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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夢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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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蕭舒]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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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5 11:25:20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320章 授訣

  「不勞好心,姓蕭的,咱們來找你,卻是報仇的!」美人痔**撇撇嘴,嬌聲哼道。

  「咱們無怨無仇,只是一場誤會,何必斤斤計較?」蕭月生苦笑著搖頭道。

  「誤會?!」**不屑的橫他一眼,看一眼冷冷端坐的少女鈴兒,嬌嗔道:「這個誤會可是壞人名節,你說說,該怎麼辦吧?!」

  「我已致過歉了,還能怎麼做?」蕭月生耐著性子,苦笑搖頭:「難不成,我非要娶了這位姑娘?!」

  「呸!」**登時嬌啐一口,粉臉馬上罩了一層霜,冷冷道:「想娶我家鈴兒,也要看你配不配!」

  「我已成親,不敢再生妄念。」蕭月生溫聲說道,搖頭一笑,懶得計較。

  身後的江南雲玉臉沈如水,她對師父尊崇如神,豈容別人如此放肆跟他說話。

  若非她恪於禮節,不能隨意插嘴,早就斥責痛罵開來。

  **感覺有異,轉頭一瞧,與江南雲的目光相對,不由打了個冷顫,森森冷意射進眼中,直灌入心底。

  她心中凜然,如此森森殺機,前所未見,看眼女氣勢,武功極高,便生出幾分忌憚來。

  「聽說,你的名氣在中原武林極大的?!」**嫣然一笑,斜睨蕭月生。

  「一點兒薄名,算不得什麼。」蕭月生擺擺手,神情平和。

  **緊盯著他,看他是否故意矜持,見他如此,嬌哼一聲:「驚鴻一劍蕭一寒,可是大名鼎鼎。你忒謙虛了。」

  蕭月生搖搖頭。沒有說話,神色平和,看不出喜怒哀樂。

  **明眸一轉,閃過慧黠之色:「你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敗了小女子三人,也算不得本事。現在我三位師叔過來,特意討教

  「哦,是來找回場子的罷。」蕭月生笑了笑,溫潤的目光一掃,在三個老者身上掃過。

  這三個老者。鬚眉俱白,卻面色紅潤。皮膚光滑細膩,宛如嬰兒一般,鶴髮童顏,再恰當不過的形容。

  他們目光平和,見蕭月生望來,俱是微笑點頭,沒有一絲敵意,亦看不出會武功的模樣。

  「師叔!」**見他們如此,跺腳嬌嗔。嫌他們太過示弱,不擺出敵對地氣勢。

  三個老者呵呵微笑,搖了搖頭,寵溺地看一眼**。

  一個老者藹然道:「蕭小哥,玫兒她自小被我們這些老傢夥慣壞了,喜歡胡鬧,你莫要見怪才是!」

  蕭月生笑了笑,道:「也是我行事不穩,當時練完功。心神疲憊。沒有注意,失禮了。」

  看他們一團和氣。**心下惱怒,哼道:「五師叔,你可是來替我出氣的!」

  「玫兒,我看這個小哥通情達理,定是你無理取鬧!」老者搖頭呵呵笑道。

  「五師叔,你胳膊肘怎麼往外拐啊?!」**嬌嗔,用力跺腳,狠狠剜他。

  「玫兒,不要胡鬧啦!」另一個老者威嚴肅重,緩緩說道。\\\\

  **嬌蠻之氣頓斂,無奈點頭:「是,三師叔。」

  這位三師叔,觀其神色,不苟言笑,威嚴肅重,難以親近,在他跟前,**不敢放肆。

  那老者抱拳,對蕭月生肅然道:「蕭先生,我們此次前來,是聽玫兒說,你武功高強,我們這些老傢夥靜極思動,不由的動了心,想要切磋一二。」

  「我雖略通武功,不過卻是彫蟲小技,實在談不上高明。」蕭月生笑了笑。

  「驚鴻一劍的大名,誰人不知,只是我們這些老傢夥呆在山上,一直不履塵俗,才孤陋寡聞。」老者擺擺手。

  他轉頭看了一眼眾人,道:「既然來了,咱們便動手切磋兩招,如何?」

  「師父,還是讓我替你動手罷。」江南雲上前,聲音糯軟如蜜,嬌柔說道。

  蕭月生看了她一眼,想了想,搖頭道:「你不要與前輩們動手,就演練兩招罷。」

  江南雲點頭,明白了師父的用意,是讓他們知難而退。

  「如此甚好!」那位三師叔點點頭,撫髯而笑。

  **盯著江南雲看,想看看這個比鈴兒差不多年紀的少女,究竟有何本領。

  江南雲起身,步履輕盈,宛如踩著白雲飄過來,來到大廳中央,襝衽一禮。

  寒霜劍出鞘,寒氣森森,廳內溫度陡降,諸人不由盯向寒霜劍,眼露讚歎。

  寒霜劍在玉虛訣地溫養下,越發的寒意十足,懾人心魄。

  「我就演示兩招。」江南雲明眸顧盼,光華流轉,掃視一圈,身形倏然一動。

  劍光悠悠升起,彷彿月光升上天空,光華四射,大廳變得明亮,直射眼眸。

  她使的兩招,乃是清虛劍法中的前兩式,奇快無倫,彷彿一團光影,唯有模糊一片,卻看不清她的劍式變化。

  劍光倏然而起,倏然而逝,兩次呼吸之後,劍光消失,江南雲玉手自劍柄上離開,抱拳嫣然一笑:「獻醜啦!」

  說罷,飄然而行,來至蕭月生身後站定。

  眾人醒過神來,緊盯著江南雲,似乎在看什麼怪物,目光異樣。

  「三位前輩,劣徒班門弄斧了。」蕭月生抱拳笑道。

  「好劍法!好劍法!」**地五師叔喃喃說道,眼睛望向前方虛空處,沒有焦距,右手捏銀髯一動不動,似是陷入沈思之中。

  另二人臉色嚴肅,目光沈凝,卻神思不屬。

  江南雲的劍法,快得不可思議,他們見到。下意識地將自己帶入到她的對手之中。

  一旦陷入這個想像。便難以自拔,想像著長劍刺來,奇快無倫,看不清劍的軌跡,宛如陷入夢魘。

  「咳!」蕭月生捂嘴,清咳一聲。

  眾人頓覺身體一震。週身血氣隨之顫陡一下,腦袋為之一清,所有雜念彷彿一下震散**

  三個老者同時醒來,望向蕭月生。

  蕭月生微笑不語。

  三人搖頭苦笑,打量著江南雲。滿臉讚歎。

  「令徒的劍法,老夫歎為觀止。歎為觀止啊!」**地五師叔撫髯讚歎。

  「不知這是什麼劍法?!」**地三師叔神色沈肅,淡淡問道。

  「清虛劍法。」江南雲莊重的回答。

  「清虛劍法……」老者點點頭,低頭陷入深思之中。

  **撇了撇嘴角,看看另兩位**,又看看少女鈴兒,嬌哼一聲,無奈的瞪蕭月生一眼。

  江南雲抿嘴一笑,望向**:「這位姐姐,不知可能破得這兩招劍法?!」

  **明眸流轉。嬌媚動人,在蕭月生臉上轉了轉,對江南雲哼道:「你劍法厲害,我不敵!」

  「三位前輩,可能破得?」江南雲神色鄭重,柔聲問三位鶴髮童顏的老者。

  **地三師叔搖頭,歎息一聲:「老朽自歎不如!」

  他臉露苦色,笑了笑:「武林之中藏龍臥虎,尤其中原武林。更是如此。老朽可算是長了見識!」

  蕭月生溫潤的目光瞥一下少女,對三位老者笑道:「這位姑娘地劍法不俗。所學精妙,只是火候不到,他日必將大放異彩!」

  提到少女,眾人頓時露出微笑。

  **的五師叔呵呵一笑,撫髯而道:「蕭先生好見識,不錯,鈴兒的劍訣,乃是我天山古傳,威力不俗!」

  **的三師叔瞥他一眼,眉頭輕皺,似是嫌他嘴快。

  老者也驚覺,忙閉上嘴,呵呵笑了笑,帶著訕訕之意。

  「天山派的古劍訣?」蕭月生想了想,若有所思。

  江南雲好奇,湊過頭來,低聲問:「師父,您還識得天山派地劍法麼?!」

  誘人的幽香忽地湧來,直入心底,蕭月生神色平靜,輕微點頭:「嗯。」

  他想了想,起身來到廳中,伸手一招,江南雲柳腰間寒霜劍出鞘,劃出一道白光,倏地飛到他手上這一手擒龍勁,頓令**閉上嘴,強自嚥下到嘴邊的話。

  蕭月生長劍划動,圓如明月,寒霜劍不似江南雲禦使時地森寒,而是清涼如月華。

  轉眼之間,他施展了三十六式,收劍而立,氣定神閑,渾身上下,似有一層隱隱約約的光華在流轉,如同月華灑身,清輝罩體,用心去看,卻又看不到。

  輕輕一拋,長劍劃出一道圓弧,插回江南雲腰間。

  這樣的情形,師徒二人已經無數次,流暢自然,毫無阻滯,似是端盞喝茶一般自然。

  **七人呆呆望著蕭月生,目光炯炯,神情震驚,一般無「你……你怎麼會明月劍訣?!」

  蕭月生坐下來,端盞輕啜一口茶茗,陷入思考之中,語氣緩慢:「明月劍訣……」

  「師父……」江南雲小手在他背後輕推一下。^^

  蕭月生醒過神來,看了一眼四周眾人,搖頭一笑,道:「這套劍訣,是我由那位姑娘的劍法中推測而得。」

  **七人目露懷疑,緊盯著他。

  此事說來,委實匪夷所思,他們不信。

  但明月劍訣雖然艱深難澀,但卻為天山派寶之,由歷代掌門收藏,絕不會示於外人。

  蕭一寒身在中原武林,絕不可能跑到天山派,偷看天山派秘寶,而掌門也不可能將如此劍訣示於他。

  如此一想,他所說的,並非一點兒譜也沒有。

  只是,要他們相信,一個人僅憑幾招幾式。便能推測出整套劍訣。實在太過難為他們。

  「你……你果真能夠推得明月劍訣,不是在哪裡偷看的?!」**遲遲疑疑,猶猶豫豫地問,不復伶牙俐齒。

  蕭月生點頭一笑:「在下於劍法一道,頗有幾分靈覺,姑娘可練幾招劍法。在下一試便知。」

  「好!」**騰的站起,走到場中,長劍利落的出鞘,寒光閃閃,瞬間十餘招施展完畢。

  她地劍法清麗。帶著絲絲寒氣,迅捷無比。

  收劍而立。氣息勻稱,明眸波光輕蕩,落在蕭月生臉上。

  蕭月生點點頭,起身,輕輕一招,**手上地長劍頓時一震,脫離她的玉手,落到蕭月生手上。

  **嗔瞪他一眼,心中凜然。這個蕭一寒,功力深厚至此,看他年紀輕輕,也不知道是怎麼練的!

  蕭月生身形一動,長劍施展,寒光閃動,劍勢滔滔,宛如長江大河,又如天山之雪。漫天遍野。無用窮盡一般。

  轉瞬之間,他已經施展了近百招。倏然停劍,淵停嶽峙,恍惚之間,宛如一株玉樹臨風而立。

  **瞪大明眸,如遇鬼魅,怔怔盯著蕭月生。

  「姑娘,如何?!」蕭月生微微一笑,遞上長劍。

  **明眸中波光流轉,如陽光下的秋水,她上下左右,仔細打量蕭月生數眼,方才伸出玉手接劍。

  「這下,我可相信了!」**驚奇的點頭,仍緊盯著蕭月生,彷彿在看一個怪物。

  窺一孔而見全豹,這樣地武學奇才,不僅僅是驚人,而是可怕,如此一來,誰還敢在他跟前動手?

  被他窺得幾招,全部武功便能被推測出來,奇功絕學,豈不是有外傳地危險。

  「三位前輩,四位姑娘,蕭某有一個不情之請。」蕭月生轉身回到椅中,抱拳說道。

  「蕭先生請講!」**的三師叔緩慢點頭,語氣沈肅。

  蕭月生目光溫潤,籠罩著他們幾人,微微含笑:「我地這番本事,從未在人前顯露,還望幾位幫忙守秘才是==」

  他們幾人皆是聰明人,聞言一怔,隨即恍然,紛紛點頭。

  「蕭先生放心,老朽等自會守口如瓶!」**的三叔鄭重說道。

  「如此,可就多謝了!」蕭月生呵呵一笑,道:「諸位來此,容我稍盡地主之誼!」「師父,你為何露出那番本事?!」江南雲黛眉輕鎖,憂心忡忡的問蕭月生:「可是危險得很吶!」

  「不要緊地。」蕭月生擺擺手。

  兩人坐在西湖上的小舟中,泛舟輕飄,任由它在西湖上隨波而動,自由自在。

  清風拂來,吹面輕寒,湖上行人稀少,僅有寥寥地幾艘畫肪,露出一絲寂寥之景。

  夕陽還未落下,似墜非墜,散發著殘暉,湖面泛紅,似乎紅色錦緞在輕輕抖動。

  二人與小舟都被霞光包圍住,難以逃脫。

  江南雲的玉臉白裏透紅,兩腮酡紅,嬌豔如桃李,一雙眸子流光溢彩,轉動之間,能將人的魂勾走。

  他們師徒二剛剛吃過晚膳。

  晚膳也是**七人的迎風宴,美酒佳餚,盡顯熱情好客,江南雲身為主陪,多喝了幾杯,微有醺然之意。

  她這是故意壓抑內力,否則,玉虛訣流轉,僅是一周天,便能將酒意完全逼出體外。

  她明眸顧盼,光華在蕭月生臉上停留:「師徒,我看吶,那幾個女人恨意不淺呢!」

  「嗯,此事即使傳開,也無所謂。」蕭月生點頭,轉過頭,讓清風吹著自己的臉,減輕一些躁意。

  這個江南雲,隨著玉虛訣的精進,一顰一笑俱是動人。萬種風情變化多端。即使道心堅固如他,也難免受誘。

  江南雲明眸慧黠的一轉,湊上前來:「嘻嘻,師父,你究竟是怎麼得罪了他們,讓師父你非得負責?」

  幽香逆風傳到他鼻端。心神搖蕩,他吸了口氣,定住心神,搖搖頭:「此事說來也巧,我在天山山巔練功。筋疲力盡,回到天池邊時。恰巧程姑娘在那裏洗澡。」

  「那……,師父你是大飽眼福了?!」江南雲抿嘴,羞澀的笑,聲音放輕,玉臉酡紅,宛如酒醉,嬌豔欲滴。

  她雖然萬種風情,變化多端,但畢竟是黃花女子。未經人事,對此事仍舊羞澀,難以放得開。

  蕭月生橫她一眼,沒有再說。

  見他如此神情,江南雲知道自己說中了,心下頗覺不是滋味,輕咳一聲,道:「也難怪人家生氣呢!」

  「嗯,所以我一直不下辣手。任由她們胡鬧!」蕭月生點點頭。

  江南雲點點頭。抿嘴輕笑:「是呀,對他們。也只有震懾一途啦,希望他們知趣。」

  江南雲又道:「不過,師父,那位程姑娘,稟賦極佳,可謂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呢!」

  他們已經知曉,那位少女名叫程冰鈴,人如其名。

  蕭月生點頭,搖頭一笑:「如此資質,難免心高氣傲,此事對她,確實打擊極大。」

  「唉……,真是可憐呢。」江南雲輕輕歎息,露出同情。

  蕭月生歎息一聲,頗感無奈,世事無常,自己縱使武功通神,有些事情也難以辦到。

  若是當時自己心神飽滿,留下幾分餘力,關照四周,便不會發生這樣地事。

  可惜,事情已然發生,後悔已是無用,想要彌補,卻也極難。

  江南雲忽然一振精神,抿嘴嫣然笑道:「師父,依我看,你將她也收為弟子算啦!」

  「淨出餿主意,她可是天山派地弟子!」蕭月生一擺手,沒好氣的哼道。

  「她若是成了師父的弟子,那這點兒事情便算不得什麼啦。」江南雲不死心的道。

  蕭月生搖頭,他可不想再收弟子,一個弟子,已經足夠費心了,自己還忙不過來,哪有時間教授弟子。

  況且,他想成道,需得心無羈絆,越多的羈絆,心魔越重,難以跨出最後一關。清晨,蕭月生正摟著劉菁睡覺。

  劉菁秀髮披灑,宛如一張黑緞披在枕上,閃著烏黑光澤,一張秀臉酡紅如醉,嬌豔秀美。

  她偎在蕭月生胸前,蕭月生的大手則搭在她粉背,微闔雙眼,睡得香甜。

  陽光照在軒窗上,照得屋子明亮寬敞,月白地地毯,月白的傢俱,窗下案頭還擺著兩瓶玫瑰,屋中明快而溫馨。

  忽然,房門被敲響,小荷怯怯地聲音傳來:「老爺,老爺……?」

  蕭月生睜開眼,看一眼甜甜微笑,好夢正酣地劉菁,輕噓一聲,嘴皮微動,卻沒有聲音。

  小荷耳邊傳來他清朗的聲音:「用傳音入密,莫驚醒了夫人,……什麼事?!」

  他語氣不善,小荷更加小心,嘴皮翕動,以傳音入密,在他耳邊低聲稟報:「老爺,恆山派掌門儀琳師太到了。」

  蕭月生一怔,輕聲道:「儀琳?!」

  他這句沒有用傳音入密,劉菁一動,修長地睫毛微微顫抖,眸子緩緩睜開。

  「大哥,怎麼了?」劉菁呵氣如蘭,檀口微動,懶洋洋的問,神態慵懶而動人。

  蕭月生看她紅唇誘人,輕啄一口,輕聲道:「是儀琳妹子來了。」

  「儀琳妹妹來了?!」劉菁明眸睜圓,睡意頓消。

  蕭月生點頭,對窗外地小荷道:「小荷,你先去將儀琳妹子請到後面來,我馬上便去。」

  「是!」小荷輕聲應了一聲。轉眼間消失不見。

  對於自家老爺的起床氣。她頗是瞭解,最不想的便是打擾蕭月生睡覺,但此事重大,卻不能推延稟報。

  劉菁飛快的起身,伺候蕭月生穿上衣衫,小荷則端水進來。兩人很快洗漱過後,來到了後花園中。

  後花園,弱水亭中

  儀琳上身筆直,端坐於弱水亭石桌旁,左手慢慢撥動著檀木株。明珠玉露般的臉龐一片寧靜,目光清冷。隱隱透出聖潔地光華。

  她一身寬大地僧袍,將玲瓏凹凸的身子裹在其中,看起來別有一番風情,更顯她的楚楚動人。

  她如今地模樣,沒有一派掌門的強硬風範,柔柔怯怯,但在恆山派中,她卻是闔派上下的偶像人物,武功奇絕。已是恆山第一,且又如此年紀,掌門地位已是穩如泰山。

  儀清師太與儀和師太坐在她兩旁,兩人一共輔佐儀琳,頗是盡心,令儀琳心中篤定,底氣十足。

  「妹子!」清朗地聲音響起,蕭月生驀然出現在弱水亭中,毫無出現的徵兆。

  「大哥!」儀琳騰的站起。撲了過去。

  蕭月生伸手。拉住她白玉似的小手,打量一圈。呵呵笑道:「妹子當了掌門,倒未見操心模樣。」

  儀琳縮了縮腦袋,輕笑道:「都是儀和師姐與儀清師姐兩個操心,我什麼也不會做的。」

  「你呀,純粹是偷懶!」蕭月生笑罵一句,轉頭對儀和師太與儀清師太見禮。

  寒暄一二,眾人坐下。

  「大哥,你可是去少林了?!」儀琳迫不及待地問,手上檀木佛珠停下。

  蕭月生點頭,輕輕一笑:「你也聽到消息了?」

  儀琳輕點臻首,低聲道:「大哥,現在武林中傳得沸沸揚揚,說是少林寺怕你呢!」

  蕭月生神色一肅,冷然一笑:「散佈這些地話,是些別有用心之輩,倒是有趣!」

  隨即,他又恢復如故,嘻嘻笑著,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大哥,你還能笑得出來!」儀琳黛眉輕蹙,秀美動人,嬌嗔地瞪了他一眼。

  「跳樑小丑,無足為怪。」蕭月生擺擺手。

  儀琳搖頭:「可若是少林派聽了,定會心生芥蒂的,……即使不馬上發作,將來總會找個機會扳回顏面地!」

  蕭月生看了她一眼,打量一下,笑道:「好呀,妹子不愧是做了掌門,見識大增呢!」

  「大----哥----!」儀琳嬌嗔,恢復了女兒家的模樣,秀臉緋紅,格外嬌豔。

  「不要緊,這點兒小伎倆,方證大師豈能看不破?!」蕭月生溫和的笑了笑。

  儀琳歪頭一想,點頭道:「那倒也是呢,……大哥,你到底跟沒跟少林派的人交手?」

  蕭月生端起茶盞,輕啜一口,見儀琳緊盯自己,呵呵一笑,搖搖頭。

  「那少林派為何放了任姑娘?!」儀琳忙問。

  蕭月生一笑,卻並不說,惹得儀琳心癢難耐。

  「大----哥----!」儀琳嬌聲膩道,在蕭月生跟前,她覺得自己便是一個小妹妹,便有這般小女兒狀,在旁人面前,她卻要成為恆山派的掌門,一舉一動,皆需符合儀軌。

  蕭月生呵呵笑道:「此事極為機密,不能輕易對人言!」

  儀琳看一下四周,點點頭,想在私下裏打聽。西湖

  一艘畫肪靜靜飄蕩在湖心,清風徐來,吹動了畫肪的布簾,卻難以吹進畫肪之中。

  這艘畫肪,正是蘇青青的畫肪,她與何雪晴已經離開臨安,去山東辦事,至今未歸,便空閒下來。

  畫肪之中,溫暖如春。

  一共三人坐在畫肪中,喝著茶茗,默然不語,氣氛有些怪異。

  主座之人,乃是一身青衫地蕭月生,臉色沈肅,威嚴深重,整個屋子都在他的氣勢籠罩之下。

  另二人則是女子,一個帶美人痔的**,另一個則是少女程冰鈴。

  美人痔**一身粉紅羅衫,嬌豔如花,橫一眼程冰鈴,嬌哼道:「蕭先生,你可不知道啊,這個鈴兒,死活不來,我們好說歹說,終於勸動了她。」

  「程姑娘志氣高遠……」蕭月生點點頭,放下茶盞,對程冰鈴沈聲肅然道:「人活世間,若是僅靠自己,想要生存,艱難無比,你想武功更強,需得抓緊一切機會,讓自己變強,否則,堅持這無謂的原則,最終只能蹉跎無成。」

  程冰鈴看他一眼,冷冷清清,毫無波瀾。

  蕭月生不再多說,朝**一伸手:「劍來!」

  **忙將纖細腰間長劍解下,遞於他手,道:「有勞蕭先生了!」

  蕭月生搖頭一笑,長劍出鞘,起身來到畫肪中央,劍光如練,緩緩施展開來。

  他神與劍合,每一劍看上去都緩慢沈凝,看不出威力所在,程冰鈴看得目不轉睛,身子一動不動。

  **雖然沒有修習明月劍訣,但武功頗高,武學素養亦不淺,能夠看得出來,這是他在刻意減緩招式的速度,好讓程冰鈴看得更明白。

  演練一遍過後,蕭月生沒有停下,接著演練第二遍。

  這一次,他練得更慢,彷彿太極劍一般,每一招每一式,都清晰可見,便是一旁的**,也覺得記得差不多。

  又演練一遍之後,蕭月生停劍,渾身上下,光華流轉,彷彿週身浸在月光之中。

  他長劍歸鞘,身上的光華慢慢消散,對若有所思的程冰鈴道:「這套劍訣精妙之處,乃是以劍引氣,若是劍招稍有差錯,氣便不足,威力大損。」

  程冰鈴點頭,這套劍訣一絲不能差,但當初她學習之時,並非得自師傳,而是看劍訣的秘笈。

  秘笈上所畫人物,雖然清晰明瞭,但畢竟是手畫,一些動作畫得並不精確。

  照圖練習時,她僅能觀其大略,動作地細微之處,需得她慢慢地體會與領悟,無人指導。

  此時,蕭月生完整的演練,對她而言,受益之大,難以想像。

  「我練完了,程姑娘能領悟多少,便算多少罷,告辭。」蕭月生抱拳一笑,轉身便走。

  程冰鈴一動不動,腦海中全是蕭月生演練時地身影,**追出來時,便見蕭月生踏著湖面,如履平地,緩緩行走,神態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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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笑傲 第321章 同遊

  蕭月生踏波而去,在湖上施展縮地成寸,轉瞬之間,落到岸邊,逕直回了山莊。程冰鈴呆呆站在畫肪之中,凝神思索,一動不動,宛如雕像。

  少婦不敢打擾,走出畫肪,站在甲板上,清風吹來,拂在臉上,絲絲寒意滲入,她須得運氣禦寒。

  她抽出長劍,回想蕭月生剛才施展的劍法,凝神思索,手上慢慢比劃,腦海中一片清晰。

  比劃了好一會兒,她頹然的放下劍,坐到甲板旁右側的木椅上,看著湖面,嬌聲歎息。

  雖然她記住了劍法,但明月劍訣的精奧卻是心法,更重要的卻是心境,若沒有明月在心,一切朗照的心境,即使學會劍招,仍無什麼威力,正是此套劍訣的奧妙所在。

  程冰鈴天性冷淡,對世事不縈於心,修練這套劍訣,正是合宜,而少婦卻是性烈如火,一點即著,急躁的性子,要她領會明月在心,朗照一切的心境,無異於讓牛聽懂琴聲。

  坐了一會兒,她精氣神回復,仍不復氣,起身再練,練了一陣子,心浮氣躁之下,血氣翻湧,急忙停下,不敢再練。

  她跺了跺腳,暗自惱怒,這個蕭一寒,定是有什麼瞞著自己,一扭細細的柳腰,挑簾進去。

  耀眼的白光映入眼簾,滿目生輝,看不清事物,忙微瞇眼瞼,往地下看,待過了一小會兒,再看仔細。

  程冰鈴正在施展劍法。身於劍合,渾圓通融,彷彿合成一體,劍光耀眼,畫肪內白茫茫一片。

  「鈴兒。你練成了?!」少婦急叫。芙蓉般地粉臉帶著激動。身子探前。

  劍光倏然一斂。程冰鈴歸劍入鞘。搖搖頭:「火候還差一些……」

  「這麼說。就是練成啦!」少婦激動地瞪著她。搓了搓手。茫然而激動。不知手腳往何處放。

  最終。她拉起程冰鈴。用力搖晃:「好鈴兒。好鈴兒。終於讓你練成啦!」

  程冰鈴笑了笑。白玉似地臉龐仍舊一片清冷。波瀾不驚。搖頭道:「師叔。現在這般說。為時過早!」

  少婦白她一眼。嬌笑連連:「咯咯。你呀。就知道謙虛。明明是練成了。還有什麼顧忌地?!」

  「跟他相比,我還差得遠。」程冰鈴淡淡一笑。搖搖頭。

  少婦一怔,隨即啞然失笑,道:「他嘛,我原本還不覺得,以為只是比咱們高一線而已,現在才知道。人家那是讓著,不跟咱們一般見識呢!」

  程冰鈴抬頭瞥她一眼,露出意外的神色。

  「怎麼,是不是覺得我的話太軟啦?!」少婦抿嘴輕笑,哼著問道。程冰鈴點點頭,她一向直來直去,懶得多費心思在這上面。

  少婦輕輕歎息一聲,搖搖頭,露出自嘲之色:「師叔我一直呆在天山。還以為咱們天山的武功即使不是天下第一。也是數一數二的,比少林武當他們差不太多!」

  「師叔。咱們天山的武功確實精妙。」程冰鈴點頭。

  少婦搖搖頭:「這一次,見到蕭一寒,這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的本事,簡直沒有天理啦!」

