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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夢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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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蕭舒]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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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5 12:38:04 |只看該作者
第330章 垂危
    儀琳大惱,不再控制,身形一晃,脫身而出,出現在儀清師太身旁,儀清師太此時已經搖搖欲墜,這些人的武功俱是不凡。

    儀琳掌法玄妙,並不出劍,一掌一掌拍出去,眾人竟無一合之敵,眼睜睜看著自己中掌。

    五六個人各自飛起,跌落於一丈開外,堆成一團,卻是儀琳心惱他們卑鄙,手下不再留情。

    一晃之下,又出現在儀和師太身後,伸掌拍去,轉眼之間,又將這四個人拍飛。

    “這幫人,武功著實厲害,真的僅是盜賊?!”儀和師太長劍歸鞘,看著這十餘人,恨恨道。

    “古怪得很,他們的武功,都是高手,怎能屈身為賊?!”儀清師太皺眉沉吟。

    儀琳想了想,沒有說話,隱隱有所覺,是想起了臨行前,大哥對自己說的話。

    這些人,十有厲害,真的是左冷禪所派,嵩山派的所作所為,確實不得人心!體裡,渾身清虛一片,整個人的心情都變得明快幾分。

    蕭月生閉關練功。

    後花園中,江南雲一身緊身的月白綢緞武衫,精神抖擻,精氣神飽滿充盈,渾身上下,宛如散發著逼人的光芒。

    她站在花圃之中,長劍揮動。寒光閃爍中,看不清劍與人,只是一團模糊的光影,散發著灼人的光芒。

    她正在施展清虛劍法。這些日子以來,她拼命刻苦。終於練成了這套劍法。

    當整套劍法練成,她忽然明白。這套劍法之中,竟蘊著獨特的心法,玄妙無比,比之玉虛訣更高明幾分。

    每次練劍,當最後一招劍法使完。心法頓時啟動開來,每練完一套劍法。心法便迴圈一大周天,內力增長一份。

    如此地增進之速,實是駭人聽聞,而施展完一個大周天,比自己運功催動一大周天,相差數倍,如此練功之速,說出去,怕是也無人相信,委實太過匪夷所思。

    她此時方才明白。為何師父這般急著催促她練功。這般劍法,若是沒有練全。*****便習不成劍法中的心法。

    如此一來,這些日子,便算是荒廢了,在師父看來,自己如今的心法,怕是慢如蝸牛,難以忍受罷。

    她此時習練劍法,一遍過後,原本的疲憊便盡皆散去,越練越是精神,恨不得練上一天。

    只是雖然身體氣息充足,身子骨畢竟是血肉之驅,不能因內力深厚而變成銅筋鐵骨,這便是制約。

    忽然,一道白影自外面飄然進來,轉眼間來到她所在地花圃外,沉聲道:“小姐,有大事!”

    “向總管,什麼事?!”江南雲身形一動,驀然出現在向問天身前,嬌聲問道,長劍緩緩歸鞘。

    向問天鼻間傳來幽幽香氣,苦笑一聲,沉聲道:“蘇姑娘與何姑娘回來了!”

    “她們回來啦----?!”江南雲頓時眉開眼笑。

    向問天點頭:“剛剛回來,但受了重傷!”

    江南雲頓時一怔,忙點頭道:“知道了,她們現在在哪

    “蘇姑娘正在畫肪上,何姑娘過來報的訊!”向問天簡明扼要地回答。

    江南雲點頭,身形一晃,在原地消失,同時出現在十餘丈外,再一閃,已然消失無蹤。

    這般絕世輕功,向問天已然見怪不怪,搖了搖頭。

    江南雲出現在客廳中,沒見到何雪晴,知道她定是已經回到畫肪中,身形幾晃的功夫,回到南雨閣中。

    她穿著練功服,除了長劍,身上地丹藥什麼都沒拿。

    聽到蘇青青重傷消息,她雖然驚慌,卻仍舊沉著,行事條理,並沒有亂成一團。

    去屋中換下衣衫,順便將丹藥取來,僅是一轉眼的功夫,換了一身湖綠羅衫,施展縮地成寸之術,朝西湖奔去。

    來至蘇堤前,她毫不停留,踏著湖面,腳下如履平地,淩空而行,宛如禦風,僅是幾次呼吸的功夫,便到了湖心處的畫肪上。

    堤上有一些人,正在散步,見得如此奇景,個個目瞪口呆,如見神明,難以自持,幾乎要跪倒在地,五體投地的膜拜。

    江南雲落到畫肪上,挑簾進入,一股藥氣撲面而來,熏得厲害。

    她眉頭一挑,踏步進入,朝裡面望去,卻見榻上躺著一人,榻邊坐著三人。

    聽見腳步聲,三人回望,見到是江南雲,紛紛大籲了口氣。

    “江姐姐,你可來啦,快看看青青吧!”何雪晴神色憔悴,原本深淵般地眼神黯淡無光,仿佛深邃的潭水已經枯乾。

    江南雲一眼掃到,便發覺她身受重傷,只是一直強自壓著,運用秘法鎮住,不讓傷勢爆發。

    這雖是極強地秘法,但其原理,便如洪水欲泄,沒有讓其泄出,而是加高堤壩,堵在其中。

    一旦堤壩再次決口,其勢更加洶湧,難以阻住。

    故這秘法雖然高明,卻是危險得很,一不小心,便是危及性命,實是一柄雙刃劍。

    她掃了一眼,心中有理,先不理會,轉身朝榻邊走去。來到了榻前,看一眼榻上的蘇青青。

    蘇青青秀髮一絲不亂,卻是閉著眼睛,雙頰酡紅。宛如醉酒,又似酣睡。

    江南雲卻是面色一沉。目光大亮,慢慢拿起她的左腕。

    她看其模樣。便知其傷勢嚴重之極,絕非尋常的小傷,怕是有性命之憂。

    “是服了我師父的返魂丹了吧?”她三指按著脈搏,低聲問道。

    何雪晴點點頭:“乍一受傷,便趕緊讓她服下了返魂丹。一直沒有醒來。”

    “嗯……”江南雲點點頭,眉頭忽然擰起來。閉上了雙眸,神情一片肅穆與鄭重。

    見到此情,二女不敢說話,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

    小香緊緊攥著拳頭,指甲陷入掌肉中,卻並沒有察覺到,慢慢流出了血,仍未覺察。

    艙內的氣氛仿佛凝固了,三人屏息凝氣,不氣不敢喘。生怕驚著江南雲地探診。

    半晌。江南雲緩緩睜開眼,慢慢放下手腕。眉頭擰成一團,目光時明時滅。

    “江妹妹,到底如何?!”宋夢君緩緩問道,冷若冰霜的臉上一片憂色。江南雲長長歎息一聲,搖搖頭,玉臉沉鬱,仿佛能夠滴下水來,目光空洞,若有所思。

    “能不能救過來?”宋夢君澀聲問。

    江南雲目光緩緩聚焦,想了想,搖搖頭:“難……,難!”

    “難道,蘇妹妹她……?!”宋夢君紅唇顫抖,聲音帶著顫音,幾乎說不出話來。

    江南雲默然不語,只是搖頭。

    “蕭先生呢?!”何雪晴忽然問,雙眼帶著希冀神色。

    江南雲想了想:“師父正在閉關,一時半刻,出不來的。”

    宋夢君恍然,重重一拍巴掌:“對啊,蕭先生武功通神,定能救得宋妹妹!”

    她雖高傲,目空一切,對於蕭月生卻是佩服,曉得他武功通神,甚至超脫了武功的層次,幾近乎於道了。

    他幾乎無所不能,武功、陣法、丹藥,無一不是曠古絕今,無人可比,故心中已有了崇拜之念。

    此時面臨難關時,自然地便想到了蕭月生,想來他定能手到病除,救回蘇妹妹地。

    江南雲搖搖頭,並不看好,深深歎息一聲,道:“蘇妹妹傷得太重,這一劍,正刺中了心脈,若不是返魂丹地藥力,她早已經生機斷絕了,……況且,師父也不是大羅金仙,如此傷勢怕是不成了!”

    “無論如何,得讓蕭先生看看,他定能救回來地!”宋夢君語氣堅決地道。

    “是啊,讓蕭先生試一試看罷!”何雪晴也焦急的道,面色懇求,緊盯著江南雲。

    江南雲一攤手,無奈道:“師父正在閉關,便是有天大的事情,也無法影響到他。”

    “就沒有緊急召喚之法?!”宋夢君有些懷疑的問。

    江南雲苦笑道:“師父說,這一次他閉關,太過兇險,絕不對有外界的打擾,否則,有走火入魔之險。”

    “這可如何是好?!”何雪晴走來走去,柔美地臉龐佈滿焦慮,如熱窩上的螞蟻。

    江南雲搖頭歎息,宋夢君怔怔盯著酡紅如酣睡地蘇青青,眼眶濕潤,竟落下淚珠。

    這讓江南雲大感吃驚,在她印象中,宋夢君可是冷若冰霜,性子頗是冷落的人,落下眼淚,是她從未想過的情形。

    何雪晴走來走去,忽然一停,噗的一聲,吐出一口熱血,軟軟的倒向地面。

    江南雲眼疾手快,身形一晃,到她身後,伸手托住她。

    何雪晴已經癱軟如泥,再難動彈,順勢倒在她懷中,嘴角汩汩流出鮮血,看起來頗是駭人。

    她面色蒼白如紙,雙眼朦朧,似乎陷入了迷離之中,與剛才宛如換了一個人。

    “何小姐!”小香驚叫一聲,趕忙過來攙扶,江南雲左手一拂袖,擋了回去,低聲道:“她碰不得!”

    右手疾點,手指纖纖,漫天指影。

    小香只覺一股無形氣牆擋在身前,便不再亂動。已然明白,何雪晴的傷勢定然極重,不能隨意碰觸。

    “她怎麼了?”宋夢君隨勢一拭淚珠,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到近前,漫聲問道。

    “她的內傷也重。卻一直強行壓下,剛才心緒浮躁。強得血氣紊亂,傷勢復發。”江南雲低聲道,手指疾點,轉瞬之間,已經點出去近七十餘指。皆是重大穴道。

    說話之間,她玉指點完。停下來,長長籲了口氣,施展這套封元指,對功力委實要求過高,若非她如今的內功更加精深,怕是難以支撐定來,半途而廢。

    將何雪晴放到旁邊的另一張榻上,江南雲搖搖頭,自懷中取出一隻瓷瓶,倒出一枚雪白地丹丸:“師父贈了她們兩顆返魂丹。看來。她都給蘇妹妹服下了。”

    宋夢君歎息一聲,心中地一絲嫌隙頓然消散。

    她見到蘇青青的模樣。心中難免埋怨何雪晴,若非因為她地事,蘇青青如何能落至這步田地?!

    如今,聽到這句話,頓時心中百味陳雜,難以說清。她要不要緊?”宋夢君忙問。

    江南雲搖搖頭:“她地傷,太過猛烈,我也無法治好,只能用返魂丹吊著她的生機,待師父出關,再看看罷。”

    “傷得這般重?怎麼看不出來?!”宋夢君怔了怔,似是難以置信,急忙問道。

    江南雲歎息一聲,苦笑道:“她使了一種奇異地功法,與我的封元指相似,能將傷勢完全壓下來,只是,下一次傷勢發作時,卻是猛不可當,比原本地傷重上數倍!”

    “這個傻妮子!”宋夢君明白了其中的緣故,禁不住罵道。

    江南雲看著昏迷不醒的何雪晴,歎息道:“是呀,她可真是個傻妮子啊!”

    “江妹妹,現在如何是好?!”宋夢君看著二人,神情懇求,她總以為,依蕭先生的神通,即使閉關,也不會出什麼危險,只是危言聳聽罷了。

    江南雲也有這般感覺,總覺得師父無所不能,神通廣大,豈能出什麼危險?!

    她咬了咬牙,決定寧肯得罪師父,也要救回二人的性命。

    何雪晴地傷,原本就極重,此次復發,原本的秘術後果也一同迸發,更是傷上加傷,傷勢之重,絲毫不遜于蘇青青。

    二人地傷勢,任何一個,她都束手無策,只能等師父出來。

    只是,返魂丹的藥效畢竟有限,吃兩顆下去,已經是極限,再吃多了,便沒有什麼效果。

    她沉聲道:“宋姐姐,我決定召師父出關!”

    “那會不會有危險?”宋夢君忙道,心中也有一些擔憂,實在患得患失,難以自持。

    “師父的本事大,即使有什麼危險,想必也不要緊,若是不喚來師父,她們兩個可是性命不保!”江南雲歎息一聲,鬱鬱說道。

    這一刻,她忽然痛恨自己,平常不夠努力,否則,何必非要師父親自出馬,自己也可以治好二人。

    “那……好吧!”宋夢君點點頭。

    二人出了畫肪,讓小香好好看著二人,莫要讓人上來打擾,便踏上小船,劃向堤岸。

    來到山莊中,江南雲直奔寒煙閣中,卻發覺劉菁不在。

    “管不了那麼多了,還是先召師父罷!”江南雲顧不得與劉菁商量,逕自來到了他們的臥室之中。

    這間臥室佈置得極是溫馨,乳白色的紗帳,月白的地毯,傢俱與周圍的一切,多是白色、亮色,顯得屋中清新而不失溫暖。

    二人逕自進來,江南雲來到案前,將案上的棋盤揭開,自裡面拈起一枚瑩白棋子。

    她屈指一彈,白光一閃,擊中了桌子中央的白玉杯上,頓時發出一聲清亮的聲音。

    聲音清亮卻凝而不散,仿佛一股狼煙,嫋嫋飄出屋子,飛向了地下之處。

    “這是……?”宋夢君奇怪地問。

    江南雲搖搖頭,但笑不語,隨即又沉下臉來,憂心忡忡地看了看樓下,轉身出了臥室。

    二人來到弱水亭中,坐在石桌前,喝著茶茗,卻是心思不屬,顯然在想蕭月生。

    半盞茶喝過,宋夢君開口:“江妹妹,還沒出來,蕭先生不會有什麼危險罷?”

    “應該不會……”江南雲沉吟著道,臉色卻不甚好看,顯然極為擔心,只是強自按捺。

    “但願吉人天相!”宋夢君歎息一聲,清冷的玉臉滿是焦慮。

    江南雲也是心中焦慮不安,只是清心訣流轉不休,強自化解這股灼熱地火氣。

    半晌過後,仍不見動靜,江南雲一顆心沉了下去,臉色越發的蒼白起來,沒有血色。

    宋夢君見她如此,也知不妙,只覺天地色變。

    “什麼事擾我閉關?!”忽然間,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蕭月生忽然出現在小亭中,毫無徵兆,突兀之極,仿佛憑空出現。

    “師父!”江南雲大喜過望,騰的站起,撲到他跟前,忙道:“你沒受傷罷?!”

    蕭月生臉色不太好,有幾分灰敗神色,極是罕見,哼道:“不是告訴過你,不能打擾我,現在倒好,差一點兒走火入魔!”

    “那師父你現在……?”江南雲忙問,上下打量,見到師父如此模樣,心中一酸,自責不已。

    “受了點兒傷,死不了!”蕭月生沒好氣橫她一眼,轉向宋夢君,溫聲道:“宋姑娘,可是遇到了什麼事?”

    “蕭先生,青青與曉晴性命垂危,需得你救命。”宋夢君喜意收斂,恢復了清冷神色,低聲道。

    “哦----?”蕭月生眉頭一皺,看了一眼江南雲,見她點頭,神情沉重,知道並非開玩笑。

    “過去看看。”蕭月生一擺手,身形晃動,消失不見。

    “真是可惡,總不等我!”江南雲不滿的嘀咕一聲,趕忙施展輕功,想要追他個前後。

    宋夢君也施展輕功疾馳,來到畫肪時,蕭月生已經盤膝坐在蘇青青身旁,兩手捏訣,微闔雙眼,正運功凝氣,臉色一片肅重,屋內的氣氛也凝重如山。

    他的頭上,紫氣氤氳,慢慢的凝成一團,宛如一顆紫色的珠子,紫氣緩緩流轉,似是活的一般。

    見二人挑簾進來,蕭月生緩緩睜開眼,頭頂的紫珠凝而不散,毫無影響。

    江南雲急忙問:“師父,可有辦法救她們?”

    蕭月生歎息一聲,點了點頭。

    江南雲拍手,喜笑顏開,道:“師父,我就知道,你定能救得她們的!”

    蕭月生苦笑,沒有說話。

    江南雲隨即一斂笑容,小心翼翼的問:“師父,受了傷,要不要緊?”

    蕭月生轉頭看了二人一眼,搖搖頭:“若是我沒受傷,想救回她們,也並非不可能,只是,如今我卻……,唉……,聽天由命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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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7 18:51:04 |只看該作者
第331章 失功
    “師父……”江南雲吃驚的道,她沒想到師父受傷如此之重,竟說出這般喪氣話來。

    蕭月生一擺手:“莫說廢話了,咱們回山莊!”

    江南雲無奈點頭,心中憂慮,湧起不祥之感,時而望一眼師父。

    宋夢君也眉頭糾結,目光明滅,怔怔出神。

    二女心中雖擔心,但何雪晴與蘇青青昏迷不醒,若是不救,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們逝去,難以承受。

    二女能做的,僅是暗自祈禱,盼他只是虛言恫嚇,不會有什麼波折。

    畫肪悠悠靠岸,向問天已然等在堤上,他揮了揮手,由四個人跳上畫肪,直接將床榻抬出了畫肪,好在床榻並不寬大,揭開船艙的門,能夠抬出來。

    四人奔走如飛,又平穩異常,顯出不俗的輕功,轉眼之間,消失於堤上人們視線中,抬到了觀雲山莊。

    床榻抬到觀雲山莊的後花園中。

    後花園中,溫暖如春,絲絲香氣在空氣中彌漫,沁人心脾。

    床榻在後花園中的演武場上放下,正放在中心位置,四人躬身一禮,悄然退下。

    若是在平時,宋夢君定然仔細看他們幾眼,但此時心中憂愁,卻是顧不得這些,清冷的目光在蕭月生身上打轉。

    蕭月生神情輕鬆,自懷中掏出一枚玉佩,信手一甩,飄鋒落到地上,如一片羽毛。

    他站在原處,信手一抄,自懷中又取出一枚玉佩,輕輕拋起,悠悠落地。

    轉眼之間。他自懷中掏出了共十八枚玉佩。

    “蕭先生這是做甚?”宋夢君問江南雲。

    江南雲緊盯著師父,一舉一動都不放過,低聲道:“師父這是在佈置陣法呢。”

    “陣法?!”宋夢君眉頭一挑,恍然點頭,她幾乎忘記,蕭一寒乃是天下絕頂的陣法大師。

    她略有幾分不解:“蕭先生為何佈置陣法?”

    江南雲緊盯著那邊,漫不經心的道:“應是輔助他行功之用。唉……,看來師父的傷很重呢!”

    不等宋夢君發問。她便道:“若是平常,救蘇妹妹。根本不必這些,直接施法便是!……當初華山令狐少俠的傷比蘇妹妹不輕,他輕鬆自如的救了回來。”

    宋夢君點點頭,心下恍然,怪不得華山派與觀雲山莊走得這般近。卻是有這段淵源。

    江南雲越說,心中陰霾越重。修長蛾眉緊鎖。

    很快,蕭月生拍拍手,來到二人近前。

    十八枚玉佩星羅棋佈,分列于一張床榻周圍,方位各異,看不出有何規律之處。

    天上陽光明媚,玉佩散發著溫潤的光澤,似乎有清水在其中流動,靈氣四溢。

    “師父,我幫你吧?!”江南雲低聲道。打量著玉佩。似想看出其中玄妙。

    蕭月生斜睨她一眼,輕輕一笑:“江女俠這三腳貓的武功。還是省省吧!”

    江南雲頓時一嘟紅唇,黛眉輕蹙,明眸流盼,恨恨剜他一眼,逮著機會,師父便諷刺自己武功低微,委實讓人不忿!

    “蕭先生,不要緊吧?”宋夢君湊近,低聲問道,清冷眸子緊盯著他,透出一絲關切。

    蕭月生搖搖頭,右手撫小鬍子,微微笑道:“且放寬心,……你們退出去吧,免得傷著。”

    “那師父,你可要小心點兒……”江南雲不放心地囑咐,黛眉緊蹙,眼神緊粘著他,她心中總有一股不祥之感,一顆心怦怦跳得厲害。

    蕭月生不耐煩的擺擺手,讓她們離開,轉過身去,雙掌一挫,合在一起,然後猛的推出去。

    演武場周圍花賁伏下,起來,如一陣大風刮過。

    十八枚玉佩緩緩亮起,仿佛十八支火燭被點燃,溫潤的光澤漸漸飽滿,發亮,直致灼灼閃光。

    蕭月生步履從容,緩緩踏入床榻旁,十八枚玉佩齊齊一亮,仿佛人的眼睛。

    江南雲與宋夢君沒有離遠,來到了南雨閣上,推開窗戶,屋高臨下的觀看。

    從高處往下看,十八枚玉佩同時一閃,神秘的氣息頓時撲面而來,宋夢君心怦怦跳,湧出一股興奮般電流,更是一眨不眨地盯著看。

    蕭月生輕飄飄拍出一掌,拍在床榻上,並無動靜。

    一陣風恰好吹來,徐徐清爽,床榻驀然出現裂隙,轉眼間,化為飛灰,隨風而去。

    宋夢君心口跳得厲害,臉頰酡紅如醉,心中思忖,僅是這一掌,蕭先生的武功便深不可測,自己萬萬練不到這般境地。

    蘇青青與何雪晴平平躺著,床榻雖然消失,二人卻一動不動,仿佛躺在無形地床榻上。

    蕭月生緩緩籲一口氣,聲音不大,但數裡之內皆可聞得,如狼煙般凝而不散。

    一口氣籲出,他踏步出腳,沿著兩女周圍,緩慢,如臨深淵之前,輕盈,如履一層薄冰之上。

    走動之際,雙手做出各種手印,與每一步相合,一步一手印。

    宋夢君站在南雨閣上,隔著小湖,高高在上,也能感覺得到,他每一步踏出,渾身精氣神便是一變,或剛猛如斧,或沉凝如山嶽,或輕柔似春風。

    她還注意到,蕭月生每一步踏出,十八枚玉佩便是一閃,溫潤的光澤發生變化,或明或暗,與他步履變化一致。他圍著兩女繞行,一步一手印,並無其餘動作。

    雖然步履遲緩,繞行六圈,卻也沒費多大功夫。

    第七圈時,他頭上緩緩飄散出一絲絲紫氣,如絲如縷,凝而不散,仿佛一根根紫發飄拂在空中。並不落下。

    當走到第十二圈時,一絲一絲地紫氣已經很濃郁,仿佛一團麻糾纏在了一起,凝成一團,宛如實質,一直懸在他頭頂百會正上方,仿佛一顆紫色的龍珠。

    陽光照耀。射在紫珠上,光線盡被其吸納。沒有一絲散逸,遠遠看去。便如變成了一顆玄黑珠子。

    如此異像,宋夢君看得身子微微發顫,激動難抑,仿佛一道道電流在身體內流竄。

    第十三圈時,蕭月生兩手一合。收去手印,雙手駢指如劍。各自點向一女,左手點何雪晴,右手蘇青青。

    一步跨出,十幾指已然點中,再一步邁出,又是十幾指,漫天指影籠罩二女。

    他出指奇快,看上去,卻是從容不迫,毫無倉促之感。

    每一指點出。氣勢皆是不同。或剛猛淩厲,或輕柔無聲。或舒展大方,或迅如鬼魅,宋夢君睜大明眸,沉醉其中,難以自拔。

    “這是歸元指……”江南雲喃喃說道,黛眉皺起,眉心處一道淺淺的豎痕。

    對於歸元指,她雖然因為內力不深,難以施展,指法已經學會,現在內力一日千里,再過一陣子,她覺得便能施出來。

    歸元指對於內力要求之言,可想而知,他能斷言,世上之人,除了師父,能夠施展歸元指者,怕是再無他人。

    少林的方證大師,雖然習練易筋經,內力深厚之極,但若想施展歸元指,怕是仍差一籌。00ks.com\\\\\

    “歸元指?”宋夢君眼觀六路,耳聞八方,聞言忙轉身一瞧,飛快問道。

    說完這一句,她又趕忙轉過頭,緊盯著蕭月生,每一指都仿佛帶著莫名的力量,讓自己地一顆心隨之而動,或剛猛或舒緩,只覺得渾身上下,說不出的生機盎然。

    江南雲望著場中地蕭月生,漫聲說道:“歸元指是師父獨創指法,專門救人之用,極耗內力……”

    “你可學得?”宋夢君輕聲問,明眸緊盯蕭月生,一瞬不瞬。

    江南雲輕輕點頭:“嗯,我雖學得,卻施展不出。”

    兩人不再多言,緊盯場中,生怕錯過每一個動作。

    他步履從容,快慢相同,轉眼之間,已然繞行一圈,回到原本的方向。

    每一指下去,兩女都會顫抖一下,如同觸電,近百指下去,身體已經舒展開來,走到半途,二女身子翻轉,頭朝下,背朝上,蕭月生開始指她們背後諸穴。

    一圈走完,落到原處,二女身驀的一轉,恢復仰面朝天的躺姿,躺在虛空之中。

    蕭月生渾身紫氣騰騰,周圍已經籠罩了一層淡淡的紫霧,尚淺得很,並不能遮擋住目光。

    江南雲緊咬下唇,玉手緊攥,緊張不已,看師父的模樣,已然是使了全力,甚是少見。

    往常時分施展歸元指,輕而易舉,根本不必這般大的陣勢,而且,還是由陣法輔助,顯然,師父地傷勢不輕。

    她動人的黛眉緊緊蹙起,豎痕更深,有愁眉苦臉之狀。

    蕭月生站定,雙手抬起,在身前慢慢落下,落下過程中,手如花瓣綻放,數個手印結完。

    “哞!”他輕輕一跺腳,口中發出一個位元組,紫氣隨之翻滾,似被他地聲浪所衝擊。

    聲音不大,似是隨口發出,江南雲與宋夢君皆是一顫,身子定住,渾身上下血氣卻是開始滾動,仿佛煮沸地水一般滾動。

    血氣沸騰,感覺極是難受,周身骨頭酥麻得仿佛一觸即潰,眼前景物模糊一片,五官感覺一片混沌,看不清,聽不清,聞不到。

    “嘛!”蕭月生再一跺腳,紫氣倏然一斂,仿佛一道道靈蛇,分成兩群,各自鑽進了兩女體內。江南雲與宋夢君渾身血氣一定,頓時周身清虛,萬千毛孔同時打開,吸納著天地之靈氣。

    兩人顧不得體會美妙絕倫地滋味,定睛觀看場中。

    紫氣慢慢鑽進了蘇青青與何雪晴的體內,十八枚玉佩大放光芒,仿佛一十八顆星辰,熠熠閃光。

    蕭月生身子一軟,精氣神仿佛盡被抽走,臉色蒼白。如一張白紙,他順勢癱倒在地,勉強盤膝,直接坐在青磚地上,闔上雙眼,雙手掐訣,似是入定。

    “師父!”江南雲大急。身形一晃,瞬間消失於原處。出現在湖地另一邊。

    她想向前沖,到蕭月生跟前。卻發覺眼前一片白茫茫,仿佛天山之雪,無窮無盡。

    用力一跺腳,江南雲知道,這是陣法之妙。師父佈置的陣法,自己無論如何是無法闖進去的。

    再一晃。出現在宋夢君身旁,緊張地盯著下面。

    紫氣完全的鑽入蘇青青與何雪晴身體裡,二女臉色恢復了紅潤,宛如平常,嬌豔絕倫。

    二人緩緩飄落,如兩片羽毛,馬上便要落到地上時,忽然一動,自然地站直。

    不約而同,二人陡眸雙眼。眸子裡紫芒一閃。宛如四道紫電迸射而出,懾人心魄。轉頭四望,看到了宋夢君與江南雲二人。*****

    即使隔著這般遠,宋夢君目光與她們一觸,仍覺血氣一凝,渾身發僵,如墜冷窖中。

    見到江南雲與宋夢君,二女臉上一喜,隨即發現坐在地上的蕭月生。

    她們心中一驚,定晴看去,蕭月生面色蒼白如紙,渾身寒氣四溢,仿佛冰凍之人,毫無一絲溫暖之氣。

    蘇青青大驚失色,忙要上前探察,手臂一緊,轉頭看去,卻是何雪晴正拉著自己。

    何雪晴低聲說道:“蘇妹妹,他正在運功,不能打擾!”

    經此一阻,蘇青青停下來,剛才是關心則亂,一時失了方寸,此時已然明白。

    “蘇妹妹,你好了麼?!”何雪晴問道。

    蘇青青怔了怔,默然一察,蛾眉挑動,精緻絕倫的臉龐露出訝然神色,望向何雪晴:“何姐姐,我已經痊癒了,比從前更好!”

    何雪晴點頭,她亦是如此,內力奔騰,渾身精力四溢,恨不得一拳能打破天。

    從前的內力便如一道小溪,如今的內力更像一條大河,浩浩蕩蕩,奔騰不休,無窮無盡。

    這般突飛猛進,顯然,是眼前坐在地上的男子所致,自己的性命,也是他所救!

