眼,道︰“咱們在這里吃麼?”

    蕭月生點頭,坐到丁善淵的左側,何雪晴到他對面坐下。

    見何雪晴如此,丁善淵臉色如常,笑容滿面,呵呵笑道︰“吃些什麼,我做東!”

    “丁少俠昨晚睡得可好?!”蕭月生似笑非笑。

    “嗯,挺好的,怎麼了?”丁善淵一愕,俊臉出疑惑。

    “我屋中昨晚竟然招了賊。”蕭月生搖頭一嘆,微微一笑︰“這個賊眼光實在不夠高明,空走一遭,可惜可惜。”

    “還有這等事?”丁善淵出興致勃勃地神情,湊過來,笑道︰“那蕭兄弟你沒受傷罷?”

    他一幅戲謔的神情,幸災樂禍,令何雪晴黛眉蹙起,不悅的瞪著他。

    “我好夢正酣,懶得理會,任他走了。”蕭月生擺手,語氣漫不經心。

    “那個人倒得感激你的寬宏大量!”丁善淵呵呵笑道。

    蕭月生微微一笑。接過何雪晴遞上的茶盞,輕呷一口,放下來,左右顧盼︰“丁少俠,怎麼不見你的那些家僕?”

    “我沒讓他們跟著!”丁善淵淡淡說道,一幅輕描淡寫的神情︰“有人在後面跟著,實在心煩!”

    “難不成,我看錯了?”蕭月生出疑惑神色,笑吟吟道︰“昨晚那人與你那個家僕很像,可得小心才是。莫要引狼入室!”

    “呵呵,定是蕭兄弟你看錯了。”丁善淵仰天打了個哈哈,眼中精芒隱隱。

    他們地唇槍舌箭,何雪晴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卻听而不聞。似是不解,她冰雪聰明,更明白一句話,男人都不喜歡女人太聰明。

    這個道理,乃是其母所授,時常念叨,不知不覺間印在她心底。不知不覺中奉行。

    “蕭先生,咱們吃過飯,早早趕路罷。”她抬頭道,縴縴蔥指遞上銀箸。

    蕭月生點頭一笑,伸手接過,不再理會丁善淵。

    吃過飯後,他們很快上路。太陽已然懸在半空,散發出明媚的陽光,驅除著寒意。

    丁善淵宛如一帖膏藥。緊緊貼著何雪晴,俊臉帶著迷人的笑,要跟在她身後,說是要保護她。

    蕭月生地馬已經翻蹄小跑,走在前頭,神態悠閑,似是郊游踏春一般。

    何雪晴平空一躍,縱身上馬,一拉韁繩。身子後挺。腰肢挺直,風姿優雅。

    她雙手緊拉韁繩。坐下青兒不停的輕刨前蹄,嘶聲隱隱,蠢蠢欲動,焦急的看著蕭月生的身影。

    何雪晴轉頭,黛眉緊蹙,對正要上馬的丁善淵道︰“我說,丁少俠,我能自保,不敢勞您大駕!……咱們各走各的罷!”

    丁善淵俊臉帶笑,晴朗而迷人,搖頭道︰“不然,不然,何姑娘,路上不太平,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我可不放心!”

    何雪晴氣極而笑,還沒見過這般厚臉皮的!

    她一向溫柔如水地秀臉沉了下來,哼道︰“丁少俠,你的武功雖然不俗,但小女子也不差,多你一個不多,不必勞神!”

    她實在氣極,再不客氣,說出了自己認為最難听地話。

    說罷,她一松韁繩,青兒頓時一聲長嘶,聲音高亢,直沖雲霄,裂石遏雲,宛如潛龍出淵,聲震長空。

    丁善淵俊臉沉了下來,陰沉不定,隨即,又恢復如常,身子一飄,踏步上馬,一抖韁繩,縱馬馳騁,緊追于後。

    但他地馬遠非青兒與蕭月生的馬相比,即使拼命跑,距離蕭月生他們仍越來越遠,終于不見了影子。

    他憤憤一哼,瞪了一眼坐下地駿馬,無奈嘆息。

    他也是愛馬之人,不忍見它太過辛苦,便飄身下馬,宛如一股輕煙疾行,與馬兒並肩馳騁。

    背上無人,駿馬速度加快,堪堪追在何雪晴他們身後,雖無法拉近,卻也沒被落遠。

    到了中午時間,他們來到了一座小城中。

    這座小城位于交通要道,來來往往的旅客將這里帶動得繁華無比,即使是大城,也不過如此。

    三人進了城中。

    何雪晴理也不理丁善淵,只是緊跟在蕭月生身後,不停的與他說話,溫柔如水,體貼如待夫君。

    蕭月生被人侍候慣了的,何雪晴殷勤如此,僅是開始有些警惕,隨後,便慢慢習慣。

    來到城中最大的酒樓上,天色尚早,他們在二樓得了一個好位子,恰臨窗而坐,可觀賞窗外大街上的風景,亦可遠觀。

    他們坐下不久,人慢慢多起來,整個酒樓很快便坐滿了人,生意興旺昌隆。

    人一多,周圍便喧鬧起來,即使每人都小聲說話,整個酒樓也會嗡嗡作響。況且不時有武林豪客,縱聲談笑,毫無顧忌。

    雖然在二樓,下面的聲音卻嗡嗡地傳了過來,蕭月生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耐,何雪晴見他如此,抿嘴一笑,起身一扭腰肢,走了下去。

    丁善淵知道。她定是又下去幫蕭月生做菜去了,心中嫉妒得快要發狂,臉色僵硬,雙眼寒光閃爍。

    “蕭兄弟,最難消受美人恩吶!”他冷笑一聲。雙眼如刃,緊盯蕭月生的臉。

    蕭月生淡然笑了笑,沒有接碴,轉頭四顧,打量周圍的人們。

    “但有的人服薄,卻是沒有福分享受!”丁善淵冷笑著道,緊盯蕭月生。聲音低沉,緩慢道︰“若是強自享受,反而自求速死!”

    蕭月生臉色一沉,眼中紫芒一閃而過,宛如兩道紫色閃電,一股威嚴氣息彌漫而出,旋即斂去。似乎幻覺。

    丁善淵氣息一滯,訝然的望著蕭月生,怔怔不語。

    蕭月生懶得多說。只是瞥一眼他,拿著大碗,不時抿一口,氣度豪邁慷慨,似有燕趙之風。

    何雪晴很快回來,端了兩盤菜肴,僅是放到蕭月生跟前,絲毫沒有給丁善淵之意。

    丁善淵心中妒嫉如熊熊之火,卻不能爆發。反而臉上帶笑。出羨慕之色。

    忽然,何雪晴神色一怔。目光凝定。

    蕭月生沒有回頭,便已知道,樓梯上正走上三個人,當先一人,卻是他地老相識。

    丁善淵發覺何雪晴異樣,轉頭一望,劍眉軒了軒︰“青城派余觀主,他們怎麼來了?!”

    “丁少俠識得余滄海?!”何雪晴轉頭,低聲問道。

    丁善淵點頭,神色傲然,點頭道︰“家師與余觀主有幾分交情,見過幾次。”

    青城派位列名門大派,比五岳劍派僅是遜了一籌而已,但在一般武林人物眼中,已經是了不得的人物。

    近些年來,青城派越發地威名遠揚,掌門余滄海武功高強,頗有中興青城之象。

    對于一個武林中的後起之秀,能夠與余滄海攀上關系,算是了不得的大事。

    “原來如此……,你與余滄海是朋友?!”何雪晴了然地點頭,神色怪異的望著他。

    丁善淵搖頭,笑道︰“家師僅是識得他師父而已,僅是有幾分淵源,算不上交情。”

    他也並非傻子,見到何雪晴的神色,再听她說話的語氣,顯然對余滄海懷有敵意。

    “余滄海得罪你了?”蕭月生銀箸一停,溫潤的目光落在何雪晴絕美地秀臉上。

    何雪晴掃了一眼,余滄海一身青衣,穩當當坐到一張桌旁,氣度沉雄,兩個年輕弟子坐在他兩旁。

    他雖然個子矮小,但端坐在桌旁,卻是氣質雄渾,精氣神溢于言表,宛如山岳停峙,令人絲毫生不出輕視之念。

    “青城派沒一個好東西!”何雪晴秀臉低沉,投去一瞥,出嫌惡之色。

    她一向溫柔如水,對待旁人,即使如丁善淵這般討厭之人,臉色也仍溫柔,並無這般嫌惡。

    “他們怎麼得罪姑娘了?”丁善淵出好奇。

    “那個青城四秀中的羅人杰,是個色胚!”何雪晴嫌惡之色極濃,瞥過一眼,不再望去,似乎再望一眼,都覺難受。

    丁善淵臉色倏的一變,雙眼精芒四射,寒氣凜然,轉向羅人杰,隱隱透出殺意。

    他容不得別人褻瀆自己心中的女神,絕不輕饒,即使他是青城派地四秀之一。

    余滄海對殺意極為敏感,朝這邊望來,迎上丁善淵地眼神。

    他一怔,皺眉想了想,忽然恍然,微微頜首,想是認出了丁善淵。

    丁善淵面對余滄海這位武林宗師,傲然不起來,抱拳行禮,俊臉上神色僵硬。

    “丁少俠,令師可好?”余滄海淡淡說道,聲音穿過眾人的喧鬧,悠悠傳來。

    眾人只覺聲音在耳邊響起,倏地一靜,轉頭望向余滄海。

    余滄海相貌奇特,身材矮短。極是好認,在座之中許多人認出了他,慌忙噤聲。

    余滄海的狠辣,在武林中亦是大名鼎鼎,因為闢邪劍譜,便要滅了福威鏢局,若非蕭月生插手,定然將福威鏢局蕩盡。

    “托余觀主的福,家師一切安好。”丁善淵站起身,抱拳恭敬的答道。神色肅然。

    顯然,他對于自己的師父,極為尊敬。

    余滄海點點頭,便轉過頭去,不再理會他。畢竟僅是一個小輩,若是太過熱切,反而失了自己地威風。

    丁善淵坐下,臉色如常,眉宇間卻傲然不群,目光一掃眾人,望向何雪晴。隱透得意。

    能與余滄海這般搭上話,看旁人對他投來驚異的目光,便知不凡,並非是一件尋常之事。

    人們知道,眼前年輕人的師父定然不凡,否則,自視極高的余滄海豈能折節下問?!

    何雪晴驚異的望了他一眼。沒想到這個丁善淵竟然來歷不凡。

    被她這般一瞧,丁善淵頓覺渾身輕飄飄的,沒有了半分重量。只覺得世上最美之事,莫過于此。

    他心中激昂,熱血沸騰,低聲道︰“何姑娘,要不要我去給你出一口惡氣?”

    何雪晴淡淡一笑,瞥了一眼蕭月生,搖頭道︰“丁少俠的好意,小女子心領了,不必如此。”

    她面溫柔地微笑。令丁善淵更是熱血沸騰。再也難以自控,他騰的站起。邁步走到了余滄海跟前。

    余滄海神情冷肅,訝然的望向他。

    “余觀主,在下素聞青城劍法無雙,今日趕巧,我想與羅少俠切磋一二!”他抱拳一禮。

    雖然熱血沸騰,他還不至于狂妄得不得生死,知道與余滄海相比,還差得遠,執禮甚恭。

    “丁少俠,莫要胡鬧!”余滄海瞥他一眼,雙眼一瞪,精芒一閃,威嚴深重,壓得他氣息一滯。

    羅人杰神色驚訝,不解地望著丁善淵。

    “在下一定要與羅少俠切磋,分出高下!”丁善淵緊咬著牙,神色堅毅,不容拒絕。

    “丁少俠,你怎麼了?!”羅人杰開口,不解的望向他。

    他們曾見過面,也曾相談甚歡,沒想到丁善淵突然來這一出,實在令他們不解。

    “我得罪了落雪神劍何姑娘,在下可不答應!”丁善淵沉聲哼道。

    他說出這番話時,神色自豪,似乎能夠成為何雪晴的護花使者,萬分的榮幸。

    “呵呵,原來如此!”羅人杰出了然之意,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何雪晴絕美地臉龐。

    “是她?!”羅人杰的臉色一變,有些僵硬。

    丁善淵沉聲問道︰“你曾對何姑娘無禮過罷?!”

    他此時已經顧不得余滄海在旁,直接質問羅人杰,胸口熱血沸騰,神情激動,嘴唇微微顫抖。

    羅人杰出一抹苦笑,道︰“我說丁兄弟,你可得小心,她可不是好惹的,是朵帶刺的玫瑰!”

    “不勞費心!”丁善淵冷冰冰地道,神色陰沉。

    他心中對羅人杰殺機大盛,雙眼如刀,緊盯著他,便要動手。

    羅人杰大怒,他沒想到丁善淵竟然如此,為了一個女子而翻臉無情,委實僅人不恥。

    “姓丁,我怕你不成?!”羅人杰冷哼,騰地站起身。

    丁善淵按劍而立,冷笑一聲︰“好啊,咱們劍上見高下!”

    “來來來,我倒要瞧瞧,為了一個女人,你到底要做什麼!”羅人杰大聲嚷道。

    “住嘴!”一聲沉喝驀然響起,在他們耳邊轟鳴不已,宛如銅鐘大呂,眼前發晃。

    丁善淵心中一凜,難不成,余滄海在眾人之前便要偏袒自己的弟子?!

    “你們兩個,成什麼話,為了一個女人,莫要讓人恥笑!”余滄海吐字如冰,雙眼精芒四射,神氣懾人。

    丁善淵不由一滯,氣勢頓消,在余滄海跟前。只覺渺小得宛如小舟遇到海浪,難以抗拒。

    余滄海望向何雪晴,皺眉冷哼︰“自古紅顏便是禍水,果然如此!”

    何雪晴黛眉一蹙,嬌哼道︰“無知!”

    余滄海霍然望來,目光如電,宛如晴空打了個霹靂,整個二樓肅然一靜,落針可聞。

    他功力深厚,即使何雪晴輕哼一聲。他仍听得真切,肝火已動。

    他身形一縱,劃出一道青光,繞過桌椅出現在何雪晴跟前,探掌向前。輕捷無比印其背心。

    何雪晴脫袍換位,長劍出鞘,數朵劍花灑出,籠罩余滄海,毫不示弱,兩人動起手來。

    落雪神劍威力無窮,精妙絕倫。余滄海以手掌相迎,本以為不必出劍,失了自己地身份。

    但交手之後,他卻感駭然,沒想到何雪晴年紀輕輕,卻有如此精妙的劍法,火候之深。仿佛自娘胎里便開始練功。

    數招之後,便已不敵,不得已之下。只能長劍出鞘,以劍法相迎,心下卻是殺機大盛。若是不能將她斬于劍下,青城派的威風何在,自己一派掌門,以大欺小,竟然拿不下來,反受其辱!

