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夢殞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武俠仙俠] [蕭舒]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051
發表於 2011-11-7 19:06:33 |只看該作者
第349章 劍陣
    “你們的香主已經去了,何苦還如此拼命?”蕭月生或踏前一步,或斜斜跨出,輕鬆裕如,溫和的說道。

    一個老者冷冷哼道:“如今香主已死,咱們回去也活不了命,索性拼了,宰了你,或可有一線生機!”

    蕭月生搖頭一笑:“既如此,我就成就你們!”

    說罷,腳下旋動,身子仿佛繞了一圈,宛如後世的交誼舞般,一轉身,左手食指屈起,輕輕一彈。

    “叮”像是銅子落在石板上,聲音清脆,卻又餘音嫋嫋。

    長劍脫手飛出,翻滾著落到地上,那老者暗叫不妙,一個褪袍脫身,身子一縮,朝後縱出一丈遠。

    “閣下好強的指力!”他冷笑一聲,自懷中摸出一把鐵菩子,猛的甩了出去。

    鐵菩子在空中散開,像天上下雨一樣落下來,像是一張大網,籠罩向蕭月生。

    另一個老者見機得早,一見同伴伸手入懷,便知究竟,一步跳出了場外,離著蕭月生一丈來遠。

    這一蓬鐵菩子雨下來,並未涉及到他,他一手提長劍,另一手撫髯,呵呵大笑,狀甚歡悅。

    大哥的暗器功夫,他素來欽服,鐵菩子看似沒有什麼威力,但每十枚之中,必有一枚附著怪異的內力,若是擊中,無異於被點了穴道,那時候,對方還不是任自己魚肉?!

    他最佩服的是大哥的隱忍之功,本來最拿手的並非劍法,而是暗器,卻偏偏反過來,以劍法聞名於世,將暗器功夫變成殺手鐧,世人極少得知,因為那些知道的。都已經下了地獄,無法跟世人告密。

    蕭月生眉頭一皺,卻是無奈,伸手一折,自身旁的松樹折了一斷樹枝,約有長棍粗細。輕輕一抖。當作棍法施展開來。

    漫天棍影之下,這些鐵菩子宛如狂風下的蒼蠅,棍風淩厲。鐵菩子簌簌落下,無一露網。

    見那老者又伸手入懷,蕭月生惱火一湧,腳下用力一蹬。身形如箭矢般射出,一棍點出,“嗤嗤”帶著輕嘯。

    老者手剛伸到懷中,便覺眼前一陣風至,忙扭腰側身,卻見一段樹枝刺來。

    冷笑一聲,長劍一豎,擋在身前。朝木枝隔了過去。

    “叮”長劍飛出他的手,跌落地上,劍身碰到一塊兒小石頭,發出清脆地鳴叫。

    蕭月生雖然沒用內力,但木枝上所蘊力道剛猛無儔,當者披靡,老者的劍一碰上,像是撞到一塊兒淩空飛來的巨石上,一下便被蕩飛。

    蕭月生順勢一點,啪的一聲。樹枝斷成幾截。那老者身子馬上僵直不動,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古怪神色。似是正得意之時。

    他膂力奇強,但沒有內力護持,樹枝卻受不得這般大力,早已斷裂,只是被他一觸,顯露出來。

    雖然如此,餘勁卻已足將那老者點穴。

    “大哥!”另一老者大喝,揮劍攻來。

    蕭月生心中不耐,手上的一截斷枝一甩,化為一支袖箭般,嗤地飛出,直接擊中那人胸口。

    風到褐光一閃,他覺不妙,拔劍抵擋,當劍揮上來時,樹枝已然擊中他胸口,點中其穴道。

    這一下,總算是清靜了,蕭月生拍拍手,轉身瞥周圍一眼,山谷中有些淩亂,還是讓孫玉如她們幫忙收拾罷。

    想到此,他邁步出了山谷,對地上躺著地人一句話也不說,直接轉身而去。

    清風劍出,輕柔飄逸,宛如一陣春風拂面,讓人無法拒絕,大漢渾不在意,冷笑連連,長劍揮動得如狂風暴雨,誓要打敗孫玉如,以挽回自己的顏面。

    驀然之間,他臉露驚愕,身形一滯,竟發覺長劍出現在自己肩頭,滿懷驚愕,分心之下,身法便難免的一滯。

    長劍悠然而過,“嗤”地一下,削過他肩頭,頓時血如泉湧,帶走了他一大片血肉。

    他竟沒有感覺到疼痛,只是低下頭,呆呆望著左肩頭,臉上的驚愕仍未消去。

    眾人紛紛望去,也覺怪異,他們看得清清楚楚,孫玉如的劍並不快,悠緩如一陣春風,姿態曼妙清雅,偏偏削中對手,頗顯怪異。

    一聲悶哼聲忽然響起,人們忙又轉頭,卻是吳婉雲正踉蹌後退,她的身前,又矮又瘦地中年人正探爪於前,臉色猙獰。

    “師父!”杜文秀冷喝,身形一晃,疾掠而去,便要搶在那中年男子之前。

    鐵塔般的大漢一掠,擋在杜文秀身前,長劍揮動,劍氣縱橫,寒光閃爍,形成一道光幕,擋在杜文秀身前。

    他左肩血流如注,卻毫不在乎,大眼緊盯杜文秀,精芒四射,心中暗自發狠,生死僅在這片刻,無論如何,須得挺住。

    他只覺渾身力氣正一點一點兒的消散,仿佛力氣隨著血一塊兒流淌出去,越來越虛,手上的劍越揮越重,有些慢了。

    孫玉如身形一飄,身在空中,挺劍便刺。

    李天勇與楊光遠也隨之行動,撲上前去,想要替師父擋上一擋,只要略微一擋,容師父回過氣來,便再不怕。

    那中年男子又矮又瘦,面色枯黃,像是長期餓著,營養不良,沒有長大一般,手上卻是疾如閃電,一探爪間,搶在眾人之前,已是搭上了吳婉雲的皓腕。

    吳婉雲貝齒咬唇,渾身血氣沸騰,翻滾不休,內力盡皆亂竄,經脈如被千萬的細針齊紮。疼痛難當。

    她心中叫苦,沒想到這個不起眼的男子掌力如此歹毒,一掌接住,渾身半絲力氣也無,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抓過來。

    心底的驕傲化為一股氣,她不顧不管身體地異樣。猛的抽劍。順勢一揮,斬向自己雪白皓腕。

    “使不得,師父!”孫玉如尖聲叫道。身在空中一擰腰,長劍猛的一擲,化為一道寒芒,直射那中年人背心。

    中年人冷笑一聲。雞爪般地手搭上她皓腕,輕輕一抖,一股內力瞬間傳入吳婉雲身體。

    吳婉雲周身血氣猛一翻湧,劍上的力氣頓消,軟綿綿的再無力道,速度變緩。

    中年人一扯吳婉雲,擋在身後,恰正面對孫玉如擲來的長劍。直直朝她小腹刺來。

    “師父!”孫玉如又尖叫一聲,心急如焚。

    杜文秀冷若冰霜,長劍揮動,柔和如風,絲毫沒有焦急之像。

    大漢眼睛余光掃了一下,已經得手,心中猛的一振,似是吃了一枚大力丸,精力充沛,流血也沒啥。

    他正自暗喜。眼前忽然現出一柄寒意森森的長劍。正刺中自己地左肩,血花四濺。帶走一片肉。

    這一次,他卻覺察到了疼痛,悶哼一聲,扭身便跑向中年男子,想在拿吳婉雲做擋箭牌。

    “嗤----”一聲厲嘯,宛如鑽天哨子,淒厲尖銳,令人忍不住想掩住耳朵不聽。

    “叮”淒厲聲中,一道白光自遠處身來,如白虹貫日,徑直射中孫玉如擲出地長劍,發出叮“地”一聲脆響,跌倒到一旁。

    隨即,再次響起一道淒厲的尖嘯,一道白光射向中年男子,奇快無倫,眨眼便到。

    中年男子已經有了防備,見此情形,卻是猙獰一笑,一扯吳婉雲,擋在自己身前。

    吳婉雲羞憤欲死,被人扯來扯去,當成擋箭牌,比殺了她還要難受,恨不得與此人同歸於盡。零點看 書

    只是他地手掌宛如鋼鑄的一般,像是嵌入了骨頭中,掙扎不動,況且,周身血氣浮動,一點兒力氣也使不出來,這般無力掙扎,任人擺佈的感覺,她痛恨無比。

    “嗤----”再次發出一聲厲嘯,一道白光射來,後發先至,追上了先前的白光,在吳婉雲胸前相撞,頓時一亮,隨即化為齏粉。

    “何方高人,現身一見!”中年男子抓著吳婉雲,張目四顧,揚聲高喝,臉上神情猙獰。

    杜文秀身形一飄,追在大漢身後,身前一團銀芒閃現,隨即銀芒暴漲,施展地正是落霞劍法。

    “住手!”中年男子見狀,忙大聲喝道,狠狠盯著杜文秀,另一掌掐上了吳婉雲的粉頸。

    杜文秀視而不見,銀芒閃現,大漢發覺了不妙,轉身揮劍,待發覺是這一招,臉露驚容。

    若是剛才,他並不畏懼這一招劍法,即使強大,自己也能接得下,但此時的他,血氣虧敗,力氣大減,渾身內力斷斷續續,十成功力僅剩下四五成,卻是接不住這一式落霞劍法。

    “叮叮叮叮”聲中,發出一聲悶哼,中年男子見狀大怒,大喝“住手!住手!我宰了她!”

    他雙眼佈滿血絲,神色猙獰而瘋狂的瞪著杜文秀,喝道:“給我住手!”

    他手指漸漸掐緊,吳婉雲白玉似的臉漲紅,卻死死盯著中年男子,明眸微眯,露出憤恨與絕然。

    “師父!”孫玉如一見,大驚失色,忙喚道。

    杜文秀身前銀芒暴漲而開,形成一道光海,大漢踉踉蹌蹌,腳步浮動,臉色酡紅,宛如醉酒。

    杜文秀飄身一上,落在他身後,輕輕一掌拍出,擊中他背心,他踉蹌的身形頓時定住,然後軟軟的倒了下去。

    杜文秀淡淡望向中年男子,神情波瀾不驚,語氣淡漠:“放了家師,你們可以全身而退。”

    中年男子冷笑一聲,上下打量杜文秀,神色猙獰,宛如惡狼一般,眼神看著令人心寒,極不舒服。

    他冷冷道:“放了我師弟,若是不然,我先宰了她!”

    他掐在吳婉雲雪頸上的手漸漸收緊。臉色冷酷而殘忍地盯著杜文秀,嘿嘿冷笑。

    “師父,莫做傻事!”孫玉如焦急叫道,她冰雪聰明,看到師父的眼神,便明白了師父的心意。大驚失色。

    李天勇與楊光遠只能呆呆站著。不敢貿然行事。

    “家師若死,你二人陪命便是。”杜文秀淡淡說道,轉過頭去。不予理會。

    中年男子冷笑兩聲,看了她幾眼,知道威脅並不易見效,便想放一放。待會兒再說。

    他抬起頭,左右顧盼,一手仍掐著吳婉雲,揚聲喝道:“剛才是哪位高人,請現身一見!”

    聲音洪亮,在山谷間震盪不休,回音不絕。

    但周圍一片寂靜,空蕩蕩的。唯有清風掠過松樹梢,發出輕微的嘯聲,無人應答。

    “鬼鬼祟祟,藏頭露尾,究竟何人?!”中年男子冷笑一聲,沉聲哼道。

    “你是說我麼?”清朗的聲音傳自他身後。中年男人大驚,只覺得腦後吹來了熱氣,扭身便要去扯吳婉雲,卻覺手上一空。

    隨即,一陣劇痛自手上傳來。“喀嚓”一聲。清脆響亮,他地手指已然折斷。

    他扭身望去。卻是一個青年,相貌平常,目光溫潤,看不出絲毫敵意來,唇上的小鬍子又亮又黑,頗是顯眼。

    “咯吧”又是一響,又一根手指被扳斷,陣陣劇痛襲來,他再也顧不得看他,右手一摸劍柄,拔劍便刺,腳下後退。

    眼前人影一晃,疾風撲面,他忙揮劍,想要抵擋,卻覺手腕一疼,“喀嚓”,手腕折斷,劇痛襲來,他眼前一片黑暗,緩緩倒了下去。

    蕭月生鬆手,長劍一拋,一腳踢出。

    又瘦又矮的中年人頓時飛起,落到了那個大漢身邊,蕭月生拍拍手,望向吳婉雲:“吳掌門,我來晚了。”

    吳婉雲面無表情,淡淡望他一眼,隨即轉開,眼中一片寂然,似是心已死去。

    孫玉如跑上前,拉住吳婉雲的手,嬌聲道:“師父,嚇死我了,你是不是想自殺呀?!”

    蕭月生皺了皺眉頭,轉過身來,望向吳婉雲。

    杜文秀揮了揮衣袖,淡淡說道:“咱們走罷,將這二人帶回去!”

    孫玉如搖頭,滿臉不情願,看了看神色冷然地師父。

    她心中擔心,想要緊盯著師父,看住她,免得她真地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來。

    “三師妹,走!”杜文秀淡淡道,轉身便走。

    李天勇與楊光遠一人一個,提著兩個人,緊跟在杜文秀身後,飄然進了山谷。

    “去吧,我跟你師父說說話。”蕭月生沖孫玉如擺擺手,露出一絲溫和地微笑。

    見到他地笑容,孫玉如惴惴的心平靜下來,點點頭:“先生,你與我師父好好說說,勸勸她。”

    蕭月生擺擺手,笑道:“你這小丫頭,管得倒寬,快快走罷,我自有分寸!”

    孫玉如又望了兩眼吳婉雲,依依不捨的離開。罷?”蕭月生走到她身邊,輕咳一聲,淡淡說道。

    他輕聲一咳,卻帶著清神之效,吳婉雲嬌軀一顫,轉頭怔怔望向他,神情迷茫。

    “剛才之事,對你而言,是不是太過殘酷了?”蕭月生溫和地望著她,淡淡問道。

    吳婉雲臉色一片冰冷,看了看他,緩緩點頭。

    蕭月生長長歎息一聲,轉過身來,仰頭望天:“弱肉強食,這便是武林!”

    吳婉雲默然不語,玉臉變幻神色,一陣青一陣紅,剛才的情形不斷在眼前重現。

    蕭月生淡淡道:“你煙霞派的武功,並不見得多高明啊……”

    這一句話,若是放在從前,跟她這般直言,定會惹來怒目相對,吳婉雲此時卻是默默點頭。

    蕭月生溫潤的目光在她身上一轉:“你若是現在死了。你地弟子們只會覺得你懦弱,受不得風雨,絕不會說你剛硬。”

    蕭月生見她神色微微一變,暗自搖頭一笑,臉上神情卻越發的平靜,淡淡道:“每日晚上子時。來我穀中。咱們切磋一

    吳婉雲仍舊默然不語。

    “等你武功強時,再百倍報之,便是了。”蕭月生說道。轉身飄然進谷,不再理會。

    來到演武場上,人們正圍著那二人,竊竊私語。

    他撥開人群。走在當中,杜文秀四人站在兩個人身前,緊盯著二人,目光如刃。

    那二人已經醒來,仍被點著穴,坐在地上,兀自毫不示弱的與四人對視,不落下風。

    見到蕭月生進來。四人轉頭,躬身一禮。

    剛才若不是蕭月生忽然出手,步法莫測,無聲無息的靠近中年男子,一舉制住,如今還不知會發生何事。

    “問出他們地來歷了?”蕭月生溫聲問李天勇。

    李天勇一怔,搖搖頭:“他們不是泰山派的人麼?”

    蕭月生搖搖頭,望向杜文秀,又掃了一眼孫玉如與楊光遠,但笑不語。如打啞謎。

    周圍眾人議論紛紛。嗡嗡作響,不明白他所指。

    孫玉如歪頭想了想。遲疑的問:“先生,你是說……,他們是冒充泰山派的人?!”

    蕭月生暗自搖頭,這幫小傢伙,真是未經風雨,實在太嫩,若是南雲在此,不必自己吩咐,早就想到這些。

    他走上前,踩在中年男子地胳膊上,淡淡問道:“你是哪一幫哪一派的人?”

    中年男子臉色猙獰,罵道:“你是哪個旮旯裡冒出來地,竟敢管我泰山派地閒事?!”

    “喀嚓”蕭月生微微一笑,腳往下一踩,發出怵人的聲響。

    “啊----!”中年男子慘嚎,痛不可當,蕭月生這一腳踩得委實太過突然,沒想到他談笑間,毫無預兆,忽然動腳。

    蕭月生面不改色,其餘眾人聽得慘嚎,不由心中一跳,汗毛豎了起來,不敢再看。

    唯有杜文秀淡淡的盯著中年男子,神色不變。

    孫玉如露出怯怯之色,小心地看一眼蕭月生,沒想到蕭先生一向溫和,卻下手如此狠辣。

    蕭月生慢慢轉過眼睛,望向鐵塔般的大漢,溫和的一笑。

    大漢渾身汗毛頓時豎起,只覺他這一笑,比沉下臉來更可怕,忙轉過眼睛,不去與蕭月生對視。

    “你是哪一門哪一派,告訴我罷,免得受這零碎之苦。”蕭月生淡淡說道。

    大漢冷冷哼道:“老子泰山派門下!……你們敢如此待咱們,家師曉得,定會找上門來,嘿嘿!”

    蕭月生搖搖頭,歎息一聲:“何苦讓我為難,實在不想做這般無趣之事!”

    說著話,他腳踏上大漢的胳膊,慢慢踩了下去。

    忽然停下來,轉過頭,對用力喘氣地矮瘦漢子道:“還是你說罷,你若不說,我會將他地骨頭,一根一根的踩斷。”

    “你……!”中年男子死死瞪著他,目光惡毒,宛如惡狼,恨不得擇其而噬之。

    “看來,你不答應,唉……”蕭月生搖頭輕輕歎息,腳一用力,喀嚓一聲,鐵塔般地大漢痛嚎,聲震長空,驚得另一邊的松林鳥雀胡亂的飛起來。

    蕭月生又踩到大漢的腿上,抬頭望向中年漢子,溫聲問道:“還不說麼?”

    “住手,住手!”中年漢子咬緊牙,死死瞪著蕭月生,臉龐猙獰,臉上的肌肉扭曲,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裡迸出來:“我說!”

    “說罷,到底是哪一派?手段如此高明!”蕭月生淡淡說道。

    中年漢子冷冷道:“我乃東海幫中人!”

    “東海幫?”蕭月生撫著小鬍子,轉頭望向杜文秀。

    煙霞派地眾人原本噤若寒蟬,此時乍聞,不由嗡嗡的議論開來,實未想到,果然如蕭先生所料。

    他們原本以為,是蕭先生疑神疑鬼,胡亂猜想。是故意折磨這兩個人的,沒想到,自己卻是想錯了。

    杜文秀黛眉輕蹙,想了想,搖搖頭,揮手道:“將他們帶下去。好好看住。……也治一治傷罷。”

    楊光遠上前,抱拳遵命,揮揮手。又有幾個弟子上前,將這兩個人抬了下去。

    蕭月生忽然一拍額頭,道:“對了,我那穀裡還有一些人。將他們也抬過來罷。”

    楊光遠點頭,帶了幾個弟子,出了山谷,前去蕭月生的小山谷。

    杜文秀、孫玉如、李天勇三人隨著蕭月生,來到煙霞派留給他的小院中,竹林幽幽,四人坐到竹林前的小亭中。

    孫玉如親自動手,前去湖中汲水。紅泥小爐煮上茶,坐下來說話。

    “先生,師父不要緊了吧?”孫玉如一坐下,便迫不及待的問。蕭月生搖頭一笑:“無妨,她從未受過這般挫折,一時難以轉過彎來,……武林中人,哪一個沒有受過如此磨難?!”

    “先生也被人抓住過麼?”孫玉如好奇地追問。

    蕭月生搖頭一笑:“我一直呆在深山,從不出來,碰不到什麼人。倒也沒有這般經歷。”

    “嗯。那倒也是。”孫玉如點頭。

    蕭月生轉開話題,神色肅然。緩緩道:“這一次,你們煙霞派可是差一點兒。”

    杜文秀點頭:“嗯,若不是先生來,實不知會發生何事。”

    蕭月生搖搖頭:“這兩個人,僅是幌子,還有十余個高手,悄悄潛了進來。”

    “嗯----?!”三人訝然望他。

    蕭月生溫聲道:“這幫人自我那邊上來,進到我谷中時,見我一人,想要殺人滅口,結果動了手。”

    “啊?!”孫玉如擔心的望他,上下仔細打量:“先生,你沒受傷罷?!”

    “不要緊,他們武功算不上絕頂。”蕭月生擺擺手。

    李天勇沉吟了一會兒,抬起頭,苦笑連連:“唉……,若不是他們遇到先生,徑直偷襲,咱們定會吃大虧的!”

    杜文秀點頭,她神情平靜無波,喜怒不形於外,心中卻也是泛起一絲寒意來,論及詭計與陰謀,自己還差得遠!

    “師姐,這可如何是好?!”孫玉如抬頭望向大師姐,心中忽然泛起一股無力感。

    今天地事情,若不是湊巧,再有蕭先生在,後果不堪設想,如今才發覺,自己地煙霞派,實力太過單薄了。

    杜文秀沉吟,半晌過後,低低一歎:“若能習得劍陣……”

    “是呀,若能練成劍陣,咱們煙霞派可誰也不怕啦!”孫玉如忙用力點頭。

    她圓眸忽然一亮,轉向蕭月生:“先生,你無所不知,定也懂得陣法的吧?!”

    蕭月生撫著小鬍子,沉吟片刻,點點頭:“陣法一道,博大精深,我僅是稍有涉獵,略知皮毛。”

    “呀,最好不過!”孫玉如跳起來,玉臉放光。

    恰在此時,楊光遠自外面踏進小院,好像沒有看到他們,徑直朝屋裡走去,一幅若有所思地模樣。

    “四師弟,這裡!”李天勇招了招手。

    楊光遠抬頭,看到他們,轉身走了過來,步履沉凝,似有心事。

    “怎麼了,四師弟?!”李天勇發覺他氣色不佳,神情不對,忙關切地問。

    “沒……沒什麼。”楊光遠看了一眼蕭月生,忙搖搖頭。

    蕭月生撫著小鬍子,呵呵笑道:“楊少俠,莫不是看到了穀內的情形,被嚇著了吧?”

    楊光遠忙搖頭,臉色卻白了幾分。

    孫玉如好奇的歪頭問:“四師弟,先生地谷內如何?”

    楊光遠苦笑,搖搖頭:“沒……沒什麼的,只是一些人被蕭先生重傷,沒什麼。”

    孫玉如不依不饒的哼道:“若沒什麼,那你為何嚇成這個模樣?!……四師弟呀四師弟,原來,你是就麼小的膽子?!”

    楊光遠終於熬不住孫玉如地擠兌。苦笑道:“三師姐,非是我膽子小,那情形委實嚇人。”

    “哦----?”孫玉如忙專注的望他。

    “這些人手斷腳斷,傷得極重,慘不堪言。”楊光遠慢慢說道,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孫玉如雖不知情況多慘。但見到楊光遠的神色。已是知道,自己不宜看到。

    “莫要看我。”蕭月生擺擺手,呵呵笑道:“他們一擁而上。想要殺我,我總不能束手待斃吧?”

    蕭月生接著道:“我如今地內力全廢,下手輕重也拿捏不好,可能稍稍重了一些。”

    楊光遠暗自一撇嘴:稍稍重了一些?!那還僅是稍稍重了一些?!

    “哼。這幫人也忒可惡!”孫玉如嬌哼,撥了撥紅泥小爐下的炭火哼道:“這些惡人,乾脆殺了,免得留在世上害人“他們雖不死,想要做惡,卻也千難萬難了。”楊光遠嘟囔了一句,搖搖頭。

    孫玉如現在心思又轉回劍陣上,忙道:“先生。咱們煙霞派中有一種絕學,是立派之本,可惜後來慢慢沒人學得會了,……那便是劍陣!可不輸於恒山派。”

    蕭月生點頭,若有所思,劍陣對於一門一派而言,委實重要,明明十個人,一旦結陣,卻有二十個人的威力。可以讓一個小門派一躍而升至中等門派。

    “嗯。跟你們師父說一說,看看她是怎麼想的吧。”蕭月生點頭。算是答應下來。

    孫玉如與杜文秀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喜色。

    杜文秀淡淡道:“先生,東海幫乃是東面的大派,實力雄厚,幫主趙伯川人稱鐵掌鐘離,武功高明,是登州府數一數二地高手。”

    “唔……”蕭月生撫著小鬍子,沉吟著。

    李天勇點頭:“是呀,這個東海幫可是厲害得緊,且手段狠辣無比,……哼哼,若不是泰山派一心偏袒他們,早被其餘門派群起而攻之了。”

    “這個東海幫與泰山派有何淵源?”蕭月生眉頭一蹙。

    李天勇沉聲哼道:“據說,趙伯川與玉璣子道長可能是親戚,隱隱是這麼傳地,卻也沒有人去確認。”

    蕭月生想了想,搖頭一笑:“如此看來,卻並非真地,怕是有人故意這般造謠。”

    四人疑惑的望向他,他撫著小鬍子,搖頭一笑,卻是沒有解釋,讓他們自己想去。

    杜文秀明眸清冷,淡淡問道:“先生,依你之見,咱們該如何應付東海幫?”

    蕭月生撫著小鬍子,溫和笑道:“擒賊擒王!……他敢派人來對付吳掌門,咱們需得來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孫玉如想了想,歪頭問:“先生,你不會是想說,咱們也要擒住趙伯川罷?”

    蕭月生點點頭:“殺雞儆猴,上一次並不足以嚇住那些人,殺了趙伯川罷!”

    四人一怔,齊齊望向蕭月生,他撫著小鬍子,仰頭望天,狀甚悠閒。

    孫玉如心直口快,搖頭道:“先生,那趙伯川的武功可是厲害得緊,況且,護衛重重,怕是殺不了他呢!”

    蕭月生搖頭一笑:“只要找准機會,豈能殺不了他?”

    “不成不成!”孫玉如搖頭不迭,嬌聲道:“咱們一派地人一起上,怕也鬥不過他的!”

    杜文秀忽然開口,淡淡道:“先生,這個主意甚好!”

    孫玉如望向大師姐,滿臉驚詫,見杜文秀神色清冷,忙道:“大師姐,你也跟著先生一起瘋了!”

    “東海幫如此欺人,不能這般算了。”杜文秀玉臉露出一抹冷笑,望向遠處。

    孫玉如見大師姐如此神情,知道向不動怒的她已經動了怒氣,絕難平息。

    孫玉如轉身蕭月生,毫不客氣的道:“那,先生要助我們。”

    蕭月生苦笑:“我可不是你們煙霞派地人!”

    “先生,您何必見外?!”孫玉如睨他一眼,嬌嗔道:“咱們一直都將你當成一家人地呢!”

