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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夢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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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蕭舒]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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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3 23:26:48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285章 尋人

    蕭月生與江南雲驀然閃現,宛如一直呆在此處,只是被人忽略,此時方才注意一般。

    陳公子慌忙見禮,抬頭急急問道︰“殺魔教的人,是蕭先生罷?”

    蕭月生神情溫和,點點頭︰“嗯,是我。”

    “陳公子,”江南雲抿嘴一笑,嫣然而道︰“你可不要說與別人听,魔教勢大,咱們獨木難支。”

    陳公子馬上拍胸脯保證,絕不與旁人說,隨即問道,要不要告訴張員外與張小弟。

    “他們兩個不能再呆在這兒了。”江南雲黛眉輕蹙。

    “怎麼了?”陳公子訝然,終于敢扭頭直視江南雲。

    江南雲坐下來,動作輕盈,語氣嚴肅,道︰“死了這麼多人,魔教的人豈能罷休,很快會查過來,……張員外父子須得馬上離開,否則,你的一家子可是性命難保!”

    陳公子臉色一變,沉吟一下,最終搖了搖頭,苦笑道︰“當初救張伯父時,心中有數,難免有這一天……”

    江南雲明眸光華流轉,露出贊許之色,微微一笑︰“放心罷,我保他們安然無恙離開,去一個安全隱秘之處。”

    “這……”陳公子遲疑。

    “魔教之中,奇人異士無數,他們的手段,你根本想不到,莫要再耽擱了!”江南雲黛眉輕蹙,略有幾分不耐煩。

    “不知張伯父他們如何走?”陳公子聰明地沒問他們去何處。

    “放心罷。”江南雲擺擺手。

    陳公子想了想。一咬牙,點頭答應,轉身出了大廳。

    腳步聲響起,張員外與張小弟跟在陳公子身後,進了大廳,便倒地磕頭。二人已經听陳公子說了。

    蕭月生揮袖一拂,將他們扶起,溫聲道︰“不必多禮,咱們走罷,如今魔教勢大。暫且躲一躲風頭。”

    轉身對陳公子道︰“放心罷,過一陣子,待張老爺子他們安頓下來,會給你捎信兒的!”

    陳公子苦笑著點頭,看這架式。擺明是要搶人,自己若是不答應,怕也不成。

    蕭月生自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冊子泛黃,僅有薄薄的幾張絲帛,似是古籍。

    他掂了掂小冊子,信手一拋。扔給了陳公子。

    陳公子急忙接過。動作矯健靈敏。

    蕭月生溫聲道︰“這是我無意中得來的一本劍譜,雖說算不得什麼絕世奇功,用來防身,倒也夠用,你若有興趣,便練一練罷。”

    陳公子大喜過望,急忙抱拳躬身︰“多謝蕭先生。”

    蕭月生擺擺手︰“不必謝我,你能如此急公好義,若是輕易被人殺了。實在可惜。”

    陳公子了然。看來是蕭大俠見自己救人有功,這本劍譜算是激勵。心中頓時有無限的滿足之感。

    做了好事,雖然心喜,但這次之事,委實太過凶險,動輒有滅門之禍,下了如此的決心,被人見到,並被贊賞鼓勵,心中自然極為暢美。

    能被蕭大俠看上眼地劍譜,自不會尋常,他心中期待,恨不得馬上翻看。

    蕭月生看了看他,見他怔怔發呆,便不多說,拉起張員外,身形一晃,消失不見。

    江南雲袖中倏的鑽出一條白綾,宛如靈蛇,靈動的卷上張小弟,身形閃動,也消失不見。

    當陳公子睜開眼楮時,卻已經不見他們的影子,若不是手上輕若無物的古籍,還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夢。

    張員外與張小弟二人,被蕭月生施展了易容之術,完全變成另外兩人,大模大樣地行動。

    他們二人雇了一輛豪華的馬車,慢慢趕回臨安城,那里,劉菁會帶他們到桃花島上。

    將此事辦妥,蕭月生與江南雲師徒上路。$$

    蕭月生與江南雲抵達山腳下時,已值黃昏時分,夕陽西下,余暉照得恆山瑰麗多彩,說不出的壯美來。

    剛開始往上走,便自山上沖下一人,身形輕盈曼妙,如同御風而來,輕盈的嬌軀似能被風吹走。

    “大哥!”一道清脆如玉珠的聲音響起,儀琳人在空中,便迫不及待地嬌喚。

    “呵呵,妹子!”蕭月生開懷大笑,迎上前去。

    儀琳仍穿一件寬大的僧袍,看上去甚是單薄,惹人憐惜,僧襟飄飄,飛至蕭月生身前,輕飄飄的落下來,如一片羽毛落地。

    蕭月生上前拉她小手,白玉似的小手被他握在手上,感覺到她手心汗漉漉的。

    “大哥,你可是來看我的?!”儀琳殷切的望著他,明眸黑白分明,熠熠閃光。

    蕭月生輕輕點頭,溫聲道︰“正是。”

    儀琳頓時眉開眼笑,嘴合不攏嘴,秀臉似是放著光芒。

    半晌過後,她心緒稍平,見江南雲似笑非笑,便有些扭捏,低聲問︰“大哥要見師父麼?”

    “既已來此,不見師太,太過失禮,是不是?”蕭月生溫和笑問。

    “嗯。”儀琳乖巧地點頭,偷瞥一眼江南雲,臉頰緋紅︰“我先去稟報師父!”

    說罷,她如逃跑般轉身便走,冉冉而去,宛如一朵白雲,似慢實快,轉眼間消失在山林中。

    蕭月生轉頭。橫一眼江南雲,粗重地眉頭動了動。

    江南雲一縮粉頸,輕吐香舌,儀琳師叔實在可愛,她忍不住生出捉弄之意,故剛才沒有避嫌。

    兩人沒走幾步。前面傳來沉緩的喝聲︰“蕭先生大駕光芒,老身有失遠迎,失禮了!”

    聲音透過夕陽的余暉,在清風之中,悠悠而來。不疾不徐,顯示出深厚而精純的內力。

    蕭月生呵呵笑道︰“師太多禮,折煞小子了!”

    他身法陡快,宛如一抹輕煙,順著山路。悠悠飄去,轉眼之間,已是上到了半山腰。

    定逸師太僧袍飄飄,走在最先頭,身後是十余個女尼,寶相莊嚴,一陣風吹來。眾是僧袍飄飄。

    定逸師太臉色沉肅。目光炯炯,顧盼之間,帶著威儀。

    蕭月生身形極快,眨眼間來到她跟前,站定抱拳,微笑行禮,一幅晚輩姿態。

    定逸師太卻並不拿他當晚輩,雙手合什,鄭重見禮。依足了武林規矩。寒暄兩句,她側身肅請。與蕭月生並肩而行。

    “蕭先生這次來,是見儀琳的罷?”定逸師太腳下飄飄,聲音依舊沉穩從容,不見換氣之兆。

    蕭月生點頭,溫聲道︰“我途經此處,順便上來看看,見一見義妹,也探望一下諸位師太。”

    “上一次,儀琳她們去臨安,叨擾你了。”定逸師太笑道,沒有了平常的嚴肅之態。

    “師太何須見外?!”蕭月生笑著搖頭。

    他們腳頭極快,幾句話地功夫,已經上了恆山,來到了莊嚴肅穆的白雲庵中。

    諸尼散去,禪房中,唯有定逸師太陪著他,江南雲與儀琳她們一同退了下去。

    待送上了茶盞,定逸師太忽然說道︰“武當派的徐少俠送信過來,說是闢邪劍譜可能被左冷禪盜去。”

    蕭月生自在喝茶,聞言一怔,抬頭自茶盞上望去,見定逸師太眉頭緊鎖,似是擔憂。

    因為儀琳之故,定逸師太並未將他拿外人,蕭月生仍感有些突兀,沉吟一番,放下茶盞,點頭道︰“我在華山時,岳先生跟我說過,沖虛道長所猜不無道理,方證大師也如此猜測。$$”

    定逸師太臉色沉重,緩緩說道︰“若是真地被左冷禪所得,他若練成闢邪劍法,豈有咱們地活路?!”

    蕭月生點點頭,左冷禪野心勃勃,非要將五派合一,並成五岳劍派,可與少林武當並肩。

    憑他如今地武功,五岳之中,已是第一人,若非顧忌少林武當,早就強行並派。

    即使如此,他陰險地手段也令人防不勝防。

    若是一旦練成了闢邪劍法,武功大增,怕膽連少林武當也不放在眼中,到那時,再也無人可制,並派之事,別無選擇。

    “師太有何主意?”蕭月生雙眼望著茶盞,淡淡問道,心下猜測,為何定逸師太將此事說與自己。

    “我也沒有主意,總不能殺上嵩山派吧!”定逸師太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蕭月生默然不語,左冷禪固然陰險,但若是自己想除去他,卻是輕而易舉。

    正因為如此,他才沒有急于動手,如今看來,尚未到非除他不可的地步,畢竟還未真的傷了自己。

    半晌過後,腳步聲響起,房門被打開,走進兩人,也是兩個女尼,年紀與定逸師太相仿。

    “這是我大師姐,二師姐。”定逸師太起身道,分別指向一個女尼,神色端重。

    兩個女尼皆面帶微笑,和煦如一團春風,令人心曠神怡。

    蕭月生觀之心生好感,洞悉二人心性,這兩個女尼皆是心胸不俗之輩,佛法修證極深,非是凡夫俗子一流。

    蕭月生分別見禮,笑道︰“久聞定靜師太定閑師太大名,今日得見,幸何如之!”

    兩尼分別一笑,溫聲回禮,坐了下來。

    “師姐,我剛與蕭先生說起左冷禪。”定逸師太坐下,掃了蕭月生一眼,說道。

    “左冷禪?”定閑師太身為一派掌門。卻沒有什麼架子,笑眯眯地看了一眼蕭月生,道︰“不知蕭先生可曾見過左冷禪此人?”

    蕭月生搖頭,拿起茶盞,苦笑道︰“左冷禪是何身份,豈能是隨便得見?!小子怕是不夠格罷!”

    “蕭先生地大名。可是轟傳天下,左冷禪雖然一派之主,但在蕭先生你面前,卻沒什麼值得驕傲的。”定閑師太微笑著說道,一派清風明月的氣度。

    蕭月生搖頭一笑。不以為然,顯然覺得自己沒什麼大不了的。

    見他如此謙遜,定逸師太三人倒有幾分意外,這跟傳聞可不相符,原本以為年輕氣盛才是。

    幾人又聊了一些話。多是一些武林之事,言語之間,頗有幾分考校之意,令蕭月生疑竇大生,卻莫名其妙。

    隨後,他回到到了恆山下面的小山谷中,那是他養傷之所。一直以為。成為了儀琳地練功之處。

    山谷之中,樹林郁郁蔥蔥,深處的小水潭,清澈如鑒,江南雲一看便喜歡上了這里,笑道︰“不愧是師父所選之地,風景清麗,令人超凡脫俗!”

    潭邊地小屋中,蕭月生地東西擺放如舊。但卻有些舊了。顯然是被人時常擺弄。

    “妹子,我便睡在此處。讓師太她們不必再準備禪房了!”蕭月生指了指木屋,呵呵笑道。

    “是。”儀琳點頭,眉開眼笑,見到蕭月生站在這里,仿佛回到了過去的時光一般。

    江南雲坐在水潭邊,歡喜地瞧著清澈的水潭,純淨的水,令她的心一片澄靜,索性直接盤膝,微闔明眸,入定起來。

    蕭月生與儀琳見狀,對視一笑,搖了搖頭,遠遠走開,來到了小樹林旁。

    蕭月生倚著一棵松樹,懶洋洋的與儀琳說一些閑話,多是些她平常在派中地瑣事,微不足道,他卻听得津津有味。

    在儀琳的感覺中,僅是一眨眼地功夫,天便黑了下來,她無奈地看了看天色,嘆息道︰“大哥,我得回去了,晚膳時間到了呢。”

    “快去罷,明日再來,我會多住幾天。”蕭月生點點頭,笑呵呵的道︰“呆到你煩大哥為止!”

    “大哥一直在這里,最好不過!”儀琳秀臉緋紅,小聲說道。

    蕭月生呵呵一笑,點頭道︰“待過些日子,大哥功力有進境了,來去方便,少不了多來煩你!”

    “那最好不過!”儀琳忙用力點頭,雖不明白大哥會如何做,但只要他常來看自己,便心滿意足。儀琳離開,消失在夜色之中,蕭月生來到了木屋中,將火把點上,整個屋子頓時充滿了光亮,遠遠看上去,給人溫暖之感。

    雖然天黑,但在蕭月生與江南雲眼中,卻如白晝無異,兩人架起一堆火,坐在火邊,一邊煮著茶,一邊燒烤著野果。

    這里地潭水清澈見底,乃是地底之泉水,甘甜冷冽,用來煮茶,最好不過。

    “師父,茶快沒了!”江南雲自懷中掏出一只油紙包,從里邊倒一些茶葉入壺中,搖頭道。

    “沒了便去跟定逸師太討一些。”蕭月生擺擺左手,右拿著一根木棍,棍上穿著一塊兒甘薯,在火上翻滾,香氣四溢。

    江南雲將油紙放入懷中,搖頭笑道︰“定逸師太那里的茶,豈能合師父你地口味?!”

    “唉,將就一下罷!”蕭月生搖頭一笑。

    兩人邊烤邊吃,一邊喝著茶,談天說地,天空升起了一輪明月,清輝灑在山谷之中,照在兩人身上。

    很快,吃完了飯,蕭月生與江南雲便進了屋,這間屋子並不大,還好,後來他又添了一間,變成了東西兩屋,中間客廳。

    蕭月生睡在東屋,江南雲睡西屋,里面地被褥一直溫暖干燥,顯然是被頻繁的拿出去曬太陽。

    他躺在榻上,搖頭一笑,儀琳確實有心了,想必是經常一個人呆在這里。

    江南雲這一晚屋得格外香甜,仿佛世界都安靜了許多。所有地心思都放下,寧靜安詳。

    隨後的幾日,蕭月生與江南雲頗是悠閑,呆在山谷之中,練功散步,閑來可以逛遍整個恆山。

    定逸師太她們也不來打擾。仿佛知道他特意是來探望儀琳的,故並不多事。

    這一日,谷外忽然傳來大笑聲,聲震山谷,整個恆山上下仿佛都听得到。

    “哈哈。儀琳,儀琳!”粗豪的聲音響起。

    蕭月生正躺在木屋之頂,曬著太陽,忽然听到這個聲音,不由搖頭苦笑。

    江南雲正在水潭邊。緩緩的演練著劍法,仿佛練太極劍法,招式慢而滯,如舉千鈞重劍。

    見蕭月生的模樣,江南雲大感好奇︰“師父,他是誰呀?!”

    “儀琳地父親!”蕭月生嘆了口氣,無奈地道︰“是一個大和尚。法號不戒!”

    江南雲驚訝。明眸圓睜,似笑非笑︰“一個和尚?!”

    “和尚又不是不能還俗!”蕭月生橫她一眼,重重哼道,目光帶了告戒之意。

    江南雲收回笑意,忙道︰“我只是好奇罷了,儀琳地父親竟然是一個和尚,委實令人驚訝嘛!”

    “走吧,去見一見伯父!”蕭月生無奈的搖頭,往谷外走去。

    江南雲抿嘴偷偷一笑。讓師父這般為難。倒要看一看這個大和尚究竟是何方神聖。

    兩人出了谷,儀琳已經自白雲庵下來。正拉著一個身形雄壯地大和尚說話,兩人似在爭論什麼。

    見蕭月生與江南雲走出來,不戒和尚轉身,哈哈大笑︰“蕭一寒,你可好久沒來啦!”

    蕭月生上前見禮,無論如何,他是儀琳地父親,總不能太過失禮。

    不戒和尚對虛禮並不在意,大眼直怔怔打量江南雲,半晌之後,方才嘆道︰“我本以為,儀琳的娘是世上最美麗的女子,如今看來,卻也不盡然,……她並不輸于儀琳的娘!”

    “爹爹,這是大哥的弟子,姓江,名南雲!”儀琳拉一下他寬大地僧袍,低聲急道。

    不戒和尚的身子太壯,站在那里,宛如鐵塔一般,寬大的僧袍穿在他身上,卻並不顯寬大,看著有反而些緊窄。

    “呵呵,原來有如此美貌的弟子,怪不得,不常來看儀琳了!”不戒和尚恍然的點頭。

    蕭月生苦笑︰“大師取笑了他也不多說,知道不戒和尚夾纏不清,越是多說,話會越扯越多,令他頗是頭疼。

    “爹爹!”儀琳跺腳嬌嗔,秀美的臉上露出薄怒。

    “好罷好罷,有了義兄,便忘了我這個爹!”不戒和尚擺擺手,大咧咧的笑道。

    儀琳秀臉緋紅,狠狠瞪他一眼,不去反駁,免得越說越說不清,忙扭身往里走。

    不戒和尚自己一個人進不得山谷,這里地陣法,除了步法以外,還需得有蕭月生所授內功御使,否則,徒勞無功,仍無法進

    進了山谷,眾人坐在水潭邊地大石頭上,漫話閑聊。

    “爹爹,這一陣子出去,找著娘了麼?”儀琳小手輕撥著清水,側身望向不戒和尚。

    不戒和尚苦笑,伸手摸了摸頭頂,油光 亮的腦殼上,戒疤清晰可見,極是惹眼。

    “爹爹,你何苦白費心思呢?”儀琳輕輕說道,秀臉帶著憐惜,隱隱有聖潔之感。

    “我這一輩子,若找不到你娘,便是死了也不安心!”不戒和尚不住搖頭。

    儀琳認真說道︰“爹爹,娘定是在躲你呢,若是不然,這麼多年,豈能找不到?!”

    “唉……,如此最好!”不戒和尚嘆息一聲,陡然之間,眉宇間仿佛籠罩上一層憂慮。蕭月生瞥了一眼,便知他擔憂何事,定是害怕,說不定,這些年過去,尋找之人已經不在人世了罷?

    “儀琳師叔,怎麼回事?”江南雲听得津津有味,柔聲問道。

    儀琳輕輕嘆了口氣,遲疑一下,終于說出來︰“我自幼沒見到娘,听說,娘拋棄了爹爹與我,不知所蹤,……後來,爹爹將我送到師父那里,他整日里去尋找娘。”

    她將事情說得極為平淡,但見到不戒和尚的模樣,江南雲心下倒有幾分敬重,如此痴情的男人,委實少見。

    心懷憐憫,她不由的望向師父,明眸中光華流轉,若有所語。

    蕭月生忙輕咳了一聲,轉開話題,笑道︰“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大師不必氣餒,想必終會團圓的!”

    “但願如此罷!”不戒和尚完全沒有了豪邁之氣,兒女情長,別有一番氣度。

    “師父!”江南雲見縫插針,趁著蕭月生停話,忙插嘴道。

    蕭月生眉頭動了動,道︰“好了,你就別胡言亂語了,此事外人不知情,終是不痛不癢。”

    “若是尋人,師父,你何不幫大師一把?”江南雲瞥了他一眼,笑盈盈的道,巧笑嫣然,宛如玫瑰怒綻,嫵媚嬌艷,光彩奪目。

    “你能幫我找人?!”不戒和尚哈哈一笑,滿臉不信。江南雲抿嘴一笑,睨了一眼不戒和尚,輕笑道︰“大師,我師父神通廣大,可不是尋常人能夠揣測得出!”

    不戒和尚只是哈哈大笑,搖了搖頭,弟子對師父贊嘆有加,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必當真便是!

    江南雲黛眉輕蹙,有些不悅,卻強忍著,僅是深深望他一眼,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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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3 23:27:50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286章 傳位

    “爹爹!”儀琳嬌嗔,送他一記白眼。

    “哈哈……,呵呵……”由哈哈大笑變成呵呵低笑,不戒和尚笑聲越來越弱,終于閉上嘴。

    大手摸了摸腦門上的戒疤,他搖著頭,忿忿的道︰“我尋儀琳的娘楞中十幾年了,這些久,卻是半個人影也見不到!”

    江南雲明眸波光流轉,瞥了師父一眼,檀口緊閉。

    這般神態,卻令不戒和尚心中一動,忙呵呵笑道︰“我一直听儀琳在耳邊念叨,說他大哥武功如神,無所不能。”

    蕭月生溫和的笑了笑,看一眼儀琳,搖頭一笑︰“儀琳呀,她的話可當不得真!”

    “乍一听得,我也這般想,但後來一品味,卻是不對,……儀琳孩兒可不是會說謊,她從小便成了尼姑,一向循規蹈矩,遵行戒律!”

    不戒和尚看著儀琳,大眼中滿是寵溺神色。

    儀琳秀臉緋紅,被爹爹一夸,扭捏不安,垂下頭,默然不語。

    “嗯,倒也是!……儀琳妹子修持戒律極嚴,我一向是佩服得很。”蕭月生點頭,笑看儀琳。

    “如此說來,蕭一寒,你的武功確實了得!”不戒和尚呵呵笑問,銅鈴般的大眼瞪著。

    “大師謬贊!”蕭月生擺手,不再多言。

    江南雲抿嘴一笑,卻沒有出聲,這個不戒和尚,倒不像表面那般魯莽,先來虛言試探。

    水潭邊安靜下來。一陣清風吹來,帶著郁郁的香氣,木屋前面卻是種了一些玫瑰花。

    山谷里溫暖如春。與外面是兩個世界,這些玫瑰花沒有凋謝,反而盡情盛開,在清風中搖曳多姿,爭奇斗艷,散發著濃郁的香氣,充滿了整個山谷。

    蕭月生岔開話題,聊了一些武林中的逸事趣聞,再有江南雲在一旁。偶爾插上一句,妙語如珠,氣氛也頗是熱烈。

    不戒和尚呆了一上午,中午時分。肚子饑餓,覺得空蕩蕩地,又見蕭月生他們吃的都是山中的野果,大感寡淡,饞起了酒肉,便不跟這里吃,下山去也。

    樹林前是一個平坦地斜坡,坡度極小,綠草茵茵,踩在上面。極為厚軟。仿佛後世的高爾夫球場。

    蕭月生與江南雲坐在草地上,儀琳已經回去吃午膳,谷內只有兩人,手邊是一些果子。

    “師父,你為何改成吃素了?”江南雲拿起一個朱紅色的果子,宛如隻果一般,檀口微張,輕咬一口,抿嘴笑問。

    “非是我想吃素。實是不得不如此。”蕭月生仰面朝在。躺在草地上,看著藍藍的天空。朵朵白雲,目光迷離,失去焦距,漫聲而道。

    “還有人逼你?”江南雲停下咀嚼,明眸如珠,閃動著好奇的光澤。

    蕭月生歪頭斜看她,搖了搖頭︰“唉……,若是打只獐子,儀琳可是心疼得不得了!”

    江南雲抿嘴一笑,點點頭︰“那倒也是!……儀琳師叔的心腸極軟,極是善良,見不得殺生的!”

    “所以啊,就吃一些素食,算是去一去濁氣好了!”蕭月生無奈的嘆息一聲,搖了搖頭。

    江南雲看到師父眼角的苦笑,心中大樂,真可謂一物降一物,平日里對自己耍橫,但儀琳師叔柔柔怯怯,卻將他克得死死地!

    她低下頭,明眸轉動,暗自思忖,難道,真的是以柔克剛,對付師父,看來也需得用太極拳意呢!

    想到此,她白玉似的臉龐露出興奮,容光四射。

    清風吹拂著他的臉,蕭月生仰頭望天,頗是專注,仿佛碧藍地天空上有一朵花。

    輕輕咬一口,細細咀嚼,江南雲慢條斯理,在這座山谷之中,時間仿佛變得緩慢,谷外的一切仿佛都隔離開來,她再也不必急急忙忙的吃飯,以便處理繁多的事情。

    吃完了一枚野草,江南雲到水潭邊掬了一捧水,送到嘴邊,清流冷冽,甘甜無比。

    轉身回到蕭月生身邊,修長的玉腿並起,挺身斜坐,上身筆直,優雅無比。

    “師父,為何不幫不戒大師尋妻子呢?!”江南雲明媚的目光在他的臉上逡巡,柔聲問道。

    蕭月生已然微眯眼楮,似是睡去,她的聲音輕柔,似是怕將他吵醒,卻又偏偏說這話。

    蕭月生眼楮仍眯,淡淡道︰“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強行干預,有害無益!”

    江南雲搖動臻首,白玉似的臉上一幅不以為然。

    在她看來,能夠幫得上忙,便出手幫一幫,既讓周圍地人高興,自己也高興,何樂而不為?!

    師父地想法,在她看來,委實古怪無比,似乎隔著一座山峰那般遠,這便是師父所謂的“代溝”罷?

    “你莫要以為,學了幾手武功,便能肆意妄為了!”蕭月生輕哼,雖未抬眼,仍明白江南雲所思。

    嘆了口氣,他搖了搖頭,語氣縹緲,似是來自天際,幽幽而至︰“天地之間,冥冥之中,必有一些規則,便是所謂的道,玄之又玄,難以言喻,待你將來修行達到了,自會明白!”

    江南雲苦笑,這仿佛如同大人對小孩子說的話一般,“待你長大後,就會知道的”,果然是代溝啊!

    她驀的心中來氣,最恨他將自己當成小孩子,恨恨的哼道︰“師父,我可不管道不道的,就是知道,你本能幫忙,卻不肯去幫人家的忙!……難道,儀琳師叔親自來求,你也不肯麼?”

