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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夢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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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蕭舒]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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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7 18:58:19 |只看該作者
第339章 復仇
    這是一條渾圓的山洞,仿佛被一條巨大無比的蚯蚓鑽出來的一般,直徑有兩個人長短,牆壁光滑,卻有痕跡,宛如大風過後的沙漠,將風的線條勾勒出來。

    甫一踏進山洞,怒號在耳邊淒厲響起,大風獵獵,將她吹了一個踉蹌,忙背過身去。

    蕭月生跟著踏進來,單薄的青衫頓時緊貼在身上,劇烈抖動,呼呼作響。

    “你別進來呀!”孫玉如跺著腳嬌嗔,圓亮的眸子瞪大。

    蕭月生微微一笑,轉頭打量,這是一處石室,方形,十幾步長,近十步寬,頗是寬敞空曠。

    山洞石壁上坑坑窪窪,嵌有一些石坑,裡面擺放著一些生活用品,寒風吹不到。

    他一步跨出,身上青衫忽然一松,恢復如常,一切都風平浪靜,寒風再也刮不到他身上。

    他站的位置極妙,恰在風力不及處,讓孫玉如看得目瞪口呆,圓亮的眸子大睜。

    石室的西南有一個圓洞,黑黝黝的,深不可測,呼嘯與怒號聲便自此洞傳來。

    蕭月生如今心神越發的強大圓融,腦海中馬上出現了這處山洞的真實地貌。

    這個圓洞朝裡兩丈,朝右一拐,便是一條長長的隧道,裡面寒風呼嘯,罡風狂暴。

    蕭月生微眯眼睛,這便是所謂的風洞了。如此強大的風,若是將人置於其中,一個時辰也挨不過,被寒風透體,凍成冰棍,自然造化之威力,在此顯露出冰山一角。

    處在石室之中,風力經過拐角,威力大減,只是寒冷了一些。卻沒有性命之危。

    孫玉如也踏到蕭月生身邊,頓時眉開眼笑:“這處地方好,先生是如何發現的?”

    每次受罰,她來到怒風洞時,一來便只記得盤膝坐下運功,以抵禦寒氣,哪有時間來探索,早被凍僵了。

    那時,她功力尚淺,抵禦這裡的寒意。唯有全身全意的調集周身功力,還僅是撐過半天而已,時間再長。便無法撐住。

    蕭月生站在那裡,微露沉吟神色。

    孫玉如見他正在想事情。便不敢打擾,轉頭左右顧盼,圓亮的大眼露出好奇神色.

    自己怎麼沒想到呢?怪不得,二師兄與四師弟受罰,可以一呆數天。自己還以為他們內力深厚,是男人。身子骨結實耐凍呢,定是也發覺了這處地方!

    想到此,她也覺得輕鬆,不像自己所想的那般恐怖,只在呆在這裡,便凍不著。

    半晌之後,蕭月生抬起頭,笑了笑:“這個地方不錯!”

    山洞裡寒風呼嘯,聲音極大,他聲音不大。卻清晰傳入孫玉如耳中。毫不受呼嘯聲影響。

    “這個地方不錯?!”孫玉如驚訝的瞪大秀美的圓眸,眨了眨。打量蕭月生,看他是不是說胡話。

    “是個好地方!”蕭月生點頭,跨出兩步,青衫頓時緊貼他身上,呼呼作響。

    冬天的風,縱使再溫柔,吹有臉上,仍是疼痛難當,穿透力奇強,看著他一層單薄地青衫,孫玉如忍不住替他打了個寒噤。

    迎風走十來步,來到深邃的洞口,朝裡面打量,寒風更烈,他頭發揚起,衣衫像是要被吹裂開來。

    他打量一眼,轉身回來,重新風平浪靜,像是兩個世界,跨一步是地獄,退一步是天堂。

    用腳在地上劃了一個圓圈,直徑五步,笑了笑:“這是無風區,你可以在這裡休息。”

    孫玉如得意的點頭:“是了,我就呆這兒不出去了,風刮不到,嘻嘻,呆上十天,小菜一碟嘛!”

    “一直呆在這兒,可不成……”蕭月生搖頭。\\\\\\

    孫玉如瞪大圓眸:“這可是師父的吩咐,我可不敢違抗,不能逃出去的!”

    “錯了!”蕭月生搖頭,指了指她所站位置:“我是說,你不能一直呆在兒,需得換換位置。”

    孫玉如不解的望他,圓亮的眸子波光盈盈,宛如兩潭秋水,一閃一閃的誘人。蕭月生笑了笑:“平日裡呢,你到風中去站著,待運功力竭,再回來休息一會兒。”

    孫玉如頓時秀臉一塌,嬌聲呻吟:“那不是自討苦吃麼?!”

    蕭月生點點頭:“自討苦吃,不錯,練功便是自討苦吃,你不知一句話,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嗎?”

    孫玉如搖頭不迭:“我可不想什麼人上人!……只要能和和氣氣的,比什麼都好。”

    蕭月生擺擺手:“你想和氣,別人卻以為你好欺,先把武功練好,才能自由,……還是練好武功罷!”

    “知道啦!”孫玉如不忿的嗔道,白了他一眼,雖知他說得有理,卻將人世說是太過不美好。

    蕭月生笑了笑,指指她一層又一層地棉衣:“將這些都脫了,一件衣裳足矣!”

    “好罷!”孫玉如恨恨的答應,嘟著柔嫩的唇。

    費了好大地力氣,她脫了所有的棉衣,只穿一件襦襖與羅裙,山谷裡平日溫暖如秋天,因為湖水是溫地,也溫暖了整個山

    “去練功罷。”蕭月生拿起她一件棉衣,墊到地上,盤膝坐到棉衣上,好整以暇的道。

    孫玉如瞪他一眼,雖然不情願,但卻莫名的聽他的話,跨出四步,頓時,衣衫猛的貼上她嬌軀,玲瓏凹凸地曲線頓現。蕭月生轉過身子,背對著她。

    她身子的曲線曼妙,他非不沾女色地童男子,見此誘人的嬌軀,心湖豈能不泛波?!

    孫玉如緊咬牙關,內力運起,抵擋著寒氣的入侵,他們像是無孔不入的寒蛇,不停的擠過來,鑽進來。

    內力仿佛凝成一張無形的網。遮擋住了它們大部分,卻總會有漏網之魚,乘機鑽了進來。

    蕭月生背對著她,盤膝而坐,忽然拿起一件水紅色棉衣,輕輕一拋,悠悠飄到她腳下,鋪展開來。

    如此大風,棉衣展開飛行,絲毫不受影響。落到她腳下時,卻又一動不動,如同嵌在地上。大風掀不起一片衣角,與她身上的衣衫截然相反。頗顯詭異。

    孫玉如抬頭看蕭月生一眼,心中詫異,蕭先生明明沒有內力,如何做到這般的?!

    不過,她心思一動。內力布成地大網頓時又鑽進幾道寒氣,不敢再分心。盤膝坐到棉衣上,雙手掐訣,微闔雙眼,內力凝聚,一心抵抗寒氣的侵蝕。

    一刻鐘過後,她一蹦而起,衣衫飄飄,像是一隻大風中地燕子,在空中劃過一道斜斜地弧線,落到蕭月生身邊。氣息已亂。

    蕭月生轉頭一笑:“內力這麼快就告罄了?……確實太淺!”

    “人家都快凍死了。你還說風涼話!”孫玉如抱著肩膀,縮著身子。狠狠白他一眼,秀美的臉龐蒼白,宛如一塊兒白玉。

    “我教你一個吐納法子,如何?”蕭月生笑眯眯地道。

    孫玉如白他一眼,嬌嗔道:“快說呀!”

    兩人每天都在一起,談天說地,已是極為親密,說話也不像開始時的那般客氣恭敬。\\00ks.com\\===

    蕭月生笑了笑,搖頭道:“好像我求著你學似的!”

    “好好好!我錯了啦!”孫玉如明眸一翻,又白了他一眼,嬌嗔道:“那就多謝先生你啦,請您將這法子教給我吧,好不好?!”

    “如此甚好。”蕭月生呵呵一笑,點點頭:“聽好了,自氣海上行,至神闕,後行……”

    他嘴裡吐出一個個穴道的名字,孫玉如腦海中浮現一個半人高的銅人,銅人身上佈滿各種曲線,乃是身體地經脈。

    蕭月生嘴裡吐出一個個穴道,讓她腦海中的銅人身上出現一條紅線,慢慢的遊走,像是一道血絲。

    很快,蕭月生解說完,微笑問道:“可曾記住了?”

    孫玉如點點頭,飛快地複述了一遍,蕭月生滿意的點頭:“不錯,還算聰明!”

    孫玉如頓時興高采烈,尖俏地下頜一揚,志得意滿。

    “別凍壞了,趕緊運功罷!”蕭月生笑道。

    孫玉如這才省起,渾身冰寒,血氣快要凍僵了,急忙盤膝坐到一件鵝黃的棉衣上,掐訣闔目,開始運功。

    蕭月生見她迅速的摒去雜念,微微點頭,孫玉如性子溫柔,心性純樸,修煉內力進境必快。

    轉眼的功夫,她蒼白的臉龐湧上一絲紅暈,她所修內功心法,有立竿見影之效。

    一刻鐘後,她身上熱氣騰騰,秀臉紅潤,嬌豔欲滴。

    她圓亮地眸子緩緩睜開,露出慵懶舒適的神情,嬌聲道:“真是奇妙呢!”

    她只覺得自己浸在溫泉中一般,渾身溫暖輕鬆,懶洋洋地,恨不得一動不動,一直練下去。

    看著她舒適的模樣,蕭月生笑道:“身上可還寒冷?”

    “一點兒也不冷了!還暖洋洋的,舒適得緊呢!”孫玉如驚奇的讚歎道,圓亮的眸子打量著他。

    蕭月生點點頭,笑道:“這段心法雖然簡單,卻是至簡至靈,若能練好了,妙用無窮!”

    “多謝先生!”孫玉如自然體會了此功的神妙,知道這段心法絕非尋常的心法,心下感激。

    蕭月生擺擺手,溫和說道:“算不得什麼,只要你能好好練功,我也就別無所求了!”

    “先生放心,我一定用心練功!”孫玉如嬌聲道,重重點頭,決心已下。蕭月生點點頭:“那好罷,你便在此用功,我先回去啦!”

    孫玉如脫口而出:“先生!”

    蕭月生正要起身,聞言一頓,停下來,溫潤的目光轉過來,落在她秀美的臉龐。

    孫玉如遲疑片刻,想了想,秀臉堆笑:“你自己一人,不孤單麼。不如留下來,咱們倆說說話……”

    “你需得專心練功,哪能分心說話?!”蕭月生似笑非笑,橫她一眼:“我留在這兒,不妥!”

    “可是……”孫玉如不甘的道。

    “別可是啦!”蕭月生一擺手,哼道:“若是享受不了孤單與枯燥,豈能練好武功?!”

    孫玉如怏怏不樂,但在他目光地威壓下,只能點點頭,柔嫩地嘴唇嘟起來。讓人忍不住想去吮吸。

    蕭月生笑了笑,搖搖頭,起身飄然離開。

    目光緊盯著他的背影。直至他離開,卻一直沒有如自己所盼望地停下來。轉過身,改變主意,孫玉如小手一捶身旁棉衣,又是無奈,又是不甘。===

    蕭月生出得山洞。站在洞外,轉身四望。整個艾山便在腳下,視野寬闊,令人心胸為之一暢。

    他邁步下山,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中,將屋中軒案上的瑤琴拿起來,轉身回到了山洞前。

    盤膝坐在山洞前一塊兒大石頭上,瑤琴放於膝上,雙手按在琴弦上,沉氣凝神片刻,兩根食指輕輕一挑。琮琮琴聲頓時響起。宛如小泉流水,叮咚作響。

    孫玉如正在山洞裡捶著棉衣撒氣。將它們當成了蕭月生,恨他心狠,一點兒也不近人情。

    乍然間,一道清幽如泉水地琴聲穿過大風的呼吸聲,悠悠傳至耳中,渾身頓時一靜,浮躁的氣息頓時沉了下去。

    她不由一振,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嬌豔絕倫。

    她自是聽出,這是蕭月生正在外面撫琴,讓自己寧靜心神,不要胡思亂想。

    這些日子以來,蕭月生經常對月撫琴,抒發幽思,琴聲在山谷中飄蕩,隨處清晰可聞,煙霞派的人們皆醉心於享受美妙的琴聲。

    既知蕭先生沒有拋下自己一個人,她心底頓時湧出甜蜜的滋味,溫婉秀美的臉抑不出笑容,宛如一朵白蓮慢慢的綻放,容光燦燦,動人心魄。

    她騰身而起,躍到剛才的寒風中,盤膝坐到棉衣上,雙手掐訣,微闔波光盈盈的明眸,開始練功。

    她盤膝坐著地棉衣,即使身處寒風之中,仍舊一動不動,仿佛嵌在地面中,頗是古怪,她卻沒有注意到。

    艾山的另一側,杜文秀一身白裙,一塵不染,如霜似雪,輕風拂來,裙袂飄動,風姿如仙。

    她手持長劍,演練著劍法,面如寒霜,冷若冰雪,嬌軀曼妙動人,姿態優美絕倫。

    她的劍法奇快,寒光籠罩著她曼妙地身子,宛如一朵燦然的銀梨花,美麗而致命。

    琴聲忽然傳來,輕風仿佛吹不散這股聲音,悠悠傳入她地耳中,只覺周身一輕,身體湧起莫名的愉悅,想要隨風起舞一般。

    她感覺古怪,凝神傾聽,便隨著琴聲的節奏,不知不覺間,劍法也變得舒緩自如,不復奇快絕倫。

    待她醒悟過來時,已經練過一遍,雖然劍法慢了,但她卻感覺渾身舒暢,宛如洗過一個熱水澡,周身上下,軟綿綿的,不想動一根手指般的舒暢。

    黛眉輕蹙,她凝立思索,能有如此之高地武功,除了她練功刻苦,更因她絕佳的悟性。

    她心中思忖:“難道,自己一直以來,將這套劍法練錯了,不應該求快?!”

    至於琴聲何來,她不想而知,煙霞派上下沒有撫琴之人,唯有新來地蕭觀瀾。

    想起蕭觀瀾,她的黛眉再次皺起來。

    此人來歷古怪,雖然沒有內力,憑她的感覺,仍絲毫不敢小覷,心底深處,隱隱感覺,此人極為危險。

    究竟為何會有這般感覺,她曾經深思過,但總不得其要領,一個人除了武功,還有什麼會令人覺得危險的?

    後來,她慢慢有所領悟。此人當初定是了不得的人物,只是因為內力廢去,方才變成了凡人,但他曾經的氣勢仍在,故讓自己覺得危險,不敢小覷。

    十天的功夫,彈指一揮間。

    孫玉如自洞內走出,腳步輕盈,衣衫單薄,僅是穿了一件水紅色的單衫。曼妙的身材盡顯。

    她步履輕盈,姿態優雅,圓亮的明眸更加地明媚動人。\\\\\踏步出了山洞,微眯眼睛。打量著周圍地一切。

    山洞前,杜文秀一身白裙,靜靜而立,宛如一朵優雅的荷花,散發著幽幽馨香。

    蕭月生站在她身後。兩人僅是客氣地點點頭,便沒有再多說。

    “師姐。蕭先生!”她腳尖一點,輕飄飄滑至二人中間,嬌聲笑道:“我終於出來啦!”

    杜文秀冷若冰霜的玉臉露出一抹微笑,宛如滿天烏雲露出破開一個裂縫,射出一道陽光,格外的明亮動人。

    她淡淡笑道:“師妹,師父誇獎你了!”

    “真的麼!?”孫玉如圓亮的眸子一睜,忙問:“師父怎麼說的?!”

    杜文秀抿嘴淺笑:“師父說,玉如你能在怒風洞裡一口氣呆十天,委實難得。膽子比從前大得多。可喜可賀!”

    孫玉如喜笑顏開,笑靨如花:“嘻嘻。這都賴蕭先生的功勞,若是沒有他撫琴,我早就呆不住啦!”

    蕭月生微微含笑,沒有接話。

    孫玉如轉過身來,抱住他右臂,湊過去,嬌笑道:“先生,我做得如何呀?!”

    “嗯,甚好。”蕭月生點點頭。

    見他二人如此親密,杜文秀黛眉輕輕一蹙,便又鬆開,淡淡道:“經歷這番磨礪,師妹你功力大進,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孫玉如歡快的笑道:“我要回去洗澡啦,渾身臭死啦!”

    說罷,她蹁然而起,宛如靈燕掠空,轉眼之間,已然消失在二人視野之中。

    兩人間地氣氛有些尷尬,慢慢的往山下走去。

    “蕭先生,”杜文秀忽然開口,轉頭對他道:“我師妹她甚少下山,性子單純……”

    蕭月生眉頭頓時一皺,隱隱猜得她說什麼,淡淡道:“這最是難得,……世間醜惡,人心鬼域,你們煙霞派位於此地,平靜詳和,遠離人世喧囂,委實是世外桃源所在。”

    杜文秀點點頭,轉開話題:“蕭先生你先前可曾習武?”

    “粗通而已,幾下莊稼把式,”蕭月生略一點頭,兩人來到一處小樹林,挨著小徑,樹木蕭疏。

    他輕輕折了一根枯枝,自嘲般笑了笑:“練功走火入魔,恰巧被姑娘你所救,若是不然,早已轉世投胎去了!”

    杜文秀玉臉清冷依舊,淡淡說道:“舉手之勞,蕭先生不必客氣。”

    蕭月生笑了笑:“走火入魔之後,我內力盡皆廢去,已然是廢人,無法再練功。”

    杜文秀玉臉微微動容,見他只是露出自嘲般微笑,並無悲傷灰心沮喪之像,倒是隱隱有些佩服。

    若是換了自己,一朝武功廢去,簡直是生不如死。

    蕭月生輕輕甩著小樹枝,漫聲而道:“我雖無名小卒一個,卻也有仇家,若是出了煙霞派,仇家尋上門來,毫無反抗之力,唯死而已,所以,只能死皮賴臉的呆在這裡了……”

    杜文秀默然,點點頭。

    她外表冷若冰霜,心腸卻並不硬,只是對世事淡漠,對人心醜惡頗有幾分瞭解。

    她原本想說地話,此時卻不忍心說出來,只是深深看他一眼,腳下一點,身形飄起,轉眼之間消失不見。

    蕭月生看著她曼妙的背影,搖頭笑了笑,這個杜文秀,還是心腸太軟,嫩得很。

    蕭月生地小院中

    孫玉如一身水紅色勁裝,手上長劍揮動,寒光四射。****

    蕭月生坐在小亭中,手上端著一隻銀盃,輕輕啜一口佳釀。打量著孫玉如的劍法。

    山谷中的湖水水質極佳,蕭月生已經開始釀酒,只是需得一段時間發酵,急不得。

    半晌過後,孫玉如飄身而起,掠過欄杆,落到木桌旁坐下,笑道:“先生,如何?”

    蕭月生點點頭,又啜一口:“嗯。小有進步。”

    孫玉如笑盈盈的白他一眼,從他嘴裡聽到好話,委實不易。明明自己功力倍增,他卻說僅是小有進步。

    “不得懈怠。你比你師姐差得太遠。”蕭月生溫聲道。

    “我哪能跟大師姐比呀?!”孫玉如嬌嗔道,似是覺得不可思議。

    蕭月生眉頭一挑:“為何不能?”

    孫玉如一個勁的搖頭:“不成地!……大師姐可是百年難出的奇才,不僅悟性好,資質也極佳!……學一套劍法時,師父教完後。我需得練上十遍,還使得生澀笨拙。大師姐僅練一遍,便已經圓熟自如,像是練了數年一般!”

    “有這般厲害?”蕭月生似是不信。

    孫玉如嬌哼:“我地資質,師父說是已經上乘了,但大師姐那可是奇才,一個天一個地,不能比地!”

    “況且,大師姐練的可是青雲功!”孫玉如搖頭道,秀美的臉龐滿是豔羨之色。

    見蕭月生不以為然,孫玉如哼道:“青雲功可是咱們煙霞派的鎮派神功。威力宏大。進境也極快,大師姐青雲功的修為。比師父還要深厚,你說,我能比得過麼?!”

    “唔……”蕭月生點點頭,若有所思。

    孫玉如嬌聲哼道:“所以呀,先生可不要苛求我,大師姐,我是拍馬也趕不上的!”

    蕭月生笑著搖頭,不再多說。

    這些日子,她一直修煉的是蕭月生所傳心訣,而出洞之後,仍舊如此,這套心訣修煉時,暢美難言,委實是一種享受,仿佛上了癮一般,不練不成。

    她醒起來,忙問道:“蕭先生,你傳我的心法,會不會與我煙霞派相衝突呀?”

    蕭月生搖頭:“放心罷,這套心訣遇陰則陰,遇陽則陽,與你本身的內力不會衝突。”

    “如此甚好,我可以放心練啦。”孫玉如大松了口氣。

    她忽然一頓,側耳傾聽,隨後一點腳尖,飄出欄杆,躍到小亭頂上,舉目遠眺。

    蕭月生似是未覺,神情鎮定地喝著酒。

    孫玉如飄進來,帶來一陣若有若無地香風,似是淡淡的菊花香氣,此乃她所修煉地心訣所至。

    孫玉如急忙道:“先生,不好,有人闖入穀中搗亂,那邊演武場上亂起來了呢,我去看看!”

    蕭月生點頭:“去罷,我隨後過去。”

    “嗯,那我先去啦!”孫玉如點頭,輕輕一躍,鑽出了小亭,飄飄出了小院,直朝演武場而去。

    蕭月生地小院距離演武場頗遠,她輕功迅捷,轉眼之間,已是到了湖邊,需得繞過湖,才能到對面的演武場。

    恰在此時,她看到前面地楊光遠。

    “四師弟!”她輕喚一聲,輕飄飄的追上去。

    楊光遠身形陡然加快,似是沒有聽到她的話,頭也不回。

    “嗯,四師弟,男子漢大丈夫,躲什麼躲?!”孫玉如跺跺腳,嬌嗔一聲,身形陡的加快,內力完全流轉開來。

    她的輕功本就是一絕,此時再有雄渾地內力驅動,轉眼之間,已然與楊光遠齊驅並駕。

    “三師姐……”楊光遠一身藍衫,豐神如玉,轉身朝她抱拳拱手,臉色訕訕,頗有尷尬神色。

    孫玉如圓亮明眸一瞪,瓊鼻重重一哼:“我是老虎不成?!將你嚇成這樣!”

    她這般嗔怒之態,楊光遠反而覺得親切,百感交集,苦笑道:“師弟我心中羞愧……”

    孫玉如“嗯”了一聲,打量他一眼。點點頭:“羞愧一陣子就成了,不必總這樣!”

    楊光遠苦笑連連,在三師姐跟前,自己總是笨嘴笨舌,被她耍得團團轉。

    他忙岔開話題,道:“師姐,咱們快些走罷,那邊不知是誰!”

    “對,咱們快點走!”孫玉如忙點頭,腳下再次加速。陡的超了他一大截兒,幾次呼吸地功夫,已經拉出一丈的距離。

    “讓一下。出了什麼事?!”孫玉如來到場中,嬌聲叱道。

    圍成一團的人們紛紛讓開一條路。孫玉如溫婉秀美,待人和氣,極負人望。

    孫玉如步履輕盈,緩緩踏步進入,秀美的臉龐一片肅重。頗有幾分威嚴氣勢。

    “三師姐,這個傢伙前來搗亂。手黑得很,傷了咱們不少人!”一個男弟子搶先說道,伸手指了指裡面。

    孫玉如點頭,秀美的臉肅然,步履仍舊不緊不慢,緩緩走了進去。

    七八個弟子躺在地上,橫七豎八,呻吟著,旁邊有其餘弟子正幫他們療傷。

    她柔嫩的嘴唇一抿,圓亮的眸子眯起來。掃了眾人一眼。心中暗舒口氣,還好。沒有死人。

    她餘光一掃,一個魁梧的身影傲然挺立,是一個中年男子,相貌英俊,挺直地鼻樑,顯出堅毅的性情,他雙眼熠熠有神,正斜睨著眾人,不屑一顧。

    孫玉如心中怒火翻湧,卻難得地,沒有沖上頭頂,她一言不發,輕盈地來至傷患跟前。

    “三師姐……”呻吟聲頓時消失,眾人七嘴八舌的叫道。

    孫玉如點點頭,沉著臉,蹲下來,一一檢查他們地傷勢,斷腿斷手,雖然不是致命傷,卻痛苦難當。

    而且,他們都受了輕微的內傷,她雖一時沒有發覺異樣,但總覺得不妥,似乎他們這些內傷大有古怪,雖然輕微,不以為意,她總覺得不太對勁兒。

    此時,楊光遠已經趕來,眾弟子紛紛叫著四師兄,個個都是眼睛通紅,血絲密佈,怒氣填膺。

    看孫玉如正在查看眾人傷勢,楊光遠站定,怒哼一聲,抱拳道:“閣下何方神聖,為何來我煙霞派尋釁?!”

    中年漢子板著臉,雙眼精芒隱隱,斜睨他一眼,冷冷道:“諸無由諸兄,是你們煙霞派的人殺的罷?!”

    “滇南巨寇諸無由?!”楊光遠眉頭皺起,點頭,沉聲道:“不錯!諸無由殺人劫掠,無惡不作,如此惡賊,人人得而誅之!……我煙霞派的人殺了他,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哈哈,好一個冠冕堂皇地替天行道!”中年漢子仰天哈哈大笑。

    他忽然停下,笑聲戛然而止,嘴角噙著冷笑,雙眼如刃:“血債血償罷!”

    他忽然一晃,疾沖向楊光遠,右手探爪,爪風淩厲,嗤嗤作響,似將空氣撕裂。

    楊光遠早已有備,見他身法極快,側身一橫,避過其爪,冷冷道:“閣下是諸無由的什麼人,是來替他報仇?!”

    中年漢子一爪不中,倏然一退,退回原位,冷冷道:“我也是做無本買賣的,今天就看看你有沒有本事替天行道!”

    楊光遠緩緩拔出長劍,沉聲森然說道:“報上名來!我煙霞派不殺無名之輩!”

    他如今地氣質大變,原本的明朗被沉鬱所代替,如此說話,自有一股森然逼人地氣度。

    “我的名字,你不夠格聽!”中年漢子斜睨著他冷笑,拔劍出鞘,冷哼道:“先除去你,再找你師父算帳!”

    說罷,他腳步一蹬,身與劍合,直直刺出,雖是簡單的一劍,卻氣勢淩人,一往無前,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楊光遠沉靜以對,他潛心練功,功力大進,已非吳下阿蒙,見此氣勢逼人的一劍,不但不避,反而迎上前,也是一劍直刺,身與劍合一,一往無前。

    孫玉如抬頭,秀氣的眉毛一蹙,這一招行得太險,玉石俱焚,是要同歸於盡呐!

    她右手慢慢移上劍柄,撥開劍穗上地桃紅流蘇,踏前一步,靠得更近一些。

    中年漢子冷哼一聲,身在空中,一抖手腕,長劍忽然一顫,劍尖幻出一朵碩大的銀花射向楊光遠。

    楊光遠目光如電,劍勢與身形俱不變,直直刺向中年漢子,對於劍尖視若無睹。

    中年漢子冷哼,鬱悶之極,沒想到碰到一個不怕死地瘋子,更煩人的是,這個瘋子的身法極快。

    無奈之下,他再次變招,身形一滯,右腳尖輕點一下左腳背,身形斜斜向右掠出兩步。

    同時,一劍疾刺,直朝其後腰刺至,順勢而為,卻頗是狠辣。

    楊光遠一劍刺空,身後一道寒氣逼來,扭身旋腰,長劍猛的一拉,朝後面斫去,一道匹練劃出,氣勢如虹。

    中年男子一縮手臂,再次一刺。

    “叮”兩劍相交,楊光遠踉蹌一步,身子朝左傾斜,然後左右搖晃,似乎在小船上站不住。

    兩劍相交,電光火石,唯有孫玉如看清。

    中年男子的劍一緩,劍尖點在了四師弟的劍身上,此人的內力定然比四師弟更高明一些。

    她心中一緊,此人的劍法高妙,四師弟不是對手!

    “四師弟,退下!”她揚聲叫道。

    楊光遠對她的話可不敢不聽,聞言便退,身法極快,長劍舞動,防止對方趁機偷襲暗算。

    中年男子眉頭緊鎖,臉色陰沉,並不如自己所想的手到擒來,小菜一碟,還是有些硬點子地!

    “我來領教閣下高招!”孫玉如緩緩抽出長劍,走上前,抱拳一拱手,算是為禮

    “我不跟女人動手!”中年男子長劍卻不動,冷冷看著她。

    孫玉如一揚眉,發出一聲冷笑:“看劍!”

    說罷,腳尖一點,嬌軀飄起,輕飄飄地來至中年男子跟前,唰的一劍刺出,輕盈而迅捷,極見火候功力。

    煙霞派眾弟子哄然叫好,他們看出了這一招地火候之足,觀之心中暢快、嘆服,大覺受了裨益。

    楊光遠也跟著點頭讚歎,自己雖然苦練,便這一招施展出來,也不會比三師姐更精妙。

    中年男子一個滑步,直直退出一丈外,冷冷道:“在下不會與女人動手!”

    孫玉如抿嘴輕笑:“好身法呢,我看看你能躲到哪裡去?!”

    她這一笑,風情動人之情。

    說罷,她又是一個直刺,墊步躍向中年男子,動作更快,突然而迅速,不容避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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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7 18:59:35 |只看該作者
第340章 同榻
    中年男子皺起眉頭,神情不耐,冷冰冰的哼道:“我雖不與女子動手,但你如此不知趣,莫怪我破例一回!”

    “你廢話忒多!”孫玉如又刺一劍,越發的輕盈狠辣,眾人哄然叫好。

    紅暈一閃,中年男子動怒,不閃不避,長劍揮灑而出,匹練般倒卷向孫玉如。

    孫玉如腳尖點地,纖細的腰肢輕扭,力道自腰肢沖出,沿著背部大筋循向肩膀、手臂,至手腕,瑩白皓腕輕微一抖,頓時灑出數道劍花,銀光燦燦,其芒眩目。

    中年男子“嘿”然出聲,長劍更疾,雪練般光芒直斬下來,更似是長刀招式,剛猛淩厲。

    孫玉如劍花驀然消失,腳尖一點,身形凝滯一下,隨即尖一蹬,化阻力為衝力,數朵劍花凝為一劍。

    “叮”兩劍相交,中年男子身形一晃,長劍斜斜蕩開,與楊光遠剛才的情形相差無幾。

    孫玉如這一劍恰到好處,劍尖點上對方劍脊,劍上一道古怪的力道宣洩而出。

    中年男子只覺長劍不停的跳動,似想掙脫自己的掌握,心中驚訝,抬頭看一眼孫玉如。

    “這一劍如何?”孫玉如橫劍胸前,懶洋洋的問,抿嘴柔嫩的唇,陽光之下,容光嬌豔。

    “好劍法!”中年男子點頭,沉聲道:“我小看了你!”孫玉如搖搖頭,不以為然:“憑著你這手劍法,想來咱們煙霞派尋仇,火候差遠了呢!”