  「嗯。」程冰鈴點頭,心有慼慼然。

  她素來以為,自己的資質天下一流,待見過蕭月生以後,方才恍然,原來是自己坐井觀天呢。

  「你想想,以他的武功,都還不是天下第一,那天下第一高手,東方不敗或是少林派地方證大師,又能高到何種程度?!」少婦感慨著搖頭不已。\\\\

  程冰鈴點點頭,默然不語。

  少婦接著道:「我先前以為,只要你練成了明月劍訣,便是天下第一高手啦,現在看來,可是不然!」

  程冰鈴笑了笑,她從沒有這般想法,況且,她並沒有爭得天下第一之念,只是喜歡武功,喜歡沈浸在武功,心中一片寧靜的美妙感受,至於武功高低,是不是能打敗天下無敵手,卻並不關

  她一直生活在幾位師叔的保護之中,從不必自己動手,若受了欺負,不必自己說話,幾位師叔便會替自己出頭。

  她又一直呆在天山派,這些年來,無人敢在她跟前放肆,如一個小公主一般,沒有踏出天山之外一步,故從小到大,她對武功的重要,並無深刻地體會。

  「鈴兒,你的明月劍訣再厲害,怕也比不過蕭一寒的,看樣子,這一輩子,你可翻不了身啦!」少婦笑盈盈的說道。

  程冰鈴淡淡一笑:「打不過他,便打不過他罷,沒甚要緊的。」

  「他若欺負你呢?!」少婦抿嘴問,杏眸似笑非笑。

  程冰鈴眉頭輕蹙,看一眼少婦,隱隱嗔意。

  少婦忙收斂了神情,程冰鈴雖然諸世淡漠,但冰雪聰明,已是聽出了取笑之意,她可不敢再招惹,免得惹她發怒,不跟自己說話。

  她的性子古怪,若是發怒,並不會爭吵,而是冷處理,不與此人說話,足能維持數個月之久。

  故她們幾個師叔師伯,對她忌憚非常,不敢招惹。

  「好罷好罷,咱們明日便走,如何?」少婦無奈的嬌聲歎息。

  程冰鈴搖搖頭。

  「怎麼,你不想走嗎?!」少婦驚奇,睜大明眸,好奇地盯著她看。

  程冰鈴輕聲道:「明月劍訣,我還有些地方沒弄明白,還需得數日功夫。」

  「哦,原來如此呀!」少婦拖長著聲音,恍然大悟般的點頭。

  程冰鈴又橫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轉身出了畫肪。

  正午時分,蕭月生與儀琳坐在他的臥室之中。

  陽光明媚,清風送爽,寒煙閣中溫暖如春,與觀雲山莊之外的世界迥然有異。

  觀雲山莊之中,數道大陣相合,顛倒陰陽,變易乾坤。將寒冬拒之於外,變成了暮春時候。

  蕭月生斜倚在榻上,手上拿著一卷書,微瞇著眼睛。另一手拿著一隻白玉杯,溫潤光澤,宛如有光華在其中流轉不休。

  儀琳端坐在旁邊,素手按琴,輕輕撥動,只是顯得非常生澀,她平常參禪打坐。練功習武,沒有時間習琴。

  況且,白雲庵中,並無習琴之人,若是有琴聲響起,倒是擾了眾人地修行。

  儀琳曾聽過蕭月生撫的琴,尤其那首笑傲江湖曲,更是悠然神往,難以忘懷。故對任盈盈也大有好感。

  只是她如今身為恆山派的掌門,卻是不能宣之於眾,畢竟任盈盈乃是魔教的聖姑。

  如今,機會難得,在大哥這裏,無人管束。可以盡情的玩鬧,便頑皮地撥著琴弦,試一試撫琴,雖不成曲調,卻仍感覺愉悅舒心。

  「大哥,上一次楊家的事情,我還沒有謝過大哥呢!」儀琳停下玩鬧,轉頭對蕭月生道。

  蕭月生擺擺手:「算了,跟大哥客氣什麼?!」

  「若是大哥當時不答應。恆山派的師姐們會很失望的。」儀琳歎息一聲。搖搖頭。

  「妹子可有什麼愁事?!」蕭月生放下書卷,盯著她地玉臉。目光溫潤平和,有鎮定心神之效。

  儀琳搖頭,笑了笑:「大哥,我能有什麼心事愁事呀?!」

  「是不是這個掌門做得不順心?!」蕭月生溫聲問,隨即笑道:「若是不順心,咱們便不做了!」

  「大哥!」儀琳抿嘴一笑,白他一眼,嬌嗔道:「掌門哪能想不做便不想的?!」

  蕭月生笑道:「恆山派地掌門有什麼好的?!咱們不做,定逸師太她們也不會強逼你地!」

  「不成的!」儀琳搖頭,歎息一聲,無奈道:「我既已答應做恆山派掌門,便要做好,只是我什麼也不懂……」

  蕭月生笑了笑,搖頭道:「慢慢來,不必著急,你身邊不是還有儀和師太她們嗎?還有定逸師太她們啊!」

  「嗯,我聽大哥的。」儀琳點頭。

  「若是不成,我便讓南雲跟在你身邊,她是做慣了幫主的,能幫你出出主意。」蕭月生溫聲說道。

  儀琳忙搖頭:「不必了,大哥,你可離不開南雲!」

  蕭月生呵呵一笑:「今天難得好天氣,咱們去城裏逛一逛罷!」

  「好啊!」儀琳急忙答應,神情雀躍。

  她一直呆在白雲庵中,頗覺氣悶,如今能跟大哥一遊臨安城,實是再美妙不過的事。

  於是,二人誰也沒有驚動,只是兩人,悄悄的往外走,出了莊門,迎面卻遇到了程冰鈴二人。

  「喲,蕭先生,你們這是想去哪兒呀?」美人痔少婦張雪玫抿嘴問道,似笑非笑的盯著蕭月生。

  她目光犀利,看出了二人鬼鬼祟祟地神情,大覺興奮。

  「去臨安城遊玩,你們可要一起?」蕭月生溫和地微笑,客氣了一句,順嘴說道。

  「咦,好啊!」張雪玫一口答應,笑盈盈的道:「咱們來了臨安城,卻從未逛過,終有機會啦!」

  蕭月生臉上神色一滯,無奈地苦笑一下,話已至此,自己別無選擇,只能點頭答應下來,總不能駁了二人的面子。

  「師叔!」程冰鈴低聲道。

  張雪玫抿嘴輕笑,明眸中波光流轉,橫了蕭月生一眼,嫣然笑道:「鈴兒。蕭先生又不是外人,不必見外嘛!」

  「程姑娘,即使趕巧,在下就稍盡地主之誼罷!」蕭月生笑了笑,溫聲說道。

  程冰鈴看他一眼,點點頭,沒有拒絕。

  「小妹妹,你是出家人,不知是哪個寺裏的?!」張雪玫拉住儀琳的小手。嬌聲笑問。

  「我在白雲庵,是天山派的姐姐罷?」儀琳落落大方地道,與從前地羞怯迥然有異。

  成為一派掌門,不知不覺間。她已慢慢變化。

  「是呀,我是天山派的。」張雪玫點頭,笑靨如花,嬌聲道:「白雲庵……?有點兒耳熟呢!」

  程冰鈴看她一眼,淡淡道:「恆山派的。」

  「對啊,想起來啦!」張雪玫頓時一拍額頭,嬌笑道:「我倒是忘了。白雲庵是恆山派的呢!」

  她扭頭看看蕭月生,又看看儀琳,好奇的問:「你們是……?」

  「這是我的義妹,法號儀琳。」蕭月生介紹。

  一行四人,沿著林間筆直地大道,慢慢往外走,一邊走路,一邊說話,清風拂著臉。

  「原來是儀琳師太。失敬失敬。」少婦張雪玫抱拳拱拱手,咯咯笑道:「名門大派子弟呀!」

  蕭月生搖頭一笑:「儀琳妹子執掌恆山派門戶。」

  「哦,嗯----?!」張雪玫驀然止步,扭頭驚異的望向儀琳,滿是不可置信。

  「儀琳師太,是……是恆山派掌門?!」張雪玫驚異萬分。一向伶俐地口齒也有些結巴。

  「我正是恆山派掌門。」儀琳合什一禮,恬靜一笑,寶相莊嚴,氣質聖潔。

  「真是讓我驚奇呢!」張雪玫緩回神來,輕籲口氣,盯著儀琳,看個不停。

  「這有何奇怪?」蕭月生微微一笑,搖頭道:「程姑娘年紀輕輕,在派內已經是第一高手了罷?!」

  張雪玫頓時自豪的點頭:「那可是。如今鈴兒練成了劍訣。武功自然是天山第一!」

  「我儀琳妹子在恆山之中,武功也是第一。」蕭月生呵呵笑道。

  「大----哥」儀琳忸怩的輕嗔。

  「果真?!」少婦眉毛挑動。猶似不信,這般嬌嬌怯怯的一個小人兒,武功竟然在恆山中第一?!

  恆山派乃是名門大派,論及名望,遠比天山派更高幾籌,武功最高地竟然是這般一個嬌怯的小人兒?

  她實在難以相信,鈴兒的資質,那是天下罕見,數百年難得一見,才能有如此武功,難不成,她地資質也是絕頂?!

  「師叔,快走罷!」程冰鈴低聲道。

  少婦醒過神來,腳下恢復,繼續往前,一邊打量著儀琳,心下猶似不信。

  程冰鈴卻並不懷疑,眼前地這個小尼姑,雖然嬌嬌怯怯,但她朗照一切的心中,卻覺察到了她地強大,不能輕易招惹。

  一行四人,很快進了臨安城,在臨安城地主街上慢慢閒逛。

  程冰鈴二人身在天山,一年到頭不下山,對於世間的繁華並無見識,此時見到臨安城內的盛景,只覺目不暇接,眼花繚亂,好像進到了另一個世界。

  程冰鈴很快恢復淡然,心境再次恢復朗照之境,不動聲色,對於周圍的一切皆淡然視之,不以為意。

  少婦張雪玫卻沒有這般心境,雙眼放光,左顧右盼,貪婪的注視著一切,彷彿想把看到的一切都買下來一般。

  「我說,你們這人走路不長眼麼?!」忽然側旁傳來一聲叱責,聲音清朗,是一個油頭粉面的年輕人。

  他中等身形,略顯粗壯,看不去並不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而是文武全才。

  臉上雪白,似乎敷著粉,嘴唇很紅,一雙眼睛顯得過於細小,將身上的英武之氣盡壞殆盡,陰柔之氣太濃。

  他地身後,跟著兩個中年男子,俱是身形單薄,比他還要瘦上幾分,弱上幾分。

  二人隔著一個身位,站在青年男子身後,擋住了不停湧過來的人,宛如岩石般堅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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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5 11:26:26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322章 羅家

  眾人轉身,皆眉頭蹙起,心中不悅。

  「看什麼看,我說錯了麼?!」青年男子揚頭道,拿鼻孔衝著蕭月生他們,斜睨他們,目光不屑,傲氣淩人。

  「滾開!」少婦張雪玫嬌叱,薄嗔帶怒。

  青年男子頓時被她風情迷住,心中怦怦跳,眼光發直,緊盯著她,明亮灼灼,能將人灼傷一般。

  看他如此,少婦更惱,蹙起眉毛,怒哼道:「登徒子!」

  說罷,扭身便走,實是懶得跟這麼一個好色之徒糾纏,覺得髒了自己的手。

  青年男子一擺手,一個中年人身形一晃,出現在少婦張雪玫跟前,擋住她的路,冷冷望著她,目光冷冽。

  「你這是做什麼?!」張雪玫眉頭蹙得更緊,粉臉罩霜,扭頭冷冷看著青年男子。

  他目光發直,被張雪玫怒氣衝衝的風情所迷,所謂美人,宜喜宜嗔,一顰一笑,莫不風情萬種,張雪玫成熟少婦,渾身散發著迷人的風情,他好色成性,更難抗拒。

  程冰鈴修長的細眉一挑,蓮足輕移,眾人眼前一花,她站在張雪玫身旁,淡淡道:「讓開!」

  中年男子冷冷望著她,一言不發,神色不動,宛如一尊冰雕,渾身冰寒之氣洋溢。

  程冰鈴冷哼。素手搭上劍柄。冷冷望著他。中年人見她如此。微微冷笑。冰冷地雙眼似是帶著嘲笑。慢慢搭到劍柄上。

  程冰鈴明眸輕瞇。目光凝成一線。鋒利逼人。

  她肩頭動一下。頓時寒光閃動。耀目生輝。長劍已然出鞘。

  一道銀色匹練劃出一道圓弧。長劍斜削中年人。不疾不徐。即使不會武功之人。也能躲避開來。

  中年人冷笑。抽劍疾衝。棄守為攻。劍如寒電。轉眼即到程冰鈴眼前。目光冰冷。

  程冰鈴側身。長劍撤回。在身前劃了個圓弧。動作優雅從容。卻後發先至。擋在中年人劍前。

  長劍毫不猶豫的刺入胸前,正位於圓弧中心,程冰鈴長劍一絞。中年人長劍頓時停滯。

  一絞之後,中年人長劍脫手,長劍被粘在她劍上,她再是翻腕一甩,劃出一溜寒芒。

  長劍刺入一丈外的地中,深陷一尺,劍柄顫抖不休,玄黑劍穗嚶嚶顫動。

  這裏的街道,乃是青石所鋪。青石堅硬無比,即使來了一個高手,用力刺劍,也難以刺出一尺深。

  中年人兩手空空,神色茫然的望著程冰鈴,怔怔不語。

  「真是廢物!」青年男子沈下臉,冷漠瞥一下他,便不再多看。

  「這位姑娘好身手,在下佩服!」青年男子走上前。呵呵笑道,眼睛灼灼,目光逼人,緊盯程冰鈴。

  程冰鈴淡淡望他,並不迴避,明眸一片清冷,無悲無喜。

  被她這般目光一照,青年男子心中熊熊的慾火彷彿被一桶水迎面澆下,渾身冰冷。

  他轉開眼睛。向張雪玫抱拳笑問:「在下羅瑞明。不知姑娘的芳名是?」

  少婦張雪玫地風情,他格外著迷。陷入其中,難以自拔。

  張雪玫眉頭緊鎖,轉過頭去,懶得理會他。

  「呵呵……」羅瑞明撓頭傻笑兩聲,心下更覺這個少婦有味道,實在是絕頂的尤物。

  「咦,還有一位師太!」他見張雪玫不搭理自己,也不見怪,這般情形,他遇得多了,已有百撓不回的毅力。

  他轉身望向儀琳,眼中露出驚異。

  儀琳明珠玉露一般,清心訣有成,渾身上下閃動著聖潔的光芒,令人不敢直視,他卻是毫無阻礙,一雙眼睛在儀琳身上轉動。

  儀琳合什一禮,溫聲道:「阿彌陀佛,羅施主有禮了!」

  「小師父有禮!」羅瑞明執禮甚恭,單掌合十,眼睛卻賊兮兮的看個不停。

  「不知小師父在哪裡出家?!」他瞇著眼睛,笑呵呵地問道。

  尼姑在武林之中,甚少有人敢欺負,老人,孩子,尼姑,皆是惹人忌憚,沒有拿出手的本事,闖蕩不了江湖。

  而且,尼姑一脈,因為恆山劍派赫赫有名,乃天下間有數的大派,若是傷了一個尼姑,便是恆山派的,實在危險。

  「我是白雲庵的人。」儀琳輕輕說道。

  「白雲庵?!」羅瑞明大吃一驚,看著儀琳,果覺氣度不凡,忙道:「原來是恆山派高弟,在下有眼不識泰山!」

  說罷,躬身一禮,他雖然狂妄,卻並沒有覺得自己的實力能抵得住恆山派的人。

  「羅施主,這只是一件小事,你心胸寬廣,不會計較的吧?!」儀琳合什說道,明眸盈盈,清澈如水。

  「呵呵……」羅瑞明便笑不語,沒有接茬。

  蕭月生有些不耐,擺擺手:「咱們走罷!」

  「是!」儀琳輕聲道,舍下羅瑞明,邁步跟在蕭月生,往前走去。

  「站住!」羅瑞明輕喝,敷著白粉的臉龐冷下來,閃著陰狠之色。

  另一個中年人身形一閃,站在蕭月生跟前,渾身氣勢勃發,如欲擇人而噬,精氣神銳利之極,宛如一柄寶劍。

  蕭月生眉頭一皺,輕輕揮了下袖子。

  中年人騰身而起,躍上一丈高空,在空中滑處數丈,砰地一聲,重重跌倒在遠處的人群中。

  人群大嘩,倏的讓出一個空地,看著倒天摔倒在地上地中年人,好奇的看著,卻不敢上前。

  程冰鈴眼中明亮一下,慢慢隱去。

  張雪玫則嬌笑一聲,扭頭道:「蕭先生,還是你行事利落。真是痛快呢!」

  蕭月生笑了笑,邁步繼續向前,看也不看羅瑞明一眼。

  「你給我站住!」蕭月生身後傳來羅瑞明咬牙切齒的聲音。

  他轉頭,羅瑞明眼中熊熊火焰,似是地獄陰火。歹毒灼人,蕭月生眉頭皺了皺,掃了儀琳一眼。

  若不是顧忌儀琳在旁,他會直接出手,將羅瑞明擊斃,如此陰冷心腸之人,若是被記恨,說不定在什麼時候會被反咬一口。

  「什麼事!?」蕭月生淡淡問,掃他一眼。便轉向他處,似是不值一看,輕蔑之色顯露無遺。

  羅瑞明咬著牙。低低哼道:「你打了我的人,這就麼走了?!」

  蕭月生挑眉,搖頭一笑,嘴角帶著嘲諷:「莫多說廢話,你想尋仇,不妨出手罷!」

  羅瑞明死死盯著他,眼中光芒灼灼,緩緩踏步,朝蕭月生靠近。身上的氣勢越來越盛。

  程冰鈴一怔,沒想到,這個輕薄無行的登徒子,竟然是一個深藏不露地高手!

  踏出五步,羅瑞明站定,身上玄黑衣衫鼓了起來,像是被充了氣的氣球,頭上鬚髮無風自動,此時的模樣。陰柔之氣盡除,威風凜凜,狀若天神,極是駭人。

  蕭月生伸手撫著小鬍子,微微一笑:「真是好威風,你這是大伏魔真氣?!」

  「你怎知道?!」羅瑞明訝然一驚,氣勢頓停,皺眉望向蕭月生。

  蕭月生淡淡說道:「大伏魔真氣,乃關東羅家地絕學。你是羅家嫡傳弟子罷?!」

  「不錯!」羅瑞明緩緩點頭。臉色陰沈下來:「你既識得大伏魔真氣,想必與羅家有什麼淵源?!」

  蕭月生搖搖頭:「我與羅家沒關係。只是機緣巧合,遇到過羅家之人罷了!」

  「那好得很!」羅瑞明嘿然冷笑,再無顧忌,手掌提起,冷冷道:「乖乖受死罷!」

  話音乍落,他身形倏的射出,瞬間出現在蕭月生跟前,一掌探出,寒氣四溢。

  大伏魔真氣,本是脫胎於少林七十二絕技,乃是一位少林僧人還俗之後所創。

  羅家地祖先,便是少林的一位僧人,後來還俗,武功被少林追回,遠走關東,不在中原武林出現。

  這位羅家的祖先極是聰慧,根據自己所學武功,融合創新,創立了一門新的絕學----大伏魔真氣。

  大伏魔真氣,是利用嚴寒的天氣,刺派真氣的增長,越是在嚴寒之中,越是增長迅猛。

  故羅家弟子凡修煉大伏魔真氣者,不僅修為深厚,毅力更是驚人,因為都是在嚴寒的環境之中修煉,潛移默化地,性格中比旁人更多了幾分毅力。

  而在極寒的環境中修煉,固然將毅力意志磨練得過人,性格也趨於極端,不復平和,霸道無比。

  凡是有人招惹了羅家,不管有理沒理,羅家都會實施狂風暴雨般地報復。

  而羅家弟子,唯有羅家有權處置,旁人若有冒犯,羅家必百倍追討,不死不休。

  如此這般,羅家在北方一帶,可謂是橫行霸道,好在他們家教頗嚴,倒也不出紈絝之輩。

  蕭月生沒想到,平平常常的,竟然惹了一位羅家弟子,頗覺頭疼,他雖不怕事,卻懶得理會瑣事,也不想再殺人。

  「你既是羅家弟子,為何來臨安城?!」蕭月生眉頭皺起,淡淡問道,袖子一拂。

  「砰」的一響,羅瑞明一掌擊在他袖子上,宛如擊中敗革,聲音沈悶,聽著極不舒服。

  「羅家弟子怎麼就不能來臨安城了?!」羅瑞明冷笑,不服氣地又拍出一掌。

  這一掌,寒氣更盛,周圍的溫度陡降,可見威力不凡,張雪玫擔心的看著蕭月生。「來了臨安城,還這般橫行霸道,還以為這裏是北方嗎?!」蕭月生沈聲哼道,輕飄飄拍出一掌。

  「啪」兩掌相交,清脆響亮,宛如打人耳光。

  蕭月生收掌,面不改色,溫潤的目光淡淡籠罩他。

  羅瑞明蹬蹬蹬直退三步。踉蹌似倒,臉龐一陣發青,彷彿受凍了一般,眉毛上透出一層白霜。

  「少爺!」被蕭月生摔著地中年人擠過人群,來到近前。見到羅瑞明如此異狀,忙叫道。

  羅瑞明微闔雙眼,逕直坐到地上,雙腿盤起,兩手搭在膝蓋上,神色莊嚴,開始運功。

  中年人站在他身後,目光精芒四射,宛如寒劍。冷冷刺著周圍圍觀地眾人,不時瞥一眼蕭月生四人。

  他的臉色也不甚好,蒼白如一層薄紙。不帶血色,剛才那一拂,蕭月生雖未下重手,卻也令他受了內傷,不敢妄動內力。

  「大哥,他不要緊吧?」儀琳低聲問道,看了一眼羅瑞明。

  蕭月生搖搖頭:「死不了,……我只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將他地內力返了回去。」

  「那他這是咎由自取嘍?」張雪玫湊過來,低聲問道,眉梢帶著興奮,粉臉白裏透紅,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若他心懷坦蕩,不施殺手,自然無事。」蕭月生點頭,瞥她一眼,轉過頭去。

  另一個中年人也站過來。護在羅瑞明身後,兩人一左一右,宛如護法金剛,氣勢懾人。

  蕭月生四人自不屑於動手,也沒離開,站在原地,他的抱臂而觀,神色冷淡。

  白氣一絲一縷,自羅瑞明身上冒出。周圍地寒意增了一分。隨著地白氣的凝聚,密集。寒意越發的厲害。

  本來周圍有許多人看熱鬧,此時紛紛往後退,太過寒冷,他們受不大住。

  羅瑞明臉龐被白氣籠罩,氤氳不明,隱隱約約,彷彿整個人變得不真切起來。

  半晌過後,他雙眼陡睜,兩道寒電迸射而出,刺破白氣,在周圍一掠,懾人心魄。

  氤氳的白氣倏的一斂,轉眼之間,鑽入他地兩道鼻孔之中,彷彿乳燕歸巢,螞蟻回窩。

  他振衣而起,冷冷瞪著蕭月生。

  「若想報仇,再練十年再來罷。」蕭月生撫著小鬍子,笑了笑,轉身便走,周圍人群給他讓出一條通道。

  儀琳三女緊跟在他身後,張雪玫轉頭看他一眼,搖搖頭,露出一絲笑意,諷刺的意味極濃。

  「少爺……?」一個中年人低聲問。

  羅瑞明緊盯著蕭月生的背影,眼中精芒閃動,宛如火光明滅,直到蕭月生四人消失在人群之中,他一動未動。

  兩個中年人見他如此,也沒有異動,只是看著蕭月生他們四人慢慢消失。

  「大哥,大伏魔真氣是怎麼回事?」儀琳歪頭好奇地問,清澈的明眸盯著他。

  程冰鈴二女也轉頭望他,透出好奇。

  「關東羅家,你們聽說過吧?」蕭月生撫了撫小鬍子,笑著問。

  儀琳蛾眉輕蹙:「嗯……,好像有點兒印象呢……」

  她身為恆山派掌門,見多識廣,平常的一些消息,她也時常翻看,如今她清心訣境界不俗,過目不忘,看過一次,便記在心中,讓儀和與儀清師太讚歎欽服。

  「羅家的祖先,出身少林,後來還俗,創出了大伏魔真氣,可謂是一門精深的絕學。」蕭月生緩聲說道。

  張雪玫輕輕一歎:「他年紀輕輕,武功倒是厲害,可惜了,他人品這般低劣……」

  「大哥,這個羅家,可不是什麼善茬,定會再找上門來的!」儀琳想起了羅家地情報,蛾眉輕蹙,有些擔憂。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沒什麼。」蕭月生擺擺手,笑了笑,毫不在意。

  「可是,羅家可是很厲害的!」儀琳猶不放心。

  「儀琳妹子,你可是恆山派掌門,豈能說這些喪氣話?!」蕭月生搖頭笑道。

  儀琳省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瞧我,總是大驚小怪,沒有掌門地氣度!」

  「咯咯,我看吶,這樣就挺好地。幹嘛非要有掌門氣度?!」張雪玫嬌笑不已,橫了蕭月生一眼。

  蕭月生笑了笑,沒有接腔。

  四人來到一座茶樓中,坐下歇息一陣。

  乍一進到樓中,溫暖之氣撲面而來,四人來到了二樓,頗是雅致,彼此之間,隔著半身的木格。

  這裏地人們說話聲音都放低。刻意不打擾別人,茶樓也並不大,故並不覺嘈雜。

  看到他們四人。樓上的人們紛紛停下說話,直勾勾地望儀琳三女,目光各異,讚歎者有之,貪婪者有之。

  望向蕭月生的目光,卻是一致,嫉恨無比。

  蕭月生搖頭一笑,坐下來,儀琳招了招小手。將小二叫過來,點了幾道茶。

  她對蕭月生的脾性大是瞭解,也自覺的像江南雲一般,執壺斟茶,伺候周到,看得周圍眾人又是眼紅,又是惱怒,又是惆悵。

  蕭月生端盞輕啜一口,放下來。溫潤目光籠罩程冰鈴,微微笑道:「程姑娘,看剛才你出手,明月劍訣已然略有小成,可喜可賀。」

  「托蕭先生福。」程冰鈴淡淡點頭,清冷如水。

  「張姑娘,可是學不得?」蕭月生轉頭沖張雪玫抿嘴一笑。

  「可不是?!」張雪玫懊惱地點頭,忙問:「明明我記得招式,為何偏偏練不得?!」

  「這套心訣地心法古怪。你若是沒有心法。強練不但無益,反而有害!」蕭月生笑道。

  「怪不得呢!」張雪玫點頭。她也隱隱猜得這般,明眸一轉,似笑非笑:「那蕭先生你也知道明月劍訣的心法?!」

  「我不知。」蕭月生搖頭。

  「那為何你能練成明月劍訣?!」張雪玫不解。

  蕭月生拿起茶盞,小抿一口,這裏的茶茗雖然在臨安城算得上頂尖,昂貴無比,但在他口中,卻略顯不足。

  「我練明月劍訣,並未用內力,僅是推導招式罷了。」蕭月生放下茶盞,笑了笑。

  「沒用內力?!」張雪玫懷疑的望他。

  蕭月生施展劍法時的情形,她腦海中清晰宛然,劍氣縱橫,莫可匹敵,她站在那裏觀看時,渾身衣衫鼓動,似是被大風吹拂,說他沒用內力,太不可信!