    “非是不肯,機緣未到!”蕭月生擺擺手。懶洋洋地道,似乎未覺她地怒氣。

    江南雲轉過臉去,不再理他。

    過了一會兒。轉頭望去,卻見蕭月生已經眯上眼楮,似是有輕微地酣聲響起。

    她心中大怒,霍然而起,跑進了木屋之中。

    蕭月生緩緩睜眼,轉頭望了一下木屋,露出一絲苦笑,隨即又閉上眼,仰面朝天。真正地進入了小憩之中。

    太陽斜照,陽光落下了樹木的斜影,山谷之中,明亮而溫暖。綠草茵茵,泉水清澈。

    水潭邊地大石頭似是一張石榻,又寬又長,平坦舒適。

    蕭月生站在大石頭上,雙腿腳尖踮起,雙手如鳥飛狀,緩緩擺動,似是鳥兒擺動著翅膀,看上去,似乎欲凌空而起。

    他雙眼望向碧藍如洗的天空。神情閑適。動作輕柔,悠悠緩緩,比起耍太極拳更慢幾分,絲毫沒有用力一般。

    他的腳下,水潭清澈見底,水面之上,他腳下處,卻有一些波紋,似乎被大風吹動。江南雲站在遠處。好奇看著師父。想知道他究竟練的是什麼,水潭上的波紋。顯然乃他內力所致。

    但蕭月生沒有多說,她也問不出來,只能悶在肚子中,恨恨的不跟他說話。

    正在出神之際,忽听腳步聲響起,黛眉輕蹙,轉頭望去,已然知道,定是不戒大師駕到。^^

    她清心訣層次極高,有過目不忘、過耳不忘之能,听過一次腳步,便能記得此人。

    “大哥,我師父來啦!還有爹爹!”清脆的聲音悠悠傳來,穿過郁郁的小樹林,在山谷中回響。

    “進來說話罷!”蕭月生清朗的聲音響起,緩緩收勢,腳跟落地,下了大石。

    江南雲看在眼中,覺得他渾身輕飄飄地,似乎隨時會凌空飄起一般,感覺極是怪異。

    儀琳輕盈而來,步履飄飄,似是腳不沾地,無聲無息,進了谷中,便故意退後,讓定逸師太走在前頭。

    定逸師太一手持佛珠,緩緩撥動,臉上神情肅穆,一陣清風吹來,吹得她僧袍飄動,自有一股威儀。

    不戒和尚跟在她身後,腦袋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鐵塔般的身子踏在地上,仿佛地面隨之晃動一下,氣勢不凡。

    蕭月生轉身,抱拳笑道︰“師太有禮,大師有禮!”“叨擾。”定逸師太笑了笑,雙手合什,端然還禮,不戒和尚則哈哈大笑︰“蕭一寒,我又來啦!”

    他笑聲響亮,宛如銅鐘大呂,震得人耳朵嗡嗡作響,在場諸人內力俱是深厚,並不覺如何。

    “歡迎之至。”蕭月生呵呵一笑,指了指那邊茵茵的草地,笑道︰“屋子簡陋,怠慢了,咱們去那邊說話。”

    江南雲則去拿茶壺,自水潭中取水,然後也不拿火燒,直接雙掌按在茶壺上,轉眼之間,白氣冒出,已然水開。

    定逸師太偶爾一瞥,見江南雲舉止奇怪,便暗自留意,見此情形,神情不動,眼中卻是精芒一閃。

    江南雲裊裊而來,端盞送茶,動作曼妙優雅。

    “南雲也坐下罷,莫要客氣。”定逸師太指了指旁邊,對江南雲溫聲說道。

    對于男人,定逸師太沒好聲氣,但對于女子,卻是溫言溫語,似乎生怕嚇著對方。

    江南雲明眸一瞥蕭月生,見他點頭,便放下木托盤,坐到定逸師太身邊,一幅乖巧模樣。

    “這是師太的茶,算是借花獻佛了。”蕭月生笑了笑,揭開盞蓋,輕呷一口。

    不戒和尚拿起茶盞,揭盞蓋,咕嘟一下,一盞茶完全倒進了腹中,干淨利落,似是飲酒一般。

    定逸師太微微一笑,搖了搖頭,轉頭不再看,免得徒惹生氣,對于儀琳地這個爹爹,她也無奈得很。

    “蕭一寒。我這次跟來,卻是來求你了!”不戒和尚重重一放茶盞,蒲扇般的大手撫了撫頭上戒疤。哈哈笑道。

    “大師請說。”蕭月生笑了笑,放下茶盞,笑容斂起,神情沉肅。

    “先前,江姑娘說,你能幫我尋到儀琳的媽媽,是不是?”不戒和尚有些忸怩地問。

    蕭月生橫了江南雲一眼,嘆了口氣︰“莫要听她胡言亂語,開玩笑罷了!”

    江南雲明眸一瞪。欲言又止,檀嘴張了張,卻終沒有說出話來。

    不戒和尚瞪他一眼,哼道︰“好你個蕭一寒。忒不實誠,江姑娘如此美貌,豈是會撒謊?!”

    若是旁人,蕭月生才懶得理會,但他是儀琳的父親,只能無奈的苦笑一聲,搖頭不語。

    定逸師太撥動著佛珠,將眾人地神情看在眼中,佛珠一停,緩緩說道︰“蕭先生。既然你有此能。為何不成全不戒大師的一片痴情呢?!”

    儀琳妙目盈盈,緊盯著蕭月生,她心中雖渴望見到媽媽,但見大哥為難,卻又息了此念。

    她從小到大,沒有見過媽媽一面,只在父親口中,听得媽媽是如何的美貌,如何的溫柔。

    對爹爹地話。她心下卻是不信地。若是媽媽真的這般好,為何為拋棄自己與爹爹?!

    但即使不信。卻也難免有想見一面的心思。

    見不戒和尚雙目炯炯,銅鈴般的大眼頗是嚇人,儀琳忙道︰“爹爹,莫要逼大哥,若是大哥沒有難處,豈能不幫你?!”

    “儀琳,你勸勸你大哥!”不戒和尚拉住儀琳小手,輕晃了晃,大臉露出哀求之色。

    一向豪邁爽快地爹爹,竟露出這般神情,儀琳看得一陣心疼與不忍,但又不想大哥為難,不知如何是好,左右為難,秀臉露出踟躇之色。

    “好罷,我幫大師便是!”蕭月生搖頭嘆息一聲,他見不得儀琳受苦,只能答應下來。

    “果真?!”不戒和尚霍然轉身,銅鈴般的大眼圓睜,綻放興奮光芒,緊瞪蕭月生。

    “我從不虛言!”蕭月生緩緩點頭。

    “阿——彌——陀——佛——!”定逸師太長宣了一聲佛號,雙手合什,顏露歡喜色。

    “哈哈,好,好!”不戒和尚哈哈大笑,聲震山谷,鳥雀齊

    江南雲抿嘴一笑,看了看儀琳,心下暗自嘆息,師父對儀琳師叔果然是好得不得了。

    不由得,她竟泛起一絲醋意,雖知莫名其妙,仍難自抑。

    蕭月生盤膝坐在水潭邊大石頭上,雙眼微闔,兩手結印,合在一起,乃定逸師太與不戒和尚從未見過的手印。

    他身前擺著一個銀片,在陽光下閃著亮光,上面雕著許多花紋,看上去頗為普通,便是尋常百姓家的長命鎖。

    定逸師太與不戒和尚他們站在遠處,緊盯著蕭月生,看他究竟怎樣算出儀琳母親所在。

    “南雲,大哥真地不要緊麼?”儀琳抓著江南雲地羅袖,緊張地問,秀臉緊繃。

    “師叔,你這是問的第十遍了!”江南雲無奈地嘆氣,狠狠點頭︰“師父用的天人合一感應之術,雖然極耗精氣神,但對身體無損,師叔放心罷!”

    “這就好,這就好!”儀琳松了口氣,放開她的羅袖。

    江南雲無奈的搖頭,轉身過去,望著師父,心中一片自豪之感。

    “憑著這片銀鎖,便能找到儀琳的母親?!”定逸師太手持佛珠,低聲問江南雲。

    她雖知佛門有神通之說,但坐未听說過這項神通,況且,神通種種,有些匪夷所思,她是不信的。

    江南雲點頭,恭聲道︰“師太等會兒一看便知。”

    定逸師太緩緩點頭,看了一眼全神貫注,全然無我地不戒和尚,搖頭一嘆。世間八苦,眾生可憐!

    蕭月生雙掌合什,豎于眉心。銀鎖悠悠飄起,似被一只無形大手托起,來到他雙掌。

    雙掌開了一個小縫隙,銀鎖倏地鑽了進去,擠進他掌心之間。

    他是背對著不戒和尚諸人,故他們只能見到銀鎖飛起,卻看不清後來變化。

    銀光一閃,緩緩擴大,將他周身籠罩其中。光芒越來越亮,比陽光更亮幾分。

    不戒和尚睜大眼楮,露出疑惑之色,不知為何有如此異象。

    定逸師太手上佛珠轉動。越來越急,心中亦是好奇,卻處變不驚,掃了江南雲一眼。

    江南雲面色如常,玉臉微微含笑。

    見她如此神情,儀琳也放下擔心,緊緊盯著。

    驀然之間,銀光倏的一暗,盡皆斂去,似乎如白煙一般。皆鑽入了蕭月生身體之中。

    接下來。便再無動靜,周圍一片靜寂,唯有清風微拂,樹呆嘩嘩。

    半晌過後,蕭月生身形一動,合什地雙掌慢慢落下,在胸前結了個印,悠悠吐出一口氣,解座下來。

    轉過身。他臉色蒼白。似是大病未愈,眉宇之間。倦意濃郁。

    江南雲身形一晃,出現在他身邊,出手攙他。

    蕭月生轉頭,橫了她一眼,擺擺手,不讓她攙扶,步伐從容,慢慢來到不戒和尚身邊。

    不戒和尚一動不動,似乎呼吸也停止了一般,呆呆望著蕭月生,想要說話,卻又不敢。

    “找到了!”蕭月生笑了笑。

    儀琳一臉擔心的望著蕭月生,上前攙他,歪頭道︰“大哥,你算到我媽媽在哪兒了?!”

    蕭月生任由她攙著,點頭一笑︰“嗯,你媽媽便在恆山!”

    他隨即一擺手,將他們的話擋回去,溫聲道︰“先去查一查罷。”

    說罷,他轉身朝木屋走去,江南雲拉過儀琳,低聲道︰“師叔,我師父既然算出,必錯不了,跟大師去慢慢查探罷。”

    說罷,搶上一步,走到蕭月生身前,攙著他,慢慢進了木屋。

    定逸師太吁了口氣,看著蕭月生地背影,對不戒大師道︰“蕭先生既已算出,咱們找找罷。”

    儀琳不放心,看了看木屋,低聲道︰“爹爹,你跟師父去尋媽媽罷,我看看大哥。”

    不戒和尚瞪了她一眼,見她秀臉神情堅定,透出倔強之色,只好點點頭,轉頭催促定逸師太。

    儀琳跑回了木屋,見蕭月生盤膝坐到床上,已經閉上了雙眼,秀臉露出擔心之色。

    江南雲站在榻前,轉身望她,輕輕走過來,拉她一下,兩人出了木屋,站在檐下說話。

    “師父不要緊,只是太累了。”江南雲輕聲安慰道。

    儀琳秀臉露出難過神情,搖了搖頭,除了蕭月生當初受傷時,她從未見過大哥如此難看,心中隱隱作疼。

    “調息一陣子,師父便會恢復的。”江南雲低聲一笑。

    她見過蕭月生施展天人感應術,當初也是嚇得不得了,後來見他僅是調息一個時辰,便恢復如常,也便放下心。

    江南雲又勸了儀琳兩句,讓她不必擔心,這里有她照料,先去尋找媽媽才是。

    儀琳搖頭,沒見到蕭月生恢復,她心中難安,便呆在此處等候。

    太陽慢慢的西斜,這個季節的白晝很短,這一會兒功夫,太陽便要落山了。

    殘陽斜照,谷中地小樹林被涂了一層紅色,色澤有深有淺,與原本地綠色一映,宛如夢幻。

    小山谷中,也被映成了瑰麗的紅色,仿佛身處夢幻。

    一個時辰過去,儀琳面朝夕陽,怔怔站著,秀臉似是一塊兒白玉抹了一層胭脂,美得不可方物。

    她微闔明眸,呼吸悠緩,似是入定。她已經養成了隨時練功地習慣,加之有蕭月生所傳的心法,故能武功如此進境,恆山之中,已列第一。

    江南雲見她如此,頗覺慚愧,怪不得師父一直怨自己不努力。便來到水潭邊地大石上,也用心練功。

    她玉掌緩緩,一招一式。無不暗合莫名的韻律,動作飄逸,說不出的曼妙。

    忽然,儀琳身形一動,明眸陡睜,兩道目光清亮如清泉,隨即緩緩斂去,恢復如常,轉過身來。

    木屋門口。蕭月生一身青衫,一臉溫和地微笑。

    “大哥!”儀琳飄飄向前,打量著他,見他神情恢復。眉宇間地倦意已然消散,長吁了口氣。

    “為何沒去找你媽媽?”蕭月生歪頭笑問,瞥了一眼閃現在身前的江南雲。

    儀琳扭捏著搖頭,輕聲問︰“大哥你不要緊吧,還累不累?”

    “妹子不必擔心。”蕭月生擺擺手,看了看四周,道︰“先去看看,說不定,這會兒已經找到你母親了。”

    儀琳搖頭,顯然不想離開。蕭月生無奈。瞪了她一眼,方才罷休,猶不放心地離開。

    “嘻嘻,師父,還生氣呢?”江南雲風情萬種的玉臉賠著笑,雙手恭敬的奉上了茶盞。

    蕭月生也不去接,瞟她一眼,哼了一聲,轉頭過去。不看她。

    “師——父——!”江南雲放下茶盞。拉他袖子,搖晃不已。聲音嬌膩,令人聞之心神酥麻,魂魄移位。

    蕭月生無奈,江南雲的撒嬌大法,火候極深,萬難抵當。

    “好罷好罷,”蕭月生搖頭嘆氣,橫她一眼︰“這次之事,若是圓滿,則不追究,若是有何意外,你可得受罰!”

    “是,弟子認罰便是!”江南雲眼波流轉,嬌滴滴的道,聲音婉轉,蕩氣回腸。

    蕭月生看著一臉討好嬌笑的江南雲,頗感無奈,這個江南雲,委實不讓人省心,總給自己找麻煩!

    第二天清晨,蕭月生正在明媚的陽光下練功,山谷外忽然傳來哈哈大笑,卻正是不戒和尚。

    江南雲出谷相迎,不戒和尚提著兩大壇酒,滿臉紅光,哈哈大笑︰“蕭一寒,我來道謝了!”

    蕭月生微微一笑,站在大石頭上,雙手歸于胸口,緩緩收勢,衣衫一陣起伏,宛如波浪滾動,頗為怪異。

    “大師可尋到人了?”蕭月生下了石榻,來到不戒和尚跟前。

    “尋著了!……尋個正著!”不戒和尚點頭不迭,哈哈大笑︰“沒想到,你如此神算,我可是服氣了!”

    “雕蟲小技罷了。”蕭月生搖頭一笑,不以為然,看了看他手上提著的兩大酒壇。

    “听儀琳說,你喜歡喝酒,我便討來了這兩壇一碗醉,藏了數十年,最是純正不過!”不戒和尚兩手一松,酒壇輕飄飄地落地。

    “好,好!”蕭月生大喜,這一陣子,茶不對味,飯不對胃,忽然有美酒,自然最好不過。

    兩人便直接坐到了草地上,一人一壇,大口大口地喝,豪邁無比。

    他們俱是海量,遠非常人可比,不戒和尚的酒量,乃是體質強橫,稟賦極佳,再加之深厚的內力。

    蕭月生則是體內天雷之力霸道,容不得酒氣,剛一進入體內,便被逼了出去,故無論如何,總難喝醉,求一醉而不可得。

    不戒和尚還帶了一些鹵味,牛肉羊肉,就是酒吃,極美味不過。

    喝酒之間,蕭月生絕口不提此事,仿佛從未發生,卻是當成了一件小事,況且,這番本事,他根本不想讓人知道。

    他武功高一些,無可厚非,人們只是心中羨慕,或是敬重,但若是有這種神算,便會令每一個人都有危機感,仿佛在自己跟前毫無遮掩,必然會躲得遠遠的。這也是他一直不想幫不戒和尚之故。功,江南雲則時常在白雲庵,與儀琳在一起,或與定逸師太切磋武功。

    定逸師太竟然毫無架子。絲毫不因江南雲是晚輩而輕視,當初蕭月生听了,大感驚奇。

    這一日。江南雲回谷時,捎來了一個消息,恆山派定閑師太,要將掌門之位傳于儀琳,已經下了請帖,邀幾大門派地掌門前來觀禮。

    見蕭月生僅是眉頭一動,神情卻是平靜如常,未如自己所料的驚奇萬分,江南雲好奇的問︰“師父。難道你料到了?”

    蕭月生搖頭,雙臂伸出,兩掌向兩邊排出,動作輕緩︰“這一招棋。恆山派使得極妙,果然不差!”

    “嗯,這三位師太,令人敬佩呢!”江南雲臻首輕點,坐在石頭上,右手探下水,輕輕撥動著清澈地潭水。

    “本以為,過幾年才會傳位于儀琳,不曾想,這般早。”蕭月生緩緩說道。動作悠悠。不似練功,反而像是舒展筋骨。

    “可能是武當的消息,逼得三位師太如此罷。”江南雲道,黛眉輕蹙,想起了這個消息,頗有幾分危機感。

    當初跟左冷禪對了幾招,旗鼓相當,若是他練了闢邪劍譜,據說此劍法專走陰邪一路。可以速成。那自己可不是他地對手了。

    她輕撥著清水,被水光一映。手如白玉,潔白無瑕,極是誘人,她輕聲道︰“這確實是一招妙旗,儀琳師叔武功最高,雖說性子純善,但有三位師太地指點,想必不會差到哪里去,……況且,還有師父你在背後撐腰,今後誰敢惹恆山派?”

    “儀和師太儀清師太如何?”蕭月生慢慢放下手,問道。

    “放心罷,”江南雲抿嘴一笑,白他一眼︰“儀和師太對掌門之位並無野心,听到消息,反而高興,儀清師太更是毫無異議。”

    “出家之人,果然不同!”蕭月生點頭,稍微感嘆了一句。

    “若是儀和師太不服,怕也不成。”江南雲搖頭,小手自水中抽出來,自袖中拿出雪帕,輕拭了拭,道︰“況且,她也明白,如今形勢危急,恆山派掌門之位,委實是一個燙手的山竽。”

    “總之,儀琳接掌此位,可不是一件什麼好差使。”蕭月生搖頭,似是頗有同情之色。

    他前世曾任水雲派地大弟子,雖是大弟子,卻大權獨攬,深知一派掌門的不易,那是一股無形地力量,一直壓在肩頭,心力稍差者,便會不堪重負,尤其是弱派,更是日夜難以安眠。

    如今,在左冷禪地強勢之下,想必岳不群他們便是如此感受,坐立不安,殫精竭慮,掙扎求存。

    “師父,事已至此,怕是再難改變了。”江南雲搖頭,露出一絲同情之色。

    恆山派的掌門,在她眼中,實是一件苦差使,還不如自己的清平幫幫主來得自在。

    “唉……”蕭月生搖了搖頭,收勢之後,道︰“明日且讓儀琳過來,我需得教一教她了。”

    “儀琳師叔她忙得很,怕是分不出身來。”江南雲搖頭。

    蕭月生一想也是,臨近傳位大典,一些禮儀想必正在傳給她︰“那你跟在她身邊,用心指點一二。”

    “放心罷,師父!”江南雲抿嘴輕笑。

    蕭月生本想住上十天,便離開恆山,散一散心,便回到山莊,免得劉菁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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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3 23:29:12 |只看該作者
    但如今看來,卻是不能如願,儀琳要接掌恆山派,自己這個做大哥的,豈能不在?!只能繼續呆著,待傳位大典過後,再行離開。“傳位于儀琳師妹?!”令狐沖一臉吃驚,看著簡樸而不失精致地請幅,失聲叫道。

    這是華山派的正氣堂,岳不群坐在當中,身前坐著令狐沖、勞德諾等前五個師兄,加之林平之與岳靈珊。

    勞德諾也是一臉疑惑,抬頭望向岳不群︰“師父,是不是弄錯了。不是應傳位于儀和師姐麼?”

    岳不群搖頭,撫著清髯,緩緩道︰“沖兒。你可想明白了,為何傳位,又為何傳于儀琳?”

    令狐沖吃驚過後,翻看了請帖,確實是恆山派所發,況且,是恆山派的弟子親自持帖送來,斷不可能出錯。

    他低頭沉吟,想了想。抬頭道︰“師父,這時候傳位,是不是緣于沖虛道長的那一封信?”

    岳不群緩緩點頭,露出撫慰一笑。令狐沖這一陣子,越來越符合大弟子地身份了,華山派振興有望。

    “那為何為傳于儀琳師妹呢?”勞德諾緊皺著眉頭,滿臉不解。

    令狐沖一笑,看了一眼俊美過人地林平之,笑道︰“二師弟,你不想想,儀琳師妹身後之人是誰?”

    “身後之人?……蕭先生?!”勞德諾有些恍然,忙道。

    令狐沖點頭,輕輕一笑︰“儀琳師妹不僅武功高明。更有蕭先生撐腰。……左冷禪想要動恆山派,可要好好思量一二!”

    眾人恍然,不由贊嘆,恆山派地這一招,委實老辣,說著話,卻又忍不住望向林平之。

    林平之的情形,與儀琳相差不多,雖然蕭一寒並非他地義兄。但卻淵源極深。

    林平之忙道︰“師父。諸位師兄,我與蕭先生之間。可沒有儀琳師姐的情誼!”

    他心中暗驚,接掌華山派之位,他想也未想過,況且,有大師兄在,足以支撐起華山派的門戶,根本不必依靠外人。

    “你們呀,莫要想歪了!”岳不群見他們的眼神有異,忙沉聲哼了一聲,目光炯炯,宛如實質,冷冷掃了眾人一眼。

    “恆山派之事,與咱們華山派不同,不可混為一談!”岳不群沉聲哼道,目光如電,懾人心魄。

    “是!”眾弟子轟然應是,低下頭去,林平之更覺不安。

    他忽然有些擔心,朝令狐沖那邊忘去,卻見大師兄也朝自己望來,眼中帶著笑意,絲毫沒有仇恨之色。

    他卻不知,令狐沖對于掌門之位,卻是並不喜歡,若是有人分擔,再高興不過,只是因為身為大師兄,若不能替師父分擾,良心難安,方才改變。

    他最喜歡的,便是無拘無束,逍遙自在的浪跡天涯,任意所之,無憂無慮,那才是神仙一般地日子,華山派地掌門,實在沒什麼好的。

    岳不群沉聲道︰“我欲去恆山派參加傳位大典,你們都留在家中,僅是靈珊跟我去!”

    說罷,他擺了擺手,示意眾人離開。

    原本寂靜清幽地恆山派,仿佛一夜之間,變了樣子,華山派、衡山派、泰山派,三派掌門皆已抵達恆山。

    衡山派的莫大先生,仍舊手持胡琴,一身落魄之色,不知底細,還以為是一個潦倒的讀書人。

    天門道長臉色微紫,身形魁梧,高大威嚴,氣派不凡。

    岳不群則是一幅白面書生模樣,面如冠玉,寬衣博帶,臉上神情從容不迫,養氣的功夫極為高明。

    五岳劍派,唯獨嵩山派,不但未見掌門,反而一個人影也未見到,令恆山上地氣氛多了幾分怪異。

    但沒有了嵩山派,其余四派的掌門坐在一起,倒多了幾分親近,身在嵩山派的陰影下,他們皆生出同同仇敵愾之心。

    岳不群笑,說定閑師太高瞻遠矚,這般早就將掌門傳出,可以提攜一二,待過上幾年,在她們地扶持之下,儀琳會學會做掌門,那時,她們也可真正地休息下來,此事極佳。

    他自不會說傳位于儀琳,這一招使得極妙,借力打力,奧妙無窮。

    “岳掌門,咱們五岳之中,論後繼有人,當屬你們華山,華山雙杰的大名,可是響亮得很!”定逸師太哼道。似乎有嫉妒之像。

    岳不群撫髯,呵呵笑起來,搖頭道︰“咳。小孩子家,能有什麼本事,儀琳小師太地武功,絕不輸于劣徒!”

    “那可不然!”定逸師太搖頭,神色認真,道︰“我雖未親眼見到,但儀琳所述,卻是令狐沖的劍法卓絕,難得一見。”

    莫大先生。天門道長皆望向岳不群,他們雖然知道華山雙杰地劍法卓絕,但沒想太多,只以為他們天資絕俗。故劍法精妙,卻從未想過,會高于自己。

    忽然,外面進來一個女尼,脆聲稟報,少林與武當的掌門方證大師,沖虛道長已到了山腳下。

    大廳內嗡地一響,他們沒想到,方證大師與沖虛道長竟然親自到來,整個恆山派眾人皆出去相迎。

    半山腰上。眾人相遇。方證大師一身袈裟飄飄,神情藹然,絲毫沒有傲氣,反而令人如沐春風,極想親近。

    但他身後地十八棍僧,個個威猛,氣質凜冽,看上去頗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覺,令人不敢靠近。

    沖虛道長則是貌不驚人。看上去宛如一個干巴巴的小老頭。若是走在路上,很難惹起人們的注意。

    沖虛道長身後僅跟著一人。卻是蕭月生與江南雲的認識的,正是徐之愷。

    徐之愷今日一身寶藍長衫,映得臉色白皙,宛如敷粉,看上去倒也頗有幾分翩翩公子的氣度。

    “定閑師太,恭喜了,恆山派後繼有人,實是羨煞人也!”沖虛道長抱拳,對迎下山的定閑師太笑道。

    “道長拿我取笑!”定逸師太橫他一眼,哼道︰“你們武當派人才濟濟,還說羨慕咱們恆山!”