    “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中年男子冷笑,腳下一點,縱身撲來,長劍凝成一點寒芒。瞬間刺至她喉嚨。

    孫玉如腳下不動。腰肢款款擺動兩下,如風中拂柳,上身隨之輕晃,搖擺不定。

    他一劍刺出。手下一空,知道沒有刺中。腳下用力一蹬,長劍揮動,布下密密的劍

    孫玉如卻一動未動,僅是笑盈盈的望著他。

    他俊逸的臉龐一熱,眼中寒芒一閃。

    他似聽到“砰”的一聲。內心的怒火頓被點燃,熊熊燃燒。鬚眉皆張,眸子發出幽光,宛如擇人而噬。

    孫玉如看似漫不經心,心神卻緊鎖著他,對他的異狀盡收眼底,暗自一凜。

    “該我出招了!”她淡淡說道,嬌軀一晃,出現在中年男子跟前,長劍輕捷地一刺,動作輕巧。似是沒使勁兒。

    中年男子豎劍一格。“叮”地一聲,將劍蕩開。身形一動不動,宛如一塊兒石頭。

    他眼中火光更盛,緊盯孫玉如,嘴角噙著一絲冷笑,眼神中顯出一股居高臨下,生殺予奪之神情。

    孫玉如再刺一劍,更加迅疾,“叮”的一響,再次被他豎劍擋開,仿佛不值一提,全身不動。

    孫玉如凝神看他,此人的反應速度比剛才強上許多,仿佛忽然之間吃了大力丸,武功陡升一層。

    她輕哼,腳尖一點,墊步而出,長劍輕刺。

    中年男子再次豎起長劍,輕輕一格,想要故技重施,將孫玉如的長劍蕩開。

    孫玉如輕輕一縮肩,劍勢隨之一緩,複又疾刺,變化精妙細微,沒有精細地目力,難以發覺。

    這一劍恰到好處,劍尖點中了劍脊。===

    孫玉如輕退一步,腳下一旋,輕盈曼妙,如舞如蹈。

    中年男子腳下不動,臉色卻是一白,腳跟陷入地面數寸,留下清晰的腳印。

    這裡是演武場,地面以青磚所鋪,堅硬無比,陷下數寸,頗是不尋常。

    眾人頓時哄然叫好,沒想到三師姐竟有如此深厚地內力,將這個男人逼成這般。

    孫玉如沉肅的哼道:“你現在離開,可饒你一回,若再不識趣,性命不保!”

    中年男子緊盯著她,眼睛眯起,如兩道寒刃,冷冷盯著孫玉如。

    孫玉如面不改色的盯著他,四道眼神相對,如同刀劍交鋒,氣勢相撞。

    中年男子盯著她,忽然大笑一聲:“縱是龍潭虎穴,我也要闖上一闖!你奈我何?!……哈哈……”

    說話間,身形一晃,忽然鑽向了旁邊的人群,長劍揮動,卷向眾人。

    孫玉如臉色一變,沒想到他竟如此卑鄙,縱身撲去,欲要阻攔。

    中年男子身子驀然一頓,身在空中,長劍猛的倒卷而回,宛如江河倒流,銀河倒懸,一道匹練卷向孫玉如,光華奪目。

    孫玉如身在空中,見勢不妙,暗罵一聲狡詐,長劍揮動,舞成一團,形在一道劍網,護在身前。

    “叮”清鳴聲中,孫玉如身形猛地墜下,宛如流星墜落。

    身形落地,踉蹌一下,退後五步,秀美的臉露出一抹嫣紅,圓亮地眸子亮晶晶的,光芒四射。

    中年男子順勢飛出,落到了人群中,長劍一卷,襲向旁邊的煙霞派弟子。

    “叮!”楊光遠出現在他身前,伸劍擋住,目光炯炯,堅定無比。

    趁此機會,眾弟子忙轉移開,圍到了孫玉如身邊,以求庇護,他們自知武功低微,是累贅,靠近三師姐身邊,省卻她費

    此事他們曾經訓練過,若遇厲害人物,須得如此,不得逞強圍攻,徒增傷亡。

    “你武功如此高強,行事卻如此低劣,委實令人不齒!”楊光遠長劍一卷,刺向中年男子,以攻代守,冷笑著道。老子行事無忌,管你這兔兒爺怎麼看!”中年男子不屑的道。

    “放肆!”楊光遠大怒,他俊美過人,最忌別人如此說,一句話便惹得他勃然大怒。

    “哈哈……”中年男子哈哈大笑,更激得楊光遠怒火熊熊。

    兩人叮叮噹當打鬥在一處。

    “大師姐!”“大師姐!”“大師姐終於來啦!”

    人們忽然議論紛紛,歡喜雀躍。

    杜文秀飄然而來,一身雪白羅裙。裙袂飄動。宛如淩波而來的仙子,轉眼之間,來到眾人身前。

    “大師姐,快來!”楊光遠叫道。這一會兒的功夫,他已不支。對手太過厲害,又故意激怒自己,狡詐過人,三師姐能夠與他旗鼓相當,委實比自己強得多!

    杜文秀朝調息凝氣的孫玉如點點頭。飄然而至楊光遠身邊,淡淡道:“你退下罷!”

    中年男子冷笑。面露不齒神色,搖搖頭:“煙霞派真是好威風,使車輪戰呐!”

    楊光遠冷笑:“你這人忒也可笑,尋釁在先,收打上門來,咱們還跟你客氣甚?!”

    中年男子已經無暇反駁,杜文秀右手一按劍柄,頓時一團銀花出現,爆成一團銀芒,隨即擴散開來。00ks.com\\\\\\無數光點在身邊繚繞。

    人們眼中唯能看到光點。看不清她的劍。

    “叮叮叮叮”急驟的清鳴響起,如雨打芭蕉。密密麻麻地聲音不絕於耳。

    身形一晃,中年男子踉踉蹌蹌地後退,胸前呈現數處血點,幾步之後,血點越來越大,最後形成一團血漬,鮮血不斷湧出。

    他踉蹌幾步,仰天摔倒,長劍跌倒在演武場上。

    演武場上,眾人目瞪口呆地望著,發不出聲來,落針可聞,長劍落地的聲音將他們驚醒。

    “轟”地一聲,眾人興奮地大叫聲響起,議論紛紛,大師姐果然神技,一劍便解決了這個傢伙!

    杜文秀清冷的眸子在眾人身上一掠而過,沖孫玉如與楊光遠點點頭,隨即身形一晃,飄然退去,轉眼之間,已經消失在眾人眼前。

    孫玉如剛要出聲,杜文秀已經飄然遠去,再叫不及,只好無奈地歎息一聲。

    她轉頭望去,左顧右盼,圓亮眸子大睜,掃來掃去,卻沒見到蕭月生的身影,面色微變,剛才蕭先生明明說要過來的,怎麼沒見到他的影子?

    想了想,她仍不放心,蕭先生沒有武功,若是遇到敵人,可是大事不妙。

    “四師弟,你處理了他,我回去一下!”孫玉如來到楊光遠身邊,對他吩咐道。

    “是,三師姐,放心罷,我會處理妥當的。”楊光遠點頭,神情已是自然。

    孫玉如指了指倒在血泊中地中年男子:“這個傢伙,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畢竟人死為大,還是入土為安罷!”

    “明白。”楊光遠點頭,三師姐還是這般軟心腸。

    孫玉如心中焦急,不再多說,身形一晃,腳下疾行,轉眼之間,回到了蕭月生的小院。

    乍一進來,小院中沒有蕭月生地身影,她不由一慌,忙叫道:“蕭……蕭先生?!”

    “嗯----?”屋內傳來回應,軒窗被推開,露出蕭月生溫和的臉。

    “你幹嘛在這裡,不是說去演武場麼?!”孫玉如跺腳嬌嗔,怨他惹自己焦急。

    “我倒是想去,卻不能如願。”蕭月生擺擺手,斜斜一指。

    孫玉如順勢忘去,見發覺竹林前竟躺著一個人,身形魁梧,身著青色衣衫,一動不動。

    她吃驚的望向蕭月生。

    蕭月生重新坐下來,雙手一動,琴聲琮琮飄出,如小橋流水,他低著頭,漫聲而道:“這一招趁火打劫,你可是發覺了?!”

    孫玉如踏前幾步,來到這個跟前,發覺還有聲息,只是一動不動,顯然是被點了穴道。

    “他是剛才那人一夥的?!”孫玉如一想便明白,渾身出了一身冷汗,暗自慶倖。幸虧眾弟子都聚在演武場,否則,有落單的弟子,被他襲擊,豈不是凶多吉少?!

    蕭月生琴聲琮琮,平和的聲音夾在琴聲中,清晰而平和。\\\\\淡淡說道:“將他拉下去。好好審一審吧,斬草須除根!”

    “是!”孫玉如點頭,轉身出去,一會兒領進來兩個男弟子。都是俊逸不凡,英姿勃發。

    “將他們交給二師兄!”孫玉如纖手一指地上的青衣人。嬌聲吩咐道:“小箭,成發,你們倆小心看著,別讓他跑啦!”

    “三師姐,你就放心罷。跑不了他!”一個男子胸脯拍得響亮,豪爽的說道。

    孫玉如抿嘴一笑。白他一眼,嬌嗔著揮揮手:“淨吹法螺!去罷!”

    兩人嘻嘻哈哈的將青衣男子抬走,孫玉如這才看清此人面容,也是中年人,年輕時也應是個美男子,頗是可惜。

    轉眼間,三人消失,孫玉如去關上門,挑簾來到屋中。

    “先生如何制住了他?”她還沒坐下就迫不及待的問。

    蕭月生雙手撫琴,身形不動。臉朝窗外。淡淡地聲音傳出:“我內力雖沒有,劍法仍在。制伏此人,舉手之勞!”

    孫玉如嬌聲道:“他那個同夥要是個厲害地傢伙,想必他也差不了,你就制住他了?!”她八仙桌前坐下,倒了兩盞茶,一盞端到軒案上,然後坐回桌,端起茶盞,輕啜一口,籲了口氣,秀美玉臉露出享受神情。

    她看到蕭月生腮部輕扯,想必在微笑。

    她嬌嗔,憤憤道:“那個傢伙,可是難纏得緊,虧得後來大師姐出現,一招便將他殺了,……我與四師弟兩個都沒治住他!”

    她放下茶盞,湊上前,趴到軒案旁,歪頭看著他的臉:“蕭先生,你是如何制住他地?”

    此時兩臉相隔僅是半尺而已,她吐氣如蘭,呵到了蕭月生的臉上。

    她頓時驚覺,忙退後一步,秀臉已是熱得燙人,紅暈滿面,宛如黃昏地晚霞。

    琴聲驟停,蕭月生站起身,溫聲道:“走,咱們出去演示一下。”

    孫玉如頓時雀躍的跳起來,緊跟他身後,兩人來到了小亭與竹林間地一小塊兒空地上。

    蕭月生手上拿著一枝青竹,孫玉如手上則是一柄劍,她理所當然,並不擔心能傷到蕭月生。

    “他出了這一招。”蕭月生竹枝一點,幻出一團綠芒,罩向孫玉如胸口膻中數處大穴。

    孫玉如揮劍格擋,組成一道劍網,護衛嚴密,不求傷敵,但求自保。

    “你上當了!”蕭月生沉聲喝道,青光幽幽的竹枝穿過劍網,在她胸口處一點。

    雖是輕輕一點,她卻覺得血氣浮動,難以自抑,周身內力頓時一滯,再難施展招式。

    她恨恨的跺跺腳,浮動的血氣很快平伏下來,看著蕭月生笑吟吟的神情,她惱怒不已。

    “這一招,若是這般接,你已經沒命了。”蕭月生搖搖頭,神情惋惜,憐憫地看著她,似乎她真的死了一般。

    “他這一招有這般精妙嗎?”孫玉如不服地叫道。

    蕭月生點頭:“此人劍法確實不俗,又快又狠,招式也不差,算得上是高手了。\\\\\\”

    “那先生你是如何破解這一式的?”孫玉如歪頭問,撇了撇嘴,他的口氣忒大,這還僅是“算得上高手”,他眼中,真正的高手又是何模樣的?!

    “你來施展剛才那一式。”蕭月生淡淡說道。

    孫玉如凝神想了想,長劍比劃幾下,搖搖頭:“先生再演示一遍我看看罷。”

    蕭月生竹枝為劍,緩緩演示一遍。

    孫玉如想了想,點點頭,示意記住了,長劍一旋,幻出一團銀芒,直襲蕭月生胸口,嬌喝道:“看劍!”

    蕭月生竹枝輕輕一刺,動作悠閒從容,似是漫不經心的點一下。

    幽幽綠竹頓時破開銀芒,點在她膻中,周身血氣一凝,劍勢再也施展不下去了蕭月生笑道:“這一招如何?”

    孫玉如撫掌讚歎:“妙極,真是妙極!”

    她腦海中回想著剛才的蕭月生的竹枝,只覺得渾身說不出的美好感覺,美妙絕倫,像是自己練功一般。

    如今,她最喜歡的事,除了來蕭月生地小院。便是練功了。練功地感覺舒服之極,恨不得一天到晚,除了練功,什麼也不做。

    “來來。先生咱們再拆一下!”孫玉如長劍出鞘,招手笑道。

    蕭月生也由得她。兩人一個竹枝,一個長劍,在小空地上演練不停,到了最後,她嬌喘吁吁。香汗淋漓了,方才甘休。

    “蕭先生。你真地沒有內力嗎?!”她呼呼地喘著粗氣,伸手拄著柳腰,嬌喘吁吁的問。

    蕭月生笑了笑:“男人體質與女人畢竟不同。”

    “你一滴汗也沒出,也太離譜了呀!”孫玉如嬌歎道。

    蕭月生但笑不語,放下竹枝,豎到小亭旁的石階側,每次練劍,都是拿這根竹枝。

    她調息片刻,道:“先生,你先歇息罷。我去看看二師兄問出什麼。晚飯我會送過來的!”

    蕭月生點頭:“嗯,去罷。”孫玉如踏入大廳中。不由一怔。

    大廳之中,三大弟子皆在,椅子中還坐著幾個弟子,個個臉色蒼白,地上還躺著一個人,身著青色衣衫,卻是自蕭月生小院中搬來地人。

    “師父……”孫玉如疑惑的道,上前見禮。

    吳婉雲端坐黃梨木太師椅中,秀臉沉凝,黛眉蹙在一起,見她進來,擺了擺手,沒有說話。

    孫玉如輕手輕腳地走到李天勇與楊光遠之間,輕聲問:“二師兄,怎麼回事?”

    “你可終於來了!”李天勇掃她一眼,低聲道:“那人的穴道,咱們解不開,師父正在氣頭上呢!”

    “解不開?”孫玉如訝然,隨即發覺聲音大了,眾人都盯著自己。

    吳婉雲掃她一眼,淡淡道:“玉如,你去將他的穴道解了!”

    孫玉如稱是,走到青衫男子身前,按在他胸口,抽出一絲內力,在他體內遊走。

    “啪啪”兩掌,她分別拍在他胸口與背心。

    青衫男子身子一顫,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了孫玉如。\\\\\

    “你是什麼人?!”他翻身而起,雙眼精芒四射,絲毫沒有穴道剛解,渾身僵硬之態。

    “我還要問你,你是什麼人呢!”孫玉如秀臉冷下來,嬌聲哼道,轉身便走。

    中年男子打量四周,見此情形,已隱隱有數。

    他回想起昏迷前的情形,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落單的弟子,想要殺了洩憤,替諸無由報仇,卻不曾想,自己一招沒使完,直接昏迷過去。

    想到此,他心中凜然,沒想到煙霞派藏龍臥虎,隱有絕代高手,世人都被他們蒙蔽了!

    吳婉雲深深看了一眼孫玉如,轉向中年男子,冷冰冰道:“報上名來!”

    “我地同伴呢?!”中年男子沉聲喝道,神情從容鎮定,雙眼顧盼有神。

    “死了!”李天勇踏前一步,冷冷說道。

    中年男子雙眼一眯,精芒暴閃,懾人心魄,李天勇不由轉過眼,隨即醒悟,暗自罵了自己一句。

    “媽的,老子認栽了!”中年男子吐了口唾沫,讓眾人不由一皺眉,露出嫌惡神情,他哼道:“沒想到,你們煙霞派都是扮豬吃老虎,藏有這麼一個大高手!”

    “你是諸無由地什麼人?!”李天勇沉聲問道。

    “諸無由是我的二哥,你說我是他的什麼人?!”中年男子懶洋洋的問,目光挑釁。

    吳婉雲一揮手:“天勇,殺了他!”

    李天勇抱拳稱是,長劍出鞘,身形撲出,劍光劃出一道白虹,直貫中年男子。

    他仰天打了個哈哈,雙掌一錯,迎面撲上,一掌擊向李天勇的劍身,要用雙掌接李天勇的劍。

    他如今身上也沒有劍,想用劍而不可得,只能施展掌法迎敵。毫無畏懼之色。

    他如今的心思。是想拉個人墊背,已是存了死志,有那般高手,不可能活著離開了。

    李天勇雖然手拿長劍。一時之間,卻無可奈何此人。兩人僵持不下,在廳內劍來掌去,戰成一團。

    吳婉雲臉色不甚好看。

    杜文秀踏前一步,抱拳:“師父,讓弟子來罷!”

    吳婉雲看了她一眼。無奈的點點頭:“嗯,還是你來罷!……天勇退下!”

    李天勇脫身後退。站回原位,面帶苦笑,非是自己無能,是對手太過厲害,竟然一雙肉掌也能抵得住自己的劍。

    杜文秀飄然而出,頓時一團銀芒暴開,光點如繁星點點,周身上下無一不包。

    遇到如此劍法,那男子若是手有長劍,或有一擋之力。僅憑肉掌。卻是毫無用處。

    “砰……”杜文秀蓮足驀的飛起,一腳踢中他腰。他翻滾著撞開門簾,跌了出去,沒有了動靜。

    又是一招制敵,李天勇卻無不服之色,大師姐地劍法,乃是煙霞派秘傳地落雨劍,除了掌門,無人能夠修習。

    孫玉如怔怔,若有所思,剛才看到大師姐的這一劍,忽然之間,靈光一閃,有了破解之法。

    剛才蕭月生所使地招法,便能破去大師姐這一招。

    “玉如,你看看他們的傷。”吳婉雲說道。

    孫玉如回過神來,走到幾個師弟跟前,探了探他們脈相,秀氣地眉頭頓時蹙在一起。

    “怎麼會變成這樣?”她喃喃自語,怔怔看著幾個師弟,他們臉色蒼白得可怕,仿佛一張白紙,血色盡褪。

    “可看出什麼了?”吳婉雲問道。

    孫玉如抬起頭,蹙著眉頭道:“師父,這是傷了經脈了……”

    吳婉雲點頭,歎息一聲,默然不語。

    孫玉如沉吟片刻,低聲問:“師父,可有什麼法子救治?”

    吳婉雲搖頭:“他們傷得太古怪,為師試了試用內力,卻是不成,傷藥也無效果……”

    孫玉如看看吳婉雲,低頭想了想,片刻後下定決心,抬頭道:“師父,我去找蕭先生試試罷?”

    “嗯,去請蕭先生看看罷。”吳婉雲點頭,她雖念及臉面,但事關弟子們的性命,顏面只能放在一邊了。

    孫玉如看了看幾個師弟,笑道:“不必擔心,有蕭先生在,你們嘛事也不會有!”

    幾個男子苦笑著點點頭,受了傷,偏偏無法可醫,便如身患絕症,心思可想而知。

    很快,蕭月生跟著孫玉如進來。

    見到眾人,他抱抱拳,溫聲寒暄了兩句,不卑不亢。

    吳婉雲下了黃梨木太師椅,襝衽一禮,肅然道:“蕭先生,請幫忙看看小徒他們幾個地傷罷。”

    “掌門客氣了。”蕭月生擺擺手,笑了笑,走到幾個人身前。

    幾個人面色蒼白,透出灰敗,固然因為受傷,關鍵是求生的意志大受折損,絕望攫住了他們。

    蕭月生拉起他們的手,診了一番脈。

    眾人緊盯著他,一瞬不瞬,生怕錯過他臉上一絲表情波動,個個目光炯炯,宛如實質。

    蕭月生神情自如,一一診斷過後,轉過身來,朝吳婉雲一笑:“嗯……,這是一種截脈之術,武林中幾乎失傳了……,若不通解法,莽撞解救,不但救不了人,反而加速死亡。”

    “那先生你……?”吳婉雲忙問。

    蕭月生笑了笑:“此術在下曾有耳聞,可以一試。”

    吳婉雲冰冷的臉龐緩緩釋出笑容,她襝衽一禮:“我代劣徒多謝先生大恩!”

    蕭月生忙一伸手,虛虛一托,笑道:“我的性命是煙霞派所救,做這點兒小事,本是應當,不須如此客氣地!”

    “先生也不須如此客氣的!”吳婉雲抿嘴一笑,宛如冰寒解凍,百花齊放,容光照人。

    蕭月生點頭輕笑,轉身對孫玉如道:“你試著將內力自巨闕注入,絲絲縷縷,不可急於求成。讓內力漸漸聚于對方氣海。直至氣海中真氣外溢,讓他們地內力自行衝開截脈。”

    孫玉如聞之,一拍白皙光潔的額頭:“唉呀,我怎麼沒想到這個主意呢?!”

    吳婉雲他們亦有些想法。隨即一想,卻又知道。自己並不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自然不敢隨意亂動,這乃是見識的差距。

    杜文秀也跟過來,論及內力深厚,大廳之中。她當屬第一,對內力的控制。亦是精妙無比。

    李天勇與楊光遠各自救一人,很快,數人皆衝開關竅,雖受了些內傷,卻已無大礙。

    他們紛紛起身,朝蕭月生躬身行禮,謝過救命大恩。

    蕭月生擺擺手,笑道:“你們可謝錯了人,我一絲內力也沒有,只是動動嘴皮子。要謝。還是謝你們師姐師兄罷!”當晚,吳婉雲在煙霞派一樓。設宴招待蕭月生,算是答謝他對幾個弟子地救命之恩。

    蕭月生酒量極豪,李天勇與楊光遠輪流上陣,喝地是度數極高的燒刀子,最終,兩人趴到了桌上,他神色自若,只是臉龐微微發紅,離酒醉差之甚遠。

    酒過三旬,吳婉雲玉臉緋紅,宛如在一塊白玉上抹上一層薄薄的胭脂,說不出的動人。

    其餘兩女,亦是如此,杜文秀也被蕭月生逼著喝了幾杯。

    他口才便給,旁徵博引,上下數千年,縱橫幾千里,人情世故,世間人心,無一不剖析明白,即使冷漠如杜文秀,也覺得若是不喝酒,便是罪大惡極。

    孫玉如更是不堪,蕭月生幾句話一說,便將她說動。

    酒酣之後,吳婉雲放下銀箸,笑盈盈地問:“蕭先生,你究竟是哪裡地人呀?”

    蕭月生搖頭苦笑,浮一大白,抹抹嘴角地酒漬:“說來慚愧,我本是鳳凰山上的一個野道士,孤魂野鬼一個,隱在深山,……平日裡,修煉武功,種菜種糧,最大地嗜好便是讀書,雖然孤單一人,倒也是逍遙,不曾想,竟然會走火入魔,差點兒丟了性命!”

    “鳳凰山麼,離這裡不遠呀……”吳婉雲道。

    蕭月生點頭:“我平常甚少下山,這一次本想去登州府買一些日常之用,卻忽然傷勢發作,好在老天不絕我,恰被杜姑娘他們所救。”

    吳婉雲明眸一轉,微笑道:“若是先生不嫌,便住在這裡吧,……總比你一個呆著好,是不是?”

    “呵呵,我一直自己一個人,覺得自己已經老了,住在這兒,覺得自己又變年輕了!”蕭月生笑著說道。

    三女同時點頭,他給人的感覺便是滄桑,似是經歷無數的風雨,看上去年輕,卻總難拿他當年輕人看。

    吳婉雲道:“你現在沒有了內力,若是一個人,太過危險,還是留在這兒罷”

    “多謝盛情,在下就卻之不恭了!”蕭月生笑呵呵地點頭。

    孫玉如大舒了口氣,登時來了興致,吃吃嬌笑,明眸嫵媚:“先生,你不是自己釀了酒嗎,咱們拿來吃吃看吧?”

    蕭月生笑著點頭:“甚好,那些酒堪堪到日子,你去取一壇來罷!”

    孫玉如登時一陣風般跑了出去,轉眼的功夫,取了回來。

    蕭月生所釀地酒,固然醇香綿綿,口感極佳,度數卻也是極高的,喝著卻不覺得辣,毫無感覺,一杯下去,後勁無窮。

    結果,四人一同醉了。

    第二日,當他醒來時,陽光已經升起,眼前一片明亮。

    他發覺自己正躺在一張榻上,並非自己的床榻,而是幽香陣陣,沁人心脾。

    轉頭一看,他頓時目瞪口呆,大驚失色,如雷轟頂。

    自己身旁橫七豎八的躺著三個女子,正是吳婉雲、杜文秀還有孫玉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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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7 18:59:59 |只看該作者
第341章 建居
    蕭月生看了看三人,知道不妙,這三人都醒了過來,偏偏裝睡,一動不動。

    如此場景,委實太過駭人,傳了出去,她們的一世清白頓時被毀,自己可是罪大惡極。

    心思一轉,輕輕拿起榻裡的長劍,出劍如電,她們三人剛要反抗,劍鞘已然點上。

    長長籲了口氣,蕭月生慢慢起來,下得香榻,打量一眼,發覺此屋不大,佈置得淡雅溫馨,顯是女子的香閨。

    他覺察到此間位於樓頂,一想便知,是掌門吳婉雲的香閨。

    拍拍額頭,他搖頭歎息,喝酒誤事,自己天雷之力已消,沒有了驅酒之力,竟也喝醉了。

    不過,醉酒的感覺,倒也不錯,他已經很久沒有嘗到過了。

    他轉頭打量一眼床榻,榻上三女玉體橫陳,好在衣衫尚整齊,並未有荒唐之兆。

    太陽升得老高,陽光從窗口斜射到榻上,清風陣陣。

    吳婉雲睡得最端莊,躺得姿勢最正,儀態舒展,陽光映照下,臉如白玉,優雅秀美。

    杜文秀側身斜臥,玉體曲線優美,秀臉偎著吳婉雲的胸脯,修長的左腿壓在她身上。

    孫玉如身子在榻內側橫著,**壓在吳婉雲杜文秀最上面,秀美臉龐滿是甜美的笑,舒服得很。

    蕭月生搖頭一笑,慢條斯理的將衣衫整理一下。免得被旁人看出破綻,然後慢悠悠地出了門。

    他心湖清澈如境,周圍一切俱在湖面映現,清晰可見,但有風吹草動,他便停下,避過所有人。回到了小院。

    自己斟了一杯涼茶,咕嘟咕嘟幾口灌進肚中。

    坐在小亭中,他怔怔出神。

    這一次,可是闖了大禍。吳婉雲性子冷漠,對男人天生有敵意。對自己說不定起了殺意。

    杜文秀對萬事冷淡,說不定,並不會熒於心中,很快會忘記,付之一笑。

    孫玉如對自己頗有情意。此事的發生,定會催發其情愫。更為濃郁,對自己癡纏更甚。

    這並非他本願,對於男女之情,他已經不復熱情。

    在他以為,一個人的感情並非無限的,便如一座湖,湖水是有限的,付出一些,水位便降低一些,直至乾涸。

    他至如今。所曆女子十幾人。個個都付出了真情,如今的感情。仿佛快要枯涸一般。

    雖心中如此想,但與孫玉如朝夕相處,耳鬢廝磨,難免日久生情,她性情溫婉,卻又不乏靈動狡黠,由不得他不動情。

    他撓撓頭,望著竹林,怔怔出神。

    隨後的幾天,蕭月生一直是一個人,或在湖邊垂釣,或在小亭中飲酒,也不時走出山谷,遊覽整個艾山地風景。\\\\\

    他在煙霞派的對面,發現了一處小山谷,雖不如煙霞派的大,卻形狀大致相同,這兩個山谷仿佛孿山兄弟一般。

    穀中心有一個小湖,湖水泛著白氣,溫暖滑膩,乃是溫泉,但周圍野草叢生,荒蕪茂密,隱隱透出危險氣息,裡面不知隱藏著什麼野獸毒蛇,遠遜于煙霞派的風景。

    煙霞派人丁不旺,原本地山谷,那些人住著便覺得寬闊,根本不會理會這個小山谷。

    蕭月生卻一眼看中了這座小山谷。

    蕭月生的大名,煙霞派弟子中已經轟傳,都知道這位蕭先生雖然不會武功,見識卻是一等一地高明,遠掌門還有淵博幾分。

    三師姐武功大進,便是得益于這位蕭觀瀾的指點,況且,他還救了幾位煙霞派的弟子。

    他們待蕭月生的態度迥然大變,恭恭敬敬,宛如對待師父。

    這幾天的功夫,孫玉如地身影一直不見,蕭月生卻也舒了口氣,起碼,吳婉雲她們三人沒有一醒來便發怒,當時的驚詫與暴怒過去,便不會再有什麼激烈地手段。

    孫玉如不見蹤影,顯然是害羞的不敢見自己,不知如何面對自己,他想來覺得有趣,也不去打聽。每天的早午晚三膳,都有男弟子送過來,是孫玉如的手藝,看送飯弟子流口水的模樣,便知其美味。

    蕭月生也樂得裝作什麼也不知曉。

    這一日清晨,他做完九轉易筋訣,便出了小院,陽光朗照,碧空如洗,實是一個好天氣。

    他一身青衫,步履從容,繞過湖面,來到了熱鬧無比的演武場上。

    李天勇撥開人群,大步流星來的近前,抱拳一拱手:“蕭先生,你來了?”

    他臉上掛笑,親近溫和,讓人如沐春風,與剛才瞪著師弟師妹們練武的神情迥然有異,像是換了一個人。

    蕭月生抱拳回禮,點頭微笑:“我想借一把刀使使。”

    “刀?!”李天勇訝然,隨即恍然點頭:“哦,好的!”

    “把最好的刀拿來,呈給蕭先生!”他朝後面一擺手,沉聲說道,目光仍盯著蕭月生瞧,好奇之意呼之欲出。

    他心中思忖,蕭月生他沒有內力,即使有刀,又有什麼用?……他要刀做什麼?

    很快,一個英俊過人地青年慢吞吞地走過來,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懷中抱著一柄長刀,如護珍寶。

    此刀長約三尺,背厚刃薄,刀柄略彎,刀身光可鑒人,他行走間,刀身輕晃,寒光閃爍,宛如湖水蕩漾生波,絲絲寒氣散發於無形,似乎從毛孔鑽進來。

    觀其狀,便知是一柄難得的寶刀。

    蕭月生擺手。\\00ks.com\\^^^^笑道:“我是用來斬草,不必好刀。”

    “斬……斬草?”李天勇訝然,神色疑惑。

    蕭月生笑著點頭:“對面有一個小山谷,我想辟來做住處,那裡多草木,須得除去。”

    李天勇恍然,笑道:“就是正南面地那處吧?”

    見蕭月生點頭。李天勇道:“那裡的風大,不適於居住,……這裡先生呆得不舒服?”

    蕭月生搖頭一笑:“此處風景如畫,溫暖舒適。加之大夥兒也熱情,豈能不舒服?!”

    他又笑道:“只是俗語說得好。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我這人,一向獨居慣了,還是一個人呆著。更自在!”

    李天勇理解的點頭,縱使再舒服。寄人籬下總是不踏實。

    捧著刀的青年眼巴巴看著李天勇。

    李天勇笑道:“那些草可濃得很,先生你沒有內力,刀銳利更省勁兒,還是拿去用吧!”

    隨即又一拍額頭:“瞧我,真糊塗!……這種瑣務豈能勞先生大駕,交給我們便是!”