    蕭月生忙擺手,無奈道:“好罷好罷,你若不嫌我一個廢人,我便跟你們身後,一同闖一闖東海幫這龍潭虎穴!”

    孫玉如登時咯咯嬌笑,心中放鬆,覺得若有蕭月生在,即使闖東海幫,也沒什麼大不了地。湖邊的一座小亭中,喝著佳釀,默默看著天空。

    小亭是蕭月生剛建,架於小湖東邊,可觀夕陽。

    小湖中一抹月亮輕輕晃動,燈籠掛於小亭四處,將小亭內外照得明亮如白晝,遠遠望去,幽幽靜靜。

    吳婉雲自山谷外走來,一身玄衣,披著一件綠絨披風,嫋嫋而入,遠遠見到小亭中地情形。

    她站定,看了一會兒,忽然感覺到幾分淒涼與心酸,偌大的山谷中,只有蕭先生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坐著,喝著酒。

    這一刻,她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柔情,想要陪著他,解去他心頭的淒冷與孤寂。

    搖搖頭,將這股莫名地邪念壓下去,她慢慢走了過去。

    來到小亭中,她靜靜坐下,慢慢放下一本小絹冊在蕭月生跟前:“這是我煙霞派的劍陣秘笈。”

    蕭月生放下酒杯,拿起小絹冊,翻了幾眼,眉頭微微蹙起。

    吳婉雲自己斟了一杯酒,望向蕭月生,心中緊張。

    劍陣的威力,她自恒山派便能知曉,只是太過艱澀,一直無法習得,便如眼前堆著一座銀山,偏偏自己沒辦法動彈。

    蕭月生看了半晌,默然不語,眉頭卻是蹙得越來越緊。

    吳婉雲淡淡道:“先生,若是太過深澀,不必勉強。”

    蕭月生抬起頭,放下絹冊,慢慢道:“這是真本?”

    吳婉雲一怔,眸子睜大,緊盯著他,閃過迷惑的神色:“先生此言何意?!”

    蕭月生指了指絹冊,搖頭一笑:“這本秘笈絀漏百出,怕不是原本,吳掌門莫不是考較我來著?!”

    “這不是真本?!”吳婉雲修長的蛾眉輕蹙,貝齒輕咬紅唇,苦苦思索。

    蕭月生臉上笑意斂去,見她神情,卻是並非自己所想,輕啜一口酒,他道:“可有不對之處?”

    吳婉雲搖頭:“這本秘笈,我一直收藏著,旁人不知藏處,找也找不到的。”

    蕭月生想了想,道:“那便是當初就錯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052
發表於 2011-11-7 19:07:28 |只看該作者
第350章 秘笈
    吳婉雲的臉色冷若冰霜,萬般滋味在心頭,寄于厚望的劍陣,竟是空中樓閣,這是想也未想過之事。

    回想從前,雖面臨著泰山派的打壓與報復,一直無所畏懼,便是因為這本劍陣秘笈。

    若是不然,早就與泰山派講和,保全弟子們的性命。

    現在,卻忽然知曉,所謂劍陣,根本就不存在,這可真是一個天大的玩笑!現在想來,即使是師父,怕也是被瞞過了吧?!

    煙霞派數代以下,表面謙和,骨子裡卻傲然,無畏無懼,皆因這本劍陣秘笈支撐著。

    如今,原本的支柱轟然倒榻,她心如大海,波濤洶湧,無數驚濤駭浪翻湧而出。

    她倏一探手,抓起絹冊,雙手合上,便要一掌將其化為粉碎,以泄心中之怒。

    “慢來!”蕭月生左手一探,搭在她右肘處,溫和笑著搖頭,道:“你這是做甚麼?”

    吳婉雲武者本能,他的手一搭上,她便變招欲掙開,卻覺手腕酸麻,竟施展不出力氣來。

    她薄怒帶嗔,道:“這個東西害人不淺,我要毀了它,將它碎屍萬段,以消我心頭之恨!”

    蕭月生搖頭,呵呵笑了兩聲:“吳姑娘就如此信得過我?”

    吳婉雲怔了怔,白玉似的臉上變了變,恍然大悟,暗罵自己:真是鬼迷心竅了!他的話,是真是假,並未弄清,貿然碎了絹冊,萬一他說了謊話,自己豈不是要後悔死了?!

    慢慢放下絹冊,她輕咳一聲。問:“先生,別耍花槍了,這本秘笈。究竟是真是假?!”

    蕭月生放下左手。撫上小鬍子,鼻前傳來一股淡淡的幽香,令人心旌搖盪。是她衣袖的香氣。

    他笑了笑:“要說真,也不假,要說假,也算不得真,這本冊子裡面,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可是複雜得很呐!”

    吳婉雲緊蹙著黛眉,似是很用力的在聽,明眸閃爍,一幅迷惑的神情。

    蕭月生翻開絹冊,手指點著一頁上:“你瞧瞧。這一式,倒是威力不俗,但接下來這一式,卻是顛三倒四,狗屁不通!”

    吳婉雲大是不耐煩,瞪著他問:“先生,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蕭月生苦笑,放下絹冊:“我也想弄明白,……但要弄明白,三兩天的功夫。怕是不成。”

    “那怎麼辦?”吳婉雲問。

    蕭月生沉吟片刻。起身離座,負手踱步。出了小亭,沿著湖邊,緩緩而行。

    吳婉雲拿起絹冊,跟在他身後。

    月華如水,他一身青衫,磊磊落落,時而仰頭望天,一輪明月高懸,宛如冰輪在夜幕上靜靜旋轉。

    沿著小湖邊,踩著茵茵地綠草,厚軟的草踏在上面,無法著力,若無輕功底子,走起來便吃力許多。

    慢慢的,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走了一圈,重新回到了小亭中。

    蕭月生來至亭中坐下,端起酒杯喝一口,慢慢放下,抬頭望向吳婉雲:“此事需得慢慢來,急不得。”

    “嗯。”吳婉雲點頭,已是死了這份心。

    她臉色蒼白,怔怔望著遠方,心中一片冰冷,只覺眼前一切都變得不真切,似夢似幻,似真似假,實在分不清了。

    蕭月生又喝一口酒,溫聲道:“依我看來,這秘笈想必是真地,只是,當初創立之人卻並未完成,匆匆錄之,……後人若不明理,照著這上面練,怕是難有成效。”

    吳婉雲精神漸聚,看了看他,蹙眉沉吟片刻,點點頭。

    據她所知,煙霞派雖有這本秘笈,視若珍寶,但歷代以來,從未有練成過地。*****

    她們一直以為,是自己資質不高,對奇門遁甲之術不夠精深所致,卻萬萬沒想到,會是這般情形。

    她站起來,襝衽一禮:“秘笈就放這裡罷,……一切就辛苦先生了!”

    蕭月生放下酒杯,擺擺手,笑了笑:“毋須如此客氣!……陣法一道,我素來喜歡,一個人在山中,下棋無人相陪,便研究陣法以作消遣,真是樂趣無窮!……現在,我已是一介廢人,閑來無事,這本秘笈,給我帶來無窮樂趣,還要多謝你才是!”

    吳婉雲抿嘴一笑,白他一眼,坐下來。

    蕭月生端起酒杯,輕啜一口,放下杯,神色沉下來,帶著鄭重之意,道:“你們煙霞派的武功秘笈,不知有沒有?”

    吳婉雲一怔,看了看他,仔細的打量,慢慢點點頭:“嗯。”

    蕭月生撫著小鬍子,沉吟著道:“你們煙霞派地劍法,並不尋常,只是許多精妙之處蘊而未發,我需拿來看看……”

    “我去去就來。”吳婉雲起身,宛如一朵白雲飄走,冉冉而逝,窈窕身影融入夜色之中。

    半晌過後,她自夜色中了出來,進入小亭,手上拿著一本絹冊,雪白如霜,在燈光下閃閃發光。

    蕭月生接過來,封面右側是是四個梅花篆小字,自上而下豎寫:“落霞神劍”。

    這四個字宛如嵌在其中一般,字跡娟秀雋永,端正圓潤,秀麗之氣撲而而來,觀之心神舒暢。

    蕭月生在這四個字上留了片刻,點點頭:“好字!”

    慢慢翻看絹頁,一頁一頁,從容不迫,似是在看一本尋常的消遣讀物。

    吳婉雲緊盯著他,心中隱隱期盼。絹冊單薄,僅是十來頁,很快翻到最後一頁,蕭月生沉吟片刻,抬起頭。

    “先生,如何?!”吳婉雲忙道,鳳眸一眨不眨。

    蕭月生點頭:“嗯。果然精妙絕倫。”

    “那……”吳婉雲又問。

    蕭月生稍一沉吟,與她明眸一觸,委婉的念頭除去。直白的道:“這套劍法。精妙絕倫,你們好像練得岔了。”

    蕭月生一擺手,將她的話止住。溫和一笑,伸出右手:“借你劍一用。”

    吳婉雲拔劍出鞘,小亭中頓時一亮,寒氣森森,如有無數道寒絲沖進毛孔。

    這柄寶劍長約三尺,劍身上清光盈盈晃動,如一泓碧水。隱隱刻著雲紋,若不注意,極易忽略。

    將寶劍倒持著遞過去,吳婉雲跟在他身後,走出了小亭。

    地上茵茵綠草又厚又軟。他踩在上面,沉穩如嶽峙,左手駢指成劍,輕輕抹過:“好劍!”

    吳婉雲笑了笑,這柄落霞劍乃是歷代掌門的佩劍,外表看去樸實無華,卻是銳利異常,堅韌超卓。

    “落霞劍法的第一式,你們便弄錯了。”蕭月生說道,劍身一動。身前頓時一團銀芒出現。

    他腳下移動。銀芒相隨,卻是一直凝在身前。宛如一面銅鑒反射著正午地陽光。

    這才銀芒清亮耀眼,凝而不散。

    吳婉雲看得大是驚異,這一招落霞劍法,她熟悉之極,正是落霞劍法中第一式。

    這一式威力極強,以獨特地方法揮劍,舞成一團,然後迸散開來,宛如暴雨梨花針。

    蕭月生胸前的銀芒凝而不散,讓她大是吃驚,這一招很難控制,銀芒出現之後,自然的會擴散開來,無法收住。00ks.com****

    她吃驚地望著蕭月生,鳳眸一眨不眨,難以置信。

    他沒有內力,單純**地力量,使出這一劍來,已經是驚人,竟能將這一劍凝而不發,委實匪夷所思。

    銀芒暴漲,化為點點光華,繚繞在他四周,仿佛無數的螢火蟲將他護在中心。

    “你……你是怎麼做的?!”吳婉雲吃驚地問。

    蕭月生收劍而立,遞還給她,溫聲道:“這一劍你們開始時便弄錯了,關鍵是心法……”

    吳婉雲素手接劍,用心傾聽,緊盯著蕭月生,不時點點臻首,露出恍然大悟神色。

    她手上長劍未歸鞘,偶爾輕顫,暗自運劍。

    半晌過後,蕭月生抬頭打量一眼明月,笑道:“吳姑娘,今兒個就說到這兒罷,多了你也記不住。”

    吳婉雲點頭,“嗯”了一聲,若有所思,心神仍沉浸在蕭月生剛才的話語中。

    蕭月生回到小亭,拿起單薄的冊子,遞還吳婉雲,笑道:“這一套落霞神劍,若是練成,雖不如泰山派的絕頂劍法,卻也相差仿佛了。”

    吳婉雲接過劍譜,不信的道:“真有如此精妙?!……先生見識過泰山派的絕頂劍法?!”

    蕭月生點點頭,笑了笑。

    見他如此,吳婉雲知道他不想再提,便轉過話題:“先生,聽文秀說,你要跟她們一起去東海幫?!”

    蕭月生笑道:“正是,東海幫欺人太甚,若不還以顏色,煙霞派再無尊嚴,任人欺淩!”

    吳婉雲忙道:“可東海幫他們……”

    “放心罷,若是不成,足以自保。”蕭月生笑了笑,擺擺手,示意她不必再說。

    吳婉雲神色遲疑,心下頗是不信的,只是蕭先生神通廣大,他既如此說,想必自有把握。

    想了想,終於決定聽他一回,點點頭:“先生小心才是!”

    “放心罷,一定會安然無恙地帶她們回來地!”蕭月生擺擺手,呵呵笑道。空烏雲密佈,厚厚的雲堆在一起,像是一座座大山連綿不絕,峰巒起伏。

    風漸漸揚起來,越來越大,卷起地上地塵土,眼見著。馬上便要有一場大雪要下來。

    登州府上的街道仍然熱鬧非凡,酒樓中更是喧鬧不已。

    這家八仙樓,乃登州府最豪華地酒樓。尋常百姓。一望即走,毫不停留,一頓飯的錢。足夠一個尋常百姓一年的米。

    八仙樓地二樓,雖是雅座,彼此用屏風隔開,看不到別人的臉,只能聽到聲音。

    一樓之中,卻是大夥兒隨意而坐,比起二樓來。更加熱鬧幾分,觥籌交錯,喝酒猜令,吆喝聲,大笑聲。斥駡聲,不絕於耳。

    門簾忽的被掀開,小二忙迎上前,見到人進來,不由呆了一呆。

    進來地共是三人,當前一人,一身單薄地青衫,在這寒冷的冬天,有些太過單薄了一些。

    其眉毛比平常人濃重,五官卻是普普通通。很難惹人注目。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後二人身上。

    這兩個女子,一個身著衣衫潔白如雪。另一個桃紅色,穿著俱是單薄,人們一瞧,便隱隱明白,這三人乃是武林豪客,身懷內家功夫,有內力護體,所以不畏嚴寒。

    看到如此,他們各自收回目光,武林人物,沾上不吉,純粹是自找麻煩,況且,這般美貌地女子,敢於行走武林,顯然是必有所恃。

    “三位客官,請----請---!”小二見人無數,已是反應過來,急忙迎上去,揚聲叫道。\\\\\\

    男子掃了周圍一眼,粗重地眉頭皺了皺:“這裡太吵,咱們上去!”

    “嗯,但憑先生吩咐!”桃紅色的女子抿嘴笑道。

    她溫婉秀美,楚楚動人,一顰一笑,莫不牽動人地心神,與白衫如雪的女子恰恰相反。

    這三人,便是蕭月生與杜文秀、孫玉如,他們離開煙霞派,途經登州府,過登州府往東,前往東海幫。

    “二樓是雅座,三位客官,上面請----”小二忙前頭引路,招待殷勤,滿臉帶笑。

    這個小二眉清目秀,雙眼帶著靈氣,一看即知是伶俐乖巧,臉上一直帶著笑意,觀之可親。

    一樓的眾人本是安靜下來,待看到他們前往二樓,個個心中失望,搖頭歎息,議論聲嗡嗡作響。

    因這三人是武林中人,諸人心中忌憚,雖不能做些什麼,但能看上幾眼,飽一飽眼福,再好不過,人都說,秀色可餐,看著她們二女,飯菜也格外的香。

    上了二樓,果然聲音一肅,下面地喧鬧聲小了許多,仿佛自遠處隱隱傳來。

    蕭月生隨嘴報了幾個菜名,坐下來,笑道:“咱們走得太快了一些,可是累了?”

    孫玉如坐在椅子中,左右打量,看看屏風上的梅花,又打量四周,興致盎然,搖頭道:“不快呀,咱們可是騎著馬呢!”

    “快了,是有些快了,……咱們還有別的事要做。”蕭月生笑道,接過杜文秀遞上來的茶盞,揭盞輕啜一口。

    放下茶盞,他自懷中掏出一本絹冊,慢慢翻看。

    孫玉如好奇的探過臻首,去看絹冊,嬌笑道:“先生你看地是什麼書呀?!”

    她忽然露出驚奇神色,抬頭望向蕭月生:“先生,你看的這是劍法秘笈麼?!”

    蕭月生點頭:“落霞神劍!”

    “落霞神劍?!”孫玉如與杜文秀同時訝然輕呼,怔怔望著他,四隻眸子流光溢彩,都閃動著迷惑。

    “這是令師臨行前所贈。”蕭月生晃了晃絹冊,呵呵笑道。

    “怎麼會……?!”孫玉如明眸睜得渾圓,又圓又亮,極是動人,搖搖頭:“師父可是寶貝得不得了,我們想看都不成呢!”

    蕭月生笑了笑:“你們的落霞劍法,精妙之處尚未挖盡,我幫忙瞅一瞅。”

    兩人明眸緊盯著他,看來看去,臉上露出古怪的神情。

    蕭月生洞察人心,自然猜得到二人所想,搖頭一笑:“你們兩個,莫要胡思亂想!”

    “嘻嘻,不敢不敢。”孫玉如捂著嘴嬌笑。

    蕭月生無奈的笑了笑,不再多說,轉開話題,將秘笈遞過去。伸手指著一頁:“來來,你們且看看,這一式。是不是練錯了?”

    兩人也不再胡鬧。低頭看去,凝神皺眉,沉吟不語。

    半晌。兩人對視一眼,點點頭,孫玉如道:“好像是呢,跟咱們練的稍有差別。”

    “你們拿去看看,自己研究一二。”蕭月生將秘笈一推,自懷中又拿出一本絹冊來。

    “先生,這又是什麼呀?”孫玉如歪頭望著。好奇的問。

    蕭月生微微一笑:“這也是一本秘笈,乃是劍陣。”

    “劍陣?!”二女驚呼,訝然更盛,緊緊盯著蕭月生手上的絹冊,神情激動。

    孫玉如咽了咽唾沫。*****吸一口氣,胸脯劇烈起伏,遲疑道:“先……先生,我……我能看看麼?”

    蕭月生隨手在桌上一推,將秘笈推到她身前,一擺手:“想看就看罷!”

    孫玉如小心翼翼的接過絹冊,看了看大師姐。

    杜文秀湊過來,兩人一起翻看,杜文秀素來淡漠,對萬事不熒於心。玉臉一直冷若冰霜。此時也動容。

    兩人一塊兒翻看,小心翼翼。生怕將絹冊弄壞了,對裡面的內容也滿是期待。

    她們曾求師父吳婉雲,想看一看這本秘冊,卻被吳婉雲所拒,她們也看不明白,反而擾亂心境。

    很快上來兩盤涼菜,杜文秀與孫玉如忙放下絹冊,藏在桌下。

    小二進來,端上飯菜,不時輕輕偷看一眼兩女,渾沒有了聰明伶俐地模樣。

    蕭月生笑了笑,搖搖頭,美色動人心,這個小夥子也是年輕人,見到杜文秀與孫玉如這般美女,也難免心旌搖盪,難以自持。

    小二依依不捨地離開,兩女接著拿出秘笈觀看。

    越看,兩人黛眉蹙得越緊,一頭霧水,不明所以,與看天書無異,最終,無奈的放下來。

    “先生,這說地都是什麼呀?!”孫玉如抬頭,秀美地臉龐滿是迷惑,恨恨的道。

    “陣法之道,你們沒有入門,自然看不明白。”蕭月生擺擺手,將絹冊拿回來,翻動著說道。

    “嗯,一些也看不明白,什麼兌呀,坎呀的,眼花繚繞!”孫玉如氣哼哼地道,大失所望。

    “這一路上,我會將劍陣傳於你們二人。”蕭月生說道,將絹冊放回懷中,拿起銀箸。

    正在此時,一陣大喝聲驀然響起,恰在他們的隔壁。

    蕭月生眉頭一皺,心眼所見,隔避那一桌人已經喝得差不多,個個醺醺然,夠著美了。

    當進來時,他們這六個人還喝得正高興,沒想到,僅是這一轉眼的功夫,個個都喝得差不多了。

    “好吵!”孫玉如眉頭一皺,搖搖頭。

    蕭月生擺擺手,銀箸開始夾菜,笑道:“算啦,喝酒之人都這個性子,興致一上來,自然嗓門就高了,不必理會。”

    “這不是雅座呢,比下面還吵!”孫玉如皺了皺瓊鼻,輕哼一聲,卻是拿起銀箸,開始吃菜。

    還未夾著菜,忽的一聲,隔壁再次發出一聲大喝,六個人一同大喝,聲音洪亮,震得桌上茶盞叮叮作響。

    孫玉如給嚇了一跳,銀箸掉到掉上,秀臉一沉,恨恨轉身瞪向隔避,隔著屏風,似能看透。

    這些人中氣如此之足,聲音宏亮,顯然是武林人氏,故雖然如此喧鬧,卻無人阻攔。

    “喂,你們小點兒聲!”孫玉如忍不住嬌叱道。

    隔壁頓時一靜,隨即哄然大笑:“聽聽,聲音多美,定是一個小美人兒!”

    “哈哈,是小美人兒!讓咱們瞧瞧,……走!走!去瞧瞧!”

    “唉----,不必麻煩,只消撤去這勞什子屏風就成!”“對對,瞧我,喝酒喝得都笨了!”

    孫玉如黛眉輕鎖,越聽越覺惱怒,恨恨瞪著他們那邊。

    杜文秀按上她右手,淡淡道:“三師妹,算了,他們喝醉了,不必一般見識!”

    “大師姐。他們也忒氣人啦!”孫玉如恨恨跺腳。

    杜文秀搖搖頭,阻住她拔劍:“他們喝醉了,神智不清。跟他們見識什麼!”

    正在此時。\\\\\\“嗤”一聲,面前畫著梅花的屏風忽然倒了下去,分成兩片。

    屏風的另一面。一人坐在椅子上,手上拿著一柄寒氣四射的長劍,滿臉通紅地望著這邊。

    “你們……”孫玉如瞪大明眸,沒想到他們說動手便動手,果然弄倒了屏風。

    “嘻嘻,果然是小美人呢!”坐在椅子上之人是個青年男子,雖然滿臉通紅。仍能掩五官的俊逸,眼神斜視,直勾勾的,看著怪嚇人地,死死盯著孫玉如。

    另有一個青年起身。踉蹌一下,趴到他肩膀上,抬頭瞅著杜文秀,嘿嘿笑道:“孫兄,不對,還有……還有一個美人兒呢!……哈哈,是個冷美人兒!……好,……好!”

    杜文秀修長的蛾眉蹙起,玉臉更冷,轉頭對蕭月生道:“先生。動手成不成?”

    “嗯。稍做懲戒,莫下殺手。”蕭月生點點頭。臉沉如水。

    杜文秀點頭,身形一晃,飄然而出,來至那六人跟前,玉掌探出,一一拍向眾人。

    那六人雖然醺醺然,危急關頭,卻是反應過來,忙起身揮劍,想要對付杜文秀。

    只是他們被酒精所麻醉,想要動手,卻力不從心,渾身胳膊腿都不聽指揮,徒呼奈何。

    轉眼之間,杜文秀幾掌下去,已然拍中了他們穴道,個個僵直不動,宛如泥胎一般。

    孫玉如拍手叫好,歡快不已,她身懷武功,豈能受得了這般輕薄,點穴之際,還暗中使了點兒壞,掐胳膊扭腰,讓他們個個疼得齜牙咧嘴,面色大變。

    杜文秀推開窗戶,將他們六個一一從視窗扔了下去。

    下面便是大街,人來人往,天上已經飄起了小雪,人們行色匆匆,趕著回家。

    正在此時,天上忽然掉下人來,自然惹來人們圍觀。

    他們仰頭,是從八仙樓上掉上來地人,一個又一個,飄悠悠地墜下來,看起來不是掉下來,而是飄下來,下面像是有人托著一般,根本就沒摔著。

    六人被這一番折騰,酒意已被嚇出一身冷汗來,落到地上,穴道馬上解開。

    一個面目粗獷地青年大聲喝道:“娘的,老子從小到大,還從沒吃過這麼大的虧!……走,上去找他們去!”

    “對,找他們去!”其餘人紛紛附和,拍拍身上地塵土,瞪了周圍一眼:“看什麼看,給老子滾蛋!”

    人們見他們面露凶光,神色不善,個個都佩著長劍,知道是武林豪傑,不敢沾惹,紛紛散去。

    杜文秀將這六人扔下去,拍拍手,回來吃飯,孫玉如臉色歡愉,哼道:“這些臭傢伙,耍酒瘋耍到咱們頭上,算他們倒楣!”

    蕭月生搖頭笑了笑,沒有多說,只是吃著菜。

    “噔噔噔噔”重重的腳步聲響起,樓梯仿佛都在顫抖。

    蕭月生放下銀箸,苦笑一聲,道:“看來,是他們又找上來了!”

    孫玉如圓眸一瞪,重重嬌哼道:“上來一次打一次,直到打得他們求饒不可!”

    話音剛落,那六人出現在他們剛才的雅座內,個個目光精芒四射,死死盯著蕭月生三人。

    “你們是什麼人,趁我們醉酒,忽然偷襲?!”剛才那個揮劍斷屏風的男子一伸手指,沉聲斥道。

    杜文秀清冷的目光一瞥,淡淡道:“你們是自討沒趣!”

    “胡說!”俊逸青年雙眼一瞪,冷冷哼道:“老子喝酒正痛快呢,忽然被你們偷襲,中了暗算,真真是氣人!……是可忍孰不可忍,若是磕頭陪罪,看在你們是美人兒地份兒上,就饒過你們一回!”

    杜文秀眉頭一蹙,此人說話輕佻,想必不是什麼正經之人,剛才出手倒也正確。

    “說話!”俊逸青年沉聲喝道,滿臉不耐煩。

    “你們走罷,莫要再糾纏!”杜文秀擺擺手,淡淡說道。目光冷漠,神情冰冷,一幅拒人於千里之外地神態。

    旁邊一個青年人忽然笑道:“嘿嘿。你不想與咱們糾纏。咱們卻想跟你們糾纏!”

    杜文秀明眸一眯,兩道寒芒落在那男子臉上。

    男子只覺心中一寒,似是墜入了冷窖中。寒氣自尾閭升起,沿著脊椎,通三關,上玉枕。

    他不由自主地訕訕一笑,轉開了目光。

    見他如此,旁邊三人扯了扯嘴,對視一眼。無聲微笑,滿臉嘲笑之意,搖了搖頭。

    “這樣罷,你剛才偷襲,咱們既往不咎。只要你們過來陪咱們兄弟喝喝酒,便你好我好,大家好,如何呀?!”俊逸男子邪邪地笑了笑,盯著她們二人如花玉臉。

    “你住嘴!”孫玉如再也忍不住,騰的站起,蛾眉豎起,秀臉酡紅,氣哼哼道:“你也不回家照一照鏡子!”

    “老子我玉樹臨風,哪個姐兒不喜歡?!”俊逸青年轉頭看向其餘五人。哈哈大笑。大馬金刀而坐,長劍擱在大腿上。

    “就你?!”孫玉如抿嘴一笑。冷誚哼了一聲:“真是笑死人了!豬八戒不知自己鼻子長!”

    “你這小美人兒,倒是個小辣椒,我喜歡,哈哈!哈哈……”俊逸青年豪邁的大笑。

    孫玉如撇撇嘴,皺著鼻子哼道:“笑什麼笑,不怕嗆死!”

    蕭月生臉沉如水,淡淡說道:“玉如,何必費功夫與他們絆嘴?!……扔出去便是了!”