    “師太謬贊啦!”沖虛道長呵呵笑道,撫著山羊胡子,看上去宛如一個鄉下放羊的老頭。

    “你這道士,說話不實!”定逸師太毫不客氣地哼了一聲,指了指徐之愷,道︰︰“……那徐少俠,可是了不得!”

    “呵呵,這是我地關門弟子。”沖虛道長指了指徐之愷,呵呵笑道,臉色頗有幾分自傲。

    眾人訝然望向徐之愷,眼中皆是驚異之色,沒想到沖虛道長竟還收了如此年輕的一個弟子,耳听為虛,眼見為實。

    “這位便是徐少俠?果然人中龍鳳!”岳不群撫髯而笑,目光柔和,帶著親切之意。

    “之愷見過岳掌門!”徐之愷上前行禮,然後一一拜見諸人,不卑不亢,一派名家子弟地風範。

    “岳掌門,為何不見令狐少俠與林少俠?”沖虛道長掃了周圍一眼,呵呵笑問。

    “他們頑劣,每次到處,都攪得雞犬不寧,便留他們在家中!”岳不群搖頭苦笑。

    “岳掌門最喜歡藏拙,果然不假!”沖虛道長呵呵笑道。

    岳不群心中一凜,不知沖虛道長這話是否另有所指,目光一閃,恢復如常,呵呵笑道︰“道長過獎,他們那三腳貓地功夫,還是不來丟人現眼得好!”

    “小徒去華山時,曾跟林少俠切磋,小徒可是甘拜下風!”沖虛道長看了一眼徐之愷,呵呵笑道,絲毫沒有不愉之色。

    岳不群搖頭一笑︰“切磋武功而已,豈能當得真?!”

    他心中凜然,對于沖虛道長,他極為忌憚,少林武當,皆是傳承已久的大派,身為掌門,皆非簡單人物。

    “哦?”天門道長驚訝的望向岳不群,笑道︰“林少俠的劍法如此神妙?!”

    “天門道兄,莫要取笑。”岳不群搖頭苦笑,似乎成了眾矢之的,看來,風頭有些太勁了。

    他轉身徐之愷,撫髯笑道︰“徐少俠據說已得傳太極神劍,日後前途無量啊!”

    徐之愷抱拳,多謝他的夸獎,道︰“即使有太極神劍,面對林兄弟的快劍,小子仍舊毫無還手之力!”

    “平之如今的劍法雖強,但潛力有限,日後必然會被徐少俠你追趕上的!”岳不群笑道,轉身一伸手,道︰“咱們還是上山罷!”

    眾人紛紛點頭,這才省起,竟然站在這里一直沒動。

    到了山上,他們坐到大廳中,接著敘話。

    除了定逸師太,定靜師太,定閑師太皆在座,她們座下,儀琳盤膝而坐,秀臉肅穆,宛如入定。

    “怪不得,儀琳師太的武功,竟如此深厚!”沖虛道長打量了一眼儀琳,慨然嘆道。

    定逸師太撥動著佛珠,微微而笑,甚是得意。

    “她練功甚勤,加之有高人提點,方有如今地成就。”定閑師太慢慢說道,不疾不徐。

    “有徒如此,夫復何求!”天門道長慨然嘆道,搖了搖頭,微紫地臉膛有幾分感傷。

    泰山派也是五岳劍派之一,但泰山派的傳人之中,根本沒有出類拔萃之輩,比之其余四岳的英才輩出,委實相形見絀。

    “儀琳小師太執掌恆山,想必日後必會少事非,多造福眾生!”方證大師雙掌合什,望向儀琳。

    儀琳雙手合什,輕輕羞澀的一笑,張嘴致謝,神情雖然略有些放不開,但動作落落大方,頗有幾分隱隱的氣度。

    “日後儀琳還需大師多多關照!”定閑師太藹然笑道。

    “定閑師太過謙,有你們在,老衲不須多事。”方證大師單手豎掌,微微笑道。

    定閑師太搖頭,不再多言。

    “路上老衲听徐少俠說,蕭先生也來了恆山,不知何時離開了?”方證大師掃了一眼周圍,目光平和,低聲問道。

    “蕭先生麼?”定閑師太想了想,道︰“蕭先生不在這里,而在山腳下的山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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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3 23:29:34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287章 挑戰

    “怪不得沒見著蕭先生。”方證大師緩緩點頭。

    提到蕭一寒,眾人眼中皆有異色,這個彗星般崛起的男人,據說劍法無敵,無人可比,他也是儀琳師太的義兄。

    “大師伯,二師伯,師父,江姑娘來了。”一個女尼敲敲門框,挑開門簾,悄悄進來,低聲稟報。

    “快快有請!”定閑師太抬抬手。

    女尼低頭應是,悄然退下,步履輕盈無聲。

    “江姑娘是……?”岳不群神色一動,撫髯笑道︰“是江南雲江幫主罷?”

    定閑師太點頭,笑容溫和︰“蕭先生避嫌,住在山下,江姑娘無妨,一直呆在敝庵中。”

    岳不群點點頭,微微笑了笑,轉開話題,背後議人,非是君子所為,他不屑為之。

    “對這位江幫主,在下久聞大名,卻未得見,好奇得很!”沖虛道長撫著山羊胡子,呵呵笑道。

    大廳之中,眾人皆是正襟端坐,一邊漫無邊際的說著話,心神卻是集中在大廳外,注意著尚未到來的江南雲。

    他們有些人見過江南雲,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對于她的風情萬種,絕代風華,很難抗拒。

    門簾忽然驀的晃了一下,淡淡幽香飄來,一道人影驀然閃現在他們跟前,突兀之極。

    他們眼前一亮。看到來人地面容,只覺整個大廳忽的一下明亮起來,仿佛正午的陽光斜照進了大廳,亮得耀眼。

    江南雲一身月白羅衫盈盈而立,僅是站在那里,卻給人搖曳之感,她素潔淡雅,偏偏臉上毫無表情,冷若冰霜,宛如姑射仙子。不食人間煙火,半點兒塵俗之氣也未沾染。

    明眸中光華流轉,在眾人臉上一溜而過。臻首輕點一下︰“小女子江南雲。見過諸位掌門!”

    說罷,飄然來至定逸師太跟前,在椅子上坐下來。寂然不動,似是一座冰雕。

    一時之間。大廳中寂靜無比,落針可聞。

    即使他們身為掌門,定力深厚,但在江南雲如雪容光下,仍難禁心旌搖晃,不克自持。

    大廳內泛起幽幽清香,乃江南雲的體香,泌人心脾,此香繚繞。更讓人血氣浮動。宛如催情之香。

    定逸師太掃了一眼,將眾人神情盡收眼底。暗自搖頭,轉頭對江南雲道︰“南雲,你師父怎麼還沒到?!”

    江南雲露出一絲絲笑容︰“師太,師父他說,自己好靜厭動,就不來湊這個熱鬧了。”

    她這一絲笑意綻放,如冰河乍融,白雪初霽,令人心中豁然大亮,不由的興奮。

    “這怎麼成?!”定逸師太眉頭一豎,臉上露出怒意︰“儀琳登位大典,他這個大哥豈能偷懶?!”

    江南雲抿嘴一笑,搖搖頭︰“師父一向說一不二,他若不來,我縱使磨破了嘴,也說不動他。”

    “我去!”定逸師太忽的放下佛珠,怒氣哼哼的起身,拔腿便要往外走。

    “師妹!”定閑師太伸手,搭在她肩上,搖搖頭,沉靜的道︰“稍安勿躁!”

    定逸師太站住,轉身,不忿的道︰“掌門師姐,你說說,這個蕭一寒,是不是忒不象話了?!”

    定閑師太暗自搖頭,師妹如此舉動,難免讓在座的諸位掌門不是滋味,覺得受了冷落。

    “師妹,就讓儀琳去吧。”定閑師太拍拍她肩膀,溫和地道。

    她聲音溫和輕柔,語氣卻不容置疑,身為掌門,她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度。

    定逸師太看了看掌門師姐,見她神色,無奈的點頭,轉頭看向儀琳,緊繃地臉驀地一松,溫聲道︰“儀琳,把你大哥請來罷!”

    儀琳輕咬下唇,低頭不語,半晌,抬頭,怯怯望向定逸師太︰“師父,大哥沒有客氣,他是真的不喜歡這般熱鬧場面,要不,……就不要硬請他來了罷?”

    她怯生生的說話,聲音很小,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瞅著定逸師太,生怕這一番話惹惱了師父。

    “你呀你!”定逸師太怒瞪她一眼,見她在大庭廣眾之下,竟能當面反駁自己,心中又是惱怒,又是欣慰。

    有膽氣反駁自己,堅持己見,她心甚慰,但惱怒的是,偏偏是為了一個臭男人。

    “既如此,咱們也不勉強蕭先生了。”定閑師太笑了笑,對江南雲道︰“江幫主算是代蕭先生出席罷。”

    江南雲襝衽一禮,鄭重地點頭,玉臉肅然,瑩白的臉上隱隱透出一層聖潔的光芒。

    她再次坐下來,拿起茶盞,輕呷一口,向定逸師太輕聲問︰“師太,為何沒見到嵩山派的人,莫不是不來了?”

    “可能路上耽擱了罷。”定逸師太重重哼了一聲,語氣有些不陰不陽的回答。

    眾人默然,岳不群、莫大先生,還有天門道長皆臉色沉肅,似乎有什麼心事。

    岳不群撫髯一笑︰“師太,嵩山派路途最遠,晚一些時候過來,也是情有可原。”

    天門道長冷笑兩聲,沒有說話。

    沖虛道長抬頭,看了看窗口位置,打量一番,說道︰“師太,時辰不早了,大典不如開始罷?”

    定閑師太還未點頭,敲門聲再次響起,一個秀麗的年輕女尼撩簾進來,雙手合什,鶯鶯嚦嚦的道︰“稟掌門師伯,山下來了很多人,沒有請帖,說是要來觀禮。”

    定閑師太神色不變。從容點頭︰“都是些什麼人?”

    秀麗地小尼姑歪頭想了想,嬌聲道︰他們有十四五個,都帶著兵刃,嗯……,看著不像好人!”

    岳不群若有所思,撫髯而笑︰“嵩山派的人未到,他們這些人倒先來了!”

    廳中諸人,皆是心智不俗之輩,聞得此言,已明言下之意。嵩山派暗中收伏天下群雄,他們皆知。

    定逸師太冷笑道︰“又玩這些小伎倆,委實可笑。掌門師姐。將他們哄走便是!”

    定閑師太沉吟片刻,搖搖頭,從容而道︰“上門便是客。請他們上來便是!”

    “是!”秀麗地小尼姑脆聲答應,轉身撩簾。出了大廳。

    “掌門師姐?!”定逸師太大聲道,臉上滿是不解。

    在她地想法中,對待惡人,便不能客氣,否則,他們得寸進尺,沒完沒了的糾纏。

    “師妹,說不定真地是武林群雄,並非嵩山派的。……況且。即使是嵩山派暗中支使,來了恆山。咱們又何所懼哉?”定閑師太淡淡一笑,從容而道。

    這番氣度,廳中諸人皆暗自嘆服,巾幗女豪,果然不讓須眉,定閑師太舉止從容沉靜,心胸卻遠非一般男兒能比。定逸師太站在白雲庵前,遠眺山下,左手持佛珠,緩緩撥動,身後是儀和師太與儀清師太。

    一群人沿著山路,緩緩過來,約有十四五人,個個身形矯健,腳下如履平地,身法凝練,雙眼炯炯。

    他們打扮各異,穿著五花八門,卻俱帶著兵刃,看著不像是一伙之人,彼此之間,談得興高采烈,嗡嗡不絕,來到了白雲庵前。

    定逸師太神色沉肅,待他們走到近前,雙手合什,長長宣了一聲佛號,緩緩道︰“諸位施主,請了!”

    她聲音低沉,眾人听了,卻覺在自己耳邊說話。

    一個中年人自人群中脫出,雙手合什一禮︰“定逸師太,在下點蒼周柄塵有禮了!”

    他身形修長,微長的臉龐,容貌清 ,頜下清髯飄飄,眸子如寒星,年輕時定是一位氣質翩翩的美男子。

    定逸師太稍微一想,點頭道︰“原來是點蒼周大俠,有失遠迎了,請進去奉茶。”

    說罷,朝眾人一禮,轉身打開庵門。

    白雲庵佔地不少,院子中間有一棵大槐樹,此時靠著樹搭了棚子,罩了半個院子,一些桌椅擺列在院中。

    這十幾人進得院來,大咧咧的說著話,各自找地方坐下,或坐前或坐後,並未坐在一處。

    幾個女尼進來,端上茶盞,悄然退下,定逸師太站在大樹下,看著周圍地這些人,眉頭豎了豎,終于還是沒發作。

    這些人,顯然沒將恆山派看在眼中,說話喧鬧,佛門淨地,有的卻口出穢言,委實氣人。

    儀和師太見師父的臉色,忙道︰“師父,算了,武林中人,一向不拘小節,他們可能也是無意為之”

    定逸師太長吁了口氣,哼了一聲,轉身往里走去。

    儀清師太打量著眾人,若有所思,見師父走開,也轉身隨之而去,大跨兩步,來到定逸師太跟前︰“師父,他們確實不懷好意,怕是來者不善!”

    “怎麼說?”定逸師太轉頭,對于這個二弟子地機智,她一向信服。

    儀清師太一邊走,一邊低聲道︰“他們雖然看似互不相識,但坐下時,佔地位子卻有古怪。”

    定逸師太凝神一想,眾人坐下情形在腦海中回映,緩緩點頭,沉聲道︰“嗯,是一個合圍的架式!”

    她發出一聲冷笑︰“還真將咱們恆山當成軟柿子了!”

    儀清師太想了想,抬頭道︰“師父,這些人有幾個武功極強,看著卻面生,不知左冷禪何處招攬來地!”

    “他野心勃勃。手下眾多,招攬高手容易得很!”定逸師太嘆了口氣,忿忿說道。

    說著話,她們三人進了大廳,廳中諸人正談笑甚歡。

    江南雲肅然端坐,一言不發,但坐在大廳中,幽香淡淡,卻令人地情緒發生莫名的變化。

    “師妹,如何?”定閑師太正與方證大師說話。見她進來,抬頭溫和問道。

    “是左冷禪地人!”定逸師太恨恨道,氣哼哼的坐下。

    定閑師太笑了笑。打量了一下天色。道︰“時辰已到,嵩山派的人未到,卻也等不得了!”

    正在此時。敲門聲再次響起,先前秀麗的小女尼跑進來。道︰“稟掌門師伯,嵩山派樂師伯到啦。”

    定閑師太點頭,擺擺手,讓她退下,轉身對眾人道︰“諸位施主稍待,貧尼去相迎。”

    “咱們一起去罷。”岳不群撫髯笑道。

    眾人點頭,方證大師與沖虛道長皆微微一笑,默然不語,跟在定閑師太身後。出了大廳。

    廳外此時已經坐滿了人。共有近百位,喧鬧不休。氣氛熱烈,或哈哈大笑,或破口大罵,不一而足。

    見得定閑師太他們浩浩蕩蕩出來,眾人嘴巴閉起,院中頓時一肅,上百道目光打量著他們。

    定閑師太諸人皆是位高權重之人,尋常的武林人物,根本沒有資格見到。

    江南雲一身月白羅衫,站在諸掌門之中,宛如白鶴立于雞群之中,極是顯眼。

    她仿佛強大的磁石,將眾人目光吸聚過來,再難移開,個個目瞪口呆,目送他們出了院子。

    儀琳雖然亦是貌美無雙,但站在江南雲身邊,卻有些黯然失色,似是十六的月亮與初五月亮之差。

    江南雲地身影一消失,院中眾人頓時醒過神來,“嗡”的一下,宛如炸鍋一般,議論紛紛。

    “那個絕色美人是誰?!”

    “誰知道那個穿白衣服地女子是哪個?!”

    “娘地,美得冒泡,這般美人兒,我可是從未見過!”

    “這般美貌地小娘子,卻跟方證大師他們站在一起,想必不是無名之輩,哪個曉得她地身份?!”

    嗡嗡聲中,人們七嘴八舌的胡亂打听,滿臉好奇,心如被貓抓撓,癢不可耐。

    “我知道此女!”忽然一個時間響起,卻是那位點蒼大俠周柄塵,正撫髯而笑。

    “周大俠,快說快說,她是哪個?!”旁邊人急忙問道。

    “此女乃洛陽城清平幫地幫主,笑面羅剎江南雲是也!”周柄塵撫髯緩緩說道。“江南雲?!”人群中傳來驚呼,顯然有人听過笑面羅剎之名。

    “是她?!……怪不得!”人們紛紛點頭。

    一個青年男子搖頭晃腦,長長慨嘆︰“笑面羅剎有天下第一美人兒之稱,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名不虛傳!”“名不虛傳!”“確實名不虛傳!”

    人們紛紛贊嘆,神情興奮,上了年紀之人仿佛忽然年輕了十年,變得血氣方剛,年輕時的沖動再次恢復。身黃衫,抱拳微笑,絲毫沒有架子,身後跟著幾個嵩山派地弟子,個個目光明亮,皆非庸手。

    樂厚迎上來,抱拳呵呵笑道︰“師太,在路上遇到了魔教的人,過了幾招,來得晚了,恕罪恕罪!”

    對于樂厚此人,他是嵩山派的人,定閑師太卻頗有好感,肅然道︰“來了便好,樂師弟,遇上魔教的人,沒有傷亡罷?”

    “折了兩名弟子。”樂厚臉上的沉痛一掠而過,露出笑意︰“咱們闖江湖的,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生死由天,……好在,他們也沒白犧牲,幾個魔崽子都滅了。”

    眾人看出他在強作歡顏。樂厚雖然相貌不佳,但在嵩山派中,品性卻是難得地好。

    “樂師弟,請——”定閑師太轉身,將嵩山派的眾人請了進去。

    看到諸掌門皆在,樂厚便有幾分不自在,五岳劍派的三派皆是掌門親至,甚至方證大師及沖虛道長也來了,唯有嵩山派掌門沒有現身,顯得太過托大。

    緩緩往里走。樂厚抱拳,臉露歉意︰“師太,非是掌門他推辭。實因他正閉關參悟寒冰真氣。不能分身!”

    “無礙。”定閑師太淡淡一笑。

    見性峰上,熱鬧非凡。

    恆山派地接位大典,雖然頗為倉猝。卻仍不失隆重。

    峰上一處寬闊地廣場,已然搭了一個台子。一些各種顏色的花擺放在台子周圍,在這個季節難得一見。

    清風颯颯,寒意料峭,這些花兒迎風搖曳,卻是並不變顏色,人們近些瞧去,卻原來是一些假花。

    眾掌門坐在台上,一些武林眾人則坐在台下觀禮。

    定閑師太三人站在當中,神情肅穆。寶相莊嚴。眾掌門坐在她們身後。台上兩旁地香爐中煙氣裊裊,散發的香氣令人心神寧靜。乃是上好的檀香。

    “砰砰砰”驀然之間,三聲號炮沖天而起,卻是吉時已至

    定閑師太當先跨出一步,站在台前,雙手合什,長長宣了一聲佛號,沉肅而凝重。

    恆山派女尼上了台上,分成兩排,站在她身前,個個垂眉肅目,寶相莊嚴。

    定閑師太抬頭,朗聲道︰“今日恆山派榮幸之至,天下英雄光臨敝派,見證恆山派新任掌門繼位。”

    磬鈸聲悠悠呼起,清脆悅耳,與她的聲音合在一處,宛如配樂一般,說不出地肅穆。

    磬鈸聲歇下,儀琳裊裊上前,身穿寬大的僧袍,將玲瓏嬌小的身子包裹得嚴嚴實實,卻越發顯得嬌小可人。

    她盈盈跪倒在地,向定閑師太磕了三個頭。

    磬鈸聲再次響起,恆山派四大弟子,儀和、儀清、儀真、儀質各捧一個木盤,緩緩踏步上台,來到兩排弟子之前。

    木盤遮著紅布,被她們揭下來,露出盤中之物,一卷經書,一個木魚,一串念珠,一柄短劍,看起來平平無奇。

    這卻是恆山派地四大法器,看似平常,但意義非凡,乃恆山派創派祖師曉風師太所用之物。

    儀琳一一接過法器,神情恭敬。

    定閑師太宣布恆山派五大戒律,朗朗而言,神情嚴肅,帶著莫名地威儀。

    隨即,定閑師太退後,儀琳站到最前,恆山派眾人跪倒拜見新任掌門,定閑師太他們也跪倒拜見。

    儀琳站在當中,看著跪倒的眾人,有些手足無措,江南雲清哼一聲,以傳音入密之術。

    儀琳醒來,忙擺擺手,示意眾人起身。

    方證大師他們一一起身,抱拳恭喜儀琳,自此之後,儀琳便成了恆山派的新一任掌門。

    儀琳雖然神情怯怯,動作卻落落大方,從容不迫回禮,絲毫沒有見到大人物般地局促之感。

    在她的眼中,這些人都比不過大哥,自然也沒有什麼可怕之處。

    “儀琳師太,在下有一個小小地請求!”台下忽然傳來一聲哄亮的聲音,震得人們耳膜隱隱作疼。

    儀琳僧袍飄飄,往下一瞧,卻是一個中年大漢,身形雄壯,虎背熊腰,滿臉的絡腮胡子。

    他仰頭打量著儀琳,雙眼精芒隱隱,兩側的太陽穴鼓起,似乎藏著什麼東西。

    “這位英雄,請說。”儀琳沉靜的道,聲音嬌柔,卻凝而不散,寒風吹拂中,緩緩傳到了人們的耳中。

    場中眾人皆是不俗之輩,听得如此聲音,心下凜然,沒想到,儀琳師太年紀輕輕,嬌嬌怯怯,竟有如此深厚的內力。怪不得如此年輕,卻由她繼位掌門。

    那中年男子遲疑了一下,接著說道︰“在下久仰恆山派劍法精妙,想要討教一二,如何?”

    儀琳怔了怔,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是要切磋武功,如此場合,委實不是太適合。

    她秀臉露出難色,看了看周圍。輕聲道︰“這位英雄,待過了今日,咱們再切磋。如何?!”

    中年男子哈哈大笑。搖頭道︰“如今天下人都在,讓大伙見識一番恆山派地精妙劍法,豈不是更妙?”

    儀琳搖了搖頭。這是自己的繼位大典,此時動手。實在有失威嚴,大大地不妥。

    “儀琳師太,一直推辭,莫不是有何難言之隱?”中年男子停下大笑,呵呵問道。

    儀琳看了看他,見他眼中露出諷刺地微笑,心下一沉︰“如此看來,這個人果然不懷好意!”

    事先,定逸師太她們已經告知。典禮時說不定會被人刁難。讓她小心應付,不可一味的退讓。

    “掌門。既然他想見識恆山劍法,由我領教一二罷!”儀和師太站出來,抱拳對儀琳恭聲道。

    “儀和師姐……”儀琳一怔,搖了搖頭。

    隨著武功地提升,她的目光也越發的精準,一看二人,便知道儀和師太的修為不如對方深厚,若是動手,怕會吃虧。

    儀和師太恭聲道︰“掌門,殺雞焉用牛刀,交給我便是,若是萬一落敗,掌門再出馬不遲!”

    定逸師太三人暗自點頭,贊嘆儀和,處置妥當,果然不愧是跟定逸師太身邊,耳濡目染。

    儀琳轉頭看了看定逸師太,見師父點頭,心下一安,也點了點頭,輕聲道︰“師姐小心!”

    儀和師太點頭,縱身自台上躍下,落到中年男子身前,叱道︰“若想討戰敝掌門,需得先過我這一關!”

    “呵呵,投石問路,好!先敗了你再說!”中年男子撫掌而笑,肩膀一動,長劍出鞘。

    儀和師太神情鄭重,她見此人太陽穴高鼓,雙眼炯炯,隱隱有光華流轉,知道厲害。

    底下的人們嗡嗡議論,多是沒有想到,竟然有人在恆山派地掌門換位大典上挑戰,豈不是打恆山派的臉,能饒得了他?!

    儀和師太的恆山劍法已頗有火候,一劍刺出,清麗卻又狠辣,棉里藏針,不可小覷。

    中年男子劍法卻是大開大闔,似乎戰陣之上地劍法,每一劍刺來,皆是嗤嗤作響,宛如布帛撕裂之聲。

    轉眼間,兩人交手過了十余招。

    儀和師太劍招謹慎,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每一式攻中帶守,重守輕功,穩妥為主。

    中年男子咄咄逼人,劍法凌厲,似乎泰山壓頂之勢,直接將儀和師太擊潰。

    但儀和師太韌性極佳,雖身處狂風暴雨之下,仍舊能夠支撐,似乎隨時顛覆,卻一轉眼又扳回劣勢,維持不敗。

    周圍地人們摒息凝氣,不敢大聲呼吸,場中二人的劍法委實精妙,也激烈得很。

    儀琳站在台上,遙遙看著台下交手的情形,秀臉露出一絲擔憂,明眸緊盯場中,縴縴手指間已拈著一枚瑩白地棋子。

    “儀清師姐,如何是好?”她轉頭,望向儀清師太。

    儀清師太上前一步,來至她身邊,低聲道︰“掌門,如今眾目睽睽,非到緊要關頭,不宜出手!”

