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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夢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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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蕭舒]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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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7 19:12:50 |只看該作者
第359章 救險
         白光直朝那中年男子飛去,聲音淒厲,奇快無倫,轉眼即至。

    中年男子施展秘功,目光陡然銳利幾分,見到白光,並不在意,僅是輕輕一扭身子,腳下斜跨一步,恰到好處的避過白光。

    蕭月生手上拈著一枚瑩白棋子,“咦”了一聲,能這般輕巧的破去自己的彈指神通,這個中年男人,可不是尋常人物,小小的東海幫,真能有這般奇人異士?!

    他不信邪,再一屈指彈出,嗤的一聲厲嘯,白光破空而去,射向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抬頭,目光鎖住蕭月生,眉頭軒起,腳下再一滑,斜側兩步,避過白光,身法看似不快,卻是恰到好處,顯然,他的眼力過人,洞察入微。

    另一邊,孫玉如跑到杜文秀身邊,唰唰兩劍,破開劍網,與杜文秀並肩作戰。

    趁著一人退後,壓力頓減之機,杜文秀胸前驀的閃現一團銀芒,圓陀陀,光灼灼,看著耀眼,卻是劍光所化。

    一人見勢不妙,欺身上前,一劍刺至,頓時發出叮叮叮叮的脆響,連綿不絕,似是雨打芭蕉。

    他身子顫動,踉蹌後退兩步,手上長劍幾乎把持不住,一臉震驚的望著杜文秀。

    孫玉如見大師姐施展了落霞劍法,興奮的嬌叱一聲,胸前也出現一團銀芒,耀眼生輝。

    兩團劍光聚到一處,頓時一漲,融合為一,陡然變大,兩人身前似乎出現了一面光盾,遮得嚴嚴實實。

    兩人雙劍合璧,威力無窮,隨著她們配合的熟稔,默契越來越足。威力也大漲。

    這兩個俱是劍法高手。非同尋常的高手,但此時面對二人的合璧之威。卻也無可奈何,只繞著二人轉圈,尋覓縫隙,宛如毒蛇遊走。

    另一邊,那中年男子見蕭月生一道一道白光的彈出。自己唯有避走,宛如靶子一般,心中憤怒,猛的一甩,將長劍拋了出去,像甩出袖劍一般,化為一道電光,轉眼出現在他跟前。

    蕭月生側身一閃。長劍“篤”的一下插到門框上。

    側身之時,他再次屈指一彈,嗤的一聲厲嘯。白光射向中年男子,嘴角帶笑。

    “啊----!”中年男子仰天長嘯,鬱悶之至,呼嘯一聲,轉身便走,轉眼之間,消失在街角處,毫不拖泥帶水。

    另兩個中年男子正在遊走,尋覓良機,欲攻擊雙劍合璧的杜文秀與孫玉如。卻尋不到機會。

    落霞劍法地威力。二女合璧之下,盡顯無遺。再加之玉兔步地輔助,幾乎尋不到破綻。

    見到那中年男子離開,二人對望了一下,點點頭,轉身便走,腳步如飛,轉眼間消失於街角處。

    孫玉如恨恨瞪著他們消失之處,嬌嗔道:“打不過便跑,真是活活氣死人!”

    她扭頭問杜文秀:“師姐,他們是不是東海幫的人?!”

    杜文秀搖頭,沉吟道:“照理來說,這個時候來生事地,應是東海幫的人,只是他們劍法高明,實是難得的用劍高手,……東海幫真能有

    這般高手?!”

    孫玉如點頭:“就是呀!……他們的劍法,便是放在泰山派中,也是上乘高手啦,豈能屈身小小的東海幫?!”

    二人扭頭望向蕭月生,見他正拿著一柄劍,細細端量,便湊過去,一塊看他手上地長劍。

    孫玉如圓眸一睜,驚奇叫道:“咦,先生,這柄劍怪得很呢!”

    蕭月生點頭,翻來覆去的轉著長劍,左手扣指彈劍身,發出錚錚的清聲,如琴聲般悅耳。

    “真是好劍啊----!”蕭月生感歎一聲。

    孫玉如好奇,也屈指去彈了彈,忙一退手,叫道:“呀,好冰!好冰!”