    “是,先生!”孫玉如忙點頭,見蕭月生陰沉著臉,她心中惴惴,仿佛一座山壓過來,喘不過氣來。

    杜文秀身形一晃,飄身向六人撲去。

    “嗆啷----”清吟聲中,六柄劍同時射出,奇快無比,仿佛六道寒電迸射而出。

    “好卑鄙!”孫玉如大驚,長劍出鞘,墊步沖出,劍尖奇快無比的刺向俊逸青年,圍魏救趙。

    俊逸青年身形一飄,恰到好處地避過這一劍,手上長劍撩出,削向杜文秀的右肋。

    杜文秀見到六道劍光襲來,方知上當,他們竟是故意激得自己心浮氣躁,再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她腳尖一蹬,疾速後退,撞破了一扇屏風,卻仍未能脫出六人的劍尖籠罩,劍上地寒氣仿佛刺到了她柔嫩地肌膚。

    身在疾退之中,她心如冰雪,長劍出鞘,一團銀芒在胸前升起,宛如一泓秋水之中的明月。

    銀芒暴漲,她身形停下,身體被銀芒所淹沒,六柄長劍同時刺入銀芒之中。

    “叮叮叮叮叮叮”六道聲音幾乎不分先後的響起,杜文秀身形一個踉蹌,幾乎撞到了蕭月生地身上。

    那六人身形一緩,想要追擊,劍上的內力卻是古怪得很,需得停下來化解掉。

    俊逸青年回身猛的一斬,叮地一響,孫玉如長劍刺至,他恰到好處地斬中。

    身形踉蹌一下,他神情自若,轉頭冷冷瞪一眼孫玉如。

    “你們真是卑鄙!”孫玉如也看破了他們的伎倆,身形一飄,落到杜文秀身邊,狠狠瞪著他們:“這麼多男人,欺負一個女人,真是不知羞!”

    “但求敗敵,手段嘛,可以靈活一些。”那俊逸青年臉色再次一變,恢復了玩世不恭地笑。

    孫玉如一瞪圓亮地眸子,嬌嗔:“胡說!……你們這麼多人打一個人,即使勝了,也丟人現眼!”

    “將你們殺了,誰又曉是?!”俊逸青年輕輕一笑,搖搖頭,似是笑孫玉如的天真。

    其中一個青年開口,指了指蕭月生:“宋兄,這個男人在這裡太礙事,不如先除了?”

    蕭月生正拿著銀箸夾菜,剛才他們被丟下樓去時,小二剛剛又端上來兩道佳餚。

    俊逸男子點頭:“嗯,你們兩個纏住她們,咱們一塊兒上,除了這個男的,小美兒都歸咱們啦,哈哈……”

    “哈哈……”五人齊齊跟著大笑,狀似瘋癲,令人側目。

    “上!”俊逸青年一揮手,在頓時六人分成三路。

    兩個人分別撲向杜文秀與孫玉如,其餘四人,則是撲向蕭月生,劍光閃爍,朝他當下籠罩。

    杜文秀與孫玉如冷笑,倏的踏前一步,恰好擋在蕭月生跟前,令那二人撲空,當頭迎上森森劍光。

    兩人站立位置呈直角,身前忽然一團銀芒閃現,兩團銀芒倏的聚到一處,仿佛彼此吸引。

    銀芒陡然一亮,迸射出耀眼地光芒,隨即銀芒暴漲,仿佛暴雨梨花針一般,迸射向四處,將兩女籠罩其中。

    “退!”俊逸青年忙喝道,腳尖一點,不進反退。

    五人之中,還有三個頗是機靈,聞言馬上退後,另兩個則是遲鈍了一些,長劍刺入銀芒中。

    “叮叮叮叮”清脆的聲音綿綿響起,這二人如遭雷噬,身子顫抖不已,腳步浮虛,踉踉蹌蹌,馬上便要被銀芒所吞噬。

    其餘四人吃驚,忙踏前兩步,長劍揮動,拉著二人後退。

    “叮叮叮叮”不絕於耳,杜文秀與孫玉如兩人緩緩向前,六個男子慢慢後退。

    劍光一散,兩女停下腳步,淡淡望著六人。

    六人俱是面色蒼白,宛如用力過度,手上長劍微微顫抖,死死盯著杜文秀與孫玉如。

    他們慢慢坐到椅子上,心中暗自叫苦,沒想到,這兩個小美人卻是硬茬子,兩人聯手之威,竟蓋過了自己六人。

    “宋兄,如何是好?”有一人湊過來,低聲問俊逸青年。

    他沉吟著搖頭,若有所思,目光自兩女身上移開,落到了神情自若,專心吃飯的蕭月生身上。

    他目光一凝,伸手暗自指了指蕭月生,輕聲道:“擒下那個傢伙,一切好說!”

    其餘五人點頭,目光落在蕭月生身上,似乎並不怕兩女知曉他們的目的。

    他們振衣而起,長劍揮動,織成一道劍網,將兩女網在其中。

    杜文秀與孫玉如冷笑,兩團銀芒再次在身前出現,融入一處,暴漲開來,形成一道光海,吞噬掉了他們的長劍。

    “叮叮叮叮……”清脆的金鐵交鳴聲中,俊逸青年忽然脫身而出,繞過兩女,直沖向蕭月生。

    兩女頓時一急,她們雖知蕭先生武功高明,劍法精妙絕倫,但此時他並沒有劍,況且,也沒有內力,怎能敵得住那人。心中一慌,手上長劍便有幾分淩亂之意。

    蕭月生清朗的聲音傳來:“莫慌,不必管我!”

    兩女頓時心中一定,他的聲音仿佛有鎮定人心之神效,不知為何,她們果然不慌了,也沒想著回身去救他。

    蕭月生抬頭,右手握銀箸如握短箭,輕輕一刺,恰好與俊逸青年的劍尖相對。

    “叮”聲音清脆,杜文秀與孫玉如忙回頭瞥了一眼。

    蕭月生端坐如儀,俊逸青年卻退後一步,看了看劍尖,露出驚訝神色,死死瞪著蕭月生。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053
發表於 2011-11-7 19:08:19 |只看該作者
第351章 歸餘
    “我實感惋惜!”蕭月生收回銀箸。溫潤的目光罩著他:“你醉酒無禮在先。又心思詭譎在後。以多欺少。手段低劣。如此重重。還算是一個武林中人?!”

    俊逸青年臉色鐵青。除了幫主。無人敢如此訓斥自己。他盯著蕭月生冷笑:“你們趁我們酒醉時偷襲。還有道理了?!”

    蕭月生擺擺手。低頭端起錫壺。斟滿銀盃。輕啜一口。懶的理會此人。

    見的蕭月生如此手段。兩女心中篤定。益是揮灑自如。一片片銀芒閃過。必傳來叮叮清脆之聲。

    一道悶哼驀的響起。一黃衫青年捂著手腕踉蹌後退。“喀嚓”一聲。撞倒了原本就搖搖欲墜的屏風。

    被屏風一絆。他直直後倒。**先著的。砰然作響。

    “哇”的一聲。他張嘴吐血。臉皺成一團。讓人跟著難過。

    這一**墩委實摔的太狠。劍上內力侵蝕。已受了內傷。這般一摔。內氣一滯。再也壓不住。一塊兒併發出來。

    少了一人。其餘四人更加抵不住暴漲的銀芒。他們抖擻精神。竭力應戰。各自殺手鐧用出來。一時之間。僵持不下。

    俊逸青年見狀不妙。扭身沖向兩女背後。長劍直刺。如白虹貫日。冷光森森。

    “嗤——!”蕭月生右手一揮。一縷銀芒一閃即逝。撞到俊逸青年劍上。長劍頓時脫手。斜飛著插進一幅山水屏風上。

    俊逸青年只覺手上一顫。半身**。腳下不由一滯。竟欲跌倒。忙將重心移至左腿。方才穩住。卻已不能動手。

    他轉頭望去。右側山水屏風上插著自己的長劍。長劍身上插著一支銀箸。

    他轉頭瞥一眼蕭月生。見他正低頭喝酒。心中驚駭。忙轉過眼神。不敢再看。

    他默默的站在那裡。定身調息。不敢再動。

    場上形勢再變。兩女宛如神助。銀芒再漲。越發明亮逼人。卻是凝結於一處。形成圓陀陀的一片。不再散開。護在身前。任憑那四人如何奇招百變。兀自巍然不動。只要撞到銀芒中。騰的一股氣息反震過來。手臂**。

    這一團銀芒。仿佛是一面發著光的盾牌。厚實而堅韌。反震之力進入體內。古怪異常。

    杜文秀悟性奇高。過目不忘。看過一遍落霞神劍的劍譜。便已記住。動手之記。忽然想起劍譜上所載。便試著演練。果然玄妙盡的。心中暢美如飲醇

    煙霞派的劍法雖算不的絕頂。但青雲功卻是別徑蹊徑。奧妙獨具。內力綿細如雲如霧。進入體內。若隱若無。以內力卻堵時。它散於無形。不去理會它。又凝成一團。實在難纏。

    四人齊退一步。喘著粗氣。狠狠瞪著杜文秀與孫玉如。

    見他們退下。銀芒暴漲。化為點點寒光。擴散開來。如漫天的煙花綻放。在她們身邊繚繞。慢慢散去。

    “先生!”兩人一左一右。站到蕭月生身旁。明眸在他身上打量。

    蕭月生笑著搖搖頭。望向身前的六人:“冤家宜解不宜結。本就是小事一件。意氣之爭。不值一提。天色不早。外面下雨了。你們快些回家罷!”

    俊逸青年一抱拳。朗聲道:“閣下武功高強。佩服。我甘拜下風!”

    他神情真摯。聲音誠懇。雖然敗了。卻能談笑自若。這份心胸氣度。杜文秀與孫玉如雖然討厭他狡詐詭變。仍有幾分佩服。

    蕭月生擺擺手:“下樓時。莫忘了結帳。這些桌桌椅椅雖不值多少。卻也總是店家的血汗錢。賠給人家罷。”

    “先生不說。在下也會如此。”青年抱拳一笑。轉身離開。

    原本受傷的黃衫漢子行走自如。臨走出雅間時。深深看了兩女一眼。冷笑一聲。轉頭離開。

    兩女淡淡瞥他一眼。沒有在意。被自己傷了。難免心懷怨恨。這般走了。定是心中不甘願。只能冷笑。

    孫玉如見他們離開。嬌笑道:“那才那人可是真古怪呢。像會變臉似的。一會兒說這些氣人的話。一會兒裝模作樣。他是不是快要瘋了呀?”

    她曾見過瘋子。www.00ks.com便是一陣哭一陣笑。臉上的神情變化奇快。說變就變。

    “這個人。可是個妙人呢!”蕭月生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又笑了笑。

    “先生笑什麼?”杜文秀端起錫壺。替他斟滿。淡淡問。

    蕭月生笑道:“你們快些吃罷。咱們的儘快走。”

    “先生。你這話可怪!”孫玉如坐下來。白了他一眼。輕皺皺挺秀的鼻子:“剛才你還說咱們走的太快了呢!”

    蕭月生笑了笑:“若不快走。怕更麻煩。”

    孫玉如輕抿一口酒。正吐著舌頭。忙好奇的問:“有什麼麻煩?這些桌椅已賠了。誰還會找麻煩呀?”

    “你以為呢?”蕭月生笑問。一飲而盡。皺眉道:“文秀。此酒不醇。還是喝咱們自帶的罷。”

    杜文秀淡淡點頭。自包袱裡拿出一隻紫漆葫蘆。拿到桌上。拔開塞子。幫他斟上一杯。

    淡淡的醇香頓時飄散開來。香氣輕淡。若有若無。不經意間。香氣幽幽。待用心去聞。卻又似乎沒有。

    此酒是他在自己的山谷中所釀。採用煉丹之術。與後世的蒸餾之法異曲同工。且更加玄妙。所釀之酒。甘醇無比。便是杜文秀她們也喜歡喝。唯有一項不好。便是此酒度數極高。口感醇厚。性烈無比。她們唯有淺嘗輒止。輕抿幾小口。

    因此酒是在煙霞派中所釀。酒色又碧綠。便起名碧霞釀。

    “先生。你不會是說剛才那些人罷?”孫玉如歪頭問道。

    蕭月生端起杯。放在嘴邊聞了聞。露出滿意神色。點頭道:“嗯。正是他們。”

    孫玉如問:“他們不敵咱們。會找別人來?”

    “嗯。”蕭月生輕抿一口。點點頭。

    “不會罷?”孫玉如搖頭。笑道:“他們應該是老實了呀。又沒怎麼收拾他們。心服口服的模樣呢!”

    蕭月生失笑。搖頭不語。

    “玉如。你太過輕信!”杜文秀淡淡道。

    孫玉如不服氣。搖頭道:“大師姐與先生將人想的太壞了呀!”

    蕭月生笑道:“那好。咱們就在此恭候大駕。看看你猜沒猜對。”

    “好呀。”孫玉如自信滿滿的道。

    從窗外望去。鵝毛般的大雪簌簌落下。天的間像是籠罩了一層白紗帳子。一陣風吹來。卷著片片雪花自窗戶外飄進來。

    這些雪花仿佛散發著清新的氣味。沖散了彌漫的菜香。屋內也清爽一些。

    孫玉如雙手撐在窗框。趴在窗口。往外探頭。看著外面的大雪。興高采烈。

    她有內功護體。不畏寒冷。自然也不怕大雪。反而見大雪紛紛。景色極美。興致盎然的觀賞。

    蕭月生與杜文秀坐在桌旁。安安靜靜。輕抿著碧霞釀。愜意的觀賞外面的雪景。

    桌上飯菜已經撤下。唯有清茶一壺。

    碧霞釀性烈無比。雖僅是抿了兩小口。杜文秀的臉色已然酡紅。宛如黃昏的晚霞。嬌豔絕倫。

    噔噔噔噔。腳步聲響起。有人正在登樓梯。

    杜文秀朝蕭月生望一眼。淡淡道:“他們來了。”

    蕭月生點頭一笑。轉向孫玉如。

    孫玉如身子收回。轉身坐到桌旁。道:“真是他們麼?”

    “是他們。”杜文秀點頭。她內功深厚。記性驚人。能記的住他們的腳步。一聽便知。

    孫玉如哼衛聲。甚是氣惱。見蕭月生似笑非笑。更是羞惱。恨上了那幾個人。

    “篤篤”敲門聲響起。

    孫玉如上前。站到門外。嬌聲問:“誰呀?!”

    “歸余幫王炳清前來拜見。”雄渾的聲音穿透房門。直直傳入三人耳中。

    孫玉如黛眉輕蹙。覺的血氣隨著聲音而浮動。此人的內力。遠甚於自己。

    “請進罷。”蕭月生淡淡道。

    他聲音雖低。卻中氣十足。清晰鏗鏘。

    門被推開。門外站著一個高高瘦瘦。方正臉龐的中年漢子。身穿葛衣。甚是樸素。唇上一抹小鬍子。油黑發亮。與蕭月生的小鬍子不相上下。各有軒輊。

    此人正是王炳清。他濃眉大眼。鼻樑挺直。炯炯的大眼。眼神清亮。方正。給人正直之感。

    他的身後站著兩人。一個是先前與蕭月生他們動手。已經離開的俊逸青年。正緊盯著蕭月生。神色鄭重肅穆。

    另一個。卻是鬚眉皆霜的老者。削瘦身形。高矮適中。容貌清臒。穿一身寬大的葛衣。

    他鶴髮童顏。八字眉毛雪白無瑕。長長的耷拉到了眼角下。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之氣。

    王炳清臉上帶笑。心中驚訝。聽大弟子說。此人武功精深。自己一招便敗。但他卻聽的出。說話之人並無內力。

    雙眼顧盼。瞥一眼身後的大弟子。見他正死死盯著正座位置的青年男子。他已然明白。大弟子所說之人。便是此人。

    他暗自打量蕭月生。抱拳呵呵笑道:“在下王炳清。忝居歸餘幫之主。不何尊駕三人何方高人?”

    孫玉如圓睜明眸。哼道:“你是歸余幫的王幫主?!”

    王炳清轉過目光。點頭笑道:“正是區區。”

    心下暗自詫異。眼前這個男子。看起來年紀不大。但毫無青澀之氣。周身上下繚繞著滄桑之感。想必經歷了極多的事。

    乍一看去。好像他沒有內力。但氣勢雄渾。只是坐在那裡。默然不語。威嚴之氣已然撲面而來。此人身份絕不簡單。

    “我們是煙霞派的。他是什麼人?!”孫玉如一指那俊逸青年。嬌聲喝問。

    王炳清神色一動。旋即恢復如常。再次雙手一抱。做了一揖。誠懇的道:“原來是煙霞派的高弟!……小徒許鵬飛。剛才多有的罪。我特來登門致歉!”

    “王幫主親自賠罪。這可不敢當呢。”孫玉如嬌聲道。

    歸餘幫是登州城四大幫派之一。實力雄渾。絕非尋常的小幫小派。並不遜于煙霞派。

    身為幫主。他親自向自己致歉。孫玉如即使氣惱那俊逸青年許鵬飛。也覺受寵若驚。

    蕭月生輕輕把玩手上銀盃。淡淡看著他們。神情平靜。看不出喜怒哀樂。

    杜文秀如常般冷若冰霜。微垂著眼瞼。除在他們進屋時。瞥過一眼。再不看他們。似是入定。與王炳清身後的老者相若。

    王炳清踏前兩步。誠懇道:“所謂養不教。父子過。師徒如父子。劣徒闖了禍。自然我這個做師父的責無旁貸!……煙霞派的三位少俠。姑娘。諸位大人大量。莫與他一般見識才是!”

    煙霞派與泰山派的衝突。山東武林。幾乎人人皆知。身為登州府三大幫之一的歸餘幫。消息靈通。自然不會不曉的。

    他們更知道。滄瀾派已經鎩羽而歸。這個煙霞派。平常時候不顯山不露水。卻原來是藏龍臥虎!

    孫玉如圓眸一睜。狠狠瞪了一眼許鵬飛。雖然心中惱怒。但既然王炳清親自登門致歉。自然不能駁了他的面子。否則。即使自己與師姐雙劍合璧。怕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蕭月生放下酒杯。輕咳一聲。

    杜文秀眼瞼抬起。望他一眼。見到了他使的眼色。

    她清冷的目光落在王炳清臉上。淡淡道:“王幫主。天色不早。我們要趕路。就此告辭!”

    “慢著!”王炳清擺手。臉上的笑意慢慢斂去。淡淡笑道:“我這弟子無禮。若是教訓。也應我親自動手。不勞外人!”

    杜文秀眉頭一挑。淡淡笑了笑。轉頭道:“先生。咱們走罷。”

    “哈哈……。外面正下著大雪。避一避雪再走不遲罷?!”王炳清哈哈笑道。上前兩步。來至桌邊拿起酒壺。笑道:“我要先敬這位少俠一杯酒!”

    蕭月生手掌遮住銀盃。搖頭笑了笑。語氣溫和:“我已酒足飯飽。不能再喝。”

    “再來一杯。又能如何?!”王炳清笑道。左手一探。抓住了蕭月生的手臂。便要強行拉開。

    蕭月生笑了笑。巍然不動。任憑他如何用力。手臂紋絲不動。神情從容。

    王炳清神色一愕。隨即臉上青氣一閃。

    他本自負神力。又素來自傲。見蕭月生沒有內力。故意也不使內力。想憑膂力勝之。

    自信滿滿的一抓之下。對方手臂堅硬似鐵石。手指抓不下去。化抓為推。卻如推一面山壁。紋絲不動。

    無奈之下。他掌心吐勁。臉上青氣一閃。長春真氣洶湧而出。綿綿如絮。絲絲如縷。如大海波浪。一層接著一層。層層推進。

    杜文秀黛眉一蹙。看出二人在比內力。心中擔憂。顧不的武林規矩。右手朝王炳清手腕搭去。

    她素手如玉。輕輕柔柔搭過去。像是情人的撫摸。

    右掌剛出袖時。瑩潤如玉。探出半尺後。如一盆清水落入一滴朱砂。紅意漸漸化開。淡而不濃。手掌變的白裡透紅。嬌豔動人。

    王炳清見此異狀。右掌放下錫壺。探掌迎上。臉上青氣更盛。

    “砰”的一聲。兩掌相交。杜文秀飄然後退一步。玉臉紅霞一閃。恢復如常。

    她剛才施展的是青雲手。看似平淡無奇。別有玄妙。掌力乍似綿軟無力。柔柔弱弱。一旦積聚。頓形成烏雲蓋頂之勢。剛猛淩厲。偏偏又防不勝防。

    王炳清巍然不動。臉上青氣閃了數次。神色古怪。似是驚異。似是愕然。望向杜文秀。

    蕭月生一抖手臂。站起身。抱拳一笑:“告辭!不必送了!”

    王炳清與杜文秀交手。長春真氣雖然玄妙。卻沒想到杜文秀年紀輕輕。有如斯深厚內力。落了後手。青雲功的勢。威力非常。他雖未受傷。卻血氣翻騰。內力不暢。

    蕭月生輕抖手臂。力道卻非同小可。他沒有長春真氣之助。再難控制。只能退後。

    蕭月生三人起身。往門外走。門口卻被兩人擋住。難以出去。

    “慢著!”王炳清抬手。沉聲喝道:“如此不給我王某顏面。那也莫怪我翻臉無情!”

    說著話。他原來的笑臉陰沉下來。

    蕭月生轉過身。眉頭一皺:“真要動手?!”

    王炳清緩緩點頭:“若不伸量一下你們。天下人豈不恥笑我王某人膽子小?!”蕭月生搖搖頭。歎息一聲:“不見棺材不落淚!”

    說罷。一拳擊出。乃黑虎掏習。平實樸質。毫無花巧之處。直直朝王炳清搗去。

    王炳清臉上青氣一伸。冷笑一聲。不閃不避。右拳緩緩擊出。正對蕭月生。

    兩拳相交。“砰”的一響。蕭月生身形一動不動。王炳清身子騰空而起。掠過五尺。“喀嚓”一聲。撞塌了一方屏風。

    “師父!”許鵬飛忙上前。想要攙扶。

    王炳清一擺手。自己緩緩站起來。拍拍身上葛衣。呵呵一笑:“閣下真是一身神力。佩服!”

    剛才兩拳相交之際。他長春內力湧出。但此人純以外力。直接將自己擊飛。連不及抵抗。

    武功有內家外家。一些外家的拳法。即使沒有內力。也可憑自身的力氣勝過內家拳法。

    他膂力驚人。即使平常的一招。也是極高明的外家功夫。威力無窮。自己偏偏倒楣。碰上這麼一個高手!

    “你還要動手?!”蕭月生淡淡問。

    “呵呵。我可不是少俠的對手。不過。歸餘幫中。我的武功。算不的最高明。還有廉長老!”王炳清呵呵笑道。指向身後鶴髮童顏的老者。歎道:“廉長老可是我歸餘幫中第一高手。若是少俠能接的住。即請自便。”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054
發表於 2011-11-7 19:08:50 |只看該作者
第352章 雙株
    蕭月生瞥一眼老者,微微一笑:“人生七十古來稀,老人家正是頤養天年之時,閣下何忍,將老人家捲進來?!”

    王炳清臉色一變,沒想到蕭月生說出這番話,偏偏又無法反駁,委實氣悶無比,狠狠瞪著他。零點看書

    老者緩緩睜開眼瞼,電光一閃,虛室生白,射向蕭月生:“小老兒我喜歡熱鬧,閒不住,跟在幫主身邊,最歡喜不過,……至於頤養天年云云,就不勞閣下煩心了!”

    他步履緩慢,走到蕭月生跟前,電光在蕭月生身上照了照,點頭道:“沒想到,閣下外功竟達登峰造極之竟!”

    蕭月生一笑:“老人家可走了眼,我乃一介廢人,走火入魔而內力全身,哪是什麼高手?!”

    老者搖頭,神色鄭重,左手一捋眼角雪白的眉毛:“不然,不然,你力透筋骨,顯然練的是外家橫練功夫,何必騙小老

    孫玉如在一旁不耐煩,嬌嗔道:“要打便打,何必在這裡裡嗦的?!”

    老者瞥向孫玉如,雙目電光一閃,孫玉如秀臉一變,只覺渾身上下都被他看穿了,衣衫也阻不住。

    蕭月生眉頭一皺,已是生惱,旁人如何對他,他懶得計較,淡淡一笑,宛如看待螻蟻,但惹到身邊的人,卻是絕不能容忍。

    他斜前一步。擋在孫玉如跟前:“我既要走,你卻要攔著,咱們無話可說,請----!”

    說罷,一拳擊出,仍舊是黑虎掏心。直直搗出,平實質樸。毫無花巧可言。

    老者雙眼電光一閃,寬大葛衣無風自動,霜眉飄起來,仿佛兩條銀蛇蜿蜒遊動。

    此是地他,整個人如同天神下凡。天威凜凜,眾人只覺他高大威猛,不可戰勝。

    “咄!”他沉聲發氣,右拳搗出,只能看到一串的拳影。

    “砰!”沉悶聲響起,如一聲悶雷在耳邊響起。

    諸人只覺眼前一晃。腳下顫動,心隨之怦的一跳,快要跳出胸腔外,胸口一陣煩悶,幾欲嘔吐。

    蕭月生一動不動,緩緩收回右拳,臉上神情從容,點點頭:“老人家好深厚的內力。”

    老者退後一步,又退一步。腳印深嵌於地板,約有半尺來深,腳印邊沿是蛛網般的裂紋。

    他臉色本就微微泛紅,此時加深幾分,滿臉紅光,看上去如同喝醉了酒的人。

    雪白眉毛耷拉下來,掩過眼角,葛衣重新貼到身上,整個人地精氣神完全收斂起來,方才的剛猛威武盡皆消失。與尋常地老翁無異。

    眼瞼重新垂下。他緩緩搖頭,歎息道:“唉……。老了,……真的是老了!”“廉長老,不要緊吧?”王炳清關切的問。

    老者搖頭,眼瞼低垂,淡淡道:“幫主,老朽慚愧,這位小哥兒外功強橫,天下少有,老朽不是對手!”

    王炳清呵呵一笑:“能勝得過廉長老,少俠可謂是奇才,區區實在佩服,佩服得很呐!”

    蕭月生搖頭一笑:“不敢,我等告辭!”

    說罷,抬腳向外走去,杜文秀與孫玉如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孫玉如猶不忘狠狠瞪一眼許鵬飛,嘴角噙著冷笑。

    王炳清抱拳一拱:“三位少俠好走,區區就不送了!”

    待蕭月生三人走出了雅間,他臉色陰沉下來,淡淡一瞥許鵬飛:“飛兒,這次算你命大,若是他手段稍狠一些,你死也是白死!”

    “是,弟子再也不敢了!”許鵬飛低眉順眼,躬身說道。

    王炳清陰著臉,聲音卻輕輕淡淡,哼道:“動手,須得眼睛放亮了!莫要高手低手都招惹,來頭來,終碰到硬茬子,便是被人打死了,為師也報不仇!”

    “是!”許鵬飛唯唯諾諾,隨即又道:“師父,咱們就這般算了?”