  「僅是劍訣本身的氣勢,並無內力。」蕭月生點點頭。

  張雪玫轉頭看程冰鈴:「鈴

  「嗯,師叔,蕭先生確實沒用內力。」程冰鈴點點頭,冷冷淡淡的回答。

  「看來,明月劍訣,果然厲害啊!」張雪玫慨然歎道,茶盞遞到嘴邊,卻怔怔然。

  四人回到觀雲山莊時,江南雲迎面而來。

  「師父,出大事了!」江南雲低聲說道,一身月白羅衫輕輕飄動,幽香陣陣。

  「怎麼了?」蕭月生漫不經心的問。

  他知江南雲素來沒心沒肺,多大地事情,都能談笑風生,這般嚴肅地情形,定然是大事。

  但對於世事,他確實淡漠許多,並無多大的關心。

  「嶽掌門重傷垂危,華山派受人襲擊!」江南雲低聲道,檀唇幾乎湊到他臉上。

  蕭月生只覺幽香陣陣,直衝心底,惹得一顆心蠢蠢欲動,忙吸口氣,壓伏下去,淡淡點頭:「嗯,知道了。」

  說著話,橫了她一眼,轉身往裏走。

  「南雲,你說華山派遇襲?!」儀琳叫住笑意盈盈的江南雲。

  江南雲斂起笑意,鄭重點頭:「小師叔,你們也要小心,我估計是左冷禪搞地鬼!」

  「嗯,我明白。」儀琳臻首輕點,蛾眉蹙起:「嶽掌門不要緊吧?」

  江南雲遲疑一下:「師父留下了返魂丹。應該不要緊吧……」

  「那就好!」儀琳露出笑意,對於返魂丹,她極具信心,因為是大哥親自煉製,自然是靈驗非凡的。

  「你們有事。咱們就先回去啦。」張雪玫一拉程冰鈴,笑盈盈的道。

  江南雲嫣然微笑,點點頭。

  「南雲,說說罷,究竟怎麼回事?!」蕭月生眉頭皺起,懶洋洋的坐在太師椅中。

  傍晚時分,華燈已上,大廳之中,通燈通明。一片肅靜,僅有師徒二人,空曠的大廳地氣氛壓抑。

  江南雲坐在他地下首。挨得很近,能聞到她身上的幽香。

  她一掠鬢旁青絲,風情萬種,低聲娓娓道來:「前天晚上,嶽掌門在山下遇伏,虧得有林少鏢頭隨行,二人拚死抵抗,逃回山上時,氣息奄奄。若不是有師父地返魂丹,早已斃命!」

  「唔,那令狐少俠一定是在山上吧?」蕭月生點點頭。

  江南雲點頭:「嗯,令狐少俠坐鎮山上,嶽掌門行事非常小心,自然不會讓人端了自己地老窩。」

  蕭月生抬手,揉了揉眉頭,無奈的搖頭:「唉……,左冷禪終於還是伸手了」

  江南雲看了蕭月生一眼。臻首垂下,默然不語。

  「有什麼話便說罷!」蕭月生擺擺手,橫她一眼,沒好氣地道,她在自己跟前何時學會斟酌深沈啦!

  江南雲看了看他,低聲道:「師父,左冷禪狼子野心,還是早早除去為妙!」

  蕭月生看她一眼,直接看穿她心底。知道她雖手狠。心腸卻仍軟得很。

  搖搖頭,他長長歎息一聲:「南雲啊。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各人有各人的命數,你總不能讓所有的人都長命百歲吧?!」

  江南雲揚頭,嬌聲道:「可是師父,若是早早除去左冷禪,足以消彌五嶽劍派的內亂,可救人無數呀!」

  「你又豈能知曉,這樣會不會害更多的人呢?」蕭月生淡淡笑了笑。

  江南雲修長的黛眉蹙起,想了想:「不會罷?」

  蕭月生搖搖頭:「唉……,既然如此,你便試試罷,你能殺得了左冷禪了罷?」

  「師父是答應了?!」江南雲忙道。

  蕭月生點頭:「嗯,我答應了,都隨你處置罷,以後我不理俗事,你可自己做主。」

  「師父?」江南雲一怔,遲疑驚訝。

  「這不正稱了你的心?!」蕭月生笑道。

  江南雲妙目盈盈,緊盯師父,見他不似生氣模樣,大籲一口氣,忙道:「哪能呀,沒有師父指點,我可做不好!」

  她盈盈起身,蓮步嫋嫋,來到蕭月生身邊,素手執壺,替他替了一杯青玉釀。

  蕭月生喝一口,哼哼一句:「江女俠忒謙了!」

  江南雲美目流盼,白了一眼師父,蹙起黛眉,思忖如何行事。

  清晨時分,蕭月生正在弱水亭中喝茶,靜心凝氣,不遠處地花圃中,儀琳正在練功。

  明媚的陽光之下,她寬大地僧衣款款飄動,於繽紛的花叢中翩翩如蝶,構成一幅美景。

  月亮門中,綠影一閃,小荷冉冉而來,宛如腳下踏著蓮花,腳不沾地的飄過來。「老爺,有一封信!」她來到蕭月生身前,頓時放低腳步,無聲無息,聲音也柔婉如春風。

  「誰地信?!」蕭月生抬了抬眼,神色冷淡。

  「我也不知,是被人不知什麼時候放在大門口,沒有署名呢!」小荷臻首搖動,睜大著明眸望他。

  蕭月生點頭,擺擺手:「那就打開來,看看罷。」

  小荷拿起信封,右手食指輕輕一劃,信封裂開,宛如被剪刀仔細剪下來。

  抽出信箋,雙手送到蕭月生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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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5 11:26:48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323章 重傷

  箋上僅幾個字,他掃一眼,點點頭小荷拿過去看,抬頭道:「老爺,這是什麼人呀,夜半三更的,到蘇堤上可是冷得很!」

  蕭月生冷笑一聲,放下茶盞:「是羅家的人!」

  「老爺,咱們不理他們便是了。」小荷忙道,收起了信箋。

  蕭月生搖搖頭,他倒也想看看,這個羅家究竟會耍弄什麼玄虛,對於羅家的大名,他聞名已久,想要見識一番。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蕭月生出了觀雲山莊。

  他的身後跟著三女,儀琳、程冰鈴還有少婦張雪玫,俱是一身月白羅衫。

  儀琳身披一件月白僧袍,乃劉菁親手縫製,是以蜀錦為料,親自刺繡,精美絕倫。

  披著這一身月白僧袍,聖潔逼人,行走之間,妙步盈盈,嬌軀彷彿飄動,而非走路。

  她的玲瓏曼妙的曲線,在這一件月白僧袍下,被最大限度的削弱,使人們難以注意,反而被她聖潔的氣質所吸引。

  自她穿上之後,蕭月生便讚歎不已,沒想到自己夫人的女紅竟達至如此境界。

  所謂技近乎道。三百六十技。技技皆可通道。

  儀琳穿上這件僧袍之後。也大是喜歡。便捨不得脫下。一直穿著。將原本地灰色僧袍收藏。

  觀雲山莊外地樹林大道旁。三十幾個氣死風燈。將大道照得明亮如白晝。遠遠看上去。整個樹林也被映亮。宛如玉樹銀花。

  走過燈光映著地大道。彷彿穿越一條夢幻之地。到了盡頭。上了蘇堤。湖水在月光下波光粼粼。

  此時寒冬。西湖之上仍***通明。畫肪艘艘。絲竹之聲不絕於耳。鶯聲笑語不時傳來。

  程冰鈴對此情此景淡然以對。漫不經心。張雪玫目瞪口呆。讚歎不已。為其繁華所傾倒。

  她正值好動之時,見到如此繁華盛世之景,豈能抵抗得了,呆呆看著西湖的風景,明眸流光溢彩。

  蕭月生一直看著這般風景。對此並無太多感覺,上了蘇堤,逕直朝東面走去。

  儀琳對此景也並不陌生。她曾在山莊居住一段日子,常常來西湖,況且,她誠心信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眼前一切,如夢似幻,到頭一場空。不值得動心。

  三人跟在蕭月生身後,來到了蘇堤的最東。

  這裏,人煙稀少,燈光黯淡,遠處的絲竹聲嫋嫋傳來,若隱若現,更顯得幽靜。

  這裏已經站著五個人,身形挺立如松,靜靜看著蕭月生他們的走近。一言不發。

  蕭月生走近,溫潤的目光一掃,盡收眼底,微微皺眉,除了那個羅瑞明,其餘四人,俱是老者。

  他回頭看一眼張雪玫,心下一笑,這四個地陣勢倒是與天山派的陣勢相差彷彿。

  兩派都是老者出馬。老者俱是鬚眉皆白。鶴髮童顏,養生有術。令人稱羨。

  「你可是蕭一寒?!」一個老者沈聲道,聲音陰冷,臉色陰沈,目光如鷹似隼,冷冷瞪著他。

  蕭月生點頭:「你們是羅家的人罷?」

  「不錯,我夫羅一成!」老者點頭,目光陰冷如毒蛇,死死盯著蕭月生,哼道:「你是不是欺負我侄兒,說我羅家不過如此?!」

  蕭月生轉頭看一眼羅瑞明,搖頭一笑:「欺負談不上,只是動手切磋一二,至於其他的話,在下卻沒有說。」

  羅一成轉頭,狠瞪一眼羅瑞明,眉宇間一片陰沈。

  羅瑞明嚇了一跳,忙抬手,指點著蕭月生叫道:「姓蕭的,你敢說不敢認,算什麼好漢?!」

  蕭月生搖頭,歎息一聲:「唉……,我先前還以為,你不失為一條漢子,沒想到,卻是大錯特錯,人不可貌相,委實不假!」

  「你放屁!」羅瑞明大叫,看著五伯陰沈得快要滴水地臉色,急急分辯道:「你一口叫破大伏魔真氣,卻語氣輕佻,毫不敬重,分明是看不起咱們羅家!」蕭月生不由失笑,搖搖頭:「你說是,便是罷,遇到你這般行徑,我實在難以看得起羅家!」

  羅瑞明心中大罵,嘴上卻一幅無辜之色,哼道:「你們擋著我的路,說兩句,又怎麼著了,用得著動手嗎?!」

  羅一成臉色陰沈,目光陰冷的盯著羅瑞明看,他所氣憤者,是羅瑞明竟然敢在自己跟前撒謊,將自己當成槍使,委實不可原諒!

  心下決定,過後再找他算帳,家醜不可外揚,先處理此事為佳。

  他扭頭望向蕭月生,陰沈的問:「蕭一寒,你怎麼知曉我羅家的大伏魔真氣?!」

  羅家的大伏魔真氣,外人並不知其名稱,便是怕少林派的人聽到了,再起追究之意。

  知道羅家大伏魔真氣名字者,寥寥無幾,僅是熟人而已。

  「在下偶爾聽聞,不知真假,姑且一叫罷了!」蕭月生撫著唇上的小鬍子,語氣溫和。

  「好,歪打正著,我羅家的大伏魔真氣,不知你可懂得?!」羅一成露出一絲笑意。

  蕭月生搖頭:「在下並不知,請多賜教。」

  羅一成呵呵笑了起來,點頭道:「有趣,有趣,與你說話,倒也痛快,好罷,咱們動手切磋一二,若是能勝得過老夫,昨日之事,便一筆勾銷!」

  「在下若是不敵呢?」蕭月生笑著問。

  羅一成笑容一斂,恢復陰冷,嘿然道:「那便只能怨你學藝不精,莫怪我手下無留嘍!

  張雪玫忍不住,嬌哼道:「喂,我說這位老伯,好事全被你佔去了,真是奇怪呢!」

  羅一成轉頭望向張雪玫。看了兩眼,點頭道:「怪不得小明犯了糊塗,他確實受不住!」

  被他地目光一照,張雪玫渾身不舒服,彷彿被毒蛇盯著。說不出的難受與彆扭,索性轉過頭,不去看他。

  蕭月生擺了擺手,點頭道:「此事說來,倒也公平,……不過,若是我棋勝一著,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生死由命,請----罷---!」羅一成伸手。拉開了架式,擺出一招起手式,使地是掌法。

  蕭月生不再客氣。探掌一擊,悠悠緩緩,慢慢悠悠,似是與羅一成客氣,並不下死手。

  羅一成冷笑一聲,他可不會留情,有此機會,自然不會放過,毫不留情的一掌探上。內力凝聚,傾盡全力。

  這一掌拍出,宛如狂風怒吼,寒氣四溢,聲勢逼人。

  蕭月生卻仍舊悠悠出掌,似沒發覺到他這一掌的厲害,終於與他寒氣四溢的一掌撞上。

  「砰」兩掌相撞,宛如兩匹馬撞到一起,眾人只覺耳邊「嗡」地一響。如同銅鐘大呂撞擊。

  蕭月生腳下一旋,站立在原地,點點頭,露出嘉許之色。

  在他目光的注視下,羅一成身形晃動,一步未退,雙腳如釘在地上,一步不動,唯有上身晃動不已。彷彿被大風吹動的一株松樹。

  「好內力!」蕭月生淡淡一笑。

  羅一成冷冷哼道:「彫蟲小技罷了!」

  旁邊的羅瑞明看著他的嘴角。驚道:「伯父,你怎麼流血了?!」

  羅一成抹一下嘴角。陰冷看他一眼,沈聲道:「流一點兒血而已,何必大驚小怪地?!」

  對於這個侄兒,他極是不滿意,但畢竟是羅家的人,總不能在外人面前太過嚴肅,只是冷哼一聲,轉頭對蕭月生道:「論及內力,我差你一籌!」

  「僥倖而已!」蕭月生淡淡說道。

  「嘿嘿,僥倖!」羅一成冷笑,眼中閃動著殺機。

  他吸了口氣,臉色漲紅,雖然燈光不亮,蕭月生卻洞若觀火,看到他的異狀,心中一笑。

  羅一成臉色恢復,冷冷道:「蕭一寒,聽聞你有驚鴻一劍之稱,劍法自然厲害得緊,我想要討教一二!」

  「劍法麼?我沒帶劍,卻是不能動手了。」蕭月生搖頭,一指身旁的程冰鈴:「這位程姑娘,劍法卓絕,可與你比試一程冰鈴被忽然襲擊,面色如常,淡淡看著羅一成:「你若比劍,我可奉陪!」

  「看來,我的劍法還沒有資格讓你出劍嘍!」羅一成臉色發青,嘿然冷笑道。

  蕭月生搖搖頭,卻沒有出言否認。

  他確實懶得出手,對付羅一成,根本不必長劍,大材小用,一向是他所不願。

  而程冰鈴的劍訣雖然登堂入室,但若想更進一層,唯有跟高手過招,這一次是難得的機遇。

  「動手罷!」程冰鈴神色不耐,冷冷說道。

  她的冷與羅一成的陰冷又是不同,她是對世間一切漠不關心,而非對人間地仇視。

  羅一成陰冷的掃一眼蕭月生,冷笑搖頭,一指程冰鈴:「老四,你量一量她的深淺!」

  「嗯。」一個老者站出來。

  他一直微闔著雙眼,似乎正在打瞌睡,聽得羅一成地吩咐,登時如長劍出鞘,光芒萬丈。

  站在程冰鈴跟前,雙眼如劍,緊盯著她:「姑娘,你的劍法應該不差,咱們就比一比罷!」

  「請」程冰鈴長劍出鞘,淡淡說道,一手仙人指路,從容刺出,動作曼妙。

  那老者微微一笑,他的表情卻是與羅一成截然相反,一直笑吟吟的,彷彿有什麼喜事一般。

  他雖然年邁,卻出劍如電,宛如一道霹靂閃過,直刺程冰鈴的胸口,後發先至,便要刺到她。

  程冰鈴扭身一側,長劍刺空,她手上的長劍卻是倏一旋。幻出一道劍花,直削向他肩頭。

  老者退後一步,長劍橫於胸前,笑吟吟地看著她。

  「我使用全力了,小心!」程冰鈴沈聲一喝。長劍再次刺出,卻是劃出一道圓弧。

  老者神色一肅,剛才地笑吟吟消失不見,盯著程冰鈴,長劍緩緩刺出,緩慢如龜爬。

  程冰鈴的明月劍訣,最不怕地快劍,而對付慢劍,卻威力有限。仍舊需得功力支撐。

  她長劍劃著弧,似慢實快,瞬間來到老者肩頭。平平削出。

  老者吃了一驚,長劍不得不提起,迅速擋在身前,免得被她的長劍削到。

  程冰鈴心中一喜,這一劍上所蘊地內力,乃是明月劍訣所特有,粘滯異常,尋常人無法承受。

  「啪」兩劍相交,粘在一起。似是兩個久別重逢的戀人,死死摟在一起,難以分開。

  程冰鈴手腕翻動,劃著弧紅,挑起了長劍。

  那老者只覺手臂一麻,手上酥軟無力,只能任由長劍脫手飛出,跟著程冰鈴那柄劍粘在一起。

  程冰鈴收劍,劍上的長劍被她拿在手上。淡淡看了一眼那老者:「原璧歸趙。」

  老者接過長劍,臉色陰沈,再難發覺笑意,真是八十老娘倒繃孩兒,沒想到竟輸在一個年輕貌美的少女身上!

  「好劍法,好劍法!」羅一成拍拍手,眼神卻是陰寒無比,緊緊親著程冰鈴。

  「羅前輩可是要賜教一二?!」蕭月生淡淡問道,撫著小鬍子。笑吟吟的看程冰鈴。

  她地明月劍訣大有長進。果然不愧是百年難遇的奇才,悟性驚人。精進速度奇快,怕是每打一場,她地武功便會精進一大截兒。

  「老夫倒要領教一二!」羅一成緩緩點頭,按上劍柄,踏前兩步,緊盯著程冰鈴。

  程冰鈴輕瞥他一眼,長劍倏的出鞘,泛出一道寒電,直刺羅一成的右邊胸口。

  若是刺中,即使並非左胸,也有性命之危。

  羅一成長劍如電,陡然刺出,嗤嗤作響,宛如一道狂風襲來,呼嘯著,聲勢驚人。

  程冰鈴身形一蕩,飄然後退,避其鋒芒。

  羅一成箭步向前,疾射而出,宛如一支射出的箭矢,緊逼著她,如附骨之蛆,一步不離。

  程冰鈴長劍劃弧,在胸前形成一道劍網。

  「嗤嗤」長劍直驅而入,直刺她胸口,卻被劍網攔劍。她的長劍看似悠閒無力,畫著圓弧,但羅一成卻深知其中滋味,眉頭大皺。

  他只覺長劍陷入泥沼之中,用力難施,總有數道橫扯之力,共內作用於劍上,令他的長劍無法前進一步,委實怪異。

  他心中冷哼,猛的一凝力,長劍頓時寒光一閃,明亮了幾分,周圍地寒氣四溢,更冷了幾分。

  程冰鈴察得,玉手旋動,長劍陡然加快,轉瞬之間,已然布下了數道圓弧,頓時消去了羅一成劍上之力。

  明月劍訣奧古絕倫,非是尋常劍法可比,羅一成雖然內力深厚,但遇到這般劍法,卻是一籌莫展,遇到了剋星。

  轉眼之間,他身上的內力徹底被禦去,賊去樓空,身形一緩,更是不濟。

  程冰鈴毫不留情,長劍一挑,將其長劍挑飛,直刺一劍,便要刺其胸口。

  「程姑娘,手下留情!」蕭月生身形驀然出現在羅一成身前,替他擋住長劍。

  程冰鈴並不理睬,長劍直刺,毫不理會他。

  蕭月生無奈苦笑,待至劍尖臨體,屈指一彈,「叮」地一響,長劍顫抖不休,彷彿一條銀蛇在胡亂地扭動。

  程冰鈴身子酥麻,不能再攻,只能退後一步,撤劍歸鞘,手上的酥麻仍殘留。

  「羅前輩,不要緊吧?!」蕭月生橫了她一眼,轉身望向羅一成,淡淡笑問。

  羅一成搖頭,看一眼插在地上地長劍,長長歎息一聲:「慚愧,今日老夫可算是開了眼了,長了見識,告辭!」

  說罷。扭身便走。

  羅瑞明緊跟兩步,生怕被他們甩下來,臨別之際,扭頭死死瞪蕭月生一眼,帶著怨毒之色。

  程冰鈴黛眉輕蹙。看了看蕭月生。

  蕭月生搖頭,笑道:「不必擔心,諒他再也翻不起風浪,回到羅家,有他好受的!」

  「誰擔心了?!」程冰鈴輕哼一聲,邁步往回走,逕直往回觀雲山莊,對周圍的美景一眼不看。

  張雪玫依依不捨眼前美景,但程冰鈴已經往回走。她自然不能留下來,大覺遺憾。

  「若是張姑娘喜歡,可晚上出來玩。」蕭月生溫聲道。

  張雪玫盈盈一笑:「這般繁華的美景。在咱們天山可是看不到,人真多啊!」

  蕭月生笑了笑,天山那邊,也有美景,但那是粗獷之美,男人家可能喜歡,對於女人來說,吸引力大減,像西湖這般的繁華美景。可能才是女人更加喜歡的。

  蕭月生溫聲笑道:「張姑娘可以在這裏住下,直到呆得膩了,再回天山去。」

  張雪玫明眸轉了轉,搖搖頭:「我可不敢自作主張,還得求一求幾位師叔呢!」

  但看她的神色,卻是一幅心動模樣,顯然是被蕭月生地話打動了,只是嘴上硬而已。

  「大哥,為何不傷他們?」儀琳一身月白僧袍。坐在弱水亭中,看著波光映著的蕭月生。

  「冤冤相報何時了,得饒人處且饒人罷!」蕭月生端盞小啜一口茶茗,微微笑道。

  儀琳抿嘴輕笑,白了他一眼,顯然不信。

  對於大哥的脾氣,她再瞭解不過,趕盡殺絕,斬草除根。將危險消滅在萌芽之中。可謂是心狠手辣。

  這句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儀琳聽著覺得實在不得勁兒。這可不像是大哥在說話呢。

  見她如此,蕭月生呵呵一笑,搖搖頭,道:「他們是羅家的人,還是不惹為妙!」

  「大哥你可不怕羅家呢!」儀琳疑惑的望著他。

  蕭月生撫著小鬍子,苦笑道:「誰說我不怕他們啦?」

  「大哥還有怕地人?!」儀琳訝然,明眸圓睜,怔怔看著他。

  蕭月生無奈苦笑一聲:「我是怕他們過來送死,這些個個悍不畏死的傢夥,實在讓人頭疼!」

  「原來是大哥悲天憫人呢!」儀琳大是興奮,大哥內心深處果然是慈悲之人。

  「我只是嫌怕麻煩罷了!」蕭月生擺擺手。

  他越是這般說,儀琳越加肯定大哥的本性善良,喜歡多幫助人,而不是他所說的那般。

  儀琳不再多說,轉過話題:「大哥你說,如此這般了,他們還會不會找上來?!」

  蕭月生溫聲說道:「他們若是真地不識趣,那我可不會客氣,免得惹起風波無窮!」

  他雖是溫和的說話,儀琳卻不由的打了個冷顫,體會到了大哥語氣中的殺機。

  「大哥何必與他們一般計較?!」儀琳忙勸道。

  蕭月生橫了儀琳一眼,笑道:「妹子,你呀,就是心太軟,其實有時候,心軟會死更多的人!」

  儀琳搖頭,並不理解,嬌嗔道:「大哥,你殺那麼多人,佛祖會怪罪地!」

  蕭月生呵呵笑道:「大哥我是殺壞人,降妖伏魔,佛祖不但不會怪罪,反而會誇獎我呢!」

  「不跟你說了!」儀琳氣哼哼的起身,扭身飄了出去。江南雲趕到華山時,已經天色黃昏,夕陽西下,華山派上下一片漆黑,在山上抬頭仰望,彷彿巨大的怪獸,雄踞天地之間,俯視眾生。說不出地森然。

  她皺了皺眉頭,覺得此時地華山,上下散發著一股鬱鬱之氣,彷彿有什麼大事發生。

  她心中微沈,難道。嶽不群死了?!

  想到此,她加緊腳步,施展縮地成寸之術,身形一隱一顯,一步踏出,十餘丈遠。

  崎嶇地山路於她而言,如履平地,轉眼之間,已經來到了華山派的前面。

  「什麼人?」前面地山門前發出一聲斷喝。卻是有幾個弟子正在巡視,覺察到了有人,便挑起燈籠往前照。

  江南雲身形飄動。現出身形,抱拳道:「江南雲拜見嶽掌門,請通稟一二。」

  「是江姑娘!」一道人影自山門後鑽出來,逕直撲到江南雲身前站定,大聲道:「江姑娘快快請上山,我去通稟師父!」

  燈籠的光芒將山門籠罩,亮如白晝,此人身形瘦削,卻是華山派地六弟子陸大有。

  他深知師父與師兄他們跟江南雲的交情。知道不能怠慢,反而是一大臂助,自是忙不疊的歡迎。

  「咱們一起上去罷。」江南雲一掠鬢旁秀髮,風情萬種,夜色之下,燈籠光中,越發地嬌美難言。

  「好,好!」陸大有忙不疊的點頭。

  兩人並駕齊驅,在山路上疾馳。自古華山一條路,可見其道路之險之奇,兩人上山之時,道上不時地有奇石攔路,需得翻躍而過,若是沒有內力與輕功,寸步難行。

  「陸兄弟,聽說,嶽掌門受傷了。要不要緊?」江南雲一邊走。一邊問道,步履輕盈。宛如禦風而行,看不出絲毫的疲憊與緊張。

  「師父他……,唉……」陸大有歎息一聲,欲言又止,沒有多說。

  江南雲心中一沈,忙道:「嶽掌門沒有性命之危罷?!」

  陸大有搖搖頭,苦笑一聲:「師父他性命之危,倒是沒有,只是他……他……」

  「到底怎麼了?!」江南雲沈聲問道,明眸盈盈,宛如兩道清澈的秋水,美得難以名狀。

  「師父他手腕受了傷……」陸大有終於熬不住她的美麗,無奈的搖頭歎氣。

  「傷著手腕了,重麼?」江南雲蛾眉蹙起,不必多問,已經知曉,定然是極重的,怕是也拿不起劍了。

  「師父的手腕傷得很重,不知江姑娘能不能醫得好?!」陸大有殷切地望著她。

  江南雲露出苦笑,歎息一聲:「我可不是大夫,治人的本事,還不如嶽掌門呢!」

  「那我師父他,就就這麼……」陸大有眼眶發紅,顯然已是說到動情處。

  「我去看看再說罷。」江南雲擺了擺手,關上了這個話題。

  嶽不群門外,令狐沖與林平之坐在石桌旁,兩人手拄長劍,蔫頭耷腦,神氣不振。

  「大師兄,小師弟,看看誰來了!」陸大有跑進來,喜滋滋地問道。

  「六師弟,你來這兒幹什麼?!」令狐沖抬頭,無精打采的擺了擺手,道:「現在華山派閉門不見客,什麼人來都不見!」

  「喲,好大的架子,我可得下山啦!」糯軟如蜜地聲音響起,江南雲自黑暗中走出來。

  「江……江姑娘?!」令狐沖訝然,瞪大眼睛,呆呆看著巧笑嫣然,容光逼人的江南雲。

  江南雲嫣然一笑,坐到他們對面:「我奉師父之命,過來看看嶽掌門,……少鏢頭,你不要緊吧?」

  「不要緊,皮肉之傷。」林平之搖頭,忽然間也興奮起來:「江姑娘,你來得正好,快幫忙治我師父罷!」

  「嶽掌門不是服了返魂丹麼?」江南雲訝然順。

  林平之點點頭:「師父早已服下了返魂丹,將性命吊住,但是,他受了傷……」

  江南雲點頭:「我去看看嶽掌門!」

  令狐沖站起身,提劍邁步:「請隨我來罷!」

  輕輕推開房門,他們慢慢走了進去,卻是一座幽靜的臥室,寧中則坐在榻前,一手支著下頜,似是在思索什麼。

  「師娘,江姑娘來啦!」令狐沖走到寧中則身邊,低聲提醒道。

  「江姑娘----?在哪呢?」寧中則抬頭,左右四顧,神色茫然,顯然還未回過神來。

  「甯女俠,小女子在此。」江南雲出現在她跟前。

  「江姑娘,請你救一救師兄罷!」寧中則急忙抓住她的手。

  江南雲忙點頭:「我是奉師父之命來地。」

  說罷,她自懷中掏出三隻瓷瓶,一一遞給寧中則:「這是內傷地藥,這是外傷藥,這是補血的藥。」

  「多謝蕭先生了!」寧中則感激萬分。

  「甯女俠不必客氣,快去給嶽掌門服下罷!」江南雲擺擺手。

  「對,對!」寧中則忙點頭,她雖是性子豪邁,便對嶽不群感情極深,他受傷之後,她便有些六神不主。

  過了一會兒,寧中則點頭道:「都已經服下啦。」

  「那好,至少,他地性命可以保住了。」江南雲點頭,舒了口氣,搖頭連連。

  她邁步走到了床榻前,嶽不群躺在榻上,已經昏睡過去,即使睡夢之中,猶是神色鬱鬱。

  寧中則看得心疼,這個華山派掌門,委實太過辛苦,自己丈夫活得實在太累了!