    “咱們等一等他罷。”何雪晴拉著蘇青青,也坐在青磚地上。

    江南雲扶窗而立,黛眉攢聚一處,看著二女,神情疑惑,仔細打量,似是有什麼古怪之處。

    蘇青青地傷勢,一劍刺在心脈,若非返魂丹吊著一口氣,生機早就斷絕。

    何雪晴五臟六腑移位,內力枯竭,生機已逝,若非有秘法強自支撐,透支潛力,早已倒斃。

    像二人這般傷勢,若是想要救回,需得借天地之力,強自攝入生機,並借天雷之力,易筋鍛骨,修復肉身。

    她曾見過師父救人的情形,電閃雷鳴,聲勢驚人,宛如天地發怒一般地威勢。

    此時,卻是毫無這般聲勢,二女竟然醒來,與先前救人地聲勢相比,實在相差太大。

    難不成,因為師父傷勢過重,難以駕馭天雷之力,故師父不敢施展雷法?!

    她心思如電,轉眼之間,已然轉過數道。

    “噗!”蕭月生驀然噴一口血,仰天緩緩倒下。

    二女坐在他對面,血霧猛地噴出,當面罩下,她們伸手一撐,身形平平一移,迅捷如箭,脫離血霧籠罩,身上滴血未沾。

    身法之快,遠超自己所估,心中又驚又喜,抬頭一望,見蕭月生緩緩仰倒。

    “蕭先生!”二女異口同聲驚叫,忙上前扶他。

    倒在蘇青青懷中,蕭月生慢慢睜開眼,目光散亂,臉色青白,宛如快要凍斃之人,牙齒打著顫,咯咯作響。

    蘇青青只覺渾身仿佛被凍僵一般,徹骨的寒氣自他身上冒出,滲入自己骨子裡。

    但見蕭月生如此情狀,她顧不得寒冷,心中如被長劍攪動,疼得厲害,精緻地瓊鼻一酸,淚水在眼眶中湧動。

    “先生!”蘇青青垂頭看他。低低喚道,聲音嘶啞,百轉千回。

    蕭月生仰面朝天,目光溫和,牙齒顫抖,上下打著梆子,咯咯作響。卻微微一笑:“不…………不…………要……不要緊!”

    “我替你療傷!”蘇青青忙要扶他坐起。

    蕭月生緩緩抬手,搖搖頭。

    “那……那怎麼辦呀?!你快說。\\\\\你快說呀!”蘇青青尖聲叫道,心急如焚。

    “蘇妹妹。莫要急!”何雪晴輕拍拍她肩膀,她心中亦急,但卻強自壓抑,沒有表露出來,顯得冷靜許多。

    江南雲呼吸急促。胸脯劇烈起伏,雙手陷入窗框之中。緊咬著牙,雙眼燦如寒電,緊盯著蕭月生。

    她心中暗自起誓,自此之後,必要精通陣法之妙,再也不讓今日情形重現!

    宋夢君忘了呼吸,清冷玉臉漲紅,雙眼緊盯,一眨不眨。

    蕭月生牙齒咯咯作響,臉色青白。似是死人。毫無一絲生氣,極是嚇人。

    他雙手按地。勉強自蘇青青懷中脫身,重新盤膝坐下。

    伸兩手各自一指身前,他對兩女輕聲道:“坐下。”

    兩女莫名其妙,卻毫不反駁,焦急的盯著他,忙盤膝坐到他身前,**緊挨著他的膝蓋,幽幽香氣撲面而來。

    蕭月生緩緩抬起雙手,掌心朝向兩女,嘴角帶笑。

    蘇青青與何雪晴皆是冰雪聰明,見此也各伸出一掌,與他地手掌抵在一起。

    頓時,徹骨的寒氣湧了過來,體內真氣頓時湧動起來,自動地抵禦著這股寒氣。

    蕭月生身上地寒氣,至陰至寒,絕非尋常的陰寒內力可比,即使他沒有運功,仍舊寒徹骨髓。

    “不可運功!”蕭月生說道。

    二女本想運功,聞言頓時停下,睜開雙眸,清亮的眸子與他相對,怔怔望他。

    蕭月生牙齒打著梆子,咯咯作響,卻仍堅持說話:“我的內力寒意太甚,你們需得使用特別法門,千萬不可運原來的心法。”

    接著,他輕聲曼吟,說出一段心訣。

    事關蕭月生的性命,二女用心緊記,他斷斷續續說過一遍,她們便已記住,急忙催著他開始。

    說過這些話,經過這一番耽擱,他眉頭與鬍子上已經結了一層白霜,仿佛凝立在屋外一晚。

    臉上青白更甚,血色一絲不剩,與屍首一般,看著嚇人。

    蕭月生依舊神色從容,臉帶笑意,聲音微弱的叫二人先將心訣練習一番。

    二女忙沉下心,將心訣在體內運行一遍,忙用力點頭。

    心訣運轉之下,只覺周身暖洋洋地,仿佛浸在溫泉之中,渾身毛孔皆開,說不出的舒爽。

    經脈內地真氣已然變化,醇和綿綿,溫潤如佳釀,圓潤而靈動,如臂使指。

    二人頓時知曉,這篇心訣乃是了不得地功法,威力之強,遠非先前地心法比可。

    蕭月生地雙掌一直抵著二人,對二人體內情形略有感知,點點頭:“開始罷。”

    兩人醇和的內力湧出,往他的體內輸運,驅動剛才所傳的心訣,一絲絲,一縷縷地溫和氣息,自勞宮湧入,過曲關,經曲澤,至天池,輕輕一轉,醞釀一番,慢慢移至膻中。

    兩穴分屬手厥陰經與任脈,橫跨兩經,需得仔細,方能走過去,然後這股暖氣再循任脈而下,進入丹田。

    如此循行路線,需得內力溫潤,沒有銳芒,否則,動輒有衝突之險,她二人的內力以那段心訣驅動,恰到好處。

    稍頃,隨著溫熱氣息湧入,蕭月生眉毛與鬍子上地白霜消去,化為水珠,將他臉打濕。

    半晌過後,他臉上的青白色也慢慢褪去,寒氣不再逼人。

    蕭月生慢慢移開手掌,睜開眼睛,笑了笑:“成了,我自己慢慢療傷便是。*****”

    “先生,還是我們幫你罷!”蘇青青忙道。

    蕭月生擺擺手,臉色雖然蒼白,卻不再發青,說話如常。牙齒也不再打梆子,笑了笑:“你們可幫不上忙,還是我自己來罷。”

    說罷,慢慢站起身,蘇青青忍不住攙扶,他也未推開,順勢而起。跨出兩步,來到一枚玉佩前。彎腰拿起來。

    另外十八枚玉佩頓時一黯,光芒斂去。恢復如常,看上去,僅是靈氣充足而已。

    江南雲身子一晃,消失在原地,出現在蕭月生身邊。

    “師父!”她氣急敗壞的叫道。

    她是氣惱。竟設陣擋住了自己,無法上前幫他。

    “扶我回去罷。”蕭月生擺擺手。

    江南雲怒氣頓斂。忙伸手攙著他,小心翼翼,唯恐傷著他。

    感覺著手臂上的重量,瞟一眼他虛弱的身子,蒼白的臉色,仿佛一陣風便能刮走,江南雲鼻間一酸,禁不住想落淚。

    “真是沒出息!”蕭月生笑叱,見到了她眼圈泛紅的模樣。

    他轉身,對怔怔望著自己的二女道:“你們雖然傷勢不要緊了。卻也不得大意。小心一些。”

    “蕭先生……”蘇青青輕喚。

    蕭月生擺擺手,轉過身。慢慢邁步向前,穿過回廊,消失在寒煙閣中。

    蘇青青與何雪晴看著其餘十七枚玉佩,剛才發生了什麼,仍不明白,忽然之間,醒來後,傷勢便好了。

    宋夢君無聲無息出現在二人身邊,低聲告訴她們剛才發生的事。

    隨後地一個月,蕭月生一直處於閉關之中。

    西湖之上,畫肪之中。

    江南雲一身月白羅衫,依在榻上看書,宋夢君與何雪晴在對奕,蘇青青撫琴。

    琴聲琮琮,宛如小河流水,潺潺而下,清脆動人。

    江南雲放下書,笑靨如花,輕聲道:“蘇妹妹,你琴聲帶著雜音,可是心神不寧?”

    蘇青青雙手一按,琴聲驀停,戛然而止。

    她歎息一聲,搖搖頭,轉過身來:“江姐姐,蕭先生可曾出關了?”

    江南雲臉色一黯,搖搖頭。

    “他真地不要緊嗎?”蘇青青明眸緊盯著她。

    江南雲點點頭:“師父既然說不要緊,就不要緊罷,你也不必妄自煩惱。”

    蘇青青輕輕一歎,搖頭苦笑:“這般久都不出來,我想不煩惱,卻實在放心不下!”

    “師父神能廣大,小小傷勢不在話下!”江南雲笑道,心中卻是苦澀,她也擔心不已。

    只是,這一次,無論如何,她再也不敢妄自打擾,只能按捺焦躁,等師父自行出關。

    更可惡地是,師父的練功房中,佈置著陣法,憑自己地修為,即使凝神聚全力,也無法感應得到什麼。

    “是呀,蕭先生神通廣大,定不會出事的。”宋夢君也安慰道,心中卻也擔憂。

    他本就受了傷,是因為強行打擾了他練功,後來,將性命不保的二人自鬼門關上拉回來,所付出地心力,絕非自己可以想像。

    如此一來,傷上加傷,自然更加可怕,那時的情形,如今想來,都覺心驚。

    她無數次回想當時蕭月生救人地情形,覺得他是將自己的內力度到了二女地體內,所以身體賊去樓空,才會這般虛弱,受那般重的傷。

    他內力深不可測,這一次,怕是完全的廢去了,每想至此,心中便是一片惘然。

    “唉……,但願蕭先生吉人天相,莫要有事!”蘇青青轉頭望向外面的天空,雙手合什,誠心祈禱。

    正在此時,腳步聲響起,小荷挑簾進來,一身藕色羅衫,清新而純淨,飄然進來。

    她襝衽一禮,朝眾女點頭,對江南雲稟報道:“小姐。華山派的人來啦,夫人讓你回去接待。”

    “華山派地人?都什麼人來啦?”江南雲眉頭一皺,沒有動彈,輕聲問道。

    小荷脆聲應道:“僅來了三人,華山派新任掌門林掌門,還有令狐少俠,岳姑娘。”

    “知道他們是來做什麼?”江南雲問。

    小荷臻首輕搖:“不知。他們正與夫人在客廳述話呢。”

    “嗯,我便回去。”江南雲點頭。慢慢站起來。

    她信手將書丟到窗下軒窗上,轉身道:“宋姐姐。何姐姐,蘇妹妹,你們也一塊兒去吧,見識一下華山派的新任掌門!”

    “好啊。”三女答應,她們心情鬱鬱。坐在畫肪中,感覺度日如年。能看看熱鬧,再好不過。觀雲山莊

    大廳中,劉菁一身雪白羅衫,白衣勝雪,坐在主座上,笑意晏晏地與眾人說話。

    林平之坐在她對面,令狐沖與嶽靈珊則坐在下首。

    林平之穿著一件淡紫的衣衫,面如冠玉,俊美絕倫,輕聲問:“蕭鏢頭閉關多久了?”

    “唉……”劉菁歎息一聲。黛眉輕蹙。搖搖頭:“大哥閉關已經整整一個月了!”

    “這麼久?”林平之想了想,露出一抹憂色。問:“鏢頭他從前也閉關這麼久過?”

    劉菁搖頭,默然不語。

    提到這個話題,大廳內的氣氛頓時沉鬱開來。

    令狐沖也眉頭緊鎖,心中擔心,嶽靈珊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恰在此時,江南雲五人飄然進來,帶來一股香風。

    一一宣暄過後,諸人坐定。

    宋夢君語氣清冷,淡淡道:“林掌門年紀輕輕,便身居高位,可謂是少年有為,可喜可敬。”

    林平之抱了抱拳:“不敢,我才疏學淺,好在有師父在背後撐著,我才敢接下來。”

    宋夢君淡淡一笑,殊無一絲笑意:“林掌門客氣了。”

    言罷,便不再多說。

    何雪晴瞧了林平之幾眼,沒想到華山派的掌門,年輕如此之輕,且如此英俊過人。

    嶽靈珊見到這般多女子,心中酸氣直冒,恨恨地罵著蕭月生,果然是貪花好色之輩,身邊圍著這麼多絕色女子。

    難道,她們就瞎了眼睛,看上了蕭一寒?!

    “少鏢頭,你們來此,可是有什麼事情?”江南雲笑靨如花,柔聲問道。

    林平之臉色一紅,轉開目光,不敢與她對視。

    令狐沖見他如此,忙接過話來,仰天打了個呵呵,笑道:“呵呵,咱們也沒什麼大事,只是在山上閑著無聊,想下來轉轉,便過來拜望一下蕭月生。”

    “有勞掛心,我替師父多謝了。”江南雲抿嘴笑道,斜睨了一眼林平之。

    對於他的心思,江南雲清心訣如此高明,豈能不知,只是一直裝作不知,偷偷戲耍於他。

    “唉,但願蕭月生不會有事……”令狐沖輕聲歎息一聲。

    他心中明白,若是蕭月生直的有事,那武林中可是一番大亂,左冷禪再也無人壓制,定會對五嶽劍派逼得更緊,最終靠著辟邪劍譜,當能逼得五嶽合一。

    到那時,更是無人壓制得了他了!

    “咦,師父!”江南雲忽然跳起來,轉身便走,瞬間消失眾人看去,劉菁不知何時,也已經消失。

    令狐沖心中驚異,沒想到,這個嬌嬌怯怯,一直以為武功低微的蕭夫人,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大高手!

    宋夢君幾人,已經跟著沖了出去,出了大廳,往東拐,沿著碎石小徑,朝向月亮門,過了月亮門,便是後院,穿過後面的庭院,便是後花園了。

    後花園,弱水亭中,蕭月生正坐在石桌旁,把著一隻白玉杯,輕輕顯動,醇香四溢。

    “師父!”江南雲驀然出現,撲到他身前。

    蕭月生穩穩坐著,笑了笑:“南雲,好久不見!”

    “師父!”江南雲玉臉似哭似笑,狠狠剜著他。

    劉菁也飄然而現,緊拉著蕭月生地手,嬌豔地嘴唇微微顫抖,無語凝噎,再也顧不得害羞,一直擔驚受怕,此時一塊兒爆發出來。

    她雖然激動,卻仍能壓抑著,不哭出聲來,淚珠卻簌簌的落下來,一顆一顆落到地上,濺成碎片。

    “好啦好啦,莫作女兒態,讓人笑話。”蕭月生拍拍她地小手,輕聲說道。

    “大哥,你為何閉關這麼久啊?!”劉菁帶著嬌嗔輕哼道。

    蕭月生苦笑一聲,一攤手:“傷得太重,勉強掙命,總算撿回一條小命!”

    “咦,師父,你的武功……?”江南雲神色一變,明眸圓睜。

    蕭月生苦笑道:“天道迴圈,報應不爽,我總廢人家地武功,這次倒好,輪到我身上了。”

    “大哥,你的武功沒了?”劉菁忙問。

    蕭月生點頭,笑了笑,神情帶著幾分無奈,又有幾分自嘲,仿佛玩世不恭。

    “這如何是好?!”江南雲心沉穀底,黛眉緊蹙。

    “算了,能撿回一條小命,已算老天待我不薄。”蕭月生擺擺手,漫不經心的道。

    “都怨我……”江南雲懊惱得想要打自己耳光。

    一切的因果,皆因自己的莽撞,若是再等一等,返魂丹地藥力還能維持兩天,那時再喚師父,說不定已經出關了。

    “好了,南雲,冥冥中自有定數,你後悔也無濟於事。”蕭月生擺擺手,溫聲說道。

    此時,腳步聲響起,林平之一行人來到了後花園中,遠遠看到他坐在弱水亭中,忙施展輕功,沖了過去。

    “見過蕭鏢頭!”林平之抱拳,深深一躬。

    他如今身為華山派的掌門,不能由著自己,不管不顧地磕頭行禮。

    蕭月生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溫聲笑道:“少鏢頭,不,林掌門,近來可好?”

    “小子安好,鏢頭你不要緊吧?”林平之關切的問。

    蕭月生苦笑,對令狐沖他們一一點頭致意,搖頭道:“性命無礙,不過,我如今已經是武功全失了。”

    “啊----!”蘇青青驚叫,何雪晴也明眸睜大,緊盯著他。

    “怎麼會……?”蘇青青喃喃自語,精緻絕倫的玉臉頓時灰敗,光芒漸漸消失。

    “蕭先生你內傷可好了?”宋夢君清冷的問。

    蕭月生點點頭:“這一個月,我便是一直療傷。”

    蘇青青精神一振,忙道:“既能療傷,那蕭先生你內力並非一點兒不剩罷?”

    蕭月生搖頭:“我用的並非內力,而是其它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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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7 18:51:43 |只看該作者
第332章 煙霞
    蘇青青歎一口氣。

    蕭月生溫和笑笑:“蘇姑娘,此事也算是我一劫,天意如此,如之奈何?!”

    何雪晴眼波一橫,抿嘴輕笑:“瞧你說話,老氣橫秋,像是七老八十的老叟!”

    蕭月生呵呵笑了笑,她的眼光倒是准得很,自己雖然看上去僅是二十餘歲,心態卻已經平和得如同老人。

    江南雲嫣然一笑,輕聲道:“師父沒了武功,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咱們觀雲山莊,可是銅牆鐵壁,誰人能闖得進來?!”

    “這話在理!”劉菁點點頭,附和道:“況且,且南雲在,誰能動得了大哥?”

    蕭月生笑了笑,沒有說話,拿起白玉杯,輕抿一口,神情一片寧靜,絲毫沒有氣餒喪氣之像。

    令狐沖心中沉重,失去武功的滋味,他可是知道,如今重新修煉,雖然一日千里,因禍得福,但至今想來當裡的心情,仍舊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見蕭月生如此鎮定,他心中佩服,蕭先生的心胸,果然與世俗之人不同,高人便是高人!

    蘇青青與何雪晴心中最是難受,她們如今武功大增,內力之強,兩倍於先前。

    但越是如此,她們心中越是難受,蕭先生武功全失,皆是因為救自己故!

    根據宋夢君所描述的情形,她們清楚,定是他將一身內力注入自己身體裡,修補自己的傷。

    蕭月生溫潤的目光一掃,洞徹其念,微微笑道:“何姑娘,蘇姑娘,生死由命,你們命中有此一劫,卻命不該絕。而我合當失去武功,不必胡思亂想。”

    “蕭先生……”蘇青青心中百味雜陳,欲語還休,實不知說什麼好,所有的話都堵在心口,難受得厲害。

    何雪晴緊抿著唇,默然不語,溫柔的臉龐緊繃。

    蕭月生擺擺手,呵呵笑道:“好了。好了,讓我靜一靜。大夥兒各忙各的去罷!”

    眾人聞言,忙紛紛告辭。不敢再多打擾,失去武功,想必他虛弱得厲害,不宜打擾。

    亭中只剩下江南雲與劉菁。

    她們在他身邊坐下,怔怔望著他。

    江南雲玉手一探。拉起蕭月生的左手,一股內力湧了進去。玉臉色變,歎息一聲:“原來是真的!”

    劉菁怔怔看著他,輕聲道:“大哥,這可怎麼辦呀?”

    她對丈夫極是相信,從不懷疑他的話,江南雲卻是心思靈動,見師父的模樣,總以為是裝出來騙人地。

    蕭月生笑了笑,道:“妄自干涉天機,這便是天罰!”

    “大哥。那你的武功能恢復麼?”劉菁輕聲問。

    江南雲仍不死心。雙手握住他左手,內力絲絲如縷。潤物無聲無息,慢慢飄了進去。

    她感覺得出,師父的體內,空空蕩蕩,仿佛賊去的空樓,什麼也沒有,一絲內力也不存在。

    自己的一絲內力湧進去,在他經脈內流轉,毫無動靜,既無吸力,亦無斥力,像是不設防的城池。

    她如絲如縷的內力慢慢湧到丹田中,丹田內也是空空蕩蕩,仿佛乾涸的大海。

    終於死了心,她無奈歎息一聲,慢慢收回內力,心頭一酸,忍不住想要落淚。

    蕭月生將她神情盡收眼底,輕輕一笑:“你呀,別掉眼淚兒,丟人現眼!……我這只是武功丟了,性命卻撿回來了,是一件幸事,難過什麼?!”

    “師父!”江南雲卻高興不起來,抹了一抹眼角,狠狠剜他一眼,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對了,大哥,有個主意!”劉菁忽然一拍巴掌,喜笑顏開,白玉似的臉放光,容光逼人。^^^^

    “師娘,什麼主意?”江南雲急忙問。

    “就是……”劉菁話剛出口,戛然而止,白玉似地臉抹上一層胭脂般,酡紅醉人,搖搖頭:“沒……沒什麼!”

    “師娘,幹嘛要瞞著我?!”江南雲嬌嗔,不滿的叫道。

    劉菁露出為難神色,張張嘴,又閉上,最終歎了口氣:“唉……,南雲,不是瞞你,只是……”

    “難不成,還是什麼羞人地法子?!”江南雲嬌哼。

    劉菁苦笑,點點頭,清亮的目光閃動,躲著她,不與江南雲相觸,臉紅得像是蜜桃。

    “南雲,就饒了你師娘罷!”蕭月生笑道,擺擺手:“你師娘說地是一套雙修的法子。”

    “啊!”江南雲玉臉驀然大紅,如披一層紅布,扭頭便走,轉眼間消失不見蹤影。

    蕭月生當初傳她武功時,曾提起雙修之法,她羞羞答答的聽著,卻沒有認真聽清,只覺得這法子下流得很,自己根本不可能修煉,故沒有放在心上。

    “大哥,你……!”劉菁一張臉也如紅玉一般,嬌豔欲滴,觀之怦然心跳。

    “她又不是外人,不必如此避嫌。”蕭月生呵呵笑道,牽起她的小手,目光灼灼。

    劉菁覺得丈夫的目光灼人,臉皮發燙,不敢抬頭,扭著衣角,臉紅得越發地厲害。

    “不過,菁兒,這個法子,對我卻是沒有。”蕭月生搖搖頭。

    “沒用?!”劉菁一驚,抬頭望他,顧不得害羞,忙問:“為何沒用,大哥你不是說,這個法子對於提升功力,最是殊勝麼?”

    “我體內情形莫名其妙,不敢輕易妄勸,動輒有性命之危。”蕭月生輕輕歎息,隨即一笑:“這也是突破的關口,需得小心,……說不定,一朝頓悟,不但內力盡複,反而更上一層。”

    “但願如此罷。”劉菁擔心地喃喃。

    她認真的叮囑道:“大哥,你現在沒有內力,出去時。定得讓南雲或我陪著。”

    “唉……”蕭月生歎息,抬頭望天,看著天空,怔怔出神,陷入神思之中。

    劉菁詫異,不知他想些什麼。

    對於丈夫內力盡失之事,她倒並不像別人那般擔心,上一次,蕭月生曾經歷過一次。隨後很快恢復,且更上層樓。

    想必是他所練的武功太過玄妙。總需破而後立罷。音驀然在江南雲耳邊響起,雖然語氣焦急。聲音仍難掩溫婉動聽。

    江南雲一驚,霍然而起,她的清心訣玄妙無比,即使睡覺之時,潛意識也是清醒著的。警惕四周,故從不可能被暗算。

    竟然欺到身邊。卻無所覺,她猛的驚出一身冷汗。

    見江南雲身形一晃,站在窗口,劉菁忙低聲說道:“南雲----,是我----!”

    她長長的秀髮披肩,如一條黑緞閃閃發光,身著綢緞絲質睡衣,寬寬大大,綽約地身形若隱若現,風情撩人。

    江南雲所穿。亦是這款睡衣。站在窗口,欲拔腿出房。明眸圓睜,精芒四射。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是這般情形下最高明的應對,早已被蕭月生訓練出來了。

    “師娘----!”江南雲嬌嗔,一晃身形,回到香榻上,嬌哼道:“師娘,幹嘛無聲無息地,嚇我一跳!”

    “在咱們山莊,你有什麼擔心地?!”劉菁白她一眼,走上前,手上拿著一張素箋:“南雲,你師父走了!”

    “師父走了?”江南雲拉上錦被,抬頭望她,露出莫名其妙的神情,大是不解。00ks.com*****

    “嗯,他離家出走啦!”劉菁重重點頭,氣哼哼地撅起櫻唇,黛眉眉梢籠上一層薄怒。

    “師娘,你到底說什麼呀?!”江南雲搖搖頭,覺得腦袋亂了起來,想不明白,伸手抄過素箋。

    僅是一張素箋,紙上如遊龍走蛇的字跡,正是師父的,江南雲飛快掃一眼,黛眉頓時皺了起來。

    “師父這是要做什麼呀?!”江南雲大聲叫道,重重一拍香榻,騰的躍到地上,走來走去。

    “唉……,我昨晚怎麼睡得那般沉,他走了,我竟不知曉!”劉菁咯咯地咬著牙。

    “師父想走,誰也攔他不住!”江南雲恨恨道,霍的停下來,低頭再次看素箋幾眼。

    “師父說,他需得歷練紅塵,方能有所突破,若是有咱們跟著,心有所恃,潛力無法激發!哼哼,這是什麼胡鬧地法子?!”

    劉菁歎息道:“南雲,說這些已經晚了,還是想想法子,怎麼找到你師父罷!”

    江南雲煩躁的道:“師娘!……你又不是不知,我比師父差了十萬八千里,他想躲咱們,想找到他,門兒也沒有!”

    “那怎麼辦?!”劉菁苦笑著問。

    “容我想想……”江南雲蔥指按著眉心,走來走去。

    半晌,她止步,目光明亮,轉頭望劉菁:“師娘,讓青兒去尋師父,如何?!”

    劉菁搖頭,苦笑道:“青兒已經被你師父帶走了!”

    “唉……,咱們怎能鬥得過師父啊?!”江南雲長歎,有些洩氣地將自己摔到香榻上。

    “若是沒有別的法子,只能四處派人,去慢慢尋找了。”劉菁無可奈何的道。

    江南雲點頭,恨恨捶著香枕,哼道:“可恨,師父的奇功,我一樣沒學著,若是有天人感應術,便能找得到他了!”

    劉菁搖搖頭,輕聲道:“這怨不得你,需得清心訣大成,才能學天人感應術。”

    江南雲默然,二人相對無言,竟是無計可施。

    山東登州府

    夕陽西下,整個山川大地的半邊被染紅。

    登州二十裡郊外地山道上,蹄聲隆隆,數匹駿馬奔騰,蹄聲甚急。

    這座山道,連接著兩裡外的艾山與登州府官道。平常甚少人走,旁邊樹林茂密。

    這數匹駿馬地奔騰聲,將歸林的倦鳥驚起,四散飛開。

    共有四匹馬,馬上騎士兩男兩女,伏在馬上,動作矯健,身體隨著馬而起伏,一看即知。騎士極精。

    四匹馬兩騎在前,兩匹在後。前面是兩個女子,一個冷豔逼人。另一個溫婉秀美。

    身後兩個男子,一個英姿勃勃,陽剛之氣極濃,另一個如白麵書生,儒雅俊秀。

    四個俱是一等一的人才。站在人群中,光彩奪目。

    “大師姐。這一次,懸得很,若非大師姐你,我這一條手臂可交待啦!”那白麵書生禦騎自如,直起身來,沖著前面女子,歡快的笑道。

    被稱為大師姐的女子一身白衣,五官無一不美,只是表情一直是冷冰冰的,拒人於千里之外。

    那白麵書生跟她說話。^^^^她也僅是輕輕一點頭。沒有言語,神色清冷依舊。不變顏色。

    只是其餘人已然習慣,不以為意,說得帶勁。

    婉約秀美地女子用力點頭,圓圓的眼睛瞪大,轉頭笑道:“是呀,三師兄這條手臂,可是懸得很呐,沒想到那姓魯的這般兇惡!”

    英姿勃勃的青年點頭,身子起伏,氣度卻沉凝,沉聲道:“嗯,三師弟太輕敵了,姓魯地被稱為青州一霸,豈是僥倖?!”

    “嘿嘿,二師兄說得是,是我大意了!”白麵書生撓頭笑道,露出不好意思神情。

    “咯咯,三師兄,這句話,我可是聽了好多遍嘍----!”溫婉地少女扭腰看著後面,咯咯嬌笑不已。

    “小師妹,莫要取笑!”白麵書生一瞪眼,故做兇惡狀。

    只是他氣質文弱,即使瞪眼,也更像色厲內荏,毫無嚇人之狀。

    溫婉的少女咯咯笑得更厲害。

    “小師妹,好好騎馬!”清冷地聲音驀的響起,宛如玉珠滾在冰雪上,即冷又圓潤,說不出地動聽。

    仿佛炎炎烈日下,舔一口糯軟的雪糕,自心底裡舒爽。

    少女沖兩青年男子吐了吐香舌,轉過身去。

    她忽然一抬馬鞭,嬌聲喚道:“咦,大師姐,快看快看,那邊有個人!”

    那大師姐轉頭,順著馬鞭看去,點點頭:“過去看看,小心戒備!”