    她越發的好奇,這柄劍看上去,平平無常,與尋常的青鋒劍沒有什麼不同。

    “先生,我看看,我看看。”她奪過劍去,放在手上,細細打量,圓亮的眸子睜大。

    蕭月生看了她一眼,搖頭一笑:“這柄劍比尋常的劍長上與兩寸。”

    “真的?!”孫玉如抽出自己腰間地長劍,兩柄劍並在一起,果然,多出一根手指來長。

    她翻來覆去看,終究搖頭,看不出究竟來,歪頭問蕭月生:“先生,你說,這柄劍怎麼這麼冰人?!”

    蕭月生撫著小鬍子笑了笑:“此劍材質不同,你覺沒覺得,比你的劍輕快一些?”

    “嗯,是呀。”孫玉如點頭。

    蕭月生沉吟著道:“這種材料,我只是聽聞,從未說過,據傳是海底的石英所鑄,既比鐵輕省,又堅硬異常,可謂難得。”

    “還有這般來歷?”孫玉如喜洋洋道,捧到胸前,可憐兮兮地望向杜文秀:“師姐,你看這柄寶劍……?”

    杜文秀手上乃是煙霞派鎮派之寶落霞劍,自然不會與她爭,眉頭一皺:“先生至今還沒有一把趁手的劍!”

    蕭月生呵呵笑著擺擺手:“我不必什麼寶劍,尋常的青鋒劍足矣,既然玉如喜歡,便讓她留著罷!”

    杜文秀搖頭:“先生天生神力,尋常的青鋒劍受不住,極易折斷,這柄劍恰合適!”

    孫玉如忙點頭:“先生,師姐說的是,還是給您罷!”

    說罷,依依不捨的遞給蕭月生。

    蕭月生一伸手,摘下了她腰間長劍,笑道:“你留著它,我用你的劍罷。”

    孫玉如怔一怔,大是心動。

    她的劍也是一柄寶劍,只是與此劍一比,便有些遜色,只是又心中不安,覺得自己留下最好的,卻給蕭先生差的。委實不該。

    蕭月生擺擺手:“行了。就這麼定了,劍嘛。我素來不在意,只要能防身殺人便成。”

    說罷,向前而去,不給二女置疑之機。

    杜文秀狠狠剜孫玉如一眼:“你呀你,真是不懂事!”

    孫玉如怔怔捧著劍。莫名地委屈,自己只是喜歡這柄劍,想拿來用用,最後怎麼成了罪大惡極了呢?!

    不知為何,看到這柄劍,樸實無華,但拿在手上,卻是稱手之極。仿佛與手臂長在一起,血肉相連之感湧上心頭。

    見二人走遠,她忙緊走幾步。跟上去,湊到蕭月生身前,道:“先生,你不會生氣了罷?”

    蕭月生步履從容,沿著青石小道,搖頭一笑:“我使劍無所謂好壞,玉如多想了!”

    這是一條巷子,青石鋪成,約有三四米寬,兩側牆壁高聳。有參天之勢。青苔斑駁,年代久遠。

    “可是……”孫玉如仍覺心有愧疚。

    蕭月生伸手拍拍她香肩。笑道:“你既得了此劍,須得苦練劍法,莫要埋沒了它。”

    “嗯!”孫玉如點頭。

    “嗤----!”一聲輕嘯,自頭頂響起,三人頓時被漫天地烏光罩住,無一遺處。

    三人同時抽劍,揮舞成一團,將自身護住,叮叮叮叮聲中,烏光四散,濺到高牆上,跌到地上,卻是一顆顆鐵棘子,滿是硬刺,若是擊中,定會深陷肉中。零點看書

    揮舞著長劍,抬頭上望,高聳的牆壁上,空空如也,只有晴朗地天空白雲朵朵。

    孫玉如跺腳,恨恨罵道:“他們欺人太甚!”

    杜文秀擺擺手:“算了,這等小伎倆,是為了逼你心浮氣躁,莫要上當,走罷!”