  江南雲走到榻邊,拿起他的手,三指搭於腕上,輕輕點頭:「內傷雖重,但不礙事,關鍵地是他手腕上的傷……」

  「那該如何是好?!」寧中則蛾眉緊蹙。

  江南雲皺著眉頭,想了想,道:「依我的醫術,想要治好嶽掌門手腕間的劍傷,怕是不成……」

  「那怎麼辦?!」寧中則大叫,急切的道:「江姑娘,一定要治好他啊!」

  江南雲苦笑,搖搖頭:「除非師父親自來,否則,當世之中,要想接好手臂,怕是不成……。」

  寧中則長歎一聲:「看來,再回去請蕭先生來,已經晚了罷?!」

  江南云「嗯」了一聲,想了想,道:「即使晚了,也要請師父過來,否則,嶽掌門起床後,定會晨練,知道自己不能用劍,定會痛苦欲絕,還是早些叫師父過來罷!」

  說罷,她走到空地上,輕嘯一聲。

  天空之中,一道長嘯隨之響起,落在樹梢上,無聲無息,很難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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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笑傲 第324章 不治

  江南雲來至窗下的軒案前,提筆寫了幾個字,推開窗戶一招手,一道白光射向她。

  眾人心驚時,白光現形,卻是一隻雪白無瑕的鴿子,週身曲線渾圓而和諧,賞心悅目。

  只是它的兩爪卻是粗大而銳利,與尋常的鴿子迥然有異,露出森森寒氣。

  紅寶石般的小眼盯著眾人看了一圈,他們泛起一種古怪的感覺,彷彿這只鴿子與人無異,眼光直透人心。

  江南雲自懷中掏出瓷瓶,倒了一顆火紅的丹丸,約有蠶豆大小,攤在掌心,它輕輕一啄,發出一聲歡鳴,清靈悅耳,絕非鴿子之聲。

  竹管系到它左爪上,江南雲輕輕一拋,它順勢鑽出窗外,在外面一丈高的天空上盤旋一周,發出一聲高亢的清鳴,扶搖直上,轉眼間消失於夜幕之中。

  「它多久會到蕭先生跟前?」寧中則問,焦急的看一眼榻上的嶽不群。

  「甯女俠放心罷,師父一個時辰後當能收到。」江南雲輕聲安慰。

  寧中則籲了口氣,知道自己太過急切,坐下來,輕聲歎息:「江姑娘,虧得你來了!」

  江南雲玉臉帶笑,擺擺手:「甯女俠別說這些啦,還是讓令狐兄他們去休息罷。」

  寧中則點頭,她已經沒了主意。

  令狐沖與林平之也不推辭。忙回去打坐。調息休息一番。這一陣子。二人陪在師母身旁。不敢稍有鬆懈。唯恐再有人登山。

  江南雲過來。他們二人如釋重負。能夠睡得安穩。

  後花園中。***輝煌。

  燈籠無處不在。牆壁上。迴廊欄杆上。小亭地簷下。還有花圃之中。後花園成了一處不夜之地。

  夜晚地後花園。遠比白天耀眼。在各種顏色地燈光照耀下。花兒五彩繽紛。如夢似幻。彷彿仙宮閬苑。

  蕭月生一襲青衫。端坐在最南地弱水亭中。手上端著一隻白玉杯。輕微晃動。另一手拈著一枚墨黑棋子。若有所思。

  他對面。儀琳月白僧袍光華流轉,秀臉皎潔無暇,宛如觀音大士,渾身上下滿是聖潔氣息。

  儀琳放下一枚瑩白棋子,輕聲道:「大哥,程姐姐果然厲害,她的明月劍訣威力不俗呀。」

  蕭月生點頭,目光盯在棋盤上,怔怔想著。心不在焉。

  儀琳看上去嬌嬌怯怯,單純善良,但在棋藝一項,天分卻是驚人,她並不精於算計,而是直覺敏銳,往往順著自己的感覺而下,偏偏下出來的卻是妙招。

  蕭月生不怕演算法精擅,最怕地是這般手法。漫無目的,冷不防便是一招暗箭,防不勝防,毫無章法。

  「大哥!」儀琳嬌嗔,白他一眼。

  「嗯,程姑娘的天賦確實驚人。」蕭月生點點頭,仍盯著棋盤看。

  儀琳輕聲說道:「據程姑娘說,她的明月劍訣是大哥你指點的!」

  「是啊。」蕭月生漫不經心地點頭,目光一亮。墨黑的棋子飛快按下。籲了口氣,抬起頭。

  儀琳低頭看了看。拍拍手,抬頭道:「我輸了!」

  她下棋純粹是好玩,勝固欣喜,敗亦高興,並不在乎勝負,令蕭月生無奈,放下棋子。

  「程姑娘的性子冷淡,與明月劍訣相得益彰,換了另一個人,怕是難以練成。」蕭月生無趣的將棋子收入木盒中。

  「不玩了麼?」儀琳問了一句,便也幫著收拾:「大哥,你說明月劍訣比我們的恆山劍法,孰高孰低?」

  她明眸盈盈,如蓄一汪秋水,看得人心兒發顫。

  蕭月生將盒子蓋上,拿起白玉杯,抿一口青玉釀,慢條其搬弄是非的道:「應是明月劍訣高籌。」

  儀琳秀臉一黯,雖然猜得是這個結果,但由蕭月生嘴裏說出來,她卻不由的心情低落。

  蕭月生瞥她一眼,裝作沒看到:「不過,明月劍訣的修煉,條件苛刻,百年難得一見,你們恆山派劍法卻是極易入門,……嗯,各有利弊罷,……若是以恆山劍陣應付,當可與明月劍訣不分高下。」

  「是呀,咱們恆山派的劍陣,可是天下一絕呢。」儀琳頓時高興起來,玉臉光芒綻放。

  蕭月生剛想開口,忽聞一聲明亮高亢地清鳴自天際傳來,宛如箭矢般射入亭中。

  他撮唇發出一聲清嘯,與天際的清鳴相回應。

  驀然之間,一道電光閃過,劃破亭中空氣,瞬間出現在弱水亭中,落在當中的石桌上。

  儀琳知道這種異禽,笑吟吟看著,它站在石桌上,扭頭梳理潔白無暇地羽毛,啁啾兩聲,跳到蕭月生的手上。

  蕭月生伸手,鴿子般的白鳥跳上他的手掌,他解下它爪上的竹管,打開一看。

  「大哥,可是有什麼事情?」儀琳伸手,雪白如玉的小手輕輕逗弄鳥兒,神情歡快。

  蕭月生點頭,將信箋遞過來。

  「啊,嶽掌門傷得這般重?!」儀琳訝然,怔怔望著蕭月生。

  「手腕傷了,是個大麻煩!」蕭月生搖頭歎息,自懷中掏出一隻瓷瓶,倒出一枚朱紅丹丸,送到鳥兒嘴中,擺擺手,讓它離開:「我馬上去華山。」

  儀琳忙站起來:「大哥,我也去看看罷!」

  「你----?」蕭月生微皺眉頭。

  「大哥,我如今的輕功已經練得不差啦,能跟得上的!」儀琳嬌聲道。身形一晃,悠悠飄出,轉眼間出現在十丈外,彩色的燈光照亮了她全身,光華流轉。

  這般輕功。已然絕頂,雖比不上江南雲,卻也僅差半籌而已。

  她所修習地步法,與江南雲的步法相差彷彿,而且,她專心凝志,毫不分心,沒有雜務瑣事相擾,故並不比江南雲的輕功差。

  蕭月生看她神色殷切。心中一軟,點點頭:「好罷,咱們不騎馬。憑輕功趕路,馬上出發!」

  「哎!」儀琳嬌應一聲,眉開眼笑。

  晨曦初露,天際是魚肚白,空氣清新,寒氣未消。

  蕭月生體內元氣流轉,彷彿天道之迴圈,無窮無盡,源源不斷。施展縮地成寸之術,一隱一現,隱現之間,二十餘丈。

  儀琳的身形也是一隱一現,只是相隔僅是十三四丈,月白僧袍一塵不染,身形飄逸,宛如仙女淩塵。

  兩人正疾行於一條寬大地官道上,一前一後。蕭月生一隱一現,行在前頭,儀琳在後,隱現的頻率漸漸減慢,嬌喘吁吁,香汗淋漓,卻仍舊飄逸如仙。

  「儀琳,可能撐得住?!」蕭月生驀然出現在她身邊,輕聲問。

  儀琳用力點頭。玉臉蒼白如紙。呼吸越發的急促,卻緊咬著牙。死不鬆口。

  蕭月生見此,搖頭一笑,明知她在硬撐,卻並不出手攙扶。

  「儀琳,前面有一個鎮子,咱們去那裏歇一歇。」蕭月生溫聲說道,目光溫潤,帶著憐惜。

  只是他站在儀琳身後,儀琳卻是看不到他這幅神情。

  「大哥,你先走,我隨後便到。」儀琳用力點頭,嬌喘吁吁的說道。

  蕭月生點頭,身開一晃,出現在二十餘丈外,再經過兩次隱現,消失在儀琳的視裏之中。

  儀琳心中抱怨,自己太過無用,竟然跑上一夜,便沒有了力氣,內力太差呀!

  看看大哥,面不改色,氣也喘一下,彷彿根本沒動一般,這才是內力深厚呢,何時,自己能夠練得這般呀?!

  心中拚命給自己鼓勁,清心訣在腦海中流轉,故她能累得筋疲力盡,仍能保持清醒。

  又疾馳了一刻鐘左右,她視野中出現了一個鎮子,渾身內力頓時再次湧上來,拚命朝那邊奔去。

  剛一到鎮子口,蕭月生已經站在那裏,一襲青衫隨風飄動,看上去有些單薄。

  人們經過他身邊時,看到他穿得這般單薄,便知道身懷內功,招惹吵得,個個躲得遠遠地。

  「妹子,可是累壞了吧?!」蕭月生呵呵笑問,上前攙住儀琳,聲音溫和關切。

  「大……大哥,不要緊,都是我沒用!」儀琳想要掙脫他的攙扶,表現一下堅強。

  蕭月生左掌在她背心一拍,放開了手。

  儀琳頓時覺得一股暖流自背心湧進,宛如一道溫泉,直貫入了奇經八脈,轉瞬之間,流遍週身。

  疲憊欲死的狀態頓時飛走,清心訣在腦海中流轉,周圍的一切彷彿變得更加清晰明亮。

  她不但精神大振,反而覺得大有精進,清心訣更進一層。

  心下大喜,忍不住眉開眼笑:「大哥,我武功大進啦!」

  「咱們去裏面吃飯。」蕭月生轉身,指了指房子連綿的鎮子,呵呵笑道:「這是一個練功的法子,每次將自己累得筋疲力盡,趁機運功,往往能精進。」

  「這個法子這般好,大哥為何不早告訴我呀?!」儀琳說話毫無顧忌,嬌聲嗔道。

  「這個法子好雖好,但若是經常使用,效果卻是越來越差。」蕭月生搖搖頭,沿著潔靜的在街上往東走,來到一間客棧前:「待你遇到瓶頸時,不妨使用此法。平時,還是少用為妙,……到了,就是這裏,進去吧!」逕

  儀琳點頭。恍然大悟,跟蕭月生進了客棧,裏面小二殷切的迎上來,將蕭月生二人引到了一張桌子前。

  桌子上已經擺好了幾盤素齋,熱氣騰騰,香氣四溢,儀琳不由的嚥了嚥唾沫,她已經餓得很。

  此時天色雖早,但客棧中已經熱鬧得很。很多旅客都起來吃飯,準備趕路。

  冬天地白天太短,一不小心。便到了晚上,想要趕路,需得早早地,天不亮便起來,待吃過了飯,天色已經明亮,正好上路。

  「大哥,你不吃些葷菜麼?」儀琳坐下來,見桌上全是素齋。抬頭問蕭月生。

  「我就跟著你,吃兩頓素齋罷!」蕭月生呵呵一笑。

  「嘻嘻,素齋清身心,大哥多吃一些嘛。」儀琳欣喜的嬌笑,並非因他吃素,而是開心他跟自己吃得一樣。

  「大哥,咱們什麼時候能趕到華山呀?」一邊優雅地吃著飯,儀琳輕聲問道。

  蕭月生看了看天色:「大概中午便能趕到。」

  「也不知嶽掌門能不能撐得住!」儀琳黛眉籠上一層薄愁,低下頭去吃飯。

  「生死由命。你是出家之人,還看不開麼!?」蕭月生笑了笑,搖搖頭,這個儀琳,委實太過慈悲了。

  儀琳幽幽輕歎一聲:「若是嶽掌門不在,華山派地令狐大哥他們會難過的。」

  蕭月生點頭,挾一口豆腐,入嘴即化:「是呀,若是嶽掌門不在。令狐兄弟確實不會好地。嵩山派眈眈虎視呢。」

  兩人吃過了飯,便直接出了客棧。慢慢踱出鎮子,沒有停下來歇息,為嶽不群的傷勢所擔

  便乍吃過飯,不宜太過劇烈的運動,他們只是沿著官道,慢慢踱步,似是散步一般。

  待一刻鐘過後,二人再次施展縮地成寸,顧不得驚世駭俗,宛如兩抹輕煙,轉瞬之間,飄過路人。正午時分,江南雲盤膝坐在榻上,身前嶽不群盤膝而坐,微闔雙目,臉上紫氣氤氳。

  她的雙掌搭在嶽不群地背心,妙目微闔,神色肅穆,寶相莊嚴,隱隱透出聖潔氣息。

  一身月白的羅衫,剪裁合度,恰到好處,即突出曲線,又不顯誇張與誘惑。

  甯中則、嶽靈珊母子,還有令狐沖與林平之,四人坐在榻前不遠處,呈扇形護衛,以防有人突襲,打擾二人的運功。

  片刻之後,嶽不群臉上地氤氳紫氣更濃重,彷彿要溢出臉龐,形諸於外。

  江南雲緩緩撤掌,睜開妙目,解座下榻,對眾人微微闔首。

  諸人靜悄悄的走出來,離開臥室十幾步遠,方才聚在一起說話。

  「江姑娘辛苦了,師兄他……?」寧中則先是沈不住氣,急切的問。

  令狐沖眾人也聚目於她,緊盯著她的玉臉。

  江南雲抿嘴一笑,點點頭:「內傷已經沒有大礙,嶽掌門的內功玄妙,自療能力極強,即使沒有我相助,想必也能撐過來。」

  「老天保佑!」寧中則長籲一口氣。

  令狐沖輕聲道:「師娘,放心罷,師父吉人自有天相。」

  他滿臉于思,鬍子拉碴,看上去滄桑如老了十餘歲,別有一番成熟的氣度道。

  令狐沖笑道:「師娘放心,況且江姑娘也不是外人……」

  「就是,令狐兄所言不差,跟我不必客套。」江南雲抿嘴微笑,點點頭道。

  「好罷,……蕭先生快來了罷?」寧中則笑了笑,抬頭看了看天色,太陽懸於正空。散發著明媚地陽光。

  「嗯,要不了多久了……」江南雲點頭。

  恰在此時,一道清朗地聲音遙遙傳來,平緩而溫和,彷彿柔和的海浪推上沙灘:「可是說我?」

  「師父!」江南雲驚喜的叫道。霍然轉身。

  蕭月生攜著儀琳,正站在他們身後,青衫飄拂,如欲霞舉,儀琳月白僧袍款款,聖潔如觀音。

  乍見二人,眾人不由一呆。

  「師叔,你也來啦?」江南雲上前拉住儀琳地小手,笑盈盈的道。

  儀琳掃了一眼寧中則他們。有些靦腆的點點頭,在外人面前,她無非在蕭月生跟前的無拘無束。

  「蕭先生。儀琳師太,屋裏請!」寧中則回過神來,忙上身道。

  蕭月生擺擺手,笑了笑:「岳夫人,不必客套,還是先看看嶽掌門罷!」

  此話正中寧中則之意,她顧不得客氣,忙不疊地答應,轉身肅請。

  蕭月生踏進屋中。來到榻前,拿起嶽不群的手腕,看了看,眉頭緊鎖,輕輕歎息一聲。

  「蕭先生,可能接回師兄的手筋?」寧中則緊張的問。

  蕭月生苦笑一聲,露出惋惜之色,搖頭苦笑:「不成了……」

  寧中則頓時一軟,身子虛脫。嶽靈珊一直跟在她身旁,見勢不妙,忙攙住她,嬌喚:「娘----?!」

  寧中則站直身子,看著蕭月生,苦澀的問:「這麼說……,師兄他自此以後,不能用劍了?!」

  蕭月生緩緩點頭,神色沈凝。歎息一聲:「若是僅僅斬斷。我雖不才,也能接上。……可惜,傷嶽掌門之人極是歹毒,將是將筋挑斷一塊兒,即使接上,也無法運使自如。」

  「好賊子!」林平之悶聲哼道,臉色漲紅,雙眼血絲湧起,說不出地憤恨。

  見寧中則一臉淒然,蕭月生心中不忍,搖頭歎息道:「好在,嶽掌門僅是右腕受傷,左手仍好。」

  寧中則苦笑,無奈地搖頭。

  「師父,真的不成麼?」江南雲低聲問。

  蕭月生搖搖頭,瞪她一眼,歎息一聲:「現在嶽掌門地傷勢已然穩定,無性命之憂,待他醒來,便開始練左手罷。」

  「只能如此了……」寧中則苦笑,一旦事情到了無法挽回之時,她沒了患得患失之念,反而鎮定下來,恢復清醒,笑道:「蕭先生,你匆匆趕來,一定累了,先歇息一下罷!」

  「嗯。」蕭月生點點頭,隨著林平之離開。

  小院之中,四處栽著青竹,一陣風自山下掠來,吹入小院,竹枝搖曳,輕輕晃動。

  蕭月生坐在竹林前的小亭中,喝著茶盞,若有所思。

  江南雲坐在他身前,時而素手執壺,替她斟茶,動作輕盈曼妙,一身月白羅衫在陽光隱隱泛光。

  她這套羅衫看上去平常,但料子卻是珍奇無比,不沾塵埃,不需水洗,一直保持著一塵不沾。

  「師父,岳掌門的手腕真不能治麼?」江南雲低聲問,明眸露出探究之色。

  蕭月生瞥她一眼,哼道:「你呀……,師父也不相信了?!」

  「嘻嘻,我自然相信師父啦,依我看,您可是能治得了哇。」江南雲笑道,嬉皮笑臉。

  蕭月生瞪她一眼,微微一笑,點點頭:「嗯,你說的不錯,他的傷勢,並非不能治。」

  「那為何?!」江南雲訝然。

  蕭月生搖頭一笑,沒有說話,只是喝茶。

  江南雲心癢難耐,但見師父模樣,知道問不出什麼,只能自己想。

  低頭想了片刻,她仍無果,抬頭嬌嗔:「師----父……你就說罷!」

  「你不是要去刺殺左冷禪嗎?」蕭月生抬眉問。

  江南雲點頭:「是呀。我想下了華山,便去嵩山!」

  「你若將左冷禪除了,實力最強的,是哪一派?」蕭月生微微笑問,神態悠然。

  江南雲稍一思忖:「應是華山派。」

  蕭月生緩緩點頭:「面對大好局面。人們潛伏地野心,總是難以控制的!」

  江南雲黛眉輕蹙,忽然一挑,訝然道:「師父,你是說嶽掌門他也有野心……?」

  蕭月生點頭一笑:「算你還沒笨到家!」

  江南雲露出恍然之色,回想從前,搖頭歎息:「薑還是老的辣!……師父,我可一直沒看出來他地野心呢!」

  蕭月生笑了笑:「他一直沒有機會表現出來罷了。」

  「是呀,被左冷禪壓得喘不過氣來。自然也會激發野心,人心可真是複雜得很!」江南雲慨歎不已。蕭月生漫不經心,語氣冷淡:「野心並不是錯。但往往會讓人迷失自己本性,我看嶽掌門,怕是控制不住自己。」

  「師父英明!」江南雲嘻嘻嬌笑。

  「莫亂拍馬,還是早早走罷!」蕭月生擺擺手。

  第二日清晨,蕭月生正在院中練九轉易筋訣,動作悠緩,呼吸勻長,宛如胎息。

  忽然門外響起腳步聲,陸大有的聲音傳來:「蕭先生。蕭先生!」

  蕭月生一揚袖,遠處的院門被拉開,陸大有正站在外面,舉手想敲門,頓時停在半空。

  「陸小哥,什麼事?」蕭月生溫聲問。

  「蕭先生,我師父醒了,請您移駕!」陸大有忙放下手,恭敬地道。

  蕭月生一挑眉:「嶽掌門醒了?!」

  「是。師父剛醒!」陸大有點頭。

  「師父,可是岳掌門醒過來了?」江南雲自屋中挑簾出來,嫋嫋娜娜,如楊柳扶風。

  她一身粉紅羅衫,嫵媚嬌豔,宛如桃李,風情萬種,看得陸大有不由的一呆。

  「嗯,醒了。咱們過去見一見輕。」蕭月生點頭。舉步往外走。

  「大哥,我也去!」儀琳也自屋中挑簾出來。一身月白僧袍款款而動,聖潔如蓮花。

  她昨晚與江南雲睡在一個屋子,蕭月生在東屋,她二人在西屋。

  「一起去。」蕭月生擺擺手,大步流星。

  進得屋子,寧中則、嶽靈珊母女,令狐沖、林平之還有勞德諾,僅是三個弟子在內。

  屋內被這麼多人一站,顯得有些擁擠,見蕭月生三人進來,令狐衝他們讓開地方,走了出去。

  嶽不群坐著,背後倚著長枕,臉色微微蒼白,神情卻已經恢復清醒與沈靜,養氣的功夫顯露無遺。

  蕭月生露出微笑:「嶽掌門!」

  見到蕭月生,嶽不群雙眼一亮,露出激動之色,忙抱拳:「蕭先生,岳某地這條性命,又被先生救下了!」

  蕭月生微微一笑:「是嶽掌門福大命大,……道謝地話,不必再說,對你地腕傷無能為力,慚愧得很!」

  嶽不群朗聲長笑:「呵呵,蕭先生都沒法子,也算是我命該如此,沒什麼大不了地!」

  蕭月生點頭笑道:「嶽掌門有如此胸襟,在下佩服!」

  「事已至此,傷心氣憤,徒勞無益,不如看開一些。」嶽不群無奈歎息一聲。

  兩人又說了一些話,多是些武林秩事,嶽不群談笑風生,精神比受傷之前更加煥發,神采飛揚。

  江南雲在一旁看得驚訝。

  「既然嶽掌門無礙,我等便要告辭了。」蕭月生抱拳笑道。

  「不急,不爭!」嶽不群擺手,笑呵呵的道。

  蕭月生眉頭一挑,撫著小鬍子,笑問:「可是有什麼事情?」

  「不錯!」嶽不群點頭,揚聲道:「沖兒,進來!」

  房門被推開,令狐沖邁步進來,腳下沈凝,氣度已經有幾分沈穩,不復原本的跳佻飛揚。

  「師父!」令狐沖抱拳躬身。

  「今日,我宣佈一件事情,讓蕭先生作為見證!」嶽不群臉色肅然,鄭重的看著令狐沖。

  令狐沖忙用力點頭。

  「華山派掌門之位,今日,我嶽不群傳於弟子令狐沖。」嶽不群語氣低沈,一字一句的迸出。

  「爹爹!」嶽靈珊驚訝的叫出來。

  令狐沖打了個機靈,忙抬頭,叫道:「使不得,師父!」

  「住嘴!」嶽不群一沈臉,紫氣氤氳,怒瞪著他:「沖兒,你不從命麼?!」

  「這……」令狐沖遲疑,咬了咬牙,道:「弟子才疏學淺,還不足以繼承掌門之位,師父見諒!」

  「好啊!」嶽不群冷笑一聲,目光如刃,死死盯著他:「是不是我受傷了,成了廢人,我的話便不管用了?!」

  「師父!」令狐沖忙搖頭。

  「你從不從命?!」嶽不群死死盯著他,冷冷喝問。

  「沖兒,你就聽你師父的罷!」寧中則忙柔聲勸道。

  「這……,這……」令狐沖抬頭,看了看師父,又看了看師娘,又朝蕭月生這邊看了看。

  甯中則與嶽靈珊母女殷殷盯著他,盼他答應下來,蕭月生與江南雲還有儀琳則是一言不發。

  這是門派地內務,外人斷不能插手,可是武林大忌。

  令狐沖最終咬了咬牙,搖搖頭:「師父,弟子斷不敢受命!」

  「你……你」嶽不群臉龐紫氣氤氳,指著他,手指顫抖,顯然氣極,身子顫抖。

  「沖兒,你莫犯倔,聽話!」寧中則擔心地望向丈夫,衝著令狐沖輕聲的叱道。

  「師娘,我真地還不足以擔起派中重任啊。」令狐沖懇切的道。

  「住嘴!」嶽不群怒氣衝衝,死死盯著他:「這掌門之位,接也得接,不得也得接!」

  說罷,擺了擺手,讓他出去。

  「蕭先生,讓你看笑話啦!」嶽不群怒氣消去,恢復如常,苦笑連連。

  「呵呵,令狐兄弟虛懷若谷……」蕭月生笑了笑。

  嶽不群搖頭,哼道:「這個臭小子,總想閑雲野鶴一般,哪能由得他!」

  「嶽掌門為何這般早便傳位?!」蕭月生問。

  嶽不群笑了笑:「我如今已經是廢人,再呆在掌門之位,無益反有害,不如讓沖兒執掌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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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刺殺

蕭月生點點頭,看一眼儀琳,笑道:“你們五嶽劍派,都換成了年輕的掌門,可謂是一大奇景了!”

嶽不群也看一眼儀態端莊,寶相莊嚴,聖潔如雪的儀琳,呵呵笑了起來。

儀琳神態大方,從容清冷。

“蕭先生,你們別急著走,待我傳位給沖兒這個孽徒之後,再走不遲!”嶽不群誠懇說道。

蕭月生為難的沉吟一下,緩緩點頭,讓嶽不群大舒了口氣。

正午時分,令狐沖站在院中,揮劍疾舞,劍光如雪,映得周圍一片明亮。

他緊抿嘴唇,下頜緊繃出一個弧度,顯得堅毅,臉上神情卻是一片陰鬱,懷著心事。

劍光越來越亮,宛如一朵朵梨花綻放,光芒燦燦,映得院中大亮,宛如多了一個太陽照射。

“篤篤”敲門聲響起,令狐沖倏然停劍,宛如一直站在那裏沒動,呼吸平穩,氣息勻稱,臉不紅氣不喘,剛才狂風暴雨般的舞劍仿佛並不是他。

“誰啊?!”他不耐煩的喝道。“令狐兄。好大地脾氣呀!”糯軟如蜜的聲音自門外悠悠傳來,語氣中說不出的調侃。

令狐沖臉色一變,忙擠出笑容:“原來是江姑娘,快快有請!”

他無奈搖頭,歎息一聲露出苦笑,大步流星,來到門前,一撥門栓。拉開門。

門打開時,臉上笑容已然聚滿,抱拳呵呵笑道:“我練功正在興頭上,沒想到是江姑娘芳駕光臨,失禮失禮!”

院門外,兩女迎風而立,衣襟飄動,也吹亂了秀髮。

江南雲芙蓉玉臉似笑非笑,斜睨著他:“喲。令狐掌門,這身份不同,脾氣也見漲呀!”