    說罷,四騎放緩,由奔跑變成小跑,慢慢地,再慢幾分,變成了緩慢的移動。

    他們來到山道旁,這裡是一塊兒大石頭,約有一人來高,上面平坦光滑,約有兩米寬,三米長,仿佛一張天然地大床榻。

    這塊兒大石頭,已經被大自然風化得棱角全無,光滑平坦,自然的威力,彰顯無遺。

    此時,那張榻中央,正臥著一人,俯面朝下,生死不知。

    “大師姐,我看看。”白麵書生自告奮勇,手掌一按,身子自馬背上飛起,落到石頭上。

    “二師弟,你跟著,小心些!”冷若冰霜的大師姐蛾眉輕蹙,淡淡吩咐。

    “是。”英姿勃發,陽剛氣逼人的青年點頭,手一撐馬鞍,騰空而起,一掠而至,輕飄飄落到白麵書生身旁,慢如飄絮。

    右手搭上長劍,緩緩抽出,在夕陽下,寒光閃閃。

    “三師弟,慢一些。”他眼神明亮逼人,緊盯著趴伏不動的男子,輕聲說道。

    “曉得。”白麵書生點頭,一張笑眯眯地臉繃緊,緩緩踏上前,慢慢蹲下,驀然間,眼神一亮,寒芒閃過,手掌一探,快如閃電,猛的抓向那人手腕。

    那人手腕一動不動,被他抓在手上。

    白麵書生凝神一側頭,似是在探脈相,英姿勃發地青年男子長劍緊握,毫未鬆懈。

    “三師兄。如何?”溫婉秀美的少女忙問,圓亮的眸子睜得大大的。

    白麵書生搖搖頭,放下手掌,歎了口氣:“怕是沒救了,……快咽氣了!”

    “那可怎麼辦呀?”少女大急,忙轉頭哀求道:“大師姐,你快救救他罷!”

    大師姐冷若冰霜,仍舊毫不動容,點點頭。上身不動,陡然掠起。平平落至那男子身邊。

    蹲下身子,拿起地上男子的手腕。明眸微闔。

    溫婉少女忙手掌一按馬鞍,騰身飛起,落到她身邊,緊盯著她。

    大師姐動人的蛾眉慢慢蹙了起來,越蹙越緊。\\\\\\到了最後,仿佛糾纏到了一起。

    少女的心也跟著抽緊。低頭看著趴在地上的男子,圓亮地眸子滿是悲憫之色。

    “大師姐,怎麼樣?!”見大師姐睜開眼,少女急急問道。

    “傷得太重!”大師姐蛾眉鬆開,清冷說道。

    “那……還有救嗎?”少女緊張的問。大師姐沉吟不語,少女緊盯著她,越發地緊張。

    “小師妹,咱們還不知他是什麼人,何必如此費心?!”白麵書生呵呵笑道。

    少女嬌哼,狠狠瞪他一眼:“他多可憐啊。倒在荒郊野外。若不是遇到咱們,會被野狼叼去地!”

    少女轉過頭。拉著大師姐的羅袖,輕輕搖晃,哀求道:“大師姐,你就救救他罷!”

    “救也是白救,傷得太重。”大師姐淡淡說道。

    少女仍不依,哀求道:“死馬當活馬醫,大師姐,快些罷!”

    “大師姐,就試試吧,全看他地造化了!”白麵書生也心軟下來,跟著求情。

    “……嗯,好吧。”大師姐明眸掃過二人,點點頭,白玉似的右手探入懷中,拿出一個長方的布褡,打開布褡,數枚長針並排擺放,整整齊齊。

    “三師弟,給他服下煙霞丹。”蔥白的纖指自長針上輕輕撫過,落在中間一根上,輕輕一拈,提起來。

    白麵書生答應一聲,忙自懷中掏出一隻瓷瓶,倒出一枚泛青地丹丸,將男子翻轉過來,喂了下去。

    此時,他們方才看清男子面容。

    平平常常的一張臉,濃眉大眼,臉色蒼白如紙,眉頭輕輕蹙著。

    少女明眸明亮,仔細地打量,扭頭輕聲道:“大師姐,他年紀不大,想來卻是一個大人物呢……”

    “再大的人物,若是挺不過去,也化為一坯黃土!”大師姐淡淡說道,長針在夕陽下泛著一抹金光。

    “讓他仰面平躺著。”大師姐指了指。

    白麵書生忙一番動作,將青年弄平躺下,望向大師姐。

    大師姐點點頭,左手食指輕輕按著他胸口,似是在找准穴道,清冷地眸子專注如一。

    蔥白圓潤的食指一頓,停下來,隨即,金針點到此穴,慢慢撚動,金針徐徐刺入。

    這一穴道,位於膻中、神封、中庭、靈墟之間,一向秘而不宣,武林中人並不知這裡有一處穴道,實是神秘無比。

    這位冷若冰霜的女子金針之術得自秘傳,靈效無比,認得此穴,乃是強壯生機的秘穴。

    “就看他的造化了……”她搖搖頭,盤膝坐下來。

    其餘三人也坐下來,溫婉秀美地少女怔怔打量著男子,似乎他臉上有花一般。

    這男子的相貌普通,宛如農家少年一般,比起她二師兄,三師兄,相差不可道以裡計。

    “小師妹,你怎麼看出來,他是一個大人物?”白麵書生湊到她跟前,低聲問道。

    “你沒看他皺眉地模樣麼?”少女橫他一眼。白麵書生點頭:“看到了呀,可能是傷得太重,痛苦不堪罷……”

    二師兄望著二人,帶著一絲笑意,不時輕瞟一眼大師姐,迅速收回,似是怕被人發覺。

    “你不覺得,他皺眉的情形,比師父還有威嚴麼?”少女圓亮的眸子睜大,問他。

    白麵書生一怔,低頭打量片刻。\\\\\\搖搖頭:“看不出……

    “你笨唄!”少女嬌嗔著橫他一眼,不再理他。

    白麵書生撓撓頭,苦笑,又低下頭,仔細打量,卻怎麼也看不出,這個男人皺眉的情形,究竟有何威嚴。

    “嗯……”忽然,男子嗓中傳出一聲微弱的呻吟。

    “大師姐。快看,快看!”溫婉秀美的少女猛的抓住大師姐羅袖。用力一扯。

    “嗯。”大師姐手臂不動,仍憑她羅袖被扯。拿起男人左手,三指按在他脈上。

    片刻過後,她放下手,點頭道:“此人生機著實強韌,如今已有一線轉機。”

    “真的呀?!”溫婉少女歡喜逾恒。滿臉放光,容光逼人。

    大師姐露出一絲笑意。旋即消失,轉頭吩咐:“二師弟,三師弟,你們去做一個擔架來,抬他上山!”

    “是!”二人齊齊答應,起身飛躍,自大石上沖起,躍到了旁邊的松樹林中。

    很快,兩人便做了一個簡單的擔架,落到大石頭上。

    英姿勃發地青年放下擔架。遲疑了一下。低聲道:“大師姐,不如抬他到登州府中。找一處地方安置下來……”

    “二師兄,這怎麼成,他傷得這般重,需得精心照料!”溫婉少女馬上蛾眉豎起,焦急地叫道。

    二師兄神情沉穩,搖搖頭,苦笑道:“小師妹,我也知道,救人要緊,但也要想想後果,……若他是正道之人,倒也罷了,若是窮凶極惡之輩,引到山上,後果難料啊……”

    “可是……”少女仍要爭辯,大師姐卻是一抬手。

    她擺擺手,淡淡說道:“不必多言,抬到山上!”

    “是!”二師兄肅然點頭,既然大師姐主意已定,他便不能違逆,心有他想,也得遵行。

    他與白麵書生將此人抬起,放到擔架厚厚的枯草上,輕起輕落,如抬一個易碎地珍寶。

    “不能顛簸。”大師姐淡淡道。

    “師姐放心,瞧咱們的罷!”白麵書生歡快笑道,站到前面,矮身雙手抬起兩端,腳下一蹬,騰身而起。

    後面的二師兄神情沉穩,緊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二人抬著擔架,自大石上落下,輕如飄絮,擔架上的男子一動不動“兩位師兄的輕功,越發的精湛了呢!”溫婉秀美地小師妹拍手叫好,咯咯笑道。

    於是,一行人施展輕功,沿著山道,縱身而馳,快逾奔馬。

    兩男子的腳步又快又穩,兩人地輕功同出一脈,氣息節奏一致,擔架上的男子一動不動,宛如躺在石頭上一般。

    山道慢慢崎嶇,越來越陡峭,若非輕功在身,尋常人寸步難行。

    到了後來,需得前面地白麵書生矮著身子,後面的二師兄雙手擎起擔架方能維持平坦。

    兩女跟在一旁,扶著昏迷不醒的男子,不讓他滑下來。

    大約一刻鐘的功夫,地勢陡然平坦,卻是一個山谷,三四層建築層層疊疊,沿著平緩的山坡之勢而建,錯落有致。

    “大師姐,是大師姐他們回來啦!”遠遠地,便有崗哨在上面大聲叫嚷。

    靠近穀口最近的是一處演武場,平坦寬闊,正在二三十人在那裡,有男有女,各自紮成一堆。

    他們或者閒聊,或者練功,或者切磋,不一而足,熱鬧得很,仿佛一個小集市一般。

    聞聽這聲叫嚷,人們紛紛轉頭,望向穀口,隨即,十幾個人跑了過來,上前親熱地見禮。

    “大夥兒不要亂動,這裡有一個病人!”溫婉秀美的小師妹手一攔,高聲叫道。

    “四師姐,又救人啦?”人們七嘴八舌,笑嘻嘻的問道。

    小師妹揚手不迭,如趕鴨子,焦急叫道:“讓開讓開!大家讓開!……這人傷得很重,需得師父親自救治!”

    見到如此,眾人紛紛讓開,讓他們去見掌門。

    在人們的注視下,四人疾行,沿著碎石鋪就的小徑,平穩的疾行,直趨一處樓閣。

    這座樓閣歇山亭頂。飛簷突兀,雕甍插天,氣勢不凡,站在閣上,可俯視整個山谷。

    這裡,便是掌門居住,煙霞閣。

    “師父!師父!”隔著很遠,溫婉秀美的少女便嬌聲喚道。

    “玉如,大驚小怪的。成何體統!”圓潤柔和的聲音自閣上飄出,帶著淡淡的威嚴。

    隨即。一道藕色人影飄出,奇快無比。落在他們四人身前。

    此乃約三十左右地女子,臉如白玉,修眉入鬢,呈遠黛色,鳳眸如朗星。湛湛有神,實是絕美姿容。

    她擺擺手。示意四人不必多禮,低頭望向男子,探掌診脈,修長入鬢地眉頭一蹙。

    “師父,他還有救麼?”少女玉如眼巴巴看著師父,焦急的問。

    女子盯著擔架上地男子看,搖搖頭,淡淡說道:“五五之數她的氣質清冷,與其大弟子又不相同,她顧盼之間。冷漠淡泊。來自骨子裡的冷漠。

    而其大弟子,更像是姑射仙子。不食人間煙火,故對紅塵中事,漠不關心。

    “抬進去!”女子一擺手,淡淡吩咐。

    兩個男子踏入樓閣中。

    樓閣的一層,寬敞明亮,鋪著淡紫色地毯,桌椅擺放整齊,東南窗前擺著軒案,案上兩瓶野花。

    這個季節,能夠找到野花,極是難得。

    最東頭,幾座書架靠著牆,牆下是兩張床榻,連在一起,極是寬敞,可以幾個人躺在上面。

    擔架落到床榻上,掌門跟上前,坐下,點點頭:“若無文秀的這一針,他早已氣絕身亡!”

    “大師姐得承師父的醫術,自然高明!”少女孫玉如抿嘴嬌笑。

    女子橫了孫玉如一眼,搖搖頭,她這張嘴,說死人不償命,哼道:“取我的針來!”

    “是!”孫玉如嬌俏答應一聲,飛身而起,上了樓梯,宛如一朵翩翩地蝴蝶,轉眼之間下樓。

    女子接過檀木盒子,紫幽幽的檀木盒打開,裡面是一排金針,比其大弟子地更細幾分。

    她輕拈起一針,輕輕一紮,細軟的金針刺入肉內,隨即,她複拈起數枚金針,一一紮進去。轉眼之間,男子前身已紮滿了金針,顫顫巍巍。

    最後一枚金針紮下,她飽滿而光潔地額頭香汗成珠,一顆顆汗珠如同珍珠。

    “師父,我來最後一步罷!”大師姐低聲道,左掌輕輕按到師父背心處,度入一股內息。

    掌門點點頭:“嗯,你來,……輕一些,他受不得力。”

    “弟子明白。”大師姐杜文秀輕輕頜首。

    杜文秀撤開左掌,輕輕按在男子胸口膻中,一絲內力如一滴清水,慢慢滴了進去。

    十幾枚金針一顫,如一陣風吹過草叢,群草皆折腰。

    “嗯……”呻吟聲響起,男子嘴唇微微翕張。

    孫玉如忙跑了出去,轉眼的功夫,拿了一碗水,一個小匙,慢慢喂水給他。

    幾勺水下去之後,男子慢慢睜開眼,目光溫潤而平和。

    “師父,師父!”孫玉如忙道。

    女子來至他身前,探掌診脈,稍頃,放下男子左手,點點頭:“他的性命算是撿回來了!”

    “呀----!”孫玉如興奮的大叫,一蹦老高。

    “成何體統!”女子叱她一句,低頭看那男子。

    孫玉如對師父的叱責並不在意,早已習慣,且知道師父也未生氣,她也並不容易生氣。“多謝救命大恩。”男子輕聲說道,雖然微弱,卻吐字清晰,一個字一個字。

    “先不要說話,你病得太重,先休養一陣子。”女子搖搖頭,淡淡說道。

    男子點頭,蒼白地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師父,還不知他的姓名……”二弟子湊上來,低聲說道。

    女子嗯了一聲,低頭問他姓名。

    “敝姓蕭,名觀瀾……”男子微微笑道,語氣虛弱。

    “蕭觀瀾……”女子沉吟著,點點頭,修眉微蹙,細細思索片刻,轉頭望向諸弟子。

    眾人皆搖頭,並未聽說過這號人物。

    女子不再多想,淡淡說道:“暫且先在這裡住下,靜心調養罷。”

    將蕭觀瀾安置好之後,二弟子仍不放心,拜見掌門,說出了自己地擔心。

    掌門淡淡一笑:“他不會武功,不必擔心。”

    “啊----?!”二弟子驚訝。

    蕭觀瀾,自然便是蕭月生。

    他自離開觀雲山莊,遊跡天下,一邊游山逛水,一邊恢復武功,只是這一次,卻並不是那般容易之事。原本,他體內僅是天雷之力,後來,因嫌進境太慢,想出一法,去天山之巔,取一股極陰元氣,慢慢蘊成氣候。

    到了後來,二者相當,他便想將兩者融合,一陰一陽,近乎道矣。

    當他閉關時,慢慢將二者融合,實是艱難之極,恰在陰陽交泰的關口,忽然被擾,結果元氣混亂,幾近走火入魔。

    見蘇青青與何雪晴性命垂危,他不能作視不理,即使體內混亂不堪,卻也顧不得那般多。

    於是,抽取體內天雷之力,替二人鍛骨複身,彌補傷勢,激發生機,逆天而行。

    天雷之力一去,極陰之氣占滿周身,差點兒將他凍成冰棍,他傳兩女一段兒九陽神功的法訣,中和極陰之氣。

    但是,他經脈之外,骨子裡的力量,卻是天雷之力,與骨肉合為一體,難分彼此。

    兩者相抵觸,宛如冰水相遇,開始有天雷之力壓制,這些極陰之氣尚還溫馴,但此時沒有遏制,卻是肆無忌憚,與骨肉的天雷之力衝突起來。

    他一怒之下,直接廢除功力,將極陰之氣廢掉。

    但出了觀雲山莊,慢慢才發覺,這股純陰之氣,並未完全廢去,已經有一絲絲滲入了骨肉之中。

    此乃九轉易筋訣之效,現如今,周身空蕩蕩,沒有一絲內力,骨肉之中,卻是陰陽衝突。

    陰陽衝突,自然會損害骨肉,看上去,便如得病一般,且病得越來越厲害,身子也越發的虛弱。

    每到子午之時,體內陰陽轉換,骨肉內的純陰之氣與天黑之力衝突,便是發病之時。

    他身懷靈丹,還有九轉易筋訣神妙無方,若是想將這兩股力量融合,並非不可能。

    但他卻故意放手,讓二者相衝突,卻是他的煉體之法,骨肉一次次在衝突中毀壞,一次次恢復地來,會變得越發的堅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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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7 18:52:24 |只看該作者
第333章 小校
    他本是以為,他信步而走,身心融入天地,無他無我,在山林之中漫步而行,發作時便靜靜坐下,待體內陰陽衝突結束,便開始習練九轉易筋訣,恢復身體。

    一日繼一日,他不知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心神一片澄澈,與天空融為一體。

    血肉中陰陽衝突,看表看去,便如大病,體內每一次訓突過後,九轉易筋訣之下,身體變得越發強韌,下一次發作,也越發厲害。

    這一次,他如常般發作,在煙霞派四人眼中,卻如病入膏肓,生氣滅絕,奄奄一息。

    清晨,山谷中籠罩著一層淡淡霧氣,中央的湖水上,霧氣繚繞,直似雲澤大湖氣象。

    此湖位於山谷的正中央,直徑兩百余米,不大不小,清澈如水,宛如天山半腰的天池。

    湖的南面是一座如湖面大小的演武場,青磚鋪就,平坦寬闊。

    上面五十餘人正在練功,有男有女,吆喝聲,嬌叱聲,熱鬧非凡,將山谷的寧靜打破。

    湖的東、西方向,茂密的松樹林,鬱鬱蔥忽,一片青色,將湖水染綠。

    湖之北,一片片,一層層院落錯落有致,沿著山坡斜斜向上,最高處,一座飛簷吊閣屹立,宛如一隻淩空欲展翅的蒼鷹,俯瞰眾院。

    這裡,便是煙霞派。一座小院中,院門門環被啪啪敲響,一個少女身著鵝黃羅衫,俏生生站在院外。

    她明眸又圓又亮。挺俏的瓊鼻,櫻桃小口。滿臉溫婉秀美,正是煙霞派的四弟子孫玉如。

    敲了兩下,孫玉如推門。步履輕盈的跨過門檻,踏入院中。

    小院不大。卻頗有幾份精緻,東面是一處花圃,西邊一叢青竹,隨風簌簌輕搖。

    院中矗立著一座假山,恰當成屏風。掩住正堂地門。

    孫玉如沿著碎石小徑,轉了一個小圈。自假山西邊饒行,邊往裡走,嘴裡一邊叫著:“蕭先生----?蕭先生----?”

    “請進罷……”屋裡傳來微弱的聲音,正是蕭月生。

    孫玉如緊了兩步,繞過假山,來至正屋前,推門進去,寒冷中夾著清新地空氣隨之湧進去。

    孫玉如徑直轉向東屋,挑開月白氈簾,貓腰進去。

    蕭月生正歪身斜躺在榻上。半倚著身子。手上握著一卷書,臉色猶顯蒼白。\\\\\\沒有一絲血色,一幅大病未愈之像。

    見孫玉如進來,他放下書,笑了笑:“孫姑娘,起得好早!”

    孫玉如圓亮的眸子眨了眨,在蕭月生身上轉一下,嘻嘻笑道:“先生你的氣色好多啦!”

    蕭月生笑了笑,指了指榻旁地桌子。

    “蕭先生,你大病未愈,不能喝酒的!”孫玉如忙不迭擺手,用力搖頭,嬌嗔地瞪著他。

    “我這病,死不了!”蕭月生笑道。

    孫玉如用力擺著小手:“不成,絕對不成的!……大師姐已經吩咐過,不能給你酒喝的!”

    “我的病,我心中有數。”蕭月生溫聲道:“沒那麼嚴重,過幾天,便能下地了。”

    “那……”孫玉如想了想,看看桌上的酒杯,遲疑著豎起食指:“那……只能喝一杯!”

    “好罷,一杯便一杯!”蕭月生點頭。

    孫玉如轉身倒了一杯酒,遲遲疑疑地端過來,蕭月生伸手接過,送至嘴邊,輕抿一口。

    蒼白臉上湧出一絲血色來,他輕籲一口氣,神情舒展。

    他又抿一口,杯子放到身旁,道:“今天的日子不錯,我出去照照太陽罷!”

    “嗯。”孫玉如乖巧點頭,上前伸手扶他。

    蕭月生身子比遠來瘦了許多,不復原本地魁梧壯實,顯出幾分修長來,倒不顯得矮了。

    孫玉如將榻旁的單拐遞到他手上,兩人出了小院。

    蕭月生拄著拐棍,宛如後世的文明棍,慢慢的沿著小徑往下,來到了湖邊。

    湖水清澈見底,遊魚清晰可見。

    兩人坐在湖旁,聞著清新的湖水氣息,隔著淡淡水氣,打量著遠處演武場上的眾人。

    蕭月生拐棍一指遠處,呵呵笑道:“你瞧,你那些同門師兄妹們好像不大敢喘氣。”

    孫玉如捂嘴點頭,笑道:“大師姐太厲害了!”

    “對同門何必如此苛責?!”蕭月生不以為然的搖搖頭,另一手端著銀盃,神態瀟灑飄逸。

    他雖容貌平常,唇上的一抹小鬍子,卻帶了幾分精神,加之舉手投足之間的氣度,自有一番威嚴。

    孫玉如緊盯著演武場上的大師姐,揚頭道:“大師姐性子自來如此,對別人嚴,對自己更嚴!”

    對其神情,笑容隱隱,昂揚自豪。00ks.com*****

    蕭月生看出她對其大師姐地敬仰,笑了笑,端起酒杯,輕抿一口,仰望天上浮雲。

    頃刻之間,他心神再次與天空融合為一,天心即我心,我心即天心,精氣神煥然一變。

    孫玉如轉頭望他,圓亮地眸子緊盯他,不時眨動一下。

    他仰頭望天,怔怔出神,半晌仍舊如此,孫玉如看了半天,耐不住性子,嬌聲道:“蕭先生----!”

    蕭月生緩緩低頭,轉頭看她:“嗯----?”

    孫玉如白他一眼,輕哼道:“咱們去演武場上看看罷?”

    “不成,我非煙霞派之人,觀看你們練功,武林大忌!”蕭月生搖頭笑了笑。

    “喲。先生你還懂這個?”孫玉如驚訝的睜大明眸。

    蕭月生呵呵一笑:“這點兒規矩,我還是懂地。”

    “先生你不會武功。不是武林中人,又不打緊!”孫玉如搖頭笑道。

    蕭月生笑了起來,端起杯。輕抿一口:“你怎知我非武林中人?”

    “你一點兒內力也沒有哇……”

    “我是練功走火入魔,內力盡廢。”蕭月生笑了笑。抬頭遠眺湖的另一面。

    隱隱地吆喝聲,吐氣開聲,勁力四溢,朝氣蓬勃,自湖面上掠過。隨風若隱若現。

    清風吹來,水氣清新而凜冽。吸入身體裡,仿佛身體裡面的殘渣都被蕩滌一番,清虛而靈透。

    “呀----?!”孫玉如圓亮地明眸瞪得大大的,怔怔望著他。

    蕭月生轉頭瞟她一眼,笑了笑,不加理會,用心體會著空氣的清新宜人。

    半晌過後,孫玉如猛地一拍巴掌,叫道:“我說嘛,就覺得先生你可不是尋常人!”

    蕭月生笑了笑。神色淡然:“無名小卒罷了!”

    孫玉如搖頭。秀美的臉上寫著不信兩個字。

    因為他沒有內力,煙霞派中諸人不以為意。孫玉如卻極關心他,一天到晚呆在他身邊,照料他。

    剛醒來時,蕭月生渾身癱軟,一動不能動,是她侍奉湯藥,洗臉穿衣,解手方便,她則支使了一個小師弟代勞。===

    她在派中人緣極佳,那些小師弟雖不情願這般侍候人,但有她這位四師姐吩咐,卻是毫不推辭。

    期間,大師姐杜文秀過來兩次,探看他地病情,隨後便消失不見,煙霞派中,唯有孫玉如一人關心他。

    蕭月生自然知曉,孫玉如的關心,無關男女之情,而是她生性善良,見不得別人受苦。

    孫玉如感慨道:“練功走火入魔,還能留得性命,先生你真是福大命大呢!”

    走火入魔,武林中談之色變,對於武功高明之人,更是如此,修為越高,走火入魔的後果越可怕。

    但如洪水決堤,若是淺淺的水,自然後果尋常,若是又高又深的洪水,決堤之下,後果不堪設想。

    蕭月生笑道:“虧得你們搭救,若是不然,我如今已是地府中人!”

    “嘻嘻,是蕭先生你命好,恰好讓咱們遇到!”孫玉如皺眉嬌笑道,不再追問。

    走火入魔,還能保得性命,多半是內力不深之故,若是一直提起,徒惹人尷尬。

    “蕭先生,你是哪派地人呢?”孫玉如轉開話題,明眸盈盈,如旁邊的湖水般清澈。

    “我無門無派,是家傳武功。”蕭月生溫聲道,輕抿一口酒。

    “唔,怪不得呢……”孫玉如點點頭,轉頭望向演武場那邊,低低笑道:“你可以偷學幾招。”

    蕭月生呵呵笑了起來,覺得這個孫玉如,真是善良得可愛,與妹子儀琳倒有幾分相肖。

    “你們幾人中,杜姑娘地武功最強罷?”蕭月生笑問。

    孫玉如用力點一下頭:“那是當然,大師姐可是武學奇才,咱們煙霞派的青雲功,她都練成了!”

    “青雲功?”蕭月生好奇的望她一眼。

    孫玉如自豪的道:“青雲功可是咱們煙霞派的鎮派神功,除了掌門,旁人不能修習的!”

    “哦----?”蕭月生點點頭,露出趕興趣神情。

    孫玉如挺一挺胸脯,語氣卻是淡然:“青雲功威力無窮,便是師父,也僅是練成一層,大師姐卻練到了第二層!”

    蕭月生笑了笑,點點頭,沒有多說。

    他這般平淡反應,孫玉如大覺意猶未盡,哼道:“大師姐不僅天資絕頂,練功更是刻苦,無人能趕得上!”

    “嗯。^^^^”蕭月生點點頭,仍是不趕興趣神情。

    孫玉如大感無趣,白了他一眼。“師妹,你怎麼不去練功?”兩人正在說話,忽然旁邊傳來一道沉穩的聲音。

    兩人轉頭,卻見湖邊走來兩人。乃是孫玉如的二師兄李天勇,及三師兄楊光遠。

    兩人一個步履沉穩。氣度凝重,另一個輕靈活潑,步履輕盈。儒雅清秀。

    “二師兄,三師兄。你們怎麼來啦?!”孫玉如好奇的問。

    蕭月生進入煙霞派以來,二人從未過來探望,忽然出現,孫玉如大感好奇。

    “四師妹,你該練功啦!”二師兄李天勇沉聲說道。目光一掃蕭月生,僅是淡淡一點頭。

    蕭月生也點點頭。算是回禮,看到了李天勇眼神中地蔑視,心下暗自一笑。

    會武功之人對於常人,不自覺地會有一股優越感,頗有視人命如螻蟻之感。

    三師兄楊光遠露出溫柔地笑容,道:“是呀,四師妹,你這些日子,武功練得太少了,小校馬上要到了。你可要當心呀!”

    “放心罷。我便是不練功,也不會輸給三師兄你的!”孫玉如一皺瓊鼻。嬌哼道。

    “四師妹!”李天勇一皺眉頭,不悅地沉喝。

    孫玉如撇撇嘴角,卻未反駁,扭過頭去,不看他們。

    其實,先前,他們已經找過她,勸她莫要對一個外人這般花心思,救了他,只要他自己呆著便成。

    孫玉如聽著心煩,覺得他們冷漠,大是不滿,此時再次聽到老生常談,很是不耐煩。

    “四師妹,為了一個外人,耽誤了練功,究竟值不值得?!”李天勇沉聲哼道,又瞟了蕭月生一眼。

    楊光遠也看一下蕭月生,眼神用力,帶著憤怒氣息。

    蕭月生心下一怔,目光一轉,馬上恍然,這個楊光遠,怕是心中愛慕孫玉如,心生嫉妒了。

    孫玉如跺腳,狠狠瞪他,嬌嗔道:“二師兄!……你不要管我了!我曉得了!”

    李天勇沉聲一哼,臉色陰沉,死死看一眼蕭月生。

    蕭月生微微一笑,點點頭,頗是友善,畢竟他們救了自己地性命,溫聲道:“李少俠,楊少俠,孫姑娘,你們有話說,我且回避一二。”

    “不用不用!”孫玉如一把拉住他,瞪他一眼,嬌嗔道:“莫聽他們胡言亂語,咱們就在這兒呆著!”

    她覺得蕭月生如此舉動,太無男子漢氣概,是示人以弱,沒有風骨,大是不滿意。

    蕭月生溫聲道:“孫姑娘,你師兄說得不錯,還是去練功罷,莫為我這個廢人多費心思。”

    “我練不練功,誰也管不著!”孫玉如氣哼哼的瞪李天勇與楊光遠,圓亮地眸子瞪大。

    李天勇臉陰沉得更厲害,掃一眼楊光遠。

    他沉吟片刻,臉色沉下來,伸手一指蕭月生,咬著牙,森然冷哼:“四師妹,你是不是看上這個小子了?!”

    “你胡說什麼?!”孫玉如聲音陡的拉高,睜大眼睛,氣哼哼的瞪他。

    李天勇嘴角噙著一絲冷笑,翻了翻眼皮,說話變得緩慢,語氣輕淡,皮裡陽秋的道:“師妹,莫忘了咱們煙霞派的規矩!”