    蕭月生擺手笑道:“多謝盛情,不必不必,……我是閒人一個,無所事事,閑著也是閑著。算是打發時間了!“先生跟我們不必客氣!”李天勇皺起眉頭。不悅的說道,轉頭看一眼眾師弟師妹們。道:“先生救了德榮幾個,便如救了咱們所有人的性命,有事但請吩咐便是,萬萬不要客氣!”

    蕭月生笑著點頭,不再多言,指著腳邊兵器架上地一柄單刀,笑道:“這柄刀足矣。”

    “先生……”李天勇道。

    蕭月生擺擺手,笑道:“若是讓你們舍練功,去幫我,我心終是難安,不如慢慢去做,你就甭跟我客氣啦!”

    說罷,彎腰取下刀,抱拳一笑,施施然離開。

    待他走遠,眾人議論紛紛。

    “這位蕭先生,果然氣派不凡呢!”

    “就是就是,雖然沒武功,但看著,總有幾分壓力,像是面對高手一樣!”

    “看他拿刀的俐落勁兒,不像不會武功!”

    “據說,他也練過武,後來走火入魔,差點兒丟了性命,被咱們大師姐救了,但內功卻化為烏有。”

    “怪不得呢,看他的氣派,真不像是沒練過武的。”

    “這兩天三師姐怎麼不跟著他了,是不是兩人鬧什麼彆扭了?”

    “你淨想些亂七八糟地,三師姐是正閉關練功呢!”

    李天勇不理會眾師弟師妹們的議論,轉頭瞥了一眼人群中地楊光遠,用力瞪他一眼。

    蕭月生提著長刀,步履從容,出了山谷,跨過崎嶇的山坡,來到山的另一面。^^^^

    兩座山谷之間,並沒有路,到處都是險石怪林,崎嶇不平,尋常人寸步難行。

    他步履從容,腳踩在石頭上,宛如腳底有吸盤,牢牢的吸住,慢悠悠的踩過去,如履平地。

    這般境界,有識貨之人,必能發覺,已是天人合一之境,石頭便是我,我便是石頭,不分彼此。

    但他體內空蕩蕩地,一絲內力也沒有,無論他如何催動功訣,仍舊寂然一片,宛如死海,不起波瀾。

    體內的情形,詭異無比,他也不知究竟如何了。

    自從上一次走火入魔,被杜文秀施展金針之術救回來,筋骨內地天雷之力消失不見,一切力量都消失不見。

    唯有他的筋骨,遠逾平常,九轉易筋訣已然進了一層,以心神返觀,骨頭仿佛變得細密,看上去宛如白玉。

    大道萬千,修煉之景,無窮無盡,他如今方有體會,練到如今,他自己也有些迷惘,不知所從。

    前兩世時,他都是由道至武,唯有這一世,想走捷徑,以武入道,偏偏阻撓重重。關礙無數,動輒誤入歧途,實在艱難無比,怪不得數百年來,除張三豐以外,未有以武入道者。

    他如今的情形,好像一切回到了原點。沒有內力,除了筋骨異于常人,神識強大,卻是比開始時要好一些。

    好在。他雖然沒有內力,但渾身力氣驚人。施展劍法,足以自保,故能安然自在,靜心思索體內地情形,整理修煉的思路。

    來到小山谷前。清風吹拂他的青衫,掠過他身後的鬱鬱綠草。他一動不動,凝神思索。

    片刻過後,他踏前一步,來至一人高綠草前,揮刀斬出。

    “嗤”宛如布帛撕裂,一道彎月般的寒芒在空中浮現,綠草紛飛,化為粉末,隨清風飄動,散發出濃郁的青草氣息。

    他腳下緩緩移動。長刀揮動。綠草紛飛,化為粉末。將地面染成了綠色,他仿佛踏著綠地毯向前。

    一會兒的功夫,他由外至裡,來到了小湖邊。

    小湖清澈如鏡,湖邊綠草更盛,鬱鬱蔥蔥,他沿著小湖轉了一圈,將這些綠草都斬為粉末。

    他忽然一頓,長刀停下,綠色地粉末仍簌簌落下。

    他在一株小草前蹲下,眉頭蹙起,打量片刻,點了點頭。伸手自懷中取出一枚白玉佩,晶瑩溫潤,他凝神注視,緩緩地,玉佩的光澤越來越盛,仿佛注入了一道清水,在其中流轉不停。

    他隨後將玉佩埋在這株小草旁邊,小草緩緩消失,仿佛慢慢地沉入水中,最終不見。

    隨後,他又開始揮刀斬草,一上午地功夫,大半個山谷的野草被他斬成粉末。

    李天勇練完功,拉著楊光遠過來,半是好奇,半是想讓四師弟破開心結,免得一直糾纏在心中。

    見到山谷中地模樣,兩人登時驚訝,原本以為,他會汗流浹背,呼呼喘氣,山谷中草木原樣不變。

    他一個沒有內力的尋常人,大病初愈,與武者的氣脈悠長豈能相提並論?!

    見二人過來,蕭月生停刀,插在地上拄著,朝二人招招手。

    李天勇走上前,打量著蕭月生,又轉頭看空蕩蕩的周圍,猶難相信:“先生,好手段!”

    楊光遠亦是打量四周,凝神運功,懷疑三師姐來此幫忙,蕭觀瀾沒有內力,縱使刀法再精妙,也難獨自完成。

    青草化為粉末,落在地上,源源不絕的散發著濃郁地氣息,若是一星半點兒,味道淡一些,聞著清新泌人,但太過濃郁,即使清新之氣,仍有些刺鼻。

    蕭月生笑道,“你們既然來了,就幫忙罷!”

    “正有此意!”李天勇笑意,自腰間緩緩拔出長劍:“人都說,武功練得好了,殺人如割草,……今兒個我就試試割草是個什麼滋味!”

    說罷,長劍一閃,擰腰在身前一劃,劃出一道銀白匹練,飄至鬱鬱蔥蔥的青草根上。

    唰地一下,一片青草倒下,鋪成整齊的一排,他踏著它們向前,再次一劃,灑出一片銀光,射入草叢中。

    轉眼之間,他十幾劍出去,辟出一大塊兒,趁著回氣之機,轉頭望向蕭月生,神情一凝。

    長刀在蕭月生手上,宛如一枚繡花針,他輕鬆自如的左一揮,右一斬,在空中劃了個十字,左右兩邊的草頓時浮起,像一塊兒地面浮起來般。

    綠草升上半空,炸裂成粉末,隨著清風簌簌飄落,綠草的氣味隨之飄散開來。

    他心中一動,忽然懷疑,這位蕭先生是否真的沒有內力。

    綠草斬斷,並不難,但一下子浮到空中,炸碎開來,這般二重勁道,實是精微奧妙,若沒有內力,豈能施展出來?!

    他的思緒又被楊光遠所打斷,楊光遠的動靜太大。

    緊抿著嘴唇,雙眼堅凝,長劍在身邊揮動,幻出一團銀芒,籠罩在四周,如一只銀質圓球。

    他大步前行,一路所遇青草莫不化為齏粉。這般氣勢,宛如對敵殺場。眼前敵人,皆化身草芥,當者無不披之,實是雄渾而豪邁。

    李天勇卻搖搖對,暗自一笑,這個四師弟,是跟蕭月生在別苗頭呢。還是心中不服氣呀。

    這也難怪,蕭先生沒有內力,宛如常人,沒有自保之力。四師弟豈能真的心服口服?!

    想到此,他搖頭一笑。\\\\\\也將劍法施至極致,渾身銀光環繞,大步向前,青草紛紛化為粉末。

    人多力量大,僅是一個時辰。山谷裡已變得空蕩蕩地,僅有南面留了一片地帶地草。是用來阻攔灌入山谷地強風。

    三人坐在湖邊,清風灌入山谷時,被穀口的草一攔,頓時減弱,涼風習習。

    經過這一個時辰,即使二人內力不俗,也覺得血氣沸騰,渾身燥熱,涼風吹在臉上,最是舒適。

    周圍彌漫著地青草氣息被湖邊的水氣一淨化。清淡了許多。

    三人並肩坐在湖邊。眼望清澈如鏡的湖水,手上各拿著一根釣竿。乃是蕭月生所做。

    他小院中地青竹有幾株枯萎,恰好用來做釣竿,長短與粗細俱都合適,也是難得的巧。

    “蕭先生,你從前練的是刀法?”李天勇右手舉著竹竿,左轉頭。

    蕭月生搖頭一笑:“我練武功,純粹自娛,而性子又不定,貪新鮮,刀法劍法,都有涉獵,卻博而不精。”

    “呵呵,蕭先生忒謙了,就你這刀法,還是不精?!”李天勇呵呵笑道,搖搖頭。

    “差得遠。”蕭月生搖頭,手上的竹杆一動不動,目光聚焦在遠處,若有所思。

    李天勇笑呵呵地問:“那……先生眼中,最高明的刀法是何模樣?”

    “最高明地劍法麼……,只有四個字!”蕭月生沉吟著道。

    “哪四個字?!”李天勇忙問。

    楊光遠也側頭望來,他坐在蕭月生的另一側,是李天勇成心,想讓二人和解。

    蕭月生微微一笑,嘴中如迸玉珠:“一刀兩斷!”

    “一刀兩斷?”李天勇皺著眉頭,若有所思,楊光遠也皺眉沉思。

    蕭月生看一眼兩人,笑而不語,望向湖面。

    湖水太過清澈,水中的銀魚清晰可見,所謂水至清則無魚,此處便是例外。

    半晌過後,李天勇搖搖頭,想得太多,若有所得,卻又抓不住,弄不清,腦袋有些昏沉。

    他轉頭問:“何謂一刀兩斷?”

    “一刀下去,無所抵擋,當者必斷,乃刀之極致。”蕭月生撫著唇上八字鬍,淡淡說道。

    “如何能做到?”李天勇緊問。

    蕭月生轉頭看他一眼,微微一笑:“通往山巔之路,並非一條,只要認定了方向,堅忍不拔,總能達到。”

    李天勇無奈的苦笑,這話說與不說有何兩樣?!

    “非是蕭某藏拙,說出來,貽笑大方罷了!”蕭月生撫著小鬍子,呵呵笑道。

    李天勇忙道:“先生何必吊人胃口?!快說說罷!”

    蕭月生笑了笑,搖頭道:“大道至簡,也沒什麼說的,只在刀勢夠猛,一刀下去,巨石也能劈成兩瓣,至於其中地關竅,各有巧妙,卻是難以道盡了。”

    兩人歎了口氣,無奈的瞪蕭月生一眼,這話說與不說,還是一樣,反而將他們地胃口吊了起來。

    不由的陷入沉思中,隱隱有所了悟,大道至簡,就是這一句,他們一直沉迷於劍法之中,從未想過劍法的本質。

    蕭月生一言不發,不去打擾二人。

    李天勇的竹杆顫動,已有魚咬鉤,他一動不動,狀如泥胎,雙眼朦朧,思飛萬里。

    半晌過後,當李天勇醒過神時,已是黃昏。

    經此一悟,雖然對他的劍法並無精進,但心中卻是天翻地覆,格局為之一變,眼前迷霧盡撥開,清晰無比。

    李天勇抱拳,鄭重道:“蕭先生,在下受益匪淺,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我是胡言亂語,當不得真。”蕭月生擺擺手。

    “蕭先生忒謙了!”李天勇搖頭。轉身向楊光遠:“我師弟本還是想領教先生的劍法,如今怕是不敢再伸手了罷?”

    楊光遠笑道:“師兄錯了,我還想見識一下蕭先生地刀法!”

    他也醒過神來,聽蕭月生一席話,也隱隱有所悟,更激起了心中的好奇,蕭觀瀾究竟武功如何。

    “也好!”蕭月生點頭笑道:“我自內力盡廢以來。沒跟人動過手,手也癢了,咱們就過幾招!”

    “好,請----!”楊光遠一躍而起。放下竹竿,按上劍柄。

    蕭月生慢慢放下魚竿。抓起身邊的刀,起身來到楊光遠身前:“楊少俠,請----!”

    “有僭!”楊光遠沉聲一喝,拔劍出鞘,身形前沖。直刺蕭月生喉嚨,殺機淩厲。氣勢奪人。

    蕭月生長刀一掄,“嗤---”的厲嘯,刀光如匹練,席捲長劍。

    “當”金鐵交鳴聲響起,楊光遠踉蹌後退,手上長劍顫抖不已,手臂酸軟,搖搖欲墜。

    蕭月生氣定神閑,拈著長刀,宛如拈著一枚繡花針。

    楊光遠臉色潮紅。如喝得酩酊大醉。緊盯著蕭月生,驚疑不定。蕭月生微微一笑。左手食指拇指駢起,一抹刀背:“我雖內力盡廢,但天生力氣便大,楊少俠你不要緊吧?”

    楊光遠恍然點頭:“不要緊!……咱們再比過!”

    “請----!”蕭月生一伸手,若有若無地笑。

    楊光遠深深吸一口氣,將翻湧地血氣壓下,腳一蹬地,身形如箭矢沖出,長劍一點寒芒,直射向蕭月生喉嚨,與先前的招式一般無二。

    蕭月生肩膀一動,縱身上前,長刀自腰間升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圓弧,直直斬下來,“嗤”地一聲低嘯,劃出一道耀眼的匹練,斬向楊光遠長劍。

    楊光遠腳尖輕點,身形驀然變緩,劍勢一滯。

    “當”又是一聲金鐵交鳴之聲,楊光遠身形踉蹌後退三四步,長劍終於無法握住,翻滾著落到地上,劍尖插進暗綠色的泥地中。

    “以拙勝巧,一力降十會。”蕭月生撫刀一笑,淡淡說道。

    楊光遠臉上的潮紅褪去,恢復如初,抱拳道:“領教了!”

    蕭月生使地僅是明勁,並未動用暗力,故他看似受傷,卻無大礙,僅是硬傷而已,疼痛一下,便也過去。

    “蕭先生真是好刀法!”李天勇讚歎,他自忖,剛才的刀法,自己出劍,並無把握接下。

    四師弟雖然內力不如自己,論及劍法地精妙,並不比自己遜色,他既接不住,自己也夠嗆。

    蕭月生笑道:“我的刀法,走的也僅是一個勇字,一往無前,無論什麼,只是一刀。”

    蕭月生又道:“我這一刀,也是三板斧,一旦接得住,我就沒什麼辦法了。”

    “先生你這一刀,已經足矣!”李天勇慨然歎道。

    楊光遠彎腰撿起長劍,用袖子小心拭了拭劍身,把泥土擦去,歸入鞘中:“先生你這一刀,看似樸拙,卻藏著精巧,我不如也!”

    蕭月生笑了笑,沒有再說,剛才那一刀,明眼之人都能看得出來,拙中藏巧。

    李天勇轉開話題,呵呵笑道:“先生,這草也割了,還有什麼要做的,一併吩咐了吧,我們替你張羅一下!”

    “還真要你們幫忙……”蕭月生笑道,隨即報出了一些家什東西的名字,李天勇一一記住,拍了拍胸脯,保證給他買來。

    蕭月生剛回到小院,有人過來通稟,說是掌門有請。

    心中一驚,蕭月生忙問何事,這個青年搖頭,只說掌門神色不善,請先生小心為好。

    蕭月生搖頭一笑,心下卻有幾分發虛,終於還是要面對地。

    夕陽西下,餘輝殘照,天空中的雲彩變成了金紅色,宛如燃燒著地雲。

    在夕陽之下,他步履悠閒,慢慢踱至煙霞閣。

    一樓的大廳中僅有一人,靜悄悄的,吳婉雲端坐黃梨木太師椅中,一臉寒霜,冷冷瞪著他。

    蕭月生抱拳一拱,淡淡道:“見過吳姑娘……”

    吳婉雲一動不動,只是冷冷瞪著他,明眸迸射著寒刃,像要將他割成數段一般。

    見她如此,蕭月生也不多說,徑直找一個位子,安然的坐下,抬頭打量她,神情平和從容。

    “你還有臉見我?!”吳婉雲黛眉蹙起,冷冷質問。

    蕭月生眉頭一軒,笑了笑,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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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鬧翻
    見蕭月生不說話,一笑淡然的笑意,吳婉雲臉沉得更厲害,胸中的怒火不停的翻騰、湧動,如同火山爆發前的醞釀,即將噴薄而出。

    “說話呀!”吳婉雲冷冷道。

    蕭月生一攤手,苦笑著搖搖頭:“蕭某實在無話可說!”

    “你……!”吳婉雲氣怒,指著他,眸子裡怒火熊熊,恨不得吃了他一般。

    她深深吸兩口氣,胸脯劇烈起伏兩下,動人心魄,蕭月生轉過目光,不敢去看。

    氣息平和之後,她聲音放緩,稍稍冷靜一些,淡淡問:“聽說,你在外面有了地方,想搬出去?!”

    “嗯,寄人籬下,總是不妥。”蕭月生點點頭。

    吳婉雲淡淡盯著他,神色淡漠,隱含憤怒,冷冷道:“你想就這麼一走了之?!”

    蕭月生苦笑道:“姑娘之意,在下不明白,我為何不能走?……難不成,我是被拘禁於此?”

    吳婉雲見他無辜模樣,故意耍賴狡辯,心中翻騰的怒火再也壓不住,騰的站起,怒冷冷哼道:“你找死!”

    她那天清晨,早已醒來,只是因為發覺了大弟子與三弟子都醒了,偏偏裝睡,一念之差,也裝著未醒。

    不曾想,這個男人竟惡劣至此,突然點了她們的穴道,然後揚長而去,裝作什麼事情也沒發生。她冰潔玉清。何時與男人如此親近,蕭月生睡在她榻上時,她心中便有了殺意,但因為他救了自己地弟子,所以壓了下來。

    本想著,他會日後找個機會,向自己賠禮道歉,自己再懲罰他一番,好好出口氣。

    可是,自那天之後。他仿佛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仍舊悠哉遊哉,過得清閒自在。

    每一天過去,她心中的怒火慢慢的滋養壯大。在胸膛中翻湧,醞釀。越來越強烈。

    今天,她終於忍不住,將蕭月生喚了過來,好好質問一番,也算是興師問罪。吃悶虧可不是她的性格。

    蕭月生眉頭微蹙,淡淡道:“吳掌門有何賜教?!”

    “看劍!”吳婉雲拔劍出鞘。心中殺機大盛,便要斬此僚於劍下,以泄心中之怒。

    蕭月生退一步,笑了笑,道:“有話好好說,何必如此?”

    “登徒子,跟你還有何好說的?!”吳婉雲一領長劍,箭步上前,一道匹練席捲蕭月生。

    蕭月生再退後一步:“上次之事,乃是酒後失態。就當做什麼也沒發生好了。”

    “你閉嘴!”吳婉雲大怒。火上澆油,竟然當作什麼也沒發生。委實欺人太甚!

    她一劍接著一劍,劍招綿密,連綿不絕,宛如刺繡一般,一針一針,毫無停歇,織成了一道劍網,將蕭月生包裹其中。

    蕭月生赤手空拳,腰間空空如也,沒帶兵器。===

    見此情狀,不依不饒的,他便有幾分不耐,沉聲道:“何姑娘,你喚我來,究竟有什麼事?”

    “我要殺了你!”吳婉雲冷冷道,長劍連綿,毫不停歇。

    “住手罷!”蕭月生沉聲道。

    吳婉雲冷冷嗔道:“你這個登徒子,活在世上,還不知要糟蹋多少女人!我今天就替天行道!”

    “姑娘一口一個登徒子,在下究竟有何冒犯之處?!”蕭月生不解的問,腳下不停,在她劍網中遊刃有餘的穿梭。

    “那一晚的事,你還不算是登徒子?!”吳婉雲嗔道,劍更快了幾分,怒火熊熊。

    一提到那晚之事,她便忍不住怒火大湧,難以自抑,想一想,保持了二十幾年的清白身子,竟然被他所汙,實在不可饒恕!

    蕭月生眉頭一挑,露出似笑非笑神情,緩緩道:“那一晚,咱們衣衫沒動,什麼也沒做啊!”

    “胡說,明明躺在一起……!”她先是怒斥一聲,話說到後面,又羞恥不堪,難以說出口。

    蕭月生雙眼洞察入微,能洞悉對方所想,他實未想到,身為堂堂一派地掌門,精明幹練,她竟然不通男女之事,以為男女睡在一起,便算是睡覺了!

    蕭月生苦口婆心的道:“沒脫衣服,沒見到對方身子,就不算肌膚之親,吳姑娘何須在意?!”

    吳婉雲柳眉一豎,鳳眸圓睜,怒斥著揮劍:“你住嘴!登徒子!不知羞!”

    劍光如雪,森森寒氣直逼而來,殺機彌漫,顯然是真正動了殺人之心了。

    蕭月生心中無奈,只能腳下移動,靠著步法,在她的劍網中輕鬆的遊走,如魚穿梭于水中。

    兩人僵持下來,吳婉雲打出了真火,偏偏不信,竟然收拾不了一個沒有內力地人。

    轉眼之間,四十餘招過去,她的劍法越來越淩厲,沒有抵抗,她施展得酣暢淋漓,覺得劍招格外地圓潤,靈動自如,長劍如臂使指,莫不由心。

    “住手罷!”蕭月生沉聲說道,臉色不豫:“為何苦苦相逼我這一個廢人?!”

    “嗤----!”吳婉雲冷笑一聲,細膩嘴角噙著諷刺,明眸熠熠,明亮的目光直刺向他,如兩柄寒劍:“你不必在我跟前扮可憐!”

    “若再不住手,我可還手了!”蕭月生歎息說道,搖了兩下頭,狀極其無奈。

    吳婉雲冷笑:“還手呀!我巴不得你還手,讓我也見識一下你這登徒子的本事!”

    “你既如此說。我自當奉命!”蕭月生歎息一聲。

    他腳下一踩,驀地消失在她跟前,她心中不慌,長劍更疾,揮成一道劍網,如一只玻璃罩子籠罩著自己。www.00ks.com首發\\\\\\

    蕭月生忽然出現在她後,呼的一拳擊出,聲勢凜冽。

    吳婉雲覺察有異,纖細地腰肢一扭,長劍一拉。劃出一道匹練,直朝後面斬來,如同長刀之式。

    蕭月生腳下不動,面對白虹般襲來的長劍。微微一笑,左拳收回。右拳再次擊出。

    “當”聲音清脆,宛如金鐵交擊。

    吳婉雲身子一顫,退後一步,長劍顫抖不停,仿佛一個人得了羊癲瘋般顫動。

    她怒容滿面。狠狠瞪著蕭月生。

    剛才那一拳,恰好擊中了劍脊。吳婉雲只覺一股大力傳來,長劍顫動,似要脫手飛出。

    她性子倔強,死也不會鬆開手,結果顫抖傳入身體中,渾身仿佛被震得酥脆了一般,稍微一碰,便能化為粉末。

    蕭月生再向前一步,信手一抄,顫抖著地長劍落入他手上。似笑非笑的望著吳婉雲。

    見他得意的模樣。吳婉雲幾乎氣得暈過去,眼前一陣陣發黑。只是咬牙挺著,狠狠瞪著他。

    蕭月生也是被逼無奈,眼前這個女子,性格冷傲倔強,自己縱使磨破了嘴皮子,她也聽不進去一句話。

    況且,她這般性格,你越是軟語相求,她越是瞧不起,越發的傲慢無禮,更加變本加厲,唯有以硬碰硬,以暴氣暴。

    他翻了翻長劍,光可鑒人,寒氣四溢,是一柄寶劍。

    打量幾眼,又信手遞回吳婉雲手上,他笑吟吟的道:“吳掌門,我雖然沒有了內力,劍法仍在,要不要比試一二?”

    “比試便比試,怕你不成?!”吳婉雲怒哼,胸脯劇烈起伏,宛如峰巒變化,臉頰有兩團酡紅,狀似醉酒,說不出的嬌豔。

    蕭月生點頭:“那你取一柄劍來,咱們切磋一二。”

    他又呵呵一笑:“不過,若僅是這般比試,也太過無趣,不如加一點兒添頭,如何?”

    “什麼添頭?”吳婉雲眉頭一皺,強抑著怒氣,眼中不失清明。

    她現在方知,自己一直看走了眼,原本以為是個可隨意揉捏地老實人,不想卻是個大膽的登徒子,還是一個武功不俗的登徒子,不能太過小覷,否則吃虧的還是自己。

    “你若是敗了,就嫁與我為妻,如何?”蕭月生鄭重說道,撫著黑亮地八字鬍。

    “你做夢!”吳婉雲毫不猶豫地怒斥,狠瞪著他:“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癡人說夢!”

    她氣急敗壞,惱怒異常,恨不得一劍將他捅了,讓他說出這般可惡地輕薄話!

    蕭月生呵呵一笑:“你若不同意,那也罷了,不過,今後不得再提那次醉酒之事!”

    “你……!”吳婉雲只覺自己快要被他氣瘋了,每一步都被他牽著鼻子,氣得腦子不清醒。\\\\\\

    她忽然闔上眼,深沉地呼吸,通過吐納之術,胸中的怒火一點點被壓下來,清明重新回到頭腦中。

    “吳掌門是否同意?”蕭月生笑著問道,負手而立,自有一股悠閒安逸的氣度。

    她只覺得眼前此人可惡,嫌惡的橫一眼,轉過頭去,冷冷淡淡地道:“此事甭想這般算了!”

    “那你究竟要如何?!”蕭月生有些不耐煩。

    吳婉雲一滯,隨即怒哼:“要你的命!”

    蕭月生掃了她一眼,卻不會當真,一眼看穿,她也不知拿自己怎麼辦,只是單純地怒氣填膺,氣不忿,想要收拾自己。

    他搖頭一笑,斜睨她一眼:“憑吳掌門你的本事,取我性命,怕是不易!”

    “狂妄!”吳婉雲怒哼,冷冷瞪著他:“今天殺不了你,明天殺,明天殺不了,日後殺,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

    蕭月生笑了笑,轉身便走。

    吳婉雲一怔,忙喝道:“站住!……你往哪裡去?!”蕭月生一攤手。苦笑道:“你要殺我,難不成,我要等著你來殺?……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說罷,轉身繼續微門外走。

    “接招!”吳婉雲怒喝,身形飛起,人在空中,身與劍合一,宛如白虹貫日,直射向蕭月生。

    蕭月生猛地停步。扭身出拳。

    “當”“啪”

    吳婉雲手上長劍被他的拳頭擊中,發出一聲金鐵交鳴聲,長劍飛起,跌到地上。晃動不止。

    吳婉雲呆呆看著他,神情茫然。猶帶不信之色。

    蕭月生掃她一眼,扭頭接著往外走。

    “站住!”吳婉雲冷冷喝道。

    蕭月生轉身,眉頭緊皺,神情不耐:“吳掌門還有何賜教?!”

    “你不是沒有內力了麼?”吳婉雲冷冷道,緊盯著他:“是不是騙人的?!”

    “我天生神力。雖沒有內力,力氣還是不差的!”蕭月生淡淡說道。扭身便走,任憑她嬌喝,置之不理,聽而不聞。

    轉眼間,大殿裡恢復了寧靜,陽光自軒窗的琉璃照進來,映得大廳光線柔和。

    吳婉雲呆呆站著,過了一會兒,走到長劍跟前,彎腰撿起來。從袖中抽出一方羅帕。輕輕擦拭劍身。

    她忽然動作一頓,凝神望向劍身。

    劍身正中。三個指頭印宛如在目,如流雲狀的指紋清晰可見,嵌入劍身,約有半寸。

    這柄劍,乃是煙霞派鎮派寶劍,削鐵如泥,吹毛斷發,自是堅硬無比,他能在劍上捏出指印來,若是沒有內力,誰也不會相信!

    難不成,一直以來,他都在裝瘋扮傻?!……那他所為何圖,是想對煙霞派不利?!

    隨即,她搖搖頭,自己否定,依他所顯露的武功,若是真的欲對煙霞派不利,根本不必費什麼周折,煙霞派中,無人是他敵手!

    她到黃梨太師椅上坐下,支著下頜,慢慢思索,從他如何進入煙霞派,一直以來地言行,慢慢地分析。^^^^陽,縱覽煙霞派地風光,心懷大放。

    穀中央地清湖如一面銅鑒,倒映著藍天白雲,湖的東面,青磚鋪就的演武場上熱鬧非凡,煙霞派弟子們都在那裡練功。

    湖地西邊,鬱鬱的松林,籠罩著淡淡水氣,松林往北,是連綿成片地落座,自己便居於其

    整個山谷風景如畫,又不乏生機,實是絕美動人。

    一時之間,他想離開卻又不舍,但也知道,與吳婉雲鬧成這般,還是趁早離開為妙,免得被她落了面子。

    他身無長物,那些瑤琴與書卷,俱是孫玉如所操持得來,並非是他所有,便也不留戀。

    直接出了山谷,踏著崎嶇的小徑,來到了另一座小山谷中。

    山谷中的青草氣息已經散去,恢復了清新,乍看上去,還有幾分荒涼。

    他站在山谷中,發了一會兒呆,腦海中勾勒出山谷成形的圖像,想要將這裡建成一座世外桃源。

    只是,這個工程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完成,只能一步一步來,當務之急,卻是將自己晚上住的屋子建起來。

    山谷中也有一片松樹林,位於山谷地西南,鬱鬱蔥蔥,似是年代久遠,每一株松樹都蒼老無比,卻又綠意盎然。

    蕭月生踩著厚厚的枯枝,綿綿在林中走過,每一株松樹都看過,最終,挑選了四株,準備砍伐,用來做屋子用。

    看著這些松樹,他有些不舍,一株是被雷劈過,已經枯死,另三株卻是根部已斷,不知如何枯死地。

    “蕭先生!蕭先生!”外面忽然傳來清脆的喊聲,隨著清風,若隱若現,悠揚悅耳。

    蕭月生一凝神,腦海中呈現出一具窈窕的身影,卻是好幾日不見地孫玉如。他心中一熱。日久長情,對這個女子,他已經產生了感情,幾日不見,頗有幾分思念。

    “蕭先生!”孫玉如一身桃紅羅衫,剪裁合適,將高聳的胸脯,纖細的腰完全襯托出來,見到蕭月生出現,跳起來搖著手。聲音透出濃郁的興奮。

    “玉如,你怎麼來了?”蕭月生笑呵呵的迎上前。

    孫玉如腳尖點地,輕飄飄的躍起,如乳燕投林。^^^^一掠而於,落在蕭月生跟前。

    “先生!”她輕輕跺腳。明眸緊盯著他,秀美的臉露出薄怒。

    蕭月生呵呵笑道:“好久不見,玉如,這幾天可是下山了?”

    孫玉如秀臉頓時一紅,低下頭。目光躲躲閃閃,不敢望他。臉頰兩團酡紅,嬌豔無倫。

    蕭月生見此,知道她定是想起了上一次醉酒,幾人同床共枕地經歷,不由有些頭痛。

    真是酒醉無德,自己好久沒有醉過了,一醉之後,偏偏惹出這些麻煩事。

    他一閃念間,又恢復如常,呵呵笑道:“這裡便是我日後地住處了。可要常來!”

    “先生。你……”孫玉如抬起頭,紅暈未褪。圓亮的眸子緊盯著他,嬌聲道:“先生你真要搬來這裡麼?”

    蕭月生點點頭:“這裡隔著你那邊也近,想來便來,與在那邊沒什麼兩樣。”

    “可是……”孫玉如心中悵然,卻又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總覺得不舒服。

    “別可是啦!”蕭月生呵呵笑道:“玉如,我一個大男人,總不能一直寄人籬下罷?”