    王炳清搖頭:“煙霞派,那可是泰山派都敢招惹,咱們一個歸餘幫,更不放在眼裡了!”

    “他們那是自取滅亡!”許鵬飛冷哼。****

    王炳清搖頭,沉吟道:“也不儘然,誰也沒想到,小小的一個煙霞派,竟藏著這般絕頂高手!”

    “他能比得過天門道長麼?!”許鵬飛問。

    王炳清望向低垂眼瞼的老者,恭聲問:“廉長老,你看……?”

    老者眼瞼低垂,慢慢搖頭:“天門牛鼻子地內功修為,是比不過他的,至於劍法,卻是不得而知了……”

    許鵬飛暗自一咋舌,沒想到此人竟是如此高手,現在想來,才覺得後怕。

    “飛兒,把消息散佈出去。”王炳清吩咐道。

    “是!”許鵬飛點頭,隨即一遲疑:“師父……,咱們與他們交手之事……?”

    王炳清擺擺手:“敗在他手下,算不得丟人!”

    “幫主高明!”老者緩緩出一口氣,似贊似歎,說完之後,又低頭垂瞼,如入寂滅境。

    見許鵬飛懵懂的神情,王炳清歎了口氣,這個大弟子,資質是絕頂的,惜乎只有些小聰明,尚不開竅。

    他溫聲問:“飛兒,你想想,他們得罪了泰山派,現又被人曉得行蹤,接下來會生出什麼事來?”

    許鵬飛想了想,道:“山東武林人士都會打他們!”

    王炳清露出嘉許神色:“不錯!”

    他又溫聲問道:“但他卻是絕頂地高手。憑那些人的武功,能不能討得好去?”“自是不能!”許鵬飛篤定地道。

    王炳清又溫聲問道:“被這麼多人追殺,煩不勝煩,最終他們會如何做?”

    許鵬飛沉吟,想了片刻,抬頭一拍手:“若是換了我。定會殺人立威的!”

    “嗯,不錯!”王炳清露出贊許神色。

    許鵬飛見師父贊許。精神隨之一振,頭腦越發的靈活,忙道:“師父,那他們就會結下許多的仇家!”

    “正是!”王炳清點頭笑道,臉上地陰沉消散。

    許鵬飛興奮的一拍手:“哈。師父,好一招借刀殺人呐!”

    王炳清撫髯一笑,甚是自得,溫聲問道:“那為師為何將咱們被敗之事傳播開去?”

    許鵬飛蹙眉沉思,半晌過後,道:“師父是想讓天下人知道。咱們與煙霞派結下了梁子,泰山派那邊……”

    “嗯,你能想到這裡,倒也難得。”王炳清點點頭,隨即又搖頭:“卻也不儘然,還有一層心思,你卻猜不出來。”

    “請師父指點!”許鵬飛恭敬地道。

    “這煙霞派,為師一向小瞧了他們,天下人如此。恐怕泰山派亦如是!”王炳清緩緩說道,撫髯望向窗外鵝毛大雪,目光遠眺,似乎穿透了厚厚的烏雲,看到了天之盡頭:“他們與泰山派之爭,並非一邊倒,勝負難料,煙霞派是不宜得罪的,咱們須得將自己摘出去。”

    “師父,我明白了!”許鵬飛忙點頭道:“咱們這麼一說。他們便不會以為是咱們放出地消息。也不會記恨咱們了!”

    王炳清點頭,微微一笑:“其實。www.00ks.com首發===為師還有一層深意……”

    許鵬飛望向他,好奇疑惑。

    “山東境內的武林人士與煙霞派相拼,最後會殺紅了眼,實力必然大損,”王炳清撫髯望著烏雲壓頂地天空,幽幽而道:“……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

    許鵬飛瞪大了眼睛,咋舌不已,目光是滿是讚歎與崇拜。

    王炳清卻是沒有見到弟子如此眼神,望著烏鴉鴉的天空,眼前閃現蕭月生的容顏。

    此人從容自若,笑容閒適,看似濃眉大眼,卻定是個智力超卓的人物,怕不會輕易如自己之願啊……

    三人結了帳,出來八仙樓,一陣風卷著雪,劈頭蓋臉的砸過來,似是要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大街上一片空曠,人們都躲了起來,唯有鵝毛般的雪花簌簌落下來,遮天蓋地。

    “先生,這麼大地雪,咱們趕緊找個客棧罷!”孫玉如一手遮在眉上,不讓雪吹到自己眼裡,另一手牽著栗色大馬。

    “不去客棧,咱們趕路。”蕭月生擺擺手,聲音平和,擊破大風阻撓,清晰穿入兩女耳中。

    兩女驚訝的望向他。

    蕭月生一手牽馬,一手輕撫著玄黑馬地額頭:“此地不宜久留,很快便有人知曉咱們來此,麻煩會上門。”

    這匹高大地駿馬通體玄黑,唯有額頭上有一塊兒白色的菱形,巴掌大小,格外顯眼,蕭月生地左手正摸著這片白色。

    “哼,怕他們不成?!”孫玉如嬌哼,底氣十足,剛才見蕭月生如此神威,方知還是小瞧了先生,再無畏懼。

    “雖是不怕,卻極麻煩,走為上策!”蕭月生搖頭笑了笑,翻身上了馬。

    兩女見狀,只能無奈的跟著上馬。

    一抖韁繩,三匹駿馬歡嘶一聲,撒開蹄子奔跑起來,頂著大雪,它們跑得更加起勁。

    大街上一片空曠,駿馬揚蹄勁疾,蹄聲轟隆,宛如疾風勁雨。

    乍一轉彎,大街上正有兩個七八歲的孩童在追逐嬉戲,不時從地上捧雪捏成一團,扔到對方身上。

    兩個孩童都是清秀靈慧,相貌相肖,似是親生姐妹。咯咯笑得如銀鈴一般。

    他們聽得蹄聲隆隆而來,眼見著三匹駿馬破開大雪,挾著狂暴之勢而來,又驚又慌,想要躲開,但雙腿顫抖。卻動也動不了。

    蕭月生三人並轡而行,杜文秀與孫玉如一左一右。縱橫馳騁,雪花擊打著自己,孫玉如興奮難言。

    見到兩個孩童,已是隔著極近,杜文秀與孫玉如嬌叱一聲。手掌一撐馬鞍,飛身而起,疾如箭矢,狀如蒼鷹,在地上一掠,各挾起一個孩童。放到道旁,輕輕拍拍他們,然後腳尖一點,飛身而起,落到了疾馳地馬背上。

    兩個孩童站在街旁屋簷下,瞪大了眼睛,怔怔看著大雪中漸漸遠去地三騎,身畔仍飄著淡淡的幽香。

    蕭月生坐在馬上,看著二女兔起鶻落。挾起孩童,卻從容不迫,心下暗自點頭。

    縱馬而行,不大的登州府僅是轉眼的功夫,已經出了城,來到往東的官道上。

    蕭月生一指遠處:“那裡有一座破廟,咱們前去歇息!”

    兩女順著他手指方向望去,卻是白濛濛一片,毫無所見,看不到什麼破廟。

    “先生。你看到了?”孫玉如疑惑地問。*****雖想問他是不是眼花,卻怕他瞪自己。唯有更委婉一些。

    “嗯,打馬一刻鐘便能過去。”蕭月生漫不經心的點頭。杜文秀淡淡道:“先生可是曾來過登州府?”

    蕭月生點點頭,身形隨著奔馬起伏,宛如一體:“曾到過一次,這邊卻是頭一次來。”

    杜文秀點頭,白玉似地臉龐紅霞一閃,運功於雙目,破開大雪圍成的白障,極目遠眺,隱隱綽綽的,遠處似乎真有一處廟宇。

    沿著大道,三人縱馬而馳,約摸一刻鐘後,蕭月生一拉韁繩,玄黑馬轉頭,自一處岔道下去。

    這是一條小徑,兩旁是柏樹林,蕭蕭疏疏,掛著白雪。

    再拐過一道彎,眼前便出現了一座破廟。

    這座孤零零地廟年久失修,門破了一半,被人用樹枝補上去,綁在上面,周圍破敗不堪。

    “先生,裡面有人呢!”孫玉如打量四周,低聲道,想找一處能擋著風與雪地地方放馬。

    她心腸良善,處處體恤所騎,生怕它們累著、餓著、渴著、凍著,照顧得無微不至。

    蕭月生看穿她地心思,淡淡道:“削幾棵樹,搭一個馬棚便是。”

    “嗯----?”孫玉如驚奇地望向他。

    蕭月生轉身便走,經過孫玉如身邊時,右手一動,孫玉如尚未反應過來,腰間長劍落至他手上,動作輕柔如風,精妙逾常。

    提著長劍來至柏樹林前,打量四下,跨步來至一顆不粗不細的柏樹前,揮劍一斬。

    寒光閃過,吱嘎聲中,柏樹緩緩倒下,砰的震起地上的落雪,雪花四散。

    他斜跨兩步,又至一棵柏樹前,粗細與先前的一棵差不多,他揮劍斬落,寒光一閃之後,柏樹倒下。

    如此幾下,斬了五棵柏樹,他將劍拋還孫玉如,將柏樹扛至廟前,撮掌如刀,枝葉簌簌而落,握拳成捶,鑽入卯扣,轉眼地功夫,一座簡單的馬廄落成。

    孫玉如看得拍掌大笑,讚歎不已,將三匹馬牽入其中,果然風雪被擋在外面。

    “你們去弄些枯葉來,蓋到棚上,會更暖和。”蕭月生道。

    此時,廟門口兩個腦袋並在一起,透過樹枝間向外面看。

    這是兩個小孩,約有十餘歲,正跪在地上朝外看。

    他們身上衣衫襤褸,滿面污泥,著實邋遢,看不清容貌,兩雙眸子卻是明亮靈動,透出一股機靈勁兒。

    “小三,你說,他們是不是武林高手?”其中一個小孩瞪大了眼睛,亮晶晶的望向另一個孩童。

    “嗯,是了,你瞧他們帶著劍呢!”叫小三的孩童重重點頭,神色嚴肅的道:“……那個男的,一劍便斬斷了大樹,若是斬在人身上,那還了得?!”

    另一個小孩吐了吐知道。一拍手,雙眼亮晶晶,興奮地道:“好厲害,好厲害,厲害得不得了!夠格做咱們師父啦!”

    “莫再胡吹法螺啦!”小三搖頭,歎氣道:“他們不會收咱們的。你瞧那位仙女,冷冷冰冰的。定不會答應咱們!”

    兩人說話地聲音清清脆脆,雙眼靈動。

    “那可說不準呢,我瞧另一位姐姐心善得很!”另一個孩童搖頭。

    一陣風夾著雪吹過來,自樹枝的縫隙穿進來,兩人忙縮了縮身子。緊成一團,單薄的衣衫擋不住寒風侵蝕。

    廟內空曠,佛像斑駁落漆,下麵正燒著一堆火,燒得極旺,與寒氣互相爭奪著廟內地空間。\\\\\\

    雖然門口寒氣森森。針肌砭骨,兩人仍趴在那裡觀看,待見到兩女去林中拾草,鋪到馬棚上之後,走了過來,二人忙拉開門,笑臉相迎。

    “先生,果真有人呢!”孫玉如嘻嘻笑道。

    蕭月生笑了笑,緩步上前。進入廟內,溫潤的目光一瞥兩個孩童。

    被他目光一照,兩人只覺兩道清泉注入心底一般,說不出地舒服,頓時心中大生親近之感。

    大雪紛紛,依舊不緩,一陣寒風卷來,廟內篝火一陣亂晃。

    兩個孩童忙縮了縮身子,側身避開,沾滿污垢的臉上堆滿笑容。看著他們。

    “兩位小妹妹。快快回火邊吧!”孫玉如上前,拉起兩個孩童。溫柔的笑道。

    杜文秀關上門,雙掌一壓,補門的樹枝壓緊,如竹排般,完全抵住寒風。

    小三歪歪頭,亮晶晶的大眼望著孫玉如:“這位仙女姐姐,你怎麼曉得咱們是女兒身呀?!”

    “嘻嘻,什麼事能瞞得過姐姐我?!”孫玉如嬌笑道,拉著兩個女孩坐到火邊,自包袱中取出兩件衣衫,披到她們身上。

    杜文秀看了她一眼,搖搖頭,坐到另一邊,與蕭月生湊在一起。

    孫玉如是個自來熟,見兩個女孩可憐,心生憐憫,語氣溫柔可親,那兩個女孩也健談得很,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蕭月生大馬金刀坐著烤火,微眯著眼睛,不時抿一口酒,杜文秀微闔眼簾,修煉內力,她無時無刻不在修煉,對於世事,淡漠得很,不熒於懷。

    孫玉如拉著兩個女孩,用外面地白雪洗了洗臉,頓時露出驚詫地神情,怔怔望著兩人。

    這兩個女孩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都是雪白的瓜子臉,瓊鼻櫻口,彎彎地眉毛下,一雙大眼如深潭,如寶石,閃著迷離的光芒,即使年紀甚少,僅是十三四歲,卻已經是媚惑眾生,讓人沉陷其中,難以自拔,若是長大了,更是了不得。

    “唉,怪不得呢,你們弄得那般髒!”孫玉如輕輕歎息。

    “仙女姐姐,你是武林高手罷?”其中一個少女問道,歪著頭,明眸眨動。

    孫玉如點頭,擺弄一下腰間長劍:“是呀,瞧著不像麼?”

    “當然像嘍,真是威武呢!”兩人忙不迭的點頭,瑩白地瓜子臉上滿是豔羨之色。

    兩個女孩對視了一眼,一個女孩怯生生的開口:“仙女姐姐,你……你教我們武功好不好?”

    “想學武功?”孫玉如一挑眉毛,抿嘴笑問:“學武功很累很苦,你們學它做什麼呀?”

    “有了武功,就不怕別人欺負啦!”兩人大聲說道。

    孫玉如點點頭,轉身望向大師姐,杜文秀微闔雙眼,一動不動,宛如雕像。

    她又轉向蕭月生,低聲道:“先生……”

    蕭月生搖頭一笑:“你若喜歡,便帶她們回去,稟明你師父,讓她決斷罷。”

    孫玉如為難的歎息一聲,搖搖頭,煙霞派的弟子,人數是一定的,不能多招,也不能少招,所以,大師姐閉著眼睛,裝聾作啞,便是拒絕。

    兩個少女怔怔望著她,滿臉的希冀慢慢化為失望,深潭般的眸子閃著迷離的光芒。

    孫玉如見了,心中難過,歎息著搖頭:“不是姐姐不想收你們。只是門規森嚴,容不得我違逆。^^^^”

    兩女強笑一下,忙道:“不要緊地,不要緊地。”

    但她們畢竟年紀,胸無城府,臉上的悲傷與失望卻怎麼也掩不住。流露出來。

    孫玉如見了,更加心疼。明眸一瞥蕭月生,暗叫一聲:“有了!”

    她轉向二女,柔聲笑道:“你們瞧瞧,能不能瞧出,咱們三個。誰的武功最高呀?”

    “嗯……”兩女聰慧,見到她的笑容,似乎有了主意,便精神一振,忙打量三人,清亮的目光在三人身上轉來轉去。最終落到蕭月生身上。

    “姐姐,是不是那位大哥呀?”一個少女小心地指指蕭月生,忙縮回手指。

    “嘻嘻,真是聰明呢!”孫玉如讚歎一聲,笑問:“你們如何瞧出來的?!”

    一個少女抿著嘴,風姿嫣然地笑道:“因為兩位姐姐對那位哥哥都很好。”

    孫玉如嘻嘻一笑,點點頭。

    拍拍兩女,她挪了挪身子,慢慢湊到蕭月生身邊。淡淡幽香隨之飄入他的鼻間。

    她輕聲道:“先生,你瞧她們兩個,多麼可憐!”

    蕭月生微微一笑,瞥她一眼,火光之下,她臉如紅玉,嬌豔絕倫,一雙圓亮的眸子越發明媚。

    她眸子彎彎,笑意盈盈:“先生,你一身絕頂地武功。若是就這麼失傳了。沒有人繼承衣缽,豈不是可惜之極?!”

    “有什麼可惜地?!”蕭月生搖頭一笑。一眼洞穿她地小心思,偏偏故作不知,道:“武功嘛,禍亂之源,失傳了最好不過。”

    孫玉如一滯,白了他一眼,嬌嗔道:“先----生----!……你怎麼能這麼想呢?!”

    她哼道:“你若是沒有衣缽傳人,百年之後,誰能記得你呀?!”

    蕭月生搖頭,但笑不語。

    杜文秀雙眸睜了一眼,瞥一眼二人,隨即合上,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地笑意。

    孫玉如深深吸兩口氣,秀臉嗔意散去,又露出笑容:“先生,你看她們兩個,年輕貌美,聰明靈慧,若是收做弟子,既能得承衣缽,也可在身邊服侍,豈不是妙得很?!”

    蕭月生點點頭:“嗯,確實妙得很,那你就收下她們罷!”

    “唉呀!”孫玉如恨恨跺腳,又壓不住火氣,嬌嗔道:“我若是能收,幹嘛來求你呀?!”

    “為何不能收?”蕭月生疑惑的問。

    孫玉如哼道:“咱們煙霞派有門規,不能隨意收錄弟子的!”

    蕭月生笑了笑:“你儘管收下,我去跟令師求情便是!”

    “不成的,”孫玉如搖頭,朝杜文秀那邊呶了呶嘴:“有大師姐在,根本不成。”

    “那你是想……?”蕭月生似笑非笑的問。

    孫玉如雙手合什,哀求道:“先生,求求你,收下她們罷!……這兩個小姑娘,父母都不在了,孤苦零丁地,著實可憐,若是不收留,很快會被惡人吃了的!”

    蕭月生打量一眼兩個少女,點點頭,她們姿色絕頂,若是被惡人瞧到,下場定會慘不可言。

    蕭月生點點頭:“好罷,我收下她們了。”

    “真的?!”孫玉如大喜過望,抓著他的胳膊問,秀臉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在她的印象之中,蕭先生固然劍法絕倫,脾氣卻也不小,求他做事,可是難如登天。

    “她們可是願意?!”蕭月生指了指兩個少女。

    孫玉如轉身,用力招手:“快快過來!……我為你們找了一個好師父,趕緊跪下磕頭!”

    兩女對視一眼,略微猶豫。

    蕭月生微微一笑,暗自點頭,看來,她們確實經歷了艱難,知道人心的險惡。

    孫玉如搖頭,笑叱道:“你們這兩個小姑娘,真不知好歹!……蕭先生武功絕倫,便是我師父,也不是他的對手!”

    蕭月生擺手笑了笑:“算啦,男女有別。她們不放心,本也理所當然。孫玉如又急又怒,恨恨瞪一眼兩個少女,搖頭道:“你們呀,你們,我也不管啦!”

    兩個少女一時福至心靈。同時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徒兒磕見師父!”

    蕭月生擺擺手。笑道:“你們呀,可是被她騙了,我如今內力全無,只能嘴上說一說。”

    兩女怔怔然,轉對望向孫玉如。

    孫玉如白了他一眼。嗔道:“先生在自己弟子面前何須過謙!……你雖無內力,哪一個又能打得過你?!”

    蕭月生笑著搖搖頭,轉向二女,溫和說道:“既已磕過頭了,你們便算是我門下弟子啦,日後須得用心才是。”

    “是。師父!”兩女興奮地答道,只覺得師父目光柔和溫潤,心中寧靜喜樂。

    “行了,起來罷!”蕭月生一抬手。

    二女起身,坐到蕭月生身邊。

    孫玉如拉著二女嘰嘰喳喳的說話,知道她們姓宋,一個叫宋靜思,一個叫宋靜雲。

    她們之父本是一個窮秀才,只是一場重病。父母俱亡,兩人也沒什麼親戚,鄰居幫她們將父母葬了,府上的潑皮無賴見她們孤苦無依,便占了她們的房子。

    兩女雖小,卻聰慧過人,見他們沒安好心,索性悄悄溜走,來到破廟中居住,抹黑了臉。故意穿得破爛。

    好在登州府一向風調雨順。沒有天災,老百姓甚是富裕。她們總能弄一些吃的。

    自孫玉如口中,二女方知自己師父是如何地了不得,心下大喜過望,不時望他一眼,明眸如清波。

    “文秀,玉如,你們過來。”蕭月生起身,來到篝火旁空地上。

    蕭月生腳下踏著步伐,嘴上說道:“秘笈裡的劍陣,繁複得很,我先傳你們劍陣地步法。”

    兩人一聽,忙緊盯他腳下,卻覺得眼花,看不清楚。

    蕭月生踏過一圈,輕盈飄逸,停下來:“此謂玉兔步,盡撲朔迷離之能事,無人指點,斷難看破。”

    說罷,將其中法訣一一點破,腳下一沉,地上腳印清晰可見,宛如嵌在其中。

    孫玉如大惑不解:“先生,沒有內力,怎能如此?!”

    蕭月生搖頭一笑,卻是不說,其中奧妙,不知便是不知,說也說不明白,事關境界,說也說不明白。

    傳了玉兔步,師姐妹二人一邊研習,一邊切磋,二人俱是聰明絕頂之人,杜文秀僅是循著他的腳印,走過十遍,便已是掌握,孫玉如走了十三四遍,也已習得。

    二人用來切磋,發覺此步法神妙無方,撲朔迷離,施展開來,即使對方凝神觀察,也難揣測出下一步踏在何處。

    習了此步法,兩人的武功無異陡升一大截。

    任兩人研習步法,他將宋靜思與宋靜雲姐妹二人拉到一旁,細細傳授,是一套入門地運氣口訣。

    二女都識得字,聰慧過人,蕭月生講解之後,她們便開始盤膝坐下來,閉上眼睛,開始修習內功。

    廟外,雪漸漸下得小了,由鵝毛大雪變成了碎屑般地小雪,慢慢地,雪停了下來。

    天空烏雲散去,但天色已經不早,已近傍晚。

    “先生,我去喂馬。”孫玉如拉開門,一縮身鑽了出去,步履輕盈,飄逸如靈燕。

    孫玉如喂馬時,嘴裡嘟嘟囔囔,跟馬兒說著話,馬兒也跟她撒嬌,斜過頭,讓她幫忙撓癢。

    正玩鬧得不亦樂乎,她忽然一頓,壓指唇前:“噓----!”

    馬兒如通靈性,頓時止住,一動不動,如成泥俑。

    孫玉如側耳傾聽,內功集於耳,天地間一切聲音變大,隱隱地,腳步聲傳來,急匆匆,枯枝壓斷無數,轉眼的功夫,已經來到了樹林中。

    她身形一晃,出了馬棚,縮身進了破廟。

    “先生,又有人來了,是高手。”孫玉如轉身堵上廟門,來到蕭月生身前,輕聲道,看了一眼牆角處的兩女。

    兩女盤膝端坐,微闔眼簾,身子挺直,寶相莊嚴,宛如佛母一般端雅秀美。

    “嗯,看看再說。”蕭月生點點頭。

    杜文秀睜開眼睛,看了一下,隨即又合上,繼續修煉。

    腳步聲響起,來到廟前,清朗聲音響起:“五師兄,這裡有人!”

    另一個聲音傳來,略微沙啞,中氣不足:“嗯……,三匹馬,是三個人,雪上無腳印,應是前來避雪的,……進去看看罷。”

    “是。”

    腳步聲臨近,門被緩緩推開,一陣寒風湧進來,篝火晃動幾下,一個道士跨步進來。

    他按劍而立,目光如電,在廟內諸人臉上掠過,最終停在蕭月生身上。

    火光之下,孫玉如微眯明眸,打量來人。

    此人約二十四五歲,修眉朗目,顧盼神飛,站在門口處,宛如一株玉樹臨風而立。

    “貧道有禮!”他手鬆開劍柄,稽首一禮,聲音俊朗。

    蕭月生微微頜首,淡淡微笑,孫玉如黛眉一挑,瞪著他輕哼一聲,一言不發。

    杜文秀一動不動,似是入定,又似一尊白玉雕像。

    青年道士神情微愕,但見蕭月生沒有內功,其餘二女雖然不俗,卻並非自己擔心之敵,放下心來,沒有見怪,又一稽首,朗聲道:“貧道與師父想借貴地歇息一會兒,打擾之處,還望海涵!”

    蕭月生一抬手,溫聲道:“道長請進罷,這裡本就是無主之地,毋須客氣。”

    認出這是泰山派的道士,孫玉如轉頭望蕭月生,見他中自己打了個眼色,只好憋著氣,恨恨地緊閉嘴巴。

    此時,宋靜思與宋靜雲兩女睜開眼,低聲道:“師

    蕭月生神情溫和,輕聲問:“坐不住了?”

    “嗯。”宋靜雲點頭,輕聲道:“坐一會兒,腿麻了倒不要緊,可是後來,就怎麼坐也坐不住,渾身難受得緊。”

    蕭月生點點頭,人們開始打坐時,都有這一關,是因為內氣不暢,心猿未拴之故。

    蕭月生輕聲道:“待會兒,我教你們一套步法,平常無時無刻都要按著這個步法走。”

    他們師徒在竊竊私語,房門再次打開,青年道士攙著一人進來,是個中年道士,神情萎靡不振。

    他鬚眉白了一半,五官端正,臉色卻蒼白得沒一絲血色,嘴角處隱隱未拭淨的鮮血。

    青年道士將門關上,來至火堆旁,慢慢放下中年道士。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055
發表於 2011-11-7 19:09:35 |只看該作者
第353章 誅殺

    中年道士肩膀綁著白布,滲出鮮紅,動也不動。

    僅這幾步的功夫,他便累得氣喘如牛,鬢角冷汗涔涔,臉色已有些發青。

    “師兄……”青年道士見狀,擔心的問。

    中年道士搖搖頭,虛弱的道:“坐下吧,我不打緊,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青年道士惱怒道:“師兄-

    中年道士自憐一笑,嘴角又慢慢湧出一絲黑血。

    青年道士忙自懷中取出一隻瓷瓶,拔開塞子倒出一枚丹丸,按到他嘴裡。

    中年道士移開嘴,避過丹丸,冷笑道:“沒用的,還是留著罷……”

    “師----兄----!”青年道士瞪著他,大聲喝道。

    “你呀,就是死心眼!”中年道士無奈苦笑,張嘴服下,嘴角又湧出一絲絲黑血。

    孫玉如望蕭月生,眸子透出詢問之間。

    蕭月生搖搖頭,轉身招了招宋靜思與宋靜雲,低聲講解步法,說著站起身來,以身演示。

    青年道士掃了這邊一眼,轉回頭去,蕭月生內力盡毀,很難讓人注目,他不以為意。

    孫玉如與杜文秀貌美如花,光彩照人,他身為道士,不敢多看,免得動了凡心,擾亂自己靜修。

    宋靜思與宋靜雲兩女皆是聰慧過人,蕭月生演示兩遍。便已記住,開始演練。

    這套步法,實是入門築基地無上心法,至簡至易,功效宏大,以動帶靜。

    內功入門之初。人們常是靜坐調息,靜坐吐納。體內氣機隨著呼吸吐納,漸漸生出,聚在一起,形成內息。

    但這靜坐調息,需得能夠靜下心來端坐。每次靜坐,需得半個時辰,方能生出效果。

    蕭月生的這套步法,卻是以勢導氣之妙法,體勢如竹管,內氣如流水。隨著步法而動,自然便會形成內息。

    青年道士低聲道:“師兄,我幫你運功。”

    中年道士眉頭一挑,瞪他道:“你需養精蓄銳,應付魔教的人,莫要胡鬧!”