    丁善淵心急不已,急得直搓手。右手按上劍鞘。卻又放下,然後再按上劍鞘。終于不敢拔劍。

    他心下明白,若是自己不跟余滄海伸手,看在自己師父的面子上,余滄海不會與自己計較。

    但自己一旦拔劍,余滄海絕不會再手下留情,說不定,會一劍斬了自己。

    他心底掙扎,師父曾經說過,這個余滄海,已經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比之當初他師父更強幾籌,在青木真氣圓滿之前,萬不可與之對敵,有敗無勝!

    蕭月生一直低頭喝酒,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難以自拔,毫不理會周圍的大戰。

    何雪晴劍花朵朵,飄如雪花,落雪劍法,美輪美奐,加之她一身雪白羅衫,觀者宛如置身于大雪山中,兩人在雪地上比武。

    侯人英也跟著余滄海,一直默然不語,沉默低調,看不出是大師兄,反倒是羅人杰活躍異常,更加引人注目。

    他雙眼緊盯著丁善淵,精芒隱隱,隨時想要動手。

    他目光掃動,落到蕭月生身上時,忽然一怔,眉頭蹙起,覺得眼前地身影有些眼熟,這種氣質,仿佛在哪里見過。但一時之間,想要想起來,卻又千難萬難,越是想,越是想不起,就是這般邪門。

    人群發出低低地議論。

    “虧得余滄海還是一派掌門,卻欺負一個弱女子,可笑!”

    “這個美貌女子,可是了不得,竟然跟余滄海不相上下,說出去,怕是沒人相信!”

    “江湖上有這般奇女子,莫不是洛陽清平幫的江幫主?!”

    “江幫主在臨安城呢,怎麼會過來?!……武林之大,無奇不有,武功高的年輕女子,難不成一定是江幫主嗎?!”、

    “這倒也是,听說江幫主劍法更絕,余滄海絕不是對手!”

    人們議論紛紛,目光卻緊盯著場中,緊自為何雪晴捏了一把汗,人們一向同情弱者。

    丁善淵無奈地嘆了口氣,沒有勇氣遞劍,事關生死,他忽然認清,何雪晴固然美麗無雙,令自己神魂顛倒,但若是在她的性命與自己性命選擇,卻是當然不仁的選自己。

    女人雖好,需得有命享才是,再者,世間女人多得很,而自己的小命卻只有一次。

    想到這些,他退後一步,坐到了蕭月生旁邊,一邊看著何雪晴跟余滄海的打斗,不時掃向蕭月生。

    忽然,侯人英身子一顫,猛的轉身,瞪著蕭月生,臉上一幅見了鬼地神色,手指抬起,胡亂顫抖,竟是說不出話來!

    “你……你,你是……”侯人英臉色嚇人,驚駭欲絕,死死盯著蕭月生。

    蕭月生抬頭,端起一碗酒,瀟灑的一飲而盡,呵呵一笑。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996
發表於 2011-11-4 20:03:48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297章 清虛

    “侯少俠,好久不見!”蕭月生哈哈一笑,放下大碗。

    侯人英臉色慢慢恢復,他畢竟是青城四秀,見識過大場面,膽色亦非尋常人可及。

    余滄海動手之際,眼觀六路,耳聞八方,听得蕭月生笑聲,目光一瞥,身形不由一滯。

    他眉頭一皺,往後一躍,退出圈外,望向蕭月生,抱拳道︰“蕭先生,本座眼拙,沒看到你在!”

    “余觀主別來無恙!”蕭月生微微一笑,神色如常,似是見到朋友,溫煦和氣。

    “托先生的福!”余滄海神情冷淡,轉頭看何雪晴,又看了看蕭月生,知道二人坐在一起,卻不知他們的關系。

    何雪晴妙目盈盈,閃著波光,透出驚異之色,緊盯著蕭月生。

    余滄海眼光稅利,雖不知他們之間的究竟,但看得出,二人關系匪淺,心中暗驚,後背發寒。

    “蕭先生,在下有事,先行告辭!”余滄海顧不得其他,抱拳一禮,沉聲說道。

    “不送。”蕭月生點頭,酒碗輕輕一抬,喝下一口。

    余滄海一揮手,轉身便走,看也沒看何雪晴與丁善淵一眼。

    侯人英與羅人杰身子緊繃,動作僵硬,緊跟在余滄海身後,維持鎮定,緩緩離開。

    何雪晴與丁善淵皆心中驚訝,怔怔發呆。沒來得及阻攔。

    半晌過後,人們紛紛醒過神。目光在蕭月生身上掃來掃去,如看怪物,神情說不出地詫異。

    蕭月生慢慢喝酒,動作輕緩,漫不經心,似乎未覺異樣。

    長劍歸鞘,坐到蕭月生跟前。何雪晴深潭般的眸子緊盯著他,似想看透他臉上每一寸肌膚。

    “我臉上有花?!”蕭月生放下酒碗,笑了笑。

    何雪晴臻首微搖,目光仍緊粘在他臉上,神情專注︰“你究竟是什麼人?!”

    她雙眼如深潭泛波,緊盯著他,一眨不眨。動人心魄。

    “我?”蕭月生驚愕,搖頭一笑︰“我與余滄海有些交情罷了,算不得什麼。”

    “有交情……?”何雪晴神色疑惑,若有所思,搖搖頭︰“……我看不像呢,怪得很!”

    她覺得,蕭觀瀾與余滄海怕是沒什麼交情。雖然說話客氣,明明帶著疏遠,而余滄海忙不迭地離開。顯然是不想跟蕭觀瀾呆在一起,甚至,似乎有些望風而逃的意味。

    “莫胡思亂想了,飯涼了!”蕭月生擺擺手,呵呵一笑。

    丁善淵坐下來,深深看一眼蕭月生,眼中精芒隱隱,神色陰晴不定,殺機大盛。

    他知道眼前這個蕭觀瀾不簡單。那更要除去。不能留下,是一個大禍害!

    想到此。他胸口殺機洶涌,需得竭力掩飾,方能不顯于外。

    蕭月生目光一瞟,在他的臉上一掠而過,似乎漫不經心,他的感官敏銳之極,覺察到了對自己的殺意。了宿頭,天黑了仍無地方入宿,只能在荒郊野外野營。

    他們找了一處山坡,面南背北,山坡擋風。

    蕭月生很快便弄了一些柴禾回來,生起篝火,熊熊燃燒,驅除漸冷的寒意。

    火光之下,何雪晴一身白衣,秀臉如玉,仿佛涂了一層胭脂,嬌艷得如欲流下來。

    溫柔的眼波被火光一映,說不出地嬌媚,不時掃過蕭月生,脈脈情意,似乎滿溢而出。

    蕭月生苦笑,卻是知曉,她這是故意為之,對于她的心思,隱隱有幾分明白,也不點破,便將計就計,難得糊涂。

    “蕭先生,你與余滄海究竟什麼關系?”她手上一只木棍,不時撥動篝火,嫵媚的眼波停在蕭月生臉上。

    蕭月生苦笑著搖頭,手上正拿著一根木棍,棍上穿了一只獐子,慢慢翻動。

    火光之下,獐子滋滋發響,不停冒著油,香氣四溢,令人垂涎三尺。

    “僅是點頭之交罷了,不值一提。”蕭月生擺擺手,漫不經心,專注的烤著獐子。

    他去拾柴禾的功夫,丁善淵已經打了五只獐子,皆是一擊斃命,尖細的利器自雙耳穿過。

    蕭月生估計,這應是細針一類的暗器,最是難防,風聲小,防不勝防,陰毒得很。

    “我看不像!”何雪晴嬌嗔,明眸狠瞪他。

    她看不得殺生,見到這些死獐子,說什麼也不動手,只是拿著木棍,幫忙看著火,妙目看也不看滋滋冒油地獐子一眼。

    “是啊,蕭兄弟,你就別瞞咱們了!”丁善淵點頭道,手上也拿著獐子,慢慢翻滾,動作嫻熟,揮灑自如。

    “本就沒什麼,你們偏偏不信,我又奈何?!”蕭月生搖頭苦笑,拿起獐子,撒下一塊兒,仔細看了看。

    “還欠點兒火候!”丁善淵隨意掃了一眼,直接說道。

    蕭月生繼續翻轉,慢慢哄烤,道︰“我只是無名小卒罷了,余滄海是什麼人,高傲無比,咱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見問不出什麼,何雪晴也不再多嘴,只是哼了一聲,頗是不甘的瞪他一眼,轉開話題。

    烤出了獐子,火候極佳,又香又脆,咬了一口。還想再吃,轉眼之間。蕭月生與丁善淵便將狡子全部消滅。

    何雪晴一口不沾,吃起了自酒樓中帶地干糧與鹵味,倒也津津有味,絲毫不以為苦。

    他們說說笑笑,倒也興味十足,皆有內功護體,又有篝火在。寒氣難侵,並不覺如何,反而別有一番情趣。

    何雪晴睡在蕭月生的身邊,蕭月生將身上地貂裘鋪開,她躺在上面,和銀臥,動作優美。

    丁善淵則睡在篝火的另一端。也躺在自己地貂裘上,看不出喜怒哀樂,對于蕭月生與何雪晴的親近,面上神情如常。

    三人皆是武功高手,內功深厚,不必守夜。

    明月如玉輪,靜靜懸在夜幕上。不時一朵烏雲飄過,更顯出明白的皎潔無瑕。

    四更天剛過,丁善淵忽然醒過來。

    他斜身側躺。一動不動,唯有雙眼微睜,出一絲縫隙,寒芒如刃,似在晃動,寒光流轉。

    半晌過後,他已經看過四周,沒有動靜。

    右手慢慢伸到胸口,摸出數枚銀針。在月光下閃著寒光。若不細察,難以發覺。

    除了右手。他其余各處絲毫不動,宛如睡著。

    輕輕一揮,輕微地嘯聲響過,銀針在夜色中消失,篝火閃了一下,沒有了動靜。

    一動不動,屏息凝氣,半晌之後,他慢慢抬頭,朝蕭月生望去,隔著篝火,看不太清楚。

    他慢慢抬起頭,支起身子,想了想,爬了起來,低聲叫道︰“蕭兄弟……,蕭兄弟?”

    蕭月生毫無聲息,似乎睡意正酣,胸口微微起伏。

    丁善淵慢慢走了過去,腳下輕放輕提,躡手躡腳,但腳下是草地,總有聲音發出。

    還未走到蕭月生近前,驀然之間,寒光一閃,一柄劍刺來,奇快無比,無聲無息。

    他渾身緊繃,心有防範,怕蕭月生暴起發難,見到劍光,身子一退,飄開三尺。

    抬頭一看,卻是何雪晴盈盈站立,玉手拈著劍,玉臉如雪,目光如霜,冷冷盯著自己。

    “何姑娘,誤會!”他忙不迭的擺手。

    何雪晴冷哼,踏前一步,寒劍一指︰“早就知道你心懷不軌,果然不錯!”

    丁善淵神情一滯,目光愕然,難以置信地望著她。

    他感覺自己心痛,何雪晴那冰冷的目光仿佛一把利劍,將他的心攪碎,不停的攪動,痛徹心扉,眼前陣陣發黑。

    恰在此時,蕭月生動了一下,坐起來,打了個呵欠,睜開眼楮,搖頭道︰“何姑娘,你確實誤會了!“你替他說話?!”何雪晴嬌嗔,恨恨瞪著他。

    蕭月生右手抬起,舉到身前,慢慢伸開,掌心上躺著幾枚銀針,在篝火之下燦然生光。

    “丁少俠不是想對你不利,而是想殺我。”蕭月生微微笑道,神色淡然的望著丁善淵。

    丁善淵轉過頭,忽然之間,他神色漠然,宛如換了一個人,冷冷望了一眼何雪晴,再轉身蕭月生。

    “不錯,我便是殺你的!”他冷漠的道,聲音平緩,卻似是咬著牙說出,語氣之中,恨意滔天,似乎有血海深仇。

    蕭月生眉頭一皺,不解地問︰“丁少俠,咱們有何恩怨,讓你恨我如此?!”

    “你與我素昧平生,有何恩仇?!”丁善淵冷笑,冷冷瞟了一眼何雪晴︰“怪只怪你不知趣,非要纏著何姑娘!”

    蕭月生苦笑,瞥一眼何雪晴,搖頭無奈地一嘆,不再多說。

    他既如此說,自然是將自己當成了情敵。

    情敵之間,便是兩只獅子搏斗,你死我活,他也奉行這般信念,對于情敵,絕對下死手。

    “你胡說什麼?!”何雪晴秀臉緋紅。

    跳動的篝火之下,她嬌艷無比,目光如冰,顯出一種清冷絕麗,冰霜傲骨地絕美氣質。

    丁善淵死死瞪著蕭月生,咬牙切齒︰“你要相貌沒相貌,要武功沒武功,有何資格呆在何姑娘身邊?!”

    “唉……”蕭月生無奈。搖頭苦笑一聲,手掌一合。輕輕一甩,銀光驀閃,罩向丁善淵。

    丁善淵一晃,驀然後退,長劍出鞘,幻成一朵劍花,劍光如雪。似是一朵雪蓮將自己罩住。

    “叮叮”聲響起,他劍勢一滯,踉蹌後退,直退出三步,幾乎要踩到篝火方才止住。

    臉色通紅,仿佛酒,搖晃不止。他再退了一步,火星四濺,踩到了火堆上。

    馬上踏上一步,他瞧也沒瞧身後,眼楮死死盯著蕭月生,目光中滿是不信。

    “你地劍!”何雪晴輕嘆一聲,搖了搖臻首。出幾分憐憫之色。

    她忽然覺得丁善淵可憐,目光短淺,色迷心竅。看走了眼,竟然將蕭觀瀾看成了武功低微之人!

    丁善淵低頭胸前的劍,目光一怔,幾枚銀針儼然插在劍身,均勻分布,形成了一個丁字。

    死死盯著這幾枚銀針,他默然不語,仿佛沒有了呼吸,忽然之間。他抬頭大笑︰“哈哈……”

    神情似乎瘋狂。他長笑幾聲,驀地停住。望向蕭月生,目光似乎一片灰色。

    蕭月生心下嘆息一聲,顯然,這個丁善淵已然絕望,自己怕是將他嚇著了罷。

    罪過罪過,他暗叫兩聲,本來是想逼他瘋狂,以便殺他地。

    兩次下殺手,若非旅途無聊,他早就出手,了結了丁善淵的性命,只是一直忍著,便是想他能做到何種地步。

    可惜,他實在令人失望,精彩不足,難以掀起波瀾。

    丁善淵忽然轉身,長劍猛的刺出,卻不是攻向蕭月生,而是去刺何雪晴。

    這乃是他絕望之下所爆發,潛力盡出,這一劍其快如電,轉瞬之間,便已刺到羶中。

    何雪晴冷笑一聲,輕飄飄地退後,宛如荷葉在水面上一蕩,嫻靜優雅,不帶一絲煙火氣息。

    這一飄恰到好處,恰巧躲過長劍奔襲,劍光一卷,將來襲的劍卷入其中。

    兩人劍來劍往,激斗起來,明月之下,劍光如雪,篝火被劍氣所襲,明滅晃動,如被大風吹。

    丁善淵招招奇快,劍劍狠毒,純粹是玉石俱焚,似乎欲與何雪晴同歸于盡。

    何雪晴卻有些束手束腳,似乎不想直接殺了他,劍招總留有一分余地,本強過丁善淵,此時卻落在了下風。

    “丁少俠,你既喜歡何姑娘,為何下此狠手?”蕭月生漫聲問道,好整以暇,沒有上前幫忙之意。

    丁善淵運劍如風,冷冷一笑︰“我得不到的東西,寧肯毀了,也不會便宜別人!”