    孫玉如想了想,點點頭,這倒也是,蕭先生這般驕傲地一個人,若是一直寄人籬下,他確實受不了。

    想到此,又看了看四周,她心情也愉快起來,笑道:“先生,這裡的風很大的,尤其是夜晚!”

    “無妨,我弄一些東西擋一擋便成。”蕭月生擺擺手,指了指那些綠草帶,便如後世的防風帶。

    “這些能擋往風麼?”孫玉如打量著這些高高地野草,搖搖頭,露出不信神色。

    “待到晚上,你便知曉。”蕭月生呵呵笑道,左手撫著又黑又亮的八字鬍。

    “嗯,我晚上一定要看看!”孫玉如重重點頭。

    她打量了一圈,擰身問他:“先生,你剛才正在做什麼?”

    “我想在湖邊建一座小屋。”蕭月生指了指湖邊地一處位置,那裡是一個小山丘,可以俯看整個山谷。

    “好呀,屋子建在那裡,最好不過!”孫玉如點頭,露出高興的神情,仿佛自己住在那裡一般的愉悅。

    蕭月生見狀,笑道:“我也給你建一間屋子,日後你來了,可以住在那裡!”

    “好呀好呀!”孫玉如忙不迭點頭,秀臉上神情興奮,圓亮的眸子熠熠閃光。

    “那我就開始建屋子!”蕭月生呵呵笑道,轉身便往松林中走。

    孫玉如忙跟在他身後,想看一看究竟。

    蕭月生將枯樹拔出來,然後找出樹林。

    孫玉如暗自咋舌,拔樹如拔蔥,如此力氣,確實稱得上是神力了,即使內力深厚之力也辦不到。

    兩人來到小山丘上,坐在丘上的茵茵綠草上,蕭月生開始忙碌起來,孫玉如蹲在一旁看著,姿態優美。

    見蕭月生右掌如刀,輕輕一削,枝葉頓時離開樹幹,仿佛寶刀削過一般,平滑無比,孫玉如大是吃驚。

    她拿起蕭月生手掌,翻來覆去地看,想看看他的手上是不是藏了什麼刀子。

    她十分確信,蕭先生體內沒有一絲內力,但若是想要如剛才一般地肉掌如刀,除了運內力於掌上,形成一層保護膜,別無他法,這情形委實怪異的很。

    最終,她直接開口問:“先生,你沒有內力,如何做到的?”

    蕭月生右掌如刀,切割著樹幹上的枝條,漫不經心的笑了笑:“這僅是平常的鐵砂掌而已,不必內力。”

    孫玉如眉頭一皺。詫異地問:“這是鐵砂掌?!”

    蕭月生抬頭,停下手:“怎麼,有什麼奇怪的?”

    孫玉如點點頭,圓亮的眸子瞪大:“先生,鐵砂掌真有這般威力麼?……我怎麼沒聽說過呀。”

    蕭月生點點頭,笑了笑:“鐵沙掌練至高一些層次,即使沒有內力,也能這般的。”

    孫玉如恍然點頭,複又驚奇地問:“先生你將鐵砂掌練至什麼境界啦?”

    “也算不得什麼。”蕭月生了一聲,又開始用掌砍斫起樹枝。笑道:“我閑來無事,便想將鐵砂掌練來看看,想練至最高境界,卻沒想到。後面地功法,並不正確。只能停下來。”

    孫玉如讚歎一聲,鐵砂掌的修練,可是苦得很,況且,入門易。精深難,從未聽過有人能練至最高境界。

    她忙又問道:“那先生你練至如何境界了?”

    蕭月生笑了笑。搖搖頭。

    “先----生----!”孫玉如拉起他胳膊,搖晃起來,神情撒嬌,圓眸泛著哀求地神色。

    這般情形,任何一個男人都受不住,蕭月生苦笑道:“好罷,我說便是了!”

    “你將那刀拿過來。”蕭月生指了指小湖南邊的一柄刀。

    那柄刀是他自煙霞派演武場上的兵器架上借來,割完了草,順手扔在那裡,也沒有人理會。

    孫玉如腳尖一點。身形躍起。翩然如蝶,幾個起落後。輕飄飄地落下,撿起刀,又飄了回來。

    “先生,給!”她將刀遞給蕭月生。

    蕭月生雙掌一合,將刀身夾在掌中央,輕輕一抹,放開手,長刀落到地上。

    孫玉如忙將刀撿起來,注目一看,圓亮的眸子登時瞪大。

    “如何?”蕭月生問道。

    “厲害,真是厲害!”孫玉如眸子緊盯著長刀,讚歎不迭。

    這柄長刀被擰成了麻花狀,嚴重的扭曲在一起,看不出一絲長刀的樣子了。

    孫玉如心中讚歎,沒想到他輕描淡寫地一搓,竟能有如此威力,也未見他有何運氣之狀。

    “先生是如何練得這般厲害的?”她好奇地抬頭望蕭月生。

    蕭月生搖頭一笑:“也沒什麼,按部就班的練便是了,我一個人住,沒有雜念,也無世事的紛擾。”

    他說的這些,聽起來真實可信,並非是他說謊高明,而是將他前兩世時,剛進入這裡,在山上道觀上的生活挪到這邊來。

    孫玉如讚歎道:“先生,鐵砂掌若能練至如此境界,在武林中也能橫著走啦!”

    蕭月生搖頭:“還差得遠,鐵砂掌只有掌勁,沒有掌法,若沒有高明地掌法,根本打不著人家,又有何用?”

    孫玉如嬌嗔道:“先生你可是深藏不露喲,我還以為你沒有了內力,根本沒有自保之力呢!”

    蕭月生笑了笑,搖搖頭:“我這點兒本事,真的沒有自保之力,……在這裡住下,想看一看究竟能不能恢復功力。”

    孫玉如露出擔憂神色:“那可要小心呀。”

    她知道蕭月生地經脈變異,若是練功,可是危險無窮,一不小心,便有走火入魔之險。

    “我命大,死不了的。”蕭月生笑道。

    孫玉如忙一瞪圓亮的眸子,嬌嗔道:“呸呸呸!先生別說這些不吉利的!”

    一會兒的功夫,已經將樹幹完全弄好,然後蕭月生再將變成麻花的長刀撿起來。

    雙手慢慢再抹了一次,長刀恢復原狀,看不出被擰過的痕跡,孫玉如看得明眸閃閃。

    以長刀輕輕一劃,寬大的松木頓時變成兩半,然後他左一劃,右一劃,松樹變成了大大小小各異的木頭。

    他剖松樹,信手拈來,毫不停頓,弄成各色各樣的木塊,仿佛堆積木一般,再將他們堆起來。

    很快,這些木塊變成了一座古拙地小木屋子,立在小湖邊。

    孫玉如看著他如變戲法一般,轉眼之間,變出了這麼一間小屋子,大聲歡呼,雀躍不已,吵著她自己也要一座。

    蕭月生點頭答應,很快,在原本地小屋旁,又建了一間木屋。

    隨後,蕭月生又開始忙著制床,並沒有拿木頭,而是出了山谷,朝山巔走去,孫玉如緊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想知道他要做什麼。

    最終,蕭月生在山頂,搬起一塊兒大石頭,長方形,看上去像是一塊大號的磨刀石,再一看,卻也與一張床榻無異,形狀合適,似是大自然地傑作。

    這塊石頭上面光滑平坦,摸在上面,溫暖柔和,像是能吸收太陽的熱量,聚在體內。

    “先生,為何要這麼一塊兒石頭?”孫玉如不解的問,看著他背著這塊兒大石頭,步履從容,再為他的力氣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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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7 19:02:16 |只看該作者
第343章 來訪
    “此石可是一個寶貝,只是無人發覺罷了。”蕭月生笑呵呵的道。

    “寶貝?!”孫玉如仔細端量著這塊笨重的大石頭,不屑的撇撇小嘴,搖搖頭。

    “外面是石頭包裹著,裡面卻是溫玉。”蕭月生笑了笑。

    孫玉如圓眸睜大,一臉訝然:“果真?!”

    她雖見識不豐,但溫玉的價值卻也知曉,若真是一大塊兒溫玉,那可真是一個寶貝啦。

    “信不信由你。”蕭月生笑了笑,步子加大。

    孫玉如雖覺匪夷所思,但見蕭月生的神情不像開玩笑,忙跟了上去,問他是如何發覺的。

    蕭月生說了一通胡言亂語,惹得她嬌嗔陣陣,歡笑聲聲。

    兩人一路說話,很快回到了山谷中,將石頭搬到蕭月生的屋子,然後又拿一些草,混著泥,加水攪在一起,為孫玉如的屋子盤上了炕。

    她極喜歡炕,不喜歡床榻,嫌床榻不夠暖和,不夠舒服。

    夜色湧上天空,華燈已上,山莊內燈火通明,宛如白晝。

    後花園中,一排排燈籠照亮,花圃一片明亮,更顯花兒地嬌美。

    鶯聲笑語陣陣。淡淡的花香彌漫在空中,一塊兒花圃的綠草地上,眾女鋪著綢緞,坐在地上,一盤盤水果與點心胡亂擺著。

    劉菁、江南雲、宋夢君、蘇青青、何雪晴,還有小荷與小香,諸女團團坐在一起,羅衫各異,鬢髮如雲,說說笑笑。歡快無比。

    蘇青青一身湖綠羅衫,側臥在地上,嬌聲笑道:“劉姐姐,你是沒看到呀。那姓趙的一見到江姐姐,眼睛直勾勾的。魂都丟了,一招也沒挨過去!”

    劉菁**斜坐,身子端莊,穿著綢緞長衫,秀髮披肩。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帶著淡淡的溫柔笑意。

    江南雲一身月白羅衫。丟給蘇青青一記白眼,嬌嗔道:“去!這個人,想想都噁心!”

    “嘻嘻,誰讓江姐姐你長得這般美貌,禍國殃民呀!”蘇青青拿起一顆荔枝,送到嘴裡,笑個不停。

    “這些個男人呀,沒一個好東西!”何雪晴輕哼,她穿著一件雪白羅衫,一塵不染。秀臉帶著溫柔的笑。

    宋夢君點點頭。清冷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就是,世上的男人都一樣!……那個姓趙地。也算是一方豪雄,在南雲跟前卻如此不堪,醜陋不堪!”

    蘇青青搖頭失笑:“男人嘛,哪個不好色,你以為他們都像蕭先生一般呀?”

    眾人驀然一肅,絕美的臉龐笑容凝結。****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寂靜得落針可聞,輕風掠過花枝的聲音清晰可聞。

    “唉……,”蘇青青悠悠歎息一聲,轉頭問江南雲:“江姐姐,蕭先生還沒消息傳來麼?”

    江南雲搖搖頭,紅潤的下唇緊咬,輕哼道:“師父是成心不讓我找到他!”

    “蕭先生他沒有危險罷?”蘇青青不放心地問。

    蕭月生因為救她們,內力盡廢,自他離開以來,她時刻憂心,寢食難安,明顯的消瘦了。

    “蘇妹妹放心,師父安然無恙!”江南雲擺擺手,笑了笑。

    她自懷中取出一枚瑩白地玉佩,在燈光之下,閃閃發光,似是有清泉在其中流動。

    “這裡面蘊含著師父的靈氣,與他遙相感應,若是師父有難,此佩必有顯示。”江南雲抬起手,將玉佩在眾女眼前展現。

    “這般神奇?”何雪晴盯著玉佩,讚歎道。

    江南雲遞出去玉佩,讓她們一一摩挲幾下,觀賞一番。

    宋夢君若有所思,想了想,問道:“若是此佩能感應到蕭先生,那是否可用它尋找到蕭月生?”

    江南雲搖搖頭,歎息一聲:“唉……,怪我學藝不精,若是再強一些,便能如此了。”

    見眾女露出疑惑神情,江南雲道:“若是我現在將心法再推進兩層,但能做到。”

    眾女恍然,明眸露出希冀神情。

    “江姐姐,那你就別閑著啦,趕緊練功罷!”蘇青青忙道。

    江南雲搖頭苦笑:“我這心法,苦練沒什麼用處。”

    眾女武功皆是佼佼者,對於武功的見識亦是不凡,聽她如此說,便知不是尋常的心法,這樣的心法,威力固然強大,修煉起來卻是艱難得很,不僅僅是苦修,還需得悟性與機緣,不由紛紛歎息一聲。

    “放心罷,大哥一個月內,會有消息地。”劉菁見眾女如此,心中滋味複雜,輕輕一笑。

    見她們好奇的望來,劉菁道:“大哥曾言,一個月會送一次消息回來地。\\00ks.com\\^^^^”

    眾女紛紛議論,神情興奮。在湖中,與天上的明月遙相呼應,各種各樣的昆蟲叫得歡實,更襯出山谷的幽靜。

    蕭月生躺在屋中的石榻上,心神完全返歸體內,觀察著體內的經脈與元氣。天雷之力完全消散。令他極是詫異,它生於天地間,與骨肉筋連在一起,又怎能說沒了就沒了?!

    在他地心神之下,體內的骨頭仿佛一根根白玉,細密透著光澤,忽然,他心神一動。

    白玉般的骨頭上,竟有隱隱約約的紫氣,若隱若現。且淺得讓人很難發覺。

    他心神一凝,完全凝注在這一絲絲紫氣上,眼前頓時放大,白玉骨變成了白玉柱。高大雄偉。

    白玉柱上,一道道紫色閃電圍繞其中。不停地呈現出“之”字,時而出現,瞬間又湮滅。

    他忙退回心神,眼前一陣發黑,這般入微之力。極耗心神,即使元神強橫如他。也不敢輕用。

    雖然眼前陣陣發黑,隱隱眩暈,他卻興奮莫名,終於尋到了閃電之力地去處,身上的奧秘解開了一部分,到頭重要地一部分。

    想到此,他下了石榻,推門出了小屋。

    穀口的荒草起伏不定,折腰如坐揖,狂風呼嘯而過。掠過它們。沖進了山谷。

    但經過這些荒草過後,狂風頓時溫馴了許多。仿佛由憤怒的婦人變成了溫柔地少女,拂在他臉上,柔和舒服。

    站在山丘上,蕭月生縱覽眼前美景,靜謐的夜晚,心神一片沉靜。他慢慢動作,演練起了九轉易筋訣,心神沉浸於體內,感受著細微之處。

    在他有心的觀察之下,白玉骨上的紫氣隨著自己地動作而流動,仿佛流水一般,在體內沿著筋穿梭。

    九轉易筋訣,顧名思義,練的便是筋與膜,與身體地經脈分屬兩個系統。

    正在他進入妙境,耳邊忽然傳來腳步聲。

    他慢慢停下動作,心中不悅,轉頭望去。

    月華如水,一道曼妙的身影踏月而來,白衣勝雪,秀臉賽霜,一雙眸子清清亮亮射過來,腰間帶劍,是煙霞派掌門吳婉

    蕭月生雙手抱拳一拱,聲音平緩傳出:“吳掌門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了!”

    吳婉雲一言不發,飄飄而來,腳下掠著草尖,轉眼間來到蕭月生身前。^^^^

    她打量了蕭月生一眼,偏過頭,打量一眼他身後小屋,冷哼一聲:“你就住這裡?!”

    蕭月生點頭,溫和的道:“雖然拙陋,總是自己的屋子。”

    吳婉雲冷若冰霜,細膩的嘴角咧了咧,似是諷刺,又似嘲笑,卻沒有說出來。

    站在小山丘上,欣賞著山谷地風景,天上一輪明月高懸,湖中倒映著月影,清風吹拂。

    “吳掌門有何貴幹?”蕭月生轉頭望她。

    吳婉雲依依不捨的移開眼,轉頭望向他,淡淡道:“我想跟你比一比劍法!”

    “哦----?”蕭月生眉頭一挑。

    吳婉雲淡淡說道:“我知道,你地劍法不凡,但我煙霞派的劍法,亦有獨到之處,想跟你印證一二。”

    蕭月生更沉驚訝,現在的吳婉雲,與白天所見,截然不同,仿佛兩個人一般。

    “那……,賭注如何?”蕭月生似笑非笑。

    吳婉雲黛眉輕蹙了蹙,不悅的橫一眼:“這些胡話,莫要再提,僅是切磋劍法而已。”

    蕭月生見她如此,心中更感興趣,想要撩撥一二,看看她究竟如何想法。

    他搖搖頭,鄭重說道:“沒有賭注,我可不跟人比武。”

    “你……!”吳婉雲頓時色變,眉頭豎起,明眸冷冷。

    蕭月生一攤手:“我一個沒有內力的廢人,跟人切磋,冒著極大的風險,豈能白白辛苦一場?”

    “小人!”吳婉雲冷冷迸出兩個字。

    蕭月生搖頭,不以為然的道:“咱們是先小人,後君子,難道不是這麼個理兒?”

    吳婉雲冷哼一聲,不屑回答。

    蕭月生搖搖頭:“跟一個總想殺自己的人比武,實在不是什麼明智之舉,在下冒此大險,豈能沒有賭注?”

    “你想賭什麼?”吳婉雲冷哼道,沒否認自己的殺意。

    蕭月生抬頭望月。撫著八字鬍想了想:“還是那個賭注,娶你為妻,如何?”

    “不成!”吳婉雲臉色一冷,眼中如點燃地火把,熊熊燃燒,似能將人烤焦。

    “那我就不比了。^^^^”蕭月生一攤手,神情無奈。

    吳婉雲深吸幾口氣,冷冷道:“換一個賭注!”

    蕭月生為難地看了看她,在她堅決地神情下似是屈服,點點頭:“好罷。就換一個罷……”

    他負手于後,從容踱步,腳下踩著茵茵綠草,在月光下漫步而行。走下山丘,慢慢來到湖邊。

    吳婉雲盯了他背影一眼。跟著走了下來。

    二人一個青衫飄飄,一個白衣似雪,走在月光之下,說不出的和諧優美,如一對璧人。

    只是。這兩個人如今卻是劍拔弩張地仇人。

    半晌過後,走了小半邊湖。吳婉雲哼道:“還沒想出來麼?!”

    蕭月生轉頭,笑道:“若是我勝了,那次醉酒之事,便當便沒發生過,完全忘記,如何?”

    吳婉雲一聽他提到醉酒之事,頓時一怒,怒氣騰騰的往上沖,仿佛噴泉一般,難以壓抑。

    她深吸幾口氣。狠狠瞪他一眼。數息過後,心情寧靜下來。點一下頭,沉聲道:“好----!”

    “如此甚好!”蕭月生撫掌笑道:“從今之後,不准再想此事,不准再提,也不能因此而想殺人!”

    “……好!”吳婉雲狠狠點頭。

    “請----!”蕭月生一伸手。

    吳婉雲抽劍一拋,嗖的射向蕭月生,奇快無比。

    蕭月生一抄手,將其接住,低頭打量一下,笑道:“這可不是原來的那柄劍了!”

    吳婉雲冷冷瞪他一眼,還不是他,劍上留了他的狗爪子印,還怎麼能帶在身邊?!

    “這也是一柄好劍!”蕭月生食指中指駢成劍指,輕輕抹過劍身,讚歎一句。

    吳婉雲在腰間一按,頓時一抹寒光空過,她手中宛如出現一條銀蛇,蜿蜒流動,吞吐著銀芒。

    這卻是一柄銀色的軟劍,看其光華流轉,便知非是尋常地軟劍。

    她輕輕一抖,軟劍頓時筆直,徑直一挺,直刺蕭月生膻中,無聲無息,奇快無比。

    蕭月生揮劍阻攔,劍勢極慢,仿佛拖著一隻無形的巨石,艱澀無比,卻是恰到好處的擋在膻中。

    “叮”兩劍相交,清脆悅耳,吳婉雲銀劍頓時一軟,重新化成遊蛇,化去劍上的內力。^^^^

    蕭月生腳下一旋,將劍上地勁力化去,心下暗歎,果然名不虛傳,不愧是一派掌門,這一劍神氣完足,劍上所蘊內力亦是了得,不像自己所想的那般不堪。

    吳婉雲再一抖銀劍,化為筆直,再次蕭月生膻中,仿佛只認准了這一個穴道。

    蕭月生長劍緩慢劃出一道弧,將銀劍圈在其中。

    吳婉雲撇嘴一笑,面容冷然,心中思忖,他使地乃是太極劍法,但太極劍法,關鍵便是內力的運用,他沒有內力,又豈能使出太極劍法的威力來?!

    蕭月生腳尖一點,倏的後退,雖比不上銀劍,卻掙得一線機會,劍再次橫於胸口。

    “叮”兩劍再次相交,聲音仍舊清脆。

    吳婉雲只覺手臂酥麻,虎口幾乎裂開,銀劍顫抖,癱軟下來,即使她運內力,仍難挺直。

    她發覺到,這是他純粹的力量取勝,並無內力,一力降十會,如今卻是領教了。

    她欺身而上,這一次卻不再硬碰硬,而是以巧對拙,劍光閃閃,宛如數條銀蛇撲擊,令人眼花繚亂。

    蕭月生仍以拙破巧,身形不動,僅是或橫劍一擋,或豎劍一格,盡數封鎖銀蛇地進攻。

    無論吳婉雲如何的花巧,在他地一擋一格之間,盡數敗退,以拙破巧發揮到了極致。

    吳婉雲一顆心不斷下沉,他如此輕易的破去自己招式,看似巧合,卻是他大巧若拙,看透了一些變化。方能料於先機。

    如此看來,他地劍法之精,遠在自己之上。

    既存此念,她攻擊起來再無顧忌,瞬間變化,周身忽然銀芒暴漲,宛如一團煙花暴炸開來。

    蕭月生退後一步,面對如此美麗的劍法,他實不忍心打斷,退後一步。再退後一步。

    劍光暴漲,化為點點光芒,在吳婉雲四周繚繞不絕,凝而不散。她再次一振劍。

    這一劍威力雖強,卻沒有碰著蕭月生。他退後的三步極是精妙,每一次都踏在劍光無法觸及處。

    劍光再漲,她欺身再上,這一招乃是煙霞派的鎮派絕學,宛如暴風驟雨一般的劍芒。無人可擋,她極具信心。

    蕭月生忽然一劍刺出。從容悠緩。

    “叮”金鐵交鳴聲響起,清脆悠揚,嫋嫋不絕,在山谷中飄蕩開來。

    暴漲的劍光驀然消散,吳婉雲呆呆看著他,滿臉不可置信。

    “我贏了麼?”蕭月生問,左手劍指,輕輕撫著劍身。

    吳婉雲醒過神來,恢復平常,冷冷道:“你勝了!”

    “那好。賭注之事。你可莫忘了!”蕭月生呵呵笑道。

    吳婉雲冷冷道:“忘不了!”

    說罷,身形一晃。躍到了十餘丈外,再一躍,掠過荒草,消失在山谷中。

    蕭月生手上提著劍,看著她消失之處,搖頭一笑,這個吳婉雲,倒是個有趣之人。

    經此一擾,他也靜不下心來再練九轉易筋訣,索性進屋,躺到石桌上,聽著昆蟲的鳴叫聲,靜靜入睡。

    吳婉雲身形如電,如一抹輕煙,悠悠回到了煙霞閣中,剛一踏進大廳,便見杜文秀正坐在椅子中。

    “怎麼在這兒,不去睡覺?”她停下身形問。

    杜文秀一身雪白綢緞睡衣,長髮披肩,燈光之下,宛如黑緞一般閃閃發亮,更映得臉龐溫潤如玉。

    “師父,你是去找蕭觀瀾了吧?”杜文秀靜靜問道。

    吳婉雲點點頭:“你怎麼知道?”

    “依師父的脾氣,定是想殺了蕭觀瀾地。”杜文秀明眸淡淡望著她,語氣也淡泊。

    吳婉雲點頭:“嗯,我想殺他!……可惜,這個姓蕭地武功太高,殺不了他。”

    杜文秀靜靜思索,片刻後抬頭:“師父,此人武功……果真如此高明?”

    吳婉雲目不轉睛地看著大弟子,忽然一笑:“你是不是手癢了?……唉,也難怪,咱們煙霞派中,你無人匹敵,確實寂寞!”

    杜文秀沉默不語,絕美地眸子微微閃動,宛如波光蕩漾。

    吳婉雲蹙眉想了想,最終只說了一句:“你得小心,姓蕭的……絕非善茬兒!”

    “嗯。”杜文秀點頭。

    “……落霞劍,奈何他不得。”吳婉雲輕輕歎息。

    杜文秀抬頭望她,慢慢點頭,神情凝重,落霞劍乃是煙霞派第一劍,鎮派之劍,這也奈何他不得,那煙霞派的劍法再難勝過他。

    吳婉雲露出一絲苦笑,道:“說不定,你內力強,落霞劍更強,可堪一戰。”

    “是,我會試試看。”杜文秀點頭,淡淡告辭。乍一出屋,清新地空氣便湧進體內,周身清虛。

    仰天打了個懶腰,舒暢難言,忽聽得腳步聲,他臉上露出微笑,轉頭望去。

    孫玉如一身桃紅羅衫,腰間挎著木盒,嫋嫋而來。

    來到近前,她一挑簾,進了他的屋子,木盒放到簡單質樸地方木桌上,笑吟吟的道:“吃飯吧?”見蕭月生還未洗臉,拍拍額頭,轉身便走。

    很快,她再回到穀中,卻已經拿了洗臉的木盆,吃飯用的竹箸乃碗碟等日常之用。

    蕭月生笑了笑,也沒有說謝。

    兩人將飯菜擺到外面的小湖邊,一邊欣賞著湖光山色,一邊吃著早膳,頗是悠閒。

    “三師姐,三師姐!”忽然谷外傳來大呼,一個英俊青年氣喘吁吁地奔進來。

    “小箭,慢點兒,養氣的功夫白做了?!”孫玉如站起來,溫柔地斥道。

    小箭繞過荒草帶,大步流星,走到二人跟前,喘著粗氣,竭力呼吸均勻,裝做若無其事,臉卻漲得通紅。

    “你這麼急,究竟出了什麼事?”孫玉如溫聲問,圓亮的眸子望著他。

    被她圓亮的眸子一望,他有些羞怯,定了定神,清咳一聲,鄭重的說道:“泰山派的天松道長來訪!”

    孫玉如彎細的眉毛一挑,圓眸睜大:“泰山派的天松道長?……他來做什麼?”

    小箭搖頭:“不曉得,大師姐讓我喚你過去,……蕭先生也不妨過來看看熱鬧。”

    孫玉如點頭:“既是大師姐吩咐,我馬上就去。”

    轉頭瞧向蕭月生:“先生,你去不去?”

    “閑著無事,看看熱鬧也好。”蕭月生點頭。孫玉如露出笑容,忙道:“那咱們趕緊去吧,免得錯過了!”

    於是三人一起離開山谷,前去對面的煙霞派。

    剛一踏進山谷,便覺得穀內的氣氛大變,威嚴肅重,氣氛沉鬱,仿佛風雨來臨前的烏雲壓頂。

    演武場上雖然人們仍在練功,卻多是心不在焉,不是瞅一瞅煙霞閣地方向。

    孫玉如也覺出不對,低聲湊在蕭月生耳邊:“先生,怎麼回事?”

    見二人這般親近,她地師弟小箭轉過頭去,俊臉卻是一片黯然神傷。

    “看看再說。”蕭月生溫聲道,腳步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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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7 19:02:42 |只看該作者
第344章 大禍
    走到演武場前,孫玉如站定,目光掠過眾人,又彎又細的眉毛一挑,柔聲斥道:“你們不專心練功,胡思亂想什麼?!”

    眾人心思全在煙霞閣中,沒注意身後,乍聽三師姐的聲音,下意識的一縮身子,擺正姿勢,裝作正在用心練功的模樣。

    “這般沒有定心,怎能成高手?!”圓亮的眸子瞪起,孫玉如大聲斥責。

    眾人低下頭,默默練功,無人敢出聲辯解。

    見眾人噤若寒蟬的模樣,再看孫玉如繃著玉臉的模樣,蕭月生心中大覺有趣,看來,這個溫婉秀美的孫玉如,平常也是個嚴厲的師姐呢。

    “好好練功,不准再分心!”孫玉如大聲喝斥,圓亮的眸子用力瞪了一下眾人。

    她轉過身來,面對蕭月生時,馬上變成了溫柔的笑臉,輕聲道:“先生,咱們去看看罷?”

    蕭月生緊抿著嘴,免得自己笑出來,竭力嚴肅的點頭,舉步邁腳,向煙霞閣走去。

    小箭跟在二人身後,落後兩個身子,眼皮耷拉著,不看兩人,只盯著腳下,免得自己傷

    他們步伐甚快,轉眼的功夫,迤邐而至煙霞閣。

    煙霞閣外站著六人,兩個道士裝扮,四個俗家衣衫,在門外走動巡邏,雙眼精芒四射,神情警惕。

    看他們各自腳步沉凝,氣質雄渾,沉穩如山嶽,頗有泰山派弟子的氣勢。

    數十年修煉某種武功,潛移默化的,心性與氣質必受其影響,泰山派武功威嚴厚重。巍巍如泰山,他們的氣質也沉穩大方。

    孫玉如盯著這六人看了看,邁步往裡進。六人向前一站,擋住了大門。

    “你們做甚麼?!”孫玉如彎細的眉毛一挑。圓亮的明眸睜大。神情不悅。

    “三位施主,此乃派中重地,不經允許,不得擅入!”一個青年道士稽首一禮。

    他眉清目秀,溫和有禮,沒有一絲倨傲之氣。

    孫玉如眉毛蹙起來,不悅的道:“這裡是煙霞派!……我是奉師命而來,為何不能進?!”

    “施主請稍候。容我前去通稟!”青年道士再次稽首為禮,溫聲說道,不瘟不火。

    蕭月生虛虛一攔,出聲說道:“玉如,算了,就讓這位小道長通稟一下罷。”

    孫玉如不解地望向蕭月生。

    在她的印象中,蕭先生可是傲氣得很。容不得別人冒犯,但有犯之,必是百倍奉還,今天是怎麼了?……難道怕泰山派了?

    想到此,她忙又否認不迭,蕭先生可不會怕泰山派的,那為何會如何好說話了?

    她心中思忖,慢慢推測,頗是費神。

    很快,青年道士輕飄飄出來。稽首一禮:“三位施主。請----”

    小箭跟在二人身後,狠狠瞪了六個人一眼。這裡是煙霞派,何時輪到他們指手畫腳了?!

    大廳之中,氣氛莊肅,沒有聲音,齊齊看著三人。

    孫玉如圓亮地眸了一掃,師父吳婉雲坐于主席,下面是天松道長,正撫髯看著這邊,目光凜凜,神態威嚴。

    天松道長下邊是幾個道士,幾個道士的對面則坐著自己地三位同門,正襟危坐,神態端重。

    她向前襝衽一禮,乖巧地道:“師父。”

    “嗯,這是天松道長,你是見過的吧?”吳婉雲淡淡點頭,指了指天松道長。

    孫玉如轉身,抱拳一拱手:“見過天松道長,……道長神采照人,更勝往昔。”

    “呵呵,孫女俠過譽了!”天松道長撫髯大笑,露出親切神色,美女的讚譽令他極是受用。

    “坐下罷。”吳婉雲淡淡道。

    “是。”孫玉如乖巧的應了一聲,坐到李天勇旁邊,楊光遠讓出的座位。

    蕭月生一言不發,徑直坐在她身邊,楊光遠又讓出一位。

    天松道長掃了蕭月生一眼,眉頭挑了挑,不動神色,心下卻暗自不悅。“吳掌門,貴派果然人才濟濟!”天松道長撫髯打量一眼廳中諸人,呵呵笑道:“上一次滇南大寇諸無由授首,全靠貴派出力,掌門特遣我們致謝。”

    吳婉雲淡淡搖頭:“武林中人,懲惡揚善,本就是份內之事,天門掌門何須客氣?!”