    “師兄,你都壓不住毒氣了!”青年道士搖頭,起身坐到他身後,左掌按上他背心。

    中年道士一斜身。滑開他手掌,沉聲道:“師弟,莫要胡鬧!”

    宋靜思與宋靜雲停下來,看了看兩個道士,望向師父。

    蕭月生擺擺手:“莫要分心,練你們的罷!”

    兩女忙點頭,敢懾心神,沉浸于自己的步法之中,嘴角露出喜悅的微笑。

    這套步法施展時,渾身通透。萬千毛孔都打開來。絲絲清涼氣息湧進來,委實舒暢之極。妙不可言,走著走著,便上了癮一般。

    孫玉如湊過來,低聲道:“先生,我們救救他,如何?”

    蕭月生鼻前香氣幽幽,他一轉頭,濃眉挑了挑:“他們可是泰山派地人!”

    孫玉如恨恨道:“泰山派便泰山派罷,總不能見死不救嘛!”

    她也覺不應多管閒事,但怪就怪自己心腸太軟,看著那中年道士受苦的模樣,自己坐立不安,如坐在針氈上。

    蕭月生點頭:“嗯,救罷。\\\\\”

    孫玉如露出輕鬆微笑,如解脫一般,瞥一眼大師姐,不敢看她,忙道:“這位道長,我粗通內力,能幫得上忙罷?”

    青年道士驚詫,望望中年道士,又望望孫玉如。

    中年道士點點頭,虛弱地道:“也好,有勞姑娘了,……不知姑娘芳名?”

    “我無名小卒一個,說了也不認得,不值一提的……”孫玉如擺擺手,笑靨如花,起身來到中年道士身後,撫裙坐在草上,雙腿盤膝,右掌按到他背心位置。

    她心思電轉,不敢自報家門,免得這道士性烈,寧死也不肯接受煙霞派的幫忙。

    而且,她也不想讓外人覺得,煙霞派是怕了泰山派,是示弱了,所以主動幫忙救人。

    “多謝姑娘!”青年道士稽首,深深一禮。

    孫玉如笑了笑,微闔明眸,臉上漸漸升上紅意,宛如晚霞一般顏色,嬌豔絕倫。

    中年道士闔眼,左手艱難的抬起,兩手掐訣,調息運氣。

    身後靈台湧進絲絲真氣,綿綿柔柔,宛如一團一團麻線,毫無傷人之意。

    他暗自松了口氣,剛才也是賭上一把,心底仍存戒意,她若有害人之意,輕而易舉。

    他調運內息,與這絲絲真氣融於一處,登時增了一大截,由一根筷子粗細變成了拇指粗,慢慢的自靈台降下,經至陽、命門、長強,最終進入丹田。

    丹田內溫熙如陽,這股內息經過溫養,完全變成他自己地,再汩汩而出,壓伏周身亂竄的毒氣。

    只是,黑血神針的毒性,何等劇烈,武林之中向無解藥,中者必死,故他已是心灰,明知徒勞,求生的意志仍驅動著他。

    孫玉如臉如白玉上抹了一層胭脂,紅通通的如喝醉了酒,後腦勺處飄出絲絲縷縷的白氣,內力已經運行到極至。

    中年道士臉色變化,忽而發紫,忽而蒼白,宛如成了戰場,被紫氣與白氣爭奪。

    過了一會兒,他頭上也冒出絲絲白氣,臉色變化更加劇烈。

    孫玉如頭頂白氣汩汩,蒸蒸而上,又濃又密,臉紅如血,如刷了一層朱漆。

    杜文秀忽地睜開眼,起身跨步,一壓裙袂。盤膝坐到孫玉如身後,左掌輕輕搭到她背上。

    孫玉如臉上紅色緩緩減褪,慢慢地恢復如常。

    杜文秀的內力之強,非同小可,甚至比那中年道士更強幾分,青雲功的柔意綿綿。又柔韌如鋼絲,挾著孫玉如的內力。直貫入中年道士體內,他精神不由一振。

    “你們練得差不多了,過來坐下罷。”蕭月生招招手,讓宋靜思與宋靜雲坐下來。

    兩女在他身邊坐下,瓜子臉帶著紅暈。血氣已然完全行開,宋靜雲低聲道:“師父,他們在做什麼?”

    “運功療傷。”蕭月生溫聲道。

    “這便是運功療傷呀?”宋靜雲恍然點頭,隨即又問:“師父,他能治好麼?”

    蕭月生搖搖頭:“難,難!”

    宋靜雲睜大了圓眸。驚詫道:“孫姑姑與杜姑姑都一塊兒幫忙了,還治不好?”

    蕭月生歎息一聲,搖搖頭:“他是中了毒,毒性太強,怕是凶多吉少哇。\\00ks.com\\^^^^”

    宋靜雲低聲道:“那……師父,你本事大,去幫幫他唄?”

    她們二人與蕭月生似乎天生投緣,被他目光一照,便心中溫暖安祥。覺得極是親近,仿佛已認得數年之久。

    宋靜思性子安靜,不喜多話,只是偶爾一笑,宋靜雲則是活潑靈動,心裡藏不住話。

    蕭月生搖頭一笑,不再說話。

    青年道士內力不淺,雖緊張的注視著師兄,耳邊仍聽到蕭月生師徒的對話,忙走過來。稽首一禮:“這位兄台。可有治我師兄之法?”

    他神情懇切,緊盯著蕭月生。

    蕭月生眉頭一挑。略一沉吟,道:“令師兄中地可是黑血神針?”

    “正是!”青年道士忙道,目光更加懇切,沒想到此人一眼看出,心中生出莫名的希望來。

    “唉……,黑血神針!”蕭月生歎息一聲,搖搖頭:“中了黑血神針,便是無救了!”

    青年道士神色黯然,點點頭,暗自歎息,自己真是鬼迷心竅,黑血神針,中者無救,本就是鐵律,豈能對一個內力全無地人寄以厚望?!

    蕭月生緩緩道:“自期門注入內力,封住章門與幽門,同時在巨闕與神封注入一陽一陰兩股內力,直接站過膻中而下,唉……,惜乎我內力全無,用心無力了。”

    “果真能救師兄!?”青年道士猛的抬頭望來,雙眼放光,灼灼逼人,急切的問。

    蕭月生苦笑著搖搖頭:“區區如今一介廢人,即使通曉解救之法,卻也無用。”

    “兄台為何沒有了內力?”青年道士忙問。

    蕭月生笑了笑:“走火入魔,內力全廢。”

    青年道士臉色一變,走火入魔一詞,實是武林中人談之色變,見蕭月生面色如常,他道:“萬幸,兄台沒有性命之憂。”

    “不幸中的萬幸吧。”蕭月生點頭。

    青年道士又問,幾乎是哀求一般:“那……我師兄,真的沒法子救了麼?!”

    “容我想想罷。”蕭月生沉吟。

    宋靜思與宋靜雲緊攥小手,盯著師父,看他眉頭緊鎖,目光閃爍,一顆心也跟著七上八下。

    片刻過後,青年道士卻覺得如度一年,蕭月生沉吟著道:“有一個法子,或可一試。”

    “兄台請說!”青年道士忙道。

    蕭月生沉吟著道:“讓兩位姑娘內力度我體內,或可一試。”

    青年道士忙不迭點頭:“如此甚好!”

    “唉……,這個主意,也是萬不得已,委實不妥……”蕭月生搖搖頭,沉聲道:“我走火入魔之後,經脈變化,內力循行之途,已是莫測,我從不敢再修內功,怕再走火。”

    青年道士眉頭緊鎖,搖頭歎息。

    他是名門大派地弟子,見識不凡,自然知曉,蕭月生如此情形,委實可怕,一旦運行內力,動輒有再次走火入魔之險。

    身體內部的經脈,精微細緻,容不得一點兒差錯。===運氣口訣之中,一字之差,便是生死兩重天。

    “拼上一把罷。”蕭月生一擺手,沉聲道。

    他將決定跟杜文秀與孫玉如說了,兩女緩緩撤功,收回雙掌。慢慢調息片刻。

    孫玉如睜開圓眸便道:“先生,你不要命啦?!”

    她薄怒含嗔。用力瞪著蕭月生,杜文秀也帶著嗔怪之意,兩女都曉得他體內地情形。

    蕭月生笑著擺擺手:“沒那般嚴重,……先試試看罷,若是不妥。我會停下來的。”

    “不成!”孫玉如搖頭,神色堅決:“先生,太危險啦!”

    蕭月生臉色一沉,緩緩道:“我意已決,不必多說。”

    兩女無奈,又是生氣。又是惱怒,又是擔憂,杜文秀伸手一攔孫玉如,自己慢慢坐到蕭月生身後。

    孫玉如也未逞強,自己體內空虛,內力用盡,實不宜再運功了。

    青年道士一臉感激,不管救沒救成師兄,僅憑這份心意。冒死相救,便是莫大的恩情。

    中年道士臉色發紫,頭上白氣蒸騰,宛如出鍋地饅頭,額頭汗水涔涔,滴滴滑落到地上。

    青年道士看得大急,眼看著毒氣上湧,師兄性命休矣,自己偏偏無能為力,泰山派地辟毒丹根本無效!

    蕭月生盤膝坐下。雙手掐訣。默然入冥。

    宋靜思與宋靜雲緊盯著師父,覺得師父這般一坐。氣象萬千,油然生出跪倒在地磕頭的衝動。

    片刻過後,蕭月生睜開眼睛,右指伸出,指頭輕輕按在期門穴,倏地彈起,左手與右手同時點中,一個幽門,一個章門,左手輕柔如風,右手剛猛如錐。

    中年道士身子一顫,一股黑血湧出口。

    蕭月生隨即運指如飛,氣勢各異,如壘壘如山,或縱橫如劍,或如蒼鷹掠過大地,或如魚兒游於淺灣。

    轉眼之間,二十幾指點過去,他紅霞滿面,身後的杜文秀更紅幾分,頭上白氣蒸騰。

    她只覺蕭月生背心如同漩渦,將自己地內力抽取,由不得自己拒絕與控制,缺缺時間之內,內力已耗去了一半之多。

    “籲----!”蕭月生長出一口氣,雙手回歸丹田前,雙眼闔起,掐訣調息。

    杜文秀緩緩拿開雙掌,靜坐調息。

    此時,中年道士臉上的紫色已然褪去,蒼白如紙,劇毒已壓制住,內傷卻沒有痊癒。

    蕭月生睜開眼,孫玉如也長長松了口氣,腿軟如酥,再也站不住,軟軟滑坐下來。

    “兄台大恩,我泰山派上下永不敢忘!”青年道士拜倒在地上,誠懇的道。

    蕭月生抬了抬手,搖頭道:“令師兄的劇毒,雖然壓制住了,但不可妄動內力,需得慢慢調養。”

    “是!”青年道士點頭,又道:“還未請教兄台尊姓大名,貧道實在失禮!”

    蕭月生擺擺手:“我名蕭觀瀾,寂寂無名一小卒,不值一提。”

    他又轉頭,看一眼杜文秀,笑道:“我沒出什麼力氣,只是借力而行,全靠文秀而已。===”

    “多謝文秀姑娘!”青年道士又道。

    正在此時,“噗”的一響,中年道士噴出一口黑血,落在篝火上,滋滋作響,一股惡臭飄出來。

    這一口黑血噴出,中年道士睜開雙眼,精神旺盛許多。

    體內劇毒被壓制下來,中年道士震驚之餘,更是狂喜過甚,自閻羅殿上走一遭,方知生之寶貴,對蕭月生自是感激之極。

    兩人自報家門,乃泰山派地二代弟子,天柏道士與天青道士,二人下山,遇到魔教之人逞兇,毫不猶豫的挺身阻止,結果鬥不過魔教的人,身負重傷,倉皇逃走。

    幾人正說著話,外面忽然傳來馬蹄聲。

    青年道士天青臉色一變,騰的站起,按上劍柄,轉向師兄天柏:“他們追來了!”

    天柏道士點頭,苦笑著搖搖頭,道:“蕭先生,你們快些走罷,莫要被咱們連累了!”

    他見蕭月生雖然年輕。卻氣度沉穩,眉宇間透著滄桑之意,便也隨孫玉如她們喚他先生。

    蕭月生搖頭一笑,擺擺手:“魔教地人,我倒想見識一

    杜文秀與孫玉如微微緊張,對於魔教之人。她們聞名已久,心中頗有幾分畏懼之意。在她們心中,魔教的人像是怪物一般。

    “蕭先生……”天青道士急道。

    蕭月生坐下來,笑道:“道長放心,我會小心地。”

    見他如此,天柏天青二人無奈搖頭。站起身來,但馬蹄聲已經逼近,隨即是腳步聲,直直過來,想要離開已經晚了。

    大門被砰的一下推開,三個黃衣人大踏步進來。左右顧盼一掃,落在兩個道士身上。

    這三人相貌平常,一個矮胖,兩個高瘦,矮胖者圓臉,眯著小眼睛,似乎一直帶著笑意。

    另一個身子高高瘦瘦,衣衫晃晃蕩蕩,似乎衣衫裡只是骨頭撐著。沒有血肉。

    另一個雖高瘦,卻勁拔如松,周身上下洋溢著力道,仿佛精瘦的豹子一般。

    “嘿嘿,你們能跑到哪裡去?!”矮胖的中年男子笑眯眯地搖頭,嘖嘖歎息,似乎帶著同情。

    青年道士天青按上劍柄,冷冷瞪向他們:“你們太過狠毒,連婦孺都不放過!”

    三人踏前兩步,擋在兩個道士身後。卡住了外逃地方位。

    “狠毒?!”矮胖中年男子搖搖頭。笑道:“所謂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何苦再為世間增添殺孽?!”

    天青道士氣極而笑,面對如此厚顏無恥,委實無言以對。

    天青道士轉身,輕聲道:“師兄,我擋他們一擋,你先走!”

    天柏道士點頭,他不能妄勸內力,留在此處,唯有累贅,毫無用處,不如先走。

    矮胖中年男子小眼睛一眯,掠過蕭月生幾個,在杜文秀四女身上停了停,問天青道士:“他們幾個,與你認得?”

    “他們本是在此避雪,與我們素不相識!”天青道士沉聲哼道,長劍緩緩拔出來。

    劍光森冷,廟內忽然變得冷冽幾分。****

    “廢話少說,動手罷!”他沉聲喝道,長劍刺出,劍尖劃了個圓,圈向矮胖中年地胸口。

    這一劍蓄勢而發,奇快無比,身與劍合一,又輕又疾,轉眼之間,已刺到胸口。

    一匹白練卷至,撞到劍尖上,“叮”地一聲,清脆響亮,天青道士的長劍幾乎脫手飛出。

    矮胖中年手持長刀,微眯著眼睛冷笑:“你地劍法,差得遠呐,……你那師兄中了黑血神針,還能不死,內力倒頗有獨到之處!”

    天青道士閉嘴不語,長劍又刺出,喝道:“師兄,走!”

    天柏道士搖頭苦笑,看著一右一左站在身前的高瘦男子,一動不敢動,知道一旦動了,惹來兩人雷霆一擊,可是不得了。

    “喂,你們三個,幹嘛欺負你呐?!”一聲嬌脆地聲音響起,惹得眾人皆望去。

    孫玉如見到眾人望來,秀臉一紅,心下已是怯了。

    剛才,她見到這三人如貓捉老鼠一般,帶著戲弄,心下已是不忿,便不自覺的呼喝出聲。

    但話一出口,便有些後性,這三個魔教妖人,看來武功甚強,自己幾個怕不是他們的對手。

    枯瘦如竹的男子打量著孫玉如,上下左右打量,搖搖頭,冷冷笑道:“你這小姑娘,膽子倒不小!……咱們不找你麻煩,你倒是自尋死路,索性成全了你!”

    說罷,他身形一躍,斜掠而至,宛如風箏下墜,輕飄飄落到孫玉如身前,探爪一抓,五指如骷髏,頗是怕人。

    孫玉如腳踩玉兔步,踩出一步。

    那人只覺影子一閃,一爪抓了個空,人已經移出兩尺外。

    他咦了一聲,探爪再抓,卻是不信邪,自己的九幽爪火候極深,一抓之下,例無虛發,沒想到卻被這個小姑娘躲過去了,傳出去。自己可不大好看。

    孫玉如再踩玉兔步,一晃之間,脫出九幽爪,劍光一閃,幻出一朵劍花,劍光點點。扭身刺向他期門大穴。

    他九幽爪探出,抓向長劍。探爪極快,迎著劍刃而去,到達劍刃前,忽然一斜,指尖在劍身上一掃。宛如撫琴。

    孫玉如變招不及,只覺一股勁力沖進來,隨即又有一層,這一層未消,另一層又來,宛如海邊波浪。一浪未退,又上一浪,一浪一浪地相疊,威力越來越強。

    杜文秀眼明手快,見孫玉如神色不對,飛身上前,寒光一閃,擋住另一爪。

    兩人沒有施展合璧之法,有玉兔步相輔。並不落下風,叮叮聲不絕於耳,那枯瘦男子竟僅憑爪法,與二女糾纏在一處,一時之間,難分高下。

    另一個勁豹般地男子對天柏道士毫不在意,轉頭看向蕭月生身後的兩女。

    嘿嘿冷笑,搖搖頭,他緩緩上前,來到蕭月生跟前。對他卻視而不見。對宋靜思與宋靜雲道:“兩位小妹妹,跟哥哥走。保你們吃得好,穿得好,享不盡地福氣!”

    “你是壞蛋!你走開!”宋靜雲嬌嗔,縮到了蕭月生背後。

    宋靜思也退到了他背後,害怕男子野狼般地目光,不敢再看。

    蕭月生沉著臉,淡淡道:“滾!”

    男子“咦”了一聲,驚奇的望向蕭月生,以為自己聽錯了,忙問:“你……你剛才說什麼?!”

    “滾----!”蕭月生淡淡道,面沉如水,眉頭微皺。

    “呵呵,呵呵……”男子笑了起來,指著蕭月生,仿佛見到了莫大地滑稽之事。

    蕭月生嘴角噙著一絲冷笑,淡淡望著他。

    見到他如此神色,男子漸漸停住笑容,驀的一沉臉,喝道:“你好大地狗膽!”

    蕭月生眉頭更蹙,怒氣湧了出來,微眯著眼睛,殺機凜然。

    被他一掃,那男子忽然心頭一緊,汗毛豎了起來,他有著極敏銳的直覺,頓覺到了蕭月生地不凡。

    “你是何人?!”男子沉聲問。

    蕭月生拍拍身後宋靜思與宋靜雲,低聲安慰,理也不理他。

    男子大怒,一拳擊出,沉聲喝道:“你找死!”

    蕭月生扭身,握拳擊出,與對方撞到一起。

    男子本是冷笑,他已知曉面前之人並無內力,比拼拳力,自然穩操勝券。

    “砰”沉悶的響聲傳出,兩女忙捂住了耳朵,睜大眼睛,亮晶晶的望著兩人。

    男子退後一步,神色驚詫,渾沒想到,自己如此深厚地內力,對方沒有內力,竟是自己落了下風。

    世事之奇,莫過於此。

    蕭月生沉著臉,踏前一步,一拳搗出,最簡單不過的黑虎掏心,直直擊出。

    那男子不服氣,也一拳擊出,與蕭月生直接相撞。

    “砰”男子退後一步,身子搖晃搖晃,又退了一步,方才站穩,臉上閃過一層紅色,很快又褪得一乾二淨。

    蕭月生沉著臉,又踏前兩步,一拳搗出,目光凜凜,宛如實質般攫住他的精神。

    他心中怒火橫生,旁人對自己無禮,他懶得計較,但對自己新收的弟子無禮,委實不可原諒,心中存了殺機。

    見蕭月生如此,那男子咬牙踏步,一拳擊出,亦是一招黑虎掏心,直擊蕭月生,反守為攻。

    蕭月生冷冷一笑,對這一拳視而不見,任由他擊到自己胸口,也是直直的一拳擊出。

    兩人的拳頭同時擊中對方胸口,蕭月生退後一步,渾若無事。

    那男子臉色古怪,滿是不甘,捂著胸口,緩緩倒了下去,轉眼之間,五竅流血,卻是死了。

    蕭月生神力驚人,一拳下去,勁力直透胸口,將他地五臟六腑震碎,直接身亡。

    那男子以為蕭月生沒有內力,即使中拳,也無大礙,只是硬傷,最多打斷骨頭而已卻不知蕭月生地神力,遠超世人想像,這一拳雖然沒有內力驅動,但拳力卻是極具穿透性,非是內力,卻是與之相仿地勁力

    宋靜思與宋靜雲不敢去看,捂著眼睛,縮在角落裡。

    “老二!”見到這邊情形,枯瘦中年男子飄身落至,一探鼻息,猛的抬頭,死死望著蕭月生,目光淩厲得似是兩柄劍。

    “你殺了老二!”他陰沉地道,緩緩站起。

    蕭月生淡淡道:“他取死有道,若想報仇,放馬過來便是,……我成全你們兄弟相會!”

    “納命來吧你!”枯瘦中年男子探爪上前,直攫蕭月生的心口,要生剜其心,以祭兄弟在天之靈。

    他與老二自小便在一起,相依為命,同父同母,同師父,自幼到今,兄弟情誼之深,超乎想像。

    看到老二身死,他腦袋空蕩蕩一片,似乎靈魂也離體而去,只有一個念頭:報仇!

    蕭月生五指成爪,也隨之揮出,兩爪相交,五指絞在一起。

    蕭月生手腕一壓,連續幾聲“喀吧”響,他鬆開手指,退後一步,淡淡望著那男子。

    枯瘦男子呆呆望著自己的右爪,已經軟趴趴的耷拉著,完全被折斷,一根手指不剩。

    他呆呆看著,仿佛不知疼痛,緩緩的望向蕭月生。“死----!”他如脫弦之箭,疾射向蕭月生,左手出爪,更加淩厲,比右爪更厲害幾分。

    蕭月生不但未避其鋒芒,反而迎上前,只是微微斜走,旁人很難發覺。

    便是這微小地斜度,令二人身形相錯,他位於對方右側,一拳擊中男子胸口,那男子的左爪卻抓不到他。

    緩緩的軟倒下去,眼中兇猛的目光慢慢黯淡,仿佛油燈漸漸的燃盡,慢慢滅了下去。

    矮胖的中年人退後一步,跳出天青的劍圈,望向蕭月生。

    他上下打量著蕭月生,眯著眼睛問:“閣下是何方神聖,連殺我兩名同伴?!”

    “無名小卒罷了。”蕭月生淡淡一笑,擺擺手:“他們成心找死,我不得不動手。”

    “嘿嘿,那是他們自尋滅亡,怨不得閣下嘍----?!”他斜睨著蕭月生,冷笑幾聲。

    蕭月生一攤手,點點頭。

    “我倒要討教一二!”矮胖中年人長劍橫在胸前,緩緩上前,微眯著眼睛,緊盯著蕭月生的眼睛。

    蕭月生雙眼溫潤,平淡無波,矮胖中年人心中泛寒,如此一個深藏不露的高人,竟然沒有看出來,委實該死!

    “看招!”劍光漫天,他一揮之後,隨即後退,自懷裡掏出一把暗器,一甩手射向宋靜思與宋靜雲兩女,同時風馳電掣般退向門口,想要逃走。

    他這一把暗器,非是想傷著兩女,而是想阻住蕭月生的勢頭,以便自己從容退走。

    兩女驚叫,蕭月生跨前兩步,護在她們身前,右手袖子一振,嗡地一聲,暗器如被無形地波浪衝擊,盡落至地上。

    他左手一屈指,自袖中伸出,中指與拇指間拈了一枚瑩白的棋子,輕輕一彈,從容優雅。

    矮胖中年男子心下大喜,已退到門口,再有一步便出了廟,便是天高任鳥飛,海闊由魚躍。

    “嗤----!”一道厲嘯聲中,他身形陡地向下墜落,直直跌到門框上,倒地不動,寂然如死。

    “師父好厲害!”兩女歡呼,跳了起來。

    天青道士上前,探了探那人鼻息,抬頭道:“他也死了!”

    兩個道士望向蕭月生,目光詫異,沒有內力,卻殺人如草芥,如此武功,可畏可怖!

    “此間事了,我等先告辭了!”蕭月生抱拳,笑了笑,轉身出了廟。

    其餘四女匆匆跟上。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056
發表於 2011-11-7 19:10:14 |只看該作者
第354章 滄浪
    兩個道士想要相阻,卻已不及,眼睜睜看著他們出了廟,牽出馬,躍上馬鞍,縱蹄而去。

    “師兄,你好一些了麼?”天青道士轉身問,打量地下的三具屍首,搖頭歎息:“蕭觀瀾……,沒想到咱們山東境內竟有如此人物呢!”

    “你怎知他是咱們山東的人?”天柏道士問。

    天青道士沉默片刻,苦笑道:“師兄,那兩個女子貌美如仙,會是哪個門派的?”

    天柏道士坐下來,雙手伸在篝火前,他不敢妄運內力護體,剛才大門一開,屋內寒氣襲人。

    他抬頭:“難道,是……煙霞派的?!”

    天青道士點頭道:“應是她們兩個!……我曾聽天松師兄說起過,煙霞派四大弟子中,兩男兩女,兩個女子一個冷若冰霜,另一個溫婉秀美,俱是人間絕色,世間罕見。”

    天柏道士臉色陰沉下來:“若是她們,怎會救我?”

    天青道士笑了笑:“我見那女子溫柔秀美,想必是心性善良,見不得別人受苦的。”

    天柏道士只是陰著臉,沉沉的想,片刻之後,點點頭:“她們故意不說姓名,卻是不想咱們知曉來歷,唉……,可惜,她們竟是煙霞派的弟子!”

    “師兄,煙霞派也沒什麼,不就是比武時過了火嘛。”天青道士搖頭道。天柏道士搖頭,歎了口氣,放下手:“此事絕非你想的這般簡單,咱們泰山派在山東境內素來是說一不二,無人敢挑戰,……這一次。煙霞派卻如此大膽,傷了咱們的人,若不能討回顏面,泰山派威嚴何存,又豈能鎮得住宵小之輩?!”

    天青道士搖頭,不以為然:“就因為這些,便要滅了煙霞派麼?!”

    “倒不至於如此嚴重,”天柏道士笑了笑:“……但也要給他們點兒厲害瞧瞧,免得讓世人以為咱們泰山派好欺負!”

    天道道士道:“他們可救了咱們!”