    “知道啦!知道啦!”孫玉如恨恨跺腳,嬌嗔道:“二師兄,你真是煩人!”

    她扭頭看一眼蕭月生,輕輕一笑:“蕭先生,讓你笑話啦,你先回去歇息罷,我隨後便來。”

    蕭月生搖搖頭,笑了笑,打量三人一眼,若無其事地拿起拐棍。

    孫玉如忙伸手攙他起來,動作輕柔,毫不避嫌。

    楊光遠死死盯著她,清朗的眼晴裡噴著火,恨不得上前撕了蕭月生一般。

    蕭月生裝作不知,站起身,拄著拐棍,慢慢往回走。

    李天勇盯著他地背影,眉頭緊皺,楊光遠則目如噴火,死死瞪著他,若非他不會武功,早就動手決一生死了!

    他雖然嫉妒惱恨,但卻沒有下手之念頭,便是因為蕭月生不會武功,覺得他是一個平常人,若是以武相淩,勝之不武。

    蕭月生沿著碎石小徑,慢慢的往回走,心中暗自苦笑。自己是坐在家門中,禍從天上來。因為孫玉如,惹惱了煙霞派的這兩位。

    紅顏是禍水,果然不假。人。輕輕歎道。

    “四師妹,何出此言?!”二師兄李天勇不悅道。

    孫玉如恨恨看他一眼:“他病得那般重,你們不但不關心,還阻攔我!……你們就不覺得,他很可憐嗎?!”

    “天下間。可憐的人多去了,你能一個一個都照顧嗎?!”李天勇不敢苟同地搖頭。

    孫玉如嬌哼道:“雖然天下可憐人多。但我遇到了,卻是要救一個是一個!”

    “四師妹,小校之時,你成績若差,師父會責駡的,你就不怕嗎?!”楊光遠道。

    “即使挨師父責駡,我也不會撇下他不管!”孫玉如嬌哼,跺了跺腳,扭身便走。

    “師妹,師妹!”楊光遠忙跟上去。勸道:“師妹。師妹!即使照看他,也不能荒廢練功啊!“知道啦。知道啦,真煩人!”孫玉如掩耳嬌嗔,腳下猛地加快,施展輕功,疾行而去。

    李天勇來到楊光遠跟前,見他怔怔望著遠去的方向,拍拍他肩膀,歎息一聲:“三師弟,我可是將老臉都豁出去了,實在拿她沒轍了!”

    “師兄,多謝你了。”楊光遠呐呐稱謝,清秀臉龐佈滿愁

    李天勇擺擺手:“不必謝我,只要你爭氣一些,我也就放心了!”

    楊光遠苦笑,看著遠處孫玉如消失的方向,怔怔發呆。

    “蕭先生,你不會見怪罷?”孫玉如跑進院子裡,湊到蕭月生近前,恬著臉,笑眯眯地道。

    蕭月生坐在假山下,仰頭觀天,轉身,搖頭一笑:“沒什麼,他們也是為了你,……況且,我這麼一個廢人,又怎敢見怪?!”

    “先----生----!”孫玉如嬌嗔。

    蕭月生呵呵一笑:“好罷,我地確沒生氣,他們說什麼小校,究竟怎麼回事?”

    孫玉如漫不經心地道:“哦,咱們煙霞派的規矩,每月一小校,半年一大校,成績好地,會有獎勵,差的,則會被罰!”

    “你會不會受罰?”蕭月生笑問。

    “再怎麼說,我也不會差于三師弟的!”孫玉如一揚頭,嬌聲哼道,帶著驕傲神色。

    蕭月生搖搖頭:“我看,倒不見得……”

    “你說什麼呀?!”孫玉如扭頭望他,疑惑不解。

    “你地三師兄,一直暗自喜歡你,對罷?”蕭月生似笑非笑。

    兩朵紅雲爬上臉頰,孫玉如卻是白他一眼,嬌哼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想,先前的時候,定是他故意相讓,並非真地不如你。”蕭月生溫聲說道。

    “……真的麼?!”孫玉如眉毛輕蹙,將相將疑。

    “你三師弟的資質,比不過你?”蕭月生笑問。

    孫玉如想了想,搖頭:“三師兄的資質,也是好得很,與我不相上下罷。”

    “這便是了,”蕭月生一拍手,點頭笑道:“他資質不遜於你,又先你入門,想必練功也刻苦,實力豈能弱於你?!”

    蕭月生這般一說,孫玉如越發覺得有理,回想從前的情形,眉頭蹙得越來越厲害。

    “哼!”她重重嬌哼,嗔道:“真是豈有此理!……他是把我當成小孩子了!”“他也是一片苦心罷。”蕭月生淡淡說道。

    “哼,誰要他好心啦?!”孫玉如重重嗔道,滿臉的埋怨。

    蕭月生拄起拐棍,站直了身子:“不過,這一次,他可不會再讓你啦!”

    孫玉如輕哼,白他一眼,心下明白,他猜得不錯,三師兄這回可不會再故意相讓了。

    “這可怎麼辦?”她一想到師父冷若冰霜的樣子,若是被她責駡,簡直是一種莫大的痛苦。

    “要不要我幫你?”蕭月生轉身,笑眯眯的問。

    “你幫我----?!”孫玉如露出啼笑皆非的神情,嬌俏動人,明眸又圓又亮。

    蕭月生笑了笑:“怎麼,不信?!”

    “你怎麼能幫得了我?!”孫玉如搖著頭,

    蕭月生呵呵笑了起來,搖搖頭,仰頭望天。

    “先生,你又傻笑什麼呀?!”孫玉如嬌嗔道。

    “來來,咱們倆切磋一二!”蕭月生地拐棍指了指她腰間掛著地長劍。

    “咱----倆----?!”孫玉如一幅難以置信表情。

    “莫要大驚小怪,來,你快出劍罷!”蕭月生擺擺手,溫和的說道。

    孫玉如搖頭不迭,忙連聲道:“不成,不成!”

    “為何不成?”蕭月生笑問。

    孫玉如直言不諱,嬌哼道:“你根本不會武功,我雖然武功不高,卻也足以打敗你了!”

    “一試便知。”蕭月生笑道,指了指她腰間地長劍。

    孫玉如看了看他,又想了想,哼道:“好罷,就試試看罷!”

    右手按到柄上,緩緩抽劍,寒芒慢慢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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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7 18:55:13 |只看該作者
第334章 挑戰

    一劍刺出,輕盈似燕子穿過柳枝,輕輕一掠。

    蕭月生搖頭笑了笑,孫玉如這一劍,輕飄飄的,沒有用力,刺向自己右臂,顯然不信自己會武。

    他抬起拐棍,朝右邊點一下。

    “叮”孫玉如如遭雷噬,身子顫了一下,長劍嗡嗡作響,似是想逃脫她的小手。

    拐棍不緊不慢,正點中劍尖,時機也恰到好處,長劍剛剛勢盡力弱,新力未生之時。

    孫玉如退一步,圓亮眼睛睜大,上下打量蕭月生:“蕭先生,你是真的會武功呀?!”

    蕭月生笑而不答。

    孫玉如輕皺一皺瓊鼻,哼道:“小心啦,我可要動真格的啦!”

    蕭月生左手招了招,笑了笑。

    “哼,接招!”孫玉如見他這般做派,大是羞惱,腰肢一扭,挺胸出劍,緊抿紅唇。

    她出劍姿勢美妙,腳下像踩著一朵白雲,輕盈靈動,躍步、刺劍,長劍與嬌軀同時沖出,寒光閃動,唰唰唰同時刺出三劍,分襲喉嚨、膻中、氣海。

    三劍快似三個人同時出招,迅捷輕盈,讓人感覺不到殺氣,只覺得眩目好看。

    蕭月生退一步,拐棍慢悠悠朝前一點,臉帶微笑。

    “叮”孫玉如退後一步,橫劍於胸前,圓眸睜大,閃著驚訝。手上長劍嗡嗡顫動。寒光蕩漾,似是有了靈性,活了過來。想要掙脫她地小手。

    孫玉如皓腕一抖,凝神運力,長劍安靜下來。

    “如何?”蕭月生笑眯眯的問。

    孫玉如見不得他如此模樣。嬌哼:“再吃我一劍!”

    她倏的一墊步,嬌軀前沖。動若脫兔,迅如狸貓,猱身而上,快貼上蕭月生時,扭腰、右臂一旋。貼在臂上地長劍順勢揮出,藏在肘後的劍尖滑掠向他喉嚨。

    這一招。極似短劍匕首的招數,貼身近打,兇險刺激。

    蕭月生斜跨一步,她長劍揮出,他恰好一跨,時機巧合之極,差之毫釐躲過劍尖。

    劍尖上絲絲寒氣直鑽入毛孔,喉嚨上冒出一層雞皮疙瘩。

    他點點頭,露出贊許神色,沒想到孫玉如劍法如此高明。小小年紀。殊是難得。

    孫玉如一招無效,複又一招。嬌軀順著前勢,輕盈一旋,腳跟離地,動作如跳芭蕾,長劍劃出一道渾圓地匹練,隱隱響起呼嘯聲。

    蕭月生臉色不變,拐棍朝斜上方一點。

    “叮”孫玉如踉蹌一下,長劍向上蕩起,扭腰凝力,止住身勢,轉身恨恨瞪向他。

    蕭月生微微帶笑,笑矜矜的與她對視。她圓亮地眸子轉動,目光一上一下的打量他:“你……你不是沒有內力了嗎?”

    “嗯,不錯。”蕭月生左手撫唇上兩撇八字鬍,微笑著點點頭。

    “勁兒那麼大,”孫玉如給他一記白眼,皓腕輕盈一翻轉,挽出一個劍花,綻出燦燦銀光,倏的一下歸入鞘中,她輕聲哼了一句:“這可不像是沒有內力!”

    蕭月生笑了笑,道:“我膂力強於眾人,與內力無關。”

    “那你是天賦異稟嘍?”孫玉如歪頭打量他,好奇的道。^^^^

    蕭月生點點頭:“算是罷。”

    “怪不得呢。”孫玉如點點頭,歪頭看他兩眼,輕哼道:“我剛才怕傷著你,那兩招粗淺的很,……不過,你也算是劍法不錯地啦!”

    “雕蟲小技,不足掛齒。”蕭月生嚴肅的點頭。

    孫玉如深以為然地點頭,做一幅漫不經心的神情,圓亮的眸子卻緊盯著他,想看清他是否發自於心,還是敷衍自己。

    蕭月生退後兩步,坐在假山下麵一塊兒圓石上,正好能倚著假山,像是一張椅子。

    他將拐棍放下,伸直腿,仰天伸了個懶腰。

    孫玉如跟著坐下,圓亮眸子仍盯著他不放。

    “怎麼了?”蕭月生摸了摸臉頰,微微笑問:“我臉上長出花來了不成?”

    “你沒說謊?”孫玉如歪頭,鄭重的問。

    蕭月生搖頭笑了笑,伸出左手。

    孫玉如也不客氣,實在心中好奇得緊,搭上他左手腕。

    她手掌嬌小,像是由一塊兒羊脂白玉雕成,細巧玲瓏,瑩白細膩,讓人忍不住想摸一摸。

    纖纖如尖筍的食指與中指搭到他腕上,清涼細膩的感覺沿著手腕傳入他心底。

    孫玉如圓亮的眸子緊盯著他,一抹細小的真氣自她中沖度至他內關,循手厥陰經順勢而上,直至他的氣海。

    在氣海遊走一回,如進一間空蕩蕩的房子中,覺得無趣,便悄悄退了回來。

    她放開手指,點頭道:“蕭先生,你內力還那樣!……就不能重新修煉了麼?”

    “難呐……”蕭月生嘴角露一絲苦笑,搖搖頭。

    孫玉如歪頭,不解地問:“重新修煉便成了,這又有何難?!”

    蕭月生但笑不語。

    “當做你剛剛開始學習武功,只要功夫深,毅力堅強,總能成為高手地!”孫玉如握起小手,攥成拳頭,揮了揮:“別洩勁!”

    “那就承你吉言啦!”蕭月生呵呵一笑。

    見他言不由衷,孫玉如溫婉秀美的臉蛋驀地一沉,她最見不得沒有骨氣的男人,見他似乎喪氣,沒有了進取心。深覺痛恨。

    蕭月生仰頭望天,似是望進了萬里之上地白雲,淡淡說道:“練功。急不得的,待我傷好了,慢慢來罷。”

    孫玉如臉色好一些。想了想,點點頭。

    他如今的情形。經脈受損,若是沒有痊癒,貿然練功,有害無益,只是看他地神情。好像對武功並不稀罕,倒是氣人。

    清晨

    淡淡霧氣籠罩著湖面。清澈如境的湖面如遮了一層輕紗,仿佛天上的瓊池。

    演武場上,吆喝聲、沒喝聲、嬌叱聲,此起彼伏,在寧靜地山谷上空飄蕩,煙霞派弟子大多集于此,正熱火朝天的練功。

    大師姐杜文秀穿著一件雪白羅裙,一塵不染,站在演武場中央,淡淡看著眾師弟師妹們。

    她身材高挑。站在中央。周圍一覽無遺,不必登上主臺上。零點看 書

    站在人群之中。她便如站在雞群裡地一隻仙鶴,清風徐來,白衣飄飄,卓然不群,冷若冰霜的臉龐,似是一塊兒羊脂白玉上嵌著兩顆黑寶石,眸子如朗星,熠熠閃光。

    她清冷的目光掃過,眾人忙不迭的避開目光,努力練功,仿佛有人拿著鞭子在一旁。

    二弟子李天勇一身黑綢勁裝,手腕與腿部紮緊,乾淨俐落,在人群中穿梭,目光炯炯,盯著眾人,如老鷹盯著小雞。

    四弟子楊光遠,則在眾人的最前頭,一招一式地練功,神情專注,動作舒緩,極得煙霞派武功之神髓。

    李天勇在演武場上走過一圈,來到杜文秀身旁,低聲道:“師姐,三師妹今天又不會來了!”

    “嗯。”杜文秀點頭,神情一動不動,目光清冷。

    他眉頭皺起,神色不豫:“定是又去找那姓蕭的了!……青松,心無旁鶩!”

    “是,二師兄!”一個少年忙答應一聲,扭過頭去,神色肅正,眼睛不敢再胡亂瞟。

    李天勇轉過頭,望向杜文秀:“大師姐,你說一說三師妹罷!……她這般荒廢練功,小校地時候怎麼辦?!”

    “她心裡有數的。”杜文秀淡淡說道,熠熠閃光的眸子望著遠處。

    李天勇眉頭緊鎖,搖搖頭:“她總去姓蕭的那裡,一直不練功,成何體統?!”

    杜文秀掃他一眼,清冷淡漠,又轉過頭,不再看他。

    李天勇無奈搖頭,轉頭看一眼遠處專心練功的楊光遠,暗自歎息一聲,轉身繼續巡視。

    孫玉如推開院落的門,跨進院裡。

    蕭月生一身青衫,正在竹林前的一塊兒空地上練功,動作舒展,緩慢,宛如太極拳。

    孫玉如腳一踏進院中,明眸顧盼,在院中一掃,見到蕭月生,腳步登時放緩,放輕,悄悄走過來。

    她一身桃紅色羅衫,左胳膊上拐著一個朱紅色木盒子,約有半臂寬長,似能將她的小細腰壓折。

    她拐著盒子,步履輕盈來到近前,一聲不吭,靜靜站在一旁,凝神觀看他練功。

    蕭月生雙眼微闔,似睜非睜,似閉非閉,嘴角噙著一絲微笑,周身上下,松透靈圓。

    胳膊抬起,雙手前撐,如推出雙掌,然後定住,一動不動,數次呼吸,再雙手收回,直插頭頂,手指沖天,定住不動。

    僅是一些簡單無比的動作,他配合著呼吸,動作緩慢,呼吸悠長,與民間流傳的粗淺健身之術----八段錦地路子差不多。半晌過後,蕭月生雙手合什。慢慢調息,然後放下手,睜開眼。眼中紫光一閃。

    孫玉如恰好看到他眼中地紫光,不由一怔,忙問:“蕭先生。你練的是什麼武功呀?”

    “強身健體地小玩藝兒,不值一提。”蕭月生擺擺手。躬身朝前一伸手:“裡面說話!”

    “不用進去啦,”孫玉如搖頭,嘻嘻笑道:“我做了一些好吃地,還有一壺酒,咱們去湖邊罷!”

    “你親手做的?”蕭月生笑問。打量她腰間的籃子。

    “那是當然!”孫玉如白他一眼,重重點頭:“我亥時三刻就起來。剛剛做好呢!”

    “好----,走!”蕭月生點頭,乾脆俐落地轉身。

    孫玉如跟在他身後,兩人出了小院,沿著碎石小徑,說說笑笑,來到了松樹林前。

    蕭月生恢復得極快,傷勢已經大好,不必拐棍。

    兩人來到明湖與松樹林之間坐下,面對清澈如鏡的湖水。背朝鬱鬱蔥蔥地松林。

    遠處。湖的對面,演武場上。吆喝聲不絕於耳,夾雜著金鐵交鳴之音,隨著清風,隱隱約約的傳來。

    孫玉如打開木盒,香氣溢出,自盒子中取出一塊粗布,展開,彎腰鋪到枯草地上,兩人面對面坐下來。盒子中的酒菜都被取了出來,一碟小點心擺成梅花狀,一盤清蒸魚,一盤鹵牛肉,還有兩盤炒青菜。

    香氣四溢,蕭月生呵呵笑道:“色香味,色與香已俱,不知味道如何?”

    “嘗嘗看!”孫玉如嘴角含笑,拿出一隻銀壺,將銀盃斟滿,雙手遞給他。

    她眉飛色舞:“這酒,我可是托大師姐從外面買回來的好酒!”

    “好酒!”蕭月生輕啜一口,讚歎一聲,接過竹箸,挑一口清蒸魚,送入嘴中,慢慢咀嚼。

    “當然是好酒嘍----!”孫玉如瞟他一眼,抿嘴笑道:“你呀……,看你吃飯地模樣,就知你可不是尋常人家!”

    “哦----?……這也能看出來?”蕭月生笑呵呵的問,心思全放在清蒸魚上。

    這種魚,他從未見過,送入嘴裡,柔軟細膩,仿佛一下化成了膏狀,鮮美難言。

    “只要不是傻瓜,都能看得出來!”孫玉如嬌哼,盯著他,急切地問:“怎麼樣?好吃麼?”

    “入嘴即化,鮮美之極,不錯,好魚!”蕭月生讚歎,拿起酒杯,飲一大口。

    “這可是咱們穀裡獨有的魚!”孫玉如指了指前面湖面。

    “原來這湖裡的,怪不得從未見過!”蕭月生呵呵笑道,再挑一箸,笑道:“來,你也喝一杯罷!”

    “我可不敢喝酒!”孫玉如搖頭不迭。

    “嗯,也好,女人家,喝酒總是不雅。”蕭月生點頭,又夾了一箸清蒸魚,笑道:“來呀,別看著,一塊兒吃嘛!”

    孫玉如搖頭:“這魚鮮美,我從前喜歡吃,一直吃,……現在都吃膩了!”

    “真是不會享福之人!”蕭月生笑著搖頭。

    遠處忽然傳來沉喝聲,李天勇踩著枯草,大步流星而來:“你們倒是好享受!”

    “二師兄!”孫玉如皺了皺眉頭,慢慢站起來。

    李天勇看也不看蕭月生,步履沉凝,大踏步來至孫玉如跟前,沉聲哼道:“三師妹!”

    “二師兄練完功,要吃一些麼?”孫玉如擠出笑容,嬌聲問。

    “我可消受不起!”李天勇冷著臉,盯著她,聲音冷得能結出冰渣子。

    孫玉如正色說道:“二師兄,你放心罷,我只是沒去演武場,但我沒耽誤練功呢!”

    “你整天陪著他游山逛水,哪有時間練功,啊----?!”李天勇聲色俱厲。*****

    “二----師----兄----!”孫玉如跺腳不依,嬌聲嗔道。

    李天勇心一軟,臉色緩和一些,沉聲道:“三師妹,你不想受責罰,就快用心練功!”

    說罷,他轉身便走,大步流星,轉眼之間,身形消失在淡淡地白霧之中。

    從來至走。他一眼也沒看蕭月生,似乎沒看到他。

    “二師兄就喜歡多管閒事!”孫玉如嬌哼,嘟起櫻唇。

    蕭月生伸出筆箸。挾起一塊兒鹵牛肉,一邊用力咀嚼,一邊笑呵呵的道:“你二師兄也是一片好心。得多謝他才是。”

    孫玉如點頭:“嗯,二師兄面冷心熱。一幅熱心腸。”

    “我看,你還是多練練功罷,免得小校時難看。”蕭月生喝一口酒,漫聲說道。

    孫玉如哼道:“我去練功了,那你怎麼辦?”

    蕭月生呵呵笑道:“我嘛。大活人一個,有手有腳。自己也能觀賞美景。”

    “不成,”孫玉如撥楞著頭,搖頭不迭,哼道:“你人生地不熟的在這兒,讓你冷冷清清地一個人,我可狠不下心!”

    “要不,你就在這兒練功罷!”蕭月生呵呵笑道。

    “好主意呢!”孫玉如拍掌,跳了起來,笑道:“你看我練功,既能解悶。我也不會讓他們說!”

    “不成不成!”蕭月生搖頭。

    孫玉如忙問:“怎麼不成啦?!”

    “你們煙霞派的武功。我一個外人,豈能觀看?”

    孫玉如白了他一眼。搖頭道:“你又不會武功,不要緊的!”

    “嗯……,你去問問令師吧!”蕭月生沉吟片刻,道:“征得她地同意才行。”

    “好,我去找師父!”孫玉如騰地起身,轉身便走。

    蕭月生搖頭一笑,重新拿起酒杯,喝著酒,吃著菜,清冷地空氣拂面,濕潤清爽,妙不可言。

    不一會兒的功夫,孫玉如飛身回來,宛如一隻乳燕穿林,動作輕盈曼妙,速度極快。

    她落到蕭月生跟前,坐下來,嘴角帶笑。

    “令師同意了?”蕭月生見其神情,微笑問道。

    “嗯!”孫玉如重重點頭,喜笑顏開,圓亮地眼睛放著光:“師父答應啦!”

    蕭月生輕抿一口美酒,笑道:“令師開明得很!”

    孫玉如笑著點頭:“嗯,有些事情嘛……,師父還是開明的!”

    蕭月生瞥她一眼,挾了一箸鹵牛肉,心思電轉,看來,煙霞派的掌門,是個保守之人!

    孫玉如長劍出鞘,踩著步子,來到湖邊,照著湖水,輕盈出劍,舞出一套劍法來。

    蕭月生喝酒、吃菜,不時抬頭掃一眼,她動作曼妙,步法輕盈,劍法又是清雅秀麗,看著實是一種享受。

    過了一會兒,蕭月生酒足飯飽。

    “玉如,咱們去我院中,切磋一番,如何?”蕭月生拍拍手,站起身,笑道。^^^^

    “切磋?!”孫玉如劍勢一停,圓亮地眼睛睜大。

    蕭月生點點頭,呵呵笑道:“我內力沒了,劍法仍在,看你練劍,手跟著也癢了!”

    孫玉如長劍歸鞘,蹲下來,將瓷碟放回木盒中,興高采烈的笑道:“好呀!……我一直跟師兄們切磋,一點兒也沒趣!”

    蕭月生點頭一笑,心下了然,學地是同樣的劍法,又經常切磋,自然熟悉得很,仿佛自己跟自己切磋一樣,自然沒什麼趣味。

    孫玉如收拾好碗筷,蓋上木盒,左手拐起,兩人並肩回了小院。

    清晨演武場

    演武場前方,有一個方圓二十幾米的方形檯子,高約兩米,似是一座擂臺。

    此時的演武場,莊嚴肅穆,不復往日熱火朝天之像。

    臺上,正中坐著一位女子,乃煙霞派掌門吳婉雲。

    她一身月白色素衫,坐在太師椅中,淡淡望著前方,無悲無喜,瓜子臉冷若寒冰,目光冷冽,如兩柄寒劍,掃在臉上,如寒風刮過。

    她左首站著大弟子杜文秀。一身雪白羅裙,渾身上下一塵不染,素潔淡雅。宛如一朵雪蓮花。

    她亦是冷著臉,淡淡望著眾人。

    右首,四人站立。除了李天勇、楊光遠與孫玉如,還有一人。竟是蕭月生。

    這樣地小校,外人本是應該避嫌,但李天勇卻對師父求情,請准許蕭月生旁觀。

    楊光遠也跟著求情,孫玉如見勢。也跟著求情,唯有杜文秀冷冷淡淡。置身事外。

    見三大弟子皆如此,吳婉雲便也點頭。

    孫玉如回去後,對蕭月生興高采烈的說了這件事,替他欣喜,蕭月生卻露出苦笑。

    “抽籤準備!”李天勇沉聲喝道,一擺手:“呈----簽---

    兩個弟子走上前,四隻手托著一隻半人高,一人粗的木筒,緩緩踏上檯子,來到吳婉雲身前。

    吳婉雲起身。打量一眼木筒。點點頭,擺了擺手。

    楊光遠矮身。將身旁地一些長長木片抱起,踏前幾步,將它們放到木筒中。

    這些木片約有半人高,僅是一指寬,上面刻著一二三四等字,整齊劃一,大小相等,厚薄相同,如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吳婉雲打量楊光遠一眼,左邊羅袖一動,一張瑩白小手伸出,搭在木筒上,輕輕一按。

    筒中立著的木片頓時顫動起來,仿佛隨著音樂跳起舞來,紛紛雜雜,熱鬧不堪。

    片刻,小手離開,木片安靜下來。

    她點點頭,神色冷冷,坐回椅中。

    “遮----!”李天勇沉聲喝道,招了招手。

    孫玉如上前,將身後地木板搬過來,放到了木筒前。

    這塊木板約有兩人寬,一人高,厚約半尺,上面挖有一個圓洞,約能伸進去兩隻拳頭。

    圓洞位置僅比木筒高出一小塊兒,蕭月生掃了一眼,便明白它地用途,搖頭一笑。

    孫玉如退回,李天勇看了一眼吳婉雲。

    吳婉雲點點頭,李天勇沉聲喝道:“抽籤開始!弟子依次上前!”

    於是,演武場上地眾弟子,排著隊,一個一個施展輕功,跳上臺,輪流站到木板前,手自圓洞伸過去,去摸後面木筒,摸出一根木片來。

    這五十餘人很快抽完,木筒裡僅剩下四枚木片,杜文秀等四大弟子上前,一一抽走。

    吳婉雲看了看眾弟子,淡淡道:“開始比武罷!”

    李天勇上前一步,沉聲道:“一號、二號,開始!”

    人群中站出兩人,飛身而起,上了台,向吳婉雲抱拳行禮,又向杜文秀四人行禮,蕭月生一側身,以示不受禮。

    “開始罷!”吳婉雲擺擺手。

    兩人跳開一步,拉開距離,抱拳彼此一禮,緩緩拔出長劍來,擺出起手式。

    這二人俱是約二十余歲地青年,氣宇軒昂,相貌不凡,絲毫不比李天勇差。

    長劍橫在胸前,二人眼神銳利,緊盯著對方,慢慢側向移步,輕緩而流暢,如行雲流水,不留半分破綻。

    二人緊盯對方,腳下移動,繞著圓圈轉動,越走,距離越近,眼神越發的犀利。

    演武場上靜悄悄,落針可聞,蕭月生微闔雙眼,似睜非睜,似閉非閉,宛如在打瞌睡。

    孫玉如瞟他一眼,眉頭一皺,悄悄望向師父,一邊望著師父,左肘輕輕碰他胳膊一下,動作輕微,生怕被別人看到。

    蕭月生睜開眼,與她眼神相觸。

    孫玉如圓亮的眸子一瞪,做恫嚇之色。

    蕭月生微微含笑,搖搖頭,又闔上了雙眼,似是進入夢鄉之中,只是站著睡覺罷了。

    孫玉如咬了咬牙,狠狠瞪他一眼,無奈的歎了口氣,悄悄移動腳步,一點一點兒,以擋住師父望向蕭月生地目光。

    “好----!”歡呼聲驀然響起,嚇了蕭月生一跳,睜了睜眼睛,又微微闔上。

    眾弟子見到臺上精彩地對招。紛紛大喝,一反剛才靜如落針可聞地情形。

    隨即,一場又一場。半天的功夫,這些人已經比試完,五十余人中。最終決出四人,分別向四大弟子挑戰。

    若是勝過四大弟子任何一個。獎勵豐厚之極,一把寶劍,或一套高級劍譜。

    而杜文秀四大弟子之間也需得比試,彼此之間交手,共有六場。乃是每次小校地重頭戲,令眾弟子觀看。受益匪淺。

    自普通弟子中勝出的四人可以任意挑選對手,四大弟子中的任一個,多寡不限。

    最終,這四人都挑選孫玉如為目標。

    四大弟子之中,孫玉如排名第三,比楊光遠高出一位,每次比試,楊光遠都是敗於她手。

    但眾弟子都是明眼之人,都明白,楊光遠暗戀著三師姐。故意敗於她手。免得她受責罰。

    李天勇踏前一步,目光如鷹隼。掃視眾人一眼,沉聲道:“第一場,常青松,對孫玉如!”