    孫玉如恨恨跺腳,剛得地長劍輕輕一劃,地上數枚鐵棘子隨即變成碎片。

    轉過一個拐彎,他們出了巷子,不再有人暗算。睡。

    小院之中,忽然出現兩道人影,明亮皎潔地月光下,一身漆黑的夜行緊身衣,露出身材來,俱是修長窈窕,峰巒起伏,曼妙動人。

    一道溫柔地女子聲音響起:“師姐,咱們要不是跟先生說一聲?”另一人搖頭,壓低聲音,慢慢道:“不成,先生定不會同意,說咱們胡鬧。”

    這二人說著話,轉頭側看小院東屋方向,月光下露出臉龐,卻都是帶著黑面罩,遮住了臉龐。

    即使遮著臉龐,四道目光卻明亮清澈,宛如秋水,顧盼之間流光溢彩,光華動人。

    “走罷!”輕聲說道,兩人飛身而起,躍上牆頭,扭頭再看一眼東屋,見沒有動靜,方才放心的跳下去。

    這二人自是杜文秀與孫玉如。

    二人出了小院,貼著牆腳下而行,猛一看上去,她們埋在牆角下的陰影裏,看不清楚。

    很快,二人出了巷子,在大街上疾行,一轉眼的功夫,來到了東海幫的總壇前。

    二人停下,遠遠跳上一棵大樹,俯看斜下方。

    兩隻燈籠高高掛在門旁,朱漆地大門,數排銅釘在燈光下閃著柔和的黃光。

    門前的石獅子靜靜臥著,沒有人防哨,聲息俱無,死一般的寂靜。

    孫玉如貓著腰,抓著一根樹幹,低聲道:“師姐,白天來時,這裏鬆懈得很,不知道現在如何,有什麼佈置。”

    杜文秀點頭:“嗯,不必理會,咱們硬闖進去。”

    孫玉如盈盈眼波一閃,遲疑一下,猶豫道:“師姐,咱們能闖進去麼?”

    “事在人為。”杜文秀點頭,略一沉吟:“況且,咱們也不是想真闖進去,只是多傷幾人,算是給東海幫一個教訓,莫要以為咱們是軟柿子,可以隨意揉捏。”

    孫玉如拍手,恍然笑道:“好呀。原來師姐是這番主意。怪不得呢!”

    杜文秀輕聲道:“走,進去罷。不必留手。”

    說罷,二人一同飄下了大樹,飄身掠向東海幫總壇大門。

    東海幫總壇,一片沉寂,像是所有的人都睡了過去。沒有人放哨,靜得讓人心慌。

    兩女沖上前,飛身而起,雙腳齊齊而出,猛的一蹬朱漆大門。

    “砰!”四腳同時落到門上,發出一聲悶響,仿佛重錘擊鼓,聲震長空。

    很快有人自牆上跳出來。躍到二人跟前,近十個人將二人一下圍起來,喝道:“你們什麼人?!竟敢到咱們東海幫來撒野?!”

    杜文秀低喝:“動手!”

    兩人同時出劍。長劍卷起一堆雪光,劍光閃閃朝著眾人襲去,宛如狼入羊群,不時傳來“噹啷”聲、慘叫聲。

    兩人毫不手軟,劍下無情,只是避開要害,不害其性命,但手腕,肩膀一些位置,卻是毫不留情。****凡是受傷。即使性命無憂,一身武功卻也要廢去。

    轉眼之間。這十餘人盡皆倒下,慘叫聲、呻吟聲不絕於耳。

    吱吱聲中,大門被拉開,四個大漢昂揚而出,目光如電,按劍而立於臺階上。

    一人沉聲喝道:“兩位閣下到底是什麼人,深夜來此闖我東海幫,下手如此惡毒?!”

    兩女一言不發,只是輕哼一聲,雙眼緊盯著四人,倏的飄然上前,劍光一閃,卷向四人。

    這四人的劍法卻非等閒,四人聯手,頓時形成四道劍網,攔在二人地身前,足以自保。

    另有十來人自牆上躍出外面,低身查看那些人的傷勢,不時的抬頭望向杜文秀與孫玉如二人,目光憤恨。

    他們眼前所見,手筋被斬斷最多,其餘是肩膀地筋,或是腰椎,或是大腿,即使恢復,也成了廢人。

    如此狠手,便是平常與別地幫派相鬥,也從未有過,他們紛紛生出疑問,這二人究竟是什麼人,如此惡毒?!