令狐沖苦笑搖頭。不敢介面,抱拳對儀琳正色道:“儀琳師妹,你也來啦?!”

“令狐師兄,恭喜你啦。”儀琳淺淺微笑,寶相莊嚴,純潔如一朵初綻的蓮花。

“唉……,有什麼可恭喜的?!”令狐沖搖搖頭,無奈的歎息一聲,轉身道:“快快請進!”

江南雲白他一眼。知道他是怕自己,嫋嫋娉娉進了院子,徑直到中央的小亭中坐下。

“師父說你煩惱,特意遣我來看看你。”江南雲嫣然微笑,笑靨如花,容光絢爛,光彩奪目,令人不敢直視。

令狐沖笑拱拱手,不敢看她。朝向蕭月生所住的院子方向,道:“知我者,蕭先生也!”

“令狐師兄,你會很辛苦地。”儀琳秀臉帶著同情神色,秀眸盈盈的望著他。

“我可不想做什麼掌門!”令狐沖搖頭,正色說道。

江南雲黛眉一蹙,看了看他,搖搖頭。

令狐沖不敢正眼望她,但餘光一直沒離開。見她如此神情。忙問道:“怎麼,你不信?!”

江南雲眼波流轉。勾魂攝魄,抿嘴笑道:“我們來了,你茶也不上,可不是待客之道!”

她這般一轉眼,一抿嘴微,風情萬種,令人看得心中發癢,胸口激情湧動,卻生不出褻瀆之念,委實奇異。

令狐沖忙轉開眼睛,深怕自己失態,忙道:“瞧我,這都忘了,馬上就來!”

說罷,他急匆匆的離開小亭,進了正屋。

“南雲,怎麼回事?!”儀琳冰雪聰明,發覺不妥。

江南雲歎息一聲,搖搖頭:“唉……,被師父料中了,令狐兄真的不想做掌門!”

“大哥料到了?”儀琳秀眸微睜。

江南雲點點頭:“師父說,令狐兄閑雲野鶴的性子,平日看似隨和,大事面前,卻絕不會妥協,這個掌門之位,怕是他絕不會坐上去的。”

“那可怎麼辦?!”儀琳秀眉蹙起來,眉梢間露出憂色,替令狐沖擔

看嶽不群的樣子,這個掌門之位,非要傳給令狐沖不可,他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但若是令狐沖堅決不從,師徒二人怕是要翻臉了呢,這可是一件大事,讓人擔心。

“這個傢伙,也是個糊塗蛋!”江南雲狠狠剜一眼端茶而來的令狐沖。

“茶來啦!”令狐沖分別端上茶盞,滿臉笑意。

儀琳雙手合什,執禮甚恭,江南雲則點點頭,接過茶盞,隨意的放到桌上。

待令狐沖坐下來,她白玉似地右手伸出,端起茶盞,動作優雅曼妙,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韻味。

輕啜一口茶茗,她搖搖頭,跟師父日子久了,口味也變得刁鑽起來,這茶委實太次。

放下茶盞,她明眸一瞥他,悠悠而道:“我聽師父說,岳掌門過兩天,傷勢一好,便會將掌門之位傳於你。”

令狐沖神色一滯,眉宇升上翳氣。

江南雲抿嘴一笑,眼波盈盈:“依我看,這華山派的掌門,也算不錯,令狐兄就屈就唄。”

令狐沖苦笑,搖頭不已。

“小胳膊扭不過大腿,你呀,就認命罷!”江南雲笑了笑,似是勸告,又似是調侃。

“令狐師兄,你要抗命麼?”儀琳關切地盯著他。

令狐沖斜一眼江南雲。眼中神色似是在說:瞧瞧人家儀琳師妹,溫柔善良,可不會她這般又是調侃,又是幸災樂禍!

他歎息一聲:“儀琳師妹,我比不上你,真地做不來掌門!”

“我也是被師父師伯們強按上這個位子的。”儀琳搖搖頭,聲音輕柔溫和。

她輕輕說道:“令狐師兄,若是你真不想做。趕緊去求嶽掌門罷,求他改變主意,……當掌門,真的很辛苦的!”

“我也正有此意,多謝師妹。”令狐沖點點頭,誠懇的致謝。

儀琳微微一笑,不再多說。

“令狐兄弟,你若是不做這個掌門,華山派中。誰還能做?!”江南雲懶洋洋的問。

令狐沖眉頭一皺,顯然沒想過這個問題,他低頭沉吟:“嗯……。二師弟……,三師弟……”

江南雲抿嘴一笑,搖搖頭:“看來,你真的不是做掌門的那塊兒料呢!”

令狐沖沒理會她地諷刺,低頭苦思,忽然一拍巴掌:“有了!”

“有人選啦?”江南雲笑盈盈的問。

令狐沖重重點頭:“這個人,最適合不過!”

“你不會說的是林少鏢頭罷?”江南雲笑盈盈的道。

“不錯,正是小師弟!”令狐沖輕輕一笑,志得意滿的點頭。

江南雲搖頭失笑:“你也真能異想天開呢!”

“怎麼。不成?!”令狐沖眉頭皺起,問道:“小師弟們劍法精絕,性子穩重,比我更適合做掌門!”

江南雲搖搖頭,歎息道:“少鏢頭雖適合,但他拜入華山派太晚,資歷太淺,難以服眾。”

“管不了那麼多,我去跟師父說!”令狐沖搖頭。騰的起身,抱了抱拳,歉然一笑,轉身便走。

“嶽掌門怕是不會答應呢!”儀琳擔心的望著他的背影,喃喃說道。

江南雲微微一笑,抿嘴不語。

傍晚,夕陽西下,斜暉將整個小院映成了玫瑰色。

蕭月生端坐在竹林前的小亭中,拿著一卷書。悠然觀看。手旁是一隻白玉杯,不時拿起輕抿一口。

桌上還有一隻銀壺。被斜暉映成一半玫瑰紅,一半銀白。

院門被推開,江南雲一身月白羅衫,盈盈飄進來,腳下無聲無息,宛如水上蓮花。

“師父!”她輕喚一聲,曼妙地身子一晃,驀的出現在小亭中,坐到蕭月生身前。

“練完功了?!”蕭月生慢慢抬頭,目光書卷,緩緩移向她。

江南雲香汗淋漓,剛剛消去,渾身散發著濃郁的幽香,宛如灑過香水一般。

這是她地體香,乃玉虛訣之妙。

玉虛訣有伐毛洗髓之妙,她如今境界極高,身體中濁氣盡消,純淨如琉璃,體香幽幽,泌人心脾,又會隨著她的心緒而變化。

“放心罷,師父,”江南雲玉手拍拍飽滿茁怒的胸脯,眉開眼笑:“我快能使全清虛劍法了!”

“哦?”蕭月生略微驚訝。

江南雲得意的一笑,卻暗自後悔自己嘴快,在師父跟前存不住話,本想練成之後再嚇他一嚇的。

她忙岔開話題:“師父,令狐兄真不想做掌門,可是麻煩了。”

“嗯,今天下午,在那裏鬧了一氣。”蕭月生點點頭,放下書卷,拿起白玉杯,輕抿一

“嶽掌門可答應了?!”江南雲忙問。

蕭月生橫她一眼,輕哼:“你是不是出了什麼鬼主意?!”

“沒!”江南雲忙否認,抿嘴笑道:“是他想出來的,想讓林少鏢頭接任掌門!”

“真是胡鬧!”蕭月生搖搖頭,沒好氣地橫她一眼。

江南雲小心地偷瞟他。慢慢說道:“我覺得罷,林少鏢頭做掌門,也未嘗不可……”

蕭月生只是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江南雲膽子大一些,繼續說道:“如今,華山一派,唯有令狐兄與少鏢頭劍法最強,雖然他拜入師門晚。但論及武林名聲,卻是遠超其餘師兄,他們不會不服。”

蕭月生沉默片刻,搖搖頭:“算了,這些乃是華山派內務,咱們不宜插手。”

他喝一口酒,又道:“你何時去嵩山?”

“我想趁著華山傳位之前,先去辦了這事。”江南雲道。

蕭月生搖頭:“過後再去罷,估計這兩天便會傳位。”

“這兩天?”江南雲明眸微睜:“下請帖來不及呀!”

蕭月生笑了笑:“這一次。可不會如恒山派一般,會是低調得很,通傳武林一聲便罷了。”

江南雲露出思索之後。她冰雪聰明,很快想明白緣由。

嶽不群定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武功被廢之事,若是當場有人不服搗亂,怕是華山派鎮不住。

他唯今之計,便是直接通報武林,讓他們疑神疑鬼,虛虛實實,如今單論劍法,令狐沖與林平之皆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群雄反應過來後,掌門之位塵埃落定,再起不了什麼風波。

“也不知究竟誰會是掌門!”她玉臉露出盈盈笑意,覺得頗是有趣,好戲連台。

嶽不群臥室

燈光通明,屋內宛如白晝,淡淡的藥氣繚繞,寧靜安祥。

岳不群與寧中則坐在榻上,各自忙著事。

嶽不群手拿一卷書。慢慢翻看。

寧中則手上捧一件雪白衣衫,看樣式是林平之平日所穿,低頭穿針走線,嫺熟輕盈。

她側頭用牙咬斷了線,攤開衣衫,打量一眼,滿意地點頭,將針收起來。

“師兄,就讓平之做掌門罷!”她輕聲道。

嶽不群放下書。皺眉看她。臉色不豫。

寧中則柔聲道:“沖兒確實不是做掌門的料,雖然這些日子穩重一些。但性子還是太軟了。”

“沖兒聰慧,他是當之無二的掌門!”嶽不群沉聲道。

寧中則一點兒不急,搖搖頭,輕聲輕氣的道:“他性子散漫,這些日子,是被蕭先生刺激到了,被江姑娘打擊得厲害,所以才勤奮練功,……但江山易改,稟性難移,沖兒他的性子,師兄你做師父的豈能不知?!”

“做了掌門,他便身不由己了,會變穩重地!”嶽不群眉頭皺起,不耐煩的道。

“若是不會變呢?!”寧中則緊聲問,清亮的目光緊盯著他。

嶽不群輕哼:“做了掌門,會被壓得喘不過氣來,看他能不能灑脫起來?!”

“自古那些昏君,何嘗沒有壓力?!”寧中則輕飄飄一句送出,低下頭,整理著林平之地衣衫。

“別胡思亂想了!”嶽不群聲音變大。

寧中則抬頭,怔怔望著他。

“怎麼了,師妹?”嶽不群被她望得渾身不自在。

“大哥,掌門之位,事關重大,萬萬想清楚了啊!”寧中則懇求著說道。

“沖兒自小在咱們身邊,平之剛拜師年餘,不如沖兒感情深,我也希望沖兒做掌門,繼承你的衣缽,”寧中則輕聲說道,溫婉輕柔,款款如春風。

“可是,掌門不是什麼人都能做的,各人的性情不同,沖兒光明磊落,胸懷坦蕩,但性子散漫,心腸也太軟,斷不得殺伐果斷的大事。”

“那平之就成?”嶽不群哼道。

寧中則緩緩點頭:“嗯!……平之性子沉穩,與師兄你很像。且他又經逢大變,性情更加成熟,可堪大任!”

岳不群默然不語。

寧中則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出口:“況且……,平之與蕭先生關係匪淺……”

這句話,她一直不想說,生怕傷了丈夫地自尊,被人庇佑。師兄心底深處定不會好受。

嶽不群一言不發,抬頭望向屋頂地大樑,怔怔出神。

半晌過去,見他仍舊怔怔出神,寧中則放下白衫,不放心的輕喚:“師兄……?”

嶽不群緩緩轉過頭,語氣沉凝:“好罷,掌門就讓平之來做罷!”

寧中則卻道:“那德諾他們會不會不服氣?”

嶽不群搖頭,笑了笑:“平之劍法高明。他們都不是對手,況且,他練功刻苦之極。這些日子在派內威望大增,……我一宣佈,他們不服也得服!”

“總歸是不好,……鬧得師兄弟離心,後患無窮啊。”寧中則擔憂的搖搖頭。

嶽不群露出一絲笑意:“就看他地本事罷!”

他想,若是連這一點兒事都辦不好,這個掌門不做也罷,壓不服派內之人,談何壓服天下群雄?!第二天清晨。天色剛亮,林平之正在小院裏練劍,已經練了半個時辰。

論及勤奮,林平之華山第

陸大有忽然跑過來,說是師父有請。

林平之衣服也不及換,便被陸大有催著,來到了正氣堂中。

進了正氣堂,他微微一怔,看了看周圍。

大弟子令狐沖與諸位弟子都在。個個神情端肅,一言不發,偌大地正氣堂,落針可聞,氣氛沉重。

蕭月生江南雲,還有儀琳都在,坐在嶽不群下首,神色嚴肅,一絲不苟。

岳不群坐在正中的椅子當中。上身端正。面色肅穆,目光凜凜。紫電隱隱閃現,氣勢淩人。

林平之心中明白,這定是要宣佈大師兄接任掌門之位了,他心中甚是歡喜,大師兄當之無愧。

見諸人來齊,嶽不群雙眼紫電閃閃,緩緩掃過眾弟子,沉聲凝氣,緩緩說道:“今日,我要禦下華山派掌門之位,由弟子林平之接任華山派掌門!”

“嗡”地一聲,正氣堂內,人們議論紛紛,詫異無比。

師父要讓位,底下已隱隱流傳,但一直以為,都是大師兄令狐沖接任,從未想過,竟是林平之。

林平之神色茫然,怔怔看著師父。

嶽不群對他緩緩點頭,然後一掃眾人,沉聲一哼:“住嘴!成何體統,讓人笑話!”

弟子們頓時斂聲屏氣,不敢再說話,只是目光不時掃向大師兄令狐沖與小師弟林平之。

嶽不群緩緩說道:“我本想傳位於你們大師兄,可是他寧死不答應,並推薦了平之,我便依他!”

眾弟子地目光頓時聚在令狐沖身上。

令狐沖轉身,沖眾師弟抱拳一禮:“各位師弟,我是什麼人,大夥兒清楚,自己也清楚不過,受不得半點兒束縛,喜歡自由自在,更做不好掌門,……林師弟沉穩老成,行事周密,兼之武功高強,他做掌門,最是合適!”

眾人默默點頭,大師兄平素喜歡胡鬧,常喝醉酒,行事不羈,確實不夠穩重,但因為他劍法極高,遠超華山派眾弟子,他們也不得不服。

但後來,小師弟林平之脫穎而出,入門雖晚,劍法精進奇快,可謂奇才,已能與大師兄分庭抗禮。

而且,小師弟素來言語不多,沉穩有威儀,與師父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確實頗有掌門之風。

幾個師兄心中隱隱不舒服,但既然大師兄推辭,師兄又是帶藝投師,武功不強,才具不足,掌門之位。確實只有小師弟接得。

“平之,你上前來!”嶽不群招招手。

林平之恢復了沉靜,點點頭,緩步上前,神情從容不迫。

岳不群一擺手,嶽靈珊端了一個盤子,嫋嫋娉娉地進來,盤子上是一枚權杖。一枚令劍。

她一身杏黃羅衫,更映得秀臉皎潔無瑕,神色肅穆,明眸直視前方,進了堂中,僅是瞟了大師兄一眼,便目不斜視的走到嶽不群跟前。

嶽不群沒有接過,而是指了指林平之,道:“平之。接了這權杖令劍罷!”

他的手腕帶傷,不能舉物。

“師父,我……”林平之遲疑。搖頭道:“弟子德行不夠,實在擔不得掌門!”

“接權杖令劍!”嶽不群斷喝一聲,鬚眉皆動,勃然大怒狀,極是懾人。

他一向以來,都是溫和儒雅,即使訓斥,也僅是繃著臉,養氣地功夫極深。從未有過這般勃然大怒的情形。

嶽不群實是心中氣極,掌門之位,像是燙手的山竽一般,甩來甩去,推來推去,他們將掌門當成什麼了?!

別的門派弟子,都是爭著搶著做掌門,華山派倒好,你推給我。我推給你,實在不長進,他心中大恨。

林平之心中一驚,見師父雙眼怒睜,狀甚嚇人,若是不接,怕是師父定會拔劍殺來。

無奈之下,他看了看蕭先生,他微闔雙目。似是放定。看不出神情,再看令狐沖。卻見他一臉鼓勵之色。

林平之無聲苦笑,大師兄倒會偷懶,這華山派地掌門,有何可做地,他只想日夜沉浸於武功之中。

他所修習的劍法,越是苦練,越覺滋味美妙,難以自拔,恨不得每時每刻都在練功,身體疲憊,卻又舒暢難言。

“平之,快接著罷!”寧中則坐在一旁,輕聲說道。

林平之心中一暖,師母對自己宛如親生母親,慈祥溫柔,他心中孺慕異常。

他緩緩接過木盤,沉聲道:“平之遵命!”

嶽不群臉上地怒容頓時消散,籲出兩口氣,點點頭:“嗯,這才對嘛,過來坐下!”

他指了指自己的位子,站起身,坐到下首空著地一張椅子上,恰在蕭月生前面。

林平之既然已接過權杖令劍,心中已定,不再多想,依言走過來,慢慢坐下。

“參拜新任掌門!”令狐沖高聲叫道,當先跪拜下去。

眾人見此,加之嶽不群在一旁目光炯炯,威壓淩人,他們只能跪倒在地,參拜新掌門。

林平之見眾人皆跪倒在自己跟前,心中一慌,便要起身,耳邊卻聽來一聲朗喝:“莫動!”

他動作一頓,停下來,聽出是蕭鏢頭的聲音,卻沒有望過去,只是望向嶽不群。

岳不群滿意的點頭,對他的沉穩大是讚賞。

林平之沉聲道,聲音溫和,卻隱隱帶著震人心神之力:“諸師兄請起!”

勞德諾眾人心中凜然,沒想到小師弟竟有如此深厚的內力,一直以為他只是劍法高絕,內力卻是一般地。

華山派的傳位這般輕易完成,顯得極是倉促。

林平之第二天醒來時,躺在榻上,怔怔看著屋頂,覺得自己做了一場荒唐地夢,竟做了華山派地掌門。

外面傳來敲門聲,卻是一個年輕地弟子,輕聲問道:“掌門,可是醒了?”

林平之忽然一怔,霍地坐起,緊盯著房門。

“掌門,醒了麼?”又有時間自外面傳來。

林平之徹底醒了過來,昨日的一切,並不是夢,而是真地,自己真的成了華山派的掌門了!

“醒了,什麼事?”他聲音沉穩,緩緩問道。“啟稟掌門,長老有請。”外面的地恭聲說道。

“知道了,我馬上去。”林平之點點頭,麻利地下榻,收拾好衣衫,出了屋子。

兩個年輕弟子站在外面,見到他開門出來,躬身抱拳:“見過掌門!”

“不必多禮,走罷。”林平之擺擺手,邁步前行。

呼吸著清新的空氣,他昂頭挺胸,卻覺肩膀上沉重之極,從今以後,華山派的興亡,便在自己身上了!

進到正氣堂中,嶽不群一個人坐在東面一排椅子中,見林平之進來,站起身。

“見過師父。”林平之抱拳,恭聲見禮。

“你現在是掌門了,不必多禮。”嶽不群擺擺手,溫和的說道。

林平之正色說道:“即使弟子是掌門,師父仍是師父。”

他坐在嶽不群的對面。

“平之,這是蕭先生的信,他已經走了。”嶽不群左手遞過信封,歎息一聲。

“蕭先生走了?!”林平之訝然。

他本以為,蕭月生臨離開之前,定會找自己好好說說,叮囑一番,畢竟自己毫無經驗。

嶽不群抬了抬信封:“他們昨晚離開了,今天早晨,在他屋裏桌子上發現了這個。”

林平之雙手接過,打開,裏面是一封信箋,其餘什麼也沒有。

慢慢打開信箋,細細讀著蕭月生的信,字裏詞外,能夠感覺到蕭月生的關切之意。

嵩山

夜色深沉,伸手不見五指,寒風凜凜,穿過嵩山上地樹林時,發出輕嘯,仿佛怪獸們在低嘶。

嵩山派掌門書房,左冷禪一身紫衣,坐在梨花椅中,神態不怒自威,慢慢翻看著書,是一卷《春秋》。

對於史書,他雖是一介武夫,卻極是酷愛,常常在睡覺前翻看一陣子,往往心有所悟。

世間地一切都在輪回往復,史書所載,往往驚人的相似,其中隱藏地奧妙,他想要探索清楚。

他的一切手段,並非天授,便是得自所讀史書之中。

燈下的案上是一幅山水畫燈籠,散發著柔和的燈光,他微眯著眼睛,將書放在燈旁照著。

忽然,燈火一跳,猛的一亮,似是有飛蛾撲了進來,被火燃燒。

他臉色頓時一凝,屋中氣溫仿佛降了幾度。

他慢慢放下書卷,起身推開窗戶,冷冷一笑:“既然來了,何必鬼鬼祟祟,請進罷!”

一道曼妙的黑影飄然而入,黑巾蒙面,一身夜行衣,卻難掩曲線玲瓏,凹凸有致,顯然是女子。

“可是江姑娘?!”左冷禪撫髯,淡淡問道。

此女默然不語,緊盯著左冷禪,目光奇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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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5 11:31:21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326章 不平
左冷禪撫髯而笑,後退兩步,坐到軒案旁的一張椅子上。

    他上下打量女子,眼中精芒隱隱,泛著笑意,似是老朋友一般,指了指自己原本的文學梨花椅:“能無聲無息接近本座的,當今天下間,女子之中,也唯有江姑娘你了!”

    “左掌門猜得不錯!”眼波流轉,掩嘴一笑,聲音糯軟如蜜,恰是江南雲的嗓音。

    她蓮足緩移,如荷葉輕蕩,款款走到近前,卻忽然停住,若有所思的看了它一眼。

    左冷禪眉毛跳動一下,神色如常。

    江南雲纖腰一扭,明眸中波光流轉,讓人的心也跟著蕩漾:“這椅子中,左掌門可是做了機關?!”
理想文學
    左冷禪心中暗自一凜,呵呵笑道:“江姑娘忒多疑了,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卻也不錯,左某佩服得很。”

    他一理想文學向冷冰冰的,傲氣凜然,此時在江南雲跟前,卻是笑意盎然,反常即為妖,江南雲心中警惕之念陡升。

    “江姑娘,令師可好?”左冷禪撫髯笑問。

    江南雲眼波流轉,抿嘴輕笑,順勢坐到了矮幾上:“家師與你有交情麼?”

    “對蕭先生的劍法,我是素來佩服的。”左冷禪笑道,拿起茶盞,替自己斟了一杯,抿一口又放下。

    “臨來時,師父還讓我代他問問,你的辟邪劍譜練成了麼?”江南雲輕輕笑問。

    左冷禪雙眼精芒閃一下,臉色陡厲,隨即恢理想文學複如常:“呵呵,蕭先生練沒練成辟邪劍譜?!”

    “師父說。這套劍譜非是正道,練之有害無益,棄如敝履,練也沒練呢。”江南雲明眸緊盯著他,笑盈盈的道。

    “好氣魄,好大的口氣!”左冷禪嘿然冷笑,搖搖頭,自己狂傲,這個蕭一寒,比自己更要狂上幾分。

    狂傲之人最容不得別人也狂傲。心中冷哼,殺機大盛。

    “瞧我。還未奉茶,有失待客之道!”他一拍額頭,恍然說道,執壺斟了一杯,輕輕一彈盞沿。

    茶盞陡然飛起。在空中高速旋轉,化為一道白光射向江南

    江南雲左手一拂,羅袖飄起,恰拂中茶盞。

    茶盞被羅袖拂一下,頓時一滯,輕飄飄的落下,穩穩理想文學落在她身旁矮幾上。

    晶瑩如玉地小手端起茶盞,一撩黑巾,露出細膩如瓷的下頜。輕抿一口,盈盈微笑:“左掌門熱情好客。這茶不錯!”

    驀的,左冷禪仰天哈哈大笑,數聲過後,他撫髯笑問:“左姑娘就不怕我茶中下了毒?” 理想文學

    “若是沒下毒,怕是還沒這般香呢!”江南雲盈盈一笑,眼波流轉,似是嘲諷。“江姑娘既知曉,為何還要喝下去?”左冷禪頓時一擰眉頭,撫髯的手一停,不解的問。

    江南雲眼波盈盈。抿嘴淺笑:“我卻想看看。左掌門的毒,究竟多厲害。”

    “呵呵。此毒倒也算不得什理想文學麼,只是讓人無法動彈,筋骨酥麻罷了,沒有性命之憂!”左冷禪輕描淡寫。

    “不是吧?”江南雲斜睨他一眼,黑巾微動,是她在抿嘴。\\\\\

    半晌過頃,她輕哼:“這裏面的東西倒不少,鶴頂紅,斷腸草,無一不毒呢。”

    理想左冷禪驚訝的望向她。

    這些毒藥可是厲害之極,稍沾一點兒,立斃無遺,她竟能嘗出來,莫非真的吃過?

    若是吃過這些毒藥,她又怎麼能好端端的坐在這裏?!

    “你心腸歹毒至此,成心要我地命!”江南雲騰的站起,冷笑一聲:“我本以為,你也是一代宗師,不想卻也耍這些下三濫手段,真是令我失望呢!”

    說罷,緩緩抽出寒霜劍,燈光之下,劍光閃爍,宛如有一道清泉在劍中流淌,透著靈氣。

    屋內地溫暖陡然下降幾分,她玉虛訣催動之下,寒霜劍彌漫出森森寒氣,又似是殺氣。

    這柄劍光亮如新,卻已經沾了很多人的血,煞氣不凡。

    “來來,讓我見識一下辟邪劍法罷!”江南雲催劍上前,“嗤”的刺出一劍。

    左冷禪端坐不動,平平移出一尺,跟椅子一起脫離劍勢籠罩,面帶冷笑,緊盯著江南雲的眼睛。

    他偏偏不信,那一滴天下奇毒,真的放不倒她一個嬌小地女子!

    江南雲似笑非笑:“你是想看毒性發作罷?!”

    左冷禪冷笑不語。

    江南雲搖頭一笑,左手輕輕一抖,一道白煙自掌心射出,罩向窗外一株梅樹。

    白煙過處,梅枝忽的變黃,一陣風吹來,隱隱飄出焦糊氣味,梅樹“啪”的一聲,斷成數折,倒了下去。

    左冷禪眼中異芒一閃,搖頭一歎,知道她已經將毒性逼出,不想此女的內力如此深厚。

   文學 他按上長劍,沉下臉,淡淡道:“好,既然你要見識辟邪劍法,我就成全你!”

    話音乍落,寒光一閃,他身形驀的出現在江南雲身側,鬼魅般刺出一劍,奇快絕倫。

    這一劍刺出,陰氣森森,令人心中理想文學發顫,仿佛面對黃泉幽冥,隱隱恐懼生。

    江南雲輕喝,身形一晃,原地出現三道人影,左冷禪長劍刺中一個人影,毫無阻礙的穿過,是一道假影。

    他毫不遲滯,扭身再刺,劍光如閃電雷擊,快如鬼魅,看不清他的劍勢。

    江南雲嬌軀一片模糊,更快一籌,她長劍消失,化為一團光亮。

    驀然之間,這團光亮暴漲。仿佛爆炸,寒光迸射,能夠刺透窗紙一般。

    屋中驀然大亮,仿佛自天上墜入了一輪太陽,光芒耀眼奪目,唯有閉緊雙眼。

    一道厲嘯陡然傳出,宛如鬼泣,光芒閃過,刺中左冷禪右肩,兩人的身形顯現出來。

    “你這是什麼劍法?!”左冷禪臉上失色。驚異的大聲喝問。

    江南雲長劍歸鞘,盈盈一笑。氣息勻稱,仿佛從未動過手,搖搖頭,道:“這可不能告訴你!”

    “好劍法!”左冷禪點點頭,臉色漸漸恢復正常。\\\\\

    “真是可惜了!”江南雲發出一聲嬌歎。盪氣迴腸,悲憫地看著左冷禪:“若不是你先想要我的命,我也不會殺你!”