    孫玉如左肘重重一撞蕭月生,踏步向前,站到場中,心下氣惱,每次小校,都是自己受挑戰最多,自己最易欺負似地!

    蕭月生睜開眼睛,如大夢初醒,看向場中。

    兩人各自向吳婉雲抱拳行禮,然後轉身,正面相對。

    這常青松身形頎長,雙手修長,是一把適於用劍的手。

    他目似朗星,鼻若懸膽,實是少有地美男子,只是臉上仍殘留著一絲稚氣。

    “三師姐,請多賜教!”常青松抱拳,磕磕巴巴的道。

    他的目光不敢直視孫玉如,心下感覺,她圓亮地眼睛仿佛兩口深潭,能將自己淹沒一般。

    “請----!”孫玉如笑了笑,抱拳回禮,神情淡淡地,長劍出鞘,乾淨俐落。

    常青松拔劍出鞘,退後一步,劍在前,人在後,擺出起手式。

    劍一出鞘,他頓時勇氣倍增,目光銳利,緊盯著孫玉如,不復剛才羞澀模樣。

    “有僭!”他沉聲喝道,猛地一劍刺出,手腕顫動,劍尖刺出一朵劍花,刺向孫玉如喉嚨。

    “叮”常青松劍身蕩起,身子不由地一仰,胸前空門大露,暗叫不妙,想要後退,寒光一閃,喉嚨一片冰冷。

    “你敗了!”孫玉如後退一步,收劍歸鞘,淡淡說道,神情間隱隱有幾分杜文秀地風采。

    常青松左手摸了摸自己喉嚨,雞皮疙瘩仍在,劍尖似乎還停在喉嚨上,寒氣未散。

    他臉色苦澀,苦笑一聲,抱拳道:“多謝三師姐賜教,我敗了!”

    孫玉如淡淡點頭,不言不語。

    李天勇看了幾眼孫玉如,踏前一步,沉聲喝道:“下一場,徐艾山對孫玉如!”

    又有一個青年站出來,亦是身材頎長,英俊不凡,嘴唇微厚,看上去頗為憨厚,堂堂正

    徐艾山先向師父吳婉雲躬身行禮,再行孫玉如抱拳:“三師姐,請賜教!”

    孫玉如點點頭,抱抱拳,一言不發。

    徐艾山忽然一躍,宛如猛虎下山,氣勢一往無前,身在空中,長劍出鞘,暴出一團寒光。

    這一招名便是“猛虎下山”,徐艾山使來,神氣完足,氣勢淩厲,已得其中三昧,能自眾人脫穎而出,自是有其真本領。

    他這一招使得又極突然,眾同門見他如此,紛紛喝彩。

    孫玉如露出淡淡的笑意,腳下一踩,斜前兩步,抬劍一壓皓腕,劍尖一撩,斜刺空中的徐艾山。

    徐艾山本是身與劍合一,一往無前,見到這一招,卻驀然神色大變,長劍一收,扭身變招,劃出一道圓弧匹練,身體右側像是猛的出現一柄銀色的巨大鐮

    孫玉如腳下踩出一步,劍勢不變。

    “叮”徐艾山落地,踉蹌著後退,長劍飛快的揮動,織成一道綿密的劍網。

    孫玉如墊步一躍,輕捷刺出,劍尖穿過劍網,準確到達他喉嚨前,隨即定住。

    她紅靴靴尖輕點,輕盈的躍後一步,收劍歸鞘,淡淡道:“你敗了!”

    她墊步出劍,後撤,輕盈迅捷,姿態曼妙,風姿動人。

    徐艾山苦笑,歎了口氣,長劍歸鞘,抱拳道:“小子敗了,多謝三師姐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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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7 18:55:41 |只看該作者
第335章 授劍
    孫玉如連敗二人,僅是一招,台下的諸位同門俱露驚奇之色,上個月的小校,她可沒有這般劍法。

    她使的確實是煙霞派的劍法,每一招別人使來,平平無奇,但在她手上,卻是精妙絕倫,恰到好處。

    吳婉雲端坐椅上,神情不變,冷若冰霜,眉頭卻是挑一挑,仔細看了孫玉如兩眼。

    這個三弟子的武功,她再清楚不過,對那四人的挑戰,能應付得了,卻也堪憂,將將而已。

    眼下的情形,大出她意料,孫玉如一招制敵,招式精妙絕倫,有化腐朽為神奇之妙,對劍法的理解,躍進一大步,已是登堂入室,初窺見堂奧了。

    接下來的兩場,毫無懸念。

    這兩場,俱是美貌的女子,她們的武功,並不遜於先前的男子,因為煙霞派的武功,更適宜女子修煉。

    孫玉如仍舊是一招制敵,使的一直是煙霞派的劍法,而且,這些劍法,乃是煙霞派基礎劍法,入門劍法。

    場下的弟子們叫好不迭,哄然喝彩,只覺觀三師姐出手,如飲醇醪,妙不可言。

    李天勇與楊光遠雖然鼓掌,目光不時瞥向蕭月生。

    蕭月生微闔雙眼,似睜非睜,似閉非閉,身子搖晃不止,動作輕微,如在打瞌睡。

    兩人心中生怒,難不成,煙霞派的小校,就這般無聊,讓他能夠打瞌睡?!

    孫玉如退後幾步,來到蕭月生身旁,左肘又一拐下去,力道頗重,卻又不太重。

    她一直記著他的傷,不敢下太重的手。免得再把他弄傷。

    蕭月生醒來,打量她一眼,低聲問:“勝了?!”

    “當然嘍!”孫玉如輕哼。斜睨他一眼,嬌哼:“你打起精神,被師父看到。會生氣的!”

    “唔……”蕭月生輕應一聲,勉力睜開眼睛。

    天上的太陽極明媚。散發著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懶洋洋的,舒服得想要睡過去。

    此時,李天勇踏前一步。沉聲喝道:“下一場,楊光遠對孫玉如!”

    他轉身。溫和的問孫玉如:“三師妹,要不要歇息一下,調息一會兒?”

    孫玉如搖頭,輕哼一聲:“不必啦!”

    她踏前兩步,打量一眼楊光遠,嬌聲笑道:“四師弟,你還不死心呐?!”

    楊光遠深深望著她,用力點頭:“我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三師姐。請----!”

    說罷。踏前向師父吳婉雲行禮,又朝大師姐與二師兄行禮。轉身面對孫玉如。

    看著孫玉如這張秀美地臉,臉上生動的表情,他的心隱隱絞痛,眼中漸漸透出一股堅定神色。\\\\\\

    “三師姐,請賜教----!”他躬身一禮,手腕一動,猛地拉出長劍,猛的前沖,長劍離鞘,劃出一道弧線,掠向孫玉如喉嚨。

    孫玉如不但不避,反而一墊步,嬌軀輕盈的衝刺,長劍出鞘,按腕抖劍,輕輕一撩。

    這一招,脫胎于“蘇秦背劍”,極是平常地一劍,先前已用過一次,恰到好處的破去了“猛虎下山”。

    楊光遠偏偏不信邪,內力運處,劍勢更疾,欲搶先一步。

    “叮”劍尖點在劍脊處,恰到好處。

    長劍向上蕩起,偏偏他用勁極大,蕩起之後,極難控制,事得他身形一個踉蹌。

    孫玉如再一墊步,劍尖迅捷地點上他喉嚨,在喉嚨前三尺停住,然後一點靴尖,飄然後退,長劍歸鞘,神情淡然。

    楊光遠左手摸著自己喉嚨,怔怔望著孫玉如,俊朗的雙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四師弟,承讓!”孫玉如微微一笑,抱拳一禮,退後幾步,回到蕭月生身前。

    演武場上,一片寧靜,大家仿佛啞巴了似的,集體失聲,怔怔的望著孫玉如。

    剛才,她應付四個師弟師妹時,一招制敵,他們雖然驚訝,卻也並不覺稀奇,畢竟四大弟子地武功,遠超過眾人。但如今,對上了楊光遠,仍舊僅用了一招,便制住了楊光遠,實在有些匪夷所思了。

    吳婉雲沖李天勇招了招手,他忙湊過去。

    吳婉雲低聲說了幾句,起身離座,扭頭離開。

    “今月小較,到此為止,大家回去吧。”李天勇上前,鷹目一掃,沉聲說道。

    眾人意猶未盡,仍沉浸在孫玉如那一劍之中,沒有說話,若有所思,演武場上一片寧靜。

    李天勇看了眾人一眼,不再理會,招招手:“三師妹,師父喚你過去!”

    孫玉如點頭,轉身看一眼蕭月生:“蕭先生,你自己回去吧,我去去便來。”

    蕭月生點頭笑了笑,擺了擺手。

    孫玉如於是緊走幾步,追上吳婉雲。

    李天勇深深望了一眼蕭月生,沒有說話,楊光遠怔怔而立,眼光迷離,仍沉浸在剛才的一劍中。

    李天勇上前,拍拍他肩膀,沉聲哼道:“四師弟!”

    楊光遠抬頭,目光漸漸清醒:“二師兄……?”

    “……咱們回去罷!”李天勇歎息一聲,苦笑著搖搖頭,低聲道:“沒什麼地,繼續苦練便是!”

    “唉……”楊光遠垂下頭,精氣神似乎被人抽走一般,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

    “走罷……”李天勇轉身,仍步是大步流星,氣度沉凝。www.00ks.com首發

    楊光遠轉頭看一眼蕭月生,複雜莫名,搖搖頭,跟在李天勇身後,也漸漸離開。

    煙霞閣

    二樓中央的一間屋子,月白地毯,乳白色輕紗幔帳。傢俱都是素潔之色,整個屋子既顯溫馨,又覺淡雅。

    這間屋了。共有兩張香榻,一張擺放在西側的南角,帷幔垂下。是正規的臥榻。

    另一張擺在屋子正中央,上面沒有絲緞綢被。僅擺著一些長枕與靠墊,是用來坐著之用。

    師徒二人進屋來,脫了靴子,踏上地毯,來到榻上坐下。各自倚著一個長長的靠枕。

    吳婉雲斜身側躺,一手支頭。懶洋洋的望著孫玉如。

    孫玉如並腿斜坐,端莊優雅,神情肅然,勇敢的正視著師父,圓亮的眼眸中,眼神平靜無波。

    “玉如,你的劍法,是不是跟那位蕭先生學地?!”吳婉雲輕掠鬢邊落下地一綹青絲,淡淡問道。

    孫玉如愕然,搖搖頭:“師父怎麼會想到他呢?……蕭先生他不會武功的!”

    吳婉雲細膩如瓷地嘴角露出一抹淺笑。眼波冷漠。淡淡問:“誰說他不會武功的?”

    孫玉如睜大圓亮的眸子,怔怔問:“他會武功麼?!”

    她搖搖頭。不通道:“師父,我可是親自試過他地脈相,經脈裡沒有一絲內力呀!”

    “嗯,我也試過,他確實沒有內力。”吳婉雲眼中露出思索神色,想了想:“這個人,不簡單呐……”

    “不簡單?”孫玉如疑惑的問,搖頭道:“我可看不出呢!……當初若不是咱們救他,早就丟了性命!”

    吳婉雲搖搖頭:“龍也有淺水時,誰都有落難地時候!”

    隨即,她一瞪眼,眼波一閃,哼道:“小丫頭,別打岔,說吧,究竟是不是他傳你武功了?!”

    孫玉如忙不迭的搖頭,叫道:“師父,冤枉呀!”

    吳婉雲無動於衷,瞟她一眼,哼道:“你的武功突飛猛進,我可聽說,你先前是偷懶的!”

    孫玉如搖頭,露出疑惑神色:“師父,我也不知怎麼的,練著練著,就忽然明白過來了!”

    “真地不是他傳的?!”吳婉雲緊盯著三弟子,沉聲問道,眼波隱隱透出淩厲光芒。

    “真地沒有!”孫玉如用力點頭。

    吳婉雲看她半晌,見她一臉疑惑與委屈神色,便有些信了,這個三弟子,從來不會撒謊的。

    她想了想,沉吟著道:“難道,你是頓悟了?”

    “什麼是頓悟呀,師父?”孫玉如忙問,關切之極。^^^^

    吳婉雲盯了她一眼,淡淡道:“忽然之間,恍然大悟,一通百能,便是頓悟,像你這樣的!”

    “玉如,咱們煙霞派的規矩,你是知道的,是吧?”她語氣淡淡的,卻帶著威嚴。

    “什麼規矩呀?”孫玉如心中一跳,忙問道。

    吳婉雲淡淡道:“你不會對姓蕭的動情罷?”

    “師父,你想哪裡去了?!”孫玉如忙低頭,臉頰染上兩團紅雲,嬌豔秀美。

    “嗯,你心中有數便好。”吳婉雲瞥她一眼,不再多說。

    孫玉如來到蕭月生小院中時,他正躺在一張矮榻上,仰頭望天,微眯著眼睛。

    她來到近前,湊近一看,卻是微眯著眼睛,已經睡著了,發出輕微的酣聲。

    她跺一跺腳,嬌嗔道:“蕭先生!”

    蕭月生醒來,睜開眼,打了個呵欠,伸了個懶腰,坐起來,微眯著眼睛:“怎麼了?!”

    “先生,師父好像懷疑是你傳我武功的呢!”孫玉如一下坐到他身旁,憂心忡忡的道。

    “你沒有鬆口罷?”蕭月生忙問。

    “那是自然!”孫玉如忙點頭:“我緊咬著不放。一直說是我自己領悟地!”

    蕭月生點頭,鄭重道:“那便好,無論何時。無論何地,絕不能說是我傳你地!”

    “蕭先生,不至於這般嚴重罷?”孫玉如見他說得嚴肅。語氣鄭重,便有幾分怯意。

    “你師父。你還不瞭解?!”蕭月生輕哼,搖搖頭,露出不以為然之色:“若是說了,你縱使是她的嫡傳弟子,也會被廢去武功。逐出煙霞派!”

    “師父不會地!”孫玉如忙搖頭。

    蕭月生不去反駁,而是道:“她若知我會武功。且看了你們煙霞派的武功,她定會殺了我。”

    “不……不會的,師父不會地!”孫玉如搖頭不迭,大聲說道。

    蕭月生呵呵一笑,拍拍她香肩:“你呀,對你師父還是瞭解不深呐!……她的性子,可是厲害得緊!”

    孫玉如怔怔出神,低頭沉思,蕭月生剛才的話,不停在她耳邊迴響。難道。師父真地會如此嗎?

    她急忙安慰自己,不會。師父不是那般狠心之人,但心底裡總是冒出一個聲音:他說得對!你師父就是這樣的人!

    “玉如,你的劍法,劍意還是不純!”蕭月生見她陷入自尋煩惱之中,便出聲打破,拉她出來。

    孫玉如一怔,醒了過來,抬頭道:“我使得還不好麼?!”

    “算不上好。”蕭月生搖頭,指了指她腰間地長劍:“你且來攻我,我演示一番!”

    “好呀!”孫玉如忙道。

    她右手一按腰帶,輕輕一甩,銀光晃晃,一柄軟劍抽了出來,輕輕一抖,登時筆直。

    蕭月生笑了笑:“玉如你的內力,倒是不俗!”

    孫玉如笑了起來:“師父說我心思單純,最適合修煉內功,……可惜,比大師姐差得遠啦!”

    蕭月生心下倒有幾分好奇,溫聲笑問:“差得遠?……你大師姐地內力,強你多少?”

    “我連大師姐的一半兒也比不上!”孫玉如搖頭,頗有幾分憤憤之意,是怨自己不爭氣。

    “哦----?!”蕭月生粗重的眉頭一挑,露出驚訝神色。

    孫玉如的內力,在同輩之中,已然是佼佼出群,雖然劍法差了一些,若是內力強她一倍,那在同輩之中,怕是已經數一數二了。如今,天下年輕一代的英才中,令狐沖地內力比不上杜文秀,林平之的內力怕也比不上,算得上是年輕一代地高手了。

    只是可惜,煙霞派的劍法,僅得其形,未得其神,吳婉雲的身手不知如何,但其幾位弟子,卻是差了一些火候。

    劍法不俗,但是其中的精髓,卻甚少有人領會,他們僅是拼命練劍,對敵之妙用,卻是弱項。

    這定然是因為避世太久,與世隔絕,甚少有機會真正的廝殺所致,也故她們內力這般強,卻是寂寂無名。

    孫玉如秀美的臉龐露出遺憾神色,搖頭道:“大師姐修煉的是青雲功,這可是了不得的神功!……因為大師姐是下任掌門,所以才以修習,我是沒機會啦!”

    “青雲功,倒是別致的名字。”蕭月生呵呵一笑。

    孫玉如感歎道:“好像這門神功,修煉過後,內力便是青雲直上九千里,突飛猛進,遠超常人呢!”

    這些話,倒是勾起了蕭月生的好奇心。

    孫玉如見他神色,囑咐了一句:“蕭先生,你是別想了!……這門神功,除了師父,當今世上,便只有大師姐知道,她們誰也不會告訴你半句地!”

    “這等神功,不能見識一下,委實生平之憾呐!”蕭月生搖頭笑了笑,感慨了一句。“雖胡思亂想了!”孫玉如小手擺了擺,左手一拔劍,寒芒四射,長劍出鞘,倒持著遞向蕭月生:“……你說我那一招怎麼使不對?”

    蕭月生接過長劍,掂一掂,笑道:“你是你那位四師弟,出那一招看看。”

    孫玉如點頭。身形一躍,軟劍筆直,劃出一道銀光。嗤嗤作響,俯衝著刺向蕭月生。

    蕭月生斜踏一步,長劍一撩。****劍尖斜朝上,似是等在那裡。

    孫玉如身在空中。看到這一劍,只覺得是自己送上門去挨這一劍,忙不迭地變招。

    蕭月生手腕再壓,劍尖再挑,仍舊等在那裡。

    孫玉如唯有扭身變化。右腳尖點左腳背,身形一緩。斜斜平掠出六尺去。

    蕭月生沒有跟上,緩緩收劍,微笑著看她。

    孫玉如點點頭:“這一下,確實比我使的精妙!”

    她低頭沉吟,在思忖為何他輕輕地一劍,根本沒使用半分力氣,便能逼得自己變招躲避。

    “你呀,天下間的劍法,你見識得太少!”蕭月生看出她的思索,索性便點破。

    “哦----?”孫玉如抬頭。想了想。點頭道:“那倒也是,咱們不能分心。……派中劍法繁多,光練咱們自己的劍法,都練不過來呢,哪有機會見識別派劍法呀?!”

    蕭月生笑了笑:“劍法嘛,無外乎出劍,收劍,百變不離其宗,你需得進得地獄,脫得地獄。”

    “嗯……”孫玉如想了想,仍不得要令。

    “天下萬物,皆可為劍。”蕭月生想了想,將長劍放下,拿起旁邊一根竹枝。

    竹枝約有一米來長,筷子粗細,一片青黃,乃是一段兒枯枝,拿在手上輕飄飄的。

    他輕輕一抖竹枝,笑道:“來來,你出劍罷。”

    “你拿這個跟我打?!”孫玉如歪頭瞧了瞧竹枝,一劍便能斬斷,豈能擋得住自己?!

    蕭月生一抖竹枝:“讓你瞧瞧什麼是真正的劍法!……來吧,出劍罷!”

    “那我可不客氣啦!”孫玉如忙道,終於有機會敗他一次,秀美地臉龐興奮得放光,猛的一劍刺出,嗤嗤作響。

    蕭月生微微一笑,竹枝輕輕一點。

    孫玉如忙扭柳腰,腳尖一點,前進之勢立頓,長劍揮動,在眼前劃出一道銀色扇面,想要攔腰斬斷竹枝。

    蕭月生手腕一顫,斜踏一步,竹枝抖動,脫出劍招籠罩,不僅躲過攔腰一斬,且又指向她腰間一處大穴。

    孫玉如忙扭身避讓,長劍一刺,直襲其喉嚨。

    蕭月生仍斜斜一點,不緊不慢,似乎隨意的瞎指點一般,毫無章法可言。

    孫玉如不信邪,長劍舞成一團,欲要將竹枝粉碎。

    蕭月生竹枝即將碰到長劍時,輕輕一抖,瞬間加速,直直刺了進去,宛如捅一個風扇中。

    “啪”劍光散盡,跌落地上。

    孫玉如捂著手腕,拿在眼前看了看,扭頭瞪他,嬌嗔道:“人家地手都腫了!”

    “呵呵,這一劍,如何?”蕭月生笑眯眯的問。

    “你的劍法高,劍法高,成了罷?!”孫玉如哼道,彎腰撿起長劍,插回鞘中,嬌哼道:“用那麼大地勁兒幹嘛?!”

    “草木皆可為劍,這才是上乘的劍法。”蕭月生眯眯微笑。

    孫玉如搖頭,想了想,又再搖頭:“不成,我可做不到!”

    蕭月生想了想,點頭:“嗯,這倒也是,需得遍歷百家劍法,悟性極佳,方能有此境界。”

    “你這是自賣自誇嘛!”孫玉如斜眼望他,嘟著櫻唇,恨恨嗔道。

    蕭月生搖頭一笑,撫了撫唇上地小鬍子,搖頭道:“唉……,高手寂寞!”

    孫玉如狠狠白了他一眼,不再理會他,仔細回想剛才的劍招,一招一式,皆在眼前重複開來。

    這一套本領,是在蕭月生的督促下,努力養成的,訓練方式極是異常,極苦極累。

    如今,她養成了這一習慣,每次動手過後,事後都會仔細想一想,重現當時的情形,在腦海裡虛擬推演。

    這一日傍晚。蕭月生與孫玉如帶著木盒,正返回山谷,他們一整天都在山上遊玩。

    還未到穀口。便聽得馬蹄聲,兩人停下。

    “是二師兄與四師弟吧?”孫玉如一身鵝黃羅衫,手上提著一隻裝飯菜用地木盒。皺眉問道。

    “嗯。”蕭月生點點頭,不趕興趣。想著明日是否繼續向高處走,艾山的勝景不少,值得一游再遊。

    馬蹄聲再近,轉眼之間,來到了跟前。兩匹健馬騰身上了山谷,騎士是兩個男子。正是李天勇與楊光遠。

    看到二人並肩站在一起,且手上拿著一隻木盒,李天勇地臉色一沉,哼道:“三師妹,又出來遊玩啦?!”

    楊光遠的臉色更加難看,如抹了一層土灰,死死盯著蕭月生,雙眼寒芒閃動。

    “你不去練功,整日裡遊玩,怎麼成?!”李天勇沉聲喝道。鷹目緊盯著江南雲。

    “我武功沒落下。放心罷!”孫玉如嬌聲哼道,擋在蕭月生身前。擋住三人的圍攻。

    “但願如此!”李天勇沉聲哼道。

    他轉向蕭月生,淡淡說道:“蕭少俠有禮了,……據說,你會武功,是否恢復了?”

    蕭月生眉頭一皺,掃了他一眼。

    這個李天勇,對自己一向是瞧也不瞧一眼的,今天怎麼太陽自西邊出來了,想來不懷什麼好意。

    他心思電轉,嘴上卻道:“我可不會武功!”

    李天勇打了個哈哈:“呵呵,你不會武功,那三師妹地劍法如何會變得這般厲害?!”

    “可能她另有師承吧,在下告辭。”蕭月生笑了笑,轉身便走。

    “慢著!”楊光遠忽然沉聲相喝,自馬背上躍起,落到蕭月生身前,動作俐落瀟灑。

    蕭月生神色平靜,緩緩問道:“楊少俠有何貴幹?!”

    “我想領教一二!”楊光遠沉聲喝道,拔出了腰間的長劍,寒光四射中,猛的一刺。

    蕭月生搖頭苦笑:“你們練功夫地,怎麼偏偏喜歡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你瞞得地別人,瞞不住我。”楊光遠冷冷說道。

    蕭月生搖頭苦笑,看了看孫玉如。

    孫玉如上前一步,擋在蕭月生跟前,怒瞪二人,哼道:“你們做什麼?!……給咱們煙霞派丟臉!”

    “三師妹,你退一邊去!”李天勇沉聲喝道,緊盯著她。

    孫玉如笑哼道:“不成,你們若想跟他動手,須得先跟我打,打敗了我,自然沒辦法制止!”

    “你----!”楊光遠怒哼,狠狠瞪著她,雙眼幾乎噴出火來。

    李天勇沉聲哼道,森然盯著她:“好啊,三師妹,胸脯肘已經學會往外拐了!”

    孫玉如嬌哼,沉聲說道:“我只堅持正義,你們都是身手高明的人,偏偏做這些事,讓人以為咱們煙霞派欺負弱小,恃強淩弱之輩!”

    “別人根本不會這般想,”李天勇沉聲哼道,冷冷瞪著她:“三師妹,你讓開!”

    “二師兄,看來,你們是鐵了心要跟蕭先生動手了!”孫玉如不滿地叫道。

    “不錯,領教一下高明罷了!”李天勇淡淡點頭。

    “那就打敗我吧!”孫玉如沉下臉來,兩人頓時對峙起來,目光相鬥,如道道火花在空中。

    “接劍!”李天勇毫不猶豫,拔劍出鞘,動作輕盈疾捷無數遍,與其本身地氣質相差甚遠。

    孫玉如側身,長劍出鞘,一抹寒電一閃即逝,直刺李天勇,僅是刺其肩膀,手下留情了。

    李天勇扭身避開,發覺她地劍奇快,定會先自己一步,只能扭身避開,不能與她對攻。

    孫玉如地劍並非快,只是路線怪異,看似慢悠悠的一劍,卻往往後發先至,頗符奇門遁甲之術。

    孫玉如得勢不讓人,緊帶著他,一步步後退。

    李天勇只覺心中憋氣之極,明明不會真的傷了她,卻又氣惱她為了一個外人而對付自己,如今鬧成了這般的地步,唯有分出勝負,否則,二師兄地威嚴何存?!

    兩人劍來劍往,李天勇的根本功極扎實,孫玉如雖仗著巧架,卻難以真正討得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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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7 18:56:11 |只看該作者
第336章 自殺  

    蕭月生轉身回來,看著二人動手情形,暗自一笑,孫玉如也會耍小心眼,根本沒將真本領使出來。

    兩人劍來劍往,維持平手之局,難分上下。

    “師妹,果然大有長進!”李天勇沉聲說道,長劍一挑,環上她喉嚨,輕巧而毒辣。

    “二師兄見笑!”孫玉如斜刺探步,一步滑出七八尺,脫出他劍尖籠罩範圍,長劍一撩。

    李天勇見她退避,跨步上逼,長劍再刺其喉嚨。

    “叮”孫玉如原本撩出的長劍恰好等在那裡,外人看上去,李天勇的劍似乎故意撞上去。

    李天勇身形一滯,眉毛一挑,臉色大變。

    劍上的勁道極大,他暗叫一聲不妙,長劍蕩起,身子劍上的力道極古怪,竟是綿綿不絕,仿佛她的劍一直抵著,用力向上抵著,其實,她的劍尖早已離開。

    長劍的力量古怪,想要脫手飛走,他凝神運力,氣充於手掌,鎮壓長劍,身形便不由的停滯一下。

    孫玉如墊步一探,身形飄飄向前,輕盈迅捷,同時刺出一劍,劍光一掠而至,停在他喉嚨上。

    “二師兄,承讓!”孫玉如收劍,退後一步,歸劍入鞘。

    李天勇摸了摸喉嚨,苦笑著搖搖頭:“唉……,又是這一招,果然好劍法!”

    孫玉如一撩一刺,使用這一招,在月底小校上出盡風頭。李天勇事後也曾仔細的捉摸這一招。

    看上去,這一招並非極盡精妙,簡單平常的一式而已,但卻能屢屢建功,必有其獨到之處。

    惜乎,無論他如何地研究。總難洞悉其妙,深以為憾,今日終於親自領教。明白了原由。

    他摸著喉嚨,慢慢化去滲入膚下的寒意。沉吟片刻,點點頭,讚賞的看著她:“好劍法!……三師妹,確實劍法不俗,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二師兄,我只是取巧!”孫玉如笑盈盈的道。

    二師兄素來沉穩。不會誇獎別人,只會訓斥人,自己還是頭一回聽得他的稱讚。

    她轉頭瞥一眼蕭月生,露出得意神情。

    蕭月生暗自搖頭一笑,臉上神情不變,裝作不知,看向他處,惹得她暗自咬牙,恨恨不已。

    “這一招,可是蕭先生的指點?”李天勇沉聲問。

    孫玉如笑容頓時斂去。不善地瞪著他。跺腳哼道:“二師兄!……我自己就練不成這一招?!”

    李天勇搖搖頭,打量著她:“可記得師父曾說過。三師妹你聰明則聰明,只是性子太和善,難有披荊斬棘的魄力?”

    “師父也太小瞧人啦!”孫玉如哼道,睜大圓亮的眸子,溫婉秀美地臉龐全是不服氣。

    “師父所說,錯不了的。”李天勇沉穩說道,轉眼望向蕭月生:“蕭先生,你深藏不露,我不知你安何居心,但是……,你若做出有損我煙霞派之事,縱使天涯海角,我李某人也不會放過你!”