    蕭月生閉上嘴巴,不再多言,如此之人物,已是喪心病狂,再說也是白費口舌。

    “何姑娘,可要我代為處理?”蕭月生慢條斯理地問。

    何雪晴緊抿著嘴,搖頭不語,劍光已是漸漸的漲大,宛如潮水漲起,威力漸大。

    她的落雪劍法威力奇大,只是先前顧念對方一片痴情,不忍下殺手,如今听得他這般言語,心中憐憫蕩然無存。

    丁善淵看著自己漸落下風,心中一片悲涼,原來,自己又看錯了,她的劍法,竟強于自己。

    自己一直覺得,當世之中,論及年輕一輩,自己的劍法之高,內力之強,無出其右。

    沒想到,卻僅是一廂情願罷了,看好的女人,竟也比自己強得多,實在無臉見人!

    想到此,他劍勢再疾,每一式都是自殺一般,對何雪晴地劍毫不躲避,只求殺她。

    蕭月生見他如此,搖了搖頭,自懷中掏出一枚瑩白地棋子,拈在手指間,手腕一甩,劃出一道流光。

    “叮”清脆的聲音中,一柄長劍猛地被震飛,高高拋起,在空中翻轉不停,在很遠處落地。

    何雪晴長劍一刺,趁著丁善淵怔然之際,刺中他右腕,後退一步,持劍盯著他。丁善淵目光緊隨自己長劍,看它拋起,上升,翻滾,然後落地。嗤地插到地上,晃動不止。

    被何雪晴刺了一劍。他仿佛毫無知覺,任由手腕淌血,只是看著自己的長劍。

    目光自劍上慢慢收回,落到蕭月生身上,嘿然冷笑︰“好武功!實在是好武功!”

    “你走罷!”蕭月生擺擺手,懶洋洋地模樣,似乎懶得理會他。

    丁善淵灼灼望著何雪晴。幾眼之後,冷笑一聲︰“你若不殺我,今日之恥,必百倍報之!”

    “那我恭候大駕!”蕭月生笑了笑,神色淡然,漫不經心,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丁善淵冷笑一聲。轉身便走,幾次呼吸之後,消失于夜色之中,不見了身影。

    “蕭先生,好大方呢!”何雪晴白了他一眼,嬌嗔道。

    蕭月生笑了笑︰“由愛生恨,實在可憐。便放他一條生路罷!”

    “你就不怕他他報仇?!”何雪晴黛眉挑了挑,輕哼道︰“他如此年輕便有這般武功,天資必然高極。此番受了刺激,必然拼命練功,怕是更難對付!”

    “那好得很,我拭目以待!”蕭月生一笑,興致盎然。

    何雪晴狠狠瞪他,怨他不知好歹,自己替他著急,他反倒一點兒也沒放在心上,皇帝不急太監急。自己何苦瞎操

    這般一想。心中氣憤,轉頭便躺下來。不理他。

    蕭月生盤膝坐下,手撫下頜,慢慢摸挲,看著地上的長劍,半晌之後,微微一笑。

    轉頭一瞧,何雪晴已然躺下,背對著自己,火光在她雪白地衣衫上躍動。

    他索性打坐,不再睡覺。

    每天睡半個時辰,他便已經足夠,只是習慣使然,躺著偷懶更舒服一些。

    他也在修煉睡功,與打坐修煉,各有長處,故旁人看來,他輕輕打著酣,其實是在練功。

    一夜無話,清晨醒來時,唯有兩人,何雪晴翻身看他,見他盤膝而坐,寶相莊嚴,忽然一怔,泛起陌生之感。

    蕭月生向來是微微含笑,氣質溫煦,此時嚴肅下來,說不出的威嚴,體內的天雷之力彌漫,何雪晴已然感覺到壓力。

    怔怔看著蕭月生,越看越覺陌生,原本平凡地臉龐,忽然變得生動起來,令人著迷。

    蕭月生忽然睜開眼,微微一笑。

    何雪晴瞬間臉紅,如遮一塊兒紅布,忙不迭的扭頭,不敢再看他,令蕭月生有些莫名其妙。

    “何姑娘,起得好早!”蕭月生看了看天色,晨曦微,天空泛著魚白,星星沒有全部消失。

    周圍地一切都披了一層薄薄的霧紗,朦朦朧朧,吸一口氣,冷冽而清新,仿佛喝下一口冷冽的泉水。

    何雪晴扭身便走,不敢看他一眼,蕭月生臉上出莫名其妙之意,他雖能看透人心,但對于女人之心,卻不能一絲不差。

    女人心,海底針,他對此的感覺尤為深刻。

    何雪晴來到一旁的山坡上,走入一片小樹林中,蕭月生轉過頭,不再看她,免得失禮。

    一會兒過後,隱隱劍嘯聲響起,似乎寒風嗚咽,蕭月生知道,是何雪晴在練功。

    他也開始練功,九轉易筋訣進境不佳,但需得一直堅持,反而更要勇猛精進,方能再進一步。

    一個時辰過後,他們草草吃點兒干糧,動身上路。

    到了臨安城,蕭月生沒有邀請何雪晴,甫一踏入臨安境內,兩人便分開,各走各的。

    回到觀雲山莊,蕭月生大舒一口氣,家中的感覺,仿佛整個心都平靜下來,自空中落到地上之感,說不出地歡喜。

    寒煙閣

    劉菁一襲月白綢袍,懶洋洋趴在蕭月生懷中,一頭青絲宛如黑緞,閃閃發光。她抬頭,呵氣如蘭,抿嘴笑問︰“大哥,听說你路上與一位女子結伴而行,為何不邀來莊中作客?”

    蕭月生笑了笑。大手在她光滑如玉地後背游走,慢慢道︰“我沒有告知自己的身份。以後再說罷。”

    “你是報了一個假名?!”劉菁頗是驚訝,扭頭望他。

    蕭月生點點頭,大手撫著她黑緞般滑亮秀發︰“我用化名,用真名,麻煩太多!”

    “嗯,那倒也是!”劉菁了然點頭。

    驚鴻一劍地大名,如今武林中著實響亮得很。若是跟別人報上此名,確實會大有影響,惹來麻煩。

    蕭月生殺人甚少,人們雖覺其狠辣,仍有很多人存著將他當成踏腳石的念頭,想要擊敗他,揚名武林。

    蕭月生不厭其煩。這便是逼自己得罪人,他雖然武功強橫,卻仍未達前世之境,並非縱橫無敵,無懼天下人。

    “大哥,你在信上說,這個女人很美。是不是真的?”劉菁抿嘴輕笑,明眸斜睨,風情動人。

    “你去找宋姑娘。看看便知。”蕭月生呵呵笑道︰“夫人,好像我聞到了一股醋味呢!”

    “大——哥——!”劉菁腰肢扭動,耳鬢廝磨,嬌嗔不已,惹得蕭月生再次火氣升騰,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何雪晴與宋夢君在西湖之上相見,與甦青青亦是一見如故。

    三人坐下,畫肪之中,軒窗盡敞。寒氣吹入。幔紗拂動,將肪內的幽幽香氣吹散。

    宋夢君一身淡黃羅衫。皎潔無瑕,神正氣清,頗有水為神,玉為骨地神韻。

    甦青青穿著一身湖綠絲裳,曼倚軒窗,看著外面清亮湖水,黛眉微籠愁意。

    何雪晴一身雪白羅衫,斜坐于榻上,長劍放在身邊觸手可及之處,嘴角含笑。

    “宋姐姐,我今次回來,與一位高人結伴而行。”她嘴角微翹,似乎忍不住,笑意涌動。

    “高人?!”宋夢君手上正拿著一個冊子,另一手執朱筆,似在批閱些什麼,乍一听到她的話,抬頭望去,笑道︰“能讓何妹妹你承認高人的,定是非凡之輩!”

    “此人高深莫測,卻是沒等探清,便已經分開!”她語氣帶著遺憾,搖頭嘆息。

    忽然,她一拍手,恍然記起,道︰“哦,對了,他還說,認得宋姐姐你呢!”

    “認得我?!”宋夢君放下手上朱筆與冊子。

    何雪晴點頭,笑道︰“說是與你說過話,……我估摸著,說不定他是你青花幫地人,若真是如此,你的青花幫可是了不得!”

    宋夢君眉頭一皺︰“跟他說過話?!”

    她想了想,道︰“除了幫眾,我甚少與別的男人說話,……他姓甚名誰?!”

    “姓蕭,名觀瀾,可是認得?!”何雪晴緊盯著她,神情緊張,急急問道。

    宋夢君一怔,與甦青青觀禮一眼,搖頭沉吟︰“姓蕭……,我想起一人,卻並非叫觀瀾。”

    “我覺得,他的名字不真!”何雪晴哼了一聲,頗為憤然︰“武功如此高明,卻寂寂無聞,讓人難以相信!”

    她又問道︰“你想起了誰,姓蕭?”

    “驚鴻一劍蕭先生,……你可听說過?”宋夢君笑問,明眸在她臉上流轉,似乎想看出什麼。

    “驚鴻一劍蕭一寒?!”何雪晴訝然,明眸睜大,陷入了沉思之中。

    半晌之後,他搖了搖頭︰“沒見過他施展劍法,他的暗器手法極為高明,常使一枚白棋子。”

    “白棋子?!”宋夢君一怔,再次與甦青青對視,微微一笑。

    “猜出來是誰了麼?!”何雪晴冰雪聰明,一見二人的神色,便知有異,急忙問道。

    “若是所料不錯……”宋夢君點點臻首,笑道︰“他便是驚鴻一劍蕭先生!”

    “是他——?!”何雪晴皺眉,想了想,道︰“蕭一寒地暗器也很高明?!”

    “他地彈指神通。武林一絕!”甦青青嫣然笑道,仿佛一朵蘭花綻放。美不勝收。

    “如此說來,那個蕭觀瀾,便是蕭一寒嘍?!”何雪晴緊咬著牙,忽然之間,覺得牙根發癢,若是蕭一寒在跟前,定要狠狠咬他一口。

    “錯不了!”甦青青笑得燦爛。忽然之間,活力充沛,直起身來,嬌聲道︰“蕭先生喜歡喝酒,吃飯挑剔,平常一直笑呵呵,脾氣極好。但殺起人來,卻是毫不手軟!”

    “嗯,就是他了!”何雪晴點頭,別地方面,她不敢肯定,唯有吃飯極挑一項,卻是感受至深。絕非尋常地挑剔。

    “你與蕭先生一路同行,可是令人羨慕!”甦青青搖頭輕嘆,帶著羨慕之色。

    “那可沒什麼羨慕地!”何雪晴馬上搖頭。輕哼一聲︰“他吃飯挑剔,每次得我親自下廚!”

    “我去忘了,何妹妹你的廚藝天下一絕!”宋夢君點頭微笑,看了一眼甦青青。

    “何妹妹你廚藝極好?!”甦青青殷切地道。

    “差強人意罷,……我娘曾是一個廚娘,我跟她學的。”何雪晴笑了笑,黛眉間洋溢著自豪。莫要听她謙虛,她地廚藝,絕不在小荷妹妹之下!”宋夢君笑斥道。橫了何雪晴一眼。

    “那好得很!”甦青青忙道。上前拉住何雪晴地玉手,搖了兩搖。聲音又甜又膩︰“何妹妹,我教一教我,好不好!?”

    “甦姐姐,你是大家小姐,為何還要學廚藝?!”何雪晴疑惑的望著她,玉臉透出不解。

    廚師位于賤業之中,一直是下人所操持,君子遠庖廚,若是進了廚房,有失身分。

    “她呀……”宋夢君沒好氣地橫了甦青青一眼。

    “宋姐姐!”甦青青搶先一步,賭住她,嬌嗔著瞪她,神色帶著威脅之意,令她閉上了嘴

    何雪晴抿嘴一笑,沒有再問,卻隱隱已有所覺,心中忽然泛起了一股淡淡的酸意。

    她覺得自己莫名其妙,當初這般溫柔的對待蕭觀瀾,卻是不忿他對自己的無動于衷。

    旁的男人,只要一見到她,便是神魂不屬,徹底地迷上自己,讓她不勝其煩,恨不得拔劍殺人。

    但蕭觀瀾卻是望也不望自己一眼,恨不得馬上趕自己走一般,令她大受打擊,便有了報復的念頭。

    于是,她施盡了溫柔手段,便是想讓蕭觀瀾喜歡上自己,然後,再甩頭不理,讓他感受一下自己所受的到滋味。“原來,他是蕭一寒!”何雪晴喃喃道。

    “呆一會兒,咱們去他山莊里,便知究竟。”宋夢君笑道。

    “再好不過!”何雪晴用力點頭。

    三人坐在一處,何雪晴說起了這一路上的情形,一些隱秘地事情,她自然略過,僅是說起了丁善淵之事。

    “竟還有這等人,又可憐,又可恨!”宋夢君搖頭嘆息,這樣地事情,她也遇到過,畢竟美貌過人。

    “就是!”甦青青點頭附和,嬌哼道︰“這種人,腦袋根本不正常嘛,真是嚇人!”

    “但是,蕭先生竟然放過了這個姓丁的,委實不尋常!”甦青青黛眉微蹙,疑惑地搖頭。

    宋夢君低頭沉吟,想了想,道︰“蕭先生的謀略,遠非尋常人能夠想象得到,想必是有什麼深意罷。”

    她隱隱猜得其意,但僅是猜測,自然不能多說。

    “莫不是想要放長線釣大魚?!”甦青青疑惑的道,她是無論如何不相信,蕭月生會寬宏大量,不予計較地。

    “可能是蕭先生未將姓丁的放在眼里罷!”何雪晴笑了笑。

    甦青青搖頭,不以為然的道︰“即使未放在眼中,可是他三番兩次下殺手,蕭先生斷不會放過他地!”

    “就像獅子懶得理會螞蟻。蕭先生懶得理會他罷!”何雪晴道。

    “不然,不然!”甦青青搖頭不迭。嫣然笑道︰“若是螞蟻咬了獅子,蕭月生這只獅子,定會將螞蟻踩死!”

    “傳聞驚鴻一劍心狠手辣,看來果然如此!”何雪晴輕哼一聲,不以為然。

    甦青青急忙分辯道︰“蕭先生這也是逼不得已,但他從不濫殺無辜,……再說。若是不心狠,怕是門檻早就被踩爛了!”