    儀琳咬著下唇,輕輕點頭,她也原本有這個心思,手指間的棋子夾得更緊。

    看著儀和師姐喘息越來越重,身形遲滯,似乎馬上便要倒下,秀臉滿是擔憂。

    儀和師太雖然內力深厚,但畢竟身為女子,體力不強,三十幾招過後,強大地壓下之力,她竟有力竭之感,眼前一陣陣發黑。

    心下暗自叫苦,若是敗了,委實丟了恆山派的臉面,還好,掌門武功高明,可以挽回顏面。

    恰在此時,驀的響起一聲大喝︰“吃我一劍!”

    中年男子見她搖搖欲墜,猛的一劍揮出,宛如力劈華山,乍看之下,使的似是刀法。

    這一劍奇快無比,嗤嗤作響,劍光似乎陡然亮了許多,似乎劃破了空間,直接出現在儀和師太頭頂。

    儀和師太抬劍一擋,“當”的一響,長劍脫手落地。

    她右手酥麻,但中年男子卻未停手,繼續壓下,長劍斬落,馬上便要落到她頭上。

    儀和師太臨危不亂,腳下一蹬,想要平平移出。

    恰在此時,傳來一聲嬌喝︰“住手!”

    隨即,“嗤”的一聲厲嘯,空中劃出一道白光,直射而至,瞬間擊中了中年男子的右手。

    “當”長劍揚起,在空中翻了幾轉,插落到地上,深陷泥土中,僅有劍柄露出來。

    中年男子只覺整個身子半邊酥麻,再難動彈,幾乎控制不住自己,便要倒下來。

    內力滯停,經脈似被封住,掙扎只是徒勞,只能呆呆站在那里。

    儀和師太急忙後退,狠狠瞪了中年男子人一眼,轉身往台上走去,已然敗了。

    “堂堂的恆山派掌門,竟然偷襲!”人群中傳出一聲斷喝,滿是怒氣,自人群中穿出,來到了前頭。

    人們定晴一看,竟是一個域外之人,深眼隆鼻,輪廓極深,似是西域一帶地人。

    儀琳手上拈著一枚瑩白棋子,瞥了這個老者一眼,搖了搖頭︰“老人家地話可不對,我可沒有偷襲呢!”

    “趁人不備,突施暗器,還不算偷襲?!”老者微褐色的眸子綻放著幽幽光芒,冷笑一聲。

    他說話地聲音有些古怪,似乎舌頭伸不直,極為笨拙,听著讓人跟著著急。

    儀琳搖搖頭,神情沉靜,雖然看似怯怯,舉止卻落落大方,她亦修煉的清心訣,比之江南雲尚要高上一層。

    她心如白紙,本是最適宜修習清心訣,加之修煉刻苦,自幼尊從佛家戒律,心中沒有負面思緒,令她修煉清心訣時,水到渠成,關礙突破極易,江南雲與之相比,遠遠不如。

    “老人家,我所施展的,並不是暗器。”儀琳左手食指拇指拈著一枚瑩白棋子,在眼前比了比,道︰“即使是眼睜睜的看著,你也躲不過去的!”

    “嘿,老夫不信!”域外老者搖頭不迭,冷笑道︰“若非偷襲,豈能打得到人?!”

    “那好,我便打你身上的肩井。”儀琳點頭,拈著瑩白棋子,嬌聲問道︰“你可準備好了?”

    “好,老夫倒要試試看!”老者重重點頭,身形退後一步,擺了一個怪異的姿態,人們從未見過。

    他臉色沉肅,剛才儀琳射出的棋子,委實太快,眾人連看也看不清,即使如他,也未能摸清底細。

    但事已至此,只能硬著頭皮,將儀琳的威望壓制下來。

    “老人家小心嘍!”儀琳嬌哼一聲,皓腕一翻,左手落在身前,指間拈棋子,屈指一彈,劃出一道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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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笑傲 第288章 立威

    白光一閃即逝,眼球無法捕捉,瞬間來至老者身前。

    一道金光驀然閃亮,自他腰際間閃現,似是初升的太陽自海面上一躍而出,剎那間光芒萬丈,令人不得不轉開眼楮。

    “嗤”的一響,聲音輕微,若非場中安靜,場中諸人個個內力不俗,無法捕捉得到。

    再次傳來“嗤嗤”聲,金光黯淡,人們轉眼望去,老者手持一柄彎刀,金光閃閃,華貴非常,似是裝飾之具。

    老者深目隆鼻,身形高大,手握金刀,絲毫沒有俗氣,反而威嚴莊重,顯得氣派異常。

    此時的他似是矮了幾分,自腳踝以下,皆陷入地中,他的身前,兩道長長的滑痕,約有六尺,似是滑雪一般。

    他臉色凝重,兩腮酡紅,如飲醪醇,持刀的左手微微顫動,刀上金光閃爍,似是夕陽倒映于湖面。

    “老人家的刀好快!”儀琳秀美的臉滿是驚奇,明眸眨了眨,望向金刀。

    老者沒有說話,喘息沉重,眾人見到,明白他正在調息。

    “自從修習彈指神通,頭一次有人能擋得住呢!”儀琳小手一動,食指與中指間又出現一枚瑩白的棋子。

    她手指如尖筍,圓潤修長,似乎由象牙所雕,在陽光下泛著細膩的月白光澤。

    她明眸專注的盯著老者,見他長長出了口氣,呼吸恢復悠長,已調息完畢,彎刀放下,便要歸鞘,忙道︰“等一等!”

    老者抬頭,看了看台上的儀琳。濃眉一皺,哼道︰“怎麼,小師太還不服氣麼?!”

    儀琳搖頭。沉靜的笑了笑︰“老人家的刀極快,能擋住我的棋子,我佩服得很!”

    老者傲然一笑,收刀歸鞘,眼神間有睥睨之色。

    “我再出一指,看看老人家能不能接得住,如何?”儀琳拈起棋子,在身前擺了擺,誠懇的問道。

    老者臉色一變,眼中精芒閃爍。搖頭︰“你的暗器手法高明得很,老夫也甚是佩服。”

    說罷,他轉頭看向四周,刀刃般的目光一掃︰“老夫乃是西域之人,對中原仰慕已久,東度來此,是要見識一番中原地武功!”

    眾人恍然,怪不得他容貌異樣,原來並非中原之人!

    有人不悅的望他,心想此人定是來者不善。若是不然,豈能在這般大典的場合出言挑戰?!

    有人臉帶諷笑,化外之民,便是不懂禮節。即使挑戰,也需得遞上拜帖。豈能這般打上門來?!

    如今是恆山派地新任掌門繼位大典,他這般挑戰,不是掃了恆山派的顏面,恆山派若不嚴懲他,豈不威風盡失,還怎麼鎮得住天下間蠢蠢欲動之人?!

    “你莫不就是那個金刀客?!”忽然有人失聲驚叫。

    老者傲然點頭︰“不錯,老夫人稱金刀客,端木柴是也!”

    眾人頓時“嗡”的一下,大聲議論起來。

    金刀客端木柴。如今在武林中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近半年來,他挑戰了無數的高手。自西向東,近有五十幾個高手敗于他刀下。

    據說,他刀光如金電,出鞘之時,宛如金光萬道,刺人雙眼,且運刀極快,人們僅是一眨眼楮,刀已上身。

    更可怕的是,這個端木柴出招狠辣,與人相斗,無一幸免,皆會負傷,而且,大多數是傷在了手腕位置,終生無法再拿刀劍。

    如此行徑,自然惹得武林群雄惱怒不已,不少人上前攔截他,挑戰他,卻無一是對手。

    江南雲也听說了此人,只是懶得理會,武林之中,臥虎藏龍,總會有奇人異士看不慣他,出手懲治。

    卻不想,這個端木柴乃是西域第一刀客,刀法玄妙,不少隱逸高手出頭挑戰,也仍無對手。

    這一下,武林群雄血性大減,挑戰者寥寥,被他一路殺到了中原武林,不知不覺間來到了恆山。

    “老人家要見識中原的武功?”儀琳明眸眨了眨,出好奇之色,不知他為何要如此儀清師太踏步上前,低聲在她耳邊說了一些話。

    儀琳听完,秀臉一變,秀氣的眉毛蹙起,有些惱怒的盯著端木柴,嬌聲哼道︰“老人家出手這般狠辣,傷了這麼多的人,實在有傷佛祖慈悲之意!”

    “老夫與人動手,向來必見生死!”端木柴手按刀柄,冷笑一聲,傲然而道,掃了眾人一眼,眼中鄙夷之色一閃而過。

    對于這些中原地武林群雄,他甚感失望,開始時,很多人跑來挑戰他,但傷了幾人之後,這些人頓時偃旗息鼓,蔫了下來。

    這般沒有血性,禁不起風雨,便是連一個娘們兒也不如,自己實在看不起!

    听到他的話,儀琳秀臉微怒,此人這般不知悔改,若是放縱,怕是會傷更多的人!

    “姓端的,來來,老子與你過過招!”旁邊忽然跳出一人,身形矮小瘦弱,宛如一只猿猴,極是靈活。(首-發)

    儀琳看了一眼,並不認得,轉頭看向儀清師太。

    儀清師太瞥那人一眼,稍一沉吟,在儀琳耳邊低聲道︰“掌門,他是甘南鐵猿江六平,精擅猴拳,身法如電。”

    儀琳點頭,搖搖頭,問︰“這位江大俠怕不是對手。”

    “掌門不可阻止,先看看再說罷。”儀清師太低聲道,然後退了一步,站在儀琳身後儀琳素來信服這位二師姐,二師姐既如此說,斷然錯不了,她想了想,沒有出聲。

    “老夫不與無名之輩交手,報上名來!”端木柴俯視江六平,冷冷說道,盛氣凌人。

    端木柴乃西域第一刀客。氣派極大,到了中原武林,未遇敵手。令他氣勢更強。

    “老子江六平是也!”江六平大喝,聲音粗重,洪亮如鐘,傳出很遠︰“咱們中原武林高手無數,卻都懶得理你,……就讓我來會一會你這個狂妄的老

    儀琳蹙著黛眉,沒有說話,秀臉卻出擔憂之色,緊盯著場中,手指間拈著一枚瑩白棋子。

    端木柴一擺手。冷喝道︰“廢話莫說,出招罷!”

    “看拳!”江六平大喝一聲,猛的躥出,似是一只靈猴在山間跳躍,奇快無比,猱身便上。

    他是看準端木柴腳陷地中,身形不便之利,要趁機貼上。

    端木柴腳下一震,泥土四濺,身形躍起。平平滑出三尺,恰好躲開江六平的猛撲。

    江六平見勢,頓覺不妙,身法猛的一折。身子倏然縮小,速度更快的沖過去。仿佛要縮小面積,減少阻力一般。

    端木柴左手一動,彎刀出鞘,綻放金光萬道,如太陽乍出,場中諸人不得不抬手護眼,不讓灼傷。

    見刀出鞘,江六平猛的一頓,雙腳用力一蹬。踏出兩只深印。身形一飄,似是水中荷葉。倏地蕩開。

    金光再閃,端木柴彎刀如電,但已不是開始時地眩目,人們可以睜開眼,看他的刀法。

    看到他的刀法,人們才知道他地可怕,刀快如電,漫不經心的揮灑,形成地刀光,宛如一輪輪的明月,看上去很美。

    但看到他揮刀的速度,觀戰的眾人卻不寒而栗,設想一番,換作自己,早已中刀,遠不如江六平,還能夠支撐至今。

    江六平岌岌可危,他身法奇快,腳下靈活,輾轉騰挪,遠非尋常高手可比,但在彎刀之下,卻宛如笨拙的企鵝一般,被端木柴逼得毫無還手之力,只能狼狽躲閃。

    “嗤——”一道白光驀然亮起,儀琳屈指一彈,瑩白的棋子彈出。

    金光大盛,端木柴揮刀更疾,頓時一道光幕出現在身前,密不透風,仿佛一道金布遮擋。

    “當”一聲脆響,端木柴身形猛的飛出,如遭巨木所擂,身在空中,腳下旋動,彎刀揮舞,形成一道光幕,護在身前。

    落地之後,他安然無恙,怒哼著儀琳︰“恆山派的掌門,便只會偷襲麼?!”

    儀琳秀臉沉肅,蹙眉搖頭︰“老先生刀下留人!”

    這一句話,說得有些晚了,若是彈指之前所說,還有幾分道理,只是那里她全神貫注于救人,忘了說這話。

    江六平抱拳,對儀琳道︰“多謝師太相救!”

    說罷,他狠狠瞪了一眼端木柴,哼道︰“莫要猖狂,我雖不敵,技不如人,但咱們中原武林,總有高手!”

    說罷,鑽入人群,無臉再呆在這里,下山去了。

    眾人有些不自在,只是武功不強,想要拼命,只是送死罷了,他們不由將目光投入了台上。

    台上諸人,方證大師與沖虛道長端坐,身邊是岳不群等五岳中人,個個位高權重,武功強橫。

    “這老兒好狂,我下去教訓他!”天門道長臉色更紫,怒氣沖沖。

    岳不群伸手虛攔,另一手撫髯而笑︰“天門道兄,如今咱們在恆山派地界,主人還未決定,咱們豈能喧賓奪主?”

    “岳先生就喜歡講這些虛套!”定逸師太橫了他一眼,冷笑道︰“這個端木柴,不知天高地厚,掌門……二師姐,我去把他收拾了!”

    定閑師太搖頭一笑,看了一眼儀琳地背影︰“師妹,少安毋躁,且看掌門如何處置。”

    定閑師太雖然已卸掌門之位,但長期積威,定逸師太習慣听從,緩緩點頭,按劍地手放開,重拿佛珠,慢慢撥動儀琳雙手合什,宣了一聲佛號︰“端木老先生,你若想見識中原武功,咱們比一比罷。”

    “你——?”端木柴斜眼睨看,看了看她嬌美地臉,青春正艾,自己的弟子也足以做她地父親了。

    儀琳看他的神情,雖然單純。也明白他是瞧不上自己︰“我若是敗了,你才能挑戰我的師父的。”

    端木柴朝她面掃視一眼,沉聲道︰“好罷。@@首@@發@就讓我瞧瞧,恆山派的掌門究竟有幾分本事!”

    說罷,他身形一躍,沖天而起,輕飄飄地落到儀琳跟前,雙腳不丁不八,下頜微抬,似是俯視她,傲氣凌人。

    儀琳並不著惱,白玉似地小手搭上劍柄。緩緩抽出長劍,劍光如雪,竟是一柄難得的好劍。

    此劍名映雪,乃蕭月生所贈,吹毛斷發,削鐵如泥,即使在寶劍之中,也是難得地上乘利器。

    “端木老爺子,我這柄劍乃是寶劍,你得小心。”儀琳長劍橫于胸前。嬌生生的道。

    她明眸清澈,純潔無瑕,令人不忍傷害。

    端木柴卻視而不見,越是美麗地女子。他越是反感,反而對那此姿色平平的女子。抱有一絲憐憫之心。

    他年輕時被女子所叛,對美貌女子大缺好感,顧終生未娶,心精研刀法,沉迷進去,刀法精進,西域之中,難逢敵手。

    他如今地生命,完全投入到刀法之中。只覺生命的意義便是能夠達到刀道的巔峰。達前人未達之境。

    故他能堅心忍性,冷酷無情。不但對別人如此,對自己亦是如此。

    “出招罷!”端木柴冷哼,金光大盛,金刀出鞘,劃出一道圓弧,橫削而至。

    儀琳身形輕盈,踏出一步,劍尖一探,微微顫動一下,恰到好處的踫到了彎刀中央。

    端木柴只覺手心一震,一股莫名的力量順著手臂涌進來,似是不強,卻韌性極佳,驅除不掉。

    他丹田發力,一股剛猛的內力沖出,如浩蕩河水沖過河道,席卷著那股內力,涌回掌心。

    內力御使之下,彎刀如電,再次一削,形成一團金月,罩向儀琳寶劍,金光閃爍。

    儀琳手腕抖動,劍尖一顫,頓時劃了一道圓弧,迎向金月,頓時傳來“當當”之時,仿佛數柄劍交擊,似雨打芭蕉,清脆悅耳。

    儀琳腳步輕稱,身形閃了一下,似乎中間沒有距離,一步跨至,來到端木柴身後。

    長劍揮勢一刺,直挑端木柴後前,動作輕柔,沒有一絲火氣,看似她沒有盡全力一般。

    定逸師太三人對視了一眼,儀琳使地劍法,倒是恆山派的劍法,但腳下的步法卻變了樣子。

    但有這套步法為輔,恆山派地劍法頓時威力大增,仿佛上了兩個檔次,化腐朽為神奇之感。

    她們知道,這定是儀琳地大哥所授,對于儀琳這個義妹,蕭一寒委實疼愛,高明之極的武功似是不值錢一般,傾囊而授。

    端木柴身形一縮,似是變成了一只烏龜,隨即一扭,金光閃爍,迎上了儀琳地寶劍。

    他這一扭,看似笨拙,實是迅捷之極,乃是獨創步法龜蛇變,威力無窮,屢建奇功。

    儀琳長劍綿綿,似是沒有什麼攻擊力,但第一劍都刺在他長刀縫隙之處,劍劍指向破綻,令他疲于奔命。

    幾招之後,儀琳便壓著他打,她出劍似是綿綿細細,不疾不徐,卻是快得很,只是她步法玄妙,會令人產生錯覺,似是劍招極緩。

    數招過後,端木柴氣喘吁吁,每一招,她看似隨意,綿綿軟軟,卻皆指向要害,令他心頭一跳,唯有變招,想要搶攻,卻總被儀琳從容破去,數招過後,血氣涌動,胸口有些嘔意。

    儀琳的清心訣境界極高,在她眼中,對方的刀法處處是破綻,一眼能夠看穿,只需一劍刺去,便能逼得他慌忙變招,委實有趣。

    到了後來,她嘴角噙著一絲笑意,渾身心放松,動作越發的輕盈曼妙,似是舞蹈一般。

    方證大師諸人暗自贊嘆,他們實未想到,儀琳小師太地武功竟有如此造詣,便是定逸師太,怕是也略有不如了。

    如此進境,怪不得,她看著嬌弱不堪。心性單純,胸無城府,定閑師太偏偏要將掌門之位讓于她!

    恆山派的眾女尼個個精神百倍。神情激動,沒想到在掌門的手中,恆山劍法竟是如此精妙,先前自己所練,卻是大大的錯了,太過淺薄!

    這一招仙人指路,本是平常地起手式,可在掌門的手中,恰到好處地施展出,卻是威力宏大。

    “老夫不客氣了!”端木柴大怒。被一個小女娃娃逼到如此地步,委實無顏見人。

    他身形驀變,腳下步伐忽然詭異起來,似乎沿著一條曲線而動,彎刀由疾變緩,每一招揮出,卻怪異無比,皆從一個莫名其妙地角度削至,令人防不勝防。

    儀琳嘴角仍噙著笑意,身法輕盈。長劍綿綿,仍舊是恆山派劍法,看似悠緩,卻每一劍皆擊其弱點。

    端木柴于刀法一道。極有天份,取百家之長。歷經十余年,獨創了一門刀法。

    這一套刀法極是詭異,與所有的武學大相徑**,對于中原武林,更是如此,當他在中原遇到旗鼓相當的高手時,他每每以此刀法取勝,出奇制勝。

    在儀琳眼中,他刀法詭異也罷。精妙也罷。並無分別,她眼中看到到地盡是破綻。只要自己的劍足夠快,能夠刺中破綻,便能逼得他改招換式,無疾而終。

    兩人越斗越是激烈,場中諸人皆被他詭異的刀法所吸引。

    忽然間,十余道人影猛的躥出,宛如箭矢沖上台來,徑直圍住儀琳與端木柴,長劍出鞘,猛攻而至。

    儀琳微微一怔,似是沒有想到,眼前漫天劍影,無法看清人臉。

    清心訣在頭上流轉一圈,她頓時清醒過來,看到了這些長劍的破綻,但對方劍多且快,想要一一破去,卻是不可能,她地劍委實不夠快。

    “無恥!”一聲嬌喝聲響起,糯軟如蜜,蕩人心魄。

    方證大師他們坐得遠,想要搶身上前,卻已是不及,定逸師太雙眼大睜,驚得心膽俱裂。

    他們雖搶救不及,江南雲卻飄身而起,一晃之間,出現在了儀琳身邊,羅袖一揮,形成兩道月白匹練,圍著自己與儀琳飛舞,仿佛鳥兒在追逐,姿勢曼妙無比。

    一道青煙驀然閃現,在十人中飄過,化為實體,落到儀琳身前,卻是一身青衫地蕭月生。

    十人猛的沖天而起,仿佛炮彈炸開,四處飛散,“砰砰砰砰”地落到了台下,煙塵彌漫。

    片刻之後,煙塵散開,十個人堆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圓圈,一動不動,看上去頗是嚇人。

    “大哥!”儀琳驚喜的叫道,上前兩步,吃吃道︰“你……你來啦!”

    蕭月生微微一笑,溫和地道︰“妹子成了掌門,我做大哥的豈能不來恭賀?!”

    儀琳開心的笑,忽見旁邊的江南雲正看著自己,不由秀臉一紅,低下了頭,不好意思說話。

    端木柴按刀站在一旁,他驚魂甫定,呆呆看著蕭月生與江南雲,似乎仍沉浸在剛才的詭異情形之中。

    定逸師太趕了過來,急急望向儀琳︰“儀琳,要不要緊?!受沒受傷?!”

    “師父,我不要緊。”儀琳抬頭,小聲說道。

    定逸師太恨恨的瞪一眼地下生死不明的十人,哼道︰“沒想到,這些人竟喪心病狂至此!”

    她轉頭對江南雲笑了笑,道︰“虧得南雲你機警,若是不然,說不定真讓他們得逞了!”

    “是師父提前吩咐,怕有人不利于小師叔。”江南雲抿嘴一笑,向蕭月生投來一瞥。

    “多謝蕭先生了!”定逸師太雙手合什,鄭重一禮。

    定靜師太與定閑師太也走過來,雙手合什,向蕭月生行禮,算是謝過他救命之恩。

    蕭月生擺擺手,笑道︰“慢來慢來!……諸位師太,我救自己的妹子,天經地義,謝我做什麼?!”

    “蕭先生,總之,咱們恆山又欠你一份人情。”定閑師太藹然笑道,一團和氣。

    蕭月生呵呵一笑,轉過頭。打量了一眼端木柴。

    江南雲嬌聲道︰“師父,這位是西域來的端木大俠,刀法一流。前來挑戰小師叔。”

    蕭月生點點頭,看了一眼儀琳,道︰“妹子,你這個掌門太不服眾,乍一接位,便有人挑戰。”

    儀琳羞紅了臉,低頭不語。

    方證大師眾人來到他跟前,紛紛與他見禮,寒暄了一番。

    “端得好威風,這人究竟是誰呀?!”

    “方證大師他們。這人好像全認得,還客客氣氣的,身份定然不低,是哪何方神聖?!”

    “他,你們也不認得?!”一道聲音響起,聲音中透出驚訝,臉上滿是不可置信,卻是一個圓臉胖乎乎地矮胖之人。

    “孫大俠,你認得此人?!”一個中年精瘦的漢子旁抱拳問道,一臉堆笑。似乎自愧孤陋寡聞。

    “驚鴻一劍蕭一寒,你們竟不認得?!”矮胖的孫大俠搖頭不迭,似乎仍覺得難以置信。“他便是驚鴻一劍?!”人們紛紛驚呼。

    蕭月生的名氣雖然極大,但卻罕在人前現身。素來低調無比,近些日子。更是銷聲匿跡,人影不見,在觀雲島上隱居,幾乎被人忘卻。

    江湖催人老,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隱隱地,驚鴻一劍的大名仿佛漸漸被人忘卻,他無聲無息。沒鬧出什麼大事。自然會被人們忽略,而新一批少年英俠冒出頭來。如令狐沖,如林平之,如徐之愷等。

    但乍有人提起,卻仍能記得。

    有人失望地搖頭︰“不過如此嘛,也是一個鼻子兩只眼楮,並非三頭六臂地人物!”

    “怪不得,怪不得,江女俠跟他這般親熱呢,……卻原來是她的師父!”也有人慨然長嘆,長舒了口氣,仿佛松下了心頭的大石頭。

    “他便是儀琳小師太的義兄!”有人拍拍腦袋,恍然說道。

    端木柴立如磐石,按刀而立,目光冷然的盯著蕭月生,哼了一聲,道︰“你便是驚鴻一劍蕭一寒?!”

    “我是蕭一寒,你要跟我交手?!”蕭月生淡淡一笑,眼中紫氣一閃即逝。

    端木柴眼中閃過一道狂熱,遇見真正的高手,他不但不懼,反而心中興奮,跟一流高手交手,對自己武功提升之益,比得過跟數十個尋常高手切磋。

    “驚鴻一劍的大名,老夫已是久聞,今日見了,想見識一二!”他按刀踏前一步,雙眼炯炯,宛如熊熊點燃的火把。

    蕭月生眉頭微皺,想了想,點頭道︰“也好,你若能接得住我一招,今日之事,一筆勾銷!”