    蕭月生轉過頭,看李天勇一眼,眉毛皺了皺,隨即灑然而笑,搖搖頭,沒有說話。

    李天勇心中一凜,呼吸緊了緊,心中更驚,此人絕非是等閒人物,剛才僅是皺一下眉頭,自己便覺莫名地威壓迎面而來,泰山壓頂,心莫名其妙的一顫,怦怦作響,膽氣為之奪。

    這等氣勢,便是師父也不曾有,自己僅在泰山派掌門----天門道長身上見識過。===

    蕭月生僅是皺了下眉毛,便不再理會,轉過頭去,負手觀賞周圍的風景。

    孫玉如見他如此,忙道:“二師兄,你就會大驚小怪,你們可是有事下山,還不快去見師

    李天勇心中凜然,有了忌憚,點點頭:“我與四師弟這次下山,是想為民除害,聽說,滇南的大寇諸無由來了登州府。”

    “我怎沒聽說?!”孫玉如歪頭問。

    李天勇冷笑一聲:“你整日裡忙得很,不敢有勞!”

    “二師兄!”孫玉如跺腳,嬌嗔道:“別說這些有的沒地,快跟我說說那個諸無由!”

    李天勇沉吟一下,開口道:“諸無由出身滇南,只是卻從不在滇南劫掠,手段毒辣,從無活口,所以一向神秘得很,這一次,有人傳來消息,說是諸無由來到了登州府。”

    “他武功如何?”孫玉如皺起秀氣的眉毛。

    “武功極高,否則,早被人除了!”李天勇沉聲道。

    孫玉如眉頭皺得更厲害,露出擔憂神色:“他武功這般高明,咱們能對付?”

    “此事說來話長,”李天勇搖搖頭:“咱們去,僅是幫忙,出手地是泰山派的道長們……”

    “我說呢----!”孫玉如皺著瓊鼻,哼道:“原來是給泰山派搖旗呐喊呀!”

    李天勇沉聲道:“這諸無由敢來山東,若是任由他橫行,咱們山東境內的武林群雄,顏面何存?!”

    “嗯,那倒也是……,”孫玉如點點頭,臉上的憂慮未除:“可是,若運氣不好,真的遇到諸無由……”

    “行了!”李天勇一揮手,不悅的沉聲道:“生死由命,真的遇到了,也未必打不過他!”

    孫玉如見二師兄如此,知道多說無益,他聽不進去,好在他們已經平安回來了。

    她一扭身,蠻靴輕移,來到蕭月生身邊,溫柔的道:“蕭先生,咱們回去吧!”蕭月生微笑點點頭,舉步而行,左手負於背後。似乎拿著一件什麼東西,不想讓人看到。

    兩人剛走幾步,耳邊驀的響起一聲斷喝:“站住!”

    兩人定住,回頭望去,卻是楊光遠雙手握拳,咬牙切齒的瞪著這邊。雙眼如兩隻火把,目光熊熊燃燒。

    “四師弟,怎麼了?”孫玉如眉頭微皺。卻是溫柔地問道,看到了他俊臉上肌肉一跳一跳地。像是快要爆發的火山一般。

    楊光遠咬著牙,熊熊地目光用力盯著她,緩緩說道:“三師姐,我要跟你比一場!”

    聲音聽著怪異,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著絲絲的氣聲,似是寒冷時發出地聲音。

    “四師弟。二師兄都……,你還是算了吧!”孫玉如皺起秀氣的眉毛,搖頭說道。

    “二師兄是二師兄,我是我!”楊光遠緩緩走近,目光轉向蕭月生,目光由熊熊火焰變成了寒冰。

    蕭月生轉過頭去,只給他一記側面,心中暗自歎息,又是一個為情所困的癡人。

    “你想做什麼?!”孫玉如見他緊盯著蕭月生,目光不善。踏前一步。擋在蕭月生身前。

    在她以為,蕭先生雖然劍法高妙。但卻沒有內力,若是四師弟成心殺他,怕是無力抵抗,故極為緊張。

    楊光遠用力一指蕭月生:“三師姐,我若勝過你,便要跟他較量較量,……你敢嗎?!”

    最後一句,沉聲喝問蕭月生。\\00ks.com\\*****

    蕭月生轉過頭來,無法再裝聾作啞,搖搖頭,歎息道:“我實在不解,咱們無冤無仇,我又手無縛雞之力,為何非要難為我?!”

    “裝得倒像!”楊光遠冷笑,不屑地瞪他:“你成天躲在女人背後,能躲到什麼時候?!”

    孫玉如秀美的臉龐頓時一變,刷地沉下來,不耐煩的大聲道:“四師弟,你胡說八道什麼呀,快給我回去!”

    “我不回去!”楊光遠大聲道,狠狠瞪著蕭月生,慢慢轉向孫玉如,目光轉柔,露出一抹哀傷:“三師姐,你……你真要護著他?!”

    “蕭先生還是病人,你莫要胡鬧!”孫玉如蹙著眉頭呵斥,聲音雙一轉,溫柔許多:“四師弟,師姐的話,你也不聽了?!”

    楊光遠聲音低沉,似是哀求一般說道:“師姐……,這一回,我一定要打敗他!”

    師姐二字,他喚得柔腸百轉,盪氣迴腸。

    孫玉如怔怔看著他,對於他的一腔心意,聰明如她,豈能不明白,只是心底一直將他當做小弟弟,生不出男女之情。

    見到他這般痛苦,她心腸軟,也覺得難受,溫婉秀美的臉上露出憐惜神情。

    她長長歎息一聲,哀求一般地低聲道:“四師弟呀,蕭先生身子弱,不能跟人動手的呀……”

    “我不信!”楊光遠惱怒地瞪她。

    “師姐的話,你也不信了?!”孫玉如露出傷心神情。

    楊光遠緊盯著孫玉如秀臉,臉色陰晴不定,喘息粗重,似乎經過一場劇烈的搏殺一般。

    “我不信!”楊光遠緩緩說道,臉色陰沉,像是天空堆滿了厚厚的烏雲。

    “好罷!”孫玉如溫婉秀美的臉一下子變得冰冷,淡淡望著他:“你想動他,先打敗我!”

    說罷,羊脂白玉般的小手搭上劍柄,淡淡站著,毫無表情,冷漠得似是一塊兒冰。

    看她的神情,似是看一個陌生人,楊光遠知道,自己定是大大傷了三師姐的心了,他心中絞痛,恨不得仰天長嘯,直想拿劍剖開自己的胸口,讓她看到自己的心。

    蕭月生慢慢踱步,來至李天勇身旁。

    李天勇警惕地望著他,目光疑惑:“有何見教?!”

    蕭月生負手于後,清風自遠處呼嘯而來,掠過山間地樹林時,變得柔和,讓他一身青衫輕輕飄動。

    他抱拳,溫和說道:“李少俠,最好,你攔一下這二人,莫讓他們動手。”

    李天勇沉穩的目光在他臉上一轉,心思轉動,淡淡說道:“四師弟雖然年紀最小。但論及天資及勤奮,卻是不輸于大師姐,……這些年來,大校與小校時,都是讓著三師妹,即使三師妹突飛猛進。勝負也殊為難料啊……。”

    蕭月生笑了笑,明白他言下之意與心中所想,卻懶得與他一般見識。他見過當世卓絕人物眾矣,李天勇在他眼中。實是微不足道。

    他笑了笑,溫聲說道:“這二人若是交上了手,怕是會見血光。”

    李天勇冷笑一聲,搖搖頭:“你也太少瞧咱們煙霞派地師門情誼了,他們手下有分寸地!”

    蕭月生心下暗自一歎息。搖搖頭:“那李少俠注意一些,及時插手。****免得釀下大錯罷……”

    不等李天勇說話,他轉身便走,站回原處。

    二人說話的功夫,孫玉如與楊光遠二人慢慢靠近,互相對視,握劍的手越來越用力。

    “來罷!”孫玉如拔劍出鞘,平平端在眼前,劍尖指向楊光遠,圓亮的眸子冰冷無情,淡淡說道:“出招罷!”

    楊光遠心痛如絞。右手青筋賁起。深吸一口氣,緩緩拔出長劍。慢慢抬起,擺了一個起手式。

    孫玉如墊步上前,長劍一探,迅疾刺其喉嚨。

    楊光遠側身斫斬,劃出一道圓弧,如半月之形,封攔她前刺,發出輕微嘯聲。

    二人頓時打鬥在一處,輾轉騰挪,輕盈如跳芭蕾舞,動作優雅,劍光閃爍,於曼雅中蘊著殺機。

    李天勇眉頭皺起,沉下臉來,右手按劍,踏前兩步,已然看出,三師妹與四師弟招式狠辣,不像是同門切磋,反而像是仇人相鬥。

    他餘光掃一眼蕭月生,難不成,真的會被他說中?!

    兩人身為同門師姐弟,平常經常切磋,彼此知根知底,每一招每一式,都熟悉無比,即使閉著眼睛,也知道對方使出什麼招式。

    轉眼之間,劍光閃閃中,三十餘招過去,孫玉如心中惱怒,果然,這個四師弟先前確實讓著自己,如今的劍法,若非得了蕭先生地指點,早就不敵。

    他招數的火候,比自己強過甚多,每一招使來,都是老練狠辣,剛柔相濟,已得煙霞派劍法之妙。

    她銀牙一咬,不使絕招,斷難取勝。

    趁著一劍刺來,孫玉如纖細的柳腰一扭,如楊柳拂風,腳尖輕點,飄然貼向楊光遠。

    楊光遠見勢,長劍一卷,護在身前,想將她逼開,三師姐地近身劍法,極為犀利,自己很難抵擋。

    孫玉如身劍合一,趁著前沖,長劍疾刺,借勢而行,長劍極快,發出“嗤”的輕嘯。

    楊光遠見此威勢,毫無畏懼,劍上力道凝聚,想要一劍將其斫開,令其劍脫手。

    兩劍幾要相交時,孫玉如腳下一步,驀然緩了一下,複又一蹬,勁力自腳尖傳上腰,自腰鑽上手臂,傳入劍尖。

    “叮”兩劍相交,卻是孫玉如劍尖點中楊光遠劍身。

    劍尖所處位置,恰在劍脊中央,不偏不倚。

    楊光遠身形一滯,只覺劍上湧來一股莫名地勁力,長劍想要翻滾,脫出手掌。

    孫玉如腳尖再點,墊步前刺,輕盈迅捷,輕如羽毛,捷如閃電,瞬間點在楊光遠喉嚨。

    李天勇搖頭歎息,又是這一招,旁人見到這一點,只以為平平常常,沒有親身領會,很難知道其中玄妙。

    這一刺的力道,極是古怪,好像煙霞派的劍法並沒有這般詭異,定是她暗自修改了。

    “你敗了!”孫玉如冷冰冰的看著他,劍尖離喉嚨三尺,似乎隨時會刺出。

    楊光遠怔怔望著她,眼神怪異,似是悲,似是喜,難以言喻。

    “師姐……”他輕喚一聲,盪氣迴腸,身形猛的前沖。

    孫玉如一呆,忘記了收劍,被他地舉動驚呆了。

    “師弟不要!”李天勇肝膽俱裂,嘶聲怒喝,身形猛的沖過去,欲阻止他。

    恰在此時,“叮”地一響。\\\\\\孫玉如長劍脫手飛出,差之毫釐,楊光遠撲了個空。

    李天勇沖上來,揮手朝楊光遠便是一記耳光,“啪”響亮清脆。

    “沒出息地東西,你要做什麼?!”他揪住楊光遠的衣領。拉到自己近前,臉對著臉,狠狠瞪著他。大聲吼喝:“你要做什麼,你要做什麼?啊----

    他猛的一推。楊光遠踉蹌退後幾步,腳下虛浮無根,臉色一片灰敗,雙眼空空洞洞,也不看他。似乎沒有了魂魄。

    孫玉如緩過神來,臉色煞白如紙。身子微微顫抖,指著楊光遠,手指顫抖,想要說話,卻卡在嗓子眼兒,說不出來。

    李天勇狠狠瞪著他,雙眼充耳,血絲密佈,吼道:“沒出息!……沒出息!……受這點兒挫折,你就想不開了。你還能做什麼大事。你說呀----!”

    楊光遠呆呆站著,抬頭看著天空。一動不動,仿佛木頭人。

    “你給我說話啊!”李天勇上前,一拳擂出,重重打在楊光遠胸口,“咚”的一聲,聲音極響。

    楊光遠腳步虛浮,受此一擊,踉蹌三步,仰天跌倒,臉上仍舊一片麻木的神情,坐在地上,抬頭看向李天勇,眼神恢復一絲清明。蕭月生搖頭歎息一聲,轉身慢慢踱步離開,這般癡情之人,心性卻如此脆弱,真是少年熱血,眼中的天空只有男女之情。

    孫玉如劇烈喘息幾口,終於能夠吸到空氣了,說出話來:“傻瓜,傻瓜,你就是個大傻

    “三師姐……”楊光遠坐在地上,抬頭看向孫玉如。

    “你給我站起來!”孫玉如沖上幾步,咬著下唇,渾身仍在顫抖,拿腳拼命地踢他,砰砰砰砰,如中敗革。

    楊光遠緊抿著嘴,一動不動,任由她發洩。

    孫玉如渾身顫抖,已經忘了使用內力,僅是憑自己的體力,拼命踢他,十幾腳過後,已經力竭。

    她停下來,嬌喘吁吁,用力的瞪著楊光遠,忽然蹲下,臉埋到手臂中,嚶嚶哭了起來。

    楊光遠臉上地麻木盡除,一片慌亂,忙道:“師姐……,三師姐,是我不對,你別哭!”

    孫玉如猛地抬頭,梨花帶雨,哭著叫嚷:“你滾,你滾,我不想看到你!”

    看到她哭泣傷心地模樣,楊光遠只覺自己地心都碎了。

    李天勇上前,一記鞭腿將他踢了一個跟頭,陰著臉,沉聲道:“混蛋小子,你給我滾!”

    “二師兄……”楊光遠呐呐。

    李天勇斜眼望他,嘿嘿冷笑:“我可不敢當,受不起你這般叫!……滾!滾!莫在我眼前出現!”

    楊光遠低下頭,默然不語。

    李天勇恨恨怒駡:“沒出息的東西!……你想死,就去殺諸無由,莫要連累三師妹!”

    隨後,李天勇話如箭矢,不停的射向楊光遠,將他罵得抬不起頭,慚愧無地。

    過了這一會兒,孫玉如哭聲已弱,抬起頭,秀美的臉白裡泛紅,圓亮地眸子又紅又腫,卻又水盈盈的,楚楚動人。

    一顆淚珠掛在她臉頰,像是一顆水晶淚珠,晶瑩剔透,在黃昏下閃著清亮地光澤。

    她小手抹了抹淚珠,吸了吸瓊鼻,淡淡說道:“四師弟,我一直將你當做弟弟,像親弟弟一般,你卻這般傷我的心!”

    她說這話時,目光清冷,無悲無喜,似乎跟一個陌生人說話。*****

    楊光遠忙道:“可是師姐……”

    孫玉如搶先打斷他:“自從之後,咱們只是師姐師弟,再無其他糾葛!”

    說罷,扭身便走,步履輕盈如燕,轉眼之間,已經轉向山谷之中,不見了窈窕的身影。

    李天勇看著他慢慢消失,轉回身來,沉著臉,冷冷瞪著他:“沒出息的東西!”

    他轉身走向地上的一柄劍,乃是孫玉如的長劍,她剛才心情激蕩,顧不得收回佩劍。

    低頭打量著長劍,又看了一眼地上的一大塊兒石頭,石頭約有巴掌大小。剛才,正是這塊兒石頭自蕭觀瀾手上飛出,恰恰擊中長劍,救了楊光遠一條小命。

    此時想來剛才的情形,他不寒而粟,熱血湧上了頭。太陽穴突突地蹦個不停。

    若沒有這一石頭,楊光遠一劍貫喉,必無幸理。若是如此,三師妹受此打擊。必將一蹶不振,鬱鬱終生。

    如此一來,煙霞派失去兩人,半壁折損,師父知道。還指不定氣出什麼樣子來。

    想到這些情形,他心怦怦跳得厲害。要喘不上氣來。

    恨只恨自己不夠機靈,明明蕭觀瀾看出了端倪,自己不但採納,反而嗤之以鼻,掉以輕心,險些鑄成大錯。

    重重一拳擊在自己心胸上,他恨恨想到,如此心胸,豈能有所成就,將煙霞派發揚光大?!

    這件事情。知情者皆三緘其口。沒有流傳開來。

    李天勇對蕭月生的態度卻是大變,見面時。抱拳行禮,執禮甚恭,令眾弟子嘖嘖稱奇,不明所以。

    楊光遠則遠遠躲著這邊,從不見蕭月生,也不見孫玉如,仿佛換了一個人,沉默寡言,神情憂鬱,先前地活潑開朗蕩然無存。

    一天裡,他最多能說上三兩句話,其餘時間,都是躲在自己地院子裡,誰也不理,拼命練功,走火入魔一般。

    這般情形,蕭月生明白,他這是自虐,以身體的痛苦來減輕心中地痛苦。

    況且,他被自己地情敵所救,這個心結,會催發他無窮的鬥志與潛力,拼命的練功,瘋狂地練功。

    對於他的情形,孫玉如極為關心,楊光遠雖傷了她地心,但畢竟是自己的師弟,從小玩到大,既然不是男女之情,姐弟之情卻很深厚,豈能真正的生氣。

    中午,蕭月生的小院中。

    蕭月生的小院已經搭了一個小亭,皆是松木材質,漆了一層朱漆,看上去頗是古樸,別有一番風韻。

    這個小亭搭在竹林前,坐在亭中,可傾聽竹林天籟,蕭蕭風聲。

    此亭是蕭月生與孫玉如二人親自尋找木材、切割、絲卯、定基、搭建,辛苦了五六天。

    太陽懸於天空,散發著明媚地陽光,清風陣陣,吹動著竹林,簌簌作響,更顯幾分幽靜。

    蕭月生與孫玉如坐在小亭中,木桌上擺著茶盞,一隻紅泥小爐,汩汩作響,白氣蒸騰,茶香四溢。

    孫玉如本不講究這些,煙霞派中也無人講究,但蕭月生即使有要求,她便講師姐師兄下山時,捎帶上來。

    孫玉如一身桃花羅裙,秀美嬌豔,雙手捧著茶盞,似是取暖,圓亮的眸子盯著前面地竹林。

    半晌,她輕輕籲一口氣,帶著憂慮的神情歎息:“唉……,師弟他也不知怎樣了……”

    蕭月生端起茶盞,抿一口便放下,另一手拿著書,眼睛一直盯在書上,淡淡說道:“放心罷,他不要緊的!”

    “他真的不要緊?”孫玉如忙轉頭,圓亮的眸子緊盯向他。

    “嗯,死不了。”蕭月生點頭,仍盯著書看。

    孫玉如嬌軀前傾,雙肘拄在圓桌上,湊到近前,低聲道:“你怎麼知道?!”

    蕭月生仍看著書,語氣輕淡:“向生惡死,人之常情,他已經死過一回,再也沒有勇氣尋死了!”

    “唔……”孫玉如想了想,點點頭,覺得有理。

    “對了,蕭先生,當初,虧得你扔過來一塊兒石頭,打掉我的劍,否則,真是……”孫玉如拍拍胸脯,一幅心有餘悸神情。

    見蕭月生默然不語,孫玉如又道:“那塊石頭打掉我的劍,是湊巧呢,還是先生你有準頭?”“湊巧罷了。”蕭月生淡淡說道。

    孫玉如搖頭:“我不信,哪有這般巧的事?!”

    探手拿起紅泥小爐,重新沏了一壺茶。幫他斟滿,端至他手邊,笑眯眯的道:“是暗器手法罷?”

    蕭月生搖頭,默然不語。

    “那就是嘍!”孫玉如點頭,圓亮地眼睛睜大,興奮起來。笑道:“這般說來,先生你已經有自保之力了!”

    蕭月生放下書,掃她一眼。哼道:“沒有內力,暗器算什麼?!”

    孫玉如想了想。點點頭,深以為然,即使暗器手法再妙,勁力不及,也無可奈何。

    她想了想。猶不死心,道:“先生你地膂力極強。即使沒有內力,威力也是極強地!”

    蕭月生笑了笑,沒有再說。

    她喝了一口茶茗,雙手托腮,望著竹林:“唉……,明天,二師兄與四師弟又要下山了!”

    蕭月生眉頭皺一下,抬眼望她:“是因為諸無由?”

    孫玉如點頭:“嗯,泰山派又派了一撥人出山,二師兄與四師弟也要去幫忙。”

    蕭月生放下書。神色凝重:“這個諸無由。性情狡詐,武功詭奇。手段毒辣,你二師兄與四師弟遇到他,有死無生!”

    “先生你知道這個諸無由?”孫玉如好奇的問。

    蕭月生點點頭:“嗯,略有耳聞。”

    “那可如何是好,若是二師兄與四師弟真地倒楣,遇到諸無由,可怎麼辦呐?!”孫玉如憂慮的道。

    蕭月生沉吟不語,站起身來,踏出小亭,進到竹林中,在竹林中漫步而行,一手拿著書卷,負於身後。

    李天勇與楊光遠騎馬出山,來到登州府,來到一處客棧。

    二人下馬,打量眼前高大地客棧。

    “平安客棧,就是這裡了!”李天勇抬頭打量,點點頭,轉身對楊光遠道:“四師弟,咱們進去!”

    “嗯。”楊光遠點點頭,目光憂鬱,神情蕭然,帶著頹廢與漠然,臉上原本的稚氣蕩然無存。

    兩人進到客棧中,自有小二前來接過馬匹,送到馬廄中餵料。

    這家平安客棧乃是登州府最大的客棧,後面建有小院,是登州府中獨一無二。

    二人穿過前庭,來到後面一排小院地其中一處。

    楊光遠上前,輕輕扣動門環,退後一步站著。

    很快,一個十四五歲的小道童拉開門,探頭出來,見到兩人,稽首一禮,神色莊重:“兩位公子,有何貴幹?”

    楊光遠合什一禮,溫聲道:“小道長,我等是煙霞派地弟子,前來拜見天松前輩!”

    “請兩位少俠稍等。”小道童合什一禮,轉身回去,前去稟報。

    很快,他再次回來,躬身一伸手:“師父有請兩位少俠。”

    “有勞!”楊光遠點頭,合什一禮,與李天勇一起跟在他身後,踏進了院中。

    兩人神情皆是肅然,泰山派,對他們而言,有些高不可攀,如煙霞派這般小派,在山東境內,數目繁多,數不勝數,泰山派執山東武林牛耳,自然地位尊崇。

    從小院中出來時,李天勇一臉春風,楊光遠依舊憂鬱蕭索,喚來小二,牽出馬匹,賓士而去。

    在馬上,二人放聲議論。

    楊光遠聲音低沉,說道:“二師兄,讓咱們搜索登州府南,是不是瞧不起咱們?!”

    “哎----,這話卻錯了,恰恰相反,這乃是對咱們的重視!”李天勇搖頭,精神軒昂,神采飛揚。

    見楊光遠不解的望向自己,李天勇笑道:“這諸無由最可能所在,便是登州府,越是靠近,越有機會遇到,天松道長讓咱們搜索登州南郊,正是看得起咱們!”

    楊光遠點點頭,隨即又道:“可是師父臨行前交待,最好遠離諸無由,咱們沒有把握勝此人。”

    李天勇擺擺手,不以為然:“師父是擔心咱們,我就不信,咱們師兄弟二人聯手,就抵不過一個賊寇!”

    “嗯,那倒也是。”楊光遠點頭,眼神間露出一股睥睨之氣。

    這一陣子,他拼了命的練功,每天除了練功,還是練功,不讓自己的腦袋閑下來,免得想起三師姐孫玉如。

    這般拼命練功,後果亦是可喜,他地資質不俗,如此一番苦練,大有長進,如今的劍法,已然超過了二師兄。

    “這個諸無由若真是讓咱們遇上,將他殺了,那咱們煙霞派可算是名揚天下了!”楊光遠身形隨著駿馬起伏,帶著憧憬地語氣。

    “嗯,即使不能名揚天下,山東境內,咱們的大旗可是豎立起來啦!”李天勇點頭,呵呵笑道:“但願咱們有這個運氣罷!”

    楊光遠凝神想了想,道:“二師兄,我有一種預感,咱們會遇到諸無由的!”

    “托你吉言,但願如此罷!”李天勇卻沒有這般樂觀,這樣的事情,確實是天大的機遇,是煙霞派崛起的契機,但世事總不如人願,怕是不會這般好運落到自己頭上的。傍晚時分,暮色湧起,倦鳥歸林,他們將馬系在樹林中,兩人坐下,開始生起篝火。

    楊光遠重重歎一口氣,坐到李天勇對面,搖上拿著一包鹵肉與乾糧,自馬匹上解下水,遞給李天勇:“二師兄,咱們這都搜半天了,鬼影也不見,白費功夫!”

    李天勇揭開水囊,喝了口潤潤快乾裂的嗓子:“還有兩條沒搜完,說不定,他就藏身這兩處!”

    “二師兄,我覺得沒戲,咱們白忙活了!”楊光遠搖頭,坐下來,伸手烤火。

    “是咱們運氣不好罷……”李天勇沉吟著道,想了想:“一條是姜家莊,一條是史家莊,兩幫人都不是好惹的!”

    “定不會在那裡的!”李天勇想了想,道:“……他們兩莊人如此團結,又個個武功高明,誰敢動他們?!”

    “二師兄,說不定,真地藏在這兩處呢!”楊光遠搖頭,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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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7 18:56:40 |只看該作者
第337章 中毒
  李天勇想了想,火光之下,神色陰晴不定,半晌,目光一凝,點點頭:“這兩幫人,個個都不好惹,咱們今晚上偷偷潛進去,打聽一下。”

    “我也有此意!”楊光遠點頭,想了想,道:“二師兄,咱們這般大海撈針,也不是法子,與其找他,不如讓他自己送上門來!”

    李天勇陷入沉思,想了想,搖搖頭:“不妥,咱們這般,泰山派的人會怎麼看?天下人會怎麼看?”

    “大哥,哪顧得了這般多,咱們煙霞派的名號能否打出去,在此一舉了!”楊光遠緊抿著嘴,冷冷說道。

    李天勇側目看他,來來回回掃幾眼,搖搖頭:“四師弟,劍走偏鋒,太過冒險,不妥,……咱們還是老老實實去找罷!”

    他心中歎息,四師弟如今心性大變,若是從前,根本不會有這般想法,情之一字,的確害人不淺啊!

    二人忙了一下午,雖身負武功,可一直心情緊張,小心戒備,此時鬆懈下來時,感覺疲憊之極,恨不得馬上趴下睡覺。

    但二人仍未失警惕,不敢睡覺,便在篝火旁打坐調息。

    一個時辰過後,二人調息完畢,精神奕奕,氣息飽滿。

    他們草草吃過乾糧,收拾俐落,沒有騎馬,施展輕功,朝東疾行,腳下無聲無息。

    諸無由有一個令人深惡痛絕的惡習,但凡作案,必然殺人,二人搜尋,也並不難,只要打聽,周圍是否有人身亡。

    來到一城,或是一鎮,找一間最大的酒樓。坐上一會兒,聽聽酒客們的議論,再順便打聽一下,便知大概。

    半個時辰過後,他們來到一處松樹林中,飛身上樹,站在枝丫上抬眼遠眺。

    這處松樹林前面是一片空曠的平原。半裡之外,仍是一片樹林,裡面泛著點點燈火。在漆黑的夜晚散發著溫暖的光芒。

    “二師兄,這便是赫赫有名的姜家莊?!”楊光遠轉頭。手指遙遙指了指。

    “嗯,是不是太小,大失所望?”李天勇點頭,臉色凝重。

    楊光遠打量幾眼:“也就是三十來戶罷?”

    李天勇說道:“三十五戶,每戶都姓薑。……村長姜子風,授村民姜家劍法。他們個個都是高手!……但凡有人冒犯,必傾全村之力相抗,雖然只是三十幾戶,但論及實力,卻是不輸於中等門派。”

    “這般厲害?”楊光遠露出好奇神色:“……比咱們如何?”

    李天勇露出一絲苦笑:“姜家莊更強一些……”

    楊光遠神色嚴肅下來,轉身再打量遠處的點點燈光,難以置信:“真有這般厲害?”

    李天勇神情凝重,緩緩地點頭:“武林之中,藏龍臥虎,高人無數。這個薑子風。也是一個隱逸高人!……薑家劍法,據傳是前朝傳下來的。在武林中雖不揚名,威力卻是強得很……,怕不是輸于咱們煙霞派的劍法!”

    “如此高明,倒要討教一二!”楊光遠眼中泛起光芒。

    “待這次事過,你再慢慢討教罷,”李天勇點頭,緊盯著遠處,聲音放低:“姜家莊裡頗有機關,小心行事,緊跟著我!”

    “師兄放心!”楊光遠點頭,輕輕飄下樹丫,雙腳落地無聲。

    兩人慢慢接近,萬分小心,姜家莊的大名,山東境內,無人不知,有薑刺蝟之稱。

    靠近樹林,燈光變得更亮,隱隱能聽得到說話聲音,狗叫聲時而響起,熱鬧得很。

    兩人腳下無聲無息,分別貼到一顆樹後,靜靜的一動不動,完全融入了大樹的暗影下。

    “喝!”沉喝聲響起,似是五十幾個人同時發出。

    “哈!”隨即又是一聲斷喝,聲音雄渾,整齊劃一。

    李天勇身形一動,躍到楊光遠身邊,沉聲道:“他們正在練功。”

    “師兄,咱們來得不是時候,若是被發現,麻煩可大了!”楊光遠歎了口氣。

    偷學別人武功,乃是武林中的大忌,常常因此而刀劍相向,結下生死大仇。

    李天勇點頭:“咱們走,過一個時辰再來!”