    何雪晴跟甦青青不熟,不好意思反駁,心下卻是不以為然的,心狠手辣,根本與旁地無關。

    正說著話,忽然傳來清朗的聲音︰“甦姑娘可在?”

    “是蕭先生!”甦青青一下蹦起來。歡喜得不知如何是好,手腳不知放在何處好。

    “蕭先生,請進罷。”宋夢君抬頭,笑著說道,聲音緩緩傳出畫肪,悠悠傳出。

    還未等她起身,小香已經挑簾出去。將蕭月生與劉菁二人迎了進來。

    “蕭先生!”甦青青這會兒功夫,已經掩飾住了激動,嫣然微笑。襝衽一禮。

    蕭月生擺擺手,笑道︰“快不要多禮!”

    劉菁容光煥發,整個人都在放著光芒,似是小雨的花朵一般,雨滋潤過後,花更嬌艷。

    她抿嘴一笑,道︰“就是呀,甦妹妹,咱們整日見面。不必這些虛禮的。”

    甦青青嫣然一笑。輕盈起身,站在了蕭月生身旁。暗自打量他,發覺他有些瘦了,心中一疼。

    “何姑娘,咱們又見著了,先前隱瞞姓名,莫要見怪才是!”蕭月生抱了抱拳,呵呵一笑。

    “小女子可不敢!”何雪晴嬌聲說道,語氣古怪,斜睨他一眼,嬌嗔道︰“蕭大俠威名遠揚,小女子誠惶誠恐!”

    蕭月生呵呵一笑,沒有再說,劉菁也抿嘴輕笑,道︰“何妹妹,大哥在外面一向不通報真名,免得惹來麻煩。”

    何雪晴臉色頓緩,向劉菁襝衽一禮︰“蕭夫人,我只是氣不過,他瞞得我好苦!”

    劉菁嫣然一笑,溫柔地道︰“你既是宋妹妹地好友,便不須如此見外,便叫我劉姐姐罷。”

    “是,劉姐姐。”何雪晴溫柔點頭,儀態萬千。

    劉菁瞟了丈夫一眼,抿嘴笑道︰“大哥,你也真狠心,像何妹妹這般絕頂美人兒,你也狠得下心騙人家!”

    蕭月生橫她一眼,坐到了軒窗下的椅子中,默然不語,拿起一卷書,不再理會眾女。

    見他如此,宋夢君她們也不打擾,坐在一張榻上,低聲說話。

    很快,何雪晴心口地郁氣被散盡,三個女人一台戲,她們四人聚在一起,性情相投,很快便說得興高采烈。

    “劉姐姐,怎麼不見江姐姐過來?”甦青青疑惑的問。

    “她被她師父遣去做事了,一時半會兒,怕是回不來啦。”劉菁笑道,搖了搖頭,暗怪大哥太過狠心,想必南雲一定極傷心的。

    華山玉女峰

    瀑布轟轟作響,水氣飄動,宛如一層輕紗在空中飄浮。

    瀑布之下,水潭旁的空地上,三人正在打斗,一個俏麗動人的少女在一旁觀看,正是一身粉色羅衫的岳靈珊。

    場中的一女二男,乃是江南雲、令狐沖與林平之。

    江南雲獨身會華山雙杰,打斗激烈,岳靈珊緊握著拳頭,明眸緊張地盯著看,似乎喘不過氣來。

    令狐沖劍法變化莫測,忽慢忽快,劍路飄忽,一會兒是華山派劍法,一會兒是嵩山派劍法,一會兒又成了泰山派的劍法,變化多端,招式與招式之間轉換自如,宛如一套劍法。

    林平之來來去去,僅是一劍,但刺出的方位卻是不同,每一劍都快如閃電,威脅極大。

    江南雲所使,乃是玉虛劍法,身法飄逸,宛如沒有重量的飛絮,順著他們的劍勢飄飄而動,踫不到她身上半根毛發。

    數十招過後,江南雲仍舊氣定神閑,游刃有余,顯然二人的劍法差她甚遠。

    她搖頭一嘆,忽然嬌喝一聲︰“小心,我要使清虛劍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997
發表於 2011-11-4 20:05:08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298章 棋殺

    江南雲糯軟如蜜的聲音乍落,令狐沖與林平之只覺眼前一花,胸口微疼,身子倏的飛起,身不由己。

    飛出一丈,二人落地,神色震驚,眼前仍閃現著剛才詭異的情形。

    江南雲的嬌軀忽然之間,變成了一團光影,似乎是映在湖水的影子,模糊不清,難以看明,偏偏又奇快無倫,給人的感覺極為矛盾,剛才還遠,剎那已被她擊中。

    江南雲寒霜劍歸鞘,搖頭輕嘆,神色寂寥。

    二人見此,臉皮發熱,大感羞愧,兩個男人,還敵不住一個女人,愧對男兒之身。

    “江姑娘,這便是清虛劍法?!”令狐沖劍眉並在一起,凝神苦思,回想方才的一劍。

    江南雲輕輕頜首,盈盈的眼波一閃,白了二人一眼,嬌嗔︰“我僅使了一招而已!”

    “清虛劍法,果然神奇!”令狐沖嘿嘿笑道。

    林平之長劍歸鞘,神色肅然,鄭重說道︰“太快了。”

    令狐沖苦思一會兒,不解的搖頭,抬頭望江南雲︰“江姑娘,我為何看不清你的劍?”

    “看不清?”江南雲一怔。

    “姑娘不知?”令狐沖反應極快,見狀不由問道。

    江南雲搖頭,黛眉蹙起,凝神片刻,搖頭道︰“怪不得呢……”

    當她使起清虛劍法時,眼中的世界忽然一緩,變得緩慢,他們兩個似乎在使太極劍。慢得如蝸牛。

    刺中他們。易如反掌,她頗覺怪異,如此想來,卻有恍然大悟之感,心中的郁悶頓時消散無遺。

    師父一直沒有明說,清虛劍法威力何在。她看不出究竟,如此說來,卻並非是劍法如何精妙,而是快得離奇,令人看不清。

    “如此劍法,我只能任由宰割了!”令狐沖苦笑連連,懶洋洋的提不起劍來。

    他知道,縱使自己地劍法再精妙。遇到如此劍法,便毫無還手之力,什麼也做不了。

    “蕭鏢頭地劍法,果然威力絕倫!”林平之精神一振,俊目精芒閃動,激昂非常。

    他所修習的,便是蕭月生的劍法,雖非江南雲所習,卻一脈相承。只要自己的火候練到,定也能如此這般威力。

    江南雲神色舒緩,看了一眼令狐沖,笑道︰“令狐公子。你的劍需得再快幾分。”

    “是啊……”令狐沖苦笑著點頭,看一眼遠處插在巨石上的黑鐵劍,大步流星走過去,一吸氣,抽出黑鐵劍,擰身揮舞了開來。觀雲山莊後花園中月波亭

    一身藍衣地潘吼哈哈大笑,不時傳揚開來,與蕭月生各執一碗,痛飲如喝水。

    “我說兄弟。你走了。沒人陪我喝酒,可是難受得緊!”潘吼喝了一大碗。一抹嘴,感慨萬千。

    蕭月生一笑,執碗喝一口︰“元翰的酒量甚豪,也堪陪你喝了罷?”

    “他?”潘吼搖頭,神色無奈︰“他只知道拼命練功,哪有時間陪我這個師父?!”

    “這可是好事!”蕭月生笑道,朝旁邊倒酒的齊元翰看了一眼,點點頭︰“嗯,果然用功了,大有進境!”

    齊元翰臉上頓歡喜,被他一贊,仿佛渾身輕飄飄的,想要浮起來一般。

    潘吼見弟子如此神情,不由搖頭一笑,哼聲道︰“瞧你那出息!”

    齊元翰收斂笑容,忙正色而立,執壇替師父斟上,又替蕭月生倒上,神情恭敬。

    兩人說到了正事。

    “兄弟,怎麼不見南雲?”潘吼疑惑的轉頭。

    齊元翰也豎起耳朵,凝神傾听。

    “我派她出去做點兒事,過一陣子才能回來。”蕭月生笑道。

    “唉……,沒有南雲幫襯,我還真的不習慣呢!”潘吼喝一大口,搖頭嘆道。

    “她又能做什麼事,只是瞎胡鬧罷了。”蕭月生擺擺手,不以為然。

    “哎——!”潘吼忙不迭的搖頭,擺擺手︰“你可說錯了,南雲的手段,我可是自嘆不如,望塵莫及啊!”

    蕭月生笑了笑,不再多說。

    “兄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這一陣子,莫名其妙地眼跳,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潘吼喝了幾碗下去,臉色微微泛紅。

    蕭月生神色一正︰“可有什麼異兆?”

    “吳幫主遇刺的事,你听說了罷?”潘吼放下大碗,神色難得的沉重,緊盯著蕭月生。

    蕭月生眉頭一動,搖頭︰“遇刺?傷得可重?!”

    他知道,吳幫主,便是海天幫的幫主吳若耶,為人重義,上一次,因為一個無常幫小幫派,將嵩山派得罪了。

    天地為棋,每一個人,都是重要的棋子,一旦動錯一步,步步皆錯,連鎖反應。

    臨走之際,他將趙小四遣至吳若耶身邊,成為一個伏子,以備萬一,趙小四的武功已經極強,尋常高手,不在話下。

    “傷得很重,身邊有趙姑娘舍身相助,方才撿了一條小命!”潘吼搖頭嘆息,似是同情。

    蕭月生點頭,暗吁了口氣︰“趙姑娘不要緊罷?”

    “弟妹知道了此事,將她治好了。”潘吼笑道。蕭月生點頭,想來,趙小四的傷並不重,否則。劉菁定會說與自己听。再者,她的武功如今已是不凡,能夠傷她的並不多。

    “嵩山派!”蕭月生眯眼,仰頭,一飲而盡。

    重重一放碗,他若有所思。眼神散亂,陷入深思之中。

    一陣風卷著湖水地涼意,猛地鼓進來,侵入眾人毛孔,沁人心脾,舒爽得很。

    “兄弟,像嵩山派這樣的大派,看著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潘吼搖頭,重重嘆一口氣︰“真正交上手,才曉得他地可怕,咱們就像是一只小螞蟻,根本就抵不住源源不斷的襲擾!”

    蕭月生脖子轉動,望向他︰“大哥泄氣了?!”

    “從前吧,我根本不知天高地厚,現在算是看明白了!”潘吼神情苦澀。端碗靠近嘴邊,慢慢仰頭,咕嘟咕嘟,轉眼間。一大碗酒倒進去。

    重重一放碗,神色愴然的抹嘴角,頗有幾分借酒澆愁之意。

    “元翰,滿上!”蕭月生一指自己地碗。

    齊元翰被師父所引,忘了給蕭月生斟酒,忙提壇斟上,誠惶誠恐的看著蕭月生。

    蕭月生端碗一飲而盡,哈哈一笑︰“嵩山派算得了什麼!?”

    他雖懶懶洋坐在那里,但腰直如標槍。身挺立如勁松。眼神流轉之際,睥睨之氣隱隱。

    “兄弟。你雖武功厲害,但總不能將嵩山派夷為平地罷?”潘吼呵呵笑道。

    “為何不能?!”蕭月生嘴角微翹,出一絲笑意,眼神卻清冷如冰水,毫無穩。

    齊元翰僅是看他一眼,但覺背後冒起一絲寒氣,渾身雞皮疙瘩冒起,似是一顆一顆小米粒。

    忙不迭的躲開,知道這便是所謂的殺氣,他雖見識過,卻從未有一人令他如此強烈的感受到。

    他身子微軟,一直以來,蕭師叔都是一幅笑呵呵的表情,脾氣溫和,似是不會生氣一般。

    他雖自師父口中得知,蕭師叔心狠手辣,不動手則已,一旦動手,下手無情。

    但從未見識過,感受不到這股威勢,僅是口說,總是差一些。

    此時,他親身感受到了蕭師叔身上地威勢,果然不愧是天下聞名地驚鴻一劍!

    他雙眼精芒閃爍,閃著崇拜地光芒,在他看來,此時地蕭師叔,才是絕頂高手的氣勢!

    潘吼再飲一碗,搖頭感嘆,不與蕭月生的目光相觸,生怕自己一激,蕭月生真的做出傻事來。那些鳥兒知道這里溫暖,夜晚都棲息在山莊里的樹上,一到清晨,清脆的鳥鳴嘰嘰喳喳,熱鬧非常。

    蕭月生難得的起了一個大早,正在後花園中習練九轉易筋訣,動作緩慢,身上金光流轉。

    隨著自他的動作,金光仿佛有生命一般,一吞一吐,靈性十足,又像調皮地孩子,在他身上玩耍嬉戲。

    腳步聲響起,向問天一身白衣如雪,步履沉凝,踏進了後花園。

    他身形快捷,穿過月亮門,沿著芳草繞匝的小徑,飄飄然來到蕭月生跟前。

    “公子,趙姑娘來了。”他抱拳,躬身稟報。

    蕭月生微一點頭,動作卻不停,身上的金光緩緩收斂,在向問天跟前並不避嫌。

    收功,金光皆鑽入身體,他轉過身︰“向叔,盈盈沒回來罷?”

    向問天搖頭,出一絲苦笑︰“公子,莫要想了,依她的脾氣,怕是不會回來了!”

    蕭月生出一絲苦澀,點點頭。

    沉吟一會兒,他抬頭︰“讓趙姑娘進來罷。”

    向問天一躬身,轉身離開,身法飄逸,奇快無比。

    一會兒地功夫,趙小四一身湖綠勁裝,腳步輕盈,迅捷而來,宛如一陣風卷過來。

    她玉臉英姿勃發,整個人充滿一股莫名的颯爽之氣。

    “見過蕭先生!”她在蕭月生十余丈遠停下,步子放輕放緩,來到近前。襝衽一禮。

    蕭月生一擺手。上下打量一眼她,手撫小胡子,輕輕點頭︰“這一次,虧得你出手,救下吳幫主。”

    “吳叔叔是我恩人,若不是蕭先生造就。小四有心無力!”趙小四笑了笑。

    “好了,這些話以後莫要再說!”蕭月生一擺手,皺了皺眉︰“你的劍法練得如何了?”