    杜文秀與孫玉如長劍揮動,劍光如雪,映亮了二人地如水明眸,只是面前的四人劍光綿綿,苦苦抵擋,二人寸步難進。

    孫玉如嬌哼,忍不住喝道:“師姐,咱們跟他們拼了!”

    杜文秀點頭,二人同時一退,身在空中,胸前驀然出現一團銀芒,宛如一泓秋泉在月光下晃動,只是更明亮幾分,令人不敢直視。

    兩女落地,各自胸前地銀芒頓時合在一起,驀的漲大,形成一道光盾,罩在身前。

    腳下輕移,施展玉兔步,輕飄飄再次掠上。

    四人見到異狀,忙再施展劍光,綿綿密密,不求傷敵,只要抵住二女,拖住她們,以便幫中高手趕過來。

    “叮叮叮叮”清脆的金鐵交鳴聲中,四人同時身子一顫,踉蹌退後幾步,手上長劍幾乎把持不住。

    四人對視一眼,露出吃驚神色,大喝一聲,再次振劍而上,明知不敵,也不能退。

    “叮叮叮叮”清脆的聲音中,四人再次身退,手上長劍脫手飛出,兩女內力奇異。

    他們只覺一波一波,一波未平,另一波已湧上來,剛以為已經無礙,卻又忽然湧出一道內力,長劍再也難以把持,脫手鑽了出去。

    “讓路!”杜文秀喝道,聲音清冷。

    四人緊咬牙關,並肩擋在大門口,一人冷冷道:“想要進入此門,只能踏著咱們的身體過去!”

    杜文秀冷笑,飄身刺出,即位刺到他們之際,手臂一橫,變刺為削,長劍劃出一抹寒光,直向中間兩人地咽喉抹過去。

    二人見勢不妙,唯有後退一步,避過劍尖,轉身縱起,去撿飛遠地長劍。

    杜文秀與孫玉如趁機搶上,長劍揮動,舞成一團,銀光充滿了大門,無人可掠其鋒。

    另二人也唯有退後,兩女欺身,踏過門檻,沖了進去。

    四人手上已持劍。再次圍了過來。劍光綿綿,抵住杜文秀與孫玉如。宛如堅韌地牛皮糖,總是甩不脫。

    “玉如,不必留招!”杜文秀眉毛一蹙,心中警惕,東海幫果然臥虎藏龍。四個名不見經傳之人,便能擋得住自己。

    兩人胸前再現銀芒,融于一處,形成光盾,腳下輕飄飄而行,身子忽焉在左,忽焉在右,仔細去看。模糊一片,怪異得很。

    一個大喝道:“***,這兩個娘皮委實邪門。咱們抵不住,長老他們還沒來?!”

    另一個人沉聲喝道:“老李,咱們再堅持幾招,長老他們馬上會到,給咱們出氣!”

    “奶奶地,拼了!”先前開口之人喝道,猛的一甩長劍,自懷中掏出一物。*****

    長劍撞到銀芒中,被無形的劍芒一撞,忽的掉頭射回去。嚇得那人閃身避開。一揚手,一團烏光籠罩杜文秀與孫玉如。

    見他施展暗器。兩女頓時大惱,新仇舊恨湧上心頭,銀芒驀地再次一漲,那蓬烏光頓時簌簌而落,化為了粉末。

    四人大驚,紛紛後退,如此劍光,若是挨到身上,怕不是得粉身碎骨。

    杜文秀與孫玉如趁機上前,劍光如雪,所向披靡,十幾個弟子自裏面湧出來,紛紛出劍,叮叮聲中,皆是長劍脫手,不得不後退,幾有一潰千里之勢。

    轉眼之間,杜文秀與孫玉如已經沖到了大廳地臺階前,只是身前身後已經站滿了人。

    站到臺階上,轉身一望,見到這麼多人,烏壓壓地一片,兩女心中也發慌,但事已至此,別無他途,唯有振奮精神,鼓起勇氣,拼殺出一條血路,方能活著出去。

    二女目光如刃,在眾人臉上一一掠過,逼得他們紛紛轉頭,避過她們地目光。

    這些幫眾雖然人多勢眾,但皆武功不強,打不過她們二人,故心中已是怯了。

    “趙伯川,出來!”孫玉如站在臺上,轉頭四顧,揚聲喝道,聲音柔美,在夜空中飄蕩,她內力不俗,半個寧海城都聽得到。

    “哈哈……,有客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爽朗地笑聲自大廳中響起,厚厚的門簾忽然被挑開,燈光瀉出來,照到兩女身上。