    兩人剛要動身,李天勇忽然按上楊光遠肩膀,豎指於唇前,以眼色示意不要出聲。

    楊光遠驚訝地望他,左顧右盼。

    李天勇幾乎湊到他耳邊旁,低聲喃喃道:“有人來了,收伏氣息!”

    楊光遠點頭,頓時運轉心訣,將周身的氣息隱匿下來,慢慢的,仿佛與大樹融為一體,難分彼此。

    李天勇亦如是,煙霞派有一門心法,隱匿氣息,便是用來躲避麻煩之用。

    兩人如兩根木頭,隱在樹邊,雙眼微闔,僅留一絲光線,盡可能地收斂心神。

    高手的感覺極是敏銳,目光落到身上,便能感覺得到,故二人不敢睜大眼睛,僅是餘光稍瞥。

    一絲動靜也無,楊光遠卻一動不動,沒有懷疑,二師兄天賦異稟,耳力過人,四大弟子當中,唯有內力雄厚地大師姐比得過。

    半晌過後,“啪”的一聲輕響,雖然輕微,但周圍一片寧靜,他們又凝功於耳,這一聲輕響,無異于一聲春雷。

    兩人一動不動,微闔的眼瞼下,眼珠輕轉,餘光斜斜照過去,眼簾中出現一人。

    他們一直呆在此林中,已經適應了黑暗,隱隱約約看清此人。

    五矮身材,胖敦敦的,臉龐雖然看不甚清,卻應是一張圓臉,腳下輕盈,地上枯枝遍佈,即使輕功高絕,走在林間,仍難免發出聲響。

    他在樹林中穿梭而行。身材五短,步伐卻是行雲流水,衣袂飄動聲中,不時發出一聲樹枝折斷輕響。

    他忽然停下,左右顧盼,屏氣凝聲,半晌過後。身形輕飄飄縱起,躍上樹枝,腳下一蹬。飛躍而起,跳到另一棵樹上。

    如此一來。無聲無息,身形比剛才更快幾分,最後,他躍到了最靠近燈光的一棵樹。

    李天勇與楊光遠完全閉上眼,精神完全斂起。氣息俱無,宛如兩具沒有生命地屍體。

    這五短身材之人。恰恰躍在他們上方的樹上,極是碰巧,令二人暗自叫苦,暗罵邪門兒。

    站在樹丫上,樹枝發出吱吱響聲,此人太胖,樹枝仿佛不堪重負,出聲討饒。

    “嗨!”斷喝聲不停響起,自不遠處地村子裡傳來,一聲接著一聲。整齊劃一。將此人注意力吸引,故沒有發覺到李天勇與楊光遠二人。

    觀看半晌。他聲息俱無,一動不動,吱吱響聲也消失不見。

    楊光遠忍不住好奇,想知道他是否已經闖了進去,但慢慢將眼瞼打開一道小縫,讓目光透出去,看清上面情形。

    “嗤----”一道銀光在他眼中閃亮,直襲自己眉心而來,他顧不得其他,身形一蕩,跳出一丈開外。

    “嘿嘿,終日打雁,差點兒被啄了眼!”低低的冷笑聲響起,在這陰暗的樹林中飄蕩,聽起來陰森森的,那五短身材之人雙眼精芒四射,如同兩柄寒氣森森地利劍。^^首發 小說 ⑸⒛0 ^^

    楊光遠低頭拍了拍袖口處的草屑,抬頭淡淡望著他:“閣下是何方神聖,咱們井水不犯河水,為何出手暗算?!”

    他目力凝聚,看清此人相貌,心中咯噔一下,隨即狂喜。00ks.com

    此人約有五十多歲,圓圓的臉龐,有些發胖,下巴帶一圈贅肉,眼睛極小,卻寒光四興,唇上八字鬍,顯得人極精神。

    “你在此,不就是為了伏擊老夫嗎,何必裝模做樣?!”圓臉老者冷笑道。

    楊光遠拂然不悅,冷冷哼道:“我等前來打探姜家莊,與閣下你素不相識,卻出手偷襲,你還強詞奪理,真是豈有此理!”

    說著,他踏上一步,右手按劍,雙眼精芒陡迸,怒哼道:“你想動手,在下奉陪到底!”

    老者小眼微眯,在楊光遠身上打量,轉了轉眼珠,一擺手:“你不識得老夫?!”

    楊光遠嘴角露出諷刺之意,笑道:“呵呵……,閣下難道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不成,那倒要恕在下眼拙了!”

    “你真不識得老夫?!”老者語氣有些不確定,緊緊盯著楊光遠。

    楊光遠不耐煩的冷哼道:“你又不是東方不敗,我認得你做甚,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地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還是各行其事,莫要多管閒事了!”

    說罷,重重一哼,轉過身去,似是想離開。

    “慢著!”老者忽然低喝,冷冷道:“不管你認不認得老夫,算你倒楣!”

    身形猛地一沖,劍光閃起,如一道閃電,疾刺楊光遠。

    楊光遠身形一折,躲到一棵樹後,避過此劍,哼道:“你這老頭,忒不講理,是你先動的手,死了莫怨我!”

    說著話,又是一躍,跳到另一棵樹後,險險避開疾刺而來地劍尖,劍尖地寒氣鑽入了臉頰,寒氣透骨。

    他臉上帶笑,心下卻是驚出一聲冷汗,這個諸無由,果然名不虛傳,劍法詭奇,防不勝防。

    楊光遠輕功高明,一心想逃,一時之間,諸無由卻拿他無可奈何,但諸無由並不著急,只是追著他,像老鷹捉小雞,抱著戲耍之態。

    在他眼中,楊光遠的輕功雖然不俗,但武功並不強,想要拿下,手到擒來,只要摸清他地身法便成。

    楊光遠從一棵樹躍到另一顆樹,轉眼的功夫,已經饒原本的位置轉了一個大圈。

    “你本領不大,腳底抹油的本事倒不小!”諸無由冷笑一聲,圓圓的臉上滿是諷刺,身形陡然一疾。

    他捉弄了夠了,再玩也沒什麼趣味,且摸清了他地身法,拿出了真本事。身形奇快,瞬間來至楊光遠身前,長劍匹練般卷下。

    楊光遠一驚,上身一仰,腳下用力一蹬,呈鐵板橋式,平平滑出三尺開外。避過這一劍。

    長劍自他臉頰前劃過,寒氣森森,鼻間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這匹劍透出血腥,定殺了不少地人!

    “二師兄!”楊光遠右手猛的一甩。一蓬銀芒陡然綻放,仿佛一朵銀花在空中綻放。

    諸無由小心駛得百年船,身形疾退,長劍舞動,將飛來地銀芒紛紛絞落。

    他剛松了口氣。身後陡然傳來風聲,一道寒氣自腰際傳來。耳邊響起一聲:“看劍!”

    諸無由臉色一變,應對卻從容,跺腳前沖,長劍一卷,劃出一道匹練,護在身後。

    “叮”兩劍相交,李天勇身形一顫,退了兩步。

    楊光遠趁此機會,跑過去與李天勇匯合於一處,昏暗的光線下。\\\\\\覺察出李天勇不妥。忙低聲問:“二師兄,怎麼了?”“點子扎手。小心應付!”李天勇用力吸了口氣,沉聲道。

    楊光遠點頭,低聲道:“我下你上,……二師兄,他的劍法很詭異,須得小心。”

    “嗯,動手!”李天勇點頭,沉聲一喝,自懷中掏出一枚響箭,朝天上一扔。

    “砰!”響箭升上天空,傳出一聲轟鳴,仿佛雷聲炸響,爆出一團銀花,在空中嫋嫋飄動,凝而不散。

    “你們是泰山派的人?!”諸無由朝天空一望,天上的亮光射進林中,斑駁的亮光下,他圓圓臉龐神色大變。

    “不錯!”二人哼道,同時踏前一步,並肩而行,再踏一步,步伐一致,緩緩朝諸無由進逼。

    “原來是泰山派的牛鼻子……”諸無由懶洋洋地站著,小眼精光四射,打量著二人,冷笑道:“老夫從不殺無名之輩,報上名來!”

    “你且報上名來!”李天勇沉聲說道,語氣沉穩,氣度凝重,自有一番名家氣勢。

    諸無由小眼一凝,精芒更盛,冷笑一聲,點點頭:“好罷,既然如此不識相,今日葬身此處,沒有墓碑,無人知曉,忌日無人上香,可憐可惜!”

    “廢話少說,動手罷!”楊光遠不耐煩地叫道。

    他想速戰速決,信號已經發出,很快便會有其餘高手前來,若是不能在他們到來前誅了此僚,揚名立萬機會便丟了。

    “四師弟,穩著點兒!”李天勇覺察出他地浮躁,忙沉聲提醒。

    楊光遠悚然一驚,如一盆涼水當頭澆下,忙點頭:“師兄,我省得了!”

    隨即揚聲哼道:“姓諸地,咱們派中師兄馬上便到,你還是束手就擒吧!”

    “果然是識得老夫地,你們早有陰謀!”諸無由怒聲冷笑,小眼中泛著冰寒,冷笑一聲:“我先宰了你們,再收拾他們!”

    說話聲中,身形一閃,已然出現在兩人跟前,仿佛一步踏出兩丈遠,極是詭異。

    兩人一驚,手上長劍卻仍舊揮出,楊光遠劍攻下三路,李天勇攻上三路,兩人劍法綿綿,配合默契,織出一道劍網,將諸無由籠罩其中,綿密如珠網。

    諸無由冷笑連連,毫不示弱,身法詭異,劍法亦是詭異,往往從不可思議處刺來,違反常規,若非二人只求自保,不求殺敵,早已被他得手,中劍。

    二人地想法極是淺顯,先是穩住,立於不敗,再細窺其劍法,摸清底細之下再一舉殲之,並不冒進。

    諸無由見狀,圓臉上露出冷笑,此時,天空上的銀花緩緩的墜落,消失。

    趁著光線忽然一暗之機,諸無由身法驀的一緩,長劍亦隨之一緩,輕輕一捅,無聲無息。這一招無聲無息,且又趁著光線突然變暗之時,待兩人發覺,已然不及,劍陡然變快,快如流星,“嗤”的一劍,楊光遠右腕中劍,長劍脫手落到地上。

    楊光遠悶哼一聲。退後一步,不讓自己連累到二師兄,左手疾點右臂附近穴道,先止住血再說。

    李天勇眼睛微眯,心猛地抽緊,眼睛緊盯著前面的諸無由,沉聲問道:“四師弟。要不要緊?!”

    楊光遠搖頭,左手在丹田處一按,抽出一柄銀光閃爍地軟劍:“傷在手腕。不要緊!”

    “你且觀戰!”李天勇沉聲說道,松了松肩膀。雙腳移動,緩緩靠近諸無由。

    諸無由懶洋洋打量楊光遠一眼,搖頭冷笑:“我劍上淬著毒,世上能解此毒者,唯老夫而已。呵呵……”

    “什麼?!……你----!”李天勇勃然色變,轉頭瞧楊光遠。卻見楊光遠臉上也露出苦笑。

    他忙問:“師弟,真的中毒了?!”

    楊光遠苦笑著點頭,左手放下軟劍,迅速自懷中掏出一隻瓷瓶,拿牙咬開瓶塞,瓶口對著嘴,瓶中丹藥一股腦兒全倒了進去。

    他暗自歎息,剛才聞到他劍上的腥氣,並非完全是血腥,還因為淬著毒。自己經驗確實太少!

    “交出解毒。我放你走!”李天勇咬牙,狠狠瞪著諸無由。

    諸無由仰天哈哈大笑。看了他一眼,又一陣大笑,好像遇見了天下間最好笑的事情。

    樹林中鳥兒撲棱棱的飛起,寂靜地林子一陣喧鬧,不遠處莊中的吆喝聲也頓時停止。

    “小傢伙,我先殺了你,再走不遲!”諸無由大笑聲中,再無顧忌,身形一晃,沖到他眼前,長劍如虹。

    李天勇雖然劍法不俗,但獨自面對諸無由,卻是完全落在下風,僅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十幾招過後,他身形一滯,右腕中劍,長劍落地。

    捂著右腕,他退後幾步,緊盯著諸無由,臉上神情沉著,目光冰冷,恨意綿綿。

    “你使的可不是泰山派的劍法,究竟是哪一派的?!”諸無由沒動,持劍懶洋洋地打量他。

    “無可奉告!”李天勇沉聲說道,左手疾點,將右臂經脈閉住,制止毒性上侵。

    但手上地麻木感迅速地傳了上去,他一顆心沉了下去,轉頭看一眼四師弟,卻見他已經坐在地上,雙腿盤起,緊閉著眼睛打坐運氣,顯然正在逼毒。

    諸無由懶洋洋地擺手:“沒用的,沒有我地解毒,縱使你內力深厚,也無可奈何,越是運功,毒性發作越猛烈,……還是認命罷!李天勇冷笑,猛的一按丹田,一道銀電閃起,蜿蜒遊動,宛如一條銀蛇。

    他雙腿用力一蹬,筆直射出,如一道箭矢,陡然射向諸無由,軟劍在空中一抖,迎風便硬,轉眼間變成筆直,劍尖刺出。

    他下了狠心,破釜沉舟,即使毒發身亡,也要幫師弟贏得一線生機,拖上一段時間,泰山派地人說不定會趕過來。

    諸無由冷笑一聲,搖搖頭,身形前沖,迎面趕上,想要直接送李天勇上路。

    左手劍法,李天勇並未習練,此時使來,破綻百出,難抵一個回合,馬上便要身殞。

    “住手!”一道清冷的喝聲響起,白影一閃,諸無由只覺一道寒氣自背後襲來,顧不得殺李天勇,猛的一矮身子,懶驢打滾,避過襲來的一劍。

    這一劍,奇快無比,仿佛一道電光,寒氣四溢,諸無由感覺到了背心處的寒氣仍在。

    一躍而起,扭頭回望,眼前出現地乃一個白衣飄飄的美貌女子,冷若冰霜,毫無表情,但風姿清麗,宛如姑射仙子落入紅塵。

    “好美地小丫頭!”諸無由讚歎一聲,眼中閃著貪婪的火焰,他對於女色,極是嗜好。

    “大師姐!”李天勇歡喜的喚道,來人正是煙霞派的首徒杜文秀。

    杜文秀神情不動,清冷的掃他一眼,淡淡道:“你去休息罷。”

    說罷,轉過身去,冷冷望著諸無由。

    “你也是他們一夥的?!”諸無由恢復了清明,冷冷哼道,心中殺機大盛。^^首發 小說 ⑸⒛0 ^^

    他心中估計,響箭傳出,這會兒的功夫,泰山派的人怕是已經要趕過來了。

    雖然不怕泰山派。但能不與他們衝突,最好不過,一個人與一個門派為敵,殊為不智。

    “交出解藥!”杜文秀冷冷道,腳下一步跨至他跟前,長劍輕飄飄的揮出,不帶半分火氣。

    諸無由嘻嘻一笑:“好呀。只要你隨老夫走,留下解藥,饒這兩個小子一命也無妨!”

    杜文秀冷冷道:“你得死!”

    她長劍一圈。將諸無由的劍纏在其中,輕輕一扯。諸無由只覺劍上傳來一股巨大力量,即將脫手飛出。

    他大驚,內力一凝,氣力沉於臂,腳下施展千斤墜。穩穩地定住,長劍順勢一刺。

    “有些門道!”杜文秀冷哼。複又一旋劍,又劃出一個圓弧,將他地劍再次纏住。

    諸無由身形一個踉蹌,身法淩亂。

    杜文秀冷冷一笑,毫不留情,一劍刺出,正等在他胸口前,若是他止不住自己踉蹌身形,自己會撞到劍尖,貫胸而過。足以致命。

    她心恨諸無由嘴上輕薄。殺機大盛,如此之輩。見一個殺一個。

    諸無由即將撞上劍尖,胖乎乎的嘴角卻忽然泛出一絲笑意,左手一動,身前驀然大亮。

    杜文秀極是警醒,腳尖一點,身形輕飄飄退後,長劍劃出一道光弧,宛如一道光盾將自己護在其後。

    銀光閃閃擊在劍上,發出叮叮叮叮地清脆響聲。

    杜文秀劍勢一緩,這些銀釘上所蘊的內力極強,她雖內力深厚,接下這些,仍覺手臂一陣酸麻,有些力不從心。

    “嗤----!”一道厲嘯聲響起,一道烏光自諸無由左手袖中鑽出,呼嘯著射向一旁的楊光遠。

    “住手!”杜文秀怒叱,明眸睜大,腳下猛的一蹬,撲向楊光遠,長劍如虹,斬向烏光。

    只是烏光快極,像要斯裂空氣,她身法雖快,卻是仍差一線,長劍無法可及。

    她心膽欲裂,騰的一下,心仿佛一下燃燒起來,寒玉般臉龐刹那升上一層胭脂。

    “啪!”忽然一聲響起,烏光在楊光遠身前墜落,落到地上,是一支短箭。

    杜文秀已經沖到楊光遠身前,朝下一看,望向諸無由,冷冷道:“弩----!”

    諸無由呵呵笑道:“這可是我的殺手鐧!”

    說罷,他抱拳一拱手:“何方高人,請現身一見!”

    能夠攔下自己的一弩,這般本事,著實不凡,自己略有不如,他心下已經打定主意,溜之大吉。

    他們左側一棵大樹後,轉來一個身著鵝黃羅衫,笑靨如花地少女,抱拳對杜文秀行禮:“嘻嘻,拜見大師姐!”

    “三師妹,你怎麼來了?!”杜文秀黛眉一蹙,不悅的道。

    “我不放心二師兄他們,便悄悄跟過來啦,”孫玉如笑靨如花,圓亮的眸子波光流轉,說不出地動人:“沒想到大師姐你也來了,不敢現身呢!”

    杜文秀冷冷瞥她一眼,皺眉道:“一起上,殺了他,取解藥!”

    “是!”孫玉如嬌聲答應,輕輕一躍,來到她身側,慢慢拔出劍,對諸無由道:“現在交出解毒來,還可饒你一條小命!”

    諸無由原本想溜,但見到出來的竟是這般一個小美兒,雖然清冷不如先前地美人兒,卻別有一番秀美風情,心中發癢,便想收了這兩個絕色美女。

    他懶洋洋的笑:“小美人兒好大的口氣,就不怕風大閃了你的小舌頭?!”

    孫玉如蛾眉一豎,憤憤的道:“師姐,咱們還是殺了他罷!”

    杜文秀一領長劍,冷哼:“動手!”

    一劍光寒,樹林中頓時冷氣森森,她剛才嚇得不輕,心中殺意沸騰,再不留手,一劍刺出,劍上凝注畢身內力,登時光芒大放。

    孫玉如墊步一前,輕盈一劍刺出,迅捷輕盈,卻奇快無比。

    諸無由側身避過,長劍一抖。“嗡”地一聲,迎上杜文秀的長劍,想要來一記硬拼,速戰速決,免得泰山派地人趕來。

    孫玉如腳尖一點,輕輕一旋,如跳芭蕾。長劍隨著身子旋動,劃出一道光圈,卷向諸無由。

    她變招極快。諸無由無奈,只能跳出一步。避開劍光,卻又落入杜文秀的劍網中,不由叫苦不迭。

    他咬了咬牙,再次嗡的一聲,一抖長劍。迎上劍網。

    “叮”長劍相交,金鐵交鳴。聲音清脆悅耳。

    杜文秀嬌軀一顫,退後一步,長劍微微顫抖,沒想到這個諸無由內力竟然如斯深厚,他一直裝豬吃老虎,先先不斷的施展暗器,還以為他不過如此,僅是取巧。

    諸無由也是咧了咧嘴,身形一顫,退後一步。手上的長劍亦是顫抖不止。沒想到這個小美人兒,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內力。

    “嗤!”孫玉如輕盈後退。秀美地臉龐罩著寒霜,冷冷看著諸無由,如看一個死人。

    諸無由神情愕然,低下頭,摸了摸左胸口,那裡,鮮血正在不停的噴湧,仿佛噴泉。

    他伸手按在傷口處,想要堵住血流,卻沒有用,血沖著他的掌心,轉眼間將其變成血色。

    他血淋淋的手抬起,隨著鮮血流出,他地力氣仿佛也隨之流走,這個動作有些艱難。

    “你……你……”他血紅地手指顫抖,指著孫玉如,想要說話,喉嚨卻湧上了鮮血,堵住了他的話,一陣劇烈地喉嚨。

    他圓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詭異莫名,緩緩的倒下去,身子不時顫一下,沒有了聲息。

    “我殺人了……”孫玉如臉色煞白,圓亮的眸子睜大,眼神一片空洞,茫然地望著杜文秀。

    “你不殺他,他會殺了咱們所有人!”杜文秀冷冷道,上前輕輕拍一掌她背心。

    一道清涼的氣息湧進孫玉如身體,經此一激,她紊亂地氣息稍平,回過神來。

    “蕭先生,請出來罷!”杜文秀轉頭,朝著左側的一棵樹淡淡說道。

    蕭月生自一棵樹後走出,一身青衫,負手於後,步履從容的來到她跟前,抱拳一禮:“杜姑娘好功力。”

    杜文秀輕哼,瞥一眼臉色仍不甚好的孫玉如:“若沒有你的攛掇,師妹可沒有膽子私自下山!”

    蕭月生左手輕撫唇上地小鬍子,呵呵一笑,點點頭:“杜姑娘法眼如炬!……還是先救人罷。”

    杜文秀白了他一眼,走到諸無由身前,劍尖一挑,將其挑翻過來,仰面朝天,再一挑,一些東西飛了出來。

    這一手巧勁,極見功力,非是尋常人可及。

    這些東西已經沾了血,杜文秀黛眉輕蹙,卻低下身,將幾個瓷瓶拿起來,有些為難。

    蕭月生走過去,蹲下來:“我略通一些藥理。”

    杜文秀忙將五六個瓷瓶遞給他,清冷的眸子緊盯著他,沒有說話。

    孫玉如見蕭月生出現,一顆心頓時一定,沉靜下來,湊過來,忙道:“蕭先生,你快些看看罷。”

    蕭月生點頭,一一打開瓷瓶,拿手在瓶口一掏,送到嘴邊,凝神嗅了嗅,搖搖頭。

    他這般動作,看得二女莫名其妙,但見他地臉色越來越差,慢慢沉下去,也心知不妙。

    “蕭先生,怎麼了?”孫玉如深吸口氣,怯怯問。

    蕭月生抬頭,看了兩女一眼,拿起五個瓷瓶:“這裡全是毒藥,沒有解藥!”

    “不會罷?”孫玉如秀臉一變,急急道:“你……你再看看,會不會弄錯了?”

    蕭月生一指那邊的一柄長劍:“拿來我看看!”

    孫玉如彎腰,將諸無由的長劍遞過來。

    蕭月生拿著長劍,橫在鼻前,輕輕吸幾口氣,搖搖頭:“確實不是解藥。”

    “這……這可怎麼辦?!”孫玉如心急如焚,怪不得諸無由剛才那麼詭異的笑,原來是想到拉了兩個墊背的!

    想到此,她心中的一絲內疚蕩然無存,恨恨瞪一眼諸無由。

    此時,遠處傳來一聲呼喝:“泰山派在此,哪位好友在此?!”

    因為信號早已熄滅,這邊又沒有了動靜,故他們尋不到這裡,只是遠遠的招呼。

    雖然聲音聽起來不遠,但此人以內力催發,隔著很遠便能聽到,現在還隔著很遠。

    杜文秀輕聲吐字:“煙霞派見過泰山派前輩!”

    遠處響起回音:“原來是煙霞派的朋友,我等馬上便到!”

    “蕭先生,怎麼辦呐?!”孫玉如不關心這個,緊盯著蕭月生,見他沉吟不語,急切的問。

    蕭月生無奈的歎了口氣,抬頭望她:“你來幫他們逼毒罷!”

    “嗯!”孫玉如重重點頭,隨即又道:“可剛才那人說,若是催動內力,毒發更快……”

    “需得以特殊手法。”蕭月生沉吟著,慢慢說道。

    孫玉如一怔:“什麼特殊手法?”

    蕭月生擺擺手,道:“你且運功,聽我地吩咐行事。”

    孫玉如點頭,毫無疑問,對於蕭月生地本領,她極是信服,盤膝坐到四師弟楊光遠身後。

    倒並非其他緣故,而是因為他中毒時間久,中的毒深,更需要馬上救治逼毒。

    蕭月生緩緩說道:“自氣海進,至腎俞,轉命門,在靈台盤桓十息,轉向督俞,向下沿肝俞、膽俞,回歸氣海,完成一迴圈,……可記住了嗎?”

    孫玉如點頭,複述一次,蕭月生點點頭,孫玉如聰慧過人,雖達不到過目不忘,這般短卻能一遍記住。

    杜文秀凝神傾聽,她實在沒有辦法,見蕭月生說能救,便不由自主地受孫玉如影響,也便相信他。

    孫玉如慢慢將手掌放在楊光遠背後,按在氣海俞上,內力慢慢的,一絲一縷的輸了進去。

    腳步聲響起,很快,泰山派與其餘幾派的人趕了過來,見到場中的情形,不由放輕了腳步。

    當前是一個身穿道袍的中年道士,雖其貌不揚,但雙眼精芒閃爍,氣度不凡,正是泰山派的天松道長。

    杜文秀上前抱拳一禮,淡漠非常,天松道長淡淡點頭,不以為意,轉頭看到了已然死去的諸無由。

    “這是……諸無由?!”一個中年魁梧漢子上前,低頭一瞧,猛的抬頭,怔怔望向杜文秀。

    杜文秀點點頭,神情冷淡,眼神清冷如常,沒有什麼變化,仿佛殺死了諸無由,僅是小事而已。

    這般氣度,一些人看著心折,一些人則心中暗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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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怒風
    “諸無由是你殺的,杜女俠?”天松道長撫髯問道,雙目炯炯。

    有人點起火把,照亮了眼前,更覺血腥之氣刺鼻。

    在場諸人,皆是經過刀血洗禮,雖不好受,卻強抑著,不想當眾嘔吐出乖露醜。

    杜文秀臻首微搖,瞥一眼正在運功逼毒的三人,淡淡道:“是我二師弟、三師妹、四師弟三人合力而殺。”

    天松道長露出微笑,打量正在運功的三人:“真是英雄出少年!……他們傷得可重?”

    杜文秀清冷的目光瞥一眼周圍,淡淡道:“諸無由劍上淬毒,兩位師弟都中了毒。”

    她白玉似的右手一伸,指向地上一柄長劍,在火光之下,一抹藍芒不時閃過。

    天松道長使了個眼色,一個小道童上前,將長劍撿起,雙手奉呈天松道長。

    把長劍端至眼前,對著火光,輕輕翻轉,凝神注目,隨即屈指一彈劍脊,長劍發出一聲清鳴,悠揚清越,天松道長點頭讚歎:“好劍!”

    湊上劍身,嗅了嗅氣息,臉色一變,如湧上一片烏雲,眉毛緊了緊,轉頭望向杜文秀:“此劍所淬,劇毒非常!……,建除,將咱們的祛毒丸拿來!”

    一個中年道士上前,自懷中掏出一隻玉瓶,倒也兩顆雪白的丹丸,捏碎蜜蠟,送至杜文秀身前。他踏步之際,氣質沉渾,雙目炯炯,目光燦燦,太陽**微鼓,精氣神逼人,高手氣度顯露無遺。

    他面無表情。斜眼看杜文秀。沉聲道:“這是敝派地祛毒丸。雖不能祛百毒。不妨一試。”

    杜文秀點頭。僅是瞥他一眼。對他地輕視似無動於衷。伸手接過。蓮足一跨。跨出一丈。來到二師弟李天勇身前。

    她一攬羅裙。緩緩蹲下。一顆丹丸被按到李天勇嘴裡。她慢慢站起身。目光緊盯著李天勇地臉龐。

    周圍二十幾個武林群雄。靜靜站著。觀看祛毒丸能否奏效。這二人是生是死。

    “杜女俠。這位少俠為何不服下?!”建除道長一指楊光遠。眉頭緊蹙。神情不悅。

    杜文秀清冷地明眸緊盯李天勇。淡淡回答:“敝師妹正幫他運功祛毒。不宜相擾。”

    此時,李天勇臉龐漸漸發紫,頗是駭人,像是脖子被卡住,呼吸不暢,憋得發紫。

    周圍群雄心中暗自一笑,這個杜文秀,果然名不虛傳,冷傲過人。即使泰山派的帳也不

    對於李天勇的情形,他們並不關心,別人的生死,自己不須理會,也理會不了。

    建除道長不滿的瞪她一眼,便要訓斥,天松道長擺擺手:“算了,杜女俠所言有理,運功不宜打擾。”

    他一指站在一旁的蕭月生。疑惑地問:“這位先生是……?”

    “敝派的貴客,師妹的好友。”杜文秀淡淡說道,仍盯著李天勇,一瞬不瞬。

    泰山派的丹藥果然不俗,這一會兒的功夫,藥已見效,李天勇臉上的紫氣消退一些。

    “噗!”李天勇張嘴噴出一口熱血。

    “滋滋----”仿佛沸水遇冰塊兒,聲音極大,白氣嫋嫋升起。空氣中彌漫出焦糊地味道。

    人們低頭一看。臉上各自色變,露出駭然。那口熱血所灑位置,焦糊一片,枯草仿佛被點燃一般,僅剩下黑乎乎的一片。

    他們望向李天勇,眼中的神色變了,如此劇毒,他能堅持下來不死,其內力必有獨到之處,不容小覷。

    天松道長皺了皺眉頭,轉頭對建除道長道:“再送他一枚祛毒丸!”