    天柏道士長長歎息一聲。苦笑道:“是啊……,咱們回去向掌門師兄稟明。\\\\\且由掌門決斷。”

    蕭月生五人縱馬奔回了登州城。

    宋靜思與宋靜雲分別坐在杜文秀與孫玉如身前,兩人一騎,四女身子單薄輕盈,兩人加一起。也抵不上蕭月生一人重。

    縱馬進了登州城,要了一間客棧,宋靜思與宋靜雲二人先痛快的洗了個熱水澡,然後買了一些衣裳。

    五人坐在房中,宋靜思與宋靜雲洗漱完畢,換了衣衫出來。這番一打扮,兩女出落得越發的絕麗秀美,嫵媚動人,絲毫不遜于杜文秀與孫玉如二人。

    孫玉如嘖嘖讚歎:“先生。令徒可真是天仙化人呐!”

    蕭月生撫鬍子笑著點頭:“嗯,她們生得一幅好皮囊。”

    孫玉如白了他一眼。道:“若是再長兩歲,武林中男兒定被迷得團團轉,還有學什麼武功呀?!”

    杜文秀斜了她一眼:“師妹!”

    孫玉如吐吐香舌,嘻嘻一笑,不再亂說,轉頭問蕭月生:“先生,咱們為何偏偏往西走?!”

    蕭月生端起茶盞,輕抿一口,笑道:“惑人耳目,尤其是東海幫。”

    不等她問。便道:“東海幫做賊心虛。必然關注煙霞派的一舉一動,定是已經探到咱們。”

    兩女點頭。她們在登州城教訓了歸餘幫,想必已經傳揚開去。

    蕭月生溫聲道:“咱們是去刺殺,若是大明旗鼓,他們有了防備,下手便難。”

    “所以咱們往西去,……聲東擊西?”孫玉如一拍手,恍然叫道。

    蕭月生點頭,送出一記“你還算沒笨到家”地眼神,招來她一記白眼。

    “登州城也乃是非之地,咱們不能多留,馬上走罷。”蕭月生一揮手,站了起來。

    幾人於是退了房,在城裏買了兩匹駿馬,一路出了登州城。

    宋靜思與宋靜雲兩人不會騎馬,出了登州城,杜文秀與孫玉如便教兩女騎馬。

    她們都很聰明,很快學會,似模似樣,跟在蕭月生身後,杜文秀孫玉如跟在她們身旁,小心護駕。

    她們騎馬甚快,在一處小鎮歇息一晚,第二天便到了黃縣。

    縣內最大的酒樓,雖不如登州府,也算得上是氣派非凡,他們慢慢上了酒樓。

    小二的見到四女,目瞪口呆,被孫玉如輕喝一聲,方才醒過神,忙不迭的請進去,尋了一個好位子,靠近窗戶,推窗便可看到外面大街上的情形。

    點過菜後,孫玉如叫住小二:“小二哥,且慢走,跟我說說,這兒最大的幫派是哪個?”

    小二一聽她溫柔的聲音,渾身酥軟如醉,生不出一絲拒絕念頭,忙道:“咱們黃縣最大的幫派,是福祿幫,咱們黃縣人,提到這個福祿幫,那得都豎大拇指!”

    “哦----?”孫玉如彎細眉毛上挑:“福祿幫沒有什麼惡行?”

    “惡行?福祿幫可是正派得緊,豈能做壞事?!”小二搖頭不迭,神情堅決,神色不悅:“倒是滄浪幫,他們做的壞事可不少!”

    “滄浪幫?”孫玉如登時來了興趣,笑問:“他們都做了些什麼壞事?”小二左顧右盼,看周圍沒人注意,壓低聲音:“滄浪幫做地壞事,海了去!數也數不清!你找個人私下問問,准能知道!”

    說罷,他一溜小跑離開。不敢再說。

    轉身對蕭月生道:“先生,咱們拿這個滄浪幫開刀罷?!”

    蕭月生沉吟,目光一掠杜文秀:“文秀以為呢?”

    杜文秀睜開眼眸:“滄浪幫……,這個福祿幫也不能小覷,為第一大幫,為何沒能消滅滄浪幫?”

    孫玉如歪頭沉思:“師姐你不會是說,是福祿幫故意縱容,或是他們串通一氣?”

    宋靜思與宋靜雲睜大了眸子,怔怔的望著杜文秀。實沒想到,人地心思竟能有這般深。原本以為這位杜姐姐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理會,萬萬沒想到,心思竟是這般利害。^^^^

    孫玉如搖頭:“大師姐。管他呢,只要他做惡,就跟他們算帳,沒做惡,就先不管唄。”

    杜文秀點頭:“嗯,也只能如此。”

    他們吃過飯,在城中的平安客棧落了腳,然後沿著大街閒逛,熟悉一番地形。

    城裏頗是繁華。這裏靠近海邊,城裏的人們可以種地。可以打漁,調劑生活,補貼家用。

    五人走在大街上,頗是惹人注目,蕭月生倒是沒有如何,她們四個女子,個個美貌如花,千嬌百媚,著實扎眼。

    走在大街上地男人們,或光明正大地盯著瞧。或偷偷瞥幾眼。個個走路心不在焉,彼此相撞之事頻頻發生。

    “先生。他們可真是討厭呢!”孫玉如輕哼道。

    她跟在蕭月生左側,杜文秀與她並肩,蕭月生的右邊則是兩個弟子宋靜思與宋靜雲。

    蕭月生笑了笑:“你們生得太美,他們控制不住自己,也怨不得他們!”

    孫玉如白了他一眼,盯上一個擺著絲巾的小攤子。

    他們在這裏停下,蕭月生無奈的負手望天,杜文秀微闔雙眸,仍在練功,孫玉如與宋靜思宋靜雲三人討厭得熱烈,嘰嘰喳喳,這個說這個顏色漂亮,那個說不成,還是那個顏色好,爭論不休,煞是熱鬧。

    大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不時的瞅向這裏,目光熾熱如炬,似能將人融化。

    蕭月生搖頭,覺得她們的話忒也無聊,懶性自閉聽力,來個充耳不聞,細細思索起了劍陣之法。

    身處鬧市中,他漸漸無知無覺,心神完全沉浸於陣法之中,忽然,身子一動,醒過神來。

    “好呀,竟偷東西!”孫玉如正抓著一個少年的手,嬌聲叱道,薄怒帶嗔。

    這個少年約十四五歲,眉眼靈活,身子削瘦,正努力掙扎,想掙脫孫玉如嬌柔的小手。

    他只覺得手腕似被鐵箍套住,如何用力,紋絲不動。^^^^

    轉頭看一眼四周,周圍地人們投來輕蔑地眼神,似是看一隻狗,他惱羞成怒,另一手從懷裏掏出尖刀,刀身嶄亮,閃著寒光,大喝道:“你放開!若不然,莫要怪我不客氣!”

    孫玉如瞪著他,嬌叱道:“你這小傢伙,偷東西反倒理直氣壯,你想如何,真要刺我?!”

    少年臉漲得通紅,尖刀削她抓著自己地手,大聲叫道:“放開!”

    孫玉如見他果真動刀,不由惱怒,本是想取笑他一番,便將他放了,沒想到,人無傷虎意,虎有傷人心。

    她一抄手,少年右手一麻,尖刀落到她手上,往下一擲,插入泥地中,僅有刀柄露在外面。

    “你這小傢伙,忒也可惡,抓去送官!”孫玉如圓眸瞪起,嬌聲怒叱道。

    少年仰脖子叫道:“我是滄浪幫地弟子!你若不放開,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孫玉如斜睨他,冷笑道:“喲,滄浪幫便能這般倡狂啦?!”

    說罷,揮手封了他的穴道,扔在原地,轉身道:“別管他,咱們接著挑紗巾!”

    賣紗巾的是個老嫗,滿臉皺紋,又深又密,眼神卻很慈和,忙壓低聲音道:“姑娘,你們惹大麻煩啦,還是快走罷!”

    孫玉如手上翻動著紗巾,湊近老嫗。低聲問道:“婆婆,是不是滄浪幫作惡多端?”

    “唉……,可不是!滄浪幫來了人,你們可就走不掉了!”老嫗點頭,著急地道:“快走罷!……你們生得個個如花似玉,落到他們手上,可不得了!”

    孫玉如輕聲道:“咱們不怕滄浪幫,婆婆放心!”

    “唉……”老嫗搖頭不已,滿臉不以為然。但孫玉如他們偏偏不為所動,她既是焦急。又是氣惱。

    “玉如,咱們走罷。”蕭月生仰頭望天,細細打量了一番天色,轉身對孫玉如道。接著邁步向前。****

    “好嘞!”孫玉如答應一聲,見他已經走了,忙劃拉幾條絲巾,手忙腳亂的給了老嫗錢,追了過去。

    宋靜思與宋靜雲也一溜小跑,追了上去。

    那少年則呆呆站在那裏,無人理會,一動不動,周圍人們經過時。難免瞥上一眼,露出幾許笑意。

    幾人在大街上轉了一圈。買了好一些東西,直到盡興,方才返回平安客棧,已是黃昏時分。

    這裏雖然算不得繁華大都市,客棧卻也不錯,他們要的是一間天字小院,幽雅宜人,環境極佳,一兩銀子一天也算不得冤枉。

    到了院前,蕭月生忽然一抬手。眉頭蹙到一起。望向杜文秀。

    杜文秀點點頭:“裏面有人。”

    孫玉如湊過來,低聲哼了一哼。道:“定是滄浪幫的人!……找上門來送死!我去收拾他們!”

    說罷,嬌哼一聲,上前一腳踢開門。

    “嗤嗤嗤嗤”數十道銀芒迎面射來。

    寒光一閃,孫玉如長劍出鞘,在胸前織成一道劍網,綿密不透風,叮叮聲中,銀芒跌落地上,是一些細小的銀針。

    她嬌叱一聲,飛身入內,只聽裏面叮叮噹當聲傳來,金鐵交鳴,又是清脆,又是輕疾,煞是好聽。

    杜文秀長劍出鞘,貼在臂後,飄身而入,又鑽了進去。

    宋靜雲歪頭,急切地問:“師父,咱們不進去幫玉如姑姑麼?”

    蕭月生搖頭,微微一笑,望向裏面:“不用,她們應付得來。”

    只聽得裏面叮叮噹當響,蕭月生神情篤定,一步不動,兩人雙劍合璧,是為了對付泰山派,若是小小的滄浪幫收拾不下,豈不是愧對自己地指點?!

    他耳朵微微一顫,忽然轉身,站在宋靜思身前,數道銀芒恰在此時射向宋靜思。

    他左手袖子一抖,“啪”地一聲,如振大旗,撞上銀芒,“篤!篤!篤!”,小院門框上出現一排銀針。

    蕭月生沉聲道:“靜雲,站我身後!”

    宋靜雲忙緊跟姐姐,縮在蕭月生身後,慢慢探頭打量,眼前所見,杳杳無人影,空蕩蕩一片。

    她好奇地問:“師父,人呢?!”

    蕭月生左手一縮,鑽進袖中,旋即又自袖中探出,一枚瑩白棋子位於他中指與拇指間,屈指一彈,“嗤”地一聲輕嘯,劃出一道白光。

    白光飛向隔壁院門,“嗤”地一聲,穿透厚厚的木門,裏面傳出“砰”的一響,似重物墜地。

    他轉身朝左,左手再次一縮,一道白光自袖中鑽出,飛入小院另一側隔壁院門。

    白光穿透院門,嗤地一響之後,便是砰的一聲。

    叮叮噹當響聲仍不絕於耳,蕭月生轉身對兩女道:“成了!……咱們進去!”

    三人乍一進院,便見六個人正圍攻杜文秀與孫玉如二女,鬥得不亦樂乎。

    六人之中,三人使劍,三人用刀,一對一分插開來,圍成一個圓圈,刀光劍影籠罩著二女,如層層海浪拍岸,一浪未落,後浪已湧至,毫無間歇,綿綿不絕。

    杜文秀與孫玉如揮劍舞成一團,劍光護在自己身前,密不透風,一時之間,未落下風。

    “師父!”宋靜雲搖動他地胳膊。

    蕭月生笑了笑:“稍安勿躁,看看再說,……靜雲,要學學你姐姐!”

    宋靜雲一嘟櫻桃小口,皺皺瓊鼻,緊張的盯著場中。

    宋靜思聞聽蕭月生之話,羞澀的笑笑,沒有說話。

    她性子沉靜,不喜多言,多思多想,沉穩端重,與宋靜雲的活潑靈動大異其趣。

    杜文秀與孫玉如並非輕敵,懶得合璧,卻是被圍困住,難覓時機,無法雙劍合璧。

    蕭月生眉毛一挑,緩緩上前,沉聲道:“六個男人,欺負兩個弱女子,委實丟人!”

    說罷,輕飄飄拍出一掌,擊身前使劍男子。

    這男子虎背熊腰,肚子鼓起,略顯發福之態,渾身上下卻透著幹練與精悍,長劍在他手上,宛如拈著一枚繡花針。

    他扭身回劍,變招輕巧自如,劍光如匹練,一式盤龍探海,刺蕭月生下身。

    蕭月生右掌拍其劍身,男子手腕一翻,劍刃相對,蕭月生臨近劍刃之際,再一斜掌,拍中劍身,長劍蕩了開去。

    他出招奇快,即使變招之時,仍顯乾淨俐落,毫無拖遝之感。

    蕭月生出掌緩慢,徐徐而進,掌勢變換,清晰可見,古樸流暢,實看不出精妙,卻恰到好處地拍上劍身。

    長劍蕩開,男子順勢畫了個圓弧,平削蕭月生咽喉,恰在空中劃出一個銀色半圓。

    蕭月生左掌豎在喉嚨前,雙指一合,夾住長劍,一翻手,“啪!”,劍尖被扳斷。

    他一甩手,劍尖射出,化為一點寒芒,直奔對方咽喉。

    男子豎劍於咽喉前,“叮”清脆悅耳,他手上斷劍脫手,貼著臉頰飛向後面,寒氣森森。

    蕭月生跨步上前,一拳搗出,乃一式黑虎掏心,似挾風雷之聲,奇快無倫。

    那男子剛避過劍尖,胸口已然中拳,身子斜上向飛,落到劍圈之中,一柄劍刺入他右肩頭。

    其餘四人見勢不妙,紛紛撤劍,忙探看那男子地傷勢,杜文秀與孫玉如乘機跳出圈外,站到蕭月生跟前。

    蕭月生瞥二女一眼,搖搖頭。

    杜文秀與孫玉如都秀臉緋紅,目光躲閃,不去看他,似是心虛。

    二人心中慚愧,若是真地不敵,那是藝不如人,但這一次卻是純粹笨手笨腳,落入圈套,無力掙扎,若非蕭先生相助,兩人僅有防守之力,毫無還手之功,唯有力竭落敗。

    孫玉如長劍一指,嬌聲叱問:“你們是什麼人?!”

    一個中年男子走出,身形削瘦,面目清臒,撫髯而立,有飄逸之姿。

    他一抱拳,淡淡道:“滄浪門下,前來拜會!”

    “你們是滄浪幫的人?!”孫玉如又彎又細地眉毛一動。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057
發表於 2011-11-7 19:10:42 |只看該作者
第355章 冒充
    那男人撫髯仰頭,斜睜她一眼,冷冷一笑。

    孫玉如撇撇嘴,輕哼,轉頭望向蕭月生。

    蕭月生一揮手:“給他們點兒教訓,扔出去便是。”

    “好嘞!”孫玉如歡快的答應,踏前一步,杜文秀也跟著跨出,與她的方向垂直。

    長劍一動,二人胸前分別出現一團銀芒,明晃晃,圓陀陀,宛如一輪明月映在湖中。

    兩女手臂前推,兩團銀芒緩緩向前,慢慢重合在一起,陡然增大,形成一人高的光盾。

    她們腳下飄動,緩緩向前,使的卻是蕭月生所授玉兔步法,飄忽莫測,難以看得清下一步的方位。

    見到如此異象,他們心下小心,兩人飛上前攔截,兩柄劍刺入光盾之中。^^^^

    “叮叮叮叮”清脆的響聲中,兩人如遭雷噬,長劍脫手跌到地上,踉蹌後退數步,被同伴扶了一把,方才站穩。

    光盾仍在他們身前,光華閃爍,二人被光盾護著,無所畏懼的踏步向前,橫衝直撞。

    其餘三人忙讓開,分散成三處,前面兩人,牽制兩女,後面一人,相機偷襲。

    兩女抿嘴一笑,腳下倏的一快,玉兔步完全施展,宛如一縷風,飄飄然的來到一人身前,光盾壓下。

    那人不服,挺劍刺至光盾,“叮叮叮叮”,踉蹌後退,長劍脫手,翻滾著跌落地上。

    光盾倏的一分為二,孫玉如飄身疾刺,劍尖刺向他的咽喉,欲要一劍斃命。

    男子雖有心躲避。身上卻酥麻。使不出力氣,僅是身體動了一動,避過要害。刺中了右肩頭,一塊兒肉被削下,血流如柱。

    他恰好恢復正常,左手疾點右肩頭諸穴。封住了穴道,止住血,冷冷看了一眼孫玉如。

    那邊三人看到二女分開,看出便宜,三人合于一處,集中攻向杜文秀,欲聚力攻一點,逐一突破。

    杜文秀胸前一團銀芒閃爍,凝而不散。三人圍攻時,玉臉猶是清冷如舊。嘴角噙著一絲冷笑。

    三柄長劍同時刺入她胸前銀芒,露出得意的笑,在他們想來,她年紀輕輕,縱使劍法高妙,以一對三,卻仍毫無勝算。

    一團銀芒忽然暴漲,宛如爆炸一般,四散飛開,如數百隻螢火蟲飛舞在身邊。*****

    “叮叮叮叮叮叮”清脆的聲音連綿不絕的響起。銀芒暴開。威力更盛,三人長劍紛紛落地。

    杜文秀年紀雖輕。便所習青雲功卻是極上乘的內家心法,她又勤奮練功,抓緊一切閑餘,每一秒都不放過,故年紀雖不大,內功之深厚,卻非他們可及。雙劍相交之下,內力深淺,顯露無遺,他們雖是三人,卻是猶如三人面對三人,毫沒沾到便宜,未形成合擊之勢。

    在連綿不斷地金鐵交鳴聲中,三人三劍各自被震落,跌到地上,他們踉蹌後退。

    孫玉如飄身來到他們身後,一探手,分別封住他們穴道,抓起衣領,直接從牆上扔了出去。

    宋靜雲一閉眼,不敢再看。

    他們這些人,看著扔出去,想必會摔得很慘,其實卻是用了柔勁兒,落地之後,並無大傷,只是四仰八叉,極是難看,又疼又痛。

    這份恥辱,卻最令人受傷。

    “先生,這般對他們,豈不是太過心軟了?!”孫玉如進到屋裏,便大聲說道。

    蕭月生搖頭一笑,沒有接腔。

    孫玉如也不在意,坐到桌旁,自顧自地說道:“這幫傢伙忒是可惡,若是換了一個人,怕是根本躲不過他們這一撥暗算。”

    蕭月生搖搖頭,自杜文秀手上接過茶盞,笑道:“那些銀針沒有毒,否則,我也便除去這幫人。”

    孫玉如嬌嗔,哼道:“即使沒有毒,被他們制住了,說不定會遭什麼罪,性命能不能保住,可就不知道了。===”

    “得饒人處且饒人嘛。”蕭月生笑了笑,抿了一口茶盞。

    宋靜思與宋靜雲睜大眼睛,看著三人說著話,凝神思索。

    眾人坐在蕭月生的屋裏,開始試起她們逛街時所買的絲巾,衣裳,與各種各樣地飾物。

    忽然,敲門聲響起。

    宋靜雲一溜小跑出去,蹦蹦跳跳,孫玉如見狀忙跟了出去,怕她不知深淺,惹下什麼麻煩。

    “在下任滄浪,特此登門拜訪。”聲音緩緩傳來,帶著一股悠閒自信的氣度。

    蕭月生眉頭一挑,與杜文秀對視一眼。

    杜文秀淡淡道:“任滄浪……,是滄浪幫的幫主罷?”

    蕭月生點點頭:“嗯,差不多如此。”

    宋靜雲一溜小跑著進來,嬌聲道:“師父,玉如姑姑叫你們呢,說是又有一撥滄浪幫的人來啦!”

    “嗯,知道了。”蕭月生點點頭,起身往外走,杜文秀也跟著走了出去。

    來到院中,便見一個男子正負手站於門外,身後跟著兩個老者,他頎長地身材,俊朗的容貌,英姿勃勃,氣度不凡。

    看他的容貌,皮膚白皙,約有三十余歲,蕭月生點點頭,抱拳道:“貴客來迎,請進屋裏奉茶罷。中年男子向他抱拳施禮,呵呵笑道:“在下任滄浪,添為滄浪幫的幫主。”

    “滄浪幫?”蕭月生眉頭一挑,忙道:“……任幫主,貴派的人剛才不是已經來了?!”

    “來過了?!”任滄浪濃濃的眉頭一動。

    “難不成,任幫主並知道貴屬的去向?”蕭月生溫聲問道。

    任滄浪想了想,搖頭:“沒有,幫中並無弟子前來!”

    “那倒奇怪,那些人會是誰?”蕭月生呵呵一笑,心中已隱隱有所猜得。

    “嘿,定是福祿幫的人!”任滄浪冷笑,重重一哼。

    蕭月生轉身,一擺手,示意眾人進屋述話。

    此時,暮色漸漸湧上天空,周圍一切變得不真切。

    蕭月生放下茶盞,低聲問:“照任幫主所說,剛才那幾個人,都是福祿幫的人?!”

    任滄浪重重點頭:“福祿幫屢屢冒充敝幫弟子,已非第一次,定是他們無疑!”

    他臉色不甚好,眉頭緊鎖,隱隱帶著怒氣,雙目不時迸出精芒,令人凜然。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058
發表於 2011-11-7 19:11:06 |只看該作者
第356章 再算
    蕭月生笑了笑,靜靜喝茶,仿佛所喝之茶乃是了不得的珍品,神情不置可否。

    孫玉如明眸暗自打量他,半晌後,說道:“任幫主,滄浪幫的大名,如雷貫耳,莫不都是福祿幫所為?!”

    任滄浪抬頭,雙眸炯炯如火燭,恨恨道:“姓張的狼子野心,可惡之極!”

    孫玉如望向蕭月生,她知蕭月生目光敏銳,洞燭萬事,能看出別人是否說謊。

    蕭月生仍舊不置可否,低頭喝茶,孫玉如輕哼:“我可不信,空**來風,蒼蠅不叮無縫的雞蛋,你們呀,定也沒少做壞事!”

    任滄浪登時朝她望來,眼光如劍,猛的刺她一下:“這們姑娘說話好笑得緊!……豈不知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有時候,便是親眼看到的,也不是真的!”

    孫玉如心知說什麼也沒用,小手擺了擺,不耐煩的道:“好啦!你是來做什麼的?!”

    任滄浪眉頭一挑,暗自一哼,道:“敝幫弟子今日在街上冒犯了諸位,我特來陪罪。”

    蕭月生放下茶盞,露出淡淡笑容,道:“任幫主毋須如此,小事一樁,咱們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諸位大人大量,任某生受了!”任滄浪點點頭,旋即又道:“不過,那畢竟是敝幫弟子,若是在下毫無作為,有愧一幫之主!”

    蕭月生笑著搖頭,不以為然。

    這些做幫主地。都是這一般套路。若是禮直氣壯。自然直接動手討教。若是禮虧。先是賠禮。然後動手。無外乎以力服人。討回顏面。

    蕭月生問孫玉如:“玉如。你跟任幫主切磋幾招罷?”

    孫玉如點頭:“好呀。任幫主多多指教!”

    說著話。素手一探。揮掌擊其胸口。飄逸輕柔。似是情人地撫摸。不帶半點兒火氣。

    任滄浪坐得筆直。一掌探出。臉上笑道:“不敢。還望姑娘手下留情才是!”

    兩掌即將碰到一起。孫玉如白玉似地小手一縮。化掌為拳。任滄浪手掌一側。以掌為刀。斬向她皓腕。

    孫玉如拳頭張開。食指中指駢起,點任滄浪腕部關元**,任滄浪側掌揮刀。如刀斬落,令孫玉如不得不避開。

    兩人端坐椅中,僅使右手,不停的變招,拳開指出,宛如花瓣綻放,宋靜思與宋靜雲看著眼花繚亂,跟不上變化。

    “砰”兩人最終碰到一起,孫玉如拳頭與任滄浪的掌心相交。仿佛大人與小孩的兩隻手。

    兩人一拳一掌,一觸即開,旋即椅子平平後退,如被人推動,二人坐在椅子上,臉色變幻。

    孫玉如椅子後退一尺,剛一定住,她忽然“咦”了一聲,再次又退開一尺。情形怪異,眾人皆望向她。

    孫玉如秀美的臉變了變,點頭道:“好怪的內力!”

    任滄浪退後一尺,“喀嚓”一聲,椅子分裂四散,他雙腿一蹬,直起身來,臉色如常。

    杜文秀明眸微眯,慢慢合上。心中驚異。看來,竟是師妹吃了虧。內力不如這個任滄浪。

    孫玉如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片刻過後,她抬頭望向任滄浪:“任幫主,你心法精妙,我不如你!”

    任滄浪抱拳,笑了笑:“承讓!”

    他坐到另一張椅子上,神色自若,宛如什麼事也未發生。

    孫玉如望瞭望他,目光在他身上打轉,若有所思。

    她實在沒想到,在這麼一處小小的縣城,遇到一個小幫派地幫主,竟有如此的身手。

    蕭月生搖頭一笑,沒有說話,卻看出任滄浪身體微微顫動,若不注意觀察,很難發覺,無怪乎杜文秀與孫玉如皆未發覺。

    任滄浪歉然道:“還未請教,幾位少俠與姑娘尊姓大名……”

    孫玉如對他有幾分敬佩,爽朗道:“我叫孫玉如,那是我大師姐,還有蕭先生,咱們是煙霞派的。”

    任滄浪恍然,忙抱拳:“原來是煙霞派高人!久仰!久仰!……若是先問過,在下也不敢放肆!”

    孫玉如擺擺手,嬌笑道:“嗨,咱們煙霞派也就是個小派,你可是過獎啦!”

    任滄浪笑道:“能與泰山派頂真,煙霞派的威名,山東武林,無人不知!”

    “那是咱們一怒之下,衝動了。”孫玉如搖頭歎息,苦笑道:“若是下一次,可不敢再這般了!”

    杜文秀眉頭微蹙,望了孫玉如一眼,怨她說話隨便,毫無顧忌,什麼都說。

    任滄浪呵呵大笑,搖搖頭,道:“姑娘說話爽朗,毫無扭捏做態之風,在下委實佩服!”

    孫玉如嘻嘻笑道:“有什麼便說什麼唄,我可不會說謊話,還得費心思去編造,辛苦死了!”

    任滄浪再次發出一陣大笑,覺得此女不僅秀美過人,性子也是妙得很,讓人放心。

    孫玉如嘻嘻笑問:“對了,你剛才使的是什麼功夫,玄妙得很。”

    任滄浪笑意未去,道:“獻醜了,也算不得什麼高明的功夫,乃我家傳地武功,滄浪訣。”

    “滄浪訣?”孫玉如沉吟著點點頭:“倒是真如名字一般,像海浪般,一波接著一波,讓人防不勝防呢!”