    “請先生指點!”趙小四爽朗的道,提劍上前,擺開架式,拔劍出鞘,劍光閃爍,便緩緩演練開來。

    時而輕捷。時而沉凝,或蕭殺,或輕盈,變化多端,自如變幻,令人看得心中舒服,似乎劍舞。

    蕭月生撫須點頭,出一絲贊許。

    很快,一套劍光練完。趙小四長劍歸鞘,俏生生地站立,氣息均勻,臉不紅。氣不喘,神色如常,望向蕭月生。

    “嗯,有了幾分火候。”蕭月生點點頭,手一伸,她腰間長劍出鞘,飛入他手。

    他一劍一劍,緩緩演練,施展起她剛才所用地劍法。

    趙小四雙眼緊盯著他。一眨不眨。如痴如,目光近乎貪婪。眼中興現著難以抑制的贊嘆與興奮。

    其中的精妙,唯有她練過此劍法,方能體會,才能體會其中之精妙,忍不住贊嘆欽服,恨不得跪倒在他身前,頂禮膜拜,方能表達自己的敬佩之意。

    演練一遍,蕭月生收劍,輕輕一送,劍飛入趙小四腰間地劍鞘,他擺擺手︰“好了,領會多少,算多少。”

    趙小四重重點頭,痴痴立于原地,臉上神色變幻,手腳胡亂動彈,似乎陷入幻境之中。

    蕭月生緩緩離開,不再驚動她。

    回到寒煙閣,閣中只有他自己一人,劉菁不在,所以他能起得甚早,不賴在床上。

    劉菁昨晚睡在南雨閣中,宋夢君、甦青青、何雪晴三女陪著她,說是要聊一聊女人之間地話題,說些悄悄話。

    蕭月生付之一笑,不去打擾,任由她們胡鬧。

    剛坐下不久,甦青青推開房門,自外面裊裊娉娉進來,一身湖綠羅衫,腳步輕盈,衣裾飄動。

    她玉臉生光,容光動人,仿佛整個人被燈光照著,見蕭月生盤膝坐在榻上,抿嘴一笑道︰“蕭先生,咱們去我肪上吃早膳罷!”

    蕭月生睜開眼楮,在她精致絕倫地臉龐打了個轉,皺眉問︰“怎麼去你肪上?”

    “何妹妹要大顯身手。”甦青青嫣然輕笑,臉頰酡紅,被他這般看著,羞澀難言,心中卻涌動著甜蜜。

    “唔……,好罷!”蕭月生故做沉吟,點點頭,痛快地答應。

    甦青青白了他一眼,何雪晴的廚藝,她已經見識過,委實不次于小荷,但兩人風格各異,哪一種都不容錯過。

    諸女打扮了一番,知道蕭月生不耐久等,僅是輕妝淡抹,卻各各艷光逼人,容光煥發。

    六人出了觀雲山莊,小荷與蕭月生走在一起,劉菁與三女走在後面,她們羅裳飄動,頗為輕薄,眾是內功護體,外面料峭的寒意難以侵入。

    了上柳堤上,此時人煙稀少,寒意料峭的清晨,西湖的風景蕭瑟,不宜觀賞。

    “蕭先生,趙姑娘的劍法,如今可是厲害的緊!”後面地甦青青揚揚聲說道。

    蕭月生微微一笑,沒有接話。

    劉菁抿嘴輕笑︰“大哥親自傳她武功,趙姑娘的悟性也好得很,竟然大有進境,實在難得呢。”

    “她真是好福氣,因禍得福,便是如此了!”甦青青羨慕的道。

    “你若是喜歡練功,讓大哥指點你罷。”劉菁清亮的眼波輕瞥一下蕭月生,抿嘴輕笑。

    蕭月生橫了夫人一眼,道︰“甦家的武學,已經精妙絕倫,無須他求。”

    “可我練得不好,蕭先生,你點撥一二,好不好?”甦青青明眸盈盈,泛著欺盼的光芒,令人難以拒絕。

    蕭月生點頭一笑︰“若是不嫌,我便看看。”

    甦青青大喜過望。腳下越發的輕盈。

    何雪晴鼓著櫻唇。恨恨瞪著蕭月生,牙根直癢,恨不得上前刺他七八劍方能解恨。

    自從回到臨安城,他便如換了一個人般,對自己不理不睬,見若未見。仿佛透明之人。

    看來,自己的美人計根本無效,絲毫沒讓他動心。

    看到劉菁她們,她心中恍然,怪不得,亂花迷人眼,他看多了美女,怪不得見到自己。並不如那些男人一般地驚艷。

    只是,他對自己如此冷淡,也太過氣人,在宋夢君她們跟前,也抬不起頭來!

    走到甦堤中央一段,蕭月生忽然一抬手,轉頭打了一個眼色。

    劉菁與宋夢君忙停下,甦青青與何雪晴跟著停步,明眸望向蕭月生。見他神色沉肅,沒有直接開口相詢。

    小荷一直跟在蕭月生身邊,微闔明眸,片刻過後。低聲道︰“老爺,我去看看。”

    蕭月生嘴角輕翹,無聲冷笑︰“你在後面,我過去看看。”

    小荷臻首微點,神情警惕,目光在四周掃來掃去,宛如雷達一般,慢慢站到劉菁跟前。

    蕭月生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小荷。大哥他……?”劉菁疑惑地問小荷。

    “前面有埋伏!”小荷低聲道。閉嘴不再多說,一雙美麗動人的眸子掃來掃去。眼光清亮如泉。

    宋夢君三女心中雖覺疑惑,卻未多說,明眸緊盯著蕭月生,看他大步流星。

    蕭月生停步,站在一株柳樹下,一陣風吹來,干禿的樹枝發出低低的嘯聲,吹動著他地青衫。

    驀然間,“嗤嗤”響起,遮天蔽日的寒芒像潮水般涌出,籠罩過來,毫無躲避余地。

    他揚手揮袖,右手掌劃了一個圓弧,一股無形地力量形成,樹枝顫動不已,往他的方向傾斜,抖動不已,似在掙扎。

    嗤嗤輕嘯的寒芒驀然一緩,仿佛投入水中,水波蕩漾一下,這些寒芒銳氣盡消,晃出形體,是一些飛鏢、飛刀、袖箭、鐵菩子等暗器。

    它們像是被圈入一個無形的漩渦中,紛紛劃出一道弧線,最終鑽進他袖中。

    九道人影自草叢中飛出,身上的泥土與草屑紛紛揚揚,落在蕭月生四周,分踏九個方位,將其圍住。

    “真有人!”何雪晴訝然。

    蕭月生橫了他們一眼,冷冷道︰“報上名來罷“蕭一寒,莫要以為你易名,便能躲過我楊家的懲處!”一個老者站出來,雙眼如隼,狠瞪蕭月生。

    他須眉皆白,臉色紅潤,皺紋甚少,只是一雙眼楮太過銳利,破壞了和藹之感。

    掃了這老者一眼,蕭月生眉頭緊皺︰“山西楊家?!”

    “不錯!”老者撫髯,神色傲然。

    “上一次,沒有趕盡殺絕,我本以為,你們會知難而退,”蕭月生搖頭一嘆,感慨萬千︰“唉……,不見棺材不落淚,世人皆是如此啊!”

    老者冷哼,雙眼精芒一閃,似乎寒劍一般刺向蕭月生︰“殺我楊家之人,唯有償命一途,縱使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難逃一死!”

    周圍八人神情冷肅,一動不動,眼楮也一眨不眨,讓人以為他們並非真人,而是木偶。

    “莫說廢話,動手罷!”蕭月生一擺手,神情不耐。

    老者眼中出一絲憫然,卻馬上收起,右手重重一揮︰“三連環,殺!”

    九人拔劍出鞘,三人一組,互成犄角而立,背抵著背,腳下踏著步法,三人形成一個圓圈,劍光森寒,連成一體,宛如三個齒輪。

    這三個劍光齒輪呈犄角之勢,蕭月生正在中心。

    他們慢慢靠近,腳下踏步,三人成圓,劍光劃弧,劍光連成一個渾圓,遠遠看上去,像是一朵蓮花,

    蕭月生打量著九人,搖頭一笑。

    “他們這是什麼陣法?”何雪晴黛眉微蹙,疑惑的問。

    甦青青則緊張盯著場中,生怕蕭月生應付不來。她關心則亂。明知蕭月生地武功高深,卻仍忍不住擔心。

    宋夢君搖頭︰“山西地楊家,一向橫行霸道,沾惹不得,蕭先生怎麼招上他們了?!”

    何雪晴暗自一吐香舌,楊家是自己招惹地。卻牽連了蕭月生,他為了救自己而殺人。

    如今,自己站在這邊,置身事外,好像不妥。

    想到此,她踏前一步,嬌聲喝道︰“欺軟怕硬,以多欺少。這就是楊家地真面目!”

    楊家這些人意志堅毅,乃是殺人機器,對于這些閑話,理也不理,逼近蕭月生。

    他們腳下踏著步法,面朝外,身子旋動,慢慢的向前移動,劍光如華。終于將蕭月生籠罩其中。

    三道劍光,宛如三環套月,將蕭月生籠罩其中。

    蕭月生屈指一彈,“嗤”的一聲輕嘯。正面的劍環一滯,出一絲破綻來。

    “嗤——”再一響,又一道白光劃過,一人眉心貼著白棋子,緩緩倒下,長劍隨之當啷落地。

    三人所形成的劍環頓時告破,另二人呆呆看著蕭月生,神色怔然,忘了動手。

    蕭月生再彈一指。嗤的一響。劃出一道白光,射向另三人。

    “當”白光一滯。被連環地劍光斬中,出棋子真空,分成兩瓣,跌落地上。

    “好劍法!”蕭月生由衷贊嘆一聲,屈指再次彈出,一抹流光在空中劃出,擊向剛才位置。

    “當”白光再閃消失,一柄長劍沖天飛起,高速旋轉,飛出很遠,滑過甦堤,波光一蕩,一聲輕響,長劍落至水中。

    這三人地劍輪告破,沒有了劍,三人形成的劍輪便成了笑話,難以為繼。

    “嗤——”“嗤——”“嗤——”

    厲嘯聲接連響起,宛如風聲凌厲的低嘯,聲音懾人,帶著勾魂攝魄之力,一道道流光在空中劃地。

    蕭月生彈指如電,一枚枚瑩白的棋子出現在他手指間,隨即被他射出,化為一道流光。

    在他地彈指神通跟前,那些人的劍法宛如小孩子的把戲,不值一提,甚至連擋也擋不了一下,眉心被躺中,直接斃命,毫無痛苦。

    待十二指過後,場中亂七八糟地躺著一地人,神情帶著驚愕,似是不信有這種事情發生。

    蕭月生身形一退,出現在劉菁她們跟前。

    宋夢君她們眼神散亂,還未反應過來,神情怔然,微帶恍惚。

    剛才那些人還是威風八面,似乎能將蕭月生滅絕一般,忽然之間,卻煙消雲散,化為虛無,變化之快,目不暇接。

    何雪晴臉色如常,如此情形,她已經見過,雖然這一次死的人更多,且是全軍覆滅,一個不停,她仍沒覺太過驚異。

    “大哥,他們的武功看上去極好,可惜了……”劉菁悲天憫人,不忍的望著這些人。

    “他們不走天堂路,非走地獄門,我又能如何?!”蕭月生苦笑,似是逼不得已。

    劉菁無奈的嘆息,搖了搖頭。

    對于殺人,她一向是不喜歡,而是想勸人,總覺得世人本善,不必動手動槍,最好不過。

    蕭月生當頭,其余諸女下意識的跟他身後,繞過這些人,到了湖邊,取下小舟,六人泛舟湖上。

    小荷站在蕭月生跟前,白玉似地手掌一推,掌下地湖水頓時陷了下去,宛如一條魚般飛出,來到甦青青的畫肪。

    蕭月生進了畫肪,直接坐到窗下地書桌中,坐在繡墩上,翻看著軒案上的書卷。

    何雪晴直接下廚,小荷在一旁打下手,其余三女則坐在一旁,一邊說著閑話,一邊幫她打著下手。

    忽然,他們房身一晃,似乎有什麼東西撞到了上面。

    何雪晴容色一變,輕聲道︰“船下是不是有人?!”

    甦青青也面色突變,她頗有經驗,若是真的有人在下面搗鬼,船上的人可就危險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998
發表於 2011-11-4 20:05:48 |只看該作者
第299章 佈置

蕭月生放下書卷,掃了諸女一眼,她們個個嬌美,人比花嬌,穿著單薄的衣衫,無不楚楚動人。

    他輕輕一嘆,搖了搖頭,若是南雲在,就好了。

    「大哥,你……?」劉菁見蕭月生起身往外走,忙問道。

    蕭月生腳下行雲流水,冉冉而去,綴著細珠的簾子晃動,人已消失不見,聲音卻在她們耳邊盤桓︰「我看看去!」

    諸女鬆了口氣。

    何雪晴溫柔問道︰「蕭先生可熟水性?」

    「放心罷,蕭先生可是觀雲島的島主,水性精熟無比。」甦青青嫣然笑道,精緻的臉龐宛如一朵鮮花怒綻。

    何雪晴明眸一睜,訝然問︰「觀雲島?」

    甦青青望向劉菁,抿嘴笑道︰「這可得問劉姐姐嘍,我也僅是這麼聽說而已。」

    「觀雲島僅是東海的一座小島,大哥無意中發現了,據為己用,成了島主。」劉菁輕笑一聲,搖了搖頭,他就會胡鬧。

    「好得很,有機會,定要去看看。」何雪晴輕笑。

    「若是有暇,咱們一起過去,離這兒也不遠。」劉菁點頭。

    她覺得父母一直呆在島上,不見別人,會有些無聊,讓一些朋友上去,他們定會高興。

    「嗤----」「嗤----」「嗤----」一聲聲厲嘯聲穿透厚厚的珠簾,傳入舫中,聲音輕微,卻穩穩傳入她們耳中。

    畫肪內一片安靜,她們面色微變,眼前不由浮現出蕭月生剛才殺人的情形。

    他屈指一彈,動作優雅瀟灑,但一指一條性命。看著那些人眉心貼著棋子,眼中光芒淡淡黯淡,倒了下去,她們心中發寒,心中戰慄。

    劉菁白玉似的臉龐露出不忍,輕輕搖頭,不能出去阻止。

    俄而,珠簾輕晃,蕭月生飄然進來,坐到軒案前。拿起了書卷,似乎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大哥,他們……?」劉菁小心的問。

    自書上移開眼神,蕭月生抬頭︰「六個水鬼,解決了。」

    見他如此平淡的神情,滿不在乎,何雪晴越發相信,這個驚鴻一劍蕭一寒。確實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傢伙!