    端木柴听而不聞,雙眼緊盯著他肩膀,腳下緩緩移動,宛如蒼鷹盤旋,尋隙而動。

    蕭月生淡定站于場中,一動不動,即使端木柴轉到身後,也視而不見,仍舊靜定。

    見他如此,端木柴心中反而沒頂,難不成,他腦後長眼,竟不怕偷襲?!

    想到此,偏偏不信,金光一閃,彎刀出鞘,順勢劃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光,奇快無比。

    人地名樹地影,對于蕭一寒地大名,他雖來自西域,卻也如雷貫耳,知道他出劍奇快,務須一擊必中,不讓他有機會拔劍,這一刀已是全力以赴,雖然奇快,卻並無風聲。

    這一刀,是他巔峰之作,無聲無息,偏偏奇快絕倫,用來偷襲,無法躲避。

    蕭月生微微一笑,右手一動,一道亮光倏然升起,宛如一抹流星劃破天際,明亮無比,絢麗之極。

    “錚——”余音裊裊,在眾人耳邊久久不散,極是悅耳。

    他長劍已經歸鞘,轉身望向端木柴。端木柴身形凝滯,似乎化為雕像,神情呆滯,一動不動,眼中唯有驚愕與不信。

    他手上地彎刀已經消失不見,兩步遠處,唯有一個刀柄出地面,刀身已隱入泥中。

    台下的人們議論紛紛,本是翹首以待,想看看傳說中的驚鴻一劍的劍法,卻不想,亮光一閃,根本什麼也沒看到,便已經結束,心中大感悵然,搖頭不已。

    “就一招?!”有人不相信的問。

    剛才端木柴的刀法,他們親眼所見,委實高明異常,不愧是西域第一刀,自己遠非敵手。

    但這般高手,竟然沒能接住蕭一寒一劍,這委實太過匪夷所思,心下難以接受。

    “端木老先生,還要再比嗎?”蕭月生淡淡問道,眼中出一絲憫然,心下明白,這一劍,對他的打擊太大。

    端木柴回過神來,臉色蒼白,陡然之間,似乎蒼老了十幾年,神志仍有些不清,怔怔搖頭。

    “驚鴻一劍,委實不凡!”沖虛道長點頭,贊嘆不已。

    他是用劍的大行家,剛才微眯著眼楮,看清了蕭月生的出劍,心下比較,將自己置于他敵手之境,思忖一番,心下卻是凜然。

    天門道長與莫大先生皆勃然色變,他們也听過驚鴻一劍地大名,只是以為,言過其實,他最厲害的,乃是奇門遁甲之術,有了此術,極為可怕,對于武功,卻並不相信。

    耳听為虛,眼見為實,況且,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他這般年輕,縱然是天縱其才,資質卓絕,精通奇門遁甲,怕是也沒什麼時間練功,豈能有驚人地技業?

    此刻,他們心中波濤翻涌,難以自持。

    “見笑了。”蕭一寒抱拳,對台下群雄拱了拱手,又對方證大師他們拱拱手,臉上笑意溫和,頗似無害。

    江南雲抿嘴一笑,看了一眼儀琳,心下明白,師父素日行事低調,總是努力將武功隱藏起來,不讓人看到他的可怕。

    但這一次,卻是迥異平常,自然是有意為之,便是為了立威,以便替儀琳小師叔撐腰。

    這些心思,她一抬眉地功夫已然想到,思緒之敏銳,遠非常人可比。

    “中原武林,果然臥虎藏龍!”端木柴走過去,探腰將彎刀拔出,拿到身前。

    食指與中指輕輕抹過刀面,他兩指夾住刀尖,輕輕一扳,“當”的一聲,刀尖扳斷。

    他輕輕一甩,刀尖沒入台中,金色彎刀變成了殘刀。

    “今日之恥,來日必報!”說罷,他彎刀歸鞘,飄身躍出,落到了台下,幾個起落間,躍過人群,消失不見。

    江南雲身形一動,卻停了下來,轉頭望向師父,見他微微搖頭,便息了追趕之念。

    忽然,一個女尼奔跑而至,來到台上,稟報定閑師太︰“二師伯,嵩山派左掌門到!”

    “左掌門?!”定閑師太微訝,轉頭望向大陰陽手樂厚。

    樂厚亦臉色訝然,隨即消逝,恢復如常,笑道︰“掌門可能出關,覺得沒有親來,有失禮數,便趕過來了!”

    “原來如此。”定閑師太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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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4 19:52:36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289章 苦心

    左冷禪穿著一身黃衫,身後跟著四個嵩山派的弟子,施施然的登上了恆山見性峰。

    他身形高大魁梧,相貌剛毅,顧盼之間,極有威勢,確實有一派掌門的氣派。

    方證大師他們出來迎接,他仍不苟言笑,只是淡淡見禮。

    “這便是恆山派的新任掌門?”他目光冷峻,掃了儀琳一眼,臥蠶眉皺了皺,似乎不以為然。

    儀琳原本心怯,但體內清心訣絲絲流轉,生生不息,一陣陣清涼之意在腦海中滋潤。

    左冷禪的目光侵入她眼中,倏的被清涼的氣息化解,她恍如未覺,雙手合什,輕輕一禮,默然無語。

    “我恆山派推選掌門,還要外人來指手畫腳不成?!”定逸師太鼻子重重一哼,站到了儀琳身前。

    左冷禪冷峻的目光落在定逸師太身上,淡淡一笑︰“五岳劍派,同氣連枝,豈能漠不關

    “你雖是五岳盟主,但我恆山派想誰做掌門,你卻管不著!”定逸師太哼道,冷著臉,怒目而視,宛如護著小雞崽的老母雞。

    “師妹,退下罷。”定閑師太擺擺手,雙手合什,對左冷禪道︰“左盟主,失禮了,敝師妹性子有些急,左盟主胸懷寬廣,不會見怪才是!”

    左冷禪听出她話中的諷刺之意,眉頭皺了皺,淡淡一笑,不再多說,與女人斗嘴,即使是尼姑,也難討得什麼好。

    左冷禪冷峻的目光移動,落在江南雲身上,不由一怔,目光一凝,隨即恢復如常。

    他轉向定閑師太︰“這一位姑娘是……?”

    “清平幫的江幫主,左盟主想必听說過。”定閑師太微微一笑。轉身伸出手,示意眾人上山說話。

    江南雲站在蕭月生身邊。嘴唇微動,卻沒有發出聲響,使的乃是傳音入密︰“師父,這個左冷禪,確實曾現身過,當日在洛陽城外,與我對了一掌的。便是他!”

    “嗯。”蕭月生輕輕點頭,臉色溫和,兼之氣質隨和,溫潤如一陣春風。令人難以察覺。

    他如今的修為,已是返樸歸真,到達了和光同塵的境界,天雷訣剛猛霸道,威嚴深重,越是修為深厚,威嚴之氣越甚。

    但他的心神修為更精,能夠將這股浩浩的威嚴盡情收斂。不讓別人發覺,不傷害別人。

    左冷禪看到了蕭月生。但一眼掃過,卻未注意,沒發覺他會武功的跡像,便以為是哪一個非武林人氏,是儀琳師太地親朋好友罷了。

    既然大典已完,他們便不再回到台上,而是來到了見性峰上的一間大廳中,喝茶說話。

    “定閑師太,為何這般早便讓位于弟子?”左冷禪抿了口茶。便放下來。皺眉問道,聲音冷峻。

    听他說話地語氣。定逸師太便心中冒火,但見二師姐心平氣和,神情寧靜,只能壓下火氣,看左冷禪搗鼓些什麼。

    定閑師太搖頭,藹然一笑︰“我已經老了,掌門這個位子,早就該讓出來,免得擋住了後輩們的路。”

    “但你就不擔心,恆山派有什麼差池?”左冷禪笑了笑,僅是臉皮扯動,頗有幾分皮笑肉不笑之感。

    定閑師太搖頭,微微笑了笑︰“新任掌門武功高明,行事清楚,會做得比我更佳,有甚可擔心的?!”

    “本座好奇,儀琳小師太究竟有何過人之處,竟能讓師太你如此推崇!”

    左冷禪打量著儀琳,肆無忌憚,目光冷冽,宛如兩柄寒刃,似是想要看穿她一般。

    儀琳秀臉從容,她平常看似嬌嬌怯怯,但在壓力之下,清心訣流轉更疾,發揮神效,自己心神宛如山谷下的水潭,清澈無比,周圍一切清清楚楚的反映其中。

    她的心神一片寧靜,即使被左冷禪這般冰冷的盯著,宛如蒼鷹俯視,似欲攫人而食,仍清澈無波。

    忽然人們耳邊傳來一陣輕笑,嬌柔糯軟,宛如柔柔地春風,直吹入心底,心癢難耐。江南雲雙臂一撐,伸了個懶腰,神情慵懶,動作曼妙,極為誘人,她齒一笑︰“左掌門,你管得太寬了!”

    雪白的貝齒微,與艷紅的嘴唇相映,越發顯得唇紅齒白,美得令人心動。

    她雖是輕柔帶笑,但語中之意,卻頗為不客氣,明眸盈盈,迎上左冷禪冷峻的目光。

    左冷禪眉頭一皺,雙眼驟冷,大廳周圍地氣胃然下降,似乎有寒冬之感。

    眾人心中驚駭,這左冷禪的寒冰真氣越發的深厚,已能達至如此地步,委實驚人。

    “喲,我說錯話啦?”江南雲驚詫的睜明眸,圓睜著看著他,妙目卻仍帶著幾分笑意。

    顯然,她此話頗有幾分調侃的味道,並未將左冷禪放在心上。

    左冷禪冷冷的盯她半晌,緩緩而道,語氣森然︰“江幫主,我五岳之事,不必外人插足!”

    “左大盟主,我可不是什麼外人!”江南雲抿嘴輕笑,妙目盈盈的一掠眾人,道︰“儀琳師太乃敝師叔,我這個師佷倒成了外人?!”

    左冷禪眉頭再皺,攢到了一起,他想到了這個江南雲的身份,驚鴻一劍地弟子,而儀琳據傳是驚鴻一劍的義妹。

    他心中凜然,雖然未見過蕭一寒,但據說此人劍法驚人,闢邪劍法他也看過,知道根底。想到此,他對蕭一寒便有幾分忌憚,冷哼一聲,目光閃動,轉頭不去理會江南雲。

    他轉頭望向岳不群,淡淡笑道︰“岳先生,听聞貴派弟子人才出眾,出了兩位杰出地高手,可喜可賀。”

    岳不群撫髯而笑,搖了搖頭︰“嵩山派人才濟濟,劣徒與之相比。尚顯稚嫩,難堪大任。慚愧。”

    兩人皆是含笑,目光在空中相交,卻宛如兩柄劍交擊,似乎迸出了冷冽的殺氣。

    在場諸人,皆是敏銳之輩,覺察到了兩人間的劍拔弩張,雖然微微帶笑。心底下卻已是敵意甚重。

    左冷禪的心思,乃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五岳劍派之中。唯一能跟他較勁的,便也是這位君子劍岳不群。

    左冷禪對岳不群的一些小動作,洞若觀火,心中殺機大盛,若非岳不群謹慎,找不到機會,早就將他殺了,免得他一直從中作梗。

    “左盟主。看起來,你氣色不同。是不是練成了什麼神功絕技?”岳不群撫髯而笑,呵呵問道。

    “算不得什麼,僅是學了一路劍法而已。”左冷禪搖頭,冷冷一笑,目光陰寒,似乎要將岳不群凍結。

    “哦——?劍法?!”岳不群一怔,呵呵笑道︰“有何劍法,能讓左盟主放在眼中,總不會是闢邪劍法吧?!”

    “闢邪劍法又如何?!”左冷禪淡淡一笑。目光冷峻。殊無一絲笑意,反而透出一絲殺機。

    “不會罷?!”岳不群呵呵笑道。看了一眼方證大師︰“闢邪劍譜一直留在少林,岳某可沒听說,誰得到了此劍譜!”

    “阿——彌——陀——佛——!”方證大師雙掌合什,宣了一聲佛號,臉一絲悲痛。

    “蕭大俠宅心仁厚,有好生之得,不欲武林人相互殘殺,將闢邪劍譜交于敝寺,”方證大師緩緩說道,語氣深沉,帶著沉重︰“不想,敝寺保存不利,竟被人盜去,委實慚愧無地!”

    說罷,他向蕭月生合什一禮,神色歉然。

    “大師言重了!”蕭月生雙手一托,將方證大師托住,神色鄭重,搖頭道︰“所謂天命所該,各有機緣,……闢邪劍譜應機而生,自有其因果,大師不必強求!”

    “阿——彌——陀——佛——!”方證大師長宣佛號,微闔雙簾,神色越發歉然。

    “大師,既然蕭先生如此說,大師也不必太過在意了。”沖虛道長撫著山羊胡子勸道。

    方證大師搖頭一嘆,默然退下。

    岳不群撫髯而笑︰“能自少林中搶出劍譜,天下間,怕是也只有左盟主有這般修為了!”左冷禪冷笑一聲︰“岳掌門,這般挑撥是非,用心何在?……若看慣本座,咱們不妨切磋一二!”

    岳不群撫髯一笑,搖頭道︰“左盟主武功高明,岳某可不是對手,甘拜下風!”

    “既然如此,多說無益,還是閉上嘴罷!”左冷禪冷冷道,神色冷峻,毫不客氣。

    對于岳不群,他早已心生殺機,若非今日在方證大師他們在,必將親自出手,將其誅殺。

    他心中暗動,已是決定,找個機會,暗下殺手,將他滅了,免得不停的做一些小動作。

    若是明殺,華山派的人知道,定要拼命,五岳劍派一統,再不可能,他野心勃勃,不肯為了一時的好惡而置大事于不顧。

    岳不群搖頭一笑,也不生氣,卻是真地閉上了嘴巴。

    他看到了左冷禪眼中一閃而過地殺機,心下明白,若是真地將左冷禪逼急了,他真地暗殺自己。

    如今身在恆山,半途之中下手,神不知鬼不覺,縱使華山派猜得是左冷禪下的手,卻並不能肯定,也只能吃下啞巴虧。

    沒有自己在,雖說沖兒與平之武功皆強,但處事之道,謀略與智慧遠遠不如,絕非左冷禪對手,華山派在他們手上,說不定真的要土崩瓦解,從此消失。

    想到此,他心中隱生恐懼,有些後悔,早知如此,應將平之帶來,他的劍法威力極大,乃一力助。

    左冷禪冷峻的目光望向蕭月生,心下大驚。

    他沒想到,這個相貌平平,看不出會武功之人,竟然是已負盛名的驚鴻一劍蕭一寒。

    別人或許會懷疑蕭一寒地武功,是否是名不符實,但他卻不會。

    他曾蒙著臉,與江南雲對了一掌。平分秋色,難分軒輊。徒弟尚且如此厲害,身為師父,豈不是更加可怕?!

    他對蕭一寒顧忌非常,故嚴令弟子,不得與蕭一寒有何沖突,最好離得遠遠的。

    正在思忖之中,忽然一個女尼進來稟報︰“稟掌門。華山派的林少俠來了!”

    “林少俠?……有請!”儀琳端坐于主座,抬了抬手,舉止之間,已隱隱有從容的風範。

    大典之後。儀琳便正式接任恆山派掌門,定閑師太則成了長老,地位已在掌門之下。

    尊卑有序,雖然她們是師伯與師父,仍是陪在下座,當中地主座,便由儀琳坐著。

    那女尼進來,見到了儀琳坐的位置。便知機地向她稟報,這也是定閑師太事先的吩咐。

    很快。林平之便走了進來,步履從容,氣質沉凝,腳步宛如拿尺子量過一般,每一步都長短相同,毫無差錯。

    他一身雪白地長衫,一塵不染,臉白如玉,劍眉星目。俊美卓絕。實是翩翩濁世佳公子,足以令任何一個少女芳心暗許。

    緩步來到大廳。他抱拳向岳不群見禮︰“徒兒拜見師

    “平之,你怎麼來了?!”岳不群眉頭一皺,撫髯的手停下,有些不悅的道。

    “師娘不放心師父,怕身邊無人差遣,便派弟子過來。”林平之溫和說道,不卑不亢,回答得體。

    “你師娘也是!”岳不群無奈搖頭,擺了擺手︰“算了,過來罷!”

    林平之點頭,神情沒有什麼變化,來到了岳不群身後站著,眼神一瞥蕭月生,抱拳行禮。

    蕭月生微笑點頭,知道林平之的步法已經初窺堂奧,能夠行如標尺,絲毫不差,步法越是精確,其修為越高明。

    江南雲盈盈一笑,瞥了林平之一眼,令他心神一蕩,忙不迭地轉開目光,不敢再看。

    他心下矛盾,既不敢看,但不看,那萬般風情飄過腦海,大感悵惘,心頭一直掙扎不已,深受折磨。

    岳不群心下明白,妻子定然是不放心自己一個人,因為知道嵩山派的人也來,定是怕他們趁機暗算。

    他當初不帶弟子過來,卻也存了防範之心,生怕嵩山派趁自己不在,偷襲華山,抄了自己地老窩。

    左冷禪打量林平之,緩緩點頭︰“果然不愧華山雙杰之一,聞名不如見面!”

    岳不群心中一緊,呵呵笑道︰“左盟主過獎,他還地功夫還差得很,需得多練幾年。”

    左冷禪橫了他一眼,看出了他的心思,冷哼一聲︰“放心罷,我豈能跟他一般見識?!”

    岳不群撫髯微笑,點頭道︰“左盟主誤會,岳某此話並非謙虛,華山派的劍法,博大精深,這般短的時間,豈能得其精髓?!”

    左冷禪掃他一眼,便不再說話,望向蕭月生。

    對于這個進得大廳來,便低調異常,仿佛會被人遺忘地驚鴻一劍,他心下極為忌憚。

    “蕭大俠,據說你劍法奇快,未到當面領教,甚是遺憾!”左冷禪抱了抱拳,淡淡說道。

    蕭月生笑了笑,溫和的道︰“那是武林的朋友們抬愛,故意夸大罷了,不足掛齒。”

    左冷禪搖頭,不以為然,這話說得太過謙虛,反而有驕傲之嫌,他能看得出,這個蕭一寒的驕傲,已經深入骨子里,表面反而看不出來,想必他地武功足以支撐起他地驕傲。

    “左盟主,難不成,你想挑戰蕭先生?!”岳不群似笑非笑,眼神中卻帶著淡淡的諷刺,似乎看出了左冷禪地忌憚。左冷禪心中一怒,卻越發地忌憚,不會中岳不群這套激將之計,灑然一笑,道︰“見獵欣喜,本座見到如此高手,心癢難耐。”

    “左盟主不知練的是什麼劍法,在下也心癢難耐!”蕭月生忽然開口,微微一笑。

    左冷禪地眼楮頓時微眯,宛如兩道薄薄的寒刃,冷冷掃向蕭月生,氣勢逼人。

    蕭月生看著他。一幅雲淡風輕的表情,微微帶笑。仿佛人的春風,令人感覺到溫煦之感。

    兩個人一個寒冷如玄冰,一個溫煦如春風,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仿佛寒冬與暮春,身處兩極之中。

    江南雲溫婉一笑,輕輕抿嘴︰“師父。看來,左盟主練的果然是闢邪劍法呢!”

    蕭月生微微搖頭,道︰“闢邪劍法,絕非正道。想來左盟主不會如此利令智昏。”

    左冷禪臥蠶眉一皺,冷哼道︰“不必出言抗兌,本座練的是什麼劍法,試試便知!”

    他原本過來之前,已存了心思,不再掩飾自己習練闢邪劍譜,雖有損名聲,但能在少林中搶出劍譜。也算是實力的證明,可讓別人放心投靠。也算是威懾。

    況且,闢邪劍法威力絕倫,絕非平常人能夠想像,自略有小成之後,便是東方不敗,他亦有信心面對。方證大師與沖虛道長雖然武功不俗,但如今卻已不是自己對手,信心膨脹之下,他便有揚眉吐氣。力壓群雄之心。

    但沒想到。在這里竟遇到了民驚鴻一劍蕭一寒!

    當初與江南雲對了一掌,事後想來。總讓他遲疑。

    他地大嵩陽神掌已是爐火純青,加之寒冰真氣地修為越發深厚,以之御使,威力無窮,便是對上方證大師地易筋經,也不會落在下風。

    沒想到,與一個少女對掌,竟然不相上下,想來她的師父,該如何可怕,自那之後,對于蕭一寒,他便忌憚非常。

    在他想來,蕭一寒他地劍法應是極高的,自己的闢邪劍法雖然厲害,但蕭一寒當初能夠舍棄闢邪劍譜,非是他品德高尚,想必自身的武學更加厲害。

    這般一想,他就開始猶豫不決,原本的決定已是改變。

    在他眼中,武功之重要,重逾性命,實難想象,若是沒有其它原因,蕭一寒竟能將闢邪劍譜贈與人。

    那唯有一個原因,便是蕭一寒沒將這套劍法看在眼中,雖然小人之心所猜,卻也八九不離十。

    “左盟主,若想挑戰家師,先得過我這一關呢!”江南雲抿嘴嫣然一笑,輕盈地道。

    她聲音嬌柔,動作慵懶而優雅,明眸如水。“你——?!”左冷禪皺緊眉頭,臉色如霜,冷冷望向蕭月生,又望向方證大師他們。

    蕭月生擺了擺手,道︰“我觀雲山莊的規矩一向如此,除非南雲不是對手,否則,我不會出手。”

    左冷禪嘿然冷笑一聲,搖了搖頭︰“好大的架子!”

    蕭月生微微一笑︰“被逼無奈而已,我若是接下所有的挑戰,早就累死。”

    左冷禪抱臂,沒有動手,冷睨了一眼蕭月生,又掃視江南雲,搖了搖頭,似乎自重身份,不想出手。

    江南雲也不相逼,俏生生站在蕭月生身邊,細膩地嘴角帶著一絲笑意,似乎帶著幾分嘲笑之意。

    她越是如此,左冷禪越是心下忌憚,不敢直接出手,想在私下里,暗中查清底細,再行決定。

    兩人沒有相斗,令在場的眾人頗是失望,原想看看,蕭一寒與左冷禪二人,究竟孰高孰低。

    但二人卻沒有動手之意,如此看來,應是互在伯仲之間,否則,不會如此忌憚。“師父,為何不直接將左冷禪打敗,反而要甘弱呢?!”一間禪房之中,蕭月生坐在榻上,江南雲橫于榻邊,斜椅著床頭,嬌聲問道。

    這間禪房極是簡單,一榻、一桌、一案、兩椅,桌上擺著茶壺與壺盞,除此之外,再無余物。

    此時,清晨的太陽高升,木窗打開,陽光照進來,射在榻前,照出一些斑駁的光影。

    蕭月生盤膝而坐,寶相莊嚴,在這個佛門之地,他打坐之時,覺得異常的寧靜與深入。

    他心中暗思,每一座寺院,只要曾有高僧,這座寺院便會隱隱發生變化,只是未被人們感知,但他心神敏銳之極,卻可以感覺得到。

    “你說呢?”蕭月生睜開雙眼,笑了笑,玩味的望向她。

    江南雲明眸微轉,玉臉凝重︰“師父是故意讓人這般誤會,覺得不敢招惹左冷禪?”

    “為何如此?”蕭月生笑著問。

    “師父藏拙,是想讓左冷禪站到風口浪尖上?”江南雲毫不猶豫的問道。

    蕭月生點頭,復又搖頭。

    江南雲覺得糊涂,嬌嗔道︰“師父究竟何意?!”

    “藏拙,如今,這可是咱們應該做的。”蕭月生緩緩說道。

    江南雲黛眉一蹙,搖頭道︰“可儀琳師叔豈不是危險?”

    蕭月生頓時笑了起來︰“不經歷風雨,豈能成長,儀琳若是一直被我護著,永遠不可能獨擋一面!”

    “師父你可真夠狠心地呢!”江南雲搖頭感嘆,嬌嗔道。

    她微一思忖,便已想到,笑道︰“待過些時候,師叔堅持不住時,師父你再立威,可驚退那些屑小之輩,……還是師父高明,翻手為雲,覆掌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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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4 19:53:05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290章 暗殺

    “師父,你見過儀琳的母親了麼?”江南雲坐起身,眼中帶笑。

    蕭月生搖頭,貢她一眼,有些不悅。

    認了儀琳做妹子,但可不想讓別人做自己的長輩,故一直避免跟這個女人見面。

    再者,他對于此人也頗無好感,一怒之下,竟能消失這麼多年,委實心狠,最毒婦人心,便是如此,還是不見為妙。

    “可是我听儀琳小師叔听說,她很想讓你見一見她媽媽呢!”江南雲抿嘴輕笑,對于師父的不悅毫不在意。

    “你一會兒去跟儀琳說一說。”蕭月生瞥她一眼,復又閉上,不想听她再說話。

    江南雲無奈的閉上嘴,只能答應下來,形勢比人強,他是師父,自己這個做弟子的,即使不願,也只能任勞任怨了。

    想到此,她頗有幾分悲壯之感。

    陽光正照著窗戶,極是明亮,外面忽然傳來敲門聲,江南雲自榻上爬起,一步跨至門前,拉開門,笑盈盈迎接。

    “江姑娘,掌門有請。”門前站著一位笑盈盈的少女,乃是恆山派的弟子鄭萼。

    她年紀與儀琳相仿,兩人平常也多在一起說話,這一次儀琳升任掌門,鄭萼便成了她身邊之人。

    “哦,是什麼事?”江南雲輕聲問道。

    “掌門沒說。”鄭萼搖頭。

    江南雲黛眉輕蹙,輕聲道︰“家師正在入定,我在一旁護法,分身不得,實在抽不出身。”

    “哦。”鄭萼點點頭。心下一吐舌頭,果然不愧是掌門的大哥,就是有派頭呢。

    對于他跟儀琳的情誼,鄭萼經常送信,自是明白,點頭道︰“我回去如實回稟。”

    “有勞鄭妹妹啦。”江南雲嫣然一笑。

    鄭萼告辭離開,江南雲回轉到里屋,站到榻前,看著閉著眼楮的師父,笑道︰“師父。不知小師叔找你何事呢?”