    任滄浪呵呵一笑,臉上露出傲然神色。

    孫玉如笑吟吟的道:“有如此神功,真是可喜可賀呀!”

    任滄浪卻露出苦笑,搖搖頭,長長歎息一聲。

    “怎麼,我可是說錯話啦?”孫玉如笑問,眸子圓亮,怔怔望著他,露出好奇神色。

    任滄浪搖頭,又長長歎息一聲,臉上露出苦澀。

    孫玉如跺腳,瞪大圓眸嗔道:“急死人啦!……有什麼事。你說來聽聽嘛!……說不定,我還能幫忙呢!”

    “唉……”任滄浪歎息一聲,苦笑道:“此事說來慚愧,算是一件家醜罷……”

    “哦----?”孫玉如身子前傾,雙眼放光,緊盯著他。

    “家父已故。世人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任滄浪神色惘然,搖搖頭,道:“他生前人稱滄浪劍客。”

    “滄浪劍客?!”孫玉如輕呼,忙一抬手,打住他話頭,盯著他問道:“可是滄浪劍客任伯

    “正是!”任滄浪精神一振,神色傲然。

    孫玉如難以置信的問:“滄浪劍客竟是你父親?!”

    “在下慚愧。”任滄浪苦笑著點頭。

    孫玉如思索著說道:“我曾聽師父說過,在咱們山東武林,天門道長雖為泰山派掌門。論劍法之精,並不算頂尖的,要遜滄浪劍客一籌。可惜,這位任大俠忽然銷聲匿跡,無人知曉其下落。”

    任滄浪露出痛苦神色:“家父練功之時,忽然走火入魔,未等留下遺言,便撒手人寰!”

    “啊,走火入魔!”孫玉如小手捂嘴,瞥一眼蕭月生。

    任滄浪埋怨著歎息:“唉……,家父武功本已極高。偏偏仍不知足,終於釀成如此苦果!”

    蕭月生笑了笑,忽然插話道:“練武之人,若沒有勇猛精進之志,豈能成為高手?”

    “是啊,我如今也漸漸了悟這一點兒,卻有些晚了!”任滄浪朝他點點頭。

    “那後來呢?”孫玉如關切的問。

    任滄浪拿起茶盞,喝一口放下,歎道:“家父亡後。我還有一位師兄,是家父的嫡傳弟子。”

    他歎息一聲,搖搖頭:“我這位師兄,人極是聰明,資質也好,遠超於我,當時已不在家父之下,但偏偏一直沒有得傳滄浪訣。”

    “這是為何?!”孫玉如問。

    她隱隱猜得,這滄浪訣如此神妙。滄浪神劍定是要留給自己的兒子。不想傳于弟子。

    任滄浪道:“家父曾說,我這位師兄人固然聰明。野心卻也極大,若是武功再強一些,怕是會攪得武林不得安寧。”

    孫玉如抿嘴一笑:“有這般厲害?!”

    “家父的話,絕不會錯。”任滄浪點頭,神色鄭重:“那時,家父已經發覺了一些苗頭,但師兄並未為惡,他也不便多說,只能壓下滄浪訣,不傳於他,免得成為武林罪人。”

    “那令尊死後,你師兄是不是欺負你啦?”孫玉如忙道。

    任滄浪苦笑:“家父死後,師兄逼我交出滄浪訣,……他的劍法已經極精,若是再有滄浪訣為助,如虎添翼,怕是更加厲害。”

    孫玉如道:“你沒有交出去罷?”

    任滄浪點點頭,鄭重道:“家父遺命,我豈能違背,抵死不交。”

    孫玉如打量著他,嬌聲問:“他沒有抓你去,使出諸般酷刑,逼你招供?!”

    任滄浪搖頭,哼道:“他雖有野心,卻總念著家父地恩情,沒趕盡殺絕,沒有使出這般手段。”

    “那他如何做?”孫玉如好奇的問。

    任滄浪哼道:“那時候,我成立了一個幫派,滄浪幫,他便也成立了一個幫派,叫什麼福祿幫!……專跟我們做到,要逼我屈服,乖乖去求他!”

    孫玉如恍然道:“哦,那所有地惡事,都是他們福祿幫做出地?!……是來誣陷你們滄浪幫的?!”

    “不錯!”任滄浪重重點頭。

    孫玉如朝蕭月生看一眼,笑吟吟的道:“這個傢伙,倒也點兒意思呢!……他叫什麼名字?”

    任滄浪恨恨道:“張震雷!”

    孫玉如笑道:“我倒想見一見這個人呢!”

    任滄浪點點頭:“姑娘需得小心,這個人,心狠手辣,偏偏一向善於花言巧語,蠱惑人心,死人能說活了。”

    “那我更要看看嘍!”孫玉如嬌聲笑道。

    看他告辭離開,孫玉如目光送著他離開小院,轉頭望向蕭月生:“先生,他說的都是真的麼?!”

    蕭月生搖頭:“不盡不實,不要全信。”

    孫玉如哼了一聲:“這個傢伙。忒也狡猾!……他是不是要借刀殺人呀?”

    “你還知道呐!”杜文秀瞥她一眼。

    孫玉如忙道:“師姐----,我這不是覺得好玩麼,他地內功可是有趣得很,我從未見過!”

    “說罷。”杜文秀淡淡道。

    孫玉如道:“這個滄浪訣,雖不如師姐你的青雲功,卻也不可小覷呢!……他內力分成了好幾波。一波過來,又一波接著湧過來,這般疊加在一起,威力非同小可,我剛才就吃了暗虧呢!”

    杜文秀修長入鬢的眉毛挑了一挑:“真有這般玄乎?”

    “我什麼時候說過假話啦?!”孫玉如不滿的道。

    “嗯。”杜文秀點點頭,入鬢修眉蹙起,沉吟片刻,望向蕭月生。

    蕭月生笑了笑,對孫玉如道:“這般心法。算不得玄妙,你若是想修習,我傳給你便是。”

    “多謝先生!”孫玉如頓時喜笑顏開。嬌笑道:“先生你早說呀,我就不必跟任滄浪磨牙啦!”

    蕭月生搖頭一笑,道:“這種心法,僅是一種運力地法門,小技而已,卻非內功修習之功,比起你大師姐的青雲功,還是差得遠了。”

    孫玉如一下趴到桌上,似乎沒有了力氣。長長歎息:“唉……,可惜,我撈不著青雲功,咱們煙霞派只能一個人修煉!”

    杜文秀瞥她一眼,淡淡道:“你若想學,去求師父罷。”

    “我可不去!”孫玉如搖頭不迭,嬌哼道:“准會挨師父一通訓斥,沒好果子吃。”

    杜文秀搖搖頭,道:“你好好說說。師父說不準會答應的。”

    “不去!”孫玉如搖頭不迭,哼道:“我可不上你地當!”

    杜文秀抿嘴一笑,不再多說。

    她素來繃著臉,冷若冰霜,這般一笑,宛如雪蓮花綻放,容光煥發,屋內猛然大亮。

    華燈初上,諸人便在院內吃過了晚飯。說了一陣子閒話。蕭月生開始指點宋靜思與宋靜雲練功。

    正屋前的臺階上,擺著幾把椅子。蕭月生與杜文秀、孫玉如坐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庭院四周掛著氣死風燈,將小院照得燈火通明,宛如白晝。

    見兩女在庭院中走來走去,只是那幾個步法,孫玉如大是不解,她換了一身月白羅衫,一塵不染,映得秀臉皎潔如月。

    她捧著一盞茶,歪頭問道:“先生,她們兩個不好好打坐,練這些做什麼?!”

    蕭月生一身青衫,撫著小鬍子笑了笑:“嗯,這是動功入門之法,武林諸人大多不知。”

    “哦----?”孫玉如是個好奇寶寶,聞聽之下,興趣大生,盯著看,然後自己也離開椅子,下了石階,跟她們兩個一起踏著步法。

    這套步法頗是簡單,看上去與尋常走路無異,返樸歸真,合光同塵,她冰雪聰明,一學便會。

    這一套步法,舒展優雅,宛如輕歌曼舞,她已有輕功根基,施展起來,更加曼妙。

    走了幾步,她只覺周身內氣流動,漸身舒暢自如,委實痛快無比,不由咯咯笑道:“先生,果然是好步法!”

    蕭月生搖頭笑了笑。

    “師妹!”杜文秀皺了皺入鬢修眉,沉聲道:“沒規矩!”

    觀看人家授藝,是武林之大忌,而觀看之時,又偷學武功,更是武林的大忌。

    “嘻嘻,師姐,先生又不是外人!”孫玉如咯咯嬌笑。

    杜文秀忙叱道:“住嘴!什麼外人內人,胡說八道!”

    她眼神慌亂,見蕭月生望過來,更是慌亂不堪。忙轉過去,修潔如玉的臉龐湧上兩團酡紅。

    蕭月生恍然大悟,想起了那件事,自己都快要忘了,這般一提,忽然想了起來。

    他也有幾分不自在。輕咳一聲,轉過頭去,望向宋靜思與宋靜雲。

    杜文秀輕籲口氣,迅速瞥一眼他,見他神色沉靜,心中忽然生出幾分惱怒來。

    孫玉如倏地飄過來,踏地正是蕭月生所授的步法,咯咯笑道:“先生,這套步法。我也要練!”

    蕭月生點頭笑笑:“你想練,便練罷。”

    孫玉如此時血氣完全運行開,肌膚白裏透著紅。臉頰染著的兩團紅暈,嬌豔絕倫。

    “你玉兔步練好了麼?!”杜文秀輕哼,冷冷道。

    孫玉如嬌笑道:“玉兔步是玉兔步,與這個步法不相干嘛,……對敵時用那個,平常練功用這個,可是舒服得很!”

    “住嘴!”杜文秀哼道,冷冷瞥她一眼:“先把咱們煙霞派的武功練好罷!”

    說罷,轉身而去。到了東面的廂房中宋靜思與宋靜雲看到異樣,恪于師父的嚴格,不敢分心停下,好奇地望向孫玉如,腳下兀自踏著步法。

    孫玉如一臉莫名其妙,怔怔問:“師姐怎麼了?”

    “定是你惹到你師姐了!”蕭月生笑道。

    孫玉如想了想,搖搖頭,仍是莫名其妙,自己並沒有說錯什麼呀。隨即一拍手,難不成,是因為自己要學蕭先生的武功,惹得大師姐不高興了?

    蕭月生擺擺手:“去看看罷。”

    “嗯,那我先去瞅瞅。”孫玉如點頭,飄然而行,下了臺階,掠過前庭,推門進了東廂房。

    一會兒過後。她推門出來。到了蕭月生跟前,搖搖頭:“大師姐真是生氣了。不理我呢!”

    “她如今在氣頭上,莫要惹她,過一會兒再去罷。”蕭月生撫著小鬍子笑道:“你不是羡慕滄浪訣嘛,我傳你一訣,名叫陽關三疊。”

    “好呀!”孫玉如頓時忘了大師姐生氣之事,滿腔興奮,聽過蕭月生所說地口訣,到一旁細細揣摩去了。

    陽關三疊地口訣僅是幾句,但運用之法,卻極盡精妙,需得極佳地悟性,方能慢慢施展。

    孫玉如完全沉浸在這幾句口訣中,調動內力,讓它們分成三波,慢慢湧出。

    其過程極為艱難,內力運行的習慣一下子改過來,又談何容易,她極是吃力。

    蕭月生看了一會兒宋靜思與宋靜雲地步法,點點頭,便開始授她們一套掌法。

    他先施展一遍,再緩緩演練,直至兩女都熟習。

    好在她們都極聰明,不必蕭月生複來覆去的講解,讓他大舒了口氣,即使如此,講解完了,仍是如釋重負。

    轉頭一看,孫玉如坐在椅子中,目光迷離,手掌輕動,時而推出,時而收回,嘴裏喃喃自語,如入了魔怔。

    蕭月生笑了笑,知道她正在習練陽關三疊。

    這一段口訣,可不是容易修成的,需得下極大的功夫,慢慢的,耐心地調整內息,若是不然,沒有耐心,無法練成。

    第二日清晨,蕭月生起床很晚,待太陽升得老高,他才懶洋洋的醒來,又在榻上看了一會兒,方才起床。

    他一起來,拉開門,便見宋靜思在外面站著,穿著碎花小棉襖,青色百褶群,如湖水泛波,她雙頰通紅,嬌豔如花。

    蕭月生皺眉,不悅的道:“你在外面站著做什麼?!”

    宋靜思低聲道:“我伺候師父洗漱。”

    蕭月生點點頭,沒有拒絕,溫聲道:“我招呼你,你再過來便成,不必這般。”

    “是。”宋靜思點頭,乖巧可人。

    蕭月生洗過臉,接過毛巾,一邊擦臉一邊問:“你們兩個可是做過早課了?”

    宋靜思緊跟在他身後,點頭:“師父放心,我與妹妹已經完成了。”

    蕭月生將毛巾遞給她。滿意的點點頭,“嗯,武功是安身立命之本,莫要荒廢了。”

    宋靜思乖巧地點頭:“嗯。”

    她拿著毛巾,端了木盆出去,宋靜雲走了進來。一身桃紅小襖,桃紅羅裙,嬌豔如花朵,腳步輕盈的進來,手上端著木盤,木盤是一隻茶盞。

    “師父,請喝茶!”宋靜雲甜甜的道,將木盤端至他身前。

    蕭月生笑了笑,端過茶盞。揭蓋輕啜一口,點點頭:“嗯,好茶!”

    宋靜雲笑靨如花。道:“師父,這是滄浪幫送來地好茶。”

    蕭月生一挑眉毛:“滄浪幫送來的?”

    “嗯。”宋靜雲點頭,笑道:“他們還送來一桌飯菜,說是要盡什麼地主之誼。”

    蕭月生笑了笑,搖搖頭:“收下了?”

    宋靜雲仍平端著木盤,點頭道:“玉如姑姑笑眯眯地收下啦!”

    正說著話,孫玉如輕盈踏步進來,打量他一眼,笑道:“先生。你兩個徒兒服侍可算周到?”

    蕭月生點頭,笑了笑:“是你教地罷?”

    平常,這些都是孫玉如親自做,端茶送水,服侍他起床,已然成了習慣。

    本來,依她地四大弟子地身份,不必做這些小事,但當初見蕭月生可憐。心中憐惜,見他起床不知疊被,不知洗漱,只好幫他疊起被子,拾掇一番,又端來木盆,給他洗漱。

    很快,這便成了習慣,蕭月生也已習以為常。

    孫玉如嬌笑道:“你收了她們。我可是輕鬆多啦。再也不用費心伺候你這個大爺啦!”

    “伺候我就這般讓你不忿?”蕭月生坐下來,呵呵笑道。

    孫玉如忙點頭。道:“本小姐可是堂堂地三弟子,忙得很呐!便是師父,我也未這般盡心伺候!”

    蕭月生笑了笑:“那便多承你的情了!”

    宋靜雲眨著明亮的眸子,看師父跟玉如姑姑說笑,覺得兩個人好像是一對兒。

    孫玉如轉頭之際,乍一看到她古怪地目光,不由一怔,隨即秀美地臉龐一紅,嬌哼道:“靜雲!你還站在這兒做什麼?!……快去擺好碗筷!”

    “是,玉如姑姑!嘻嘻……”宋靜雲提著木盤,笑著一溜煙兒跑了出去。

    “這個死妮子!”孫玉如恨恨啐道。

    滄浪幫這一桌飯菜,極是豐盛,他們吃得酒足飯飽。

    此時,太陽已經升到了半天空,吃過了飯,便要漫步,消一消食,有利於養生。

    蕭月生五人便離開小院,要去城中走一走,打聽一下消息,看看任滄浪說得是否屬實。

    陽光明媚,清風有幾絲凜冽。

    從院中往外走時,孫玉如緊邁兩步,跟上蕭月生,嬌聲道:“先生,萬一任滄浪說的是真的,咱們要不要幫他一把?”

    蕭月生搖搖頭:“再說罷。”

    “可是,我覺得他甚是可憐呢!”孫玉如扭頭道。

    蕭月生搖頭一笑:“咱們只是在這裏稍一露臉,讓人知道,然後得趕去東海幫,免得夜長夢多!”

    孫玉如遲疑道:“可是……”

    “行了!”杜文秀走在最前對,淡淡叱道,扭身瞥她一眼:“就聽先生的,若想管這裏的事,東海幫之事後,再回來不遲。”

    “是----!”孫玉如無奈,既然大師姐都發話了,自己只能乖乖地閉上嘴。拉開門時,蕭月生輕輕一攔身後地宋靜思與宋靜雲,讓她們步子一停,緩了一緩,杜文秀與孫玉如已經踏出門檻兒。

    恰在此時,“嗤!”“嗤!”“嗤!”“嗤!”聲響起,不絕於耳,宛如數道箭矢射至。

    漫天銀芒閃過,轉瞬之間,撲天蓋地,籠罩住了前面的杜文秀與孫玉如二女。

    倉促之間,兩女清叱一聲,飄身後退,拔劍舞動,形成一道劍網,潑水不進。

    但身後也有銀芒射至,即使後退,也無退路。

    蕭月生袖子一振,“啪”地一響,密密麻麻地銀針隔著袖子數寸便落下來,宛如遇到大風。

    宋靜思與宋靜雲皆捂著小嘴,吃驚的看著,心下卻並不害怕,有師父在前面擋著,心中篤定得很。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059
發表於 2011-11-7 19:11:39 |只看該作者
第357章 殘殺
    叮叮聲中,銀芒飛濺,密密麻麻的銀芒被杜文秀與孫玉如的劍網蕩開。

    蕭月生袖子一振,純以勁風,振落銀針。

    “卑鄙!”孫玉如嬌叱一聲,劍芒驀然一漲,隨即又一漲,銀芒紛紛掉落,無一沾到她身上。

    她身形倏動,急躥而出,宛如一道彗星,拖著長長的劍芒,飛向前面,沖入了人群之中。

    這一群人約有十來個,都穿著一黑衣,胸口心窩位置是一團水紋,拳頭大小,恰好遮住心臟。

    孫玉如飛入人群,打斷了他們射出銀針。

    她胸前一團銀芒,宛如一面小小的光盾,凡是長劍刺入,皆被蕩開,腳下施展玉兔步,很快到了人群中心,這團銀芒驀然暴漲,擴散開來。

    漫天劍光籠罩身前數人,他們紛紛舉劍抵擋。

    此時,杜文秀也飄身上前,與孫玉如合於一處,胸前銀芒出現,暴漲襲向眾人。

    雙劍合璧之威,他們似是知曉,慌忙阻攔,刀劍齊上。

    兩人玉兔步靈動無比,眨眼間脫出包圍,兩團銀芒迸現,轉眼間合于一處,宛如一團光罩,將二人籠罩其中。

    這光罩乃是劍光布成,但凡刺激,便是綿綿的內力反震而來,長劍脫手而出。

    見到如此,這十來個人奈何二女不得,他們兀不死心,轉身撲向站在門口的蕭月生。

    蕭月生站在門檻處,身後是宋靜思與宋靜雲兩女。

    五個人纏住了杜文秀與孫玉如,其餘五人,分成兩撥,一撥拔身上牆。翻過了高牆,躍入院中,撲向宋靜思與宋靜雲。

    另一撥,則是三劍齊出,攻向蕭月生上中下三盤。

    蕭月生眉頭一皺。雙眼微微一眯,退後一步,怒哼一聲,飛快將門關上,插上門栓。

    蕭月生轉身。見兩女手足無措,怔怔看著兩個男子靠近,也不上前,而是沉哼道:“步法!步法!……踩著步法來我身後!”

    兩個男子持劍靠近,步履沉凝,神情謹慎,靠近得很緩慢,全神貫注于蕭月生的一舉一動,對宋靜思與宋靜雲沒放在心上。

    手上長劍明晃晃。寒氣森森,他們緊抿著嘴,一步一步,慢慢靠近,握劍的手越來越緊,青筋微露。

    二人掠一眼宋靜思與宋靜雲,在她們如花臉龐上一頓,稍微遲疑一下,隨即一咬牙。*****分別對上一人,沉氣一刺。長劍劃為一道寒光,徑直刺向她們胸

    蕭月生聲音一至,兩女頓有醍醐灌頂之感,仿佛有一杯清水,自百會穴汩汩注入,直灌到身體裏,渾身清虛莫名,頭腦更是寧靜清明,毫無雜念,先前學過的步法清晰浮現。身體便隨之運動。

    步法一出。恰好避過長劍。

    身後大門被撞得砰砰響,但此門乃上乘梨木所制。結實異常,任憑他們撞擊,仍無破損。

    蕭月生神情從容淡定,負手於後,淡淡道:“莫要停,只管按步法走便是!”

    兩女見到劍尖閃亮,似能感受到劍上的凜凜寒氣,心中惴惴,蕭月生地話一傳入耳中,一顆心頓時沉靜下來,腳下從容而行。

    一劍刺不中,男子二人皆有受辱之感,這般不會武功的弱女子,竟然沒有刺著,委實丟人。

    他們再刺,兩女卻悠悠踏步,如湖上淩波,悠悠而行,輕盈、曼妙,優雅如仙子。

    轉眼之間,兩個男子刺出了十餘劍,卻劍劍刺空,眼睜睜看著便要刺中,兩女步子一邁,倏的滑開,恰到好處避過。

    如此十餘招過去,兩個男子已經看出,這二女身懷精妙的步法身法,短時間內,怕是拿不下來。

    “砰砰砰!”蕭月生身後院門震天響,門軸處活動,似乎不堪承受,便要折斷。

    蕭月生一步跨出,腳下石階似乎矮了一矮,他身形沖出,快如箭矢,猛的撲向一人。

    那人聽得身後風聲,揮劍倒斬,直劈向蕭月生,如力劈華山之勢,劍勢淩厲。

    蕭月生一側身,右手一探,抓上對方手腕,輕輕一掰,嘎巴一響,那男子慘嚎一聲,跪倒在地,捂著手腕在地上打滾,慘嚎不已。

    他地劍已在蕭月生手上。

    慘嚎淒厲而尖銳,直沖雲霄,半個黃縣城都能聞得。

    身後男子一頓,動作停下,宋靜思與宋靜雲也不由一滯,步法停下,怔怔看著地上翻滾之人。

    砰砰敲門聲一停,隨即更加猛烈,砰砰砰砰,如戰鼓擂響,轉眼之間,一扇門轟的倒下。

    蕭月生往後一退,右勢一挑長劍,劃出一道寒光,無聲無息,自那愣神的男子咽喉上劃過,竟沒有驚動他。零點看書

    “嗤----”宛如車胎撒氣聲,一股血箭噴出,男子手上一松,長劍叮的落地,隨即,直直倒了下去。\\\\\\

    宋靜思與宋靜雲兩女忙轉過頭,不敢再看,兩張秀美嬌媚的臉上毫無血色,蒼白得像一張白紙。

    男子倒地地同時,門外之人沖進來,恰好見到血箭噴射,直直倒下的一幕。

    “老王----!”一聲嘶吼自三人之中傳出,隨之沖出一人,魁梧高大,宛如一尊鐵塔般朝蕭月生撲過來。

    蕭月生拍拍兩女背心,輕聲道:“莫怕,沒什麼大不了的,你不殺他們,他們便殺你!”師父……”宋靜雲楚楚可憐的喚了一聲,小手一指他身後。

    蕭月生擺頭一笑,猛的一旋身,長劍隨之旋動,形成一道光輪,銀光耀眼生輝。

    鐵塔般的男子沖上前。血紅的雙眼乍見到眼前光明大放,忙揮劍抵擋,步子一緩。

    叮的一聲,光輪穿過長劍,掠過他的喉嚨。

    “嗤----!”血箭噴射過來。蕭月生兩手一摟宋靜思與宋靜雲,朝前一步,避開血箭。

    “叮”“叮”兩道清鳴,似是兩柄劍落地。

    男子那柄劍變成兩截兒,分別掉到地上。他咽喉噴著血箭,緩緩倒地,眼中地光芒緩緩消散,粗獷的臉上仍殘留著驚愕與不信。

    沖進來的另兩個人止步,目光閃爍,遲疑不前。

    宋靜思與宋靜雲緊揪著他衣袖,閉眼眼睛,不敢再看,剛才。她們自蕭月生的肩膀上方,清清楚楚看到了那撲來的男子,看著他咽喉噴血,臉色驚愕,目光慢慢黯淡。

    即使閉上眼睛,剛才地一幕仍在眼前重播,難以去除,越是不想看,越是清晰的重播。

    蕭月生長劍一插。插進地裏半尺,雙手結了一個奧妙絕倫的手印。沉聲一喝:“咄!”

    兩女身子隨之一顫,睜開了眼睛,眼中一片清明。蕭月生剛才使的是佛家地天龍梵唱,如今武林業已失傳,無人識得其妙。

    此聲一出,兩女周身一顫,仿佛天地翻滾了個,一切不適歸於原位,一顆心也歸到腔子中,腦海中一片清明。整個身子仿佛沐浴在溫泉之中。

    蕭月生關切地問:“可好一些了?”

    宋靜思輕輕點頭。低聲道:“多謝師父,不要緊了。****”

    她心中驚異。師父一喝之後,心顫,惴惴、手足酸軟諸般感覺頓時消散,這般玄妙之事,聞所未聞,匪夷所思。

    蕭月生用心良苦,為了她們日後,讓二女見到血腥,又不能被嚇壞,為免心裏留下陰影,唯有動用天龍梵唱。

    此時,剩下地兩個男子對望一眼,身子一掠而至蕭月生身前,一劍刺其心窩,另一劍刺其下半身,雙劍合擊,狠辣淩厲。

    蕭月生不能後退,免得傷到兩個弟子,又不能側閃,長劍一甩,仍其落地,雙手飛快的結了個手印,張嘴沉喝:“定!”

    這一聲宛如春雷炸響,宋靜思與宋靜雲只覺“嗡”的一下,眼前劇烈晃動,天空像是琉璃片片碎開,光明化為黑暗,身子搖搖欲墜。

    那兩個男子亦是如此,即使身懷內力,卻是首當其衝,身子搖搖晃晃,宛如醉酒。

    蕭月生欺身上前,一探手,一柄長劍落到他手上,刷刷兩下,毫不手軟,劍尖劃出一抹寒光,同時掠過二人的咽喉。

    待兩女搖搖晃晃,漸漸回過神來時,發覺眼前敞亮,師父已經不見,院內除了自己二人,再沒有站著的人。

    見地上一灘灘血,她們不敢停留,飛快跑出去,入目所見,卻是師父正與兩位姑姑站著說話。

    “先生,你下手忒狠了,該留活口的!”孫玉如埋怨道。

    宋靜思與宋靜雲低頭一看,忙又抬頭,不敢再看,地上一灘灘血,與院內一模一樣。

    “這些都是死士,留活口也沒用。”蕭月生搖搖頭,腳尖一挑,一柄墨綠的劍鞘飛起來,落到他手上,他手上清光閃閃的長劍歸入鞘中,拿在手上翻來覆去看。

    孫玉如探頭湊過去,好奇地望兩眼,問道:“先生,這可是一柄好劍?”