    但奇怪的是,她絲毫不害怕,彷彿心中篤定,無論如何,他不會殺自己一般。

    她不知自己是何處來地信心,有些莫名其妙,如此拿人命不當回事兒,若是旁人,她早就覺得其殘忍,危險萬分。

    蕭月生推開圓形軒窗。一陣清冷的寒氣湧進來,吹動了她們單薄的羅衫,身形越顯曼妙。別有一番誘人的風情。

    惜乎這般妙景,蕭月生卻沒有轉頭看,看著清亮的湖面,若有所思。

    「大哥,算了罷,經過這一次,楊家會老實的。」劉菁是他的夫人,一顆心完全投在他身上,對於他的輕微舉動,隱隱能夠察覺。

    見他不顧她們衣衫單薄。推開了窗戶,讓寒風拂面,知道他心中湧動起了殺機,急忙勸道。

    她們原本穿著貂裘,是劉菁一一所贈,華貴異常,但進得肪來。肪內有火爐取暖。溫暖如春,便脫下貂裘。僅著單薄的羅衫,將曼妙的身段凸現出來。

    蕭月生沉默不語。

    肪內一片安靜,氣氛莫名地有些沉重,東南角落的紅泥小爐汩汩作響聲格外響亮。

    何雪晴深潭般的眸子在蕭月生身上轉了轉,又溜到劉菁的臉上。

    她心中的想法與蕭月生一致,應該動手滅了楊家,否則,將來定會不勝其擾,他們一定會藏在暗中,伺機噬人。

    但她卻說道︰「是啊,蕭先生,楊家若是知趣,不會再來的!」

    「你真的這般以為?!」蕭月生皺眉,淡淡問道。

    何雪晴一滯,露出一絲溫柔笑意︰「與人留一線,他們若是再不識趣,動手也不遲,……再一再二,可沒有再三再四!」

    她深盈盈的妙目落在劉菁臉上。

    劉菁露出一絲感激,心不迭點頭︰「就是就是,大哥,若是他們還不識趣,再動手不遲!」

    「……好罷!」蕭月生擺擺手,無可奈何。

    所謂地婦人之仁,便是這般,自己也由著她的性子,若做皇帝,定是昏君無疑!

    何雪晴轉身出了畫肪,站到船頭,冷冽的風嗖的灌進來,她單薄的衣衫與不穿無異,刮在身上,似乎是無數柄小刀在刮割。

    清涼的內力絲絲運轉,沿著經脈,柔如春風,轉瞬之間,自毛孔鑽進來的寒氣被滌蕩一空。

    她所修劍法,乃玄妙的落雪劍,在武林中威名漸顯,雖然還未至天下轟傳,乃是因為時機不到。

    落雪劍威力宏大,並不僅是因為劍招精妙,更因她內功深厚,心法玄奧,真氣性質清冷,卻又飄逸無跡,變化無常,時而聚,時而散,或軟如綿,或硬如剛。

    站在船頭,寒風凜冽,鑽入體內的寒氣俱被內力化解,她若無其事的打量四周。

    湖水寧靜,無波無瀾,似乎看不出剛才經過了一場生死大戰,天道無情,她忽然泛起明悟。

    在她想像之中,湖水應該泛起朵朵血絲,或者有屍首浮上來,眼前所見,卻截然不同。

    湖水清清,似乎清澈見底,沒有血絲,沒有痕跡。

    轉身回到畫肪,她溫柔一笑,神情好奇︰「蕭先生,那些人呢?」

    蕭月生朝窗外一指︰「他們在一里之外!」

    眾女訝然望來,眼波清亮動人,落在身上,渾身異樣,生出一股美妙地享受之感。

    「咱們已經離開原來的地方了。」蕭月生低頭,拿起書卷,目光重新落回書卷上。

    她們皆是聰明之輩。稍微一想,便已恍然,知道他無聲無息間,已經將畫肪驅動,她們武功俱是不俗,卻皆未所覺。

    傍晚,夕陽已下,華燈初上,觀雲山莊的後花園,燈籠高掛。與天上地滿月爭輝。

    弱水亭中,張燈結綵,一片喜慶。

    今天是甦青青的生日,觀雲山莊便操辦一番,佈置得喜氣洋洋,蕭月生躲在一旁,任由劉菁她們瞎胡鬧。

    向問天忙得團團轉,要去臨安城裡採辦。又要指揮家丁佈置莊子,但一身白衣仍舊一絲不苟,自有一番傲然的氣度。

    夕陽西下之後,觀雲山莊便水洋溢在一片歡慶的氣氛之中,他們拿著瓜果點心,坐在弱水亭中,一邊喝著果汁,一邊閑聊,宛如七夕節一般地熱鬧。甦青青一身綠衫,剪裁合度。坐在蕭月生身邊,玉臉帶笑,宛如一朵蘭花綻放。光彩奪目。

    她脖子戴著一串明珠,皆拇指大小,均勻不差,散發出柔和的光芒,輝映著她的玉臉。

    「甦姐姐,蕭先生可真是大方呢!」何雪晴打量著她頸上的明珠,語帶醋意,嬌嗔的瞥一眼蕭月生。

    蕭月生狀似未覺,探身,湊到劉菁身邊。低聲與她說著話。

    何雪晴見他不理自己,心中大怒,狠狠瞪他一眼,嬌嗔道︰「我本不喜歡過生日,現在也羨慕了呢!」

    甦青青笑靨如花,黛眉間的喜意怎麼也掩飾不住,蔥白似地指尖輕輕撫過明珠。明珠柔和的清輝似乎傳入了自己心底。

    蕭月生抬起頭。掃一眼何雪晴︰「你若喜歡,待你過生日時。我再去尋上一串。」

    「這樣的珠子,可遇而不可求,你能找得到?!」何雪晴挑眉輕哼,帶著嗔意。

    她是識貨之人,知道這一串明珠的珍貴,一顆明珠,雖然珍貴,但也並非罕見,但這麼多顆,大小均勻,卻是罕見之極。

    「盡力而為罷。」蕭月生淡淡說道。

    正在此時,遠處忽然傳來「砰」地一響,嚇了眾人一跳。

    天空中出現一朵明亮的煙花,是一朵蘭花,燦爛綻放,半晌之後,緩緩消失。

    隨即,「砰」的再一響,兩朵蘭花同時升空,明亮而燦爛,輝映整個夜空。

    「砰」「砰」聲接連響起,一聲挨著一聲,到了後來,連成一片,夜空變成了蘭花地海洋。

    觀雲山莊上空,亮如白晝。

    眾人出了弱水亭,站在後花園中央,身處花叢之中,仰頭望天,看著天空那燦爛地煙火。

    一張張玉臉被映成各種顏色,明亮的眼神中,俱是迷醉。

    蕭月生心中暗笑,女人最受不得這般美麗地東西,煙花最能動她們的心,看來效果不錯。

    煙花綻放,將近小半個時辰,蕭月生覺得脖子發酸,低頭不再看,她們幾個卻一直仰頭,神情癡迷,彷彿陷入了美夢之中。

    他坐到弱水亭中,拿著白玉杯,不時輕啜一口,懶洋洋地打量她們的美態。

    四女俱是人間絕色,得一而無憾,他覺得自己有些貪心了,畢竟分身有術,對這些冰雪聰明的女人們,實在不公平。

    想到此,他忽然覺得一陣心煩,想要捨棄,卻談何容易,就像要將自己的心割成幾瓣。

    驀的,他神情一變,眼中紫電閃爍,身形一晃,白玉杯落在桌上,人已消失不見。

    恰在此時,煙花慢慢散去,夜空恢復朦朧。

    她們彷彿自一個長長的美夢中醒來,頗不情願,玉臉上的迷醉未消,嬌艷動人。

    她們下意識的打量一眼四周,確認自己沒有身在夢中,卻沒有見到蕭月生。

    「咦,劉姐姐,蕭先生呢?」甦青青疑惑的問。

    劉臉亦露疑惑。轉頭四盼,沒有見到蕭月生的身影,搖頭道︰「難不成,大哥回去了?」

    她們凝神一察,皆是內功不俗,可以查得方圓十幾丈遠。

    但是,據她們探察,蕭月生並未在莊內,難以疑惑不已。

    即使他不在,覺得無聊。回到樓上,也情有可原,可為何竟然不在莊內?!

    帶著疑惑,他們上了寒煙閣地二樓,西邊劉菁的閨閣中。

    寒煙閣地二樓,有一間是劉菁單獨地屋子,她平日裡可以呆在此處,晚上睡覺時。二人另在一間屋了,乃他們的臥室。

    她們進了屋子,推開窗戶,夜晚的涼風習習而來。

    「咦,你們看,那是不是蕭先生?!」何雪晴忽然朝窗外一指,驚訝的嬌呼。

    眾女順勢望去,凝運內力於雙目,如水的月光之下,她們看到了蕭月生。他正站在觀雲山莊正門前的大道上。

    這條筆直的大道穿過樹林,然後再曲折幾下,便能通到外面。

    「大哥他在做什麼?」劉菁疑惑的搖頭。

    她們眼中所見。蕭月生正負手於後,靜靜而立,彷彿在看著什麼,神情專注。

    「外面有什麼事嗎?」宋夢君稍一沉吟,推測道。

    諸女紛紛嚷道︰「咱們看看去!」

    她們的好奇心格外地強,見到蕭月生那般模樣,覺得定非尋常之事,想去湊湊熱鬧。\\\\\

    「好吧,咱們去看看。」劉菁見眾女皆是如此,無奈地點頭。心下也好奇不已。

    她們沒有穿貂裘,直接自窗口穿出,身在空中,掠過湖面,落到了後花園的花圃之中。

    然後腳下飄飄而行,便要躍出花園,出去看看。

    「夫人!」小荷忽然出現在她們跟前。一身月白羅衫。在月光下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夜風徐來。衣袂飄飄,更增幾分仙氣。

    「小荷你怎麼在這兒?」劉菁點頭,關切的問。

    小荷抿嘴一笑,眼如彎月,搖頭道︰「夫人,老爺讓我等在這兒,說要擋住你們。」

    「大哥為何要擋著咱們?」劉菁疑惑的問。

    「老爺說,外面不是什麼好人,你們不宜觀看,免得敗了氣氛。」小荷乖巧的說道,明眸瞥一眼甦青青。

    「原來如此。」劉菁點頭,又搖了搖臻首,笑道︰「大哥想得倒也周到,對,甦妹妹的生日,咱們不能被別人敗了興致。」

    說罷,轉身便要回去。

    「劉姐姐,外面到底是什麼人,咱們看看罷?」何雪晴溫柔地笑道,明眸中露出渴望。

    宋夢君黛眉一蹙,忙道︰「何妹妹,蕭先生既然不讓咱們看,不看便不看罷,回來聽他說便是了。」

    對於何雪晴地大膽,她有些擔心,何妹妹並不知蕭先生的脾氣,看似溫和,卻容不得違逆。

    「可我忍不住嘛。」何雪晴有些無辜地道,深潭般的明眸眨動,楚楚動人。

    「小荷,咱們去看看罷。」劉菁無奈的搖頭一笑。

    「夫人,待會兒老爺定會罵我的。」小荷楚楚可憐,卻挪開了嬌軀,讓開道路。

    「不要緊,咱們給你求情!」甦青青咯咯笑道。

    小荷卻苦笑,老爺雖說性子溫和,很少罵人,但一旦發火,誰求情也沒用。

    諸女拉開院門,出了山莊,踏上了大道,遠遠的看到蕭月生。

    她們看到了究竟,原來蕭月生身前有三個人正在的打鬥,月光之下,刀光劍影森冷而冰寒,蕭月生正在凝神觀看。劉菁秀氣的眉毛輕皺,明眸微瞇,場中一人乃是觀雲山莊地大管家----向問天!

    向問天正在一以敵二,手上拿著長刀,揮刀狂斬,刀光霍霍,寒氣森森。

    刀光雖猛,他卻喘息聲粗重,呼呼的響聲她們清晰可聞,已是筋疲力盡。便要支持不住。

    劉菁心下訝然,凝神觀看向問天的對手。

    別人不知自己這個大管家地底細,她卻明白,向問天乃魔教的右使,一身武功出神入化,武林罕敵。

    他在武林中有一個名號,人稱天王老子,可見其威風,比之驚鴻一劍更威風幾分,可止小兒啼哭。

    他的武功極高明。尋常的幫派掌門,絕非他的對手,如今,他以一敵二,竟然便要抵擋不住,這兩個人地身手,委實驚人的高明。

    更加令人吃驚的是,這二人對面。還有兩個人,靜靜站在一旁,沒有動作,只是看著。

    這四人明顯是一夥的,都身著黑衣,在月光下若不注意,極易忽略過去,乃是極高級的夜行衣。

    這四人雖著夜行衣,卻未蒙面,露出各自地臉龐。都是年長者,約有五六十歲,鬍子都白了。

    但他們年紀雖大。雙眼卻精芒閃爍,宛如寒電,灼人眼神,渾身精氣神飽滿,宛如壯年。場中的兩人劍法綿密,宛如一張無形的大網,將向問天緊緊纏住,任憑他使盡渾身解說,仍難掙脫。

    他便如一隻兇猛的老虎,被網罩住。縱使本事大,卻無可奈何,只能越掙扎越緊,慢慢失去了抵抗之力。

    蕭月生負手而立,慢慢觀瞧,臉上神情自若,沒有喜怒。

    見向問天氣勢已餒。他一擺手。溫聲道︰「向總管,退下罷。」

    向問天應了一聲。刀光猛的一漲,逼得那兩個老者只能揮劍自保,不敢搶攻。

    他趁勢退下,來到蕭月生跟前,抱拳嘆道︰「莊主,屬下無能!」

    蕭月生忙一擺手,溫聲搖頭︰「向總管毋須如此!……是點子扎手,怨你不得!」

    他趁勢輕拍一掌於向問天背心,度過一股溫潤地氣息。

    向問天鼓蕩的血氣宛如沸水被點涼水,瞬間平息下來,喘息緩和,氣息均勻下來,神奇無比。

    他暗自驚嘆蕭月生地內力之奇,再退後一步,來到劉菁五女跟前,苦笑一聲,低低道︰「這兩個老傢伙,也不知是哪裡蹦出來地,內力忒也古怪!」

    論及劍法,他們並不如何精妙,只是兩人配合起來,能夠擋得住向問天一人的刀法而已。

    古怪地是他們的內力,向問天開始時,佔盡優勢,馬上便要硬破二人劍網,逼其棄劍而降。

    可他們韌性奇佳,縱使被逼入絕境,仍能苦苦支撐,終於一點一點兒的扳回來。

    他們地劍上彷彿帶著一股黏力,形成一道氣場,宛如泥沼,開始時,氣場並不強烈,向問天毫不在乎。

    但到了後來,隨著運劍越來越多,這股氣場逐漸加強,黏力越來越大,對向問天的束縛越來越強。

    每一刀施展,都要耗費他許多內力,沒有幾刀,他便已經不成,宛如飛蟲鑽到了珠網上,掙扎得越來越無力。

    「他們是什麼人?」劉菁低聲問,其餘四女的妙目也望向他。

    向問天搖頭苦笑︰「說是楊家的人,我也不知,……只是見他們在莊子外面鬼鬼祟祟,心懷不軌,便喝住一問,他們搶先動手,我只能應戰!」

    「楊家?!」劉菁黛眉一蹙,轉頭望向何雪晴。

    何雪晴貝齒咬紅紅的下唇,恨恨跺腳︰「除了他們,還有別的楊家嗎?!」

    「唉……」劉菁玉臉神情滿是遺憾與無奈,又有惱怒。

    她本是為他們求了情,若是不再過來送死,大哥便饒過他們,但他們偏偏要殺大哥,自己也無能為力了!