    “呵呵,這倒也是。”天松道長呵呵一笑,掩飾自己的尷尬,這個吳掌門,說話淡漠,委實令人下不來台。

    他掃了諸人一眼,呵呵笑道:“諸無由乃滇南大寇,極難對付,貴派弟子如今已經無恙了吧?”

    “有勞掛心,他們已經恢復了。”吳婉雲淡淡說道。

    他對這個天松道長,也是膩味得很,一雙眼睛賊溜溜的,看得人渾身難受,一看即知沒安什麼好心。

    “貴派實在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煙霞派之名,轟傳天下!”天松道長呵呵笑道:“唉……,我跟掌門說時,他還不信,說憑著貴派之力,絕無可能殺得了諸無由,我也替貴派不平!”

    吳婉雲蛾眉動了動,淡淡笑道:“我煙霞派向來默默無聞,也難怪天門道長如此想!”

    心中無名業火卻是“騰”地一下點燃,在胸口翻湧滾動,他們這是懷疑此事,實是對煙霞派的蔑視!

    理智尚存,泰山派乃山東境內第一劍派,不能得罪,否則,處境艱難,很快便會被吞併。

    只是,他們的話委實太過氣人!

    她性子暴烈,看著天松道長笑吟吟的神情,怒火不停的往上躥,一波一波,宛如海浪。

    畢竟是一派掌門。胸中有城府,她擠出一絲笑意,淡淡道:“道長。泰山派的劍法,精奧奇微。我久仰已久。今日機會難得,不如,讓劣徒跟貴派高弟切磋一二,讓我幾個劣徒開一開眼界,如何?”

    “哦----?!”天松道長詫異的望她一眼,見到她冷冷地目光,心中便明白幾分。

    “如此甚好!”天松道長心中暗自冷笑,點頭道:“我這些弟子們也向來自傲自大。不知旁人地不凡,也讓他們長長記性!”

    吳婉雲玉臉上的笑意斂去,淡淡道:“我共有四大弟子,讓他們逐一與貴派高弟切磋一二罷!”

    “甚好!”天松道長點頭,回頭掃一眼座下弟子,擺了擺手。

    建除四個人站起身,稽首一禮:“請多賜教!”

    然後坐下來。建除一人仍站著,走上前,抱拳道:“貧道建除,領教哪位高招?”

    建除已經是中年人,氣勢雄渾,雙眼精芒四射,太陽穴高鼓,顯然非是尋常的高手。

    對此人地底細,煙霞派上次已經弄清,知道他是天門道長嫡傳弟子。一身劍法盡得泰山派的精妙。

    李天勇掃了一眼左右。心思一轉,“騰”地站起。向吳婉雲抱拳拱手:“師父,弟子請戰!”

    吳婉雲清冷地目光一瞥他,緩緩點頭:“嗯,去吧,只是切磋,莫要傷人!”

    “弟子遵命!”李天勇沉聲應道,鄭重點頭。

    建除眉頭一皺,心中升起一股怒火,這個姓吳的好大的口氣!莫要傷人,難不成,自己如此不濟?!

    小小地煙霞派,竟如此狂妄,本只是想給他一點兒顏色瞧瞧便成,如今看來,非得來點兒厲害地!

    吳婉雲心中篤定,這個二弟子行事向來穩重,極有分寸,由他打頭陣,自己也放心。www.00ks.com首發

    “道長先請!”李天勇轉過身,抱拳對建除一禮,手按劍柄,雙眼眯起,越來越亮。

    “那我便不客氣了!”建除呵呵一笑,拔劍出鞘,一抖劍身,憶出一朵銀光燦燦的劍花,劍上地功力盡顯無遺。

    李天勇目光一凝,心中一沉,已然想到對方劍法不俗,卻不想竟如此高明,自己怕是差了一些火候。

    但事已至此,無法可退,唯有硬著頭皮,勇往直前,以命相搏,闖出一條路來,不能丟了煙霞派的臉面,否則,自己師兄弟二人拼著性命搏殺諸無由得來地一點點名聲,盡付流水中“請----!”李天勇沉聲道,橫劍於前,周身內力鼓蕩,雙眼精芒吞吐。

    孫玉如見狀,有些擔心,歪頭向蕭月生,低聲細語:“二師兄要拼命了!”

    蕭月生點點頭,聞得到她鬢髮傳來的幽幽清香,這股處子的幽香令人心旌搖盪。

    坐在黃梨木太師椅中,吳婉雲清冷的目光在孫玉如跟蕭月生身上一掠而過,皺了皺眉頭。

    建除腳步移動,身形繞著李天勇轉動,長劍豎於胸前,腳下游走,宛如八卦游龍掌一般,越走越快。

    李天勇豎劍於胸前,身子不動,以不變應萬變,雙眼微闔,僅露一條縫隙,縫隙之中,精芒流轉。

    “嗤!”建除身法如蛟,驀然出劍,刺向李天勇正面,他不屑襲其背後。

    李天勇雙眼陡睜,精芒大放,旋臂擰劍,“叮”的一聲,兩劍相交,格了一下,各自蕩開。

    他身子一動不動,建除腳下仍舊遊走,毫不停滯,接著遊走。

    李天勇再次微闔雙眼,僅露一條縫隙,這是他的動手經驗,睜大眼睛,不如這般餘光掃視,視野更加寬闊,感覺更加敏銳。

    兩圈之後,建除的身法更快,靠得他更近,他就像繞著李天勇走同心圓,慢慢靠近。

    “嗤!”一劍刺出,宛如電光火石,奇快無倫。

    “叮”李天勇雙眼陡睜,精芒四射,旋劍相格,兩柄劍撞到,聲音更加清脆響亮。

    建除身形不滯,一劍不成。抽劍便走。

    李天勇卻是順勢而上,長劍一遞,“唰”地一聲。刺建除的背心,劍勢極快。

    但建除的身法極快。面對長劍時。毫不在意,腳下接著遊走,差之毫釐的躲過長劍,劍尖幾乎便要刺到。

    建除冷笑一聲,轉眼之間已來到李天勇身後,順著身法,長劍刺出,借助了身法之力。

    “叮”李天勇再次揮劍格擋。

    噔噔後退兩步。李天勇臉色漲紅,雙眼精芒四射,怒火熊熊,似乎如見殺父仇人。

    他只覺血氣浮動,渾身內力仿佛將要失控一般,不由暗驚建除的內力深厚。

    “啊----!”他仰天長嘯,脖子賁起一條條青筋。似是一條條蚯蚓,狀頗駭人。

    孫玉如忙轉頭:“糟了,二師兄這次真的要拼命了!”

    “去阻止他罷!”蕭月生低聲道。

    “可是……”孫玉如看了一眼師父,見她面沉如水,緊盯著二師兄,卻並無舉動,心下猶豫。

    她扭頭,圓亮地睜子望向蕭月生:“師父她……?”

    “你師父她糊塗,你快去阻止罷!”蕭月生沉聲一哼,面沉如水。冷冷說道。

    孫玉如猶豫不決。這般情形,若是自己貿然阻攔。實在唐突冒昧,給人不知禮節之感,給煙霞派抹黑。

    蕭月生橫她一眼,笑了笑,不再多說。

    天松道長看了看吳婉雲,見她不說話,心中冷笑一聲,也不阻攔,成心想給煙霞派一個好看,免得他們不知天高地厚,太過狂傲。

    李天勇臉龐漲紅,身體似乎高大了幾分,猛的一挺劍,直直一刺,“嗤”的一聲厲嘯,如布帛撕裂聲。

    建除見他地陣勢,早有準備,見其刺來,側身避開,腳下遊走,回刺一劍。

    李天勇毫不躲避,亦是一刺,朝其左胸。

    建除微微色變,沒想到這個李天勇竟是拼了老命,即使刺中他,自己避不開這一劍,同歸於盡。

    無奈之下,只能撤劍避開。

    兩人你刺一劍,我刺一劍,各自避開,卻拿對方無可奈何,建除不停地游走,李天勇定定不動,兩人一動一靜,僵持起來。

    見到此情形,天松道長輕咳一聲,在寂靜地大廳裡頗顯響亮。

    建除聽到,瞥了天松道長一眼,心中明白,師叔這是提醒自己要速戰速決。

    這個李天勇確實難纏,本想速戰速決,卻不知不覺被他拖了這麼久,傳出去,也足以令煙霞派揚名了!

    想到此,他再不客氣,劍法驀然一變,迅捷輕快,宛如小溪自山上歡快地流下。

    李天勇一劍刺出,對方已然劃出三劍,如此一來,高下立分,相差甚遠。

    “嗤嗤嗤”三劍齊出,李天勇豎劍相格,卻只抵住一住,其餘兩劍盡數落到他身上。

    他左肩與右肩同時中劍,“噹啷”一聲,長劍落地,鮮血湧出。

    孫玉如見勢不妙,飄身而出,嘟著嘴唇,駢指如劍,疾點他肩頭附近穴道,將血止住,又自懷中掏出一隻瓷瓶,揭開瓷瓶倒出一些白色粉末在傷口。

    看上去,她是因為二師兄落敗所致,其實心中另有想法,卻是埋怨自己,沒有聽蕭先生地話,不能當機立斷,否則,二師兄也不會受傷,自己真是個笨丫頭!

    “二師兄,回去罷!”她輕扶著李天勇,轉身便要走,看也不看建除一眼。

    建除臉色一僵,卻仍遵從禮節,大派的風度維持之下,道了一句:“承讓!”

    李天勇面色蒼白,他剛才使用了催發潛力之法,如今散功,渾身血氣翻湧,周身空虛無力,臉色白如雪。

    “師父,慚愧,弟子丟醜了!”李天勇腳步不動,自孫玉如手中掙開,轉身對吳婉雲道。

    吳婉雲臉沉如水,擺擺手,淡淡說道:“技不如人,沒什麼好說的,日後努力用功就是了!”

    “是,弟子謹遵教誨!”李天勇躬身點頭,雙臂垂著。不能彎曲,難以抱拳行禮。

    “呵呵,李少俠。你手臂的傷重不重?”天松道長撫髯微笑,搖了搖頭。回身瞪建除一眼:“建除師侄。切磋比試,何必太過較真,你下手重了!”

    “是,弟子知錯!”建除躬身,隨即抱拳向李天勇一拱:“李少俠,失禮了!”

    李天勇咬了咬牙,臉色更白,卻是努力擠出一絲笑意。緩緩說道:“刀劍無眼,難免有差池,……是在下技不如人,怪不得道長!”

    孫玉如恨恨瞪著建除,貝齒咬得咯咯作響,心中怒火騰騰,放開李天勇的手。腳尖一點,一掠而至建除跟前:“道長,小女子領教高招!”

    建除一怔,看看孫玉如,又轉頭看向吳婉雲,心下遲疑,搖搖頭,但笑不語,退後兩步,想要回座。

    “慢著!”孫玉如身形一晃。擋住他的路:“道長是覺得小女子不配你出手?!”

    “不敢。”建除搖頭。呵呵一笑:“師叔先前有言,每人一場。我已經比過,輪到下一位師弟了。”

    孫玉如黛眉一蹙,轉頭望向吳婉雲。

    吳婉雲淡淡點頭:“玉如,你跟下一位道長切磋吧,……免得有車輪戰之嫌!”

    孫玉如點頭稱是,恨恨瞪一眼建除。

    建除搖頭一笑,懶得跟一個女子一般見識,況且,還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

    泰山派中,無人動彈,個個穩如泰山,一動不動。

    他們幾個,誰也不想跟一個女人動手,勝了,本是應該,敗了,受人恥笑。

    天松道長撫著長髯,掠一眼眾人,緩緩道:“建仁,你來與孫女俠切磋一下罷。”

    “……是!”一個青年道士起身,對天松道長一禮,清秀地臉龐透著不情願。

    他雖然年輕,輩份卻不小,天資絕頂,是泰山派地後起之秀,自然帶了幾分傲氣。

    劍眉朗目,英姿勃發,一雙眸子熠熠閃光,對女子吸引力極強。

    但煙霞派中的弟子皆是俊男美女,孫玉如並不覺異樣,只是淡淡一瞥他,心中怒火仍在,想要教訓他一番。

    “孫女俠,請----!”建仁抱拳,按上劍柄。

    孫玉如緊抿著豐潤的紅唇,用力吐出一個字:“請----!”

    見她神情不善,建仁心中警惕,莫要陰溝裡翻船,輸給一個女人,那可就沒臉見人了!

    孫玉如拔劍,欺身上前,墊步一躍,輕盈地刺出,迅捷而輕盈,劍光一閃,已到了他跟前。

    建仁一驚,措手不及,以為先客氣一二,沒想到直接使出這般殺手,幾乎是偷襲一般。

    他心思電轉之際,使了一式鐵板橋。

    孫玉如步子一緩,在他身前停住,收回長劍,輕輕躍後一步,淡淡道:“你可要小心嘍!”

    建仁略顯狼狽,心中惱怒,俊臉漲紅,眸子精芒閃閃。

    他再也顧不得對手是美貌女人,憐香惜玉之念收起,需得將她打敗,否則,她也不會瞧得起自己!

    “孫女俠也要小心嘍!”他一劍刺出,矯矯如矢,氣象不凡,劍光直接籠罩住了孫玉如,再不留情,已然是絕頂的劍法。

    孫玉如輕輕後退一步,手中一撩,長劍斜向上,恰好擊在他對方劍身。

    場中煙霞派地弟子心中一動,暗自叫道,又是這一招!

    這一招地威力,他們已經見識過了,幾乎無往而不利,他們都曾敗在此招劍下。

    李天勇尤其激動,身子輕輕顫抖,他心中的憋屈難以言喻,若是孫玉如還不能勝,他會憋得發瘋。

    “叮”一聲脆響,建仁身形一滯,長劍蕩起。

    孫玉如駕輕就熟,墊步一躍,長劍一探,“嗤”的一下刺出。

    建仁見她長劍刺至,想要移開,但長劍上帶著古怪的內力,湧進身子,內力滯了一滯,竟然無力躲開,眼睜睜看著。右肩輕微一疼,如被蚊子叮了一下。

    “承讓!”孫玉如飄身後退,還劍歸鞘。抱拳一禮。

    建仁的右肩血湧如泉,建除急忙奔出。點穴止血。撒上傷藥,轉頭看了一眼孫玉如。

    孫玉如已經飄身回座,臉上帶著淡淡笑意。

    建除心中惱怒,這個孫玉如顯然是故意傷人,以報復自己剛才傷了她二師兄!

    天松道長臉色微沉一下,隨即恢復如常,撫髯呵呵一笑:“吳掌門,沒想到高足劍法如此精妙!”

    “小孩子家。劍法尚淺,見笑了。”吳婉雲淡淡說道,清冷玉臉露出一絲笑意。

    天松道長心中愈怒,臉上卻呵呵一笑:“吳掌門忒謙啦!”

    他揮了揮手,又有一個弟子站起來,約有二十五六歲,容貌平常。臉上木訥,氣度沉穩,抱拳一禮:“小子易陽,領教高招!”

    楊光遠站起來,對吳婉雲一禮:“師父,弟子請戰。”

    “去罷,小心一些。”吳婉雲擺擺手,淡淡吩咐,清冷的目光深深望他一眼。

    “弟子明白!”楊光遠重重點頭。

    他看懂了師父的眼神,只求自守。不必傷敵。不必求勝。

    另一個人,亦是沉穩之人。兩人交手,真如切磋一般,楊光遠只守不攻,對方也缺乏進攻之念,看起來平淡乏味。

    “玉如,此人危險,讓你四師弟趁早認輸罷!”蕭月生低聲在孫玉如耳邊道。

    孫玉如轉頭望他,卻見他面沉如水。

    孫玉如苦笑,她極想照做,但蕭先生行事,毫無顧忌,總是讓自己做明明做不到的事,搖搖頭:“四師弟不會聽地!”

    蕭月生搖搖頭,不再多說。

    楊光遠心中漸漸鬆馳,即使泰山派,也並非人人都是高手,學藝總有高低。

    “師兄小心!”孫玉如驀然急喝。

    楊光遠聞之一訝,但覺小腹一涼,低下頭去,一柄劍正刺在自己地腹中,絲絲寒意從小腹湧出來,直達全身,身體地力氣仿佛被凍住,想要動彈,渾身無力。

    他搖起頭,眼前是一張誠懇地臉。

    “對不住,我失手了!”青年男子歉意地抱拳,仍舊沉穩從容,不顯慌亂,退後幾步,坐到了泰山派諸人之中。

    杜文秀與孫玉如皆一掠而至,李天勇想要動,卻覺雙肩一疼,動彈不得,只能急切地看著。

    “四師弟!四師弟!”孫玉如扶住他肩膀,支撐著他,急切地喚道,語氣輕柔。

    “三師姐,我要死了麼?”楊光遠目光散亂,怔怔望著她,眼中滿是不舍,喃喃地問。

    “不會!不會的!”孫玉如搖頭,緊抿著唇,用力搖頭,轉身大聲叫道:“蕭先生!蕭先生!”

    蕭月生匆匆走至,沉聲道:“將他放平,慢慢的放下!……用陰勁!……封住他關元!石門!中極!……神闕與天樞!”

    孫玉如毫不遲疑,右手駢指成劍,疾點他所說的大穴。

    他轉頭對杜文秀道:“杜姑娘,你也幫忙,陽勁,勞宮,曲澤,天泉,俞府、靈墟、幽門!”

    杜文秀清冷的眸子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駢指如劍,疾點他所說的幾處大穴。

    楊光遠頓時昏迷過去,一動不動,臉色蒼白如雪,看著頗是嚇人。

    天松道長撫髯搖頭,苦笑道:“唉……,吳掌門,慚愧,我這個徒弟,武功火候太差,人控制不住劍!”

    吳婉雲冷笑一聲:“沒什麼,只怪劣徒學藝不精!”

    她說罷,不再看天松,雖未離座,雙眼卻緊盯著蕭月生三人,手緊握著梨木扶手,陷進去半寸。

    “陽勁,封他的章門與沖門!”蕭月生淡淡道。

    杜文秀應聲疾點,然後轉頭望他。

    蕭月生舒了口氣,按在他膻,似是感受其心跳,點點頭:“無礙了!”

    “這樣就行啦?”孫玉如似是不敢相信,看了看插在他腹部的長劍,心驚肉跳。

    蕭月生點點頭,溫聲道:“現在拔劍,需得以柔勁,……還是杜姑娘來罷!”

    杜文秀靜靜點頭。右手慢慢摸上劍柄。

    “慢慢地,輕輕的。”蕭月生兩手下壓。

    杜文秀點頭,右手青雲功輕吐。柔和如春風,長劍緩緩地移動。沾滿了鮮血。孫玉如轉頭,圓亮地眸子凝視著易陽道士。

    易陽道士卻是直直望來,臉上木訥如常,神情不動,沉穩如山,一幅無愧於心的模樣,還沖她點了點頭。

    孫玉如緊咬下唇,貝齒幾乎咬進豐嫩地唇中。眸子噴火,想要一把將他燒掉。

    “咦?”杜文秀輕咦一聲,孫玉如忙回頭。

    長劍已經完全的拔出來,劍身沾滿了鮮血,但腹上地傷口卻不見有血冒出來。

    這委實大違常理,杜文秀與孫玉如對視一眼,瞧向蕭月生。

    蕭月生鎖著眉頭。鄭重說道:“他需得小心調養,不能用力,……若是一旦崩裂,再也無力回天!”

    “先生放心!”孫玉如重重點頭,招了招手,小箭跑過來:“小箭,去弄一個擔架!”小箭點頭,急匆匆地跑出去。

    杜文秀若有所思的盯著楊光遠,她本身醫術便是極高,否則。當初也不會一針救了蕭月生。

    她在思忖。為何點了這些穴道,這般重地傷。竟然止住了血,委實匪夷所思。

    怔怔之中,小箭已經跑回來,還有另一個英俊青年,也是煙霞派地弟子。

    兩人將楊光遠抬起,慢慢的送他離開了大廳。

    孫玉如與蕭月生也跟了出去。嘟著柔嫩的櫻唇。

    下唇有血漬,隱隱兩個牙印,是被她剛才所咬。

    蕭月生擺擺手,知道她所說何意,笑了笑:“算了!”

    孫玉如搖頭,咬了咬下唇:“若是我堅決一些,四師弟不會受傷,二師兄也不會受傷!”

    “世上之事,哪能隨心所欲?”蕭月生拍拍她削瘦的肩膀,溫聲安慰道:“他們性命無礙,受點傷,沒什麼大不了的。”

    孫玉如咬著下唇,嘟著嘴,仍在埋怨自己優柔寡斷,沒有氣魄,若是大師姐,一定不會猶豫!

    蕭月生的小院,仍舊留著,裡面地擺設如從前一般無二,兩人將楊光遠安置好,便到了小院地亭子中。

    聽著竹林地簌簌之聲,孫玉如哼道:“這幫泰山派地人,根本沒安好心!”

    蕭月生搖頭一笑:“大門大派,總有些傲氣的,豈能容一般的小門派挑戰威嚴?”

    孫玉如拿起茶壺,替他斟滿,雙手遞給他,歎息道:“這一次,咱們與泰山派可是結下樑子啦!”

    “是啊,你們的麻煩大了!”蕭月生點點頭。

    兩人正說著話,忽聽腳步聲響起,小箭匆匆跑進來,叫道:“三師姐,蕭先生,大事不妙!”

    孫玉如圓亮的眸子瞪他一下,嗔道:“慌什麼?!慢慢說!”

    “是!”小箭吸吸深一口氣,將氣息調勻,說道:“大師姐將剛才那人廢了武功!”

    “嗯----?!”孫玉如騰的站起,忙道:“究竟怎麼回事,快說說!”

    小箭雙眼放光,激昂而飛快地道:“剛才我一進大廳,大師姐本是一直在發呆,忽然間,一下子躍到了那人跟前,話也不說,直接出劍,兩人便打了起來。”

    孫玉如一皺瓊鼻,露出不屑:“哼!他打得過大師姐麼?!”

    “自然打不過大師姐!”小箭用力一揮手,激昂的道:“……他被大師姐逼得只有招架之力,毫無還手之功!”

    孫玉如點頭:“這才對嘛!”

    小箭接著道:“那天松老道忒出無恥,見勢不妙,竟然騰身飛來,想要出手解圍!”

    “真是不要臉!”孫玉如圓眸睜大,怒聲哼道:“還是名門大派呢!”

    以大欺少,在武林中被人恥笑,自重身份者不為,堂堂的泰山派,卻如此不講規矩,孫玉如實在氣憤難平。

    “哼哼,他出手也沒用!”小箭冷笑,一揚頭,語氣激昂的道:“大師姐一招落霞劍,連天松老道也一塊兒打,逼得那老道只能招架,無力解圍!”

    “就應該給他點兒厲害瞧瞧!”孫玉如用力一拍雙掌,解氣的點頭。

    “那個人道士怎能招架得住落霞劍?!”小箭不屑的哼道:“被大師姐刺中手腕,直接廢了他的手筋,這輩子啊……甭指望再拿劍啦!”

    “廢得好!”孫玉如拍手,想起了剛才瞪那人時,那人面不改色,根本不當回事,好像殺四師弟就像踩死一隻螞蟻,不值得一提。

    當時,她就恨不得一劍殺了他。

    蕭月生沉吟不語。

    “然後呢?廢了他之後呢?”孫玉如又忙問。

    小箭嘿嘿笑道:“那天松老道的臉呀,三師姐你是沒見,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白,一陣青,變來變去,可是妙得很!“他沒惱羞成怒,跟師父打起來?!”孫玉如笑吟吟的問。

    “沒有……”小箭搖頭,冷笑道:“他是個軟蛋,跟著便灰溜溜的走了!”

    “這幫臭傢伙,純粹是來找打!”孫玉如憤憤地罵道。

    見蕭月生若有所思,孫玉如歪頭問:“先生在想什麼呢?”

    “唉……,你們煙霞派可有大麻煩了!”蕭月生搖搖頭。

    “哼,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沒什麼大不了地!”孫玉如知道他所指,一挺高聳的胸脯,嬌聲哼道。

    蕭月生搖搖頭,她並不知一個名門大派地勢力究竟多大,小小的一個煙霞派,實是彈指間便可滅得。

    見蕭月生眉頭緊鎖,孫玉如嬌聲道:“先生不必擔心,咱們也不是泥捏的,不出去便是了!”

    蕭月生笑了笑,沒有多說。

    蕭月生的小山谷中,清亮的湖水與天上的明月相映,昆蟲輕鳴,整個山谷靜謐而朦朧。

    蕭月生正在屋外湖邊演練著九轉易筋訣,忽聽腳步聲,停下動作,轉頭微笑:“吳姑娘星夜來此,有何見教?”

    如水月色下,吳婉雲白裙飄飄,嫋嫋而來,目光如秋水,盈盈落在他臉上。

    他嫋嫋娉娉,曼妙窈窕,帶著一陣幽香,來至蕭月生身前,輕瞥他一眼,一言不發,在他身邊坐了下來,茵茵綠草如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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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7 19:04:11 |只看該作者
第345章 滄瀾
    蕭月生坐下,在她身邊,幽幽香氣若有若無。

    兩人都不說話,並肩坐在茵茵草地上,仰頭欣賞如水的月華,閃爍的繁星。

    半晌,幽幽一聲歎息,吳婉雲轉過頭,一雙眸子宛如天上的繁星在閃爍:“今天的事,你知道了吧?”

    “聽說了。”蕭月生點頭。

    吳婉雲仰頭望天,素臉皎潔,與天上明月相輝相映,蕭月生從側面望她,她的睫毛驚人的修長,眸子閃爍著迷離光芒,構成一幅極美的輪廓,驚人的美麗。

    “唉……”吳婉雲幽幽歎息。

    在這個靜謐的夜晚,蕭月生的心忽然間變軟了,忍不住問:“吳姑娘是擔心泰山派的報復罷?”

    吳婉雲點頭,明眸望著天空,怔怔出神。

    蕭月生起身,眉頭緊蹙,左手撫著黑亮的八字鬍,右手負於身後,來回踱步,低著頭,若有所思。

    吳婉雲轉身望向他,明眸緊隨著他。

    “好罷,我幫你!”蕭月生霍的止步,轉身,苦笑:“唉……,人情大於天呐!”

    吳婉雲笑靨如花,容光迸射,令人目眩。

    本是冷若冰霜,乍然如陽光,變化突兀,對比強烈,容光之盛,蕭月生幾乎睜不開眼。煙霞閣

    吳婉雲端坐黃梨木太師椅中,玉臉冷若冰霜,眸子如冷泉,淡淡望著四大弟子。

    杜文秀四人坐在階下椅中,正襟危坐,他們俱是神情莊重,不苟言笑。眼瞼耷拉下來。眼觀鼻。鼻觀心。

    清冷的目光在四大弟子臉上掠過,淡淡道:“文秀,你與玉如一起,到蕭先生那裡,聽候他的吩咐。”

    “是!”杜文秀與孫玉如起身。抱拳一拱。

    清冷的目光落到李天勇身上,淡淡道:“天勇,你約束弟子,不得出谷,加強戒備。”

    “弟子遵命!”李天勇起身,微一躬身。

    他雙肩傷勢未愈,不敢動用雙手。

    “師父,弟子做什麼?”楊光遠面色蒼白。聲音虛弱,緊盯著吳婉雲,倔強的問。

    吳婉雲淡淡道:“你不能動。好好養傷!”

    “可是師父……”楊光遠想站起來。

    孫玉如轉身,一把按在他肩頭,嬌嗔道:“四師弟,你休處嗦!”

    狠狠白了他一眼,哼道:“你把身子養好,免得讓大夥掛心,就算是幫最大的忙啦!”

    楊光遠囁嚅幾下,仍是不服,抬眼跟她圓亮的眸子一對,登時便軟下來。低下頭。輕輕點了點,神情無奈。

    廳中三人眼望向別處。裝作不瞧,心下卻暗自發笑,一物降一物,楊光遠看著清朗儒雅,性子卻固執得很,孫玉如一發話,他便乖乖地改主意,屢試不爽。

    “師父,泰山派地人會闖進來?”李天勇沉聲問。

    “不會吧?”楊光遠抬頭,想了想道:“怎麼說,泰山派也是名門正派,豈能如此行事?”

    吳婉雲搖頭,冷冷一笑:“泰山派可能自重身份,不會闖進來,別地門派,想要討好泰山劍派的,卻是不會客氣!”

    “嗯,那些人趨炎附勢,真能做是出來!”李天勇點頭,眉頭糾結在一起。

    他手指掐了掐,眉頭皺起,嘴裡喃喃自語,半晌過後,抬起頭:“師父,我需得十個人,組成兩道防線,一明一暗。”

    “你盡去挑選罷!”吳婉雲擺擺手,輕輕歎息:“可惜,咱們劍陣,沒人能練成,若是不然,豈會懼他們?!”

    李天勇點頭,歎了口氣:“師父,當今世上,會奇門遁甲之術的,好像只有一個人。^^^^”

    “嗯,驚鴻一劍蕭一寒!”吳婉雲點頭,淡淡道:“我過一陣子,想去尋他,向他請教奇門遁甲之術!”

    杜文秀出聲,淡淡道:“師父還是早早去罷。”

    “是呀,師父,咱們若有了劍陣,哪還怕他們?!”孫玉如附和,嬌嗔著哼道。

    吳婉雲彎長眉毛皺起,想了想,搖頭:“過一陣子再說罷,現在還不成。”

    四人也不再勸,知道師父不放心這裡,他們心中也微微惴然,應付其餘幫派,他們並無經驗。

    煙霞派向來低調,與其餘門派也保持距離,沒有什麼衝突,一向是順風順水,寧靜祥和。

    吳婉雲擺擺手,站起身:“各自去罷,小心行事!”

    “是!”四人同時站起,躬身應是,轉身離開大廳。

    蕭月生的山谷中

    他正在開闢一個花圃。

    穀中綠意盎然,卻沒有鮮花,總缺了點兒什麼,有花有樹,有竹有亭,方是妙境。

    這個花圃位於他木屋面面,朝著湖水,花是花圃建成,推窗便能望見,賞心悅目。

    孫玉如與杜文秀二人一個穿著桃紅羅衫,一個穿著白裙,兩人並肩而行,繞過穀口處一人高的野草帶,進了山谷中,老遠便見蕭月生正揮著鐝頭開荒,正幹得熱火朝天,看那架式,似模似樣。他身穿麻布葛衣,加之本就平常不過地容貌,看著確實如一個農家子弟無異。

    “先生!”孫玉如遠遠的招呼,抿著嘴,忍住笑。

    蕭月生正揮動鐝頭,到了空中,乍聽她呼喚。仍將钁揮下去。再直起身。伸掌一搭眉上,遠眺二人。

    孫玉如腳尖一點,騰身躍起,衣袂飄飄,沿著小湖邊緣飛過。落到了蕭月生跟前:“先生,你做什麼呢?”

    蕭月生笑了笑:“想在這兒種一些花,你們來啦?”

    說著,沖杜文秀點點頭。

    “我們是奉師父之命,前來聽候差遣的呢!”孫玉如嬌聲道,打量著四周。

    她看得心疼,茵茵的綠草被刨了去,露出黑黝黝的泥土。帶著一股獨特的土腥味。

    “哦----?”蕭月生一挑眉頭,撫了撫黑亮地八字鬍:“先幫我將這塊兒地開墾出來罷!”