    “若是有急事,她早跑來了。”蕭月生搖頭,眼楮仍輕輕閉著,神情肅穆。寶相莊嚴。

    “左冷禪這般本分,倒是難得呢。”江南雲再次挑起話題,她側躺下來。便躺在蕭月生身前,宛如一尊玉觀音橫陳,姿曼妙,惹火動人。

    蕭月生雖閉著眼楮,但周圍的一切。無一遺漏,皆倒映于腦海之中。似乎天空上地白雲映于西湖之上。

    他眉頭微皺,輕哼一聲,卻沒有說出出,不可說,不可說,若是一說,師徒之間,便不夠親密,若是心無雜念。縱使赤裸以對。又有何關系?!

    “師父?!”江南雲見師父一動不動,嬌聲嗔道。語氣柔婉,千回百轉,有蕩氣回腸之感。

    蕭月生搖頭道;“左冷禪此人,心術不正,此次前來,必是有為而來,如今卻老老實實,想必是看到方證大師他們在此罷?”

    江南雲黛眉一挑,臻首輕搖,抿嘴笑道︰“照我說呀,他根本沒將方證大師放在眼里嘛,他是怕師父呢!”

    “莫要要自己臉上貼金!”蕭月生哼了一聲。

    每次听到江南雲夸他,蕭月生便諷刺,說她是往自己臉上貼金,師父高明,弟子自然水漲船高,一榮俱榮。

    “好罷,那就算他怕方證大師他們好了!”江南雲無奈的點頭,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蕭月生輕哼︰“年紀輕輕,嘆什麼氣?!……莫要讓我再听到!”

    江南雲頓時吐了吐香舌。

    他對江南雲要求極嚴,不準她搖頭嘆氣,說是這種思考方式要不得,天堂地獄,僅在一念之間,世間之事,總有陰陽,必須緊抓住陽性,摒棄陰性。

    身是菩提樹,心是明鏡台,勤勤須拂拭,莫使惹塵埃,這首偈子,乃是蕭月生對大弟子的要求。

    這一日,蕭月生便與江南雲窩在禪房中,沒有出去。

    見性峰上,除了他們,左冷禪他們都在,大典過後,恆山派留客,略盡地主之誼。

    白天時候,左冷禪他們隨著定逸師太三人游賞恆山風光,以放松心情,至于有什麼密談,蕭月生與江南雲便不知。

    他們二人知趣,並沒有應儀琳之邀,一同前去。

    夜色漆黑,天上不見月亮,星星也一顆也不閃,黑暗與天幕緊連在一起,伸手不見五指。

    蕭月生所在的禪房中,燈光明亮。

    呼嘯聲若隱若現,時高時低,外面寒風凜冽,掠過樹梢間,便會發出陣陣淒厲之聲。

    畢竟身在見性峰上,比下面更要寒冷幾分。

    他的禪房溫暖如春,江南雲坐在榻上,兩人間鋪著一床棉被,卻顯得有些多余。

    兩人的腳都伸在棉被下,面對面而坐,榻上放著一張小幾,幾上一張棋盤,蕭月生執白,手上不時拋動著瑩白的棋子。

    江南雲緊盯著棋盤,黛眉蹙起,白玉似的臉龐滿是凝重,明媚的眸子映著棋子,說不出的動人風情。

    蕭月生坐在對面,手上瑩白棋子拋上拋下,漫不經心,透出一股難言地灑脫意味。

    “啪”玉手按下一枚黑子,江南雲明眸閃閃,抬頭望他,玉臉泛出嫣然笑容,甚是得意。

    蕭月生冷笑一聲,利落的拈起一枚白子,輕輕敲在正中。

    “啪”的一響,她玉臉頓時一變,明媚動人的笑意消失無遺,變得肅重異常。

    黛眉蹙起。兩條秀美地眉毛似乎要湊到一起,打起架來,她沉吟半晌,搖頭苦笑︰“師父你贏了!”

    “這便是自不量力!”蕭月生斜睨她一眼,心滿意足地伸了伸腿,腳下一軟,又覺察到有驚人的彈性。

    他若無其事地動了動,知道腳踫上了她豐潤的大腿,並不在意,這樣的接觸。平常得很。

    “師父,再來,我偏偏不信!”江南雲輕輕一敲棋子,上面的棋子頓時飄起。宛如一顆顆星辰。

    在空中滯了片刻,這些棋子分別向兩個棋盒飛去,白棋子飛向蕭月生面前的木盒。黑棋子飛向她身前地木盒。

    一時之間,縱橫往來,這些棋子仿佛各有靈性,能夠自己辨得自己的出處。

    這一手功夫,若是被武林中人看到。難免目瞪口呆,直感匪夷所思。世間還能有這般精妙地勁力。

    蕭月生搖頭一笑︰“天色不早,回房睡覺吧!”

    江南雲看了看窗外,漆黑一片,寒風呼嘯,宛如要把世界地一切都摧毀,狂烈異常。

    如此天氣,呆在屋中,溫暖的燈光下,份外覺得寧靜。仿佛世間只有這間屋子最為安全。可以庇佑自己。

    “師父,再來一盤!”江南雲明眸大睜。嬌聲嗔道。

    蕭月生笑著搖頭,不為所動。

    江南雲頓時一軟,玉臉出明媚誘人的笑容,聲音嬌膩︰“師父,這麼早回去,也睡不著,不如再來一盤,好不好嘛?!”

    “有這時間,不如練功。”撒嬌大法,他抵抗力極強,眼眉動也不動一下,淡淡說道。|||

    “師父,要不然,咱們撫琴吧?!”江南雲一拍玉手,似是忽然想起,興沖沖的道。

    蕭月生沉吟,想了想,點點頭。

    于是,江南雲身形一晃,門簾輕蕩,她已消失不見。

    她是出去借琴,禪房中擺設簡單之極,根本沒有瑤琴,而這一次,她也沒有帶在身上,只能去借恆山派地。

    蕭月生搖頭一笑,這個江南雲,定是在自己的房中,有些害怕,她雖然武功極強,但一如平常女子,有些怕鬼。

    外面的風大,聲音淒厲,宛如無數地鬼哭狼嚎,她自己一個人呆著,難免害怕。

    僅是片刻,江南雲身形一閃,出現在屋中,玉臉肅然︰“師父,儀琳師叔不見了!”

    蕭月生粗眉一動,神情淡然,從容無比︰“怎麼不見了?”

    “我去她屋子,不在,便用了天听地視之術,三里之內,竟沒有她地蹤跡!”江南雲黛眉輕蹙。

    “去問過定逸師太了?”蕭月生仍舊不緊不慢地問。

    江南雲點點頭︰“問過啦,好像小師叔並沒有下山。”

    蕭月生“嗯”了一聲,雙眼微闔,盤膝而坐,一指點地,與佛家的觸地印隱隱相似。

    僅是數息地功夫,他抬頭,眉頭微皺︰“是在山下,正跟人動手呢!”

    “莫不是中了埋伏?!”江南雲忙道。

    蕭月生點頭︰“嗯,應是如此。”

    “師父,咱們去看看罷!”江南雲道,也放下心來。

    她知道,既然師父已然探得,他沒有著急,想必情形並不壞,況且,小師叔身上有師父所贈地護身之器,別人想要加害,卻也困難萬分。

    “走!”蕭月生點頭,身形一晃,摟住江南雲的小蠻腰,再一晃,消失不見。節,樹葉蕭疏。

    但此時天上無月,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這片樹林越發顯得陰郁,似乎一個怪獸正張著巨口欲噬人。

    儀琳一身寬大地僧袍,正與五個人斗在一起,打斗極是激烈。

    儀琳本是要睡覺,卻忽然有人拋來一支袖箭,釘在她床頭。竟然沒有被人發覺。

    袖箭上綁著一封信,內容卻是讓她下山,否則,再也見不到自己的父母。

    那一日,蕭月生算到了她媽媽便在恆山,很快,便找到了她,竟是後山懸空寺的啞婆婆。

    她極是吃驚,卻也欣喜,而不戒和尚更是欣喜欲狂。

    但她媽媽的身法極強。若非有儀琳地幫助,不戒和尚根本捉不住她,無法追到她。

    儀琳出手幫忙,將其母親捉住。然後,被不戒和尚帶回了山下,這一些日子。再也不見不戒和尚的人。

    她心下暗想,爹爹一定是有了娘子,便忘了女兒,兩個人這麼多年不見,想必也是想象得緊。纏在一起,也是應當。

    對于此。她頗是諒解,自己見到義兄,心下便恨不得一直跟他在一起,片刻不離開,爹爹想必更加厲害。

    忽然之間,有人投信進來,她本不信,但如今儀琳已是極聰明,一點即透。隨即想到。此人竟能瞞得過恆山派的眾人,在自己屋中擲出袖箭。想來武功極厲害。

    憑爹爹媽媽的武功,一般人不是對手,但若是此人,說不定真的能夠暗算成功。

    想及此,她不想因為此束讓師父師伯她們擔心,便偷偷地跑出來,想解決過後,再回去便是。

    不成想,剛下山,平常極為熟悉地樹林中鑽出了四個人,悶聲不響,抽刀拔劍,攻了過來。

    這四個人,武功極是高明,她猝不及防之下,很快陷入重圍,若非腳下步法精妙,早已受傷。

    清心訣流轉,她很快靜下心來,映雪劍出鞘,即使在漆黑的夜中,也盈盈閃動著清光,仿佛月光下地雪山。

    清心訣下,她眼前的黑暗仿佛如一層輕紗,慢慢褪去,周圍地一切漸漸清晰,宛如白晝。

    這四個人皆是老者,雖然是漆黑的夜晚,他們仍蒙著臉,兩個身形高大,一個削瘦高挑,另一個則是矮胖。

    他們皆使長劍,劍法高明,狠辣無比,絕非一般的用劍高手,儀琳一邊輕盈的閃動,一邊暗思,看來,這四個老者定是成名地高手,不想讓自己認出來。

    “四位前輩,你們不是認錯人了罷?”儀琳嬌聲問道。

    其中一人冷笑︰“你可是儀琳,恆山派新任掌門?!”

    “我是儀琳呀,你們與我有何仇怨,要這般拼殺?”儀琳點頭,疑惑的問道。

    “我們特來伸量一下,恆山派的掌門究竟有多少斤兩!”高挑削瘦之人嘿然冷笑,劍法更疾,宛如狂風暴雨。

    招招狠辣,劍劍直指要穴,若是中劍,必死無疑,顯然毫不留情,非要置她與死地不可。

    儀琳秀氣地眉毛挑了挑,心中惱怒,看來,二師伯所說不錯,天下間總有一些惡人,已然難以迷途知返,度他們的最好法子,便是將他們送入輪回世界,轉世再做一個好人。

    她既有此念,不再容情,身法一疾,宛如游魚一般,四柄劍布下了劍網,她在劍網之中游刃有余。

    清心訣流轉,在她眼中,四人的劍法偶爾會出一絲破綻,但稍現即逝,想要去攻,另外三柄劍已然遞出來,護住了破綻。

    在她的眼前,呈現出一套劍陣來,彼此掩護,彼此增強,可謂是天衣無縫,恆山派的劍陣,便有此效。

    她心中微沉,恆山派地一個劍陣,往往數名弟子,便能困住一流高手,乃是恆山劍派鎮派之技。

    少林武當,雖也有陣勢,但他們個個武功高明,已不必施展陣勢便能取勝,長此以往,倒名聲不顯。

    這四人究竟是何身份,竟然配合如此默契,看他們的劍勢,似是一套四象陣呢。

    隨在她清心訣地精進,心境清明,頭腦日益聰慧,蕭月生平常之時,也會偶爾指點一下她的陣法。

    對于陣法之學,儀琳極是鐘情,在她看來,陣法最好不過,既能困得住人。又能不傷人,比起劍法來,更加的穩妥,故所學雖少,卻極是用心,蕭月生偶爾的指點,被她盡心掌握。

    她身似游魚,在劍網之中游刃有余,卻並不出招,僅是稍稍抵擋。觀看他們劍陣運行之妙。

    她的身法,精妙絕倫,即使腦海中不停的思索,腳下地步法卻依然運轉。毫不相擾。

    這便是她平日用功所致,只要一抬步,便是這套步法。已經融入了骨子里,不假思索。

    若是尋常的步法,如此修練,卻是危險得很,需得秘而不宣。珍之又珍,方能保密。不被人窺得步法奧妙。

    這套步法,運行之時,會令人產生幻覺,看似悠緩,實際極快,看似短短邁出一步,卻已然跨過數丈。

    如此步法,旁人根本無法看得虛實,並不虞有破解之險。()故蕭月生讓她如此修煉。將步法化為本能。

    步法不僅玄妙,更有一套心法相輔。兩者並存,互相催動,運行步法之時,又驅動著心法。

    故她如今的內力,極是深厚,便是定逸師太,也僅是並駕齊驅,如此進境,不必多久,定是恆山第一。

    清心訣流轉,她頭腦越發地清明,倏地,靈光一閃,猛然想到了破解四象陣之道。

    她身形一晃,倏的刺出一劍,映雪宛如一道銀蛇,徑直吻上一個高大老者地手腕。

    此時,同時兩劍擋在她劍前,護住那高大老者的手腕,同時,另一柄劍,宛如疾電,刺其胸口。

    這便是劍陣的可怕之處,便是你擁有四只手,同時驅動,也難有如此默契與天衣無縫。

    儀琳身形一晃,倏的後退,映雪揮動,圈起一團亮光,宛如燦爛地梨花綻放,令人目眩神迷。

    出劍四人卻覺寒氣逼人,劍上涌來一股莫名的壓力,仿佛沉重了許多。

    他們並未在意,長劍揮動,同時向前,將劍陣縮小,令儀琳的回旋空間變小。

    這麼長時間,並不僅是儀琳在想破敵之策,他們也未閑著,也想到了對付儀琳的法子。

    儀琳地身法絕妙,滑不溜秋,宛如鰻魚,難以捉住,唯有不斷的擠壓,讓她沒有回旋之地,終于要硬踫硬。

    只要硬踫硬,他們便篤定,必是手到擒來。

    儀琳見此,身形再閃,劍光卷成一團,似是一大團雪,襲向那個矮胖的老者,氣勢威猛,一往無前。

    兩柄劍擋在她身前,兩柄劍分別自後方刺她腰脅,逼其躲閃,不能再向前,配合極妙。

    儀琳倏然一退,後方地兩人只覺眼前一花,似是一股風吹過,眼前的身影已經不見。

    儀琳利用微不可察的縫隙,終于鑽出陣外,已是出了一頭汗。

    這幾下的功夫,雖然看似有驚無險,但卻極耗腦力,令她絞盡腦汁,頗感疲勞。

    四人一見,對視一眼,忽然一縱,竟然躍進了樹林中,消失不見,突兀之極。

    儀琳怔了怔,心下迷惑,他們究竟要做甚,難不成,真的只是來看看自己地武功?!

    搖了搖頭,她忽然轉身,沖黑暗中叫道︰“大哥?!”

    蕭月生的身形驀然閃現,由淺至深,仿佛從迷霧中走來,漸漸清晰,臉上帶笑。

    他地身後,江南雲一身淡粉色羅衫,迎風飄動,空中飄蕩著若有若無的幽香。

    “大哥,你早來了麼?”儀琳嬌笑,純真爛漫。

    蕭月生點頭,笑道︰“妹子,大有長進,可喜可賀!”

    儀琳頓時眉開眼笑,嘴都合不攏,卻用力抿著,不好意思出太過欣喜之意。

    “儀琳,怎麼回事,不跟你師父說一聲,便自己跑下山了?!”蕭月生溫聲問道。

    儀琳自懷中掏出一張紙,遞到蕭月生身前,正是袖箭上的那封信。

    蕭月生掃了一眼,漆黑的夜色對他並無影響,信上的字一清二楚,他搖頭一笑,微闔雙眼。

    很快,他睜開眼,笑道︰“你爹爹與媽媽正在一起。沒有別人,放心罷!”

    他如今的心神修為大漲,方圓五里之內,只要心神一照,便能洞察無遺,可謂成為一項神通了。

    “爹爹媽媽無恙,我就放心了。”儀琳舒了口氣,拍拍高聳的胸脯,笑道︰“爹爹外粗內細,可不容易被人暗算。我只是害怕萬一……”

    “嗯,既然如此,你還是回去一遭。”蕭月生點點頭,接著道︰“我便不去了。……快去快回,莫要讓你師父發覺!”

    儀琳遲疑了一下,終于沒有說出口。點點頭。

    她本想讓大哥跟自己一同回去,見一見媽媽,但見大哥似乎並不熱衷,也不想勉強。

    岳不群披衣坐在榻上,盤膝而坐。身邊放著佩劍,雙眼微闔。神情沉靜,從容不迫。

    他臉如冠玉,溫潤柔和,此時的臉上,不時浮起氤氳紫氣,宛如初升太陽照耀下地玉女峰。

    “師父,這麼晚了,你還不睡?”門被敲響,淒厲地風中。傳來林平之地聲音。

    他的聲音平穩而沉靜。雖在風中,仍不疾不徐。緩緩傳來,清晰如在耳邊,听著很舒服,不會有突兀受驚之感。

    “平之,進來罷!”岳不群睜開眼,緩緩說道。

    房門打開,一陣風沖進來,將榻沿地布幔卷起,林平之一身白衣,飄然進來,步履輕盈無聲。

    冠玉般的臉上,滿是恭敬,林平之來到榻前,低聲道︰“師父,該歇息了。”

    “睡不著,不如練一練武功,打發時間。”岳不群撫髯而笑,點頭看著林平之,道︰“平之,你的內功,越發的精純了。”

    “是師父栽培之功。”林平之抱拳,俊臉出感激之色,眸子中神情誠懇。

    “錯了,錯了!”岳不群搖頭而笑,擺擺手︰“你的功夫,可不是咱們華山派的,是蕭先生所授,能有今日,一是你修煉刻苦,二是他慷慨大方,為師可不敢居功。”

    “弟子駑鈍,若無師父指點,再怎麼苦練,也是事倍功半。”林平之忙道。

    岳不群笑了笑,頗有幾分欣慰,道︰“難得你有這份心,罷了,不說了!”

    “師父,我看你心神不寧,似乎心中有事?”林平之小心看他一眼,低聲道︰“弟子雖然本領低微,但總不會一點兒用沒有,師父盡管吩咐才是!”

    岳不群瞥他一眼,撫髯笑了笑︰“你倒是聰明!”

    林平之赧然一笑,他一向被罵成木頭人,夸自己聰明地,僅是師父一人罷了!

    岳不群自榻上下來,長劍握在手中,在榻前走了兩步,臉色漸漸的沉了下去。

    見他如此,林平之的心也跟著往下沉,知道定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想到此,心中不由緊張起來。

    岳不群忽然停下,轉身問︰“平之,你今日見到了左冷禪,依你看來,此人如何?”

    “左冷禪?”林平之皺起眉頭,想了想,有些憤然,道︰“此人看起來冷苛地很,傲氣沖天,仿佛天下第一人似的!”

    岳不群微微頷首,接著問︰“可能看出他眼中的殺意?”

    “殺意?!”林平之一怔,搖頭︰“弟子沒看出來,只覺得他看什麼人都是冷冷地,很討人厭。”

    “他呀,這一次,是拿定主意要大開殺戒的!”岳不群撫髯之手一頓,冷笑一聲,眼神微微眯起,似乎與左冷禪對視一般。

    “就憑他?!”林平之不以為然,搖頭道︰“有方證大師,沖虛道長,還有蕭鏢頭,他豈敢放肆?!”岳不群冷笑道︰“可能他沒料到蕭先生在此,故收斂下來,否則,早就大顯威風了!”

    “你以為,他會怕方證大師與沖虛道長?”岳不群又道。

    林平之遲疑,想了想,仍按自己的想法說出口︰“方證大師據說修習少林易筋經,乃是天膝尖的功夫,想必左冷禪不是對手罷?”

    “你卻錯了!”岳不群搖頭。語氣沉凝,緩緩說道︰“且用心想一想,……兩人雖沒交手,但左冷禪對方證大師,絕無忌憚之心,否則,如何敢合並五岳?!”

    “難道,左冷禪的武功竟如此之高?!”林平之驚訝地道,俊美地臉龐滿是不可置信。

    “他敢如此肆無忌憚,便是憑借著一身武功!”岳不群點點頭。

    “那師父你……?”林平之乍一出口。便停住,覺得有些不敬,便沒再問下去。

    岳不群神情坦然,搖頭道︰“為師不是他地對手!”

    林平之沉默下來。眉頭緊皺,想了一會兒,道︰“難道。蕭鏢頭也不是他的對手?!”

    他想到昨天的情形,兩人馬上便要交手,卻最終沒有打起來,似乎彼此都有忌憚。

    他雖知蕭月生武功強橫,但並無參照。只覺深不可測,想象不出究竟有多高。

    而少林的方丈方證大師。亦是久負盛名,武功亦是深不可測,兩人孰高孰低,林平之心中無數。

    “蕭先生的武功,左冷禪遠非敵手,但如今他練成了闢邪劍譜,卻又不敢說了!”岳不群撫髯,緩緩說道,若有所思。

    他武功雖不如左冷禪。但也相差不多。故知他並非蕭月生的對手,但如今再看左冷禪。卻覺無法忖度,定是進境非常,到底如何,卻也不敢斷言。

    林平之一直在暗思,想著師父剛才說的話,忽然眼中一凝,猛的一抬頭︰“師父,咱們危險了!”

    岳不群見他色變,便笑了笑,道︰“你也猜到了,不錯,咱們如今確實身處險境!”

    “左冷禪定要殺師父,是不是?”林平之緊張的問。

    岳不群撫髯點頭,一派淡定神色,悠悠道︰“左冷禪殺我之心,由來已久,只是先前他武功雖強,卻比我強不了多少,想要殺我,卻不容易。”

    他轉身,推開窗戶,負手望向窗外,任憑寒風猛烈吹來,面如刀割,沉聲道︰“但如今,他武功大進,想要殺我,卻是不難,……我想,他怕是迫不及待地要動手了!”

    “師父,那如何是好?!”林平之緊張地問。

    岳不群目光一凝,在窗口左右一掃,然後又關上,將寒風隔斷在外,屋內的穩卻降了許多。

    他轉頭,見林平之一臉緊張神色,笑了笑︰“莫要急,咱們武林中人,性命本就不值錢,隨時會丟掉,腦袋掉了,只是碗大地一個疤而已,須得有這份

    林平之苦笑,搖頭道︰“弟子慚愧,卻是怕死地很!”

    “你呀你,這種話也說得出口!”岳不群不由失笑,正色道︰“平之,性命不可看得太重了,否則,成就有限!”

    “是,弟子定當努力。”林平之點頭,鄭重抱拳。

    “砰”窗戶炸開,四分五裂,一道人影隨著窗戶一並沖進來,落在兩人跟前,飄然如羽。

    他一身黑衣,臉上蒙得嚴實,僅出一雙精芒四射的眸子。

    寒風凜冽,吹拂著他的黑衣,加之一雙寒光四射地眸子,威勢逼人,奪人心志。

    林平之反應極快,按劍上前,擋在岳不群身前,沉聲道︰“什麼人?!”

    他打量眼前之人,此人身形高大,手臂修長,他眉頭一動,覺得眼前之人身形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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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4 19:53:51 |只看該作者
    “你是左冷禪?!”林平之沉聲喝道,右手一緊,怒目圓睜。

    “好聰明的小家伙,既然認出本座,便留你不得!”左冷禪眼中精芒一閃,宛如寒劍橫空,讓人不敢對視。

    林平之冷笑一聲︰“虧你還是一代宗師,卻行如此鬼祟之事,委實令人不齒!”

    “牙尖嘴利!”左冷禪斷喝一聲,邁出一腳,身形倏的來到他身前,揮掌擊出。

    這一掌厚重如山岳,寒氣凜冽,未至他身前,林平之便覺血氣不暢,似乎被凍住。

    他心中一驚。御劍心法猛然運轉,眨眼間在體內一圈,消去了寒意,這御劍心法,宛如他的長劍一般,凝結如箭,銳利無匹,進入體內的一切內息,總能被它刺穿,粉碎。

    “嗤——”一道電光閃過。劃亮了屋子。

    左冷禪驀地身退,奇快無比,宛如鬼魅,在這漆黑的夜里。透出一股陰森森地氣息。

    他眼中精芒四射,緊盯林平之,手掌伸到身前。打量了一眼,掌心處有一道小口,僅是破了一點兒皮,並未流血。

    “好劍法!”左冷禪點頭打量著林平之,掃了他身後的岳不群一眼。冷笑一聲︰“岳不群的劍法可不如你!”

    “哼,你懂什麼。師父一向深藏不罷了!”林平之冷笑,毫無懼色,手按劍柄,英姿勃發,激昂的道︰“姓左的,你就是一個卑鄙的小人!看劍!”