    蕭月生點頭:“嗯,比你的劍好一丁點兒罷。”

    “真地?!”孫玉如不信,一把奪過長劍,拔劍出鞘,打量一眼,哼道:“真是一柄好劍呢!”

    蕭月生笑了笑:“若是喜歡,送你好了。”

    “我才不要呢,”孫玉如忙擺手,啐道:“死人地劍,呸呸呸!……真不吉利!”

    蕭月生搖搖頭:“如今的好劍,哪一本不是死人地!?”

    “他們這是橫死!”孫玉如道。^^^^

    蕭月生道:“但凡身懷寶劍的,多是橫死而亡。”

    “我不跟你說啦!”孫玉如白了他一眼,轉身招招小手:“靜思,靜雲,過來啦!”

    兩女點頭,避開地下躺著的人。腳踩在空處,如蹦皮筋一般,一跳一跳躍過來。

    “你們兩個小丫頭,是不是嚇壞啦?”孫玉如笑眯眯的問,白了蕭月生一眼:“都怨你們師父。殺人這般血腥!”

    兩女吞了吞唾沫,不敢直指師父之非,只能默然。

    蕭月生溫聲道:“玉如,你去結帳,這一處咱們是不能留了。該出發去東海幫了!”

    孫玉如吃驚地問:“這麼快便要走?!”

    蕭月生點頭:“經過這一場痛殺,該無人不知煙霞派了,也算是立威。”

    “先生,殺得也忒狠了!”孫玉如仍耿耿於懷,搖頭道。

    蕭月生笑了笑,沒有再說。

    五人結了帳,打馬離開黃縣,往東而去。

    經過登州城時,眾人不進城。直接繞過,沒有幾日的功夫,便進入寧海城。

    東海幫正是座落于寧海城。乍一進城,蕭月生讓杜文秀與孫玉如前去客棧落腳,自己則領著宋靜思與宋靜雲二女,隨意找了一間民宅。

    花了高價錢,將這座普通之極、略有些破敗地民宅買了下來。

    這宅子的主人是一對老年夫婦,六十余歲,兒女都已不在。本來晚景淒涼,忽然財從天降。得了蕭月生給的這些錢,足夠衣食無憂半輩子,歡天喜地,千恩萬謝的離開了。

    他這一路上,找了一家為惡不仁的地主,讓孫玉如充當一回俠女,劫其富,濟自己這個貧。

    這間民宅位於南城門不遠,位置偏僻,甚少人來。

    蕭月生站在宅子前。指了指。扭頭對兩女說道:“從今之後,這座宅子便是你們地了。”

    “我們的啦?!”宋靜雲好奇的問。

    “師父。你是要……?”宋靜思細細彎彎的眉毛蹙起來,擔憂的望著他。

    蕭月生推開門:“進去說話。”

    一陣狂吠聲響起,自裏面沖出來一隻乾瘦地黑狗,呲著牙,惡狠狠地瞪著三人,嘴裏嗚嗚低吟。\\\\\\

    兩女一下子跑到蕭月生身後,抓著他胳膊,嚇得花容失色。

    “這是原本主人家的狗,他們歸鄉,就不帶走它了。”蕭月生笑了笑,伸手道:“乾糧拿來。”

    宋靜雲忙解開臂上地包袱,手腳麻利的自裏面拿出一個油紙包,遞給蕭月生。

    蕭月生解開油紙包,拿一塊兒鹵牛肉扔了出去。

    黑狗撲過去,嗅了嗅,急忙叼起來,扭頭往裏面跑去,轉眼間消失不見。

    宋靜雲合上包袱,嫣然笑道:“師父,這個法子好!”

    三人剛走到屋前,上了臺階,還未進屋,狗叫聲再次響起,乾瘦的黑狗站在臺階下,沖著他們咆哮。

    “師父,它怎麼又出來了呀?!”宋靜雲嬌叫。

    “呵呵,它是把肉藏起來了,吃人的嘴倒不短!”蕭月生一指狗鼻子笑道。

    二女望去,見狗鼻子上沾滿了黃土,不由抿嘴一笑,忽然不害怕了,覺得這只狗挺好玩兒。

    宋靜雲飛快解開包袱,打開油包,扔了一塊兒饅頭出去。

    狗叼著饅頭跑走了,三人推開房門,進了正屋。

    這座宅子僅是一個四合院,正屋三間,東西兩間廂房,正南一個照壁,擋住了街上朝裏望的視線。

    雖然沉舊,卻並不髒亂,只是光線有些黯淡,推開窗戶,屋裏恢復了敞亮。

    三人直接脫了鞋,坐到炕上。

    蕭月生掏出一本書,遞到宋靜思跟前,道:“靜思,你是大姐,也是師姐,這個你保管著。”

    “師父,這是……?”宋靜思接過來一看,忙抬頭問。

    宋靜雲也湊過去看,低聲念道:“蕭……氏……秘……錄……”

    蕭月生溫聲道:“這一次來寧海,是為了對付東海幫,雖算不上兇險。卻也得認真一些,不能帶你們一起。”

    他又道:“你們這些天,便呆在這裏,不要出去,吃的喝地。都會買齊,只專心在這裏練功。”

    “我若是十天沒回來,你們便不必再等,直接去臨安城,……臨安城外有一座觀雲山莊。你們去那裏,拿著這本書,自有人照應你們。”

    宋靜思忙道:“師父,既是這般危險,就不要去啦。”

    “算不上危險,”蕭月生笑著擺擺手,道:“但世間之事,變化莫測,既使無驚無險。也可能有別的事,分身不得,不能回來見你們,……為師只是未雨綢繆。”

    “師父,我擔心……”宋靜思遲疑道。

    蕭月生一擺手,笑了笑,眉宇間隱隱透出睥睨之氣:“即使沒有內力,當世之人,能傷為師的。也還沒有出世呢。”

    二女怔怔看著他,無言以對。宋靜思心下苦笑,雖覺師父有吹牛之嫌,但顯然無論如何勸,是勸不動的。

    蕭月生想了想,不放心地道:“我會將門反鎖,……若是有人闖進來,你們便躲上一躲,莫讓人看到。”

    “師父放心罷!”宋靜雲拍拍腰間長劍。

    此時,兩姐妹腰間都佩了長劍,乃是蕭月生沿途所買。只是一般的青鋒劍而已。

    蕭月生一指宋靜思手上的秘錄:“這本書上。我將入門的劍法錄入,你們照著練便成。……好好練劍,我回來時看你們練得如何。”

    宋靜雲嬌聲道:“師父您就放心罷!”

    “嗯,那我便走了。”蕭月生點頭,下了炕,穿上鞋,直接離開,那只黑狗倒是沒有理會他的離開。

    東海幫總壇

    這是一間寬敞地大廳,正中的太師椅上,正坐著一個中年人,腰挺得筆直,自有一股威嚴氣勢。

    他眼窩深陷,鷹鉤鼻子,顧盼之間,寒芒隱隱,透出凜凜地煞氣,仿佛蒼鷹俯視眾生。

    此人正是東海幫的幫主趙伯川,與滄浪神劍僅是姓不同,字相同,也算是一段巧合。

    他眉頭深鎖,看著氈布簾子,目光沒有焦距,粗大的食指輕輕敲擊朱漆八仙桌,一下一下,帶著恒定節奏,篤篤聲在大廳裏格外響亮。

    幫內地眾人知道這幾天,幫主的心情不佳,個個都儘量避開,不跟他見面,免得遷怒到身上。

    趙伯川的心情確實不佳,先前是有幾個幫眾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泰山派的高徒。

    後來傳出消息,煙霞派得罪了泰山派,傷了他們兩個弟子,他大喜過望。

    若是能收拾得了煙霞派,便是替泰山派出了力氣,再去登門賠罪,定會化干戈為玉帛。

    他行事小心,先將煙霞派弄清底細,然後派出幫中內堂的精銳弟子,前去斬殺煙霞派掌門吳婉雲,應能遊刃有餘。

    但不想,這些內堂精銳去了十幾天,卻一去不回,沒有半點兒消息,顯然是凶多吉少。

    前幾天,他聽到消息,煙霞派的人出現在登州城,心下大是緊張,隱隱覺得,這煙霞派的人,怕是沖著自己來地。

    即使後來,煙霞派地人又在黃縣大開殺戒,這份預感仍在,並不敢放鬆警惕。

    東海幫完全處於警戒狀態,以應付可能地刺殺。

    他隱隱猜得,自己派人刺殺煙霞派地掌門,說不定,煙霞派也會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也來刺殺自己。

    蕭月生一身青衫,磊磊落落,看似一個書生,自東海幫的總壇前走過,溜達了一圈,趁幫眾懷疑之前離開,回到客棧。

    他們仍要了一間雅院,幽靜無人擾。

    他回到院中時,杜文秀與孫玉如迎了出來,兩人各自一身雪白,通身上下一塵不染。

    “先生,如何?”孫玉如迫不及待的問。

    三人進了正屋,蕭月生接過杜文秀的茶盞,喝了口,搖搖頭:“戒備森嚴,偷襲暗殺是不成了,他們早有防備。”

    孫玉如恨恨道:“看來,這個趙伯川也是個狡猾的傢伙,沒有中計!白用了聲東擊西妙計!”

    蕭月生搖頭一笑:“他這般小心也沒辦法。”

    “那如今可怎麼辦,先生?”孫玉如問。

    蕭月生望向杜文秀。

    杜文秀稍一沉吟,道:“他總不會一直縮在總壇裏罷?……能否趁其外出擊殺?”

    蕭月生搖搖頭。

    孫玉如問:“那咱們試試看,能不能潛進去,如何?”

    蕭月生搖搖頭。

    孫玉如嬌聲道:“那先生有何高見,莫吊人胃口,趕緊說嘛!”

    蕭月生笑了笑:“我想,既是不能偷襲,不如索性逆而行之,光明正大的挑戰!”

    兩女怔怔望著他,這個主意,委實有些出格。

    杜文秀很快冷靜下來,想了想,搖頭道:“先生,即使咱們光明正大的挑戰,他不會應戰的。”

    蕭月生淡淡道:“以煙霞派地名義挑戰,若是不戰,威風挑地。”

    “好,試試看罷。”杜文秀點點頭。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060
發表於 2011-11-7 19:12:09 |只看該作者
第358章 下帖
    清晨,陽光明媚,寧海城籠罩在陽光中。

    孫玉如一身桃花羅衫,來至寧海城東門附近,東海幫的總壇便在這裏。

    她稍一打聽,便徑直來到門前。

    朱漆的大門氣魄雄偉,門上一排排拳頭大小的銅釘閃閃發光,門旁兩座石獅神態威猛。

    石獅前面各有兩個大漢,一身黑色勁裝,個個體形雄壯,雙眼精芒四射,威猛懾人。

    一個大漢咧嘴嘿嘿笑道:“你這小娘子,來此做甚?!”

    孫玉如斜睨四人一眼,輕哼道:“通報一聲,就說煙霞派孫玉如來此,讓你們幫主見我!”

    “喲,小娘子好大的口氣呐!”大漢抱胸斜眼看她,傲氣淩人。

    他從未聽說過什麼煙霞派,想必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不值一提,竟敢這般大的口氣,他心中不忿。

    孫玉如不耐煩喝道:“你去是不去?!”

    大漢與周圍三個大漢對望一眼,嘿嘿冷笑,眼中閃過古怪的神色:“小娘子,咱們幫主日理萬機,哪有功夫理會你?!還是咱們親近親近罷!”

    孫玉如秀臉沉下來,叱道:“閉嘴,若再胡說,莫怪我不客氣!”

    “嘿嘿,不要客氣,不要客氣!”大漢笑得更加古怪。

    孫玉如彎彎細細的眉毛一挑,信手甩了一巴掌,打在他臉上,極是響亮。

    大漢捂著臉,驚詫的望著她。

    他眼前一花,閃過一道紅影,臉便是一疼,懵懂之際,摸了摸臉。麻疼的感覺傳來。他方才省悟,怒火騰的一下沖起來。直貫腦門。

    “呀----!小娘皮找死!”他抽出腰間長刀,怒喝著劈下,使了一招力劈華山。

    他本事不俗,刀光如匹練,又快又狠。直直劈下。

    孫玉如側身上前,又一巴掌打到他臉上,耳光聲又響又脆。

    她身法奇快,刀光未至,她一掌已經打到他臉上,毫無阻礙,輕鬆自如。*****

    她退身一步,圓亮的眸子定定望著他:“你若再胡言亂語。我打爛你的嘴!”

    大漢一手捂著臉,刀尖顫顫巍巍指著她:“你……你……!”

    “自討沒趣的臭男人!”孫玉如輕哼,滿臉鄙夷。一瞪圓眸,喝道:“還不快去稟報?!”

    旁邊三個大漢緩緩圍上來,按著刀柄,個個臉色不善,她打了一個人的臉,便等於打了他們的臉。

    孫玉如剛才動手太快,施展地是玉兔步,桃紅地影子閃了兩下,兩記耳光已然打完,他們反應不及。

    孫玉如斜睨三人。搖搖頭:“你們何必自取其辱。這便是你們東海幫的待客之道?!”

    三人身形一頓,臉色閃過一絲遲疑。想到了幫規森嚴。

    先前大漢冷笑,怒哼:“你來我東海幫,胡亂動手打人,算得什麼客人?!……若不將你收拾了,別人還以為我東海幫好欺負!”

    三人聞言點頭,臉色沉下去,死死盯著她。

    “動手!”一個低喝,三人同時動作。

    一個躍起空中,長刀直劈而下,使地是一招力劈華山,刀光如匹練,朝她正中劈至。

    另一個身子在地上一滾,逼近她,一團刀光卷向她的雙腿,刀未到,寒氣已至。

    第三人跨步向前,刀橫向削來,欲攔腰斬斷她。

    三人分上中下三路,各施絕招殺手,織成一道絕殺之刀陣,狠辣淩厲得很。

    孫玉如彎彎細細眉毛挑了挑,腳尖一點,斜斜飄蕩,輕輕飄飄,像是一朵柳絮被一陣大風刮走。

    這一飄恰到好處,避過了上下兩路,中間那一刀卻是橫斬而來,避無可避。

    她自腰間抽出長劍,順勢輕輕一撩,劍尖恰好點上刀身。

    “叮”一聲脆響,長刀蕩起,刀的主人只覺刀上傳來一股古怪的內力,像是海浪一波一波湧至,剛抵住一波,又來一波,身形不自覺的頓了一下。
    孫玉如墊步向前,出劍直刺,奇快無比。

    這一招,她使來極熟,乃是學自蕭月生,一撩一刺,恰到好處,憑此一招打遍煙霞派,除了大師姐,尚無敵手。

    那人省覺過來時,已是晚了,手腕一疼,再也握不住刀,長刀跌到青石地板上,叮叮作響。

    孫玉如毫不耽擱,再次一墊步,來到另一個大漢跟前。

    大漢剛自空中落下,本是氣勢如虹地一刀,被孫玉如輕盈閃開,唯有收刀躍下,恰在此時,眼前紅光一閃。

    他警醒得很,暗叫不妙,揮刀便斬向紅影,卻覺手腕一疼,長刀不由脫手,直直飛出,孫玉如再一閃,避開飛刀。

    即使他警醒,但孫玉如的玉兔步太過精妙,棋差一招,束手束腳,便是如此。

    孫玉如閃過飛刀,忽覺寒氣自身側湧來,忙點腳尖,斜斜蕩開,卻是地上一團刀光滾過來。

    她眉頭皺一皺,心中思忖,這便是地趟刀法罷,果然招式奇異,難以對付。

    她眉頭挑一挑,倏的躍到一個大漢身前,正是最先動手大漢,出腿一腳踹到大漢臀部。

    大漢正目瞪口呆的望著孫玉如大展神威,眼前忽然閃過紅影,大叫不妙,想要動作時,忽然屁股一疼,眼前一切大變,竟是騰身飛起來。

    他身在空中,大驚失色,慌忙叫道:“宋大哥,快住手!是兄弟我呀!”

    地上的一團刀光散去,地上躍起一人,騰身接住了這個大漢,嘴裏罵著卑鄙。

    他的地趟刀無奈停止,算是被孫玉如破去。

    孫玉如玉兔步施展,倏的來至二人身邊,劍尖一指。落在最先動手大漢咽喉上。

    在她絕快的身法之下。四個大漢宛如笨熊,被耍得團團轉。一招也未能接住。

    孫玉如一瞪圓眸:“給我快進去通稟,若是再磨蹭,我就一劍刺死你!”

    大漢手指搭在劍上,慢慢往外推,面色蒼白。*****慢慢說道:“你放下劍,我去通稟便是!”

    他臉色蒼白,但神情鎮定,只是聲音顫抖著,顯出他正在害怕,只是強作鎮定。

    孫玉如收劍,哼道:“趕緊地!”

    另三人不再糾纏,兩個手腕被刺殺。跟著一塊兒進了大門,唯有使地趟刀的大漢站在門前,緊盯著她。毫不示弱。

    轉眼的功夫,先前大漢出來,走到孫玉如跟前:“我家幫主有請芳駕!請----!”

    說著,他躬身一禮,伸手肅請,神色鄭重,目不斜視,與剛才地神情迥然有異。

    孫玉如點頭,跟著他進了大門,左右打量四周。心神收緊。留心四周地佈置。除了門外四個大漢嚇人,裏面好像佈置鬆散。沒有崗哨,看不出一派總壇之像。

    但這是白天,這般鬆散,也無可厚非,若是到了晚上,也是這般,那才算是奇怪。

    轉過一個小院,來到第二進,上臺階,挑開玄黑地厚厚氈簾,進入到大廳中。

    熱氣撲面而來,孫玉如眯眯明眸,她感覺到了凜凜的寒氣,似是一支支銳利地箭矢射來。

    大廳上坐著五個人,孫玉如眯眼打量坐在正中的趙伯川,見他虎視鷹揚,暗自點頭,果然有一幫之主的氣派。

    至於其餘幾人,她懶得多看一眼。

    趙伯川鷹目如隼,淡淡問道:“在下便是趙伯川,忝為東海幫之主,……不知女俠在煙霞派諸弟子中排行第幾?”

    孫玉如露齒一笑:“小女子排行三。”

    趙伯川哈哈笑道:“在下聽聞,煙霞派的四大弟子,無一不是高手,今日得見,果然聞名不如見面!”

    孫玉如抿嘴輕笑:“趙幫主過獎啦,咱們那點兒三腳貓的功夫,哪算得上什麼高手?!”

    趙伯川大笑:“哈哈,孫女俠忒也謙虛!”

    廳中唯有趙伯川在笑,其四個堂主,卻是一言不發,緊緊盯著孫玉如,宛如利刃。^^^^

    孫玉如露出羞澀之意,自袖中滑出一道帖子,手腕一彎一張,描著金邊地帖子直直飛向趙伯川,道:“趙幫主,這是我們地挑戰帖子,……代表煙霞派向貴派挑戰。”

    趙伯川右手伸出兩指,輕輕一夾,恰好將帖子夾在指間,露出一絲笑意。

    帖子忽然一跳,自他指上跳出,飄飄落到桌上。

    他神情一愕,轉頭望她,沒想到這帖子附著地內力竟古怪如此,他先前以為制住,指上的內力散去,帖子上卻倏地再湧出一道內力,彈開他雙指。

    這無異於當面打他一記耳光,他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他瞪著孫玉如,冷笑一聲:“嘿嘿,好精妙的內力,果然不愧是煙霞派四大弟子之一!”

    “承讓!”孫玉如微微一笑。

    周圍諸人一動不動,一言不發,只是盯著孫玉如,似未看到幫主露醜一幕,免得幫主遷怒自己,但盯著孫玉如的目光已然大是不同,不復輕蔑。

    趙伯川展開一瞧,臉色更是陰沉,像能滴出水來。

    “嘿!好大的口氣!”他砰地一拍桌子,猛轉頭朝孫玉如瞪來,雙眼精芒暴閃,宛如兩柄利劍。

    孫玉如神色不動,輕輕一笑,抱拳道:“小女子告辭,三日之後,當在南風樓恭候大駕!”

    說罷,轉身嫋嫋盈盈離開。幽靜的小院中,蕭月生坐在臺階的木椅上,手上拿著一卷書,慢悠悠翻看。

    院庭之中,杜文秀身形閃動,如舞如蹈。

    她一身白衣,片塵不染,腳下步履輕盈,衣袂飄動。飄逸宛如浮於雲上。如仙子輕舞。

    她手上空空,所施展地正是玉兔步。其風姿與孫玉如又是不同,兩人一個輕捷,一個飄逸。*****

    對於玉兔步,二人一直無法完全融入一切,施展劍法時。心思在劍上,難免忘記步法。

    輕盈的腳步聲響起,孫玉如推門進來。

    杜文秀步法一頓,轉身望向她:“師妹,挑戰帖子可送過去了?”

    孫玉如點頭,拍胸脯嬌笑道:“師姐,我做事,你放心便是!”

    杜文秀橫她一眼:“趙伯川可曾應戰?”

    孫玉如搖搖頭:“我可沒等他說話。便飛快的跑了出來,不留給他拒絕的機會。”

    杜文秀露出不以為然:“若是他不答應,豈不是白忙一場?!”

    孫玉如狡黠的笑:“嘻嘻。師姐,咱們逼著他答應便是,是不是呀,先生?!”

    蕭月生放下書卷,起身伸懶腰,打了個呵欠,點頭道:“玉如所說不錯,咱們可使逼字訣。”

    杜文秀沉吟,片刻過後,說道:“可是將消息散播出去。逼他不得不應戰?”

    “嘻嘻。果然瞞不住師姐!”孫玉如嬌笑連連,露出讚歎佩服的神情來。

    “莫灌我**藥!”杜文秀白她一眼。輕哼道:“他也能撐起偌大地東海幫,自非易與之輩,小心玩火**!”

    孫玉如瞥一眼蕭月生,以感歎地語氣說道:“師姐,有先生坐鎮,咱誰也不怕!”

    蕭月生笑了笑,橫她一眼:“你去東海幫,定是跟人動手了罷?”

    孫玉如點頭,憤憤道:“我本不想動手,奈何他們逼我,只能教訓他們一下,莫要再狗眼看人低!”

    杜文秀微微色變:“你真是胡鬧!”

    孫玉如嬌嗔:“師姐,別人欺負到頭上,豈能忍著?!”

    杜文秀默然,點點頭:“須得努力練功,三日後若是輸了,可是無顏面對師父了!”

    “嗯!”孫玉如點頭,神色鄭重,也知道事關重大,容不得半點兒意外情形。

    第二天傍晚,黃昏時分,夕陽將天空的雲朵點燃,宛如燃燒。

    蕭月生三人收拾停當,準備出去吃飯膳。

    在小院內練功一天,杜文秀倒沒什麼,孫玉如卻覺得憋悶異常,須得出去透透氣。

    剛一踏出院門,蕭月生忽然一頓,停了下來。

    “先生,怎麼了?”孫玉如見他停下來,忙好奇地問。

    杜文秀按上劍柄,雙眼熠熠,側耳傾聽,似是若有所覺。

    蕭月生擺擺手,朝外面一指,低聲道:“外面有埋伏,應是沖著咱們來地。”

    孫玉如輕哼一聲,大聲道:“定是東海幫地人!”

    蕭月生點點頭:“嗯,你們去動手,好好給他們一個教訓,免得看輕了你們。”

    此事極是顯然,知道他們來寧海城的,寥寥無幾,而能派人前來暗算,定是地頭蛇所為。

    “先生你呢?”孫玉如忙問。

    “我嘛,”蕭月生一笑:“我且看看熱鬧。”

    孫玉如嬌嗔:“先生!”

    杜文秀按著劍柄,輕聲道:“玉如,先生自有道理,咱們出去!”

    說罷,身形一晃,驀然出現在外面,劍光揮動,形成一道光罩,將自己籠罩其中。

    叮叮聲響,數道烏芒閃過,擊到她劍光上,發出清脆響聲,紛紛蕩了開去。

    杜文秀長劍揮動,毫無停滯處,腳下輕動,身形幻為一團白影,施展起了玉兔步。

    兩個瘦長地漢子跳出來,手持長劍,一齊攻向杜文秀。

    兩人都是用劍地高手,劍光如雪,長劍揮動間,嗤嗤作響,宛如劃破了空氣。

    杜文秀卻是劍光綿密,她的劍法綿裏藏針,極擅防守,二人即使劍法淩厲之極,仍未能突破她的劍網。

    她腳下步法玄妙,在二人的視野中,她忽焉在前,忽焉在後,身法變法莫測,無法摸清。

    孫玉如一見二人圍攻自己大師姐,極是氣憤,嬌叱一聲,拔劍沖了出去,便要去助大師姐一臂之力。

    但忽然又從旁邊的院子跳出一個人,擋在她身前,卻是一個中年男子,相貌平常,她即使看過一次,再想什麼樣子,卻也想不出來。

    中年男子揮劍便刺,又疾又狠,毒辣異常,逼得孫玉如只能小心應付,不敢分心。

    孫玉如劍法輕盈迅捷,對方劍法卻截然相反,沉凝遲滯,但一劍揮出,卻又狠又辣,容不得半點兒疏忽,讓孫玉如緊張異常。

    孫玉如這一次實是碰到了克制自己的對手,除了落霞劍法,其餘劍法完全施展了一遍,卻皆無效,對方沉穩如山,孫玉如的劍則如勁風吹動,無法撼動。

    那一邊,杜文秀身置兩大高手之下,旗鼓相當,這兩個人亦是難得的用劍高手。

    杜文秀與孫玉如心中皆是嘀咕,沒想到小小地寧海城,竟是臥虎藏龍,有如此厲害的劍法高手。

    蕭月生負手站於門檻上,身前有孫玉如擋著,心安理得的欣賞著他們交手情形。

    轉眼之間,兩幫人已經鬥了約有百招,勝負難分。

    蕭月生微微一笑,左手一縮,再伸出時,食指與拇指間已夾著一枚瑩白地棋子。

    “嗤”的一聲厲嘯,一道白光橫跨空中,朝孫玉如的對手射去。

    中年男子雖然沉穩,反應卻極快,馬上退後一步,長劍一橫,恰擋在自己的喉嚨前。

    “叮”聲音清脆,白光恰好撞到了長劍上。

    中年男子凝力于長劍,白光撞到,他身子一顫,長劍保持不動,腳下卻平平滑出,留下兩道筆直軌道,宛如身在冰上,平平滑出三尺,腳已深陷一尺於地下。

    他臉色凝重,忽然漲紅起來,他有秘功在身,如今的臉色漲紅,卻是秘功之後的反應。

    他目光鎖住蕭月生,冷冷望來。

    孫玉如不理會他,心想交由蕭先生來解決,先是幫大師姐料理了這兩個人才是正經,雙劍合璧,威力無窮。

    “嗤----!”一道白光閃過,蕭月生再次施展了彈指神通。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10-7 12:29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