    “先生!”孫玉如嬌嗔,白了他一眼。

    現在自己地煙霞派面臨危難關頭。哪有心思幫他種地呀?!

    蕭月生撫著八字鬍,微微一笑:“若是不做,也由得你們,……回去便是。”

    “你真是地!”孫玉如跺了跺蠻靴,嬌嗔的狠瞪他一眼,哼道:“大師姐可是不能做的,我來幫你好啦!”

    “我自己來。”杜文秀搖頭,淡淡道,深深看了一眼蕭月生。

    她冰雪聰明,隱隱明白師父差自己過來地用意。蕭觀瀾如此無禮。必是心有所恃,要獲得。就得付出,世上之事,概莫能外。

    蕭月生笑了笑,進了小屋,盤膝坐到石榻上,不再理會二人。

    師姐妹二人對視一眼,孫玉如撅嘴一瞪屋內,拿起鋤頭,旁邊屋簷下還有一張鐵鍬,拿來二人合力開墾。

    “先生,要開多大的地呀?”孫玉如嬌聲哼著問。

    蕭月生地聲音自屋中傳來,淡淡說道:“不必太大,……與這間屋子一般大小就成!”

    “是!!”孫玉如嬌聲嗔道。00ks.com===

    蕭月生在石榻上靜坐,兩女在外面揮著鐝頭與鐵鍬忙碌,一個多時辰,兩女運了內力相助,總算是開闢了一塊兒空地。

    太陽已經上了正中,陽光明媚,二女看來,湖水格外的清澈,恨不得跳進去洗澡。

    “可是忙完了?”蕭月生自屋中出來,打量著兩女,微微笑道。

    “先生,你瞧,怎麼樣?”孫玉如伸手,朝黑黝黝的土地上掠過,秀美的臉龐帶著自豪。

    蕭月生點點頭,頗感滿意,笑道:“好罷,既然忙完了正事,我也該付給報酬了!”

    “什麼報酬呀?”孫玉如圓亮的眸子睜大。

    蕭月生笑了笑,踱步前行,朝小湖行去:“我曾答應尊師,指點一下你們的劍法。”

    “真的?!”孫玉如驚喜的道。

    蕭月生點點頭,笑道:“不過嘛,天下事沒有不勞而獲地,你們幫我辟了花圃,我指點你們一二,也算是扯平了。”

    “先生你可真是地!”孫玉如嬌嗔,白了他一眼。

    說話間,兩女跟在他身後,來到了小湖邊沿。

    這裡是一塊兒平地,仿佛是由大石頭輾過,平坦堅實,如同農家的打穀場。

    “你們施展一番劍法,我看看。”蕭月生站定,指了指前面。

    孫玉如歡快興奮地答應:“好嘞!”

    杜文秀也未多說,點點頭,神情清冷依舊,慢慢來到他跟前,長劍一按,劍光一閃。

    “師姐,我先來吧!”孫玉如嬌聲央求。

    杜文秀掃了她一眼,對她的小心思一清二楚,點點頭,一翻皓腕,長劍貼於肘後。

    孫玉如腳步輕盈,來至場中,一按劍柄,抽出長劍,劍光如雪,手臂一橫,劍尖指向蕭月生。

    “先生接招!”說罷,她腳步一墊,箭步沖上前,貼以蕭月生近前,劍尖藏於肘後,倏然一劃,宛如匕首一般用法。

    她腳下步子輕盈,腳尖點地,腳跟離地,仿佛後世的芭蕾舞,優雅動人,偏偏藏劍鋒於其中。

    蕭月生左躲右閃,總是讓劍尖差之毫釐。刺不到自己。腳下步法簡單。或斜一步,或退一步,或上半步,簡簡單單,卻總能奏效。

    杜文秀悟性驚人。見此情形,明眸緊盯著蕭月生的步法,研究之下,卻是毫無出奇之處,亦如尋常走路一般隨意,毫無規律可言。

    她抬頭仔細觀看,發覺蕭月生能夠避開劍尖,並非是步法之功。而是他料敵先機,總能看穿師妹的劍法。

    轉眼的功夫,蕭月生一掌拍出。正中劍身。

    “叮”清脆的聲音宛如金鐵交鳴,孫玉如覺得一股大力傳來,手上長劍跳動不止,像一個頑皮的孩子要掙脫母親懷抱。

    “又是這一招!”孫玉如嬌嗔,長劍歸鞘,洩氣地停下。

    “杜姑娘,請----”蕭月生笑著一伸手。

    孫玉如嬌笑,幸災樂禍:“先生,我大師姐地劍法可是厲害得很,你要不要劍呀?”

    蕭月生笑著點頭:“最好不過。”

    孫玉如信手一拋。長劍出鞘。劃過一道弧線,蕭月生一抄手。握住劍柄,手上傳來隱隱地震動。

    蕭月生一笑,這個小女子,趁機使勁,若非自己地力氣大,怕是便會丟醜。\\\\\

    “蕭先生,請----!”杜文秀豎劍一禮,淡淡道。

    “請----!”蕭月生正容,緩緩點頭。

    一團銀芒驀的出現,杜文秀腳下一點,倏然出現在蕭月生身前,銀芒暴漲,將他籠罩其中。

    蕭月生身子左一扭,右一扭,長劍豎於身前,只聽叮叮噹當一片響,仿佛雨打芭蕉,連綿不絕。

    “好一招落霞劍!”孫玉如拍手叫道,雙目放光。

    這一式劍法,乃是煙霞派地鎮派之劍,內力越強,威力越大,煙霞派之中,內力最強者,當屬已將青雲功練及第二層的杜文秀,便是掌門吳婉雲仍差她一籌。

    劍光點點,宛如繁星,環繞在杜文秀身邊,如無數地蜜蜂,不斷的衝擊著蕭月生。

    蕭月生將長劍豎在跟前,腳下不停移動,每有劍光刺來,便被豎著的劍格在外面,無法碰到蕭月生的身體。

    杜文秀手腕一抖,銀芒再次閃現,猛的暴漲,宛如氣球炸開,銀光四射,穿過蕭月生。

    蕭月生長劍豎在胸前,身形三閃兩閃,竟然片葉不沾身,數道劍光都刺了個空。

    “叮”蕭月生忽然一榻劍,平平一刺,恰好與杜文秀的劍尖相對,漫天的劍影頓時消失。杜文秀身形晃了一下,腳下沉穩,蕭月生長劍劃了個圓,嗤嗤作響,仿佛劍氣透出。

    他這一式,卻是將傳過來的內力完全地化去,以招式化去內力,極為精妙。

    “蕭先生,我敗了!”杜文秀收劍歸鞘,清冷的眸子在他身上掃來掃去,似是驚異。

    與他過招時,雖然他劍上的力道極大,但卻能覺出,他並沒有內力,純粹是本身地力氣。

    自己的內力玄妙,他竟能通過劍招來從容化去,劍法之精妙,實在登峰造極,匪夷所思。

    孫玉如歪頭道:“先生,你怎麼指點咱們呀?”

    對於大師姐的落敗,她毫不驚奇。

    蕭月生將劍遞還,撫著小鬍子沉吟片刻,猛的一拍巴掌,笑道:“有了!……你們兩個雙劍合璧!”

    “雙劍合璧?!”孫玉如疑惑,隨即又露出懷疑神色,道:“要我與大師姐使一套劍法?”

    “便使這落霞劍法罷!”蕭月生道。

    “可是……,我還不會落霞劍法呢!”孫玉如扭捏的低聲道,秀美的臉上露出紅暈。

    蕭月生抬了抬眉頭:“這是為何?”

    孫玉如低聲道:“我還練好飛雲劍法,不能練落霞劍法的。”

    蕭月生眉頭皺起,看了看杜文秀。

    “我去問問師父,看能否破例。”杜文秀淡淡道,說罷身形一動,腳尖掠地,轉眼之間飛出十幾丈。

    蕭月生點點頭,沒有多說,與孫玉如說著一些閒話,至於雙劍合璧之事。卻絕口不提。免得她失望。

    很快。杜文秀飄然而來,孫玉如倒不甚緊張,反正總能修得落霞劍法,時間早晚罷了,沒什麼大不了。

    杜文秀來至跟前。神閒氣定,點點頭,淡淡道:“師父准許破例,我傳三師妹落霞劍法!”

    “三日之內,學會落霞劍法!”蕭月生說罷,轉身回了小屋,盤膝坐到石榻上。

    他體內的異狀初露端倪,不復先前的波瀾不動。而是每天的子午兩刻,有輕微地活動。

    但活動極是輕微,若非他入定之中。*****感覺敏銳,很難發覺,即使輕微,也總比一動不動強。

    他頗受鼓舞,天無絕人之路,事情總在變化,說不定,自己能夠找到恢復修為之法。

    “先生真是地!”孫玉如跺跺了,嘟了嘟嘴唇。

    杜文秀雖覺這位蕭先生行為怪異,但想到奇人總是有奇行。便也見怪不怪了。

    “你好好定下心。落霞劍法可不是飛雲劍法!”杜文秀淡淡說道。

    “知道!”孫玉如重重點頭。處,你二人須垂直相對。杜姑娘踏在乾位,玉如你則站於坎位或離位,不得有誤。”

    “是,先生,我明白啦。”孫玉如用力點頭,杜文秀也輕輕頜首,若有所思。

    三人正站在小湖邊,蕭月生指點著二人。

    轉眼之間,七天的時間已經過去,煙霞派風平浪靜,一切如舊,看起來不會有什麼風波。

    吳婉雲掐指算來,卻是泰山派剛剛回去,狂風暴雨馬上便要降臨,心中慢慢緊張起來。

    落霞劍法果然極強,況且孫玉如前面地基礎不牢,飛雲劍法不精熟,學習落霞劍法更艱難。

    直至七天,她才練得似模似樣。

    雖然勉強,但已能施展出來,威力果然不俗,但比起杜文秀來,卻是天差地遠。

    “你們二人施展看看。”蕭月生負手於手,一身青衫飄飄,溫聲吩咐道。

    “那咱們攻擊先生你嘍!”孫玉如歪頭道,帶著笑意。

    “嗯,來罷。”蕭月生點頭,將腰間地長刀拔出鞘來。

    這柄長刀仍是他當初割草用地長刀,一直沒有還回去,用來頗大,也便一直帶著。

    “大師姐,給先生點兒厲害瞧瞧!”孫玉如嬌哼,固然崇拜他的本事,卻看不忿他傲氣隱隱的模樣。

    “蕭先生,請----!”杜文秀拱手一禮,長劍出鞘。

    兩人站定,驀然之間,兩團銀芒乍現,宛如碧空中的兩輪太陽,光芒耀眼。

    兩團銀芒一個明亮,一個黯淡,卻忽然合二為一,難分彼此,直接將蕭月生籠罩其中。

    頓時,銀芒暴漲,迸射出千萬道毫光。

    “叮叮叮叮”宛如雨打芭蕉,連綿不絕,蕭月生身在銀芒中,長刀揮動,刀影一片,密不透風,刀光與銀芒揉和在一起。

    “呼----!”銀芒終於消散,點點光點似乎仍在空中飄蕩。

    “好厲害的劍法!”孫玉如怔怔望著手上地劍,喃喃自語。

    杜文秀若有所思,目光迷離,沉浸在剛才的情形中。

    她沒想到,兩人同時施展落霞劍法,竟有如斯威力,絕非兩人相加,反而是十餘人一般的威力。

    蕭月生拿起刀,舉到跟前,見刀刃上滿是小口子,不由苦笑,畢竟沒有內力。

    孫玉如事先醒來,還劍歸鞘,興奮的望著蕭月生,叫道:“先生,果然厲害呀!”

    蕭月生笑著點頭:“若你的劍法再強一些,威力更強,說不定,我也擋不住了!”

    “真的麼?!”孫玉如登時雙眼興奮的放光。

    能夠打敗蕭月生,實是她想也不敢想的事,如今能有機會實現,豈不能興奮?!

    蕭月生橫她一眼,淡淡道:“你不但劍法不成,內力也差得遠,……若能有你大師姐一半功力。^^^^雙劍合璧。便是一流高手也能擋得住!”

    “大師姐天資絕頂。驚才絕豔,我哪能比得了呀?!”孫玉如皺起眉頭,苦惱地道。

    “勤能補拙,你需得付出更多努力才成。”蕭月生淡淡道。

    孫玉如點頭:“是,我知道了。往後一定努力練功!”

    蕭月生一攤手,淡淡道:“我能教你們的,就是這一招,全憑你們自己苦練,領悟。”

    “先生,再教我們幾招厲害的唄?”孫玉如貪得無厭,嬌聲軟求。

    蕭月生斜她一眼,輕哼:“博不如精。貪多嚼不爛!……這一招地威力,你們遠未使出來,好好練罷!”

    “嗯。知道啦。”孫玉如嘟了嘟嘴,白了蕭月生一眼,心中嬌歎,一直被他訓斥,都快成小笨蛋了,真是討厭!

    蕭月生又斜睨她一眼,知道她心裡定不老實,埋怨自己,懶得理會,找個機會再訓她。轉身便走。回了小屋,繼續觀察自己體內地情形。上白雲變成了金紅。

    山谷地樹林中,嘰嘰喳喳的鳥鳴時極是響亮,這是倦鳥歸林,它們都回到窩中,彼此攀談。

    煙霞派一片寂靜,兩個人站在離谷口五十余米遠,守住一條通往山上來的唯一小徑。

    兩人皆是年紀輕輕,相貌英俊,是難得的美男子,若是放到山下,定能迷倒不少女子。

    忽然,其中一人動作一滯,霍的轉身,按向劍柄。

    另一人正在他對面,兩人走動,是按著相反地方向,不停的交叉,以便開闊視野。

    “小箭,怎麼?!”另一個人忙問。

    “噓!”小箭皺眉,急忙豎指於唇前,雙眼閃著警惕的光芒,明亮逼人,內力修為不淺。

    那人一見,便知真地有情況,心中緊張又帶著一絲興奮,等了這麼多天,終於有人來了!

    很快,腳聲越來越響,小箭身形一躍,跳上旁邊一株松樹上,搭手於眉上,遠眺山下。

    “有十個人,來者不善!”小箭輕飄飄落下來,低聲道。“發訊號!”那人沉聲道。

    小箭點頭,探手自懷中取出一隻火箭,一扯引信,擲上天空。

    “砰……”如同春雷炸響,悶悶得轟鳴,在整個山谷中嫋嫋不散,人人可聞。

    演武場上,正在練功地人們紛紛停手,抬頭看去。

    “二師兄,有情況!”

    “終於有人打上來了!”

    “準備好了兵器,要動手了!”

    人們七嘴八舌,興奮中透著緊張,他們這些人武功太低,沒有出徒,幾乎從未下山。

    想到要跟人動手,心中惴惴,又有幾分興奮,學武這麼多年,今朝終能派上用場!

    “給我住嘴!”李天勇沉聲怒喝,雙眼怒瞪,目光如寒刃,在周圍緩緩掠過。

    李天勇沉聲哼道:“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你們看看,自己亂成什麼樣子!”

    眾人紛紛低下頭,不敢多說。

    李天勇這才緩了口氣,沉聲道:“按原本的方案,各自回歸小組,統一行動,絕不可任意妄為!”

    說罷,他身形一晃,縱身飛起,疾行向山谷口方向。

    身後諸人紛紛列隊,各六人一個小組,各小組有人指揮,宛如軍隊一般。

    當他趕到谷口時,見到情形,令他怒火中燒。

    “住手!”他震天大吼,聲震長空,整個山谷回蕩著“住手……”“住手……”

    那十人本是在圍攻小箭與另一個煙霞派地弟子,兩人背抵著背,緊貼著一起,長劍揮舞,密不透風,阻攔著四個人的圍攻。

    其餘六人則站在一旁,圍成一團。看著熱鬧。

    乍聽得二師兄地大喝。兩人精神一振。原本疲憊的身子仿佛再次湧出力量,長劍揮動更疾。

    “小箭,咱們跑!”另一個青年低聲道,微不可察。

    小箭點頭,怒火熊熊的盯一眼周圍地四人。他們滿臉嬉笑,似是貓戲老鼠一般,若是真地有心殺自己,早已沒命,他們這是故意激怒自己,激怒煙霞派。

    所謂士可殺不可辱,他們如此戲耍,已是結下了生死大仇。有你沒我,你死我活!

    “走!”兩人劍芒同時暴漲,狂風驟雨一般。

    猝不及防之下。圍攻地四人不得不退後一步,暫避其鋒芒。

    兩人嗖地一下,身法展開,瞬間脫出十人的包圍,奔向李天勇。

    李天勇見狀,拔劍沖出,與二人交錯而過,攔住了追過來的十個人,橫劍於胸前。

    他沉聲喝道:“站住!……你們是何人,前來敝派撒野?!”

    他所站的位置。恰是羊腸小徑的中央。小徑兩旁是一些荊棘與亂石,無法通行。若是想要過來,便得將他擊倒,實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地地形。

    “我等乃滄瀾派,讓吳婉雲出來說話!”一個老者撫著鬍子,踏步上前,冷冷說道。

    他身形削瘦,瓜子臉,瘦得幾乎沒有肉,一雙眼睛深陷,炯炯有神,不像是老人。

    “滄瀾派?!”李天勇眉頭一皺,想了起來。

    滄瀾派也是登州府境內的一個小門派,與自己地煙霞派相差仿佛,但他們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平常沒有什麼來往與瓜葛。

    他眉頭一聳,沉聲哼道:“不知敝派有何得罪之處,讓你們興師動眾前來尋釁?!”

    “你不配跟老夫說話,讓吳婉雲來!”那瘦削老者一擺手,大咧咧地哼道,滿臉不屑神色。

    “家師不輕易見外客,派中瑣務由在下暫掌,有什麼話就說罷!”李天勇沉聲道。

    “你----?!”老者上下打量他一眼,似是在看一隻小貓小狗一般,居高臨下,搖搖頭:“你一個毛頭小子,竟然主持煙霞派,這煙霞派真是無人了!”

    李天勇微微一笑:“若有大人物,在下自會請家師,你等滄瀾派,卻是不必了!”

    “你----!”老者一怒,恨恨瞪他一眼,冷笑道:“好大的口氣,不知你地武功有沒有你的嘴巴硬!”

    “不妨領教!”李天勇毫不畏懼,冷冷一笑。

    “二師兄!”小箭與另一個青年弟子靠上前,低聲道,神色擔心,他們見識了這幫人的武功,委實不弱,有兩把刷子,怪不得敢前來尋釁。

    “不妨,大師姐很快會過來!”李天勇低聲道。

    兩人神情不由一振,有大師姐在,便沒什麼可怕地了!

    說曹操曹操便到,杜文秀與孫玉如一個白裙,一個桃紅羅衫,飄然而來,沿著山坡,到了近前。

    “二師兄,怎麼回事?!”孫玉如彎長的眉毛一挑,眸子在滄瀾派的十人身上一掃而過。

    “滄瀾派地,前來尋釁!”李天勇簡潔說道。

    “還真被先生料中了,果真有狗腿子來啦!”孫玉如嬌哼,不屑的望一眼滄瀾派十人。

    “你這小娘們,說話忒也難聽!”一個大漢粗著嗓子,大聲咧咧道。

    此人身形魁梧,站在那裡,如一尊鐵塔,頗有鶴立雞群的味道,正瞪著一雙金魚眼,抱著膀子,斜看著她。

    孫玉如瞥他一眼,卻是懶得跟他多說,擺了擺小手:“你們現在滾下山,就饒你們一條小命!……哼!若是不然,讓你們來得去不得!”

    “來得去不得,哈哈,哈哈……”哄然大笑聲響起,滄瀾派的十人仿佛見到了什麼可笑之事,紛紛捧腹大笑,東倒西歪。

    這十個人都是內力不俗,故意放聲大笑,穀中的鳥兒頓時躁動不安,驚得亂飛。

    孫玉如黛眉蹙起,自己說的話有這般可笑麼?這些人明明是在尋釁,沒事找事兒!

    她轉頭對杜文秀道:“大師姐,這些傢伙不識趣,不如將他們料理了罷?!”

    “嗯。”杜文秀淡淡瞥十人一眼,微微頜首。

    孫玉如打量一眼周圍,這裡太過狹窄,容不得二人合擊,小手一招,嬌聲道:“喂,你們有膽子的,進來罷!”

    說罷,對李天勇道:“二師兄,進來再收拾他們!”

    李天勇遲疑了一下,點點頭,轉身對小箭道:“守在這裡,小心後面還有人!”

    “是!”小箭二人雖不情願,但今日輪值,也只能無奈的答應。

    十個人浩浩蕩蕩,跟著杜文秀三人來到了演武場。

    看到這般多的人,滄瀾派彼此對視一眼,神情凝重幾分。

    煙霞派弟子下山,僅有四個,其餘弟子因為武功不高,從不下山,故武林中人一直以為,煙霞派僅有四大弟子而已。

    卻不知,煙霞派還有這般多的弟子,這十人本以為綽綽有餘滅了煙霞派,此時看到,便有些惴惴,心中發虛。

    “別東張西望,賊眉鼠眼地!……我與大師姐兩個,你們十個人一塊兒上罷!”孫玉如挺劍踏前一步,嬌聲哼道。

    演武場中,眾弟子按小組整齊擺列,並沒有因為這十個人地到來而散亂,靜靜看著他們,令他們心中發毛。

    “好----!”削瘦的老者點頭,掃了一眼煙霞派眾人,哼道:“你們煙霞派地人倒不少!”

    “放心罷,咱們煙霞派可不像你們,可不會以眾欺寡!”孫玉如嬌哼道,露出不屑。

    老者臉皮發熱,心中卻松了口氣,能將他們拿話逼住便成,無論孫玉如說什麼,權當作沒聽到。

    “動手罷!”孫玉如輕哼,看向大師姐杜文秀。

    杜文秀踏前一步,慢慢抽出長劍,寒光閃爍,毛孔裡滲進來淡淡的寒氣。

    “請----!”杜文秀淡淡道。

    老者一揮手,滄瀾派的十人頓時行動,轉眼間圍成一團,將二人圍在當中。

    “二師兄,這些人都是高手!”楊光遠不知何時出現,湊到李天勇身前,低聲道,雙眼閃著擔憂神色。

    李天勇笑了笑,安慰道:“放心罷,若是沒有十足把握,三師妹不會主動挑戰的。”

    楊光遠遲疑一下,搖頭道:“可是,這些人,拿出一個,都夠三師姐應付的了……”

    李天勇道:“我聽師父說,她跟大師姐兩個這些日子受蕭先生點撥,武功大進。”

    楊光遠搖頭,他不相信,點撥幾句,便能將一個人的武功短時間內提升許多,又不是吃了什麼大還丹。

    “噓----!”李天勇忙豎指於唇前,低聲道:“快看,要開始了,看看大師姐她們有什麼絕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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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7 19:04:33 |只看該作者
第346章 殺雞
    杜文秀靜靜不動,明眸清冷,淡淡望著眾人。

    孫玉如圓亮的眸子掃過眾人,哼道:“動手罷!”

    “看招!”一個中年男子踏步向上,長劍一領,直刺孫玉如高聳的胸脯。

    他箭步前傾,這一劍直刺其左胸口,劍尖化為一點寒芒,流星般直刺而至。

    孫玉如嬌哼一聲,手腕一顫,一團銀芒亮起在她身前,先是西瓜大小,隨即越來越大,擴散開來,光芒更亮,漾起一片銀色的海洋。

    此人身與劍合一,步法極快,眨眼直沖入銀芒中。

    “叮叮叮叮”聲音清脆,連綿不絕。

    隨即,他身形踉蹌,接連退後幾步,手上空空如也,長劍已不知不覺間跌落地上。

    “五師弟!”削瘦的老者上前一步,急切的道。

    “嗤----”如同氣球被紮破,嗤嗤聲中,他前胸噴出血來,像是數個水管一起往外噴,數道血箭在陽光下鮮紅刺眼。

    “五師弟----!”削瘦老者嘶聲吼道,右手急忙封他身前諸穴,想要止住血箭。

    旁邊一個削瘦的中年漢子一把扯下衣襟,三纏兩纏,把他纏成一個粽子般,不讓鮮血往外噴。

    只是此人所受的傷太重,數處傷口一同往外噴血,他們此舉,確實止住了血,卻是血已流盡之故。

    這個中年男子就像一棵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下去,轉眼之間,已是生機盡逝,宛如枯木。

    削瘦老者猛的搖晃著他,那人卻已毫無知覺,身子開始發冷。漸漸變硬。

    他仰天長嘯,“五師----弟----!”

    其餘八人面色沉重,冷冷盯著孫玉如。

    孫玉如心中微沉,惴惴不安,卻明眸圓睜,冷冷瞪著他們,毫不示弱,不屑一顧。

    她修習練落霞劍法時日尚短,劍法易發難受。控制不住威力,劍光火光般迸散,無法收束住。===

    那人劍法雖妙,卻存了輕敵之念,猝不及防之下,電光火石之間,已是中了數劍,後悔莫及。

    “我來領教領教高招!”一個中年男子躍出來。滿臉的絡腮鬍子。雙眼如銅鈴,狠狠瞪著孫玉如,說話咬牙切齒。

    孫玉如瞥他一眼,擺擺小手,冷著秀臉:“我不想再開殺戒,你們還是走罷!”

    “接招吧你!”他大喝一聲,縱身撲來。身在空中,長劍出鞘,化為一道閃電直襲孫玉如。

    孫玉如腳尖一點,斜滑出一步遠,與來劍斜錯開。長劍一挑,自下而上斜撩。

    這一劍角度詭奇,速度雖不快,卻給人突兀之感,瞬那間撩了出去,與對方的劍相交。

    “叮”脆響聲中,兩人身形同時滯了滯,各自後退一步,化去劍上的古怪力道。

    孫玉如心中凜然,自己這一招。向來無不中的。屢試不爽,這一次遇到了硬茬兒。

    中年大漢狠瞪著她。冷笑一聲:“果真有兩下子,我五師兄栽得不冤!”

    孫玉如緊抿著嘴,心中電轉,落霞劍法威力太強,剛才又殺了人,不敢再用,偏偏此人難纏。

    正為難間,大漢揮劍再上,劍氣縱橫,肆意揮灑,劍法精妙,遠甚于孫玉如。

    幾招之間,孫玉如落在下風,被他牽著鼻子走,只有招架之力,沒有還手之功。

    李天勇與楊光遠皺起眉頭,沒想到滄瀾派地人武功如此之強,李天勇暗思,三師妹如今的劍法精妙,已強於自己,在此人手上卻討不了便宜,若是自己,早已落敗。

    他掃一眼大師姐,杜文秀清冷依舊,淡淡望著場中,似是漠不關心之態。

    孫玉如心中惱怒,卻又不忍殺人,叫道:“喂,你住手罷,莫要惹我使出殺招來!”

    “來吧,我倒想見識見識!”大漢嘿嘿冷笑,劍法更加狂暴,宛如傾盆大雨,直瀉而下。00ks.com

    孫玉如暗自一咬牙,嬌喝:“哼,這可是你自己找死,到了地下莫要怪我呀!說話聲中,身形輕輕一晃,脫離劍光籠罩,身前驀然出現一團銀芒,西瓜大小,似是油燈被點燃,光芒越來越亮。

    大漢眼睛一縮,渾身繃緊,這一招的威力,他已經見識過了,長劍在身邊的揮動,密不透風,水潑不進,他不相信,憑著自己的防禦,對方的劍能傷著自己。

    孫玉如腳尖輕點,嬌軀倏的向前一飄,銀芒迸射,散發成一片銀色的海洋,將大漢席捲。

    “叮叮叮叮”連綿不斷的金鐵交鳴聲清脆悅耳,宛如手揮琵琶,說不出地悠揚。

    “好……劍法!”大漢手上長劍跌落,喃喃自語,緊緊盯著孫玉如,粗獷的臉龐怔怔發呆,似是看到什麼奇異景象。

    孫玉如長劍歸鞘,輕籲一口氣,輕哼道:“先前跟你說過,你偏不聽,現在受傷,可怪不得我!”

    “七師弟?!”其中一人跑出來,扶著大漢,輕聲問道,沒有看他受傷所在。

    “我……我無能!……報不了五師兄的仇!”大漢苦笑,臉色蒼白,左手慢慢捂上右肩。

    他手剛捂上,指縫間頓時湧出鮮血,沿著手指,順著手腕,流進了袖子中。

    他急點肩膀周圍大穴,將血止住,右臂一直耷拉著,一動不動,像是斷了一般。

    “七師弟,你何苦逞這個強?!”那人跺腳,恨恨罵道,語氣不善,轉頭瞪向孫玉如,斜視她,冷冷斥道:“你生得倒美,沒想到心腸卻如此惡毒!”

    盯著大漢的肩膀。血湧如泉,心下更怒,嘟囔著罵道:“……好狠的心!”

    孫玉如白他一眼,懶得多說,轉向其餘幾人,哼道:“可還有不服氣的,想跟我較量較量的?!”

    “小丫頭好倡狂,老會會一會你!”一個老者身形一飄,出現在她跟前。*****撫髯淡淡說道。

    這個老者身形削瘦,高挑,灰衫寬大,晃蕩晃蕩的,更顯出他地瘦骨嶙峋,鬚眉皆白,頜下三綹白須,左手撫著。揚著頭。像極了村子裡私塾地教書先生。

    他腰間系著一柄長劍,劍鞘斜斜的貼在腿上,更顯出幾分落魄之像,既透出寒酸氣息,又帶著幾分清高傲岸。

    如此氣質,不像是練武之人,更像是教書先生。

    孫玉如圓亮的眸子睜大。上下打量他一眼,聲音放緩,道:“老先生,你來湊什麼熱鬧,還是回去好好養著吧。免得我一小心傷了你!”

    老者撫須一笑,淡淡道:“你這一招,雖然不俗,在我跟前,卻是小道。”

    孫玉如頓時一怔,咯咯笑了起來:“老先生,你好大的口氣呀!”

    “老夫從不虛言!”老者撫髯淡淡一笑,神情傲岸不群,仰頭望天,似乎不屑看孫玉如。

    “好的很!”孫玉如點頭。按上劍柄。嬌哼道:“我倒要瞧瞧,老先生是不是說大話!”

    老夫撫髯望天。一擺手:“動手罷!”

    孫玉如見狀,嘟了嘟櫻唇,心中著惱,這個老先生看著寒酸,卻是如此傲氣,委實令人不喜歡。

    杜文秀踏前一步,擋在孫玉如跟前。

    孫玉如訝然望她,不明所以。

    杜文秀平和的道:“師妹,你不必出手,這位老先生的內力精深,你不是對手。”

    “試試才知道呀,大師姐。”孫玉如嬌聲道,不服氣地望著那個仰頭望天的老者。

    杜文秀搖頭:“不必試了,免得受傷。”

    孫玉如瞥了瞥大師姐,見她神色認真,便點點頭:“好罷,我聽大師姐地!”

    滄瀾派的人鼓噪起來,紛紛嘟囔,罵孫玉如膽小如鼠,貪生怕死,看到高手便陣前脫逃。\\\\\\

    孫玉如面色如常,圓亮的眸子狠狠瞪他們一眼,嬌嗔道:“你們這些人也真奇怪,明明知道不敵,不退讓,反而趕上去送死,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滄瀾派頓時紛紛喝罵,無外乎“小娘皮”,“臭娘門”地一通亂罵,恨不得孫玉如乖乖送死。

    楊光遠回罵,說他們以多欺少,以大欺小,那麼大的年紀,都可以當爺爺了,卻跟三師姐比試,真是老不羞,丟死了人!