    他罵得痛快,胸口熱血激昂,戰意熊熊,倏的踏前一步。宛如縮地成寸一般。一步跨出一丈,劍光一閃。宛如一道匹練,卷向左冷禪。

    激昂之下,他超常發揮,這一劍,實乃他自練劍以來,精氣神達至巔峰的一劍。

    左冷禪身形一退,高大的身子輕飄飄地,似乎沒有重量,飄向客廳方向,與他地劍同時而動,劍與人之間距離不變,並駕齊驅。

    林平之劍勢未盡,直直向前,門簾踫到左冷禪的身子,頓時化為粉末,被他內力所震滅。

    見他如此,林平之心下一沉,自練這套劍法以來,他每逢出劍,從無避過之人。

    便是與大師兄切磋,他也要逼得自己不能拔劍,否則,一旦拔劍,勝負便出。

    即使是師父,在自己地劍下,也不能全身而退。

    這一次,左冷禪竟能如此輕巧的閃過,實是他習劍以來,生平所逢地最強對手。

    “錚——”長劍出鞘聲響起。

    一道寒光卷向左冷禪,岳不群揮劍上前,沉聲道︰“平之,退下!”

    林平之長劍歸鞘,身形一停。

    左冷禪的身形停下來,負手而立,點點頭︰“有徒如此,岳掌門,可喜可賀!”

    “不過,今天,你們師徒二人皆要殞命如此,委實可惜了。”

    “左冷禪,是生是死,手下見真章罷!”岳不群長劍歸鞘,揮掌向前,緩緩擊出。

    左冷禪探掌向前,以左掌應付,顯得輕視之極。

    岳不群臉上紫氣一閃,鎮派絕學紫霞神功全力運轉,是生是死,見此一掌。

    左冷禪嘴噙冷笑,華山派本是劍派,但岳不群最厲害的並非劍法,而是內功,紫霞神功地火候極深。

    “砰”兩掌相交,左冷禪一動不動,穩如山石。

    岳不群卻退了一步,臉上紫氣閃過,隨即又飄過一絲青氣,紫氣與青氣此現彼隱,仿佛在爭奪位置一般。

    林平之見勢不妙,師父落在下風,探掌按在他背心,度過一絲內力,助其化解。

    紫霞功綿如飄絮,卻堅韌無比,乃是難得的玄功,只是他最強之處,並非內力增強,而是內力運用之妙。

    林平之的內力精純無比,入岳不群體內,直接催動紫霞功的運轉,轉眼之間,岳不群面色恢復如常,眼中神光湛湛︰“左盟主,你寒冰神掌的火候越發精深了!”

    “你果真練成了紫霞功,”左冷禪眼中冷電閃爍,聲音冷峻︰“華山九功,紫霞第一,嘿嘿,果然名不虛傳!”

    “再接我一掌!”岳不群沉聲喝道,身形飄飄,踏前一步,施展起了伏虎拳法。

    左冷禪長劍出鞘,冷笑一聲︰“岳掌門,不必拖延時間了,你等地人,來不了了!”

    岳不群微微色變,沉聲喝道︰“少廢話,接招!”

    一聲冷笑聲傳來,左冷禪擰身出劍,他只覺眼前一花,劍尖已在身前,躲閃不及。

    心中一沉,卻忽覺身子被一股大力撞來,不由自主的斜飛出去,渾身氣血翻涌,眼前發花。

    他扭身一看。眼框欲裂,大喝道︰“平之!”

    林平之胸口中劍,卻毫不猶豫地拔劍出鞘,一道寒光亮起,長劍如電,瞬間刺向左冷禪。

    左冷禪身退,順勢拔劍,一噴血箭隨之噴出,堪堪追上他的身形。

    林平之身子一軟,踉蹌一下。支撐著自己,沒有倒下,劍柄疾點身前數處大穴。

    林平之只覺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了出來,僅能勉強地站著。卻再也無力揮劍。

    岳不群身形一閃,來到他身前,臉上紫氣氤氳。十指伸出,指尖帶著紫氣,嗤嗤嗤的點向林平之。

    “平之,怨我,怨我!”岳不群低聲喃喃自語。忙自懷中掏出一只瓷瓶,便要解出傷藥。

    “師父。我懷中黃瓶是傷藥。”林平之沉緩說道,笑了笑,雙眼仍緊盯著左冷禪。

    岳不群忙伸手向他懷中,掏出兩個小玉瓶,一看即知價值不匪,他將白玉瓶送回去,打開黃玉瓶。

    這麼一會兒功夫,林平之臉色蒼白,如同白紙。雖然點了穴道。但這一劍太深,根本無法止住血。

    “真是師徒情深吶。我成全你們兩個!”左冷禪嘿然冷笑,身形一動,來到二人身前。

    驀然之間,他身形一折,棄二人于不顧,身形一閃,出了窗戶,消失在漆黑的夜中,不見了蹤影。

    岳不群愣了一下,心下疑惑,手上卻沒停著,打開黃玉瓶,倒了一下,卻並未倒出東西。

    他本以為是藥丸,往里看了看,卻似是膏狀東西,伸手指挖了一些了,放到眼前一看。

    “師父,抹到我傷口上。”林平之忙道,此時,他腳下已流了一大灘血。

    “平之,這是什麼東西,哪里來的?!”岳不群有些不放心,不知與華山派的傷藥相比,哪個更好一些。

    “這是蕭先生所贈,說我必能用得到。”林平之低聲道。

    岳不群不再多說,伸手抹上他傷口。

    這些膏狀東西一沾到血,仿佛忽然化成了膠,頓時變得粘稠而韌性十足,頓時將血堵住,神奇無比。

    岳不群大感驚奇,只覺蕭一寒神通廣大,不僅劍法奇高,便是身上傷藥,也是匪夷所思。

    他將傷藥抹上,見一絲血也不流出來,大舒了口氣,方才轉身,卻見蕭月生與江南雲正站在屋中。

    蕭月生眉頭緊皺,臉沉如水,打量著四周,江南雲玉臉沉肅,眼波流轉。

    “原來是蕭先生,怪不得他跑了!”岳不群苦笑,抱了抱拳。

    蕭月生抱拳一禮,沉聲道︰“是左冷禪來了?!”

    江南雲盈盈走過去,幽香陣陣,來到林平之身前,玉手搭到他手腕上,一絲清涼的內力鑽了進去。

    若是旁人地內力,林平之地內力早就如箭般射來,將涌入的內力擊為粉碎。

    但兩者內力同源,林平之地內力並無異動,仿佛視而不見,任由江南雲清涼地內息在經脈內游轉。

    “左冷禪劍法詭異,快得出奇。”岳不群眉頭皺起,自袖中抽出一方手帕,拭了拭手上的血。

    “嗯,那應是闢邪劍法了。”蕭月生點點頭,望向江南雲。

    江南雲抬頭,黛眉輕蹙︰“刺得很深,左冷禪的內力陰寒之極,……傷得不淺!”

    見蕭月生眉頭越皺越緊,她忙道︰“沒有性命之憂。”

    “這就好,這就好!”岳不群忙不迭的道,大舒了口氣。

    “少鏢頭,為何不發訊號?!”蕭月生不悅地道,臉色微沉,顯然有些生氣。

    林平之虛弱一笑,搖頭道︰“左冷禪出劍太快,來不及。”

    蕭月生這才緩了一下臉色︰“他未動手前,你心中有數才是!……幸好這一次命大!”

    林平之低下頭,他心中慚愧,自己這些日子有些驕傲了,見師父也不是自己的對手,便小瞧了天下的英雄。

    這一次,若是左冷禪地劍刺在左胸,即使蕭鏢頭來了,也無濟于事,怕是早已斃命。

    岳不群長嘆了口氣︰“左冷禪如今的劍法極高,蕭先生你們也要小心才是!”

    “左冷禪若是有這個膽子,盡管來好啦!”江南雲輕哼,玉臉滿是不屑之色,扶著林平之,讓他坐到榻上。

    “蕭先生,他的闢邪劍法想必有克制之法罷?”岳不群問道,隨即,又有些不好意思。

    武功克制之法,這可是天大的秘密,珍貴非常,貿然相問,實在有些冒昧了。

    蕭月生沉吟片刻,想了想,道︰“練習闢邪劍譜,需有一項前提,依我看來,他卻沒有照做,那走火入魔,怕是不遠!”

    岳不群好奇之極,卻死死克制著,免得自己忍不住再問,徒惹人厭。

    蕭月生沒有再說,看了看林平之,見他沒有加重之兆,自懷中掏出一個白瓷瓶,拔塞倒出一枚火紅的丹丸。

    江南雲伸手接過,遞到林平之嘴前︰“林少俠,這是補血之物,服下罷。”

    林平之也不多問,直接張開嘴,讓江南雲放進去。

    此丹入嘴即化,順勢流入腹中,一陣淡淡清香自他嘴中傳出來,頓覺身體暖和起來,仿佛置身溫泉之中。

    “少鏢頭,好好休息罷。”江南雲嫣然一笑,退了下去,回到了蕭月生身後,俏生生地站著。

    林平之悵然若失,鼻間的幽香淡了許多。

    蕭月生抱了抱拳︰“岳掌門,忙了一晚上,還是早早睡下罷,……諒左冷禪不敢再來!”

    說罷,他與江南雲告辭。

    出得房外,他地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十步之後,沉聲一哼︰“好一招調虎離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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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笑傲 第291章 反暗

    江南雲輕笑一聲,搖搖頭︰“師父,這個左冷禪,倒真是思慮周到呢!”

    蕭月生沒好氣的瞪她一眼,身影一晃,徑自而去,消失不見。\\

    江南雲站在漆黑的夜色中,看著師父消失的方向,臻首輕搖,心下思忖,師父雖然神通廣大,武功如神,平常藏拙,似是一切無所謂的模樣,但骨子里卻驕傲得很,容不得別人爬到頭上。

    第二日,太陽初升,宛如一輪紫紅的圓盤。

    二人站在見性峰頂。

    見性峰頂,山石奇崛,幾乎沒有平坦之地。

    兩人腳下,各是一根挺立如劍的峭石,宛如兩柄石劍插在地上,兩人便站在劍尖。

    寒風凜冽,江南雲一身月白羅衫,飄飄欲飛,蕭月生一襲青衫,負手而立。

    “南雲,今日我授你清虛劍法。”蕭月生神情肅重,目光沉凝。

    江南雲一怔,玉臉泛光,失聲輕呼︰“清虛劍法?!”

    “嗯。”蕭月生點頭,抬頭眺望,遠山莽莽,天地皆在腳下,他嘆了口氣,搖搖頭︰“你玉虛訣修為太差,也不知能不能練得成。”

    “師父,放心好啦!”江南雲拍拍高聳驚人的胸脯,容光若雪,美得驚人,周身仿佛籠罩在一層清輝中。

    蕭月生轉過頭,定定望著她,搖頭一嘆,似乎意興闌珊。

    他擺擺手,有氣無力︰“試試看罷!”

    右手一抬。江南雲腰間寒霜劍倏然出鞘,“嗖”的落到他手上,他一領長劍。劍尖豎起。

    劍甫一入手,他慵懶的神情陡變,宛如出鞘之劍,光芒四射,灼灼逼人。

    順勢一招仙人指路,他眼神與劍尖相隨,仿佛人劍合一。難分彼此,隨即,便是源源不絕地劍招。

    他站于石頭尖上,腳跟輕翹,只以腳尖點地,劍法輕盈,宛如舞蹈,曼妙如凌空而行。

    江南雲明眸閃爍,宛如正午之陽映于清泉之中,清亮盈盈。目不轉楮的盯著蕭月生。

    清心訣已至頗高境界,過目不忘,明眸掃到,便印入腦海之中,刻下了烙印。

    蕭月生劍法不快,卻也不慢。看上去,平平常常,似乎不見什麼精妙與超凡。

    江南雲凝神觀之,雖然無暇分神他想,仍感疑惑。

    她亦看不出這套劍法有何高妙之處,平常得緊,甚至比不得自己的玉虛劍法來得精妙。

    數息過去。約有十余招,蕭月生便停劍住手,劍勢一領,挽了個劍花,手腕一甩,化為一道流光,出現在江南雲腰間鞘中。

    “你試試看罷。”蕭月生恢復了慵懶,擺擺手。神情中透出一絲不耐煩來︰“用玉虛訣催動看看。”

    江南雲明眸流轉。白他一眼,“錚”地一響。寒霜劍出鞘。

    她過目不忘,劍尖一領,精氣神剎那間與劍合一,渾然一體,難分彼此,堅不可摧。

    一招仙人指路,她開始演練劍法,依著腦海中的印象,一絲一毫不差。*****

    清心訣的妙用再顯,她身體與心意合一,心意到處,身體自然契合,沒有力不從心之感。

    仙人指路過後,她便覺察有異,玉虛訣催動之下,劍勢陡然加快,眼前一切變得模糊不清,隱有眩暈這感。

    宛如騎在烈馬之上,雖想控制,卻難駕馭。

    自從練功以來,這種身不由己,難以自控的感覺,她已經再也沒經歷過。

    清心訣宛如靈蛇,倏然游來,在她腦頭中盤桓一下,便分成兩道,分別鑽入眼中。

    眼前一亮,周圍一切倏的變緩,仿佛樹葉慢悠悠的落地。

    一疾一緩變化,令她胸口煩悶,隱隱有欲嘔之感,好在玉虛訣流轉,周身清氣四溢,將這般嘔意帶走。

    周圍的一切變緩,她感覺到,自己揮劍地速度與腦海中一致,只是又發覺一樁異處。

    每一招劍勢,雖然平平淡淡,看上去沒有什麼精妙,亦不花巧,但以玉虛訣驅動,卻是感覺有些吃力,劍如千鈞之重,每一劍刺出,需得運足了內力。

    僅是五招過後,她只覺體內一空,竟然有樓去賊空之感。

    自習練玉虛訣以來,她的內力雄渾無比,浩浩如江河,幾乎無窮無盡,除非與師父對招,平常動手,從未有過力竭。

    如今,僅是練了五招,渾厚無匹的內力竟然揮霍一空,看來,這套劍法確實有其異處。

    她心思一轉,明白了師父剛才所說,也知道他為何一直不傳于自己,原來是內力不夠之故。

    只是她仍舊疑惑,這套劍法,究竟奧妙在何處,為何這般耗費內力,卻偏偏沒有什麼威力。

    她倔強的性子一起,即使力竭,仍舊強行演練,內力終于告罄,經脈空虛,身子發軟,不由的打了一個踉蹌。

    蕭月生負手而立,遠眺腳下莽莽群山,似乎沒有見到。

    江南雲雖然力竭,身子發軟,仍舊眼疾手快,寒霜劍插在地下,穩住身形。

    蕭月生轉過身,打量她一眼︰“下次莫要強練,免得走火。”

    江南雲嬌喘吁吁︰“師父,會有……這麼嚴重麼?”

    高聳的胸脯劇烈起伏,一鼓一漲,宛如要裂銀出,給人強烈的視覺沖擊感。“嗯。”蕭月生點頭,有些心不在焉,搖了搖頭,緊盯著江南

    江南雲明眸流轉,微微垂下目光。被師父這般一瞧,她竟有羞澀之感,雙頰慢慢升起紅雲。嬌艷欲滴。

    “你呀,太不用功!”蕭月生搖頭一嘆,轉身一晃,身形遁入空中,消失不見。

    江南雲緊咬著下唇,心中微疼,怔怔佇立于寒風中。久久不動一下,宛如化身為雕像。

    她能感受到,這一次,師父並非玩笑,而是真的失望了。

    正午時分,左冷禪辭別眾人,下山而去,身邊是大陰陽手樂厚,還有十余名嵩山派弟子,個個精氣神十足。\\\\*****目光銳利,一派高手的架式,令人不敢靠近。

    恆山腳下,有一片樹林,晚上望去,黑森森一片。如今是正午,樹葉稀疏,透出一片蕭瑟之氣。

    隔著林子很遠,正在山路上行走地左冷禪忽然目光一凝,腳步頓一下,視野之中出現一人,站在那片樹林旁。正擋在山道上。

    此人一身青衫,山風拂過,衣袂飄動,磊磊落落。

    大陰陽手樂厚轉身︰“掌門,是蕭一寒!”

    他臉色沉重,蕭一寒地武功多強,他沒有親身領教,但他的弟子江南雲。卻是動手伸量過。自己並非對手。

    左冷禪冷笑一聲,臉色如冰。目光冷峻,點點頭,腳下不停,似乎沒有看到他。

    轉眼之間,越來越近,看清了蕭一寒沉肅地臉,他雙眼溫潤如玉,凝神一望,卻深邃無比,似乎眼眸中有一片迷人世界,令人情不自禁的陷進去,難以自拔。

    “蕭先生,有何貴干?!”左冷禪抱了抱拳,沉聲問道,神色冷峻,不假辭色。

    雙眼溫潤,盯著左冷禪看了半晌,默然不語。

    旁邊的嵩山派弟子身形緩動,慢慢的散開,將左冷禪護在當中,感受到了蕭月生地敵意。

    左冷禪擺擺手,示意眾弟子不必動,毫不畏懼的看著蕭月生︰“蕭先生有何賜教,不妨直言!”

    蕭月生忽然一笑,出一絲自嘲,搖搖頭︰“昨天晚上,那一招調虎離山之計使得極妙。”

    左冷禪冷峻一笑︰“過獎。”

    他沒有推諉否認,知道蕭月生必然會明白,否則,縱使他武功強橫,也早已被人設計除去。

    蕭月生目光一凝,紫電迸射,溫潤的臉上閃過一道紫氣。

    周圍地空氣仿佛凝固,嵩山派眾弟子呼吸困難,臉色漲得通紅,拼命催動內力,卻無濟于事。

    片刻之間,他們竟然齊齊暈了過去。

    左冷禪與樂厚雙腿微曲,微闔雙目,渾身放松,站起了樁,內力運轉,抵御著這股莫名的威勢。

    左冷禪只覺周身仿佛被一絲無形的繩索捆住了,難以動彈,即使呼吸,也困難萬分。

    他內力渾厚,氣脈悠長,運起了一套玄妙的心法,降低呼吸,與龜息功異曲同工,是他用來隱匿氣息之用,此時活用,頗有靈效。

    他心中發冷,嘴邊泛著苦意,沒想到,蕭一寒竟如此可怕,早知如此,不該招惹他。

    只是事已至此,錯已鑄成,開弓已無回頭箭,唯有死命掙扎,殺出一條生路來。

    他一掌拍向樂厚,身形緩慢,動作遲滯,似乎八十老翁。

    樂厚身形飛起,眼前寒風呼呼地刮來,耳邊清晰的听到了掌門的聲音︰“你先走一步!”

    蕭月生負手而立,衣襟飄飄,面含冷笑,並沒動手,仍舊緊盯左冷禪,眼中紫電隱隱,神情懾人。*****

    左冷禪心中發苦,沒想到,這一招竟破去蕭月生的氣勢,自己的一切,仿佛小孩面對大人,縱使百般巧計,他卻不屑一顧。

    樂厚身形落地,卻並沒走,心下感動,一直覺得,掌門行事不夠光明正大,與自己並非一路人。

    但患難見真情,這般關頭,他卻留舷後。這份情義,委實難以報答。

    “掌門,我拖住他。你先走!”樂厚飛身撲過來,身在空中,雙掌齊施,擊向蕭月生背

    蕭月生看也不看,左手朝後一揮袖子。

    樂厚前沖的身形一頓,猛地往後飛走,身在空中。手舞足蹈,怪叫連連,似乎被鐵扇公主地芭蕉扇扇了一下。

    二十余丈外,樂厚矮胖地身子跌落下來,“砰”地一聲,重重摔到地上,寂然不動。

    “你殺了他——?!”左冷禪目光寒徹骨,死死瞪著蕭月生。

    蕭月生搖頭︰“他罪不至死,昏過去罷了。”

    左冷禪猶有不信,但身子動彈不得。呼吸困難,說這幾句話,已是使出了渾身地力氣。

    蕭月生緩緩邁步,來到他跟前,上下打量著他。

    左冷禪被他溫潤地目光盯著,遍體泛寒。努力掙扎,卻徒勞無功,仿佛有一只無形地大網,將自己網住,動彈不得。

    “今天,我不殺你。”蕭月生語氣輕淡,緩緩說道︰“若要殺你。早就取你性命!”

    左冷禪暗舒口氣,大業未成,性命丟掉,委實遺憾,能夠不死,青山便在,便有機會成就大業。

    蕭月生左右踱步,在如雕像的左冷禪跟前站定。眉頭微皺︰“我早不喜歡的。便是被人耍弄。”

    左冷禪默然不語,唯恐說話。將他激怒,改變了主意。

    “死罪能免,活罪難饒!”蕭月生輕哼一聲,倏的一掌後出,印在左冷禪的胸口。

    左冷禪只覺一股炎熱地內息涌進,在體內游走一周,盤桓在胸口檀口,身體一松,無形的大網消失。

    他活動一下手腳,抬頭盯著蕭月生︰“你要如何?!”

    蕭月生微微一笑,轉身便走,身形冉冉而起,越走越遠,越走越高,似乎腳下有白雲托著。

    他如走著樓梯,走到了樹梢上,踏著樹梢,如履平地,轉眼間消失在莽莽地大山上。

    左冷禪臥蠶眉皺起,想了想,面色一變,運氣內視。

    寒冰真氣滔滔而動,但一走到了胸口檀口,身子頓然一顫,劇烈的疼痛自四面八方涌至,周身各處,無處不痛。

    這股疼痛,痛到骨髓,即使腦袋也不能幸免,仿佛要瘋狂一般,他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他悠悠醒來時,身邊站著一排人,卻是嵩山派的弟子們,他們擠在一處,正關切的望著左冷禪。

    左冷禪打量一眼,發覺是在處屋內,自己正躺在榻上,被褥厚軟,舒服得很。\\\\\

    “樂師弟,這是哪里?”左冷禪冷峻的問道。

    樂厚擠出一絲笑容︰“掌門,咱們在悅來客棧里。”

    左冷禪點點頭,騰的坐起,一擺手︰“各忙各的去罷!”

    他的模樣,生龍活虎,並不像受內傷,見他如此,十余個弟子行禮離開,樂厚留了下來。

    “掌門,究竟怎麼回事?!”樂厚湊到近前,低聲問道,臉色沉重,他領教了蕭一寒地厲害,至今心有余悸。

    在蕭一寒跟前,自己便如稚童一般,毫無反抗之力,這種感覺,他痛恨不已。

    他恨不得馬上功力大進,將蕭一寒打敗,出這口惡氣,但隨即一想,卻又茫然,深深地無力感攫住了他,蕭一寒的武功,委實匪夷所思,讓人難以置信,如此武功,豈是人力能及?!

    “沒什麼。”左冷禪擺擺手,臉色冷然。

    樂厚稍一遲疑,閉嘴不言,自己昏過去,想必他跟蕭一寒交手,憑蕭一寒地武功,掌門定討不得好。

    他知趣的告辭,拉門出去。

    左冷禪推開窗戶,外面暮藹籠罩,太陽已落山,空氣中飄蕩著木柴燃燒的香味,大街上地喧鬧聲隱隱傳來。

    他看清楚,這是一間雅院,隔著大街頗遠,祥和幽靜。

    合上窗戶,他盤膝坐到榻上,功力緩緩流轉,僅拿出一絲內力,在經脈內循環,經過羶中時,他心中緊張。

    羶中仍盤桓著一股熱氣。這些熱氣似乎形成一顆氣珠,慢慢旋轉,凝而不散。

    當這一絲內力經過時。熱氣自顧自的旋轉,沒有理會它,任由其通過,左冷禪頓時心中一喜。

    他慢慢將內力之流加大,小心觀察,仍無反應,羶中內的熱氣仿佛一個不搭理人。自顧自地旋轉,不理會經過的內力。

    疑惑之際,他心生慶幸,若是如上一次,羶中之氣作怪,自己就根本不能施展內力,若是那般,實是可怕之極。

    半晌之後,他又不死心,雖然不理會人。但臥榻之旁,豈容旁人酣睡,那團熱氣盤踞在此,總是麻煩,將來說不定會成大害,須得除去才是。

    想到此。他分出一絲內力,到羶中,如一根細細的蠶絲,慢慢繞向熱氣之珠,想要一探虛實。

    內力之絲乍一踫到氣珠,劇痛撲天蓋地而至,如滔滔洪水。席卷而來,不容抵抗,他眼前一黑,再暈過去。

    醒來時,睜眼一眼,屋子被黑暗佔滿。

    他轉頭顧盼,空蕩蕩地屋子,自己躺在榻上。身下是厚軟地褥子。心中一片寒冷。

    小心翼翼的催動內力,發覺羶中的那顆氣珠仍在盤旋。內力流過,並無異樣。

    他卻不敢再冒險,隔著遠遠的,不敢讓內力與氣珠相撞,否則,定然再次昏厥。

    這在恆山派的境內,別人的地盤上,若是昏倒過去,說不定,殺身之禍便在眼前。^^^^

    昨夜地暗殺,沒能殺得了岳不群,卻惹怒了蕭一寒,實在得不償失,他搖搖頭,心中暗自一嘆。

    周圍的一切,變得灰暗,體內這顆氣珠,成了他地心腹之患,若不能化去,心中不安。

    “樂師弟!”他沉聲叫道,聲音冷硬。

    樂厚推門進來,左冷禪道︰“咱們連夜出發!”