    蕭月生向前兩步,目光溫潤,在四個老者身上緩緩掃視。個老者站出來,目光如電,冷漠如看一個死人,盯著蕭月生,聲音如冰珠︰「你便是蕭觀瀾罷?」

    四個老者有一個一直緊盯著劉菁她們,目光炙熱,泛著貪婪,不停的在劉菁諸女身上變換,似乎看花了眼,不知看哪一個好。

    甦青青厭惡的瞪了他一眼,目光一亮,迎上他的目光。如一柄劍刺他一下,這個老色鬼,真是討厭!

    那老頭酒槽鼻子,紅紅的看上去頗是滑稽,但雙眼開闔之間,精芒閃閃,絲毫不敢小覷。

    「你們是楊家地人?」蕭月生好整以暇,漸漸的望著他們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999
發表於 2011-11-4 20:06:17 |只看該作者
    「不錯!」老者冷漠如冰,眼珠轉動,在蕭月生身上轉了轉。宛如利刃︰「蕭觀瀾……,驚鴻一劍蕭一寒,能殺了你,縱使損失再多的人,也是值得!」

    蕭月生眉頭皺在一起︰「你們現在離開,我與楊家之事,從此一筆鉤銷!……否則,莫怪我滅楊家一門!」

    老者冷冷一笑。眼中帶著嘲色︰「得罪我楊家,從來沒有一個能全身而退!」

    蕭月生冷哼︰「若非念在你們與恆山派有幾分淵源,我早就殺上門去,豈容你們如此放肆?!」

    「廢話少說,動手罷!」老者神色一正,重重哼道,手指繞過劍柄,緩緩拔出。

    另三人踏前一步,與他站齊,齊齊拔劍。四柄劍齊齊指向蕭月生,劍尖方向各異,籠罩他週身大穴。

    那貪色地老者宛如換了一個人。目不斜視,緊盯蕭月生,酒槽鼻子微動,目光漸漸冷厲,氣勢不住的攀升。

    蕭月生看著他們,忽然一咧嘴,笑了,負手於後,抬頭望天。

    圓月如玉盤,緩緩轉動。散發著清輝,天地間如遮一層薄紗。

    「殺!」老者大怒,被蕭月生目中無人所激,乍一出手,便是殺招,嗤的一聲,劍尖化為一點寒芒。瞬間來至他跟前。

    另三人振臂抖劍。身與劍合一,撲了過來。劍尖如寒芒,似是暗器一般直射他四大穴道。

    蕭月生呼的一掌擊出,劉菁諸女竟有長風浩蕩之感,彷彿他的掌風形成了大風。

    那老者只覺一股無形的大力湧過來,頓時如身陷驚濤駭浪之中,週身被無形的力量撒扯,難以自控。

    他內力鼓蕩,猛的一振,自這無形的力量中掙脫,卻發覺自己已經退後了三四步。

    掃視四周,其餘三個老者亦是如此,他們不但未能靠近蕭月生,反而自行退後幾步。

    何雪晴明眸一凝,溫柔的神情僵了一下,一掌之威,竟至於斯!

    她轉頭看宋夢君,卻見宋夢君鳳眸閃閃發亮,緊抿著嬌嫩地雙唇,緊盯著蕭月生。

    她轉頭瞧向甦青青,見她亦如是,渾身興奮得微微顫抖,彷彿看到了什麼激動人心之事。

    何雪晴輕輕嘆息,有些酸意,這兩人一定是知曉蕭一寒的武功!……所以,也未出乎意料。

    只是,他這一掌,威力太過強橫,強過了想像,委實不像是人能夠施展出來的。

    劈空掌雖然能夠傷人,但也需得近身,站在這裡,隔著兩丈遠,竟然仍有如此威力,便有些反常。

    蕭月生翻手一拈,指間呈現出三枚瑩白棋子,在月光下散發著溫潤的光澤,精緻可愛。

    何雪晴心中嘆息,怎麼還是這一招,他為何總不施展劍法?!

    他既有驚鴻一劍的大名,想必劍法必然絕頂,自己的落雪劍法與他相比,究竟孰高孰低,她極好奇。

    「嗤----」一道厲嘯聲響起,三道白光同時迸射而出,劃出一抹流光,宛如彗星橫空。

    轉瞬之間,三枚棋子貼上三人,正中眉心,不偏不倚。

    他們眼中逼人的精芒一黯,漸漸地消散,慢慢消失,彷彿油燈慢慢熄滅一般。

    三柄長劍噹啷一聲,自他們手上脫落,跌到地上,隨著這聲脆響,他們也緩緩倒了下去,生機已離體而去。

    蕭月生右手一縮,進入袖中,隨即一伸,手上又拈了一枚瑩白棋子,望向倖存地那老者。

    老者正是剛才說話之人,他臉色冰冷,鐵青僵硬,目光掠過三個同伴的眉心。

    「你還有何遺言?」蕭月生屈指不發,淡淡問道。

    劉菁搖頭嘆息,心中為他們悲哀,在丈夫跟前,任何武功都無意義,反而加速死亡。

    「要殺便殺。不必廢話!」老者冷笑,目光冰冷,沒有一絲感情,毫無畏懼之色。

    蕭月生忽然放下手,縮回袖中︰「我改主意了,……你回去捎信與楊家家主,讓他來當面陪罪!」

    「作夢!」老者嘴角微翹,露出嘲諷冷笑。

    「你只管捎話便是。」蕭月生也不計較,轉身往回走,來到甦青青跟前。道︰「甦姑娘,今天是你生日,卻在你面前殺人,委實罪過!」

    甦青青明眸盈盈,興奮得發亮,搖頭道︰「不要緊,對付壞人,就得狠下心來殺!」

    蕭月生笑了笑。點點頭,溫潤地目光落在小荷身上。

    小荷忙道︰「老爺,我可攔不住夫人!」

    「大哥,是我逼小荷,怨不得她!」劉菁忙道,上前輕撢他的衣衫,雖然他身上一塵不染。

    「咱們回去罷。」蕭月生瞪了小荷一眼,揮揮手,轉身便回去。

    「蕭先生為何饒過了楊家?」何雪晴滿是不解,在回來的路上。便忍不住問。

    其餘諸女也盯著他看,想看看他說些什麼。

    「沒什麼,」蕭月生搖頭一笑。無奈的道︰「滅人滿門,我還狠不下這個心。」

    劉菁頓時眉開眼笑,眼中含情脈脈。

    何雪晴溫柔如水的臉上滿是不以為然,輕輕嘆息一聲︰「你不忍心,將來他們找上門來,可不會不忍心!」

    「他們的武功不及咱們,不要緊地。」劉菁笑道。

    何雪晴看了劉菁一眼,無奈的閉上嘴,這些話,實在不宜與劉菁聽。她是被蕭一寒所呵護,根本不知人心之險惡,武林之凶險。佛一位嬌美而羞澀的少女身披輕紗,欲語還休。

    清脆的鳥鳴聲中,江南雲一身月白勁裝。正在一處樹木地空地練功。身影一團模糊,看不清楚。彷彿隱藏在霧氣之中。

    她旁邊不遠處,令狐沖、林平之還有岳靈珊,三人聚在一起,也在專心的練功。

    武林忌諱,兩派弟子練功,一般情形,絕不會在一起,以免有偷師學藝之嫌,江南雲沒有在意,令狐衝他們亦是如此。

    岳不群知道後,也並未多說,只是笑了笑。

    自從上一次與江南雲比過,領教了她的清虛劍法,令狐沖與林平之彷彿發瘋了一般,整日裡練功,除非練得筋疲力盡,絕不休息,也不耽擱片刻,時間前所未有的緊張起來。

    岳不群見他們如此瘋狂的練功,也不拿瑣事煩他們,都派其餘弟子們代勞。

    上一次,華山境內有大盜橫行,據說已經偷了數戶大富人家,岳不群沒有讓令狐沖與林平之下山,而是遣勞德諾帶著幾個弟子,下山處理。

    最終,勞德諾受了重傷,差一點兒交待了小命。

    即使如此,令狐沖與林平之也仍呆在華山,岳不群只是任由他們練功,不讓他們分心管事。

    他心中明白,這般狀態,是因為受了江南雲地激勵,才會如燃燒生命一般的瘋狂。

    這種勁頭卻難以持久,隨著一天一天的下去,必將越來越淡,終究會感覺疲憊,衝勁也消散下去。

    待這個時候,他才會放他們下山,也算是鬆弛休息一下。

    而且,江南雲不知什麼時候會離開,不會總呆在這裡,那時,令狐沖與林平之也會懈怠下來。

    深知機會難得,岳不群便小心翼翼,不打擾他們。

    令狐沖揮著一柄黑鐵劍,呼呼生風,舉重若輕,看上去極是靈巧,各種精妙的劍法施展開來,無一差錯。

    林平之則握著一支木劍。出鞘、刺出,歸鞘,然後再出鞘、刺出,歸鞘,僅是重複著這一個動作。

    這般枯燥的練法,尋常人根本難以承受,會逼得瘋了,但林平之卻甘之若飴,練得有滋有味,滿頭大汗顧不得擦拭。

    岳靈珊也持一柄黑鐵劍。卻比令狐沖細得多,極是精緻,不似令狐沖那般如一根鐵棍。

    她神情專注,嬌喘吁吁,香汗淋灕,玉手中地黑鐵劍施展得宛如尋常青鋒劍,劍法已經頗見火候。

    小小的樹林中,他們練得熱火朝天。乃是被江南雲所帶動。

    忽然,她身形一停,曼妙的嬌軀清晰呈現出來。

    寒霜劍歸鞘,她俏生生地站立,風情萬種。

    她的劍法,已經不需令狐沖一般,因為她出劍之快,並非因為肉體地力量,而是內功心法的驅動。

    寒霜劍須臾不離她地身體,時間已久。慢慢地,便與寒霜劍有了幾分血肉相連之感。

    人劍合一,這種境界雖然相差甚遠。但已經摸到了一絲門徑,這是蕭月生所傳的獨特御劍之術。

    她蔥白地指尖輕撫劍柄,感受著血肉相連的感覺,抬頭望天,手指放到檀唇邊,發出一聲清嘯。

    嘯聲清亮,宛如鶴唳,沖天而起,直上雲霄,震動四野。

    倏然之間。另一聲清亮的鳴叫聲響起,自天際傳來,縹縹緲緲,若有若無。

    隨著清鳴聲傳來,一道白光宛如閃電,驀然出現在樹林之中,直直擊中江南雲。

    令狐沖與林平之俱是大急。便要搶上前。身形卻驀地定住,那道白光顯出真容。卻原來是一隻白鳥。

    這隻鳥兒與鴿子無異,大小相似,通體雪白,沒有一絲雜色,只是雙爪如鷹爪,閃著銳利的光芒,令人觀之心急。

    此時,它正穩穩地站在江南雲地香肩上,紅寶石般的雙眼靈動,盯著令狐沖與林平之他們,閃動著警惕的光芒。

    江南雲輕撫它的後背,另一手從它爪上取下一根細竹管,自竹管中抽出一個紙卷。

    紙卷打開,是一幅薄如蟬翼的素箋,她明眸掃動,看了一眼,隨即蔥白縴指一抖素箋。一陣風吹來,白色的粉末飄動,那張素箋已然不見,化為粉末,隨風飄散。

    她自懷中取出一隻瓷瓶,倒出一顆粉紅色的小丸,放在掌心,白鳥輕輕一啄,發出清鳴,似是喜悅不勝。

    腦袋輕蹭一下她堆雲似地鬢髮,白鳥輕盈的飛起,在她頭頂盤旋一圈,發出一聲清亮的鳥鳴,直衝雲霄,轉眼之間,化為一個小黑點,慢慢溶入了天空之中。

    「江姑娘,這是報訊地鴿子?」令狐沖笑問,放下黑鐵劍。

    江南雲微一頜首︰「不錯,師父傳來消息。」

    「蕭先生可是有何指示?」令狐沖忙道,林平之也望過來,岳靈珊輕哼一聲,也看向這裡。

    江南雲黛眉間帶著喜悅,輕輕頜首︰「我要告辭了。」

    「姑娘要走了?!」林平之臉色微變,急忙問。

    江南雲環顧四周,露出幾分感懷,嫣然一笑︰「在華山派的日子,就先告一段落嘍!」

    「倒是要恭喜江姑娘啦!」令狐沖呵呵笑道。

    江南雲黛眉間的喜色越發濃重,咯咯一笑,玉臉上的幽怨消散無遺,咯咯笑道︰「咱們臨別之際,切磋一番,以留記念,如何?」

    令狐沖頓時色變,忙不迭搖頭擺手︰「免啦免啦,……姑奶奶,還是饒了我吧!」

    他如今與江南雲對上,僅能撐過一劍,令他大感臉上無光,對江南雲是又愛又恨。

    「江姑娘,咱們比一比罷。」林平之沉穩的道。

    江南雲一挑眉,笑著搖頭︰「少鏢頭,不成,你的劍法沒練到家,擋不住我的。」

    林平之露出失望之色,令狐沖叫道︰「好啊,還是親疏有別,你不欺負林師弟,偏偏找我出氣!」

    江南雲抿嘴一笑︰「你武功不濟,還怪別人?!」

    這段日子,他們已經極熟,都是年輕人,不似老人那般地墨守規矩,言談之間,隨意得很。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000
發表於 2011-11-4 20:07:18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300章 斬首