    又有幾個煙霞派的弟子在身後助陣,喝罵聲與滄瀾派的不相上下,演武場上一片喧鬧。

    孫玉如瞥了眾人一眼,輕撇嘴角,懶得理會,退後一步,對老者道:“老先生,我輸啦,不是你的對手,不過,我大師姐可是厲害得很,你敢不敢跟我大師姐較量較量?!”

    老者撫髯低頭,眸子閃閃發光,冷冷在杜文秀身上轉幾轉,略一點頭:“這個丫頭,倒有些看頭,好罷,你出手罷!”

    杜文秀踏前兩步,按上劍柄,明眸緊盯著他,神情專注。

    她本就是絕美丰姿,此時按劍而立,神情專注之下,姿態更是美得驚人,鼓噪雙方慢慢靜下來,怔怔望著她。

    “嗤----”輕嘯聲在寂靜中更覺響亮,杜文秀身前出現一團銀芒,腳下一點,縱身老者。

    老者見此,縱聲一笑,長嘯一聲,長劍一抖,頓時四朵劍花出現在身前,白得耀眼,宛如蓮花般綻放開來。

    當杜文秀靠近時,這四朵蓮花完全綻放,形成一片光幕,將自己擋在其後。

    杜文秀眼前是一片銀色地波光,朝老者席捲而去。

    “叮叮叮叮”兩片波光相撞,發出無數地清脆鳴聲,宛如無數的玉珠滾落玉盤上。

    驀然之間,一道寒電乍現,出現在二人之間,眾人不由的閉眼,免得被灼傷了眼珠。

    再睜開眼時。****老者喉嚨上抵著一柄劍,杜文秀手持長劍,抵在老者喉嚨前,靜靜望著他。

    “你輸了!”她淡淡說道,慢慢撤劍歸鞘。

    周圍諸人目瞪口呆,剛才的那一劍,他們都沒有瞧清楚,這定是精彩絕倫地一劍。

    “你這丫頭,搗什麼鬼。剛才是什麼暗器?”滄瀾派有一個中年人不忿地叫道。

    老者一擺手,制止他地話,望著杜文秀,淡淡道:“我敗了,你手下何必留情?!”

    “咱們並非生死仇家,不必如此。”杜文秀語氣淡漠,感情沒有絲毫波動之像。

    老者點點頭,歎息一聲。長劍緩緩插回鞘中。沖杜文秀抱拳一禮:“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宋師兄……”削瘦老者忙道。

    老者撫髯一擺手,淡淡道:“我既已敗了,無臉再呆在這裡,先走一步!”

    說罷,跨前一步,再一跨。已經踏出了近七八丈遠,轉眼之間,越走越遠,一會兒地功夫,已經消失在了山谷口。

    滄瀾派中。人們只是怔怔望著,卻沒有人阻攔,顯然,這個老者在派中的地位甚高,威望不凡。

    “他都走了,你們還要留在這兒嗎?”孫玉如瞥那削瘦老者一眼,嬌聲哼道。

    憑著剛才老者的那一招,孫玉如便心服口服,自己確實不是人家的對手,虧得大師姐阻止自己。

    剛才。若是換了自己。根本就擋不住老者的招式,怕是會落敗。說不定,小命還難保呢。

    想到此,她隱隱有些後怕,聽大師姐地,果然沒錯!

    削瘦老者嘿然冷笑,一揮手,沉聲道:“對付你們,不必非得宋師兄,一起上,將她們拿下!”

    他這一道命令一出,六個滄瀾派門人登時行動,唰的一下將兩女圍在當中。

    杜文秀反應極快,一扯孫玉如,飄身後退,當他們腳落地上時,已經退後數尺,脫離眾人包圍。

    孫玉如秀美的臉滿是氣憤,嬌哼道:“這般無恥之人,前所未見,大師姐,咱們殺罷!”

    “殺!”杜文秀輕哼,手按長劍。

    孫玉如飄身上前一步,斜向右方,兩人所站方向,恰成直角,構成了合璧之勢。

    “嗤----”如布帛撕裂之聲,孫玉如胸前銀芒陡現,緊抿著嫩唇,望向撲來地三人。

    六個人圍攻她們,卻沒有圍住,面前便對著三人,當先之人,正是滄瀾派之首,那個削瘦老者。

    看見銀芒乍現,他大怒,已經有兩個高手折在這一招上,委實可恨之極。

    他一抖長劍,胸前三朵劍花乍現,劍花合於一處,光芒大放,沖上前來,正迎上孫玉如胸前的那團銀芒。

    “嗡……”就像拉弓射箭時,箭矢射出,箭弦顫動所發出的聲音,眾人聞之難受,胸口煩悶欲嘔,只覺渾身從裡到外,跟著一塊兒顫抖,牙齒發酸。

    一團銀芒在杜文秀身前閃現,剛才的聲音正是她振劍抖動所發,聲勢驚人。

    她這一劍後發先至,銀芒尚未散開,便直接飛至孫玉如身前,與她胸前的銀芒相融。

    兩團銀芒相融,並非相合,反而像是火與油相碰,頓時銀芒暴漲,將眼前的三人籠罩其中。

    “叮叮叮叮叮”似是無數聲的清脆交鳴聲響起,那瘦削老者身形急退,漫天地布屑飛散,他身前地衣衫盡除,露出乾瘦地上半身。

    “掌門!”數人將他圍在當中,驚呼道。

    削瘦男子落地之後,上身鮮血四濺,無數道口子橫七豎八,縱橫交錯,看上去極是駭人。

    兩個人抬起削瘦老者,另幾人緊跟著,一邊點他穴道,幫他止血,一邊往外走。

    轉眼之間,竟是走得一乾二淨,一個不剩。

    演武場上,人們怔怔地看著他們跑遠,漸漸消失不見,猶有幾分不信,擦了擦眼,知道他們確實逃之夭夭了。

    如此氣勢洶洶而來,如此輕易的便逃之夭夭,連場面話也不多說一句,委實可笑。

    楊光遠忍不住問:“三師姐,你們的劍法……?”

    “這可是我與大師姐的絕招!”孫玉如抿嘴笑道,神情自豪。

    楊光遠道:“我看,好像是落霞劍法呢!”

    “嘻嘻,差不多。”孫玉如點頭,笑道:“經過蕭先生的修改,如今的威力,可不是原本地嘍!”

    楊光遠點頭,剛才那一劍,委實驚世駭俗,那個削瘦老者的劍法已經極強,但在二人聯手跟前,卻是一招也抵不住,渾身的劍傷無數道,肯定是沒命了!

    隨後的日子,煙霞派一片寧靜,再沒有人前來打擾與尋釁。

    清晨,蕭月生正在山谷中修煉九轉易筋訣,正入佳境,周身鼓蕩,似乎有內力湧出。

    忽然,山谷外飛來兩道人影,一個桃紅羅衫,另一個雪白羅衫,轉眼之間,掠了過來,卻是孫玉如與杜文秀。蕭月生不得不將動作停下,招呼二女。

    三人坐在湖邊的茵茵綠草上,一邊呼著早膳,一邊閒聊。

    孫玉如吃著一塊兒桂花糕,興高采烈地道:先生,你說得沒錯,殺雞儆猴確實有用,果然沒有麻煩了!”

    蕭月生正舉杯想要喝酒,頓了一下,眉頭皺了皺,喝下一口,搖了搖頭:“不然,滄瀾派名氣並不夠大。”

    “還會有人不死心?!”孫玉如不信的問。

    蕭月生點頭:“會有更厲害的前來,你們可得小心。”

    孫玉如想了想,道:“咱們登州府境內,比滄瀾派更強的門派,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

    “下一次,他們說不定已經知道了你們的絕招,定會避免或有準備,你們需得另有殺著。”蕭月生歎了口氣道。

    孫玉如嬌聲道:“先生放心,咱們一定不會丟先生的臉面的!”

    杜文秀點點頭,淡淡道:“自明天,咱們親自在山頭寧著,不讓旁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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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7 19:05:04 |只看該作者
第347章 清風
    蕭月生點點頭,露出贊許神色,杜文秀看似淡漠,對萬事皆不關,卻是清明在懷,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大師姐,咱們還得練功呢。”孫玉如嬌聲道。

    杜文秀瞥她一眼,淡淡道:“尋一處沒人地方,既能練功,又能警戒。”

    被她清冷的目光一掃,孫玉如登時不再多說,點點頭。

    她轉向蕭月生,秀美的臉露出笑意,盈盈問:“先生,你說,咱們再學些什麼?”

    蕭月生稍一沉吟,陷入沉思,不時抬眼打量一眼二人。

    他似是咬了咬牙,搖頭歎息一聲:“唉……,如此,我也只能傳你們一套劍法了!”

    “這是真的?”孫玉如登時大喜過望,圓亮的眸子大睜,追問道:“先生你真的要傳我們劍法?”

    蕭月生點點頭,狀似無奈:“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孫玉如喜孜孜的問:“先生的劍法精妙絕倫,不知傳我們的是什麼劍法呀?”

    蕭月生搖搖頭:“我的劍法,其實尋常得很,只是眼力過人,能看在人前罷了。”

    “嘻嘻,先生忒謙啦!”孫玉如笑著搖頭,喜不自勝。

    杜文秀卻清冷依舊,蹙眉沉吟片刻,望著他搖搖頭:“先生,這如何使得?!”

    蕭月生擺擺手,笑了笑:“我廢人一個,自創的這套劍法不傳出去,也是可惜了。”

    “先生你自創的劍法?”孫玉如好奇的瞪大明眸,問道:“劍法叫甚麼名字呀?”

    “就叫清風劍罷。”蕭月生隨口說道。

    孫玉如眨了眨大眼,笑道:“雖是俗了一些,卻也好聽,快快教給咱們罷!”

    蕭月生笑著點頭。這個孫玉如看著溫婉,說話慢條斯理,卻是個急脾氣。

    他踏前一步。經過她身邊時,右手輕輕一動,已是將她的劍抽到自己手上。

    孫玉如眨了眨圓眸,看看自己腰間劍鞘,又瞅幾眼蕭月生手上的長劍,極是迷惑,為何自己偏偏看到了他的動作,他的出手也不快,偏偏躲閃不開?!

    “清風劍。需得明其劍意。你們有暇,便去山上,看一看風地姿態,對這套劍法必有所悟。”蕭月生淡淡說道,手上長劍揮灑開來,輕靈舒緩,柔若輕風拂面。絲毫沒有殺意。

    他本是尋常的容貌,身材也平平常常,此時施展清風劍,卻忽然一變,周身仿佛帶了一層雲氣。飄逸瀟灑,姿態端莊而肅重,宛如登古的仙人舞劍。

    兩女呆呆看著,渾不覺身在何處,待蕭月生收劍而立時,她們打量四周,神情迷惘。

    兩人只覺隨著一陣清風,飄揚向上,飄飄蕩蕩,不知魂系何處。不知身在何時。

    “好美地劍法!”孫玉如悠悠長歎一聲。秀美的臉仍帶著癡迷之色,神魂未歸。

    蕭月生笑了笑。屈指輕輕一彈,“錚”的一聲清鳴,宛如龍吟之聲,直沖雲霄。

    兩女身子一顫,似是被閃電擊中,魂魄刹那歸位,頭腦一片清明,仿佛洗過溫泉一般。

    “我再演練兩次,你們能學得多少,就憑你們自己的造化了!”蕭月生淡淡道,起身再次提劍。

    這一次,兩女不敢再分心,凝神觀看,一招一式,輕柔如風,一劍刺出,宛如有風托著一般,飄逸瀟灑,即使凝氣懾神,孫玉如與杜文秀仍難免一失神。

    蕭月生沒有理會二人,只是自顧自的演練著劍法,一遍之後,收氣調息片刻,再次演練一番。****

    蕭月生停劍,左手駢指成劍,輕輕抹過劍身:“清風劍我使來,威力差了許多,其精妙處便是內力的運轉。”

    “先生,咱們比試一下!”孫玉如跳出來,嬌聲叫道。

    蕭月生點頭一笑:“好!”

    杜文秀長劍一拋,孫玉如抄手接過,一抖劍身,舒臂輕盈刺出,輕哼道:“接我一招落霞劍!”

    一團銀芒在她身前閃現,這一招威力最強的劍法,她施展起來毫無顧忌,知道難不住蕭先生。

    蕭月生笑了笑,腳下一踏步,仿佛一陣風飄過去,晃至她身邊,長劍一挑,宛如一股春風拂過,無聲無息,沒有絲毫火氣。

    劍尖乍破入銀芒中,便如將沸水中加入一碗冷水,欲漲大的光芒不但未漲,反而縮小,最終沙彌於無形,露出她的一柄劍。

    兩劍相交,“叮”地一響,聲音清脆悅耳,孫玉如踉蹌後退,秀臉漲紅,怔怔望著蕭月生。

    杜文秀緊盯著蕭月生,剛才地那一劍,她看得一清二楚,根本沒有玄奧之處,簡單悠然,卻恰到好處。

    只是,這一劍刺出,直接刺中了孫玉如的長劍,這便有些玄妙所在了,外人看她的劍,只有一片銀芒,看不清劍影的虛實。

    即使懂得落霞劍法,面對另一個人施展此劍法時,也唯有以硬碰硬,用落霞劍法對落霞劍法,卻是無法破去。

    自己雖然武功勝過三師妹,但若破這一招落霞劍法,亦是別無他法,唯有用落霞劍法相應。

    她從未想到,落霞劍法竟能如此輕易的被破去。

    “好劍法,再接我一招!”孫玉如心中更加愕然,嬌叱一聲,長劍揮動,身前再次銀芒閃現。

    蕭月生淡淡一笑,身形一晃,再次踏在她左前方,直直一劍刺出,輕盈優雅,不帶半絲煙火氣息。

    “叮”清脆聲音中,孫玉如嬌軀踉蹌,噔噔噔噔,直接往後退了四步出去。

    “先生,你是如何破的?!”她難以置信的睜大圓眸,嬌聲問道。

    蕭月生笑了笑。沒有多說,只是道:“待學過了清風劍,自然知曉如何破地。”

    孫玉如點頭。急不可耐的催促,趕緊教她們清風劍,這套劍法精妙難言,舞著也好看,最妙不過。

    兩人資質俱是絕頂,孫玉如雖遜大師姐杜文秀一籌,卻也絕非笨人,反而遠超常人的聰慧。

    只是杜文秀天資絕頂,驚才絕豔。百年難得一見。故她有明月身旁的皓星之感。

    蕭月生傳授之時,語言淺顯易懂,深入淺出,剖解深刻。

    杜文秀眼眸不時閃亮,興奮之色越來越濃,蕭月生偶爾一語,聽在她耳中。卻如一股輕清,吹去一片陰翳,模糊不清的領悟頓時清晰可見,相互印證,對於武學地領悟。躍升一層。

    每一句話,她皆有所感,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她常以為是拍馬之言,如今方才深有體會,所謂字字璣珠,便是如此,她凝神合一,摒棄所有雜念。周圍的一切皆捨棄。眼前的世界中唯有蕭月生一人,他娓娓說法。仿佛銅鐘大呂,字字入耳。

    傍晚,她們二人回到煙霞派,去煙霞閣,拜見師父吳婉

    乍一進去,吳婉雲正端坐于黃梨木太師椅中,隨意擺擺手,示意不必虛禮,瞥二人一眼,抿嘴笑道:“看你們興高采烈,莫不是有何好事,說來聽聽,也讓為師高興高興。零點看 書”

    “師父,今天蕭先生傳我們劍法啦!”孫玉如心裡存不下話,脫口而道,喜溢眉梢。

    吳婉雲一笑,稍一沉吟:“難不成比落霞劍法更加精妙?!”

    “那是自然!”孫玉如理所當然地點頭,一揚頭,揚著秀頸,嘻嘻笑道:“這套清風劍法,可以破咱們的落霞劍法的!”

    “哦----?!”吳婉雲白玉似的臉龐笑容一斂,望向杜文秀,神情鄭重。

    “三師妹所言不虛。”吳婉雲輕輕點頭。

    吳婉雲輕哼:“如此劍法,竟傳於你們,他也夠大方的!”

    孫玉如看了看師父,又望向師姐,心下莫名其妙,這可是難得的大好事,怎麼師父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看其模樣,不是蕭先生傳劍法,而像是傳給蕭先生劍法,吃了大虧一樣。

    她胸無城府,心中如何想,直接呈現在秀臉上。

    吳婉雲瞥一眼三弟子,忙道:“你們且施展一二,容為師看看威力再說。”

    “我來我來!”孫玉如忙道,手按劍柄,踏前一步,仰頭望著吳婉雲,嘻嘻笑道:“師父,請指教!”

    “好呀。”吳婉雲抿嘴輕笑,好久沒有親自指點弟子練功了,這件事已經由大弟子杜文秀代勞。

    起身離開黃梨木太師椅,嫋嫋下階,踏入最後一階時,身形一躍而起,蹁蹁如舞飛九天,沖天而起,斜掠飛至,長劍如虹,直貫她胸口,毫不留情。

    這一劍輕靈飄逸,並非煙霞派最高妙地落霞劍法,而是飛雲劍法,孫玉如便是因為飛雲劍法不夠精熟,才一直不能修煉落霞劍法。

    這一劍將飛雲劍法地精髓展露無遺,精氣神圓滿完足,竟是毫無破綻。

    “師父,得罪啦!”孫玉如嬌喝一聲,擰腰踏前,長劍震動,身前銀芒陡現,竟是落霞劍法。

    在她以為,對付飛雲劍法,落霞劍法已是足矣,根本不必清風劍!

    銀芒暴漲,光華擴散,形成一道光地海洋,席捲向吳婉雲。

    對於落霞劍法,吳婉雲再熟悉不過,心頭一跳,腳尖輕點,衣袂飄動,嬌軀飄起,輕盈如羽,瞬間飄移出一丈多遠。

    她對於落霞劍法地威力極熟悉,知道在一丈之內,莫可匹敵,唯有避其鋒銳一途。

    光華點點,在孫玉如身邊環繞,像是無數隻螢火蟲繞著她飛舞,美麗動人。

    “好劍法!”吳婉雲讚歎一句,用力一蹬。如怒矢射出,瞬間至她跟前,身前銀芒一閃。凝成一團銀芒。

    孫玉如秀臉露出歡笑,師父這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落霞劍法使了出來。

    她等的便是這一劍,嬌笑道:“師父,看我的清風劍法!”

    身子一飄,沿著一條斜斜的軌跡,滑到吳婉雲身側,給人以飄逸之感。長劍一挑。柔和的刺來。

    吳婉雲輕輕一笑,這一劍刺得毫無力道,綿軟虛弱,不足為懼。

    銀芒暴漲,形成一道光幕,隔在她與孫玉如之間,不停的往外擴散。想將孫玉如捲進來。

    吳婉雲正抿嘴一笑,志得意滿,眼前忽然出現一點寒芒,宛如夜幕中的一顆繁星。

    驀然間,她覺察不對。急忙扭身撤劍,光幕散去,她撤劍及時,擋住了喉嚨前地這一劍。****

    這一劍,她竟是不知何時刺過來的,怎樣刺過來的,本以為落霞劍法展開,形成一層劍網,綿綿密密,宛如魚網。看似單薄。卻極柔韌,即使潑水也進不來。

    這一劍刺來。偏偏毫無察覺,委實怪異得緊!

    孫玉如輕輕一退,歸鞘按劍,嘻嘻笑道:“師父,這便是清風劍法,無痕無跡,如羚羊掛角,如何?”

    “好劍法!”吳婉雲點頭,凝神思索,剛才地情形,好像是突然出現她的眼前,先前自己為何沒有發覺?!

    凝神思索之際,孫玉如來到她身前,帶著撒嬌地語氣:“師父,我這清風劍剛剛習得,火候還差得遠,……若是大師姐使來,可比我厲害數倍呢!”

    “嗯。”吳婉雲點點頭,心不在焉的瞧了一眼杜文秀,心神仍在剛才那一招清風劍上。

    孫玉如心無城府,卻並不駑笨,反而極是聰慧,見一知十,她明眸一轉,嬌聲問:“師父,是不是正在想我剛才的那一劍呀?”

    “嗯,此劍委實不俗。”吳婉雲心不在焉的點點頭。

    孫玉如搖頭道:“師父不必想啦,這可是清風劍法的精妙所在,若是不懂其中訣竅,任你再聰明,也想不出的。”

    “哦----?”吳婉雲抬頭望她。

    孫玉如道:“這一劍呀,關竅是步法,……師父,你重新出一招,我來演示。”

    吳婉雲搖頭,擺了擺手:“算了!……這是蕭觀瀾傳給你們的劍法,不得他允許,莫要傳于外人!”

    “師父怎麼是外人?!”孫玉如驚詫地問,明眸圓睜,神情不解。

    吳婉雲白了她一眼,哼道:“對他而言,我便是外人!”

    孫玉如嬌聲說道:“可是,蕭先生明明說了,若是師父問起,不必隱瞞地呀……”

    “他這般說了?!”吳婉雲修長的眉毛一挑。

    吳婉雲沒有看到大師姐在沖自己使眼色,點點頭,老實地道:“是先生親口所說呀。”

    “嘿,好大地口氣!”吳婉雲露出惱怒神色,雪白牙齒咬著粉紅顏色的下唇。

    孫玉如看了看師父,露出莫名其妙神色,轉頭望向大師姐杜文秀,想知道師父是怎麼了。

    杜文秀輕瞪她一眼,輕微搖頭。

    孫玉如閉了上嘴,知道此時不宜說話,只能等隨後找個機會問大師姐緣由了。

    吳婉雲目光迷離,玉臉上不斷變幻著顏色,終於輕籲一口氣,目光堅定,似是趕走了無窮地煩惱。

    她目光望向杜文秀,淡淡說道:“你們倆個好好練罷,莫要辜負了這套劍法。”

    “是,師父!”二人一齊抱拳,躬身應是。蕭月生盤膝坐在小湖西頭,仰頭望天,怔怔發呆。

    天空漆黑如墨,一輪明月高懸,周圍無數繁星閃動,一陣清風拂過山谷前的綠草帶,形成道道綠浪。

    月華如水,蕭月生便沐浴在這水中。仰頭觀望天空。

    吳婉雲踏月而來,衣袂飄飄,輕盈得像是一個影子。安靜嫻雅,宛如仙女謫塵而至。

    蕭月生依依不捨地移開目光,低下頭,望向吳婉雲,他觀望夜空時,心神與天空契合,身體裡仿佛隱隱約約的躁動,若有若無,極是玄妙難測。

    這般感覺。\\\\\\著實美妙。他恨不得一直沉浸在這般玄妙之感中,卻總有人前來相擾。

    “你來啦?”蕭月生淡淡道,身後一倒,仰天躺到茵茵綠草上,目光重新射進漆黑的夜幕中。

    吳婉雲坐下來,斜腿並坐,挺胸塌腰。形成一個“S”曲線,姿態優雅曼妙,讓人觀之怦然心動。

    “多謝你了。”她靜靜說道。

    蕭月生雙臂疊在一起,枕在頭下,望著天空那輪皎皎明月。無聲的笑了笑。

    吳婉雲也不出聲,山谷一片幽靜,昆蟲的鳴叫絲毫聽不到,夜色已深,它們也已經安歇。

    半晌,吳婉雲幽幽歎息,仰頭望天,怔怔說道:“你說,我們真能抗得過泰山派麼?”

    蕭月生歪頭掃她一眼,她地睫毛修長。靈秀逼人。輕輕眨動開闔間,宛如能把人地魂勾走。

    “能麼?”她低下頭。斜身望蕭月生。

    “嗯。”蕭月生轉開目光,淡然點頭。

    吳婉雲搖頭,淡淡道:“你這是自欺欺人!……泰山派咱們根本抵擋不住的!”

    蕭月生淡淡一笑:“我說能,便能!”

    吳婉雲怔怔盯著他,搖搖頭,露出不信的神色,他雖然劍法精妙,但是沒有內力,卻是很難有什麼作為。

    蕭月生法眼如炬,看到了她眼中地憂慮與不信,心中思忖半晌,卻沒有多說,只是淡淡一笑。

    對他而言,保全煙霞派一脈,委實太過簡單,只需設下一座陣法,將他們護在當中,泰山派再有能耐,也闖不進來。

    只是,自己能護得他們一時,難不成要護他們一世?!

    況且,托庇於自己羽翼之下,他們也難有什麼成就,這倒是一個極好的機會,磨礪他們一番,儘管可能有人會沒命,也可怪到各個的運數之上,生死由命嘛。

    更況且,他的陣法一出,身份必然暴露,泰山派馬上便能明白,煙霞派也會明白。

    他如今難得平靜,無人知曉自己,想靜靜思索身體的異狀,委實不想被人知道了身份。

    於是,他捨棄簡單的法子,偏偏選一個最難地。

    吳婉雲沉默片刻,終於開口:“你傳了文秀她倆劍法了吧?”

    蕭月生點頭,挑眉一笑:“瞧你地模樣,卻是興師問罪的,……我說地可對?”

    吳婉雲瞥他一眼,搖頭淡然笑了笑:“在你眼中,我便是那般不知好歹?!”

    蕭月生跟著笑了笑:“可是傷著你地自尊了罷?”

    “唉……”吳婉雲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搖搖頭:“如今的情形,哪容我再奢談什麼自尊這般虛無之物?!”

    她的嘴角光滑細膩,雪白晶瑩,仿佛後世景德鎮出土的瓷器,美得難以名狀。

    “她們能練好,對付泰山派已然有餘。”蕭月生溫聲說道。

    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山谷中,格外地溫和,宛如玉石,聽在耳中,心中舒服。

    見她露出迷惑神色,蕭月生淡淡道:“泰山派的劍法,沉穩如山,或輕靈如水,清風劍法,正好相克。”

    吳婉雲沉吟片刻,腦海中回想著孫玉如的那一劍,飄逸輕柔,毫無火氣,待要發覺,已然晚矣。

    她點頭:“清風劍法,確實精妙。”

    蕭月生笑了笑,溫和的道:“你若有暇,不妨也練一練,當作消遣便是了。\\\\\\”

    吳婉雲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兩人又是呆呆坐著,蕭月生心神漸漸沉浸於浩瀚的夜空中,渾身仿佛與天地呼應,隱隱而動,這般美妙地感覺,甚至蓋過與吳婉雲之間的曖昧氣息。

    吳婉雲坐了一會兒,見蕭月生仰頭望天。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坐著,感覺著寧靜。

    這一日傍晚。夕陽將天空染成了金紅,朵朵白雲變成了金紅,仿佛一朵朵火焰。

    杜文秀與孫玉如兩人正在蕭月生面前演練劍法,不時的聽他指點,修正。

    清風劍法看似簡單,練起來卻是複雜無比,起手式最易練成,除了這一式,以後的幾式。皆是精妙難言。非是蕭月生親自剖解,二女根本難以體會其妙。

    他雖說僅演練三遍,便不管不問,但架不住孫玉如的軟語央求,只能撥冗指點。

    蕭月生負手站于小湖邊,指著杜文秀,眉宇間滿是不耐煩。道:“錯了!錯了!……這一步跨出,需得自乾位直踏兌位,你看你,軟軟塌塌,走斜了!重來!”

    杜文秀貝齒咬著下唇。自從練功以來,她從未被人如此喝斥過,但逢劍法,只要看過兩遍,但能照貓畫虎,記得七七八八,再指點一遍,便能記得住。

    煙霞派武功,她學得極快,僅是妙齡之際。已是將鎮派劍法學會。再無可學,可見資質之佳。

    但對於清風劍法。她卻是顯是笨拙,除了第一招,很快學會,自第二招開始,便是舉步維艱。

    以蕭月生的話說,但是她練劍,根本不用心,不用腦袋,只是用身體卻練,很難摸得到上乘劍法地精髓,即使資質好,想要登門劍法堂奧,仍是差得遙遠之極。

    杜文秀先前並不服氣,她如此資質,在煙霞派中青出於藍更勝於藍,已是煙霞派第一高手。

    但自從修煉清風劍法以來,她卻是領會頗深,即使蕭月生喝斥起來,毫不客氣,她咬牙承受,只是為了一口氣,恨不得學會了,將他打敗,才算出了這口氣。

    每次回去,晚上躺在榻上,她都會回想著蕭月生所說的話,在腦海中重新放一遍。

    她心下漸漸覺得,自己從前修煉劍法,確實淺薄得可笑,如今聽過蕭月生的傳授心訣,再看煙霞派地劍法,其中地精妙,自己根本未曾領會,並非煙霞派劍法不佳,而是她練是不對,使得不對。蕭月生地喝斥聲再次響起:“玉如,你的劍,明明是斜上,為何手腕不振?!”

    孫玉如嘟著嘴,卻是緊了緊手腕,一句也不反駁。

    蕭月生面對二人時,脾氣不甚好,實是因為他缺乏誨人不倦地耐性,看到明明很淺顯的道理,偏偏不懂,無論如何說,直如對牛談琴,這般感覺,太過折磨人。

    蕭月生揮揮手,大聲道:“好了,今天到此為止,你們去罷!”

    說罷,也不跟她們兩個多說,轉身便走,鑽進了自己的小屋子裡,再也不露面。

    兩女對視了一眼,搖搖頭,收起長劍,慢慢往山谷外面走去,對於蕭月生的怪異之舉,她們已經習以為常。

    “大師姐,沒想到,這清風劍法如此的難練!”孫玉如嘟著嘴,抱怨道。

    這幾天地功夫,她覺得自己變傻變笨了,不停地被蕭先生喝斥,怪難為情的。

    這幾天,蕭月生不給兩女好臉色看,因為覺得她們委實太笨,簡直是浪費自己的口舌。

    杜文秀點頭:“越是難練,劍法越是精妙,那些粗淺劍法,你倒是一學就會的。”

    “哼,被先生這般責駡,你還替他說好話!”孫玉如不滿的嘟著紅潤的小嘴。

    “我只是持中之論罷了。”杜文秀淡淡道,白玉似的臉頰卻升起兩朵紅暈,與天空地雲朵幾乎相同。

    “咦?!”孫玉如忽然轉頭,看向遠處,恰沒有見到杜文秀臉色的異樣。

    杜文秀亦是面色一肅,道:“過去看看!”

    兩人身形加快,施展輕功,宛如兩抹輕煙,轉眼的功夫,已經來到了煙霞派的穀口。

    穀口處。正有四個人對峙,兩個乃是李天勇與楊光遠,另兩個人則是不認識。一個身材魁梧,宛如鐵塔豎在穀口,他粗獷的臉龐,左頰有一道斜長地疤,似是刀砍,亦似劍削,滿臉兇悍之氣,雙眼精芒四射,極是駭人。

    另一個身材乾瘦。站在大漢身側。渾身上下沒有幾兩肉,皮包骨頭,臉色臘黃,似是餓成這幅模樣。

    只是,他雖懶洋洋的,有氣無力,似眸子偶爾一開合。卻是精芒四射,一看即知不是什麼善茬兒。

    “這裡是煙霞派,閒雜人等,不得入見!”李天勇擋在二人身前,抱拳和聲說道。

    “這裡果真便是煙霞派?!”大漢大聲問道。聲音嗡嗡作響,宛如銅鐘大呂撞擊。

    “不錯,尊駕哪位?”李天勇點頭,不瘟不火的問。

    大漢一咧嘴角,嘿嘿笑道:“老子乃是泰山門下,快讓你們吳掌門前來迎接!”李天勇一驚,凝視二人,沉聲道:“閣下果真是泰山派高足?!”

    大漢眼睛一睜,神情猙獰,厲聲喝道:“怎麼。山東境內。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冒充我泰山派弟子?!”