    “是!”樂厚雖疑惑,卻不猶豫,一禮退出,招呼眾弟子收拾行裝,馬上出發。

    這一日清晨,蕭月生睡了個懶覺,起床之後,太陽已經到了半空,屋外有呼呼之聲,他閉眼即知,是江南雲在練劍。

    這間屋子很簡潔,是一間客居地禪房,僅有一榻一桌,他在榻上調氣吐納幾口,推門出來。

    院子中央種著四棵小松樹,呈四個方位,構成正方形,在寒冷的風中傲然而立,仍舊散發著勃勃地生機。

    四棵小樹中間,江南雲粉色身形閃動,在小樹之間穿梭如蝶,寒霜劍揮動,劍光閃爍,籠罩住自己的身形。

    劍尖常常掠過松針,差之毫厘,卻終究沒有踫到,凌厲的劍氣仿佛虛無,未作松樹絲毫,片葉不落。

    “師父起來啦?!”江南雲身形一閃,出現在蕭月生身前,寒霜劍倒持臂後,笑意盈盈。

    她玉臉雪白,臉腮緋紅,似乎一塊白玉抹上了一層胭脂,誘人檀口吐出白氣,兩股白氣悠悠蕩蕩,但似余力無窮,幾乎達到地面。

    蕭月生打量她一眼,笑道︰“難得如此勤奮!”

    江南雲明眸一剜,膩聲嗔道︰“師父,干嘛這般取笑人?!”

    蕭月生呵呵笑了笑,道︰“可去看林少鏢頭了?”

    “少鏢頭傷好得很快,有師父的靈藥,哪能有事?!”江南雲一掠秀發,嬌聲笑道。

    蕭月生笑了笑,神色一肅︰“你的劍法練得如何?”

    “我如今已能使出六招。”江南雲明眸轉向別處,不敢去看他。

    蕭月生雖然平日里跟她嘻嘻哈哈,但對于武功修煉,卻極是嚴格,若是稍有差錯,不會喝罵,卻會沉下臉來。

    “嗯,六招……”蕭月生點了下頭,沒有說話,轉身回到了屋中。

    很快,他剛坐下,江南雲便手端木盆,肩搭毛巾,裊裊娉娉地走進來,伺候他洗漱。

    “師父,咱們何時離開?”趁著蕭月生洗臉。江南雲到榻前疊被,不經意的問。

    “今天就走。”蕭月生毛巾拭臉,動作利落。

    “今天就走?”江南雲驚詫地扭身。

    蕭月生點頭。將毛巾搭到一旁︰“再留在這里也無益,山莊那邊,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事。”

    “師父是想師母了罷?!”江南雲抿嘴輕笑,巧笑嫣然。

    蕭月生眉頭一皺,哼道︰“小孩子家,亂說什麼!”

    說罷,轉身出了屋子。直奔西邊而去。

    岳不群住的院子與蕭月生相隔甚遠,若是不然,那一晚也不會讓左冷禪得逞。

    來到院中,卻見林平之正慢慢在院中散步,見到蕭月生進來,忙拱手見禮。

    “少鏢頭不要多禮,你有傷在身。”蕭月生擺擺手笑道。

    岳不群自屋中出來,身上紫氣氤氳,似乎正在修習紫霞神功,見蕭月生來了。忙匆匆收功出來。

    “蕭先生,快快有請。”岳不群熱情萬分,呵呵笑意,神態間帶著幾分親近。

    蕭月生與華山派淵源甚深,五岳劍派之中,除了儀琳的恆山派。便數華山派,林平之,還有令狐沖。

    “少鏢頭地傷不要緊了吧?”蕭月生轉身問林平之。

    林平之俊臉已恢復紅潤,搖頭笑著說不要緊,虧得蕭先生地靈藥,若是不然,性命堪憂。

    岳不群也笑道。華山派欠了蕭先生數條性命,實在不知如何報答才是啊,若有差遣,用得著之處,千萬不能客氣。

    蕭月生笑著答應,隨即說道,他來是告辭的,今天便要下山了。

    岳不群與林平之皆感吃驚。覺得他與恆山派如今親近異常。怎能這麼快便走。

    “家中夫人在,有些不放心。”蕭月生苦笑道。

    岳不群恍然。撫髯而笑,他將心比心,知道蕭月生的感受,自己便是如此,寧中則與令狐沖他們呆在華山,他心中總有惴惴之感。

    “既然蕭先生要走,咱們便一起走罷!”岳不群笑道,看了看林平之,出詢問之意。

    “是呀。”林平之點頭,明白師父的擔心。

    “少鏢頭的傷勢未逾,養好傷再走罷。”蕭月生勸道,稍一沉吟,道︰“讓南雲留下,陪你們回去。”

    岳不群與林平之一怔,疑惑的望他。南雲地劍法雖差,但應付左冷禪,也應該足夠。”蕭月生溫聲道,撫了撫唇上地小胡子︰“她平常一個人,獨自練功興致不高,也是太過無趣之故,……我想讓她到華山呆一陣子,多跟少鏢頭他們切磋,也可督促她勤奮一些。”

    岳不群與林平之頓時明白,他這是怕左冷禪再來找麻煩,讓江南雲前來保護的。

    “這……這……”岳不群苦笑,無言以對。

    他心中感激之余,又有幾分慚愧,竟然需要別人的庇護,自己這個華山掌門委實窩囊。

    “左冷禪受了點兒傷,暫時自顧不暇。”蕭月生笑了笑,說罷,他一抱拳,飄然而去。

    岳不群與林平之站了片刻,兩人相視苦笑。

    “你慢一些!”岳不群搖頭苦笑︰“……蕭先生對咱們,可是送佛送到西了!”

    林平之點頭,放慢步子,默然不語。

    “什麼?!”江南雲大驚失色,幾乎要跳起來,嬌聲道︰“師父,我要去華山?!”

    “好了,不必多說,就這麼定了!”蕭月生臉色不耐,擺擺手,拿起了行囊。

    江南雲一把抓住包袱,絕美玉臉出可憐之色︰“那……,師父,我要呆多久?”

    “何時練成清虛劍法,何時回來!”蕭月生哼了一聲,包袱輕輕一顫,將江南雲的玉手震開,轉身出屋。

    “師父!”江南雲急喚一聲,飄飄來到他身後,明眸蒙了一層霧氣,隨時可能凝成淚珠。

    “又不是生離死別,莫要丟人現眼!”蕭月生擺擺手,苦笑不得的道︰“南雲,沒我管著你,自由自在,豈不美妙?!”

    “師——父——!”江南雲嬌嗔,狠狠跺腳。

    蕭月生哈哈一聲大笑,身影一晃,漸漸變淡,慢慢融化在空氣中,已然消失。

    江南雲站在那里,想了想,玉臉出落寞,心中空蕩蕩的,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半晌之後,醒過神來,便到了岳不群與林平之的院子,讓人通報儀琳,要換了院子,便住在他們隔壁。

    “江幫主,蕭先生呢?”見她來此,岳不群苦笑。

    “師父已經走了,”江南雲嫣然笑道,一掠秀發,風情萬種的道︰“……他臨行前吩咐,讓我在華山上練劍,說那里最是安靜,沒有雜事分心。”

    “唔,既然如此,那就依蕭先生地意思辦罷。”岳不群緩緩點頭,沒有再矯情地推辭。蕭月生到了恆山的腳下,想著臨行前,儀琳眼淚汪汪地情形,心中微疼,大感不舍。

    他這麼早便離開,一者擔心劉菁,二者是不想呆得太久,心中難舍,離開時太過痛苦。

    這個時候,他對于瞬移神通,大是渴望起來。

    但他如今修為還差了一層,只要突破了這一層,便能再現瞬移的神通,彈指之間,瞬息數里。

    到那個時候,自己便可在觀雲山莊與恆山之間自如來往,每日來看一次儀琳,想必美妙得很。

    沒有江南雲,也沒有小荷,他自己孑然一身,孤身上路,倒沒有一番感覺。

    只是待過了中午,來到一處酒樓中吃飯,便有些不習慣,一個人吃飯,好像飯菜也難咽了。

    僅是嘗了幾口,他便離開,展開身形,也不用馬匹代步,風馳電掣的往回趕。

    沒有旁人的拖累,他可以盡情施展輕功,縮地成寸之術施展,身形一隱一現,之間隔約有近一里,足以駭人听聞。

    傍晚時分,他已經馳出極遠,但又不知身在何處,只知道按著一個方向,沿著官道而行。

    太陽墜在西邊,幾乎壓到西山上,紅彤彤地,散發著溫暖的霞光。

    這是一片寬闊的官道,周圍是綠油油的麥田,像一塊一塊的錦繡,看上去別有一番美感。

    他身形驀的一停,轉身望去。

    大道之上,正有一匹馬疾馳,風馳電掣,馬上一人趴著,沒有了動靜,似乎已經暈迷過去。

    蕭月生一眼望去,皺了皺眉,這匹馬呈粟色,渾身發亮,似披著綢緞,馬翻蹄疾馳,嘴角泛著白沫,卻仍毫不歇氣的往前沖刺,馬上便要力竭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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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4 19:56:35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292章 雪晴

    蕭月生本不想多管閑事,但見到這匹駿馬,不由心中喜歡,泛起憐惜之情,不忍眼睜睜看著累死。

    馬上所伏之人,乃一個女子,身穿月白羅衫,雖看不清容貌,背部曲線卻是曼妙動人。

    駿馬經過他身邊時,毫不停頓,看也不看他,直勾勾的盯著遠方,渾身肌肉滾動,汗水淋灕。

    他看得出,此馬神智已有些不清,到了油盡燈枯之境,稍有猶豫,便會立斃倒地。

    顧不得其它,他一晃身形,飄然躍到馬上,如一片羽毛,坐到女子身後,女子毫無反應。

    雙手按上馬背,內力自掌心緩緩注入,輕柔如小溪流水,涓涓而入,澹澹泊泊,源源不絕。

    駿馬精神一振,速度又增幾分,宛如一支箭矢,劃破空氣,寒風凜冽,吹得女子幾乎要落地。

    她已經昏迷在馬上,雙手死死的抱著馬脖子,不讓自己滾下來。

    蕭月生雙腿微夾,不斷的帶著駿馬減速。

    對于馬身體內的經脈,他一清二楚,內力涌動,不停洋溢著它的器官,修復著各器官的損耗,尤其是肺。

    駿馬頗有靈性,似是知道蕭月生的善意,慢慢減速,終于停了下來,走在大路旁。

    那女子的胳膊死死環抱著馬脖子,雙臂僵硬,蕭月生在其雙肩處點了一指,令其松下。

    將女子抱下,卻是一位絕頂的美人兒。

    面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修長的睫毛,晶瑩的肌膚,吹彈可破,令人不忍傷害。

    她渾身上下透著柔和的美。秀氣的眉毛輕顰,靜靜闔著眼,似乎在生著氣。

    他半摟著此女,幽香陣陣,身子豐盈而溫軟,抱著極是舒服,溫香軟玉在抱,他心神不動,探脈一查其體內傷勢。

    搖頭一笑,他輕拍一掌。印在她背心,度過一道內力。

    那匹駿馬瞪著大眼,緊盯著蕭月生的一舉一動,似乎能夠看明白一般,令蕭月生大感喜愛。

    如此駿馬,世間難得一見,若是有自己的百花丹,加之培元丹。定能令它更上層樓,心智大開,靈性升提。

    他自懷中掏出一枚丹藥,乃是恢復內力之用,珍貴異常,平常他從未示人,如今拿了出來。

    這是一種翠綠地丹丸,自雪白的玉瓶中倒出一枚,一邊扶著那女子,一邊伸手托著。將丹丸遞向駿馬。

    馬兒湊過來,它似乎喜歡蕭月生身上的敢息,他元神與天地合一,強大無比,稍一動念。便可影響周圍人們的心神。

    它伸嘴聞了聞,伸出舌頭,舔了進去。

    蕭月生微微一笑。扶著的女子忽然一動,醒了過來。

    修長的睫毛輕顫,越來越劇烈,然後,她悠悠睜開明眸,一雙眸子里仿佛蓄著清泉,清澈而深邃,閃動著烏油油的光澤,令人觀而忘己。

    眼中的迷離漸漸褪去。她恢復清明。乍一看到蕭月生的臉,頓時秀臉色變。柳腰一扭,腰間長劍出鞘,挺劍便刺。

    蕭月生無奈苦笑,倏的後退,恰悄開四尺,站在劍勢之外。

    女子本被蕭月生摟著,此時他一撤,頓時仰天而倒,劍尖驀轉,疾點地面。

    長劍彎曲,隨即繃直,彈力將她反向一送,她輕盈地挺身,俏生生的站在蕭月生身前。

    “你是誰?”她玉臉緊繃,蹙著眉頭,神色不善的哼道。

    蕭月生搖頭︰“路過之人罷了。”

    說罷,轉過身去,便要繼續趕路,卻又停住,搖搖頭,道︰“這是匹好馬,落在你手里,可惜了!”

    打量了一眼駿馬,微微不舍,但畢竟是有主之馬,不能強求,他轉過頭,繼續趕路。

    “真是怪人!”女子盯著蕭月生的背影瞧了瞧。

    驀的,她玉臉一變,嬌喝道︰“你給我站住!”

    蕭月生停下腳步,扭身望她,神色不解。

    “剛才,趁著我昏過去,你做了什麼?!”她玉臉泛寒,緊盯著蕭月生,深潭般的眸子泛出殺意。

    蕭月生眉頭一皺,搖搖頭︰“沒做什麼,看到這匹馬就要累死,便攔住它,歇一歇罷了。”

    “真的?!”女子扭頭看了看駿馬,出憐愛之色,伸手撫摸著它的大頭。

    駿馬也親熱地磨蹭著她玉手,輕輕微嘶。

    “好青兒……”她神色柔和下來,溫柔如水,一只手撫著它的額頭,一只手撓它的下頜,讓它舒服得哼哼。

    忽然,她又想起醒來的一幕,自己是躺在他的懷中,玉臉色變,忙低頭看自己的衣衫。

    月白羅衫沒有什麼變化,讓她舒了口氣,卻又覺得,若是他摟著自己,肯定佔盡便宜,即使沒有解開自己衣衫,說不定也會摸……

    想到這兒,她不敢再想,凝脂白玉似的臉酡紅如,覺得自己臉燙得厲害,心下又氣又惱,恨得牙根直癢。

    她猛的抬頭,便要找那個男人算帳,卻發覺眼前空空蕩蕩,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個臭男人!”她恨恨跺腳,盯著空蕩蕩的大道,憤憤罵道。

    隨即,她臉色再變,耳邊隱隱听到了馬蹄聲。

    顧不得再亂想,她急匆匆的縱身上馬,動作曼妙而利落,一拉韁繩,叫道︰“青兒,走!”駿馬青兒翻蹄而動,幾步之間,已是撒開了蹄子,縱情馳騁,長嘶一聲,響遏行雲,宛如龍吟。

    坐在馬上地女子嚇了一跳,何時青兒叫得這般大聲了,像是吃了大力丸一般。怪得很。

    速度陡然加快,她猛的一往後倒,急忙拉住韁繩,豐盈的嬌軀後傾,飛快的奔馳。

    她發覺青兒的速度比原來快了不少,極是明顯,難道,真地吃了什麼大力丸?!

    她坐在馬上,不時回頭看,卻是漸漸放下心來。忽然讓馬兒停下來,伸手貼在半透明似的右耳上,形成一個圓筒,側耳傾听。

    馬蹄聲已經消失,即使順風吹來,也听不到,她秀臉出喜悅,得意地拍拍駿馬。柔聲笑道︰“好青兒,他們追不上來啦!”

    自駿馬奔跑之速忽增,她便放下心來,青兒本就是大宛良駒,比平常地馬快,如今更快之下,他們是怎麼也追不著了!

    想到此,她一身輕松,輕嗑一下雙腿,讓駿馬慢跑。優哉游哉。

    忽然,她顧盼四望,似是尋找什麼。@

    她心下奇怪,怎麼沒有見到剛才那個怪人的身影,他明明僅是走路。況且,這一條大路,本就沒有岔道。他不可能岔向別路。

    難不成,他走得比自己騎馬還快?!這般說來,他的輕功必然很高明嘍,武林中輕功高者,並不少見,在短時間內,快逾奔馬,但若是時間一長,便不能與馬兒相比。除非內力深厚之極。

    想到這里。她忽然好奇起來,讓青兒快跑幾步。想要追上這個男人,還有一筆帳沒算呢?!

    他悠然而行,縮地成寸,卻沒有盡全力,只是一步跨出三四丈遠,悠然而行。

    到達一處小鎮,蕭月生抬頭打量一下太陽,已經快至正中,到了吃飯時間。

    信步進了小鎮,鎮上的街道頗為寬敞,人來人往,車水馬龍,難得的熱鬧。

    此時,正午的太陽明媚動人,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最適宜外出活動,人們活躍得很。

    他在鎮上轉了一圈,找上了鎮上最豪華的酒樓,這座鎮子共仍三間酒樓,俱是不俗,顯然是專門為了招待行人之用。

    站在酒樓前,抬頭望一眼,探花樓三個大字,蒼勁有力,听鎮上的人說,這間探花樓地由來,卻還有一番故事。

    這間酒樓原本並不叫探花樓,後來,一個進京地士子病在此處,被酒樓老板收留,治好了病,並贈了一些金銀,助其上京趕考,不想,竟然高中探花。

    于是,這位探花公便親自提字,將此樓命為探花樓,在鎮上乃是首屈一指,無人可比。

    蕭月生登上探花樓,有侍者殷勤上前,將其引到里面。

    探花樓共有兩層,下面的一層,魚龍混雜,熱鬧非常,蕭月生孤身上路,雖然平常喜歡清靜,此時卻想熱鬧一些,便在下面挑了個靠里地位子,背對著樓梯口,坐了下來。

    讓小二挑最好的菜上兩個,蕭月生喝著酒,暗自想著心思。

    左冷禪那邊,已然不能為惡,每到正午時分,他的感覺如置火中,難以排遣酷熱,若是運功抵抗,更為痛苦。

    這般痛苦,除非他能將直氣化去,只是這股真氣,精純無比,豈能那般容易化去,這一些日子,他定將痛苦無比,算是對他的薄懲。

    上了酒,他倒了一碗,大口喝下一口,此乃酒樓中的鎮樓招牌,性子最烈無比。

    再喝了一碗,他搖頭一笑,想起了江南雲嘟嘴無奈地神情,這會兒,想必是在嘟囔著吧。

    他耳朵一動,鼻間聞到一股淡淡幽香,雖然廳內各種菜香飄溢,這股幽香卻難以掩飾。

    腳步聲響起,他轉頭一看,一張如花似玉的嬌美臉龐映入眼簾,正是自己攔下的女子。

    他微微點頭,算是打個招呼,臉上神情冷淡,並無搭訕之意,轉頭繼續喝酒。

    大廳內靜了一下,人們忍不住盯著這個女子看,她修長而豐盈的嬌軀,曼妙動人。如花的臉龐,帶著淡淡的紅暈,明眸如深深的潭水,看了會讓人陷進去,溫柔如水的氣質,令人難以自拔。

    這般絕美的女子,難得一見,他們忘了說話,吃飯,盡情的觀賞。陶不已。

    她輕盈邁步,來至蕭月生身後,緊盯著他。

    蕭月生顧做不知,大碗端起,一飲而盡,單手提起酒壇,再倒了一碗,頗有幾分豪邁氣度。

    “喂!”美貌女子輕喝一聲。聲音柔美,似是打招呼。

    蕭月生轉身,上下看了她一眼,目光清冷,眉頭微皺,似是不耐煩︰“芳駕可有什麼事?”

    “你剛才……”女子氣神情氣憤,忽然止住,明眸流轉,掃一眼周圍,見眾人正炯炯地盯著自己。便將話頭頓住,上前兩步,掃開椅子,重重坐到蕭月生對面。

    蕭月生眉頭一直皺著,似乎有些不耐煩。見她坐下,也不理會,端起碗。又喝了一口。

    他喝酒極快,轉眼之間,又喝下一碗,提壇再倒一碗,酒香四溢,撲鼻而來。

    見蕭月生不理自己,女子甚是氣憤,心下也有幾分好奇。

    自己容貌之美,她自周圍男人們的眼光知道。遇到的男人們。不是對自己出貪婪神情,便是愛慕。無論是少年,還是老者,都難擋自己的美貌。

    唯有這個男人,偏偏是冷淡無比,她摸了摸臉,難不成,自己臉上有什麼東西,破壞了美貌?!

    但轉眼看到周圍眾人,自他們呆滯的神情可知,並非如此,看來,這個男人有問題。

    胡思亂想了一陣,她抬起頭,看到蕭月生正在舉杯痛飲,驀然又想起先前地一幕,自己倒在他懷中!

    想到此,她心口怒氣翻滾,這個臭男人,佔了自己的便宜,定要好好教訓他一頓!

    但此話在大庭廣眾之下,又不能挑明,否則,清譽不再。

    她抬頭,細膩的下頜一翹,嬌聲哼道︰“喂,你怎麼一直喝酒,不吃菜呢?!”

    蕭月生舉碗地手一頓,目光自碗上斜睨過來,掃她一眼,碗送至嘴邊,一飲而盡。

    見蕭月生不理會自己,她更加惱怒,但臉上卻並未表,反而擠出一絲微笑︰“是不是沒錢吃飯了呀?……我來點罷!”

    說罷,招呼過小二,順嘴說出四道菜來。

    小二記下,臨走之際,對蕭月生躬身一禮,殷勤說道︰“客官,您的菜馬上便好。”

    蕭月生點點頭,他地打賞極為大方,故小二也格外殷勤。

    女子怒目而瞪,深潭般的明眸定定望他,一動不動,似乎非要逼他與自己對視。

    蕭月生默默喝酒,心下有些無奈,他實在不想再招惹別的女人,僅是一個任盈盈,已經夠頭疼的了,還有宋夢君甦青青她們。

    見蕭月生如此冷淡,她心下明白,這絕非欲擒故縱,是真的不喜歡自己。

    忽然之間,她胸口涌起一股斗志來,倒想看看,到底誰能斗過誰!

    “小女子何雪晴,還未請教俠士大名?”她襝衽一禮,溫柔如水,輕輕說道。

    蕭月生忽然一笑,搖了搖頭,女人,還真是奇怪的動物,變化莫測,難以揣摩。

    “在下蕭觀瀾。”蕭月生伸袖一抹嘴角,懶洋洋的道。

    “蕭……觀……瀾……”何雪晴沉吟,想了想,腦海中思索,武林中好像並無這號人物。

    “若是要謝我,大可不必。”蕭月生喝了一碗酒,擺擺手。

    何雪晴深潭般地眸子瞪大︰“謝你?!”

    她氣極而笑,看起來卻是柔美之極,她抿嘴一笑,搖頭道︰“那便多謝蕭先生了!”

    她覺得,這位蕭觀瀾並不像會武功,但能猝然之間,躲開自己地劍,顯然武功不俗,以先生稱之,應最適當。

    蕭月生灑然而笑,沒有解釋,只是喝酒。

    很快,四個菜流水般端了上來,個個色香味俱全,蕭月生拿起銀箸,指了指︰“何姑娘,不如先嘗一嘗。”

    何雪晴抿嘴點頭,拿起銀箸,她饑腸轆轆,一路逃亡,委實辛苦,看到這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恨不得將菜連帶碟子一塊兒吞下去。

    蕭月生似是興致不高,吃了幾口,眉頭皺了皺,便不再吃。

    何雪晴銀箸如飛,頭也不抬一下,只是怒力地吃,顧不得觀察蕭月生的吃相。

    過了一會兒,她吃得有幾分飽,抬起頭,想起大庭廣眾之下,吃飯不雅,委實羞慚。

    見蕭月生僅是喝酒,卻不吃菜,她好奇的望他。

    蕭月生不理會,只是仰首望天,似乎在看虛空中某一處,那里強烈的吸引著他,比眼前的美貌女子更吸引人。

    她心中惱怒,秀臉卻盈盈微笑,接著吃菜,卻恢復了慢條斯理,不緊不慢,動作優雅,顯示出良好的教養來。

    即使如此,蕭月生卻仍不看她,喝酒減慢,似是微,眼神總是一幅若有所思,仿佛沉浸在腦海之中,一直沒有出來。

    何雪晴心中更加惱怒,這個人,委實是一個呆子,自己坐在他跟前,卻視而不見,想著自己的心事。

    半晌過後,她的菜端上來,有兩樣同桌上地菜一模一樣,何雪晴見了,抬頭看了蕭月生一眼。

    她沒想到,這個蕭月生也是個精通美食的大行家,這兩樣菜,都是看似一般,卻最考究功力的。

    既然蕭觀瀾不理自己,那自己何必又總貼在他身邊呢?!

    想到此,何雪晴精神一振,仿佛身上的束縛終于被掙掉了一般,渾身上下說不出的爽快。

    于是,她不再理會蕭月生,細心品味這幾菜,隱隱發覺,這個廚師火候極精妙,而且,這也是一位物助。

    她一頓飯吃完,抬頭看到蕭月生地酒壇子已經空了,心下思忖,這一會兒,他想必是想明白了一些?!

    “慢著!”見蕭月生作勢欲走,何雪晴忙伸手一攔,笑眯眯的道︰“為了以示感謝,這一頓飯,我請了,蕭先生莫要跟我爭。”

    有人請吃飯,自然不會不答應,蕭月生點點頭,坐了下來,道︰“說罷,什麼事情?”

    “蕭先生,我究竟是怎麼醒過來了?”她耿耿于懷,低聲問道。

    “你勞累過度,陷入沉睡,”蕭月生緩緩說道︰“我便扶你下來,喂了一些傷藥。”

    何雪晴玉臉一變,如此看來,卻是自己多心,卻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自己昏迷過去,不宵是任由他想做什麼,他都要問問自己的良心。

    “你地那匹駿馬,若是再跑幾步,便會力竭而亡!”蕭月生眉頭深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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