    “技不如人,如之奈何,動手罷!”左冷禪發出一聲冷笑,踏前兩步,閉上了眼睛,臉色堅毅,頗有視死如歸地氣概。

    江南雲嘴上說得好聽。動起手來,卻毫不手軟。輕飄飄一掌送出,擊向他胸口。

    “哈哈!”左冷禪陡然睜眼,發出一聲大笑。

    江南雲心中一凜,暗叫不妙,身形驀然加快,瞬間即至他身前,玉掌輕飄飄的拍了出去。

    左冷禪笑容一滯,沒想到她身法如此迅疾,伸右掌相迎,吐氣開聲。面目猙獰。

    “砰”的一響。兩掌相交,他一步不退。臉上泛出苦笑,一仰頭,噴出一口熱血。

    恰在此時,腳下忽然裂開,呈現一人大的洞口,他身體倏的墜下,奇快無比,乍一落掉,地面複又合上,消失不見。

    江南雲呆呆站立,搖頭苦笑,看了看恢復如初的地面,歎息一聲,終於還是被這個狡詐的老傢伙逃了!

    她拉下黑巾,露出瑩白如玉的臉龐。

    她記起了臨行之前的情形。

    “南雲,左冷禪梟雄之才,並不是你想的那般簡單,不是武功強於他,便能殺了他!”蕭月生溫聲道。

    他們師徒二人站在一座山崖前,臨風而立。

    罡風凜凜,在耳邊呼嘯而過,他們衣衫與頭髮一絲未動,仿佛被一道無形地牆擋著。

    腳下是連綿地群山,莽莽如龍蛇蜇伏,空曠寂寥,胸懷大暢。

    江南雲一身杏黃羅衫,襯得臉龐如一塊兒溫潤地白玉,她捂嘴咯咯嬌笑:“師父,莫要長他人志氣,滅弟子地威風,區區左冷禪,取其性命,易如反掌!”

    “大話連篇,胡吹法螺!”蕭月生搖頭一笑。

    “師父不信?!”江南雲跺跺蠻靴,嬌聲嗔哼。
理想文學
    蕭月生搖搖頭,不以為然的遠眺腳下:“左冷禪若是這般好殺,早就被人殺了!”

    “我若是殺了他呢?!”江南雲明眸緊盯。

    蕭月生轉過身來,在她美玉般的臉上轉一眼,笑了笑理想文學:“你若是能殺了他,我便答應你一件事。”

    “果真?!”江南雲大事理想過望。

    “我何時講過虛言?!”蕭月生輕哼,轉頭繼續欣賞著腳下壯麗的山川。

    江南雲眉開眼笑,喜不自勝,答應自己一件事,這可是了不得地承諾,師父武功通神,智淵似海,沒有做不到的事。

    “若是你殺不了他呢?”蕭月生慢悠悠的問。

    “殺不了他?!”江南雲一怔,她自信滿滿,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明眸清光蕩漾,剜了他一眼,她嬌哼道:“那師父你說怎麼辦?!”

    “你若是殺不了他,回來理想之後,閉關練功!”蕭月生悠然說道,轉過身來,似笑非笑的望著好。

    “好----!”江南雲狠狠點頭。

    江南雲站在左冷禪的書房中,怔怔發呆,看來,自己回去是要閉關練功了!真是命苦!

    沒想到,這個左冷禪果然狡猾,這般厲害的武功,竟然還做了這些東西,真不像是名門大派的掌門!

    既然來了,自然不能空手而歸,江南雲嬌哼一聲,在左冷禪的書房中翻了起來……

    “大哥,南雲去哪兒了?!”儀琳嬌聲問,一身月白僧袍。一塵不染,閃著光華。

    他們二人此時走在官道上,天上太陽升至半空,散發著溫暖的陽光,照在路人身上,暖洋洋地,不由的有些發困,恨不得躺到乾草上,理想文學眯上一覺再趕路。

    蕭月生與儀琳沒有施展輕功,閑來無事。便在大路上慢慢地走,不時有馬車跑過。

    “妹子。咱們雇一輛馬車,如何?”蕭月生轉頭問道。

    “不用呀,咱們走路就挺好的呀!”儀琳歪頭看看他,搖頭笑道。

    她覺得跟大哥這般走著,心中非常快活。不想這麼快的走回去,恨不得路更長一些,總走不完才好。

    “別累著你。”蕭月生一身青衫,看上去平平常常,沒有什麼惹眼之處。

    儀琳搖頭:“我不累,大哥,這樣可以修煉內功,坐在馬車上,會覺得氣悶。”

    蕭月生笑了笑。神情間帶著寵溺,便由得她。

    儀琳腳下一直踏著步法。輕盈曼妙,如同一朵蓮花在水上飄動,姿態端莊,婀娜多姿。

    蕭月生步履從容悠閒,看著很慢,但腳下卻是極快,使的是縮地成寸之術。

    兩人走在大路上,看似與平常人無異,但他們往往一抬頭時,發覺二人已經不見了蹤影。消失在視野之中。

    從早晨出發。一直到了正午,看看天色。蕭月生道:“妹子,咱們找一處歇息地方。”

    “嗯,聽大哥的。”儀琳點頭,秀臉白裏透紅,畢竟走了一上午,氣血活動開。

    蕭月生神念如電波般擴散開來,瞬理想文學間數裏之內,盡入腦海之中,想要找一處歇息處。

    他臉色微動一下,轉頭望向後面。

    “大哥,怎麼了?”儀琳緊盯著蕭月生,他的一皺眉一抿嘴都能牽動其心。

    “沒什麼。”蕭月生搖搖頭,斜指西南:“那處有一個小鎮,約有兩裏,咱們過去罷。”

    儀琳乖巧的點頭:“嗯。”

    兩人慢慢走,遠處忽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儀琳黃玉般的薄薄耳朵一豎,微微動了動,她內力修為精深,自然可以運使耳朵。

    刹那之間,遠遠的馬路聲變成了“轟隆隆”地巨響,仿佛便在跟前,震人心魄。

    她秀臉微動,能夠聽到蹄聲中地惶急之意,細思默察,前面三騎,後面一騎,似在互相追逐。

    她秀氣地眉毛蹙在一起,稍微一想便明白,定然是後面這一人武功高強,前面三個正在逃命呢。^^  ^^

    “大哥,後面有事情。”儀琳扭頭對蕭月生道。

   文學 蕭月生搖搖頭:“一些閒事,咱們不去理會。”

    儀琳露出懇求神色,楚楚動人:“好像是事關生死呢,……大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咱們不能袖手旁觀呢。”

    “我寧肯造七級浮屠,也不想救人。”蕭月生苦笑搖頭。

    “這是為何?”儀琳訝然問道。

    “造一座塔,僅是花些錢罷了,省心省力,救人呢,往往出力不討好,惹來無窮麻煩。”蕭月生搖頭歎息。

    儀琳不以為然,大哥雖然武功如神,料事如神,但性子太過冷了一些,除了對家人與親朋好友,對別人太過冷漠了。

    “大哥,你不是常說,遇到了便是有緣嘛,就救他們一救吧!”儀琳秀美地小手拉他衣袖,輕輕搖晃,楚楚可憐的望著他。

    蕭月生無奈,苦笑一聲,忙道:“妹子,如今你可是武功不俗,要救人,根本不必大哥出手啦!”

    儀琳一怔,露出高興神色,恍然道:“是呀,我現在武功可也不差呢!”

    她武功精進太速,心中一直還停留在從前,需得師姐們保護,自己的武功差得很。

    此時縱使她武功高強。卻也常常忘了這一點兒,武功雖是強者,一顆心卻還沒有適應。

    兩人說話的功夫,馬蹄聲漸進,大道上寬敞,人們卻也紛紛靠邊讓路,免得被掛著或帶著。

    儀琳轉頭去看,刺啦啦地馬蹄聲中,兩道黃龍滾滾,拖得很遠。慢慢消散。

    前面三匹馬,俱是粟色的高大駿馬。仰頭狂馳,渾身筋肉鼓動,勁力四溢。

    馬上地三人,皆是青年男子,模樣頗是俊秀。只是此時臉色惶急,目光散亂,不時的轉頭回望,手上馬鞭不停的揮動,催馬疾馳,毫不吝惜胯下之馬。

    後面一騎,是一匹小馬,比前三匹馬矮了一頭,通身血紅。宛如一朵燃燒著的雲。

    這匹馬雖小,奔跑起來卻並不慢。前面三匹高大駿馬拼命賓士,它反而神態悠閒,似乎並不吃力。理想

    紅馬之上是一個女子,蒙著白紗,將臉龐遮住,但勁風疾吹,白紗緊貼著她的臉,可看出美麗的輪廓。

    最惹文學人注目的是她一雙眸子,清亮而深邃,仿佛深山古潭之水。令人看了難以移目。

    儀琳細數大哥身邊地諸女。僅論及眼睛之美,無人比得上他。

    蕭月生卻知。論及眼睛之美,何雪晴與此女不相上下。

    他忽然想起了何雪晴,她去辦事,蘇青青跟在她身邊,也不知是否順利,回沒回到臨安。

    驀然之間,他升出幾分悵然與思念。

    心中悚然一驚,他對於自己的心觀察入微,遠比旁人精密,若是不能瞭解內心,談何成道?!

    他仿理想文學佛能夠看到一根根情絲,自何雪晴與蘇青青地身上蔓延開來,慢慢地纏到了自己身上,情絲雖細,微不可察,卻是世間最堅韌之物,再難掙斷。= ==

    “阿彌陀佛----”儀琳忽然飄身來到大道中央,雙手合什,嬌聲宣了一聲佛文學號:“大家住手!”

    “讓開讓開!快讓開文學!”一個青年嘶聲大叫,狀似瘋狂,惡狠狠瞪儀琳,揮鞭打馬。

    三匹馬毫不停歇,似乎沒有看到儀琳,不停的揮鞭擊馬,扭頭回看,臉上地神色越發惶急。

    “大家停一下!”儀琳秀臉楚楚動人,此時卻堅決無畏的站在當中,看著駿馬一陣風般沖過來。

    奔馬疾來的氣勢,若是常人,早就嚇文學得腿軟,儀琳開始之時,亦是一顆心狂跳,身子發軟。倏然之間,體內一道清涼的氣息出現,分成兩股,一股迅速在周身繞行一周,另一股升上腦際,過玉枕,直上重樓,在百會與神庭遊走,周身皆清涼,一顆心也寧靜下來。

    她穩穩站在大道中央,兩手伸出,想要攔住他們。

    蕭月生搖頭一笑,雖覺儀琳做法不妥,卻並不阻攔,若是江南雲在此,不會去攔前面的人,應是攔後面之人。

    而且,江南雲若是在此,也不會管這件事,一時之間,孰正孰邪,誰對誰錯根本不清楚,貿然出手,殊是不智。

    那三人一直扭頭回看,見小紅馬悠然自得,不停地靠近,心中的恐懼越來越甚。
    蕭月生搖頭,看他們地模樣,快要被逼得崩潰了,小紅馬上之人,手段也忒毒辣,貓捉老鼠,非要戲弄夠了,方才取其性命。

    “看你們往理想哪里跑!”一道清脆地聲音響起,宛如玉盤滾珠,圓潤而清冽,入耳進心,說不出的舒暢。

    馬上三人一提韁,三匹駿馬騰身而起,便要躍過儀琳與蕭月生,從他們頭頂上飛起。

    蕭月生一拉儀琳,身形一晃,出現在一丈外。

    “大哥,快攔住他們呀!”儀琳扭頭急切地道。

    蕭月生搖頭一笑:“你想救他們,只要阻住後面的人便是了。儀琳搖搖頭:“萬一他們是壞人呢?”

    蕭月生呵呵笑了起來,沒想到,儀琳也並不是腦筋只有一根弦嘛,做了掌門,想事情確實不同了。

    “那便先跟上去。看看罷。”蕭月生笑道。

    “嗯。”儀琳點頭,想了想,有些赧然,剛才一心想救人,根本沒理想想清楚,行事太過莽撞了,大哥定會笑自己!

    兩人身形一閃,瞬那出現在十餘丈外,再一閃,再出現時。已經在小紅馬後面。

    他們雖能輕易超過,卻僅是跟在他們身後。

    小紅馬上的女子轉頭。眸子射出清亮的光,在二人臉上一掠而過,轉過頭去。

    前頭三匹馬疾馳,馬上主人拼命地揮鞭抽打,恨不得讓馬再生出兩條腿來。

    儀琳心腸軟。蕭月生喜歡馬,看到三匹駿馬受此催打,心中惻隱之念大生。

    蕭月生輕聲哼道:“妹子,將那三人打下來。”

    “大哥?”儀琳驚訝的望他,秀臉上神色不解。

    “看那三人模樣,似是做了什麼虧心事,有你在,他們也無性命之憂,免得讓那三匹馬受苦。”蕭月生輕聲道。

    因為知道人性之劣。他對於世人甚少憐惜,對於動物。卻是同情與悲憫。儀琳乖巧地點頭,左手皓腕一翻,理想文學手指間已拈上三枚瑩白的棋子,屈指理想文學一彈,動作輕盈。

    “嗤”“嗤”“嗤”三道厲嘯響起,空中劃過三道白光,直射三人背心。

    他們恰回頭往後看,卻見一道白光直射而來,想要躲避,卻已不及。眼睜睜看著白光擊中自己。渾身一麻,周身內力停滯。登時僵硬如木頭,動彈不了。

  駿馬疾馳,他們身子再也坐不穩,不約而同的掉落馬下。

    翻身下馬之際,身在空中,又有三道白光疾射而至,毫無阻礙的擊中三人。

    渾身一暢,內力頓時恢復,雙臂一展,施展身法,輕飄飄的落到地上,輕功不俗。

    乍一落地,他們縱身疾馳,想要追上自己的坐騎,只是三匹馬被打得狠了,只知道拼命的跑,覺得身子一輕,卻顧不得那般多,仍在拼命的跑。

    他們一時之間,追不上坐騎,往後看時,見到小紅馬靠得極近,登時慘叫一聲,身形驀的加速,快逾奔馬,已然是超過極限。

    “大哥,他們是被嚇壞了,……那個女施主真的那般可怕嗎?”儀琳好奇地問。

    蕭月生點點頭。

    他這一世雖然沒有讀心術,但對於人性地洞察卻是並不差讀心術,透過面紗,那一張美麗地臉龐,帶著憤世嫉俗地狠辣,絕非心慈手軟之人。

    三人拼命的跑,終於追上了自己的坐騎,心下大喜,吸一口氣,只要再加把勁,便能躍上坐騎。

    驀然間,一聲輕嘶響起,雖然不大,卻如龍吟般清越,小紅馬陡然加速,出現在三人跟前。

    “往哪里跑?!”清文學冽的聲音響起,身形自小紅馬上躍起,擋在三人身前,悠悠落下。

    她身形修長,窈窕婀娜,長劍懸於腰際,雖看不清臉龐,仍透出一股颯颯英姿。

    三人停下,站在一起,緊張地望著她。

    其中一人抱拳,近似哀求:“藍姑娘,咱們兄弟已經認錯了,你為何還苦苦相逼?!”

    “你們自決以謝天下罷!”女子清冽的聲音響起,清亮的眸子在三人身上轉一下,便轉過身去,背對三人,仰頭望天。

    “藍姑娘,咱們只是貪圖美色,稍稍冒犯一下,罪不致死罷?!”那男子劍眉朗目,挺直的鼻子,看起來性子堅毅,此時神色卻無堅毅之氣,軟語懇求一般。

    “天下男人,輕薄之徒,都罪該萬死!”清冽的聲音淡淡響起,她背對三人,仰頭望天,語氣淡漠。

  “周大哥,算了,咱們拼了!”另一個青年一拉說話男子,狠狠瞪著女子,按上長劍。那周大哥忙按住他,朝他打著眼色,慢慢按理想文學上劍柄,另一人也恍然大悟,慢慢按上劍柄。

    蕭月生與儀琳隱在大道旁樹林中,看著三人鬼鬼祟祟的抽劍,想要偷襲。

    儀琳忙要起身提醒,蕭月生大掌一壓,按住她,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那女子是故意的。”

    “啊?”儀琳輕呼,明眸中露出恍然神色。

    她冰雪聰明,已然明白其中緣故,那女子為何背對著他們,豈理想能不知這樣危險?

    顯然,是故意如此,只是賣個破綻,誘三人出劍。

    這般細想,一想便能想出,便她卻發覺,自己行事操切,三思而後行,說來容易,做起來卻難,自己的行為往往是不假思索。

    而大哥卻不然,從容悠閒,常常能洞察先機,看破其中玄妙,冷靜自如,智珠在握,實在令人佩服!

    “什麼人?!”那女子轉身,望向他們方向。

   蕭月生搖頭一笑,與儀琳起身,走出林中,來到大道上。

    “你們是何人?”清亮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掃了兩掃,落在蕭月生身上,淡淡問:“剛才便跟著我,意欲何為?”

    “我等只是理想文學過路之人,見到你們有仇怨,想要避一避。”蕭月生抱拳一禮,溫聲說道。

    “過路之人?!”女子目光一凝,宛如兩柄利刃,想要刺穿他雙眼,看到他心底。

    “小心!”儀文學琳忽然輕呼。

    風聲響起,三柄長劍分別現向她後背,狠辣迅疾,明明是想奪其性命。
文學
    三個男子面目猙獰,雙眼大睜,迸射出狂喜神色。

    一聲冷笑聲中,女子身子一旋,長劍刺鞘,順勢一旋,劃出一道弧線,迎上三柄長劍。

    “啪”三柄長劍同時被擊中,嗤嗤嗤落到地上。

    “你們這些貨色,偷襲也不成!”冷冽地聲音響起,她明眸大亮,泛出奇光,右手緩緩握上劍柄。

    “姓藍的,你別得意,總會有人收拾你地!”一個青年理想狂聲大喊,撒腿便往後跑。

    “想跑?!”女子冷笑,淩空躍起,落到他對面,寒芒一閃,長劍刺其胸口。

    “嗤----”厲嘯聲中,空中劃過一道白光,儀琳的彈指神通再次出手,擊中劍尖。

    女子如受電噬,倏的退後一步,目光射向儀琳,淩厲逼人,令人不敢直視。

    儀琳雙手合什,柔聲勸道:“這位姐姐,得饒人處且饒人,上天有好生之德,且饒他們一條性命罷!”

    女子遠黛般的眉毛蹙緊:“貪花好色之徒,死有餘辜,你是出家人,莫要摻合,讓開!”

    “這位姐姐,且給他們一個機會,改過自新罷?”儀琳寶相莊嚴,渾身充滿聖潔的氣息。

    “多謝師太,我等一定改過自新!”姓周的青年忙雙手合什,理想文學恭敬的說道。

    儀琳露出笑意,點點頭。

    蕭月生冷眼旁觀,溫潤的目光掃過三人,暗自搖了搖頭,這三人,可不是良善之輩,怕是不會如他們所說。

    “你這師太,忒也糊塗,讓開!”女子沉聲哼道,明眸中閃著灼灼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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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5 11:31:54 |只看該作者
第327章 同行


    儀琳不動,纖弱的身子挺立如故,月白僧袍隨風輕動,映得她越發聖潔無瑕。

    “再不讓開,莫怪我無情!”女子冷喝,語氣不耐煩。

    儀琳勸道:“這位姐姐,煩請靜下心來說話,他們可曾真的鑄下大錯,毀人性命?!”

    那女子卻不說話,腳下一點,飄然上前,身法輕盈,輕輕一旋,饒開了儀琳,面對三個男子,嚇得他們發出一聲驚叫。

    蕭月生皺了皺眉頭,心中鄙視,這三個男子,哪有絲毫男人的氣魄,綿軟得像女人,還要尖叫,尤惹他反感。

    儀琳心中無執,並未理想覺得,蓮步邁出一步,踩著已然成習慣的步法,驀然橫移,月白僧袍飄拂,再次擋在三人身前。

    女子停住,心中凜然,明亮目光上下打量,哼道:“你這小師太,多管閒事,卻正邪不分!”

    儀琳雙手合什,寶相莊嚴,娓娓道來:“縱是惡人,也應有改過向善機緣,……讓他們積德行善,以贖舊過,這位姐姐,可好?”

    一陣輕風吹來,徐徐而動,蟬翼般的白紗貼到她臉上,她蹙眉神情清晰可見。

    她明亮目光掃過三人,陡然一凝,抿嘴咬牙,挺秀的瓊鼻發出一哼,轉頭對儀琳道:“我非殺他們不可呢?”

    儀琳白玉似小手輕輕合起,微闔美目,修長睫毛輕輕顫抖,神情虔誠莊嚴:“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會阻止姐姐你。”

    女子緊盯著儀琳,明亮目光中帶著惱怒,抿嘴輕哼:“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她腳下未見動作,驀然前理想文學移。靜如處子,動如脫兔,瞬間自儀琳身旁繞開,襲向一男子。

    男子惶急,扭身斜掠,猛撲儀琳。輕功頗是不俗。

    白影一晃,儀琳站在她跟前。擋住她。

    被一而再的擋住,女子也非好脾氣之人,惱怒之下,輕哼著推出一掌,擊其胸口。

    儀琳無奈。小手輕輕推出,兩隻白玉似地手掌相交。相映成輝,儀琳身形一飄,在空中蓮足旋動,穩穩落地。

    那女子後退兩步,驚異望向儀琳,目光明亮異常,似欲穿透她嬌嬌怯怯的身子。

    “小師太法號?”女子啟唇問道,聲音清冷。

    儀琳合什一禮,宣一聲佛號,靜靜道:“貧尼儀琳。”

    “可是恒山派掌門儀琳師太理想?!”身後一個青年忙叫道。滿臉驚訝。怔怔望著儀琳,臉上狂喜。

    他們見識過那女子的武功。自理想文學己三人在她面前,宛如稚童,但有一絲希望,他們也不至於如喪家之犬奔逃。

    但這位小師太竟然能與她平分秋色,他們心中狂喜,老天有眼,不會絕我。

    恒山派乃五嶽之一,天下馳名的名門正派,更換掌門時,又氣派非凡,武林中人津津樂道,看到美貌地尼姑,武功又如此高強,便隱隱猜到了她的身份。

    “恒山派掌門儀琳師太?”女子白紗下的黛眉微微一皺。

    “貧尼更是儀琳。”儀琳點頭,柔和的望著女子:“不知姐姐尊姓大名?”

    “我?無名小卒罷了,藍如雨。”女子淡淡說道,並不因儀琳的身份尊貴而變色。

    儀琳稍一沉吟,點點頭:“藍姐姐的觀潮劍法,天下聞名。”

    她過目不忘,天下間、武林中各個高手地資料俱在腦中,如數家珍,稍一思忖便想到了藍如雨。

    藍如雨,武林人稱辣手觀音,她對平常百姓,悲憫有加宛如觀音大士,對待作奸犯科之輩,卻是辣手無情,甚至有些殘忍。

    此人武功高強,尤其觀潮劍法,更是浩蕩無窮,劍意磅礴,遠非一般人能夠消受。

    “有勞掛懷,在師太面前,不值一提!”藍如雨淡淡說道,指了指後面三人:“師太是一心保這三人?”

    儀琳緩緩點頭:“殺人不祥,藍姐姐罷手吧!”

    “他們三人,若是再貪花好色,師太你能制止?!”藍如雨指指三人,淡淡問道。

    儀琳想了想,朝向蕭月生看去。

    蕭月生雙肩一聳,攤了攤,露出愛莫能助神色。

    儀琳秀氣眉頭蹙在一起,沉吟片頃,搖頭:“我不能將他們管住……”

    “這便是了!”藍如雨語氣淡漠,明亮目光射向三人:“他們本性如此,與其留下後患,不如除之!”

    三人與她目光一觸,臉色煞白,神情惶恐,他們已被嚇破了膽。

    儀琳不忍,忙道:“藍姑娘,他們一定會改的,就饒過他們罷!”

    藍如雨慢慢搖頭,目光堅定。

    儀琳朝大哥望去,心中沒有了主意,她隱隱覺得,藍如雨地話並不妥,一時之間又找不出破綻。

    蕭月生開口,溫聲道:“藍姑娘,你若能勝得過儀琳師太,三人由你處置,否則,放過他們。”

    藍如雨轉眼,目光明亮,逼人心魄,在蕭月生臉上逡巡,似欲看透他的身體。
“你是何人?!”她冷冰冰的問。

    “這是我大哥,姓蕭。”儀琳忙道。

    “姓蕭?”藍如雨眼波閃動一下,又在蕭月生身上轉過兩轉,掃一眼儀琳,輕哼一聲:“你便是驚鴻一劍蕭一寒罷?”

    聽其語氣,對於蕭月生似是不屑,毫無好感。

    蕭月生點頭微笑:“鄙人正是蕭一寒,辣手觀文學音大名,也曾聽聞!”

    藍如雨冷笑一聲。目光如針:“是我的惡名遠揚罷?”

    “李開葉李大俠,武功被你所廢,是罷?”蕭月生負手而立,青衫飄飄。溫和問道。

    “李開葉?”藍如雨白紗下的眉頭微攢,點點頭,輕哼:“不錯,是我廢地!”

    蕭月生淡淡問道:“不知李大俠范了何事,竟受此大苦?”

    他的語氣,並非質問。僅是好奇地神色。

    藍如雨不耐煩的道:“他無緣無故向我伸手,不取他性命。是看他尚還正派!”

    蕭月生轉過話題:“如今情形,誰也說服不了誰,還是動手一決勝負罷,用咱們武林中人地習慣!”

    “好,就如此!”藍如雨點頭。*望向儀琳:“那我便自不量力一回,講師太指教!”