    李天勇對他地聲色俱厲毫不在意。想了想,也覺有量,點點頭:“既是泰山派高足,不妨到穀內奉茶。”

    大漢一擺手,沉聲哼道:“不必了,……哼哼,老子可吃不起你們煙霞派的茶!”

    “閣下此言何意?!”李天勇眉頭一皺,對他一口一個老子大是不悅,一直強忍著不發。

    大漢嘿嘿冷笑,斜睨他一眼:“老子我是怕進去出來得!”

    “泰山派的高足,咱們小小地煙霞派,豈敢得罪?”李天勇說話也不再客氣,帶著淡淡的諷刺之意。

    “嘿嘿,煙霞派!煙霞派!”大漢冷笑,鼻子不停的哼個不停,狀似不屑。

    李天勇毫不示弱的盯著他,如今與泰山派已經鬧翻,也不必陪著什麼小心,他忐忑之餘,更覺暢快難言。

    “快快喚吳掌門來,我有話要說!”大漢不耐煩地揮揮手,狠狠瞪著李天勇叫道。

    李天勇搖頭:“家師何等身份,豈是你小小一個弟子能夠隨意見得地?!”

    “,好大的架子!”大漢冷笑,斜睨著他,按上了劍柄。

    李天勇冷笑,也按上劍柄,踏前一步:“閣下泰山派高足,受不得委屈,可是心中不忿,便想教訓一下我?!”

    他看到了大師姐與三師妹飛身而來,故心中勇氣大增,雖覺這個大漢武功高明,卻並無畏懼。

    “來來,打了小地,不怕老的不出來!”大漢拔劍出鞘,冷笑道:“老子我倒要瞧瞧,你們煙霞派到底有幾斤幾兩!”

    說罷話,手腕一翻,長劍劃出三個圈,隨即一刺,自劍圈中刺出,奇快無比。

    李天勇毫不示弱,劍尖一抖,劃出一朵劍花,迎上去。

    兩人一個輕靈迅捷,一個沉凝渾厚,長劍相交,僅是幾招,李天勇便是左右支絀,難以招架,沒想到這個傢伙地武功如此深厚。

    此人內力深厚,劍劍沉重,宛如一座山般壓下來,與泰山派地劍意頗為相符。

    李天勇的劍法雖然精妙,但內力卻差得遠,一力降十會,幾招的功夫,便高下立判。

    楊光遠正自焦急,手按劍柄,那個乾瘦矮個子中年人眼睛微張,淡淡掃他一眼。

    楊光遠登時心中一凜,對方的目光仿佛刀子一般,直接刺到自己心口,渾身不適,不由的躲開目光。

    目光轉開之後,隨即恍然,太過示弱,轉回去接著瞪他,但對方已經移開目光,不再望來。

    楊光遠知道,這是對方自發出警告,若是自己插手,對方必會出手阻攔,讓自己息了這個念頭。

    他心中焦急,卻又不敢亂動,別看對方瘦弱,但觀其目光,便知內力深厚,遠非自己可比,一旦出手,怕是凶多吉少。

    他轉頭四顧,忽然大喜過望,按劍的手也松了開來,卻是大師姐與三師姐飛身而至。

    “住手!”孫玉如嬌喝道,身如一朵白雲,冉冉飄來。

    大漢見到如此貌美女子,心中暗自讚歎一聲,魂魄蕩了一下,忙抽身一退,轉頭望去。

    杜文秀與孫玉如冉冉而來,轉眼至四人身前。

    “大師姐,三師姐。”楊光遠上前見禮,松了一口氣。

    李天勇還劍歸鞘,抱拳笑道:“大師姐,這是泰山派的高足,想見師父。”

    杜文秀神情清冷,淡淡瞥一眼大漢,微微一皺眉:“你要見家師?!”

    “正是!”大漢傲然點頭,手握長劍,沉聲道:“老……在下有幾句話,捎給吳掌門。”

    在如此絕美女子跟前,他不由地也說話文明一些,將老子的自稱改了過去。

    “什麼話,由我轉告罷!”杜文秀輕描淡寫,在他臉上一轉,目光轉向別處。

    大漢只覺被她清亮的目光一掃,魂魄都丟了一大半,忙用力一咬舌尖,恢復清明,冷冷道:“老子……在下受命,須得親口對吳掌門說,不能轉告!”

    杜文秀冷冷的目光在他臉上打轉,半晌過後,沉聲道:“嗯,好罷,進去說話罷!”

    “不,就在這邊說!”大漢搖頭,嘿然冷笑:“萬一你們煙霞派以多欺少,在下不得不防!”

    “放肆!”孫玉如踏前一步,按劍於前,緊盯著大漢:“你若是再如此妄言,胡說八道,我可不饒你!”

    “嘿嘿,你煙霞派做得出,我便說不得?!”大漢冷笑,臉上的傷疤似是一條蚯蚓遊動,說不出地嚇人。

    “胡說八道,我煙霞派何時以眾欺寡了?!”孫玉如氣憤的道。

    大漢搖頭冷笑,神色不屑、鄙夷,哼道:“若你們光明正大,可能擊敗滄瀾派的高手們?!”

    孫玉如恍然,撇撇嘴:“滄瀾派那些個熊包,打不過就跑,他們還有臉在武林中造謠生事?!”

    大漢冷笑,一臉不信的哼哼:“如此說來,你們的本事真比得過滄瀾派?!”

    “來來,讓你開開眼!”孫玉如飄身上前,長劍出鞘,瞬間便是一劍刺出,直刺大漢的胸

    大漢沒想到她說刺便刺,沒有半分防備,劍尖如一點寒星,已然在自己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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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7 19:05:44 |只看該作者
第348章 痛殺
    他大罵一句,猛的一後仰,使的是鐵板橋,恰到好處的避過這一劍,卻已能感覺到森森冷氣自毛孔中鑽進來,直透心底。

    他不由的打了個寒噤,腳下猛的用力一蹬,以鐵板橋的姿勢平平滑出六尺。

    劍尖斜撩而過,他這一滑,恰到好處的避過劍尖,卻也僅是毫釐之差,胯下寒氣湧出,差點兒便要失禁。

    胸中怒火猛的湧出,他大喝一聲,身子落地,使了一招懶驢打滾,直接滾出七尺遠,身子一振而起,長劍劃動,幻出一朵朵劍花,猛的朝孫玉如籠罩過去。

    此時,他已經斷去了憐香惜玉之念,羞辱化為怒火,熊熊焚燒著他的理智,胸海中只有一個念頭:殺死她,宰了她!

    孫玉如輕哼,若是放在學清風劍前,面對如此奇幻的劍法,她還有些為難。

    但自清風劍修煉以來,漸漸領悟了劍法的精妙,隨風而進,如風般尋隙,透過花招,直接見到本質,僅是清風劍的初級要求。

    她咯咯一笑,這個臭男人,正好拿來練手,看看自己的清風劍學得是否熟練。

    輕盈一飄,冉冉後退,仿佛她身子輕極,僅是劍氣便能將她衝擊而起,手上長劍輕柔的擺動,毫無火氣,更沒有傷人之力。

    大漢蹬腳踏步,身形更快,如一支弩箭,劍光閃閃,寒氣森森,眾人露在外面的肌膚似有細針紮過。

    李天勇心中凜然,沒想到這個人竟有如此深厚的內力,剛才他根本沒有使出全力。否則,自己早已落敗。

    孫玉如輕飄飄的一劍揮出,宛如長袖飄動,揮去一朵白雲,輕盈而曼妙,令人目眩神迷。

    那又矮又瘦的中年人眼瞼猛地一睜,兩道寒電迸射而出,光芒耀眼。不敢直視。

    他身子一動,出現在大漢跟前,便要搭上大漢的肩膀,卻覺身手一股寒氣襲來,奇快無倫,即將觸到皮膚。

    他心中大驚失色,憑自己的內力,竟然沒有聽到有劍偷襲而來,委實怪異。

    顧不得大漢。他擰身揮劍。長劍出鞘,一抹電光閃光,“叮”的一聲,清脆悅耳。

    他身子一顫,猛的後退,揮動長劍,舞成一團。化成一道劍網,將自己籠罩其中。

    轉身看去,卻見杜文秀正淡淡望著這邊,神情波瀾不驚,目光掃了他一眼。便轉了過去。

    他知道,剛才這一劍,定是杜文秀所刺,沒想到她清冷高潔,行事卻毫無光明正大之氣。

    冷笑了兩聲,搖搖頭,露出惋惜神情:“可惜,可惜!”

    杜文秀沒有理會,宛如沒有聽到他說話,只是扭頭望向另一邊的兩人。矮瘦中年人這才省起。忙轉身望去。

    剛一轉過眼,便見到自己同伴受傷的一幕。

    孫玉如輕飄飄的一劍揮出。恰好大漢猛衝上來,仿佛自己撞到了劍上一般,左肩頭血花濺出,卻已是受了傷。

    大漢眉頭不皺一下,猛地一揮,右手長劍直斬而出,嗤嗤作響,奇快無比。

    孫玉如身子飄動,悠悠一蕩,宛如水上的荷葉,恰好避過了他長劍的猛斬。

    “啊----!”大漢仰天長嘯,鬱悶得要發狂,自己受了傷,偏偏一點兒也沒傷著對方,竟是一個完敗!

    杜文秀的聲音忽然飄起,緩緩傳過來,直接蓋過了大漢的仰天長嘯,淡淡道:“三師妹,師父來了。”

    杜文秀的內力乃是煙霞派的鎮派神功青雲功,體內真氣與雲氣相似,綿綿不絕,倏忽變化,難以揣測。

    孫玉如腳尖一點,身子後飄,望向這邊,卻見師父吳婉雲正飄然而來,神情清冷。

    “師父!”她身子順勢前行,落到吳婉雲身前,嬌聲笑道:“師父,您怎麼來了呢?……他們交給我跟大師姐打發便是了!”

    吳婉雲淡淡道:“我聽說,他們是什麼話要交待,你不想聽一聽是什麼嗎?!”

    “嘻嘻,想聽想聽!”孫玉如忙不迭的點頭,嬌笑道:“師父,他究竟要說些什麼呀?!”

    “我也想知道!”吳婉雲淡淡道,身形前飄,嫋嫋來到了兩幫人交戰之處。

    她一身白裙,布襪一塵不染,宛如濁世中的一朵白蓮花,皎皎生潔,令人眼前一亮。

    大漢長劍未歸鞘,一指吳婉雲,沉聲哼道:“你可便是煙霞派地吳掌門?!”

    “我正是。”吳婉雲淡淡點頭。

    大漢盯著她看了半晌,仰天大笑:“哈哈,好!……好!……你可終於出來了!”

    “你有話說,但說無妨。”吳婉雲冷冷瞥他一眼,淡淡說道。

    “此地耳目紛雜,需得尋一處僻靜之處!”大漢左顧右盼,搖搖頭,沉聲說道。

    吳婉雲黛眉一蹙,淡淡道:“事無不可對人言,有什麼話,直說無妨!”

    大漢搖頭,冷冷瞪她一眼,沉聲哼道:“這是掌門臨行前地吩咐,若是人多之處,我無論如何不會說!”

    “你們泰山派行事,如此鬼祟?!”吳婉雲眉頭蹙了蹙,淡淡道,嘴角帶著一絲冷笑。

    “住嘴!”大漢怒聲喝道,狠狠瞪著吳婉雲:“吳掌門口下留德,莫要過份!”

    “你住嘴!”孫玉如忍不住跳出來,圓亮的眸子睜大,狠瞪著大漢,叱道:“你是什麼身份,竟敢在我師父面前如此無禮!”

    大漢冷笑不已,眼裡露出不屑,顯然沒有將吳婉雲放在眼中,更沒有將孫玉如放在眼中。

    孫玉如氣得跺腳,轉身抱拳。恨恨道:“師父,弟子請戰!……我想先教訓教訓他,讓他曉得何謂禮節,好不好?!”

    吳婉雲瞥一眼大漢,淡淡點頭:“嗯,也好,莫將人殺了!”

    大漢似是有恃無恐,冷笑不已:“嘿嘿。好啊,這便是煙霞派的待客之道,老子算是領教了!”

    孫玉如拔劍出鞘,踏前兩步,氣哼哼道:“像你這般無禮之輩,就要打你!”

    說罷,長劍出鞘,橫在身前,哼道:“拔劍罷!”

    大漢看了一眼同伴。那個矮瘦的中年人。那個中年人站在那裡,仿佛一棵樹一般的不起眼,極易被人所忽略。\\00ks.com\\

    大漢轉過頭,長劍一閃,寒光森森,身形疾沖,揮劍向孫玉如斬去。怒聲喝道:“動手罷!”

    孫玉如身前一朵銀芒乍現,宛如一團夜明珠聚在一起,散發出瑩瑩的光芒。

    當大漢長劍刺至時,銀芒陡地一閃,倏然暴漲。光華如同炸藥一般四散而出。

    “叮叮叮叮”清脆地金鐵交鳴聲響起,宛如奏了一曲春江花月夜,別有一番悅耳之妙。

    大漢退後一步,孫玉如亦是後退一步,秀美的臉龐一片沉肅,目光緊盯著大漢,有訝然色。

    她沒想到,這個大漢竟有如此的劍法,先前還真是小看了他,他一直在扮豬吃老虎呢。掩遮著自己的真實武功。怕是為了暗算自己,虧得自己一上來就想給他一個下馬威。施展了落霞劍法。

    若是不然,冷不防之下,自己怕真的會中了他地詭計。

    想至此,她不由打了個冷噤,人心鬼域,難以揣度,蕭先生所說,果然不假!

    “再接我一招試試!”她怒火填膺,嬌叱一聲,身前再次出現了一團銀芒,在胸前慢慢的漲大。

    大漢見狀,忙退後一步,沉聲哼道:“這是什麼鬼劍法?!”

    “哼,難道滄瀾派沒跟你說過?!”孫玉如嬌哼一聲,斜睨了她一眼,哼道:“……這可是咱們煙霞派地鎮派劍法,向不輕施,就看看你的能耐啦!”

    說著話的功夫,銀芒暴漲,形成一道光海,直朝大漢席捲而去,聲勢驚人。

    大漢怒哼一聲,身形一沖,不退反向前,長劍揮動,形成一道光幕,將自己籠罩其中。

    他偏偏不信,自己的內力更深,劍網之下,會比不過對方,便來一招硬碰硬。

    “叮叮叮叮”綿綿不絕的撞擊聲響起,他左肩的傷口重新湧出鮮血,用力過度,血氣浮動。

    兩人刀劍交鳴之後,倏的一下分開,齊齊退後三步。

    孫玉如明眸圓睜,緊盯著那大漢,卻在暗自調息凝神,沒想到這個傢伙如此難纏,還以為一擊便潰呢!

    大漢亦是緊盯著孫玉如,沒想到這個小丫頭內力不淺,而且,劍法更是精妙絕倫。

    他低頭看了一眼,此時,舊的傷口旁,又添了一道新地傷口,看來,自己劍法地漏洞便在左肩位置。

    一邊思忖,他一邊調息聚力,準備下一次再出招,將這個絕色美人除去。

    那邊,矮瘦地中年人已經變了位置,靠近了吳婉雲一些,想要跟她說話一般。

    孫玉如咬了咬下唇,決心已下,不再私藏清風劍法,下一劍,便施展此招,敗此人於劍下。

    她嬌聲一喚:“清風劍!”

    身隨風走,輕盈飄向大漢,長劍盈盈一灑,劃出一串流光來,掠向大漢地喉嚨。

    大漢冷笑,長劍一顫,數朵劍花飄出,擋在身前,對孫玉如輕描淡寫的一劍毫不在意。

    蕭月生正在小屋的石榻上坐靜功,打坐入定,想要參詳體內的異樣情形,卻忽然聽到喧雜的腳步聲。

    他心中一怔,隨即恍然,暗自歎息一聲,今日怕是要危險了。竟是有人抄上了艾山。

    因為沒有陣法所隱,這座艾山並不算什麼天險,只要有心,很快便能避過煙霞派,進入艾山之巔。

    煙霞派的人對砍柴地人不甚留意,因為這些人都是周圍熟悉之人,但其餘上山之人,煙霞派卻是留意警惕。

    只是。這些日子,煙霞派一直緊守谷口,艾山上下,倒是疏於管理,故有人潛上來,並無所覺。

    蕭月生無奈,搖了搖頭,不能呆在小屋中,否則。數人圍將起來。活活困死自己。

    他如今劍法雖在,但一身內力卻化為流水,出去之後,也不知能不能擋得住他們。

    但在此時,他卻別無他法,唯有努力,掙扎求生存。自己地幾個妻子還等自己呢。

    若是這一世,沒有修煉成功便身亡,頓時會墜入輪回之道,再也無法記起幾個妻子。

    自此之後,永世隔絕。無法再見,每想到此,他都不寒而慄,不敢再往下去想。

    想一想,前世的諸妻子或紅顏知己,一直想知道自己的消息,苦苦相候,卻一點兒也沒有,最終,到了生命終結之時。自己還沒有消息傳來。讓她們鬱鬱而終。

    每次想到這裡,他便覺得生活之艱辛。若想平平安安,好好的活著,委實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想到此,他忽然大悟,自己一直以來,究竟想要地是什麼?!

    是想要一種平靜寧和的生活,甯寧靜靜,平平安安,沒有什麼風險,最終努力修道,不被旁人所打擾。

    可惜,自己修道並非出世之道,而是需得在紅塵之中,不斷的磨礪自己的心境,才能更快地增長,否則,一直呆在深山老林,慢慢參悟,最終也只能是一場空,得不了道。

    如此以來,他可是矛盾而無奈,人世,本就是無奈之事,他也慢慢的參悟,甘之如飴。

    手提一柄長刀,正是他當初割草所用,一直沒有還回去,他身邊也一直沒有長劍,用不到那東西。

    今日,卻終於要跟人動手了,他想來想去,還是得使用刀,徒手雖然能制得了人,威力卻是大減。

    “你們是何人?”蕭月生站在小屋前,提著刀,淡淡打量著身前十幾個大漢。

    這些人形狀各異,有穿黃衫,有穿長袍,還有是短衫打扮,光著手臂,卻穿著羊毛坎肩。

    他們或拿刀,或提劍,還有一些奇門的兵器,像流星錘,奪命索,長靴,大槍。

    看著這些人,蕭月生臉色微微凝重,這些人,個個都不是善茬兒呀,雖然沒有了內力,他的心神力量卻更加強大,仿佛內力化為心神力量,補充了進去,一身內力盡轉移到了心神中。

    他心神一掃,便能知道,這些人個個手上都沾著人命,都是亡命之輩,不宜招惹。

    但是既然已經到了身前,想要躲避,已然無用,唯今之計,只有一條路,闖----!

    “你是什麼人?!”當中一個大漢冷冷問,他身材魁梧雄壯,聲音宏亮,仿佛幾個人同時說話的聲音。****

    “人們如今所在之處,便是在下的山谷!”蕭月生淡淡說道,長刀提起,照著自己地模樣。

    他打量了一眼,點點頭:“哦,鬍子該刮一刮罷。”

    “你是這裡地主人?”大漢眉頭皺起,甚是傲慢,淡淡道:“這裡都有什麼人?!”

    “就我一個,孤魂野鬼,”蕭月生淡淡說道,掃了他們一眼,淡漠的問:“你們是何人,擅闖此處,有何貴幹?!”

    “這裡可是煙霞派所在?”大漢大聲問道,聲音嗡嗡作響,在整個山谷中回蕩不絕。

    “煙霞派在那一邊。”蕭月生指了指西邊,淡淡說道,仍在照著長刀,看刀身中自己地影像。

    “那你可識得煙霞派地人?”大漢點點頭,沉聲問道,緊盯著蕭月生,似乎看他是否說謊。

    蕭月生放下刀,瞥他們一眼:“見面打個招呼而已,怎麼,你們找煙霞派有什麼事?!”

    “如此甚好!”大漢點頭。轉頭朝後面的眾人看了一眼,一揮手,沉聲道:“來人,滅

    說罷,朝後一退,後面分出一道縫隙,容他恰好能夠處於受保護的位置,層層保護。

    其餘四人撲上前。手上的長槍刺出,長刀揮出,劍光閃爍,已是數朵劍花罩來,還有一人,卻是鬼頭大刀,忽的一刀斬來,飄忽而輕逸,宛如施展劍法一般地輕靈。

    最後一人。使的乃是長棍。虎虎生風,棍影重重,氣勢淩厲,令人不敢直掠其鋒。

    蕭月生眉頭一提,輕輕笑了笑,踏步向前,長刀忽地一下揮出。擊中槍尖,一刀將其銀尖斬斷。

    再一刀,斬中長劍,長劍斷裂。

    又踏一步,又揮刀一斬。宛如匹練般刀光,恰好斬中了長棍,當的一聲,長棍被崩飛,脫出主人之手,在空中翻滾著,落到了五六丈遠處的松樹林中。

    最後一刀,卻是對上了那使鬼頭大刀的刀客,兩刀相撞,叮的一聲。清脆悅耳。

    “嗤----”蕭月生地長刀嵌入了對方刀中。宛如一刀切中了豆腐,輕易地削了進去。

    他輕輕一翻腕。“咯嘣”一聲,鬼頭大刀的刀尖與刀身離了家,斷成兩截,再難有什麼威力。

    四刀揮出,刀刀驚心動魄,每一刀下去,必斬中一人的兵器,使其無法再動手,如此淩厲無匹的刀法,他們聞所未聞。

    “好刀法!”大漢站在六人的合圍中,拍拍巴掌,伸出大拇指,露出讚歎的神色。

    蕭月生淡淡一笑,不瘟不火,語氣平和道:“要殺我滅口,還得多幾分本事。”

    “大夥兒齊上!”大漢冷笑,一揮手,身邊的六人同時沖出,手上皆是長劍,朝著蕭月生撲來。

    蕭月生腳下一個滑步,飛快鑽進旁邊的松林中。

    “逢林莫入!”大漢忙道,那六人齊齊停步,在樹林前,馬上便要踏進去。

    “香主,就饒過他不成?!”一個平常的漢子不服氣地叫道,手上長劍揮動,神情激動。

    “幫主,此人留不得!”旁邊又有一個忙道。

    “就是,幫主,這樣地高手,既然得罪了,機會難得,一定要除去,否則,後患無窮呐!”又有人勸道。

    大漢轉眼望瞭望眾人,點點頭:“好罷!……你們三人一個小組,各小組間互相照應,不得分散,大家進去搜!”

    “若是遇到他呢?”有人問道。

    “格殺勿論!”大漢死死的瞪著他,重重哼道。

    “是!”眾人轟然應道。

    蕭月生如此霸氣淩然,他們心中暗自擔憂,若是活捉,怕是很難得手,定會損失慘重,但若是直接格殺,卻是簡單得多。

    三人一組,幾個組連在一起,仿佛一張大網,而這座小松樹林並不大,他們拉網般地搜索,很容易便能搜個遍。

    “在這裡!”遠處忽然傳來吆喝聲,大漢精神一振,施展輕功,朝那邊疾馳而去。

    “啊!”一聲短促的慘叫響起,他們陡然再快了幾分,瞬間到了剛才聲音發出之處。

    “找一找周圍!”大漢一揮手,身手跟著的一眾高手紛紛慢慢搜索,心中惴惴。

    “香主,陳兄弟在這裡。”一個人叫道,眾人圍了過去,卻是一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仿佛已經死去。

    那人低聲歎息一聲:“陳兄弟是被人點了穴道,但手腕上的傷口極深,已經廢了。”

    “娘的,這個傢伙,太過歹毒!”大漢恨恨地罵道。

    此人的手腕被砍斷,手腕已斷,便是治過來,也不能再使用刀劍了,無異成了一個廢人。

    那人低下頭,打量一眼傷口,哼道:“乾淨俐落,此人的刀法確實操控自如。”

    “娘的,有種的,給老子滾出來,藏頭露尾,算什麼好漢?!”大漢高聲喝道,聲震長空。

    蕭月生地聲音在林中響起:“若是你們現在撤出去。我可饒爾得一命!若是不然,莫怪我心狠手辣,再不留情!”

    “放屁,放你娘的屁,你給我滾出來!”大漢破口大駡,聲震長空,說不出的憤怒。

    本是打狼,結果。自己卻由獵人變成了獵物,如此情形,他豈能不惱怒憤恨。

    蕭月生冷笑一聲,在眾人耳邊迴響,隨即消失不見。

    “給我繼續搜,我偏偏不信,他有三頭六臂!”大漢一揮手,嘶聲吼道。

    眾人紛紛點頭,三人一組。卻更加地聯繫緊密。彼此相隔差不多,有了反應的時間。

    他們不能太密,免得一次無法遮過,但又不能太疏,便如魚網一般,太密則面積太少,太疏則網眼太大。

    “啊!”短促的慘叫聲驀然響起。

    人們紛紛回頭。望向慘叫的方向,卻是一個香主身邊的劍手,已經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身為香主,大漢神情鎮定。眼神卻瞪大,死死的盯著蕭月生,冷冷道:“你殺了我的人!”

    蕭月生一身青衫,負手於後,右手拿著那柄長刀,淡淡地望著他,微微一笑:“你地人便殺不得了麼?”

    “你得死!”大漢冷冷道,一揮手,數人緩緩圍向蕭月生,想要將他籠罩住。

    蕭月生輕輕一笑。搖了搖頭。覺得異常的好笑,道:“別白費功夫了。你們這些微末技倆,與其在我跟前丟人現眼,還不如回家去哄老婆睡!”

    “殺----!”大喝聲響起,數人刀劍齊揮,齊齊朝著蕭月生撲了過去,宛如蕭月生是唐僧一般,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方能一解心中地鬱鬱之氣。

    蕭月生身子一縮,躲在一株樹林後,任由他們砍擊著松樹,這些松樹皆是年代不少,松枝乾燥,堅韌,即使找到了,憑著他們的能量,何時才能找到乃是他的心願罷。

    “不知天高地厚!”蕭月生冷笑一聲,決定不再容情,否則,沒完沒了,永不會領情。

    他長刀一領,恰好,一個人自樹後探出腦袋,被他一刀劈個正中,雖然僅是刀背,卻也直接將此人擊倒,軟軟的倒下去,他出手莫是稍重一些,便是死於非命,若是醫述一般,不妨多看看書。

    他扭身,再劈出一刀,一個正揮劍刺來,劍尖被刀一劈,頓時如劈中了木塊,劍尖射出,長劍隨之也掉落下來。

    蕭月生雖然沒有內力,但他天生神力,一刀劈出,加之刀勢乃物理學方面的驗證,一劈之力,即使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也只有退後一步之招,別無他法。

    乍看之下,他的刀法剛猛,但若是仔細觀賞,卻覺粗中有細,只是看人地少罷了。

    故有人想要趁機以巧破拙,令他地這一刀無法斬下去,或是泄一泄他胸中騰騰的殺念,卻皆無法成形。

    轉眼之間,他一刀一個,已經劈出去了四個,僅有兩個劍手,仍緊護在那大漢身邊,沒有動手。

    蕭月生袖手而立,一身青衫一塵不染,靜靜看著大漢,淡淡道:“還要打麼?”

    “我比不過你!”大漢認賭服輸,冷冷哼道。

    蕭月生淡淡點頭,瞥了他一眼,沉聲道:“如此甚好,還懂得知退!……我實在懶得再殺人了。”

    “滾罷!”蕭月生淡淡擺了擺手。

    大漢死死瞪著他,沉聲一哼,擺擺手,眾人聚於一處,個個神情訝異,莫名其妙,好像經歷了一場噩夢一般。

    這些人聚於一處,彼此打量著,個個手上的兵器都已不見,兩手空空,有幸撿回小命的,已經幸運不已。

    “咱們走。”大漢一揮手,在兩個老年劍客的保護下,緩緩移動,仿佛有什麼事情猶豫未決。

    “射!”大漢驀然一拍雙掌,大聲喝道,突兀之極。

    蕭月生抬頭,漫天黑影撲天蓋地而來,仿佛蝗災時的情形,遮天蔽日,無窮無盡。

    蕭月生冷笑,腳下飛快的踏了一個圓圈,長刀隨之揮動,刀光如匹練,數道刀光在身前環繞,宛如數道絲綢在身前飄舞。

    “叮叮叮叮”無數清脆地交鳴聲響起,宛如狂風驟雨擊打著芭蕉與屋簷。

    蕭月生身形疾退,刀上已經佈滿了無數的小坑,已經不堪大用,他低頭一瞧,搖頭苦笑,頗有幾分不舍。

    那些人見到此景,亦是驚訝莫名,這一招,已經暗算了無數的英豪,算得上是詭異歹毒,防不勝防,沒想到,他竟然用這般法子擋了下來,而不是逃脫出暗器的範圍。

    “你們自己找死,莫要怪我了!”蕭月生冷冷一笑,長刀一拋,身形疾沖而出。

    他沒有內力,無法使用輕功,便有這般笨法子。

    如今他的身體,遠非尋常人可比,全速奔跑,快過奔馬,比尋常高手地輕功更加高明。

    “砰!”一聲悶哼聲響起,蕭月生卻是鑽入了人群中,一拳擊中一個人的小腹,直接將他打了起來,再飛起一腳,直接踹斷了此人的腰椎,不管其死活,繼續出手。

    一拳擊來,他隨手接住,順勢一拉,喀嚓一響,對方的胳膊脫臼,他再一回撞,那人慘叫聲中,被他一腳踹起,拋飛到三丈遠處。

    他如狼入羊群,轉眼之間,三個人被他擊飛,雖不致於斃命,卻已經殘廢,無力再站起。

    或斷臂,或斷腰,或折手,慘叫聲中,蕭月生身在人群,如行雲流水,瀟灑自如,舉手抬足間,無一不帶著莫大的威力。

    那大漢站在兩個老者身後,臉色蒼白,喃喃自語,知道自己闖了大禍,惹了不該惹的人。

    “香主,你先走!我們抵一陣子!”一個老者一推他,低聲沉道,雙眼淩厲。

    大漢搖頭,蒼白的臉露出笑容:“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不就是碗大的一個疤嘛,……十八年後,老子還是一條好漢!”

    一個老者搖頭,沉聲道:“香主,要死,也得替咱們報了仇,咱們再在黃泉下相聚!……你快些走,再遲就來不及了!”

    大漢搖頭,就是不走。

    另一個老者緊盯著場中,按著劍柄,神色沉肅,低斥道:“香----主----!……你若是不走,誰又會知道咱們死在這裡,死後連仇也不能報,豈不是生生世世的窩囊下去?!”

    “可是……”大漢遲疑了一下,也覺得有理。

    “香主放心,咱們不會讓他好過!”一個老者拍拍他肩膀,一掌將他推出,自天空中掠遠。

    大漢趁勢借力,飄然無遁,大叫道:“你等著,我會來報仇的!”

    蕭月生搖頭一笑,一翻手腕,閃過一個男子地斷劍,左手伸出袖外,已是拈了一枚瑩白棋子。

    “嗤----”長長地厲嘯聲中,那大漢身在空中,遠遠掠去,忽然栽了下來,直挺挺的跌下,看其高度,怕是很難活命了。

    蕭月生身形如飛,奔跑過去,踢了一腳,已經明白,此人生機已逝,大羅神仙來救,也是白搭。

    兩個老者劍客目瞪口呆,怔怔看著跌倒在地地香主,又看了看旁邊的蕭月生,怒喝一聲:“老子跟你拼了!”

    說罷,劍光閃過,兩柄劍同時出鞘,隨即織成一道劍網,將蕭月生籠罩其中。

    兩個老者狀如瘋魔,施展劍法時,卻是冷靜得很,劍光綿綿,密不透風,蕭月生腳下移動,在其中輾轉騰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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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0-7 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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