  「少鏢頭,跟我來一下。」江南雲伸起羊脂白玉似的小手,向林平之招了招,擰腰轉身,盈盈而去。

  林平之疑惑,看了看她,轉頭望見了大師兄的目光,似笑非笑,古怪異常,不由的騰的一下,俊臉發紅。

  他忙不疊的跑開,跟在了江南雲身後。

  二人來到一處山崖上。

  站在崖上,踏前一步,是百丈深淵,罡風凜凜,吹動著崖上的兩株蒼松。

  她站在崖頭,眺望莽莽群山,天上白雲悠悠,萬載不知憂愁。

  罡風凜凜,吹得她月白羅衫飄飄蕩蕩,頭上堆雲般的鬢髮卻絲毫不亂,一絲不動。

  林平之站在後面,癡癡望著她,恨不得天地在此凝住,永固此刻。

  江南雲慢慢轉身,玉臉清冷,明眸淡定。

  被她一望,林平之宛如頭澆清水,渙然醒來,忙道;「江姑娘,喚我來此,有什麼事麼?」

  江南雲玉臉清冷,點點頭:「我要離開華山啦。」

  「不……不能再呆一些日子麼?」林平之遲疑一下,緊盯著她。

  江南雲黛眉一動,清亮的眼波微動,在他冠玉似的俊臉盈盈一轉,微垂下臻首,輕輕搖頭:「不成的,師父有命,我不能不遵。」

  林平之劍眉緊鎖,心痛如絞,她微微垂首,嫵媚的風情撲面而來,他恨不得將她擁在懷中。

  只是,他頭腦仍清醒,知道江南雲並不喜歡自己,自己一廂情願罷了,一旦袒露心胸,怕是朋友也做不成。

  「臨別之際,無以為贈。……我傳你一招劍法罷。」江南雲抬頭,嫣然一笑,燦若星辰。

  林平之頓時一怔。臉上湧出一股怒氣來。

  江南雲明眸中波光流轉,輕聲說道:「少鏢頭,你的劍法已經很高明。足以躋身一流高手之列,可別忘了,你們要對付的是左冷禪!」

  「左冷禪的武功。我若不修習清虛劍法,也非對手。」

  「他有這般厲害?」林平之有些不信。

  「全拜你林家的辟邪劍譜之賜!」江南雲抿嘴一笑。伸手壓了壓裙角:「他原本武功雖強,卻非我對手,自從習了辟邪劍法,武功突飛猛進。」

  「辟邪劍譜這般厲害?」林平之劍眉緊鎖,遲疑的問。

  江南雲輕輕點頭:「若非如此。武林群雄為何個個都發了狂似的爭奪?……不過,你可不能練,否則,你林家可要絕後了!」

  她輕抿嘴,略帶一絲羞澀,臉頰泛起淡淡紅暈,美得驚心動魄,令林平之目瞪口呆。

  見他呆頭鵝一般模樣,江南雲輕輕一笑。正色道:「好啦。咱們言歸正傳!」

  她聲音中帶著清淨心神之效,宛如佛家的天龍梵唱。可令人魂魄歸位,神清氣定。

  見他回神,江南雲道:「我離開華山,萬一左冷禪真地找來,你們可制不住他。」

  「一個人打不過,咱們華山派一起上。」林平之哼道,下頜收緊,神情堅毅。

  江南雲搖頭,不以為然:「辟邪劍法快如鬼魅,圍攻根本無用。」

  「我便是拼了一條命,也會阻止左冷禪傷人。」

  江南雲搖頭一笑:「莫要犯傻,左冷禪若來,你們走為上策,據師父估計,左冷禪不久便會走火入魔。」

  見林平之神情倔強,一由堅貞不屈之像,江南雲輕輕一笑,抿嘴嬌聲:「好罷,你不想跑,那只能學我這一招劍法嘍。」

  林平之無奈的點頭,他也非迂腐之人,若是別人傳他劍法,他求之不得,只是由江南雲傳,他心中實在不願。

  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一招劍法之後,自己心底深處地期盼便會粉碎,化為雲煙,再難奢望。

  由不得他再猶豫,江南雲纖指摸上劍柄,玉臂一舒,寒霜劍出鞘,寒氣撲面。

  「看好嘍,這一式很簡單。」江南雲輕叱一聲,人隨劍走,寒光閃過,施展了一招劍法。

  她動作曼妙,如舞如蹈,林平之強攝心神,凝神觀看。

  他沒有練過清心訣,可沒有江南雲的資質,用心的記憶,也僅是記住了前半式,還似是而非。

  江南雲耐下心來,一一糾正,費了半天地功夫,這一招初具雛形,讓她大鬆了口氣。

  最為精微的是心法,禦劍心法方是這招劍法之玄妙所在,林平之用心記住。

  在心中數次,他用力點頭,示意已經記住了。

  江南雲退後一步,站在崖邊,看他完整的施展這式劍法。

  林平之所學心法,與江南雲同出一源,雖遠不如她地精妙奧妙,卻也是蕭氏心傳,故內力也能驅動清虛劍法。

  林平之橫劍胸前,凝神斂氣,心念若一,與劍相合,心中能夠感受到天地之脈搏。

  值此之境,乃是天人合一之妙境,精氣神俱達巔峰,他重重吐氣,身形一動,清虛劍法第一式施展開來。

  跨步,刺出,身形驀的變得模糊,彷彿踏入霧氣之中,僅見一團模糊地光影,難以看清真容。

  這道光影瞬間出現在江南雲身前,江南雲肩頭一動,不見拔見,寒霜劍已然出鞘,豎在胸前,雙手各抵一端。

  「叮」一聲脆響,林平之的光影撞上她,寒霜劍彎曲,朝內形成一個圓弧,幾乎要貼以她胸口。

  江南雲右足一點地,不退反進,寒霜劍彎得更厲害,林平之卻被抵得後退。

  「嗡」的一聲,宛如箭離弦,弓弦顫抖的聲音,寒霜劍恢復原狀,歸入鞘中。

  林平之踉蹌後退兩步,顯出身形。直接雙手按著膝蓋,大口的呼吸,粗重如風箱。

  「少鏢頭。不錯!」江南雲嘉許點頭。

  林平之苦笑,額頭大汗淋漓,只是大口地喘息。說不出話來。

  片刻之後,他調息一番,喘息均勻下來。苦笑道:「這一劍,果然極為耗力。」

  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何每次江南雲施展一套劍法之後,總是香汗淋漓,筋疲力盡,彷彿激鬥一場。

  這一劍施出,天地間驀然一緩。罡風吹動著她的衣裙,擺動得緩慢,像是在水中一般。

  但自己卻並沒有慢下來,一切依舊如常,劍速、步速、身法,還有呼吸,一切如常。

  如此狀態之下,他感覺一切都跟不上自己,生殺予奪。易如反掌。

  此時。內力沸騰起來,如同山洪暴發。兇猛的灌入長劍之上,長劍彷彿變成了吞噬一切的怪物,又彷彿大海上的巨大漩渦,週身內力席捲一空,點滴不剩。

  「你如今地功力,這一式已經施展得出,」江南雲欣慰點頭,柔聲道:「少鏢頭,平日裏莫要練得太苦,一張一弛,文武之道,……欲速不達,適得其反。」

  見林平之不以為然,江南雲輕哼道:「這可是師父所說,讓我勸一勸你的。」

  林平之正色,點點頭:「好罷,我會注意的,蕭鏢頭有心了!」

  對於蕭月生,他感激之極,但心底深處,卻有一絲淡淡地嫉妒。

  他如今地心極敏感,一顆心全在江南雲身上,她地一顰一笑,一眨眼一蹙眉,皆牽動其

  故此,他能感覺得出,江南雲心裏已經有了別人,所以,才對世上地男人不縈於懷,她地萬種風情,僅為一個人綻放,而這個人,應該就是蕭鏢頭!

  雖知這個想法狂妄而冒失,驚世駭俗,但他心中確實如此感覺,越是仔細觀察,越覺自己的正確。

  他心中悲哀之際,又湧出一絲絲地心疼,愛錯了人,注定終生痛苦,蕭鏢頭是師父,她是弟子,這樣的情,世間難容,注定無果,必將讓她莫大地痛苦!

  每想到此,想到她受的苦,對於蕭月生,他便有一絲嫉妒。

  「想什麼呢,這般專心?!」江南雲糯軟如蜜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笑靨如花。「沒什麼。」他神情索然,轉身便走。

  江南雲看了看他,笑著搖搖頭,隨即雀躍,滿臉歡頎,終於能夠回到山莊,重回師父身邊了!

  正氣堂中,嶽不群坐在正中的椅子上,手拿書卷,一手撫髯,搖頭晃腦,輕輕吟哦,冠玉般的臉上一片歡喜。

  經過稟報,江南雲進得正氣堂,襝衽一禮。

  「江姑娘,可是有事情?」嶽不群放下書卷,溫和地望向江南雲,親切隨和。

  江南雲嫣然微笑:「嶽掌門,我來辭行的!」

  「哦?」嶽不群撫髯的手一頓,強自一笑:「呆得好好的,為何驟然離開?」

  「師父飛鴿傳說,遣我去做事,完後便直接返回山莊。」江南雲正色說道。

  嶽不群撫髯,沈吟片刻,慨然一笑:「既然蕭先生有令,嶽某也不敢強留,……今晚我設宴,為姑娘餞行!」

  江南雲臻首微搖:「嶽掌門,不必麻煩了,我須得馬上出發,事情緊張,容不得耽擱。」

  「這麼急?」嶽不群驚愕的問:「究竟出了什麼大事,有沒有華山可以效勞之處?」

  「不用,雖然急了一些,卻不是什麼大事。」江南雲搖頭輕笑。

  「那好罷,我也不勉強了。」嶽不群點頭,笑道:「讓大夥兒一起送你下山。」

  江南雲仍搖頭,低聲道:「不成,我悄悄的走,最好不讓他們知曉,就說我閉關了,過一陣子,再放出消息。」

  嶽不群一愣,隨即恍然,苦笑道:「有勞姑娘費心了!」

  「岳掌門毋須客氣,我走啦。」江南雲嫣然一笑,襝衽一禮。轉身便走。

  在武林之中,山西楊家並算不得什麼了不得的門派,只是一方雄豪。坐鎮一方而已。

  自然,他們的家主之死,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但楊家家主之死。卻是蹊蹺得很,他是死於家中臥室,被人一劍刺中眉心。安然而亡。

  楊家再怎麼說,也是一方大豪。家勢宣赫,被人在屋中無聲無息的刺殺,委實太過驚人。

  這對於楊家地威勢而言,是一次重大地打擊,若是不能報仇。再也無法抬頭。

  而且,楊家家主的桌子上,留下了幾個劍刻地字,寫著觀雲山莊所四個字。

  觀雲山莊這四個字一出,武林中人紛紛提起精神,關注起來。

  觀雲山莊地莊主,乃驚鴻一劍蕭一寒,是天下間一流的劍客,出道以來。未遇敵手。

  他為何刺殺楊家的楊主。讓眾人大感興趣。

  很快地,他們便知道了事情的經過。落雪神劍何雪晴,在中原北面聲名顯赫,乃後起之秀,崛起之速極驚人。

  據說,落雪神劍的劍法,美輪美奐,殺人於無形,曼妙如欣賞舞蹈,死在這種劍法之下,乃是一種享受。

  這僅是人們地美言而已,面對死亡,縱使再曼妙的劍法,也不會覺得美妙。

  頓時,人們的興趣被提起來,據說,落雪神劍美貌無比,是罕見地大美人兒,驚鴻一劍,落雪神劍,他們二人攪到了一起,究竟會發生什麼好事兒?!

  觀雲山莊

  夕陽落下,暮色藹藹,山莊內華燈初上,整個山莊籠罩在柔和的光芒之中。

  向問天一身白衣,繞著山莊周圍巡視一圈,免得有什麼地方不妥,或是有人暗自藏身。

  巡視一周過後,放下心來,一切如常,很少有人敢來觀雲山莊放肆,驚鴻一劍地大名,天下轟傳。

  站在山莊前,他望著筆直的林間大道,心中一片寧靜,已經深深喜歡上了如今的生活,平靜,安寧。

  忽然,他耳朵一動,聽到了聲響,凝神觀看。

  樹林夾著的大道上,一人一馬賓士而來,奔騰極快,轉眼之間,已經來到了山莊之前。

  「小姐!」向問天大喜,忙上前接過韁繩,笑容滿面。

  江南雲嫣然微笑,一身月白羅衫,玉臉上帶了一絲風塵之色,嬌聲笑問:「向總管,師父在家麼?!」

  「在,公子剛吃完飯。」向問天點頭,牽著馬進了山莊。

  寒煙閣中,蕭月生身穿絲綢睡袍,拿著一支筆,正在揮毫潑墨,軒窗敞開,夜風陣陣,清涼爽人。

  敲門聲響起,蕭月生仍舊筆走龍蛇,嘴裏道:「進來罷。」

  江南雲玉臉肅然,邁步進屋,嬌聲道:「師父!」

  蕭月生放下筆,轉過頭,上下打量她一眼,點點頭道:「嗯,看起來頗有幾分長進。」

  「弟子豈敢偷懶?!」江南雲明眸狠狠一剜他,顯然餘怒未消,語氣帶著不滿。

  蕭月生笑了笑,一指身前的繡墩,自己坐到紫籐椅上,笑道:「若是不逼你,依你地性子,何時會用功練功?!」

  「哼!」江南雲重重坐下,瓊鼻一皺,重重一哼。

  「見到少鏢頭的練功,你有何趕想?」蕭月生微微一笑,拿起茶盞,輕啜一口,淡淡問道。

  「嗯,看到少鏢頭練功,我才知自己確實偷懶啦。」江南雲神色一正,緩緩點頭,眼前浮現出林平之練功的情形。

  林平之練功,委實拚命,枯燥不但不為苦,反而以為樂,每天幾乎從不歇息,只有累得受不住了,方才休息一會兒。

  怪不得,他劍法精進如此之速,並非是他天賦多高,而是因為下了苦功,拚命所致。

  蕭月生放下茶盞,笑了笑,問道:「如今能夠使幾劍了?」

  「十一劍!」江南雲臻首低垂,有些無顏相對。

  「嗯,已經不錯了。」蕭月生點點頭,道:「你如今的心法太差,還不能修習清虛訣,再加把勁兒罷。」

  「是。」江南雲老老實實的點頭,恭聲應是。

  片刻,江南雲抬起頭,小心翼翼的打量他一眼,道:「師父,關於楊家,我已經弄明白了。」

  「哦?怎麼回事?」蕭月生望過來。

  「楊家有一門武功,名曰歸元功,乃是激發潛力的法門。」江南雲自懷中取出一張素箋,放到桌上。

  蕭月生露出感興趣神色:「歸元功,激發潛力?」

  「據他說,這套心法乃是一個乞丐所傳,開始時,他也沒當真,胡亂練了練,卻發覺效果神奇,竟能刺激功力增長。」江南雲笑吟吟的說道,搖了搖頭,也覺得不可思議。

  蕭月生拿起素箋,溫潤的目光掃了一眼,輕輕一放,飄然落回桌上,笑道:「這套心法,粗淺得很。」

  「雖然粗淺,但練得深了,卻也作用非凡呢。」江南雲點頭,掃了一眼桌上地歸元心法。

  這套心法,若是放在武林之中,定是難得地奇功,但在她眼中,卻是不值一提。

  這套心法的奧義,她在玉虛訣地第二層時,便已將其包含,在她看來,顯得膚淺而可笑。

  江南雲不再理會這套心法,轉開話題,道:「師父,為何僅是殺了楊家的家主?」

  「楊家與恆山派頗有幾分淵源,不宜斬盡殺絕。」蕭月生搖搖頭。

  「嗯----?」江南雲好奇。

  蕭月生便將楊家的一位女子,乃是恆山派的弟子說出來,雖然不知是恆山派的哪一人,卻相信確實與恆山派有關係。

  「他們這些人,怕是要報仇。」江南雲黛眉輕蹙。

  這些人的武功雖然尋常,但仇恨的力量,她卻知道,人的潛力無窮,說不定,真的有人會成為心腹之患。

  蕭月生微微一笑,看了看她。

  「師父想必是成竹在胸呢!」江南雲眼波流轉,嫵媚動人。

  蕭月生笑了笑:「這個主意,要由你來拿,回去好好想想,有何妙招,能夠消彌這件事。」

  「唉……」江南雲白他一眼,無奈的歎息一聲,暗歎苦命,剛一回來,就要被師父逼著忙。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10-7 10:16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