    說罷。她抽出長劍,斜斜一指儀琳。

    儀琳點頭,也伸手緩緩拔出長劍,寒光四射,乃是蕭月生所贈寶劍,削鐵如泥,吹毛斷發。

    “三位少俠,請退後幾步。”儀琳轉身,對三人溫聲說道。

    “師太理想文學小心!”三人忙不迭的退後兩丈,嘴裏說道。誠心誠意。否則,自己小命玩完。

    “請----!”藍如雨明眸越來越亮。一陣風吹來,白紗貼到臉龐,映出她的嚴肅神情。

    “請----!”儀琳點頭,長劍擺出起手式。

   “嗤----!”一道厲嘯響起,藍如雨長劍劃出一道匹練,平平削出,宛如刀勢一般淩厲。

    儀琳蓮足一踩,退後一步,輕飄飄,無聲無息,長劍一挑,劃出一朵劍花。

    藍如雨退後,儀琳這一劍看似輕巧,卻是尋隙而入,令她極是難受,不得不避其鋒銳。

    儀琳眼中,她的劍勢緩慢,破綻處處,自己只需選其中最明顯的破綻擊之。

    藍如雨滔滔劍勢,竟然施展不開,乍一出招,儀琳身法輕盈躲開,順勢還一劍,便破壞了她的劍意,只能退後,再換一招。

    如此一來,你一劍,我一劍,兩人打得理想竟是沒有一絲火氣,劍招無法連綿。

    藍如雨與人對敵,從未感受過這般滋味,仿佛陷在泥沼之中,越陷越深,呼吸困難,卻無力掙扎,只能慢慢地滑下去。

    又一招刺出,她摒棄精妙招式,僅是平平一刺,卻是功力凝聚,全力而為。

    出招之際,她覺察到,周身氣血浮動,隱隱有不穩之感,顯然是前面出招受阻,血氣不暢,受了輕微的內傷。

    儀琳飄身而上,劍光如寒光,射向藍如雨面門。

    藍如雨一驚,動手以來,都是她主動進攻,儀琳被動防守文學,此時儀琳忽然出擊,她猝不及防。

    無奈之下,腳下一跺,身形沖天而起。

    儀琳文學也不追擊,仰頭看她,似有息戰之意。

    藍如雨地劍法,確實不是儀琳地敵手,破綻太多,若非儀琳心軟,怕傷了藍如雨的顏面,三招之後,便足以擊敗她。

    藍如雨身在空中,清叱一聲,如鶴唳九天,清亮激越,身形驀地一折,陡生變化,長劍斜舉,如蒼鷹一般俯衝下來。

    長劍閃著寒光,如一道閃電,斜劈儀琳。

    儀琳長劍斜舉,腳下一旋,身形看似未動,卻已是轉過了一圈,仍斜斜指都會。

    藍如雨身在空中,變化招式,身劍合一,俯身沖下之際,只覺眼前一花,好像儀琳變成了三個,難以分清。

    她心中一驚,卻臨機果斷,直刺理想正中那道身影。

    在外人看來,藍如雨直直朝著儀琳左側刺了出去,電光閃過,刺在了空處,她飄然落地。

    這一式劍法,脫胎於昆侖派的雲龍九現,乃是專門地空中搏雜之法。

    一劍下去,若是不抵擋便罷,很快落下,但若是抵擋,便可借劍上之力,身形再次一折,化為下一招,一招比一招淩厲,防不勝防。

    武林之中,動手之際,飛身到空中,乃是大忌。

    身在空中,便無法借力。身形無法再行變化,便成了靶子一般,若是有暗器射過來,無法躲避。只能硬擋,若是暗器少,還能擋得住,若是使用漫天花雨手法,密密麻麻一片理想文學,根本無法擋住。

    故一旦升空。便極危險,雲龍九現偏偏是個例外。

    身懷雲龍九現之人。升上空中,有人以為機會到來,乘機攻擊,便要吃大虧。

    儀琳身形一動,劍尖一點。再次幻出一朵劍花,刺向藍如雨背心。欲趁她無暇轉身之際。

    藍如雨仍不屈服,咬牙一蹬,再次騰身而起。

    身在空中,她再次變招,俯身沖下,長劍如電,劃出一道白光,如白虹經天。

    儀琳以硬碰硬,不再閃避,長劍一圈。綿裏藏針。

    一擊之下。藍如雨再次騰身而起,身形翻滾不休。長劍橫在腰間,看上去宛如一道齒輪,朝儀琳切割過來。

  儀琳腳下一踩,倏然一滑,出現在三尺開外,劍尖斜斜一拖,劃出一道白光,宛如劃在白火石上。

    這一劍速度奇快,乃是以身法帶動劍法。

    藍如雨想要避開,卻已不及,兩劍相交。

    “叮”清鳴聲中,藍如雨身形一震,驀的停下,踉蹌了一步,轉過身來。

    儀琳急忙收劍,歸劍入鞘,露出歉然之意。

    藍如雨手上地長劍已然化為幾段,紛紛跌落地上,化為無數碎片,如同沙子一般。

    藍如雨呆呆望著手上,僅有光禿禿地劍柄,劍身部分,完全化為碎片,灑落在地上,與泥土混在了一起。

    她緩緩抬頭,望向儀琳,眼中複雜莫名。

    “藍姐姐,對不住,我……”儀琳秀臉滿是歉然。

    藍如雨一抬手,搖搖頭:“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她霍的轉身,指著不遠處狂喜的三個男子:“你們一條狗命暫且寄下,若是再讓我知道,你們有什麼不軌,即使儀琳師太護著你們,也難逃小命!”

   那三個男子臉色一垮,有些發白,忙看向儀琳。

    儀琳轉過頭去,不看他們,對於這三人,她也並無好感,只是性命攸關,不能輕易看人送死。

    “你們可記住了?!”藍如雨冷哼,目光陡亮,宛如兩道閃電迸射而出,懾人心魄。

    理想文學“記……記住了!”那三個男子期期艾艾的點頭,目光躲躲閃閃,不敢直視她。

    “哼!”藍如雨冷哼,猶有不甘地狠瞪他們一眼。

    她轉過頭去,對儀琳一抱拳:“師太,在下告辭!“藍……藍姐姐,你想到哪里去?”儀琳忙問道,秀美臉上露出親近神色。

    對於藍如雨,她聞名已久,雖然下手狠辣,卻並非壞人,愛恨分明,實是難得的巾幗女豪,行事手段,與江南雲有幾分相似。

    對於這等人物,儀琳頗想結交,見她想走,大是不舍。

    藍如雨驚詫的看她一眼,搖搖頭:“我只是追趕這三人,並無一定目的地。”

    “那不如去臨安城?”儀琳忙道。

  藍如雨頗是驚詫,難不成,這個儀琳師太心無城府?剛打敗了自己,便邀自己同行,行事果然不同。

    “妹子,算了,藍姑娘也是忙人。”蕭月生溫聲說道,他也覺得此舉太過唐突。

    藍文學如雨斜睨蕭月生一眼,冷漠冰寒。

    她點點頭,對儀琳道:“好啊,臨安城乃江南繁華盛地,我早就想過去看看!”

    “太好了!”儀琳大喜,笑靨如花,美得不可方物,仿佛周身都散發出光芒。

    那三個人本是想脫身趕緊離開,見到儀琳如此,登時怔怔呆住,目不轉睛,拔不出眼來。

    他們三個乃是好色之人,最見不得美女,因為見藍如雨風情不俗,便出口調戲輕薄了幾句,結果碰到了硬點了上,被藍如雨一番痛懲,又想要斬殺“哼!”藍如雨見到三人如此醜態,怒哼一聲,目光冰冷。殺機凜然。

    三人嚇得一驚,忙不迭的轉開眼睛,不敢再看。

    “大哥,有藍姐姐為伴。咱們走路也熱鬧一些!”儀琳兀自不覺,轉頭對蕭月生笑咪咪地道。

    蕭月生暗自頭疼,他洞察人心,這個藍如雨對自己敵意甚深,有了她,這一路上可是不會自在。哪來什麼熱鬧?!

    他苦笑著點點頭:“嗯,妹子做主罷。”

    儀琳轉頭對三個狼狽不堪地男子道:“三位施主。你們回去罷,萬望三位施理想文學主誠心向善,阿彌陀佛……”

    “師太救命之恩,日後定當厚報!”三人忙雙手合什,還禮說道。

    “不必不必。”儀琳笑盈盈的擺手。

    三人呼嘯一聲。想要招呼馬匹。

    蕭月生輕咳一聲,溫聲道:“三位少俠。你們還是走回去罷,你們地馬看樣子太過勞累,已經不成了。”

    三人面面相覷,彼此看看,又望向蕭月生。

    “不成麼?!”蕭月生淡淡笑道,神情溫和,溫潤的目光籠罩著三人。

    在外人看來,他神情溫和,帶著淡淡地笑意,語氣似是商量。

    但三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周圍仿佛忽然變得黑暗。空氣凝重,呼吸漸漸困難。有一股龐大的壓力,直直壓著自己,令自己想要跪倒在地,自心底深處彌漫出一股恐懼,似乎站在高山之巔,面對電閃雷鳴。文學

    “好……好……”三人上下牙齒交擊,打著寒顫,忙不迭地點頭。

    “師太救我等性命,我等無以為報,三匹馬便算是小小心意,望師太成全!”一個青年腦海中靈光一閃,急忙說道。

    “這……這怎麼成呢?”儀琳為難的道。

  蕭月生點點頭,呵呵笑道:“妹子,既然三位少俠心誠,你也不能寒了他們地心,就收下理想罷!”

    “那……那好罷。”儀琳見大哥發話,自是不會理想文學反駁,為難地同意,沖三人點點頭,算是致謝。

    三人忙不迭的扭身便走,生怕呆在此處,再有什麼性命之危,這個男子比藍如雨更加危險!

    看著三人狼狽奔跑,藍如雨輕哼,眼中寒光閃動,殺意森森,瞟了蕭月生一眼。

    蕭月生將她地反應收入眼底,卻未正眼去看,待她轉過頭來看時,已經轉過頭去。

    “大哥,藍姐姐,咱們走罷!”儀琳興高采烈的道。

    “走!”蕭月生點頭,呼嘯一聲。

    三匹駿馬賓士過來,見到蕭月生三人,退了兩步,似乎驚訝,並非主人。

    藍如雨白紗下的臉上露出冷笑,那三個紈絝子弟,雖然好色成性,手上的馬卻是好馬,極為通靈,非是他們,旁人根本碰不得。

    蕭月生剛才的舉止,她盡收眼底,明明是貪圖這三匹駿馬,卻說得那般好聽。

    理想文學儀琳師太確實是個單純之人,竟然沒有窺破,也不知怎麼當成地掌門,恒山派有如此掌門,確實危險。

    蕭月生慢慢走到三匹馬前,伸手輕輕撫它們額頭。

    藍如雨眼中訝然,他竟然毫無阻礙的摸上馬頭,這三匹馬竟也乖乖地讓他摸,委實奇也怪哉!

    她卻不知,蕭月生乃修道之人,講究天人合一,精氣神與天地合為一體,對大自然更加親近。

    他身體地氣息帶著幾分大自然,駿馬野性仍在文學,對於這股氣息極為親切,蕭月生便如它們的同伴一般,自然沒有了戒心。

    蕭月生自懷中掏出一隻瓷瓶,倒出三枚綠意瑩瑩地丹丸,約有龍眼大小,分別給三匹駿馬塞了一顆。

    這三枚丹丸皆著獨特的香氣,駿馬毫不遲疑的舔了進去,咀嚼一番,吞入腹下。

    “師太,他這是做什麼?”藍如雨實在好奇,低聲問儀琳。

    儀琳抿嘴輕笑:“大哥這是喂馬兒百草丸呢,那可是好東西,對馬兒來說,就像是少林大還丹一般。”

   “哦----?”藍如雨訝然,還有幾分不信。

    “大哥是愛馬之人,先前這三匹馬跑得太厲害,傷了元氣。大哥是看得心疼,才從三位施理想文學主身邊奪過來的。”儀琳輕輕笑道。

    藍如雨瞥她一眼,心中恍然,她果然是知曉的並非自己想像地那文學般單純無知,難不成,是裝成純真的模樣?

    她心中凜然,暗自戒備,邀自己同往,莫不是有什麼陰謀不成?

    隨即。她又推翻,儀琳師太武功強過自己甚多。若是害自己,不必使用什麼手段。

    她戒心極強,所以手段狠辣,卻能屹立不倒,活得好好地。

    儀琳畢竟單純。沒有這般多地心思,只是盯著那三匹馬瞧個不停。不時看看大哥。

   三匹駿馬服下百草丸,蕭月生轉身,對儀琳道:“咱們走罷,莫要耽擱了路。”

    騎著馬走,比他們二人施展輕功慢得多,故蕭月生有此一說。

    儀琳乖巧地點頭,轉頭望向藍如雨,笑道:“藍姐姐,咱們走罷?”

    “嗯。”藍如雨點頭,心中決定。以不變應萬變。看看儀琳究竟有何居心。

    三人並未騎馬,反而拉著馬。沿著官道,慢慢往前。藍如雨身後地小紅馬輕嘶不已,顯然不耐煩如此慢速,想讓藍如雨騎上來,它想奔跑。

    藍如雨輕輕撫摸它的額頭,無聲的撫慰,不讓它著急。
    走了一刻鐘時間,三匹駿馬忽然輕嘶,精氣神大變,雙眼閃著湛湛寒光,仿佛武林高手一般。

    馬鬢無風自立,輕嘶聲中,帶著金石之間,震人心魄。

    藍如雨心中震驚,忙定睛觀看,發覺這三匹馬仿佛大了一圈,個個神采飛揚,已然脫胎換骨,與自己的小紅馬不相上下。

    蕭月生哈哈一笑,飛身上馬,一提馬韁:“駕----!”

    駿馬唏聿聿長嘶,兩腿直立,前蹄在空中撲騰兩下,縱身賓士,轉眼之間,已經馳出了十餘丈。

儀琳嬌笑一聲:“大哥,等等我!”

    說罷,她輕飄飄的落到一匹馬背上,一抖韁繩,嬌脆地喊一理想文學聲:“駕----!”

    駿馬縱聲長嘶,宛如龍吟虎嘯之聲,高亢響亮,直直沖上天空,擴散開來。

    小紅馬在後面長嘶,不甘示弱,猛刨著地面,已是急不可待。

    儀琳縱馬而馳,轉身嬌笑:“藍姐姐,咱們走嘍-- -!”

    藍如雨翻身上馬,身形矯健輕盈,小紅馬迫不及待的縱蹄而馳,緊追在儀琳身後。

    另一匹馬也跟在儀琳身後,輕嘶著奔騰,似是不滿。

    官道上,揚起滾滾黃龍,馬蹄如急雨,奔騰如飛,氣勢驚人,大道上地人紛紛避讓,叫駡不休。

    三人一氣奔騰,近一個時辰過後,方才慢了下來。

    吃過百草丸的三匹駿馬行若無事,渾身精氣神更理想加厲害,仿佛出鞘的寒劍,顧盼之間,懾人心魄。

    小紅馬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卻是宛如鮮血。

    儀琳扭頭望向藍如雨時,見到了她駿馬的異樣,嬌聲道:“藍姐姐,你這是血汗寶馬?!”

    藍如雨點頭,神氣傲然,這一匹小紅馬,可是她地驕傲,也是她最好的夥伴。

    儀琳一臉豔羨地表情,盯著小紅馬看來看去:“汗血寶馬,我只是聽人家說過,卻從未見過,沒想到,今天見到了呢!”

    “它還小,跑得不快。”藍如雨白紗下的玉臉笑了笑。

    自從見面以來,她一直緊繃著臉,一絲笑容也不露,此時終於露出笑意。

    “真是俊秀呢!”儀琳讚歎不已。

    藍如雨明亮的目光在三匹駿馬上溜轉,看文學了蕭月生一眼,對儀琳道:“這三匹馬可是脫胎換骨了,我追那三人時,根本只是小跑,此時卻需全力才能跟得上!”

    “嘻嘻,百草丸可不是尋常的丹藥!”儀琳眉開眼笑的道,帶著自豪的神色,仿佛是自己煉製一般。

    “這一陣子,算是將藥力完全催開了罷,大哥?”儀琳轉頭笑盈盈問蕭月生。

    蕭月生點點頭。

    藍如雨恍然,明白了為何一通急奔。

    四匹駿馬三個人,沿著官道,縱情馳騁,每過半個時辰,三人下馬施展輕功,讓駿馬歇一歇。

    到了傍晚時分,他們終於還是錯過了宿頭,便文學在一處樹林的小亭中歇下。

    儀琳與藍如雨坐在小亭的石桌前,蕭月生則在那邊的樹林中打理駿馬。

    暮色藹藹,倦鳥歸林。

    一路理想之上,理想藍如雨一句話也不跟蕭月生說,仿佛將他當成了透明之人,神色冷漠,與對儀文學琳判若兩人。

   儀琳心下奇怪,暗自問她,為何這般對待大哥。

    藍如雨輕哼,說道,天下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個個都是好色之徒,只是有人能夠控制自己,有人控制不住罷了。

    儀琳忙搖頭否認,大哥可是好人,並不好色。

    藍如雨搖頭一笑,沒有辯駁,眼中的神情卻顯示無遺,並不信儀琳地話。

    儀琳頗是為難,感覺大哥受了冷落,卻又不好對藍如雨說什麼,便對藍如雨說著大哥地好話。

    說起往事,儀琳歷歷在目,嘴角含著甜蜜的笑,藍如雨見到,心中暗歎,這個儀琳師太,顯然是陷入了情網之中。

    只是,她身為恒山派地掌門,註定不能有什麼感情糾葛,她的師父與師伯,為何不制止?!

    想著這些時,她瞥了一眼遠處照顧駿馬的蕭月生。

    自己的小紅馬,除了自己,一向容不得旁人近身,便是到客棧或酒樓落腳時,也需得自己親自喂它草料,旁人若是靠近,定會毫不客氣的飛蹄。

    它的力氣極大,w速度又快,便是一個武林高手,猝不及防之下,也躲不過它的飛蹄。

   但奇也怪哉,蕭一寒卻能親近它,在他輕輕撫摸之下,它乖得像小綿羊一般。

    “師太,你大哥果真精通陣法?”她忽然問儀琳。

    儀琳點頭,挺直胸脯:“當然嘍!……大哥的陣法,可是天下一絕,無人破得,當初辟邪劍譜便留在陣中,無人能夠破去。”

    “那我聽說,陣法最終還是破去了,被人得去了辟邪劍譜。”藍如雨瞥遠處蕭月生一眼。

    她此時已經摘下面紗,露出一張白玉似的臉龐,瓜子臉,修眉鳳目,眼波柔和,光華流轉,氣度雍容文學,實是一位美人。

    儀琳心中點頭,怪不得藍姐姐要蒙著臉,她這般文學美麗,確實會惹來風波無數。儀琳瞥一眼蕭月生,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道:“我告訴你,你別與旁人文學說。”

    藍如雨心中好奇,忙點頭,鄭重承諾:“我不會說與旁人,放心!”

    “其實,那陣法是大哥撤去的,可不是旁人破去。”儀琳低低說道,偷瞥了一眼蕭月生。

    蕭月生在那邊照顧馬匹,卻是將聽力封住,不想偷聽儀琳與藍如雨的說話,雖無人知曉,卻是不屑做。

    藍如雨訝然望她,目光疑問,儀琳緩緩點頭,神情肯定。

    儀琳忽然轉頭,望向官道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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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5 11:40:25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328章 不殺


    馬蹄聲越來越近,忽然一輕,放緩速度。

    儀琳轉頭望向藍如雨,秀眸露出警惕神色,隱隱覺得,這幫人與自己有關係。

    此乃清心訣之效,隨著境界的提升,她的直覺第六感不斷增強,遠逾常人。

    藍如雨歪頭,伸手重新掛上白紗,眉頭輕蹙,哼道:“這幫人是沖咱們來的!”

    她一個人在武林中闖蕩,孤身女子,無所依靠,一者是她武功高明,另者,能安然無恙,卻是得益於她過人的直覺,雖未練過清心訣類的奇功,卻是天賦異稟。

    “大哥……”儀琳轉頭望向蕭月生喚道。

    蕭月生踏出一步,驀然出現在二人跟前,微微笑道:“可能是過路的,像咱們一般。”

    儀琳搖搖頭,雖隔著很遠,她已覺察到了這幫人的殺氣,顯然來者不善。

    馬蹄聲緩緩傳來,這些人牽著馬,慢慢進到了樹林中。

    忽然響起一個人的說話聲:“大哥,這裏有馬蹄印,共有四騎,應該就是他們!”

    “小心戒備,進去看看!”聲音粗豪,乾脆果斷,蘊著威嚴。

    “是!”眾文學人七嘴八舌地答應。馬蹄聲消失。清風陣陣。掠過樹林。帶來隱隱地腳步聲。

    蕭月生搖頭苦笑。看了一眼藍如雨。

    小亭位於樹林深處。由一處三人並行地小徑從官道通進來。小徑有一個轉彎。旁邊是蕭疏地樹林。

    小徑轉彎處。忽然出現五個人。個個一身玄黑地緊身衣。渾身上下兇悍之氣逼人。

  理想  這五個人都是目光銳文學利。明亮逼人。顯露出一身不俗地內功。看到小亭中三人。停下步子。目光大亮。

    “就是她!”一道聲音響起。語氣之間。恨意濃郁。
    “哪一個?!”粗豪的聲音問,卻是當中一個身形魁梧高大的中年人正扭頭問身後人。

    “那個蒙著臉的!”身後一個人悶悶說道,咬牙切齒。

    “走!”魁梧大漢一揮手。五人形成一個怪異的陣式,緩緩靠近,手上長劍抽了出來。

    走到小亭近前,五人的容貌顯現,當先魁梧地漢子相貌平平,看上去更像是一個種地的農民,老實巴交,只是眼神銳利,顧盼之間。精芒閃爍,不是善茬兒。

    其後四人,相貌亦是平常得很。放在人群之中,若是不穿這些玄黑緊身衣衫,很難惹人注意。

    “你可是辣手觀音藍如雨?!”大漢朝藍如雨一指,緊盯著她問道,語氣還算和善。

    “諸位找藍如雨何事?”蕭月生溫和一笑,擋在藍如雨跟前。

    藍如雨一皺眉,心中不快,便要發作。

    儀琳眼疾手快,輕輕一拉。秀眸露出懇求之色,她若是發作,可是傷了大哥的顏面。

    “你是何人?!”大漢一挑眉頭,沉聲問道,蕭月生神情溫和,他雖不耐煩,倒不好發作。

    蕭月生撫著小鬍子,微笑道:“在下一過路人,錯過宿頭。過來避上一晚,不知幾位好漢尋藍如雨何事?”

    大漢眉頭一皺,聽出蕭月生話中之間,冷冷盯著他,沉哼道:“你識得藍如雨罷?!”

   蕭月生點點頭:“有點兒交情!”

    大漢一怔,隨即哈哈笑了起來,其餘四人也嘻嘻哈哈的笑起來,搖頭側目,顯然不信。

    “幾位好漢笑甚麼?!”蕭理想月生撫小鬍子的手一停。不悅的道。

    其中一人指著蕭月生大笑:“哈哈。你這兄弟,可是真能吹牛皮。天下誰人不知,藍如雨厭惡男人,從不正眼看男人,你與她有交情?!……哈哈,這個牛皮吹得不太高明!”

    蕭月生摸了摸鼻子,轉頭看了一眼藍如雨。

    藍如雨轉過頭去,不去看他。

    “好罷,就算是我吹牛罷。”蕭月生苦笑一聲,擺擺手,溫和問道:“那幾位好漢定不是藍如雨地朋友嘍?!”

    “那是自然!”魁梧大漢瞪大眼,恨恨罵道:“藍如雨那婆娘,心狠手辣,心如蛇蠍,我的兄長,僅是說了一句輕薄的話,便被她殺了,死得冤枉!”

    “唔……”蕭月生點頭,又轉頭瞧一眼藍如雨。

    藍如雨白紗之下,冷電閃爍,僅是不屑的掃那大漢一眼,默然無語,並未勃然大怒,拔劍相向。

    “這位施主,不是的……”儀琳開口,嬌嬌怯怯的道。

    “你這個小尼姑,倒是貌美!”大漢轉頭一看,見到儀琳,登時瞪大眼睛,直直望著。

    蕭月生眉頭一皺,心中不喜,本是閑得無聊,想跟他們說一番話,解解悶,這一路上,藍如雨一直不跟自己說話,頗是悶人。

    儀琳秀氣蛾眉挑了挑,嬌聲道:“藍姐姐不會濫殺好人的!”

    大漢忽然收斂嬉笑,神情端正,沉聲問道:“師太可是認得藍如雨?!”

    他忽然警惕之念大盛,武林中人,那些尼姑與女人尤其惹不得,沒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她們敢行走武林,必是身懷絕技,輕易不能招惹。

    他剛才一句輕薄之話出口,便有些後悔。

    “我便是藍如雨!”藍如雨站起來,冷冷道:“你們想報仇?……動手罷!”

    她身形一晃,出了小亭,站在五人跟前,藍衣飄動,目光如冷電伸縮,氣勢迫人。“你真是藍如雨?!”大漢按上刀柄,冷冷問道。

    藍如雨不耐煩,對他們的武功,並不放在眼中,哼道:“廢話少說,動手罷!”

    “哈哈,好,好!”大漢仰天長笑,猛一收笑容,雙眼精芒閃動。冷冷喝道:“姓藍的,我就為我大哥報仇雪恨!”文學

    “大哥……”儀琳來到蕭月生身邊,輕聲道。

    蕭月生轉頭看她,笑了笑:“放心罷,不會出人命地。”

    儀琳點頭,舒了口氣。既然大哥說不會出人命,那必然不會出人命,自己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大漢拖出長刀,是一柄尋常的長刀,輕輕一抖手腕,大漢喝道:“看刀!”

    刀光暴漲,如一輪明月跳出地平線,光芒大放,他舞成一團。撲向藍如雨。

    藍如雨嘴角輕翹,冷笑一聲,拔劍一撩。動作輕巧,仿佛漫不經心,隨意之極。

    “叮”刀光驀散,藍如雨劍尖前,現出他地長刀。

    他後退一步,長刀垂到腰際,臉上通紅,胸口劇烈起伏,狠狠瞪著藍如雨。

    他氣息紊亂。調息片刻,複又抬頭,狠狠瞪藍如雨,雙眼精芒閃動,宛如火焰熊熊燃燒。

    “看刀!”他踏前、揮刀,長刀自頭頂掄下,雙手持刀柄,一招力劈華山式,氣勢懾人。一往無前。

    長刀撕裂空氣,呼嘯作響,大漢面目猙獰,咬牙切齒,沖至藍如雨身前時,長刀已砍至她頭頂,看其架式,要將她一刀兩瓣。

   lxwxw.CoM 藍如雨斜踩一步,長劍一點。避過長刀。劍點其腋窩,劍尖化為一點寒芒。奇快無倫。

    大漢猛的一撤,腳下後退半步,長刀化為一卷白練,卷向長劍。

    “叮”藍如雨劍尖一挑,恰點在長刀刀刃上。

    大漢蹬蹬退了三步,身形搖晃不止,仿佛醉酒,臉色酡紅,目光朦朧,更像是醉漢無疑。

   文學 “大哥?!”旁邊四人急喝,上前圍住他,護在他身前,死死瞪著藍如雨。

    藍如雨腳下不動,穩如磐石,靜靜站立,一陣風吹來,白紗輕飄,玉臉若隱若現。

    “給我讓開!”大漢恢復神智,身子立定,目光清明,雙眼通紅,佈滿血絲,有目眥欲裂之勢。

    他本想來報仇,卻不想,有心殺賊,無力回天。

    眼閃出現大哥死不瞑目的情形,大嫂哭得撕心裂肺,兩歲的侄兒也跟著一起痛哭。

    他那時便立誓,必斬藍如雨於刀下,殺不死藍如雨,誓不為人!

    但此時,他才發現,藍如文學雨能夠活到今天,不是僥倖,而是她武功出奇地強橫。

    大哥臨死時的慘狀,在他眼前閃現。

    “啊”他仰天長嘯,聲震長空。

    林中鳥兒驚得四散飛開,不遠處馬兒輕刨前蹄,不安的躁動。

    “哈哈,哈哈!”他狂笑聲中,揮刀沖出,如一支利箭,轉瞬之間沖至跟前,刀光如練,斜斜一斬,呼嘯作響。

    其餘四人面面相覷,以為大哥被刺激得瘋了。

    大漢確實瘋狂,刀刀如練,亦如閃電,奮不顧身,刀刀皆是只求殺敵,不求自保。

    他雖刀法不強,但處於瘋狂狀態,使不出精妙的招式,僅是一些基本的斬、劈、砍、削,來來去去,便是幾式。

    但他瘋狂之下,速度與力量大增,長刀快得出奇,加之招式簡單,奮不顧身,刀刀都是玉石俱焚,一時之間,藍如雨也拿他沒辦法。

    “大哥……?”儀琳擔心地望著場中。

    大漢狀似癲狂,模樣嚇人,慘烈無比,好似不要命一般,她有些擔心,會不會出意外。

    蕭月生拍拍她香肩,低聲道:“你用彈指神通救人便是。”

    儀琳眼前一亮,小手用力一拍額頭,竟忘了此事。

    藍如雨避其鋒芒,但二者功力相差極大,即使他拼命,仍是技不如人,二十幾招過後,藍如雨身形倏閃,趁隙而進,劍尖一點,隨即飄然退後。

    “噹啷”長刀滾落地上,打著翻轉,他捂著手臂,兩眼血紅,死死瞪著藍如雨。

    他頭髮散亂,衣衫有幾處破洞,俱是身體要害地部位,膻口,乳突。氣海,諸大穴。

    這幾處破洞都是劍尖所致,若是藍如雨刺深一點兒,他小命早就嗚呼哀哉。

    “想報仇,再練十年罷!”藍如雨輕哼,不屑的望他一眼。長劍歸鞘,轉身便走。

    “站住!”四個黑衣漢子撲上來,圍住她。

    藍如雨好整以暇,不慌不忙的轉身,清冷目光在他們身上轉一圈,落到那大漢身上。

    “你們退下!”大漢狠瞪她一會兒,揮揮左手,沉聲哼道。

    “大哥”一個大漢不甘的大叫。

    另理想文學有一個大漢接著道:“大哥,機會難得。好容易堵著她了,咱們一起上,做了她!”