    建除道長抬頭看他一眼,遲疑片刻,點點頭,自懷中取出黃玉瓶,倒出祛毒丸,捏碎蜜蠟,來到李天勇身前,送到他嘴邊。

    李天勇張嘴服下,眼睛微闔,點點頭,以示謝意,又忙闔上眼,運功化開藥力,他感覺到了劇毒的攻勢又湧了上來。

    這一枚祛毒丸下去,效果並不彰,李天勇毫無動靜,臉上的紫色沒有減弱,反而漸漸變深。\\00ks.com\\

    杜文秀神情清冷,只是黛眉蹙起,轉頭望向楊光遠。

    周圍一片寂靜,時暗時明的火光照耀下,楊光遠頭頂冒出絲絲白氣,凝而不散,夜風吹來,輕輕搖曳,像是水中的浮萍,他的臉色蒼白,紫色卻已經褪盡。

    他的身後,孫玉如頭頂熱氣騰騰,臉色蒼白,氣息已有些粗重,卻仍閉著眼睛,右掌搭在楊光遠背後。

    杜文秀走上前,白玉似地左手自袖中探出,輕輕一按,地面頓時陷下去,呈現一個掌印,陷下略有五六寸。

    如此按了五六掌,一米左右地方變得平坦光滑,如一塊兒大理石,眾人見此,心中凜然,多打量她幾眼,不想年紀輕輕,竟有如斯深厚的功力,不容小覷。

    杜文秀一攬雪白羅衫發,盤膝慢慢坐下,右掌抵上孫玉如背心,微闔雙眼,一道清涼的氣息度了過去。

    孫玉如此時賊去樓空,內力枯竭,搖搖欲墜,便要堅持不住,得此一助,如久旱逢甘霖,精神一振,呼吸頓時平緩下來。

    “噗”楊光遠身子忽然一顫,張嘴噴出一口熱血。

    “滋滋”聲中,那口血焦黃了枯草,融入泥土裡,空氣中散發出淡淡地焦糊氣味。

    他們目不轉睛的盯著楊光遠,此時的他,蒼白的臉上湧出一絲紅暈,慢慢睜開眼睛。

    “楊少俠,毒可除乾淨了?”一個中年男子揚聲問。

    楊光遠神色有些萎靡,抬頭看了中年男子一眼,點點頭:“有勞楊大俠掛念,已經逼出來了!”

    “好功力!”姓楊的中年男子豎起大拇指。

    楊光遠笑了笑,臉上卻沒有什麼高興神情,呆呆坐著,沒有起身之意。

    孫玉如站起來,對杜文秀笑道:“師姐,我內力還是差得遠。差點兒功虧一簣!”

    “嗯。”杜文秀點頭,對於她的內力修為也頗是不滿。

    孫玉如吐了吐舌頭,沖負手站在一旁的蕭月生笑了笑,然後做了一個圓揖,溫婉從容。

    天松道長眾人紛紛還禮,先前還有些輕視她。但見她能幫楊光遠運功療傷,驅除劇毒,不敢再小瞧。

    杜文秀來到李天勇身後。

    “杜女俠,我來罷!”天松道長忽然開口,讓眾人一驚,紛紛望過來。

    杜文秀黛眉輕蹙,並未如人們意料的驚喜與受寵若驚,她轉頭瞥一眼蕭月生。

    蕭月生輕輕搖頭,以眼色示意。

    “區區小事。不必勞煩道長。”杜文秀轉過頭對天松道長說道,語氣清冷。

    人們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杜文秀之舉,大出他們意料,也太不識抬舉了!

    天松道長是何身份,煙霞派是何時分,兩者相差十萬八千里,若非他們是因為追殺諸無由受的傷,又豈能大發慈悲,幫他運功驅毒?!

    建除道長皺著眉頭,哼道:“杜姑娘。現在不是耍傲氣地時候,事關令師弟性命,還是慎重為好!”

    “不必,”杜文秀搖頭,瞥他一眼,淡淡說道:“……不知驅毒之法,難以奏效。”

    說罷,在李天勇身後按了幾掌,將地面壓平。盤膝緩緩坐下,右掌搭上李天勇後背。

    孫玉如伸掌拍一下楊光遠背心,輕哼道:“你還不起來,替大師姐護法?!”

    楊光遠騰身而起,不敢看孫玉如,來到杜文秀身後,目光炯炯,雙眼如刃,緩緩掠過眾人。一幅護法金剛之相。

    “姓杜的。你也太傲了,我師叔還不如你?!”建除冷著臉。狠狠訓斥道。

    杜文秀一言不發,微闔雙眼,便要運功。

    “建除,算了,既然信不過我,何苦自討沒趣兒?!”天松道長擺擺手,冷冷說道。

    建除恭身退下,猶狠狠瞪一眼杜文秀。

    杜文秀身後的楊光遠目光淩厲,毫不示弱的瞪向建除,他雖不想得罪泰山派,但在群雄面前,卻不能示弱,墜了煙霞派地威風。

    杜文秀的內力深厚,她剛才已經記下蕭月生所說的**道,此時內力運功,在火光之下,玉臉上青氣微微閃動,別有一番絕美風姿,宛如變成了一尊碧玉雕像。

    孫玉如來到蕭月生跟前,低聲道:“先生,多謝你了。”

    蕭月生青衫輕輕飄動,他搖搖頭,笑道:“毋須如此客氣,此間事已了,咱們回去罷!”

    “不等大師姐他們了嗎?”孫玉如遲疑道,轉頭看一眼杜文秀三人,露出擔憂之色。

    蕭月生輕聲道:“泰山派畢竟是名門正派,杜姑娘即使得罪他們,也不會有什麼事,放心罷。”

    “嗯,聽你的,咱們走罷。”孫玉如點頭。

    他們的說話聲雖低,但場中皆是武林高手,內力超常,聽得一清二楚,看了看二人,卻並不去理會。

    蕭月生相貌平常,站在人群中很難被人注意,況且,他目光溫和,並不像練武之人地精氣四溢,雙眼明亮,身上也無異狀。

    練武之人,無論如何掩飾,與尋常之人總有幾分不同,如蕭月生這般,平淡無奇地,或者武功不入門,或者達到極高的境界,返樸歸真。

    但看看他的年紀,便知不可能是後者,武林人的優越感,令他們懶得理會蕭月生。廳中,將大廳染成了玫瑰的紅色,大廳透出幾分旖旎氣息。

    孫玉如一身月白羅衫,跪倒在地,垂頭喪氣的低著頭,一言不發,背部呈現的曲線弧度極是優美,觀之怦然心動。

    主坐上,吳婉雲端坐黃梨木太師椅中,一身淡粉色地宮裝。高貴典雅,氣質如天宮仙闕地仙女。

    “好啊!”她冷冷看著孫玉如,冷笑一聲,怒聲嬌叱道:“私自下山,誰給你這般大的膽子!”

    孫玉如一言不發,只是低著頭。

    吳婉雲見她沉默。怒氣更盛,重重一拍黃梨木桌面:“說!為何私自下山?!”

    “師父……”孫玉如低聲喚了一聲,搖了搖頭:“我不能說!”

    吳婉雲冷笑:“不能說?!”

    自黃梨木太師椅中站起,走到孫玉如跟前,左右來回地踱步,目光緊盯著孫玉如,似乎想看透她地心中最隱秘之處。

    她停下蓮足,冷哼道:“就憑你,諒也沒這個膽子。定是旁人攛掇,是不是蕭觀瀾?!”

    “師父,你也忒小瞧人家啦!”孫玉如嬌哼道。嘟著嘴,頗是不願意地神情。

    “是不是蕭觀瀾?!”吳婉雲不理會她的撒嬌,冷冷喝問。

    孫玉如膽子小,性子溫順,無奈的點頭:“蕭先生說,二師兄與四師弟會遇到危險,需得幫忙,所以我才跑下山,跟在二師兄他們身後的……”

    “所以。你就聽他的話,私自下山了?!”吳婉雲冷冷問道。

    孫玉如點點頭:“我知道跟師父你說,師父也不會答應,只好偷偷下山嘍……”

    “放肆!”吳婉雲怒瞪,雙眼迸射寒芒,極是嚇人。

    孫玉如忙低下頭,不敢再說。

    吳婉雲深吸幾口氣,平息一下怒氣,哼道:“他說的話。你就那般相信?!”

    孫玉如點點頭,篤定道:“蕭先生神通廣大,他既說師兄他們有危險,總是不會錯地。”

    “他給你灌什麼**湯了,讓你這般死心塌地的相信?!”吳婉雲恨恨瞪她一眼。

    “師父,蕭先生本事真地很大呀!”孫玉如抬頭,不服氣的嘟著嘴,強調說道。

    “他又不會武功,能有什麼本事?!”吳婉雲不屑的道。

    “這……”孫玉如剛想反駁。卻想起了蕭月生的吩咐。便煞住了嘴,只是撇了撇嘴角。臉色不服。

    吳婉雲明察秋毫,看到四弟子的臉色,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後,她沉聲哼道:“玉如,你老實跟師父說,蕭觀瀾到底會不會武功?”

    孫玉如忙抬頭看師父,見她神色肅重,不似開玩笑,心中大感為難,想了想,搖搖頭:“師父,我不能說,……答應過別人的。”

    她這般一說,吳婉雲豈能不明白,臉色一變,冷冷道:“他可是身懷武功?!”

    孫玉如忙道:“蕭先生從前練過武功,但是後來走火入魔,不能再修煉內力了。”

    這些話,卻是蕭月生對她地吩咐,若是實在熬不住,便說這些話,倒也算是實話。

    “嗯……”吳婉雲點頭,蕭觀瀾沒有內力,她性子謹慎,已然數次試探過的,確認過,絕不會錯。

    他身體內地經脈大變,與尋常人不同,想來便是走火入魔造成地後果,終生再無法練內力了。

    人體內的經脈,最是精妙不過,容不得一點兒差錯,若是他經脈變異,貿然修煉內功,無異自求速死。

    她沉吟片刻,擺了擺手:“嗯,算了,……去怒風洞呆上十日!”

    “啊----?!”孫玉如大驚失色。

    吳婉雲玉臉一沉,瞪著她,冷冷哼道:“若不是念在你救了人,讓人呆上一個月!”

    “是----!弟子領罰!”孫玉如無奈的抱拳,憂心忡忡的離開煙霞閣,去蕭月生的小院。

    乍一進來,她便高聲叫道:“蕭先生,又被你料中了,師父真的罰我了!”

    蕭月生正坐在松木小亭中,手上拿著一卷,一襲青衫隨風輕飄,另一手拿著茶盞,說不出的愜意。

    聽得孫玉如大喊,他抬頭,臉露微笑:“可是對不住了,要累你受罰!”

    孫玉如來到小亭中,抿嘴淺笑:“能救得我師兄與師弟,受點兒罰算得了什麼?!”

    蕭月生放下茶盞,呵呵笑道:“令師如何罰你?”

    “唉……,是去怒風洞!”孫玉如重重坐下,秀美的臉上露出苦笑。

    蕭月生放下,眉頭一挑,露出感興趣神色:“怒風洞?!”

    孫玉如拿起茶盞,斟滿喝了一口後放下,道:“唉----!……這是個怪地方,裡面狂風大作,吹到身上,像是刀子割一般疼!”

    “風很大?!”蕭月生漫不經心地問。

    孫玉如重重點頭:“嗯,我可從未見過這般大風!”

    蕭月生想了想:“我能去看看嗎?”

    “那裡有什麼好看地?!”孫玉如搖頭,恨恨道:“呆在那兒,跟受千刀萬剮似的,師父罰得也忒狠了!”

    蕭月生笑了笑,沒再說話,岔開話題,談一些武林秩事,奇聞笑談,氣氛融融。

    怒風洞位於煙霞派地上方,乃是艾山最高峰處。

    此洞乃是打穿了艾山的峰頂,近有一裡來長,橫貫東西方向,乍一接近洞口,便聽到如怪獸般的陣陣嘶叫聲。

    “這裡就是怒風洞啦!”孫玉如伸手一指,包在帽子裡的嘴角撇了撇同,嬌哼道。

    她穿得宛如一隻小熊一般,笨拙臃腫,裡一層外一層,層層包裹了六七層的衣衫。

    “唔,聽聲音,風力確實不弱。”蕭月生仍舊一身青衫,並不聽孫玉如的勸。

    “那是自然!”孫玉如重重點頭,腳步略顯蹣跚的往裡走,一邊說道:“你穿得這般少,還是不要進去啦!”

    “我還是去看看罷。”蕭月生跟在她身後,搖頭笑了笑,她現在走路地姿態,像極了一隻企鵝,笨拙而可愛。

    孫玉如沒聽到他的聲音,她踏進洞口一步,周圍頓時充滿著怒號與呼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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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怒風
    “諸無由是你殺的,杜女俠?”天松道長撫髯問道,雙目炯炯。

    有人點起火把,照亮了眼前,更覺血腥之氣刺鼻。

    在場諸人,皆是經過刀血洗禮,雖不好受,卻強抑著,不想當眾嘔吐出乖露醜。

    杜文秀臻首微搖,瞥一眼正在運功逼毒的三人,淡淡道:“是我二師弟、三師妹、四師弟三人合力而殺。”

    天松道長露出微笑,打量正在運功的三人:“真是英雄出少年!……他們傷得可重?”

    杜文秀清冷的目光瞥一眼周圍,淡淡道:“諸無由劍上淬毒,兩位師弟都中了毒。”

    她白玉似的右手一伸,指向地上一柄長劍,在火光之下,一抹藍芒不時閃過。

    天松道長使了個眼色,一個小道童上前,將長劍撿起,雙手奉呈天松道長。

    把長劍端至眼前,對著火光,輕輕翻轉,凝神注目,隨即屈指一彈劍脊,長劍發出一聲清鳴,悠揚清越,天松道長點頭讚歎:“好劍!”

    湊上劍身,嗅了嗅氣息,臉色一變,如湧上一片烏雲,眉毛緊了緊,轉頭望向杜文秀:“此劍所淬,劇毒非常!……,建除,將咱們的祛毒丸拿來!”

    一個中年道士上前,自懷中掏出一隻玉瓶,倒也兩顆雪白的丹丸,捏碎蜜蠟,送至杜文秀身前。他踏步之際,氣質沉渾,雙目炯炯,目光燦燦,太陽**微鼓,精氣神逼人,高手氣度顯露無遺。

    他面無表情。斜眼看杜文秀。沉聲道:“這是敝派地祛毒丸。雖不能祛百毒。不妨一試。”

    杜文秀點頭。僅是瞥他一眼。對他地輕視似無動於衷。伸手接過。蓮足一跨。跨出一丈。來到二師弟李天勇身前。

    她一攬羅裙。緩緩蹲下。一顆丹丸被按到李天勇嘴裡。她慢慢站起身。目光緊盯著李天勇地臉龐。

    周圍二十幾個武林群雄。靜靜站著。觀看祛毒丸能否奏效。這二人是生是死。

    “杜女俠。這位少俠為何不服下?!”建除道長一指楊光遠。眉頭緊蹙。神情不悅。

    杜文秀清冷地明眸緊盯李天勇。淡淡回答:“敝師妹正幫他運功祛毒。不宜相擾。”

    此時,李天勇臉龐漸漸發紫,頗是駭人,像是脖子被卡住,呼吸不暢,憋得發紫。

    周圍群雄心中暗自一笑,這個杜文秀,果然名不虛傳,冷傲過人。即使泰山派的帳也不

    對於李天勇的情形,他們並不關心,別人的生死,自己不須理會,也理會不了。

    建除道長不滿的瞪她一眼,便要訓斥,天松道長擺擺手:“算了,杜女俠所言有理,運功不宜打擾。”

    他一指站在一旁的蕭月生。疑惑地問:“這位先生是……?”

    “敝派的貴客,師妹的好友。”杜文秀淡淡說道,仍盯著李天勇,一瞬不瞬。

    泰山派的丹藥果然不俗,這一會兒的功夫,藥已見效,李天勇臉上的紫氣消退一些。

    “噗!”李天勇張嘴噴出一口熱血。

    “滋滋----”仿佛沸水遇冰塊兒,聲音極大,白氣嫋嫋升起。空氣中彌漫出焦糊地味道。

    人們低頭一看。臉上各自色變,露出駭然。那口熱血所灑位置,焦糊一片,枯草仿佛被點燃一般,僅剩下黑乎乎的一片。

    他們望向李天勇,眼中的神色變了,如此劇毒,他能堅持下來不死,其內力必有獨到之處,不容小覷。

    天松道長皺了皺眉頭,轉頭對建除道長道:“再送他一枚祛毒丸!”

    建除道長抬頭看他一眼,遲疑片刻,點點頭,自懷中取出黃玉瓶,倒出祛毒丸,捏碎蜜蠟,來到李天勇身前,送到他嘴邊。

    李天勇張嘴服下,眼睛微闔,點點頭,以示謝意,又忙闔上眼,運功化開藥力,他感覺到了劇毒的攻勢又湧了上來。

    這一枚祛毒丸下去,效果並不彰,李天勇毫無動靜,臉上的紫色沒有減弱,反而漸漸變深。\\00ks.com\\

    杜文秀神情清冷,只是黛眉蹙起,轉頭望向楊光遠。

    周圍一片寂靜,時暗時明的火光照耀下,楊光遠頭頂冒出絲絲白氣,凝而不散,夜風吹來,輕輕搖曳,像是水中的浮萍,他的臉色蒼白,紫色卻已經褪盡。

    他的身後,孫玉如頭頂熱氣騰騰,臉色蒼白,氣息已有些粗重,卻仍閉著眼睛,右掌搭在楊光遠背後。

    杜文秀走上前,白玉似地左手自袖中探出,輕輕一按,地面頓時陷下去,呈現一個掌印,陷下略有五六寸。

    如此按了五六掌,一米左右地方變得平坦光滑,如一塊兒大理石,眾人見此,心中凜然,多打量她幾眼,不想年紀輕輕,竟有如斯深厚的功力,不容小覷。

    杜文秀一攬雪白羅衫發,盤膝慢慢坐下,右掌抵上孫玉如背心,微闔雙眼,一道清涼的氣息度了過去。

    孫玉如此時賊去樓空,內力枯竭,搖搖欲墜,便要堅持不住,得此一助,如久旱逢甘霖,精神一振,呼吸頓時平緩下來。

    “噗”楊光遠身子忽然一顫,張嘴噴出一口熱血。

    “滋滋”聲中,那口血焦黃了枯草,融入泥土裡,空氣中散發出淡淡地焦糊氣味。

    他們目不轉睛的盯著楊光遠,此時的他,蒼白的臉上湧出一絲紅暈,慢慢睜開眼睛。

    “楊少俠,毒可除乾淨了?”一個中年男子揚聲問。

    楊光遠神色有些萎靡,抬頭看了中年男子一眼,點點頭:“有勞楊大俠掛念,已經逼出來了!”

    “好功力!”姓楊的中年男子豎起大拇指。

    楊光遠笑了笑,臉上卻沒有什麼高興神情,呆呆坐著,沒有起身之意。

    孫玉如站起來,對杜文秀笑道:“師姐,我內力還是差得遠。差點兒功虧一簣!”

    “嗯。”杜文秀點頭,對於她的內力修為也頗是不滿。

    孫玉如吐了吐舌頭,沖負手站在一旁的蕭月生笑了笑,然後做了一個圓揖,溫婉從容。

    天松道長眾人紛紛還禮,先前還有些輕視她。但見她能幫楊光遠運功療傷,驅除劇毒,不敢再小瞧。

    杜文秀來到李天勇身後。

    “杜女俠,我來罷!”天松道長忽然開口,讓眾人一驚,紛紛望過來。

    杜文秀黛眉輕蹙,並未如人們意料的驚喜與受寵若驚,她轉頭瞥一眼蕭月生。

    蕭月生輕輕搖頭,以眼色示意。

    “區區小事。不必勞煩道長。”杜文秀轉過頭對天松道長說道,語氣清冷。

    人們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杜文秀之舉,大出他們意料,也太不識抬舉了!

    天松道長是何身份,煙霞派是何時分,兩者相差十萬八千里,若非他們是因為追殺諸無由受的傷,又豈能大發慈悲,幫他運功驅毒?!

    建除道長皺著眉頭,哼道:“杜姑娘。現在不是耍傲氣地時候,事關令師弟性命,還是慎重為好!”

    “不必,”杜文秀搖頭,瞥他一眼,淡淡說道:“……不知驅毒之法,難以奏效。”

    說罷,在李天勇身後按了幾掌,將地面壓平。盤膝緩緩坐下,右掌搭上李天勇後背。

    孫玉如伸掌拍一下楊光遠背心,輕哼道:“你還不起來,替大師姐護法?!”

    楊光遠騰身而起,不敢看孫玉如,來到杜文秀身後,目光炯炯,雙眼如刃,緩緩掠過眾人。一幅護法金剛之相。

    “姓杜的。你也太傲了,我師叔還不如你?!”建除冷著臉。狠狠訓斥道。

    杜文秀一言不發,微闔雙眼,便要運功。

    “建除,算了,既然信不過我,何苦自討沒趣兒?!”天松道長擺擺手,冷冷說道。

    建除恭身退下,猶狠狠瞪一眼杜文秀。

    杜文秀身後的楊光遠目光淩厲,毫不示弱的瞪向建除,他雖不想得罪泰山派,但在群雄面前,卻不能示弱,墜了煙霞派地威風。

    杜文秀的內力深厚,她剛才已經記下蕭月生所說的**道,此時內力運功,在火光之下,玉臉上青氣微微閃動,別有一番絕美風姿,宛如變成了一尊碧玉雕像。

    孫玉如來到蕭月生跟前,低聲道:“先生,多謝你了。”

    蕭月生青衫輕輕飄動,他搖搖頭,笑道:“毋須如此客氣,此間事已了,咱們回去罷!”

    “不等大師姐他們了嗎?”孫玉如遲疑道,轉頭看一眼杜文秀三人,露出擔憂之色。

    蕭月生輕聲道:“泰山派畢竟是名門正派,杜姑娘即使得罪他們,也不會有什麼事,放心罷。”

    “嗯,聽你的,咱們走罷。”孫玉如點頭。

    他們的說話聲雖低,但場中皆是武林高手,內力超常,聽得一清二楚,看了看二人,卻並不去理會。

    蕭月生相貌平常,站在人群中很難被人注意,況且,他目光溫和,並不像練武之人地精氣四溢,雙眼明亮,身上也無異狀。

    練武之人,無論如何掩飾,與尋常之人總有幾分不同,如蕭月生這般,平淡無奇地,或者武功不入門,或者達到極高的境界,返樸歸真。

    但看看他的年紀,便知不可能是後者,武林人的優越感,令他們懶得理會蕭月生。廳中,將大廳染成了玫瑰的紅色,大廳透出幾分旖旎氣息。

    孫玉如一身月白羅衫,跪倒在地,垂頭喪氣的低著頭,一言不發,背部呈現的曲線弧度極是優美,觀之怦然心動。

    主坐上,吳婉雲端坐黃梨木太師椅中,一身淡粉色地宮裝。高貴典雅,氣質如天宮仙闕地仙女。

    “好啊!”她冷冷看著孫玉如,冷笑一聲,怒聲嬌叱道:“私自下山,誰給你這般大的膽子!”

    孫玉如一言不發,只是低著頭。

    吳婉雲見她沉默。怒氣更盛,重重一拍黃梨木桌面:“說!為何私自下山?!”

    “師父……”孫玉如低聲喚了一聲,搖了搖頭:“我不能說!”

    吳婉雲冷笑:“不能說?!”

    自黃梨木太師椅中站起,走到孫玉如跟前,左右來回地踱步,目光緊盯著孫玉如,似乎想看透她地心中最隱秘之處。

    她停下蓮足,冷哼道:“就憑你,諒也沒這個膽子。定是旁人攛掇,是不是蕭觀瀾?!”

    “師父,你也忒小瞧人家啦!”孫玉如嬌哼道。嘟著嘴,頗是不願意地神情。

    “是不是蕭觀瀾?!”吳婉雲不理會她的撒嬌,冷冷喝問。

    孫玉如膽子小,性子溫順,無奈的點頭:“蕭先生說,二師兄與四師弟會遇到危險,需得幫忙,所以我才跑下山,跟在二師兄他們身後的……”

    “所以。你就聽他的話,私自下山了?!”吳婉雲冷冷問道。

    孫玉如點點頭:“我知道跟師父你說,師父也不會答應,只好偷偷下山嘍……”

    “放肆!”吳婉雲怒瞪,雙眼迸射寒芒,極是嚇人。

    孫玉如忙低下頭,不敢再說。

    吳婉雲深吸幾口氣,平息一下怒氣,哼道:“他說的話。你就那般相信?!”

    孫玉如點點頭,篤定道:“蕭先生神通廣大,他既說師兄他們有危險,總是不會錯地。”

    “他給你灌什麼**湯了,讓你這般死心塌地的相信?!”吳婉雲恨恨瞪她一眼。

    “師父,蕭先生本事真地很大呀!”孫玉如抬頭,不服氣的嘟著嘴,強調說道。

    “他又不會武功,能有什麼本事?!”吳婉雲不屑的道。

    “這……”孫玉如剛想反駁。卻想起了蕭月生的吩咐。便煞住了嘴,只是撇了撇嘴角。臉色不服。

    吳婉雲明察秋毫,看到四弟子的臉色,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後,她沉聲哼道:“玉如,你老實跟師父說,蕭觀瀾到底會不會武功?”

    孫玉如忙抬頭看師父,見她神色肅重,不似開玩笑,心中大感為難,想了想,搖搖頭:“師父,我不能說,……答應過別人的。”

    她這般一說,吳婉雲豈能不明白,臉色一變,冷冷道:“他可是身懷武功?!”

    孫玉如忙道:“蕭先生從前練過武功,但是後來走火入魔,不能再修煉內力了。”

    這些話,卻是蕭月生對她地吩咐,若是實在熬不住,便說這些話,倒也算是實話。

    “嗯……”吳婉雲點頭,蕭觀瀾沒有內力,她性子謹慎,已然數次試探過的,確認過,絕不會錯。

    他身體內地經脈大變,與尋常人不同,想來便是走火入魔造成地後果,終生再無法練內力了。

    人體內的經脈,最是精妙不過,容不得一點兒差錯,若是他經脈變異,貿然修煉內功,無異自求速死。

    她沉吟片刻,擺了擺手:“嗯,算了,……去怒風洞呆上十日!”

    “啊----?!”孫玉如大驚失色。

    吳婉雲玉臉一沉,瞪著她,冷冷哼道:“若不是念在你救了人,讓人呆上一個月!”

    “是----!弟子領罰!”孫玉如無奈的抱拳,憂心忡忡的離開煙霞閣,去蕭月生的小院。

    乍一進來,她便高聲叫道:“蕭先生,又被你料中了,師父真的罰我了!”

    蕭月生正坐在松木小亭中,手上拿著一卷,一襲青衫隨風輕飄,另一手拿著茶盞,說不出的愜意。

    聽得孫玉如大喊,他抬頭,臉露微笑:“可是對不住了,要累你受罰!”

    孫玉如來到小亭中,抿嘴淺笑:“能救得我師兄與師弟,受點兒罰算得了什麼?!”

    蕭月生放下茶盞,呵呵笑道:“令師如何罰你?”

    “唉……,是去怒風洞!”孫玉如重重坐下,秀美的臉上露出苦笑。

    蕭月生放下,眉頭一挑,露出感興趣神色:“怒風洞?!”

    孫玉如拿起茶盞,斟滿喝了一口後放下,道:“唉----!……這是個怪地方,裡面狂風大作,吹到身上,像是刀子割一般疼!”

    “風很大?!”蕭月生漫不經心地問。

    孫玉如重重點頭:“嗯,我可從未見過這般大風!”

    蕭月生想了想:“我能去看看嗎?”

    “那裡有什麼好看地?!”孫玉如搖頭,恨恨道:“呆在那兒,跟受千刀萬剮似的,師父罰得也忒狠了!”

    蕭月生笑了笑,沒再說話,岔開話題,談一些武林秩事,奇聞笑談,氣氛融融。

    怒風洞位於煙霞派地上方,乃是艾山最高峰處。

    此洞乃是打穿了艾山的峰頂,近有一裡來長,橫貫東西方向,乍一接近洞口,便聽到如怪獸般的陣陣嘶叫聲。

    “這裡就是怒風洞啦!”孫玉如伸手一指,包在帽子裡的嘴角撇了撇同,嬌哼道。

    她穿得宛如一隻小熊一般,笨拙臃腫,裡一層外一層,層層包裹了六七層的衣衫。

    “唔,聽聲音,風力確實不弱。”蕭月生仍舊一身青衫,並不聽孫玉如的勸。

    “那是自然!”孫玉如重重點頭,腳步略顯蹣跚的往裡走,一邊說道:“你穿得這般少,還是不要進去啦!”

    “我還是去看看罷。”蕭月生跟在她身後,搖頭笑了笑,她現在走路地姿態,像極了一隻企鵝,笨拙而可愛。

    孫玉如沒聽到他的聲音,她踏進洞口一步,周圍頓時充滿著怒號與呼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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