    “是啊。大哥”另二人一齊叫道,殺氣凜凜,死死盯著藍如雨,似是看一個死人。

    “我報仇,不需要跟人一起!”大漢擺手,煩躁的大喝。

    四人見他如此,無奈的對視一眼,歎氣連連,不甘不願的退後兩步。讓出道路。

    藍如雨看也不看他們,身形一點,飄然躍起,自眾人頭頂掠過,落到小亭中。

    四人握緊拳頭,死死瞪著她,目光灼灼,精芒四射,恨不得吃了她一般。

    被女人自頭頂跨過。實在是一件極晦氣的事,況且,她如此明目張膽,實在欺人太甚。

    蕭月生搖搖頭,女理想文學人真是小心眼,藍如雨顯然是嫌這幾個竟敢無禮,想要教訓他們,找不到藉口,便尋機生事。挑撥他們。讓他們搶先動手,她趁機順水推舟。

    大漢歎息一聲。走到他們跟前,擋住他們望向藍如雨地目光,擺擺手:“走罷!”

    說罷,扭身便走,場面話也不說半句,垂頭喪氣。

    那四個大漢猶是不服,跟在大漢身後,不時回頭,怒瞪藍如雨。

    儀琳輕拍胸脯:“謝天謝地……”

    藍如雨橫她一眼:“你是怕我殺他們?!”

    出家人不打誑語,儀琳從不說謊,點頭道:“是呀,他們是來殺姐姐你地,我可擔心,你會殺了他們呢!”

    “不是惡人,我才懶得殺他們!”藍如雨輕哼。

    蕭月生眉頭輕蹙,搖了搖頭,歎息道:“他們能找到這裏,定有人通風報訊。”

    “通風報訊?”儀琳訝然,望瞭望藍如雨,又望向蕭月生:“大哥,會是誰通風報信的?!”

    “你想想,知道咱們有四匹馬,會是誰?!”蕭月生微微笑問。

    儀琳稍一思忖,秀臉微沉下來,輕輕歎息,已然猜到,除了剛才那四個人,又能理想是誰?!

    一時之間,她心亂如麻,人性本善,人性本惡,實在難以分得清楚,剛才那四人,看起來是如何的可憐,如今地老實,偏偏口是心非,答應自己改惡從善,轉頭

    他們有時錯過宿頭,便在野外住一宿,到了傍晚,便找一個背風之處,蕭月生佈置一個陣法,他們並不覺寒冷。

    幾匹駿馬也被他的陣法籠罩,仿佛置身溫暖的春天。

    故晚上地時候,他們反而更覺舒適。

    毫無顧忌之下,三人趕路極快,幾天的功夫,便回到了觀雲山莊。

    藍如雨並沒有應蕭月生之邀,而是去了臨安城,找一家民居,租了民居住下來。

    蕭月生乍一進得山莊,向問天一身白衣,飄然出現在大門口,躬身相迎。

    “向總管,這一陣子,可有事情?”蕭月生邁步往裏走理想文學,一邊隨嘴問道。

    “莊主,小姐昨天回來了。”向問天說道。

    “嗯,她也該回來了,”蕭月生點點頭,腳步一頓,扭頭問:“武林中近來可有什麼大消息?”

    向問天想了想,搖頭:“好像沒有,風平浪靜地。”

    蕭月生理想文學眉頭皺了皺,輕哼一文學聲,邁步往裏走。

    在通往後花園地月亮門前,劉菁匆匆迎了出來,白衣飄飄,宛如龍女,芙蓉般的臉上滿是歡喜。偏偏她又極易害羞,有儀琳在一旁,便強做矜持,不表露出來,只是淡淡說了兩句。

    江南雲跟在她身旁,一身嫩黃地羅衫。皎潔無瑕,清新動人,仿佛年輕了四五歲,像是剛及笄地少女。

  他們來到了弱水亭中,小荷輕盈飄來,送上茶盞,便站在一旁,看著蕭月生理想。

    “師父,你可回來啦!”江南雲斜睨他一眼。手上拿著茶盞,眼波流轉,薄嗔道。。

    蕭月生笑了笑,溫聲道:“是不是事情不順,想找人撒氣?!”

    江南雲玉臉一僵,歎了口氣:“師父你知道啦?!”

    “我沒聽到什麼消息,自然是你沒辦成。”蕭月生點點頭,輕抿一口茶茗。
理想
    “大哥,怎麼啦?”儀琳好奇的望望江南雲,又望望蕭月生。

    “南雲去刺殺左冷禪,結果沒有辦成。”蕭月生搖搖頭。露出惋惜之色。

    “刺殺左盟主?!”儀琳驚愕道。

    蕭月生點點頭,笑了笑,江南雲低下頭,神情鬱鬱,終於被師父逮著機會教訓自己了!

    “大哥,為何要刺殺左盟主呀?”儀琳大是不解。

    蕭月生搖搖頭,感歎道:“妹子呀,你這個掌門,做得極不稱職。且回去問一問定逸師太罷!”

    “大哥”儀琳嬌嗔,在他跟前,她恢復了小女兒的嬌憨之態,狠狠瞪他。

    蕭月生見她如此,忙笑了笑:“好罷好罷,我說給你聽!”

    隨即,他將五嶽劍派如今地情勢,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通,分析得一清二楚。事情地關竅。完全點開。

   劉菁與江南雲,還有小荷在一旁聽著。眼中光芒閃動,被蕭月生地言語所打動,只覺得他字字璣珠,精僻而微妙,真是玲瓏心竅,方能想到這些,自己便是想上一輩子,也想不到這般深刻與精微。

    蕭月生喝過兩茶盞,方才停嘴。

    儀琳點頭如小雞啄食,秀臉滿是讚歎與欽服,半晌過後,待蕭月生說完,拿起茶盞喝水時,她怯怯的道:“大哥,左盟主做得確實不對,不過,何必非要殺人呢?”

    蕭月生白了她一眼,端盞喝茶。

    江南雲搖頭:“小師叔,這話你得跟左冷禪去說,這一次,若不是嶽掌門命大,定難逃毒手,現在,雖撿回了一條性命,可是武功已失,不得不退位。”

    “唉……,左盟主他真是……”儀琳無奈的歎息。

    “他心狠手辣,且專使陰謀詭計,為逼迫五派合一,無所不用其極,這般危險之人,若不除去,還不知得死多少人!”江南雲輕哼道。

    儀琳默然不語,她不知說什麼好。

    “你為何沒能辦成?!”蕭月生抬頭問。

    江南雲恨恨道:“他做了機關,提前有逃生之路,我一時不察,被他逃了!”

    蕭月生搖搖頭:“此次過後,再要殺他,可是難得很了!”

    “我想,便在大庭廣眾之下挑戰,他總不能避不接受罷?!”江南雲輕哼。

    蕭月生輕哼一聲,不以為然地搖頭:“這些事,他豈能想不到?!總有法子避過你的!”

    “那該如此彌補?!”江南雲聽出了師父地言外之意,忙問道。

    蕭月生搖頭一攤手:“只能以奇對奇,使用陰招了。”

    “什麼陰招?”江南雲追問。

    蕭月生端起茶盞,輕哼:“自己想罷!”

    江南雲頓時一撇嘴,明眸波光流轉,白了他一眼,說了一通,等於沒說!若不是定逸師太來信催促,儀琳實在不想離開,就想一直在觀雲山莊呆著。

    三人騎著三匹駿馬,乃是跟蕭月生所借的三匹駿馬,皆是萬里挑一的良駒,價值不匪。

    這一日傍晚,她們快要到達恒山地界,因為思家心切,趕路著急,便錯過了客棧,只能睡在野外。

    三人在一處小山丘下停理想文學住,找了一些枯枝樹葉,生起火來,熊熊篝火驅走了嚴寒,三匹馬也靠近篝火旁,只是它們怕火,需得蒙著眼睛,不讓它們看到便成。

    夜幕很快降臨,三人撥著火柴,吃著乾糧。

    火光映著三人的臉,恬靜詳和,三人佛法修為俱是不俗,內心寧靜,氣質溫和。

    儀琳忽然往左邊看了一眼,黛眉輕蹙。

    “掌門,怎麼了?”儀清師太輕聲問道。

    儀琳搖搖頭,笑理想道:“可能是我看錯了,沒什麼地……”懷中,偎著他胸口,漫聲說道。

    蕭月生手上拿著一本書,搖頭道:“送君千里,總有一別。”

    劉菁抬頭,仰望著他:“將儀琳妹妹送到恒山派,你再回來,也費不了多少事呀。”

    蕭月生地輕功越發高絕,若是僅是自己一人,全力馳騁,實是遠超常人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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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5 12:33:31 |只看該作者
第329章 暗襲

“大哥,我感覺,儀琳妹子回程不會平靜!”劉菁偎在他胸前,輕輕絞動一綹秀髮,憂心忡忡。

“放心罷,儀琳的武功足以自保!”蕭月生笑著拍拍她。

“你這個做大哥的,真是狠心!”劉菁不滿的嬌嗔,眼波流轉,輕橫他一眼。

“儀琳身為一派掌門,總是得要獨當一面的,事事依賴我,很難成長,對她有害無益。”蕭月生笑了笑。

“慢慢的放手,你這一下子不管,她也適應不過來嘛!”劉菁搖頭,頗不以為然。

蕭月生笑呵呵的道:“儀琳如今的武功,已經天下少有,也該鍛煉一番了。”

“那這一次,我總有不祥之感,還是大哥去看看罷。”劉菁輕聲勸道,眼中帶著懇求。

蕭月生搖頭:“放心罷,我自有安排!”

夜色已深,周圍一切安靜得厲害,周圍樹林中也一片寧靜,蟲兒都安歇下來。

篝火慢慢的暗淡下來,火光時起時滅,隨時會熄滅。

儀琳三人坐在火旁一張鴨絨褥子上,雙腿盤膝而坐,身形筆直端正,兩眼微闔,打坐入定。

明滅不已的燈光照在三人臉龐,寶相莊嚴,威儀不凡。

儀琳臉上光華流轉,似乎變成一張羊脂白玉,散發著溫潤的光澤。與天上的月光隱隱相映。

忽然間,嗤嗤嗤的厲嘯聲響起,漫天地寒芒籠罩過來。撲天蓋地。這些暗器五花八門,什麼都有。卻是奇快無比,瞬間落到三人頭頂。

篝火晃動,越發黯淡,似乎被這些暗器散發的寒氣逼滅。

儀琳雙眼一睜,盤坐著飄起。兩隻寬大的袖子一拂,一左一右。動作舒緩曼妙。

無形地罡風湧起,這些暗器滯了滯,紛紛墜了下來,仿佛飛鳥遇到大風,難以支持。

儀和師太與儀清師太同時醒來,騰地站起,眼光如寒劍,迸射四方,鏘鏘拔出長劍,護在儀琳身後。緊盯樹林深處。

她們感應敏銳。發覺到那裡隱隱藏著殺氣。

只是,黑暗之中。敵暗我明,卻也不敢妄動。

“什麼人,鬼鬼祟祟,滾出來!”儀和師太抖著長劍,怒聲喝道,聲色俱厲。

樹林中聲息俱無,毫無動靜,只有夜風輕拂,清寒陣陣。

“無膽鼠輩!”儀和師太怒喝,長劍顫抖,寒光閃閃。

她心中惱怒異常,自己身為大師姐,遇襲之時,卻並未醒覺,反而是小師妹保護自己。

這讓一心護得師妹周全的儀和師太大是惱怒,對這撥人也是恨之極深,火氣陡地升起。

“儀和師太,我去看看!”儀琳轉身,輕聲說道。

“不成!”儀和師太忙一把拉住她,低聲道:“黑燈瞎火的,敵暗我明,不能冒險,咱們退!”

儀琳搖搖頭,低聲道:“師姐,我看得清,不要緊的……”

“他們善者不來,想必是特意埋伏於此,能夠殺得了咱們,還是避為上策!”儀和師太拉緊她不放,低聲哼道。

她雖資質並非絕頂,但一直跟在師父定逸師太身邊,幫她處理事務,經驗頗豐。

“掌門,師姐所說不假,咱們還是先撤吧!”儀清師太也點頭,輕聲勸道。

儀琳師太無奈,輕聲道:“兩位師姐,他們僅是些小毛賊,不用擔心的!”

“小毛賊?!”兩人齊聲問,眉頭皺起。

“我去去便來。”儀琳忙道,身形一晃,出現在兩丈外,再一晃,消失于樹林中。

二尼面面相覷,無可奈何的搖頭苦笑,小師妹如今是掌門,卻是管事不住。

儀琳乍一踏進樹林,數點寒芒嗤地出現,仿佛原本便在那裡,看不出從何處射來,顯出一手精妙的暗器功夫。

十余枚暗器各自射向一處大穴,膻中、心口、氣海、肩井,不一而足。

儀琳內功精深,蕭疏樹林在她眼中,與白晝無異,身在空中,長袖一拂,動作輕盈曼妙。

寒芒驀地一滯,隨即簌簌落下,叮噹作響,宛如靈蛇遇到雄黃,渾身癱軟,馬上掉落下來。

儀琳身形毫不停頓,瞬間來至樹後一人跟前,輕輕一拂,蘭花拂穴指施展,那人剛剛要動,渾身一僵,定定呆住。

儀琳依法施為,她步法奇妙,輕功快極,他們這些人想要施展暗器,儀琳僅是一拂,便如鐵扇公主的芭蕉扇,將暗器拂得十萬八千里。

若是江南雲在此,一拂之後,暗器馬上原路返回,速度更快幾分,直接射殺施暗器之人。

儀琳心腸慈悲,僅是拂落暗器,點穴制住。

轉眼的功夫,這些人紛紛定住,成了一座座雕塑,或站或蹲,或揚臂,或屈腿,姿態各異。

儀琳招呼了兩位師姐。

二尼進來,見到大樹後一座座呆立之人,心中雖有驚異,卻也並不覺稀奇,掌門的身法與武功,她們頗具信心。

“掌門,這些是什麼人,為何襲擊咱們?”儀清師太打量著眾人,低聲問道。

儀琳搖頭:“儀清師姐,我沒有問呐。”

“解開一個人的穴道,問問清楚罷。”儀清師太道。

儀琳為難的遲疑一下:“儀清師姐,咱們不擅問訊,怕是問不出什麼呐……”

“掌門,你心軟如此。可是不成!”儀和師太皺起眉頭,板著臉哼道。

她對小師姐做掌門,雖然服氣。卻也有不滿之處。便是心腸太軟,缺乏師父那般殺伐果斷的氣魄。

故她一有機會。便想要改過來她的觀念,讓她心更狠一些,才能肩負起恒山派掌門地重擔。

儀清師太也點頭,感歎道:“是呀,掌門。這些惡人,若非掌門你的武功高明。換了旁人,早就被他們殺了,豈能還心軟?!”

儀琳輕咬下唇,明眸中眼波流動,想了想,重重點頭:“兩位師姐說得對,我會狠下心地!”

說罷,來到一個人跟前,大袖一拂,那人頓時一顫。半蹲地身子倒了下來。

雖然穴道解開。但血氣凝滯,渾身麻木。一時之間難以自控,故摔倒在地。

“你說,為什麼襲擊我們?!”儀琳緊繃著秀臉,嬌叱道。

那人長方臉龐,面如冠玉,嘴上有一抹小鬍子,看上去風流倜儻,英姿不凡。

他拂拂衣袖,將泥土拂去,懶洋洋打量一眼三尼,莫名地笑了兩聲,搖頭不語。

“你不何不說話?!”儀琳輕哼道,想做些兇神惡煞般模樣,只是她玉臉秀美,即使緊繃著,亦別有一番絕美風情,讓人怕也怕不起來。

“我等三人看你們駿馬不凡,想要討回來罷了!”那大漢呵呵笑了兩聲,目光掃向篝火旁地三匹駿馬,目光熱烈。

這三匹駿馬,儀琳愛惜得很,既是發心底地疼惜,又因是大哥所贈,更不能有什麼怠慢,沒想到,他們竟然打的這個主意,這些人的人品不怎麼樣,眼光倒是不錯。

“哼,你們因為貪圖駿馬,便要害人性命,實在可恨!”儀琳嬌嗔一聲,怒瞪著他。

大漢笑了笑,漫不在乎的與儀琳對視,絲毫沒有做俘虜的模樣,反客為主。

大漢嘿嘿冷笑:“你們三個弱女子,偏偏騎著這般絕世駿馬,豈不是誘人犯罪,這並非我等之錯,是你們地錯!”

“你胡說八道!”儀琳大怒,嬌聲嗔道,恨恨怒瞪他。

他與儀琳對視,欣賞著美不勝收的嬌顏。

“掌門,甭與他廢話,廢了他們地武功便是!”儀和師太沉聲說道,冷冷盯著大漢,並不顯怒。

她雖是急躁的性子,但見識過大場面,一旦進入狀態,卻能沉得住氣,面對大漢的無賴,並不急躁。

“儀和師姐……”儀琳看了看儀和師太,露出為難神色。

“掌門是想看別人被他們所害嗎?”儀和師太沉聲問道。

儀琳想了想,看了看這十幾個人,點點頭,心下明白了大哥為何喜歡廢人武功,原來,卻也是慈悲心腸,為了世人,不計毀譽。

想到此,她神情堅決,再不手軟,身子一晃,驀然出現大漢身後,他還未反應過來,腹下一疼,周身力氣忽然像泄下的洪水,朝著腹部湧過來,一點一點的消散。

他心下大驚失色,沒想到這個嬌嬌怯怯的小尼姑如此狠毒,不動聲色間,便動手廢自己的武功。

他想大罵,想掙扎,身形卻僵直不動,麻木得不像是自己身體,只能眼睜睜看著內力絲絲化去。

儀琳看著他狠毒的眼神,轉過頭去,裝作未看到。

僅是一轉眼的功夫,他的內力盡皆化去,整個人地精氣神大衰,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年。

儀琳長袖一拂,解去他地穴道。

他呆呆而立,仿佛仍被點穴,過了半晌,慢慢轉過頭來,死死盯著儀琳,眼中怨毒如森森寒風,又如地獄之火。

他慘然一笑,慢慢轉過身去,步履遲緩,踽踽而行,忽然仰天大笑,踉踉蹌蹌,聲音淒厲,令人不忍睹聞。

儀琳露出愧疚神色,不安的望著他地背影。

“掌門,他僅是被廢武功,若是不廢他武功,無辜的路人被他殺害。妻子兒女,哪一個更可憐?!”儀清師太低聲勸道。

儀琳一怔,忽然之間。在此情形刺激之下。她有頓悟之感,是呀。降妖伏魔,便是為了不讓他們害人。

他們本是惡人,作惡多端,縱使改過,但他們害的無辜之人。又何處訴冤?!

驀然之間,她地觀念有天翻地覆之變。以前的自己,確實太過幼稚,只看到眼前之人的可憐,看不到被害之人地可悲!

她氣勢一變,臉色肅然,走到一人跟前,淡淡問道:“你也是想要偷盜我地馬吧?”

那人身穿玄黑羅衫,單薄不擋風,仿佛隨時會被肌肉撐破,怒眼相瞪儀琳。

他長方臉龐。濃眉大眼。滿臉的橫肉,豹眼獅鼻。牙齒露在外面,森然如泛冷光,其怒目相瞪之狀,像極了寺院裡,佛祖坐下地怒目金剛,神態懾人。

儀琳伸手一拂,解去了他的穴道。

“***,小尼姑,好辣的手段!”大漢嘿然冷笑,毫無懼色,眼中冷電迸射。

“你們想殺人在先,怨不得我。”儀琳搖頭,秀眸中露出悲憫神色,歎道:“廢了你的武功,望你自此之後,莫要再為惡。”

“你敢!”大漢扭身拔刀,護在身前,冷哼道:“剛才是我沒防備,你以為,咱們就是這般不堪?!”

長刀又寬又大,比平常地長刀大了一個號,寒氣四溢,月光照在上面,泛著青色的冷光,隨著大漢動作,青光晃動,如明月落在水中。

儀琳搖搖頭,他如此武功,委實算不得對手,身形一晃,長袖一拂,但要點他穴道,廢他武功。

“住手!”大漢怒喝,長刀驀地橫到了自己脖子上。

儀琳一怔,身形驀的回到原位,蛾眉輕蹙,難解的望著他。

儀和師太與儀清師太對視一眼,皆恨恨的跺腳,卻後悔莫及,沒想到這個傢伙狡猾如此!

“若是再動一步,我便橫刀自殺!”大漢冷冷喝道,緊盯著儀琳,眼神堅決。

儀琳忙伸手道:“有話好說,我只是廢你武功,留你性命,何必如此?!”

儀和儀清兩位師太搖頭歎息,掌門行事還是太嫩,這個時候,豈能示弱,更被他抓住不放。

果然,大漢冷笑,長刀緊握,狠狠瞪著儀琳:“沒有武功,老子早晚也要被仇家宰了,不如索性一了百了,免得受苦!”

儀琳輕蹙眉頭,想了想,也覺得有理,若是大漢沒有了武功,仇家找上門來,定然難逃一死。

“掌門,你管那般多幹嘛,他若是真想不死,找個地方躲起來便是,天下之大,誰能找得到他?!”儀和師太輕哼。

儀琳想了想,道:“你仗著武功為惡,即使被仇家殺了,也是因果迴圈,誰也幫不了你。”

“放屁!放狗屁!”大漢怒哼,大瞪著眼睛,狠狠瞪她。

儀琳秀臉沉下來,被大漢激怒,嬌聲哼道:“你現在死了,也就死了,現在不自殺,即使仇家找上門來,你也能多活一些日子!”

“放屁,放狗屁!”大漢大聲喝道,退後兩步,倚在一棵大樹上。

他猛的一轉身子,大聲喝道:“與其被仇家殺了,不如自己了結,小尼姑,是你逼我死的!”

大樹後有一個人,呆立如木雞,是被儀琳點了穴道,他轉身之際,沒有看到此人,將其撞倒。

他置之不理,身形飛退,手上長刀仍橫在脖子上,大聲道:“你若是追過來,我便自殺!”

他身形退得極快,儀琳皺眉看著,無奈的搖頭。

“掌門,不能放過他!”儀和師太急道。

儀清師太忙點頭:“是啊,掌門,此人如此狡猾,為惡更烈,還是廢了他的武功罷!”

儀琳秀臉輕點,皓腕一翻,左手自寬袖中伸出,食指拇指間已經拈著一枚溫潤的棋子,漆黑如墨,難以看清。

兩人對視一笑,知道儀琳又要施展彈指神通。

這一項彈指神通,二人羡慕之極。乃是驚鴻一劍蕭一寒所傳,實是無上絕學。

比起尋常的暗器手法,彈指神通遠遠超出暗器地範疇。小巧地棋子上所蘊力道。若陰或陰,或虛或實。遠蘊精妙靈動,比刀劍更加精妙,更遑論尋常地暗器。

只是,她們一向所看到地,只是瑩白的棋子。卻未見過她施展黑棋子,曾經好奇地問。

儀琳只是搖頭。露出為難神色,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她們知道,定是蕭一寒說過什麼,不讓她告訴旁人,這般隱秘之事,涉及武功,二人也不能多問。

此時,終於見到她要施展黑棋子,大感興趣,想看一看。這般顏色地棋子。終於有何奧妙所在。

儀琳看著他轉過兩棵大樹,終於消失不見。微微一笑,屈指一彈。

在儀和師太與儀清師太緊張注視下,如墨般棋子倏然射出,飄飄悠悠,仿佛一朵羽毛被清風吹動,無聲無息,向前飄去。

僅過了兩丈,她們眼前便失去了棋子的影子,用心感應,亦無法感應得到,聲息俱無,仿佛消失融化於夜色中。

二人對視一眼,目光中露出震驚之色。

她們都不是駑鈍之人,轉眼之間,便想到了這棋子地奧妙所在,竟是無聲無息!

武林中人,眼觀六路,耳聞八方,武功強橫者,耳力更是靈敏,飛花落葉,俱能聽得到。

這般人物,偷襲往往無用,因為能夠聽到暗器破風之聲,事先避開,便無所畏懼。

只是,若是這般高手,遇到了這樣的棋子,卻是再無用處,即使棋子落到自己身上,怕是也能所知覺。

二人心中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掌門不說,這般暗器,委實可畏可怖,散佈于武林,豈不是人人驚懼?!

大漢躲在一顆樹後,長刀放下,長籲了口氣,擦了擦額頭涔涔冷汗,剛才實在好險!

他驀然一驚,緊抓長刀,橫在身前,隱隱覺察到了危險,凝神一聽,卻沒有動靜,又松了口氣。

沒想到,這個恒山派的小尼姑竟然棘手如此,早知道,就不來趕這個熱鬧了!

他剛一放下長刀,身子一僵,呆呆立住,滿是橫肉的臉上佈滿驚詫與不甘,竟不知道如何中了招。

儀琳的身形出現在他身後,儀和師太與儀清師太也跟在身後,看著呆呆木立地大漢。儀琳伸手,在他胸口一按,取下一枚墨黑的棋子,收入袖中。

“掌門神技!”儀和師太緊盯著儀琳地一舉一動,點頭讚歎道。

儀琳搖搖頭,毫無驕傲神色:“儀和師姐,這沒什麼的。”

“掌門,此人如此可惡,還是殺了罷!”儀清師太皺眉看著大漢,輕聲道。

儀琳忙搖頭,詫異的看著儀清師太,心中驚異,儀清師姐並不是心狠之人呀。

儀清師太看了看她的左手,又看了看大漢,眉頭輕皺。

儀和師太也恍然大悟,忽然明白過來,忙點頭:“掌門,此人確實可惡,殺了!”

儀琳想了想,搖搖頭:“兩位師姐,廢了他的武功,算了罷!”

二人見此,心中各自焦急,若是掌門的神功被傳了出去,大大的不利。

“就這樣罷。”儀琳不等二人多說,長袖一拂,大漢身子一顫,臉上神色驚恐萬分。

儀琳不敢去看,轉過身去:“師姐,咱們走罷!”

二人轉頭看了看他,猶有些不甘心,只是既然掌門發話,她們又不能不遵,只能狠狠瞪他一眼,轉身離開。

儀琳心思憂憂,雖然想通了,但眼前仍閃現著大漢驚恐萬狀的神情,心中隱隱的難受。

二女跟在她身後,也想著心思,患得患失,不知大漢會不會將掌門的神技傳揚出去。

“儀和師姐,儀清師姐,他並未看到如何中招,不要緊地。”儀琳低聲說道。

二人聞言一怔,對視一眼。

她們沒想到,掌門竟是如此聰明,一眼看破了她們地心思。

“掌門,這可疏忽不得。”儀和師太鄭重說道。

儀琳笑了笑,步履從容,輕聲說道:“彈指神通的黑子,我也剛練成不久,即使旁人知道,也是防不住地。”

“小心一些,總無大錯。”儀和師太鄭重說道。

“嗯,我曉得啦,他並不知曉的。”儀琳點點頭。

忽然,三點寒芒各身射向三人,卻是三柄利劍,自大樹後猛的刺出,出奇不意,快得絕倫。

儀琳眉頭一皺,大是不悅,對自己的明心清意不滿,竟然因為心思,對周圍的警惕大減,實在不可恕,若是大哥有跟前,定要訓斥自己一通的!

她身法自然踏出,前進一步,看似直直朝前,卻是沿著一個弧度而進,劍尖便刺在了空處,差之毫釐。

另二人各自怒喝一聲,長劍出鞘,拔劍抵擋,二人的劍法俱是高明,自從跟在儀琳身邊,得她指點,突飛猛進,遠非原本可比。

轉瞬之間,六人捉對廝殺儀琳明白過來,剛才那個大漢趁機將他們的穴道解開了,所以才能偷襲自己,這個人確實狡猾!

趁著儀琳想心思的功夫,對手劍招連綿,招招狠辣,儀琳心思不屬,腳下卻踩著步法,任憑他狂風暴雨,她安之若素。

這個時候,又有三人撲了過來,隨即,又有數人,仿佛星火燎原,越來越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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