    她們微眯眼睛,打量裏面,在燈火通明處,大廳北牆猛虎下山圖下,一個中年男子端坐於太師椅上。

    孫玉如輕哼:“師姐,他便是趙伯川!”

    杜文秀眯眼打量,點點頭,低聲道:“咱們走!”

    說罷,銀芒在身前出現,朝人群沖了過去,身法奇快,毫不手軟。

    人們紛紛出劍阻攔,但一碰到銀芒,便手臂酥麻,無法自控,長劍往往脫手飛出。

    孫玉如雖不知大師姐為何轉身便走,但聽其號令,見她走便緊跟其後,胸前銀芒閃現。

    趙伯川坐在太師椅中,冷冷一笑,鷹目冷電森森,喝道:“宋長老,陳長老,請出手罷!”

    “是!”大廳屏風後忽然轉出兩人。

    這二人約有五六十歲,都是身形乾瘦,面目呆呆板板,毫無生氣,似是一張死人臉,撲克臉,眸子緩緩轉動間,泛著冷漠淡泊,似是不會常人的喜怒哀樂。

    他們氣質相肖,容貌略有差異,一個狹長雙眼,另一個小眼微眯,幾乎看不見,太陽穴鼓起,宛如藏了四個小核桃。

    兩人一抱拳躬身,身子倒退著出去,腳下卻如行雲流水,毫不因後退而遲滯,仿佛身後長著眼睛。

    飛身出了大廳,兩人縱身躍起,在空中拔劍出鞘,俯衝下去,長劍刺出,如蒼鷹攫食。

    杜文秀與孫玉如正揮劍衝殺,忽覺身後寒氣湧來,汗毛豎起,警惕到危險,忙腳下一蹬,斜斜飄出,轉頭回望。兩個老者落地,隔著杜文秀與孫玉如僅是三四米,眯著眼睛,緊盯著兩女明眸。

    雙眼狹長的老者淡淡而道:“無論你們是何人,今夜來了,便不要想著走!……出招罷!”

    孫玉如嬌哼,白他一眼,嬌嗔道:“你好大的口氣,咱們想來便來。*****想走便走!你可管不著!”

    說著話。腳下一墊步,迅捷沖出。長劍順勢刺其咽喉,真是靜如處子,動如脫兔。

    狹長雙目地老者輕哼,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長劍豎起來。動作不快不慢,當孫玉如的長劍剛要刺到他咽喉時,長劍恰好擋在咽喉前。

    孫玉如變招不及,劍尖刺上對方劍身,發出一聲清脆交鳴聲,悠揚悅耳。

    孫玉如身子一顫,想要變招,卻是身子發麻。竟似是被點了穴道一般,心下不由一驚。

    狹長雙目老者冷冷道:“吃我一劍!”

    說罷,順勢一挺劍。劍尖頓時刺向孫玉如咽喉,眼見著便是香消玉殞之下場。

    那一邊,杜文秀所對老者長劍揮動,宛如狂風暴雨,狂攻不止,偏偏劍法又極高妙,內力渾厚,杜文秀僅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自顧不暇。沒看到這邊。

    關鍵之時。孫玉如運起陽光三疊,周身內力鼓蕩三次。頓時恢復活動之力,忙豎劍擋在咽喉前。

    “叮!”清脆的聲音響起,劍身恰好擋住了劍尖,她不由籲了口氣,險死還生,冷汗涔涔而下。

    她稍一分神間,眼前忽然閃過灰影,隨即胸口一震,頓時絞痛,痛如骨髓,眼前的景物飛快後退,已是身在空中。

    只覺嗓子一甜,一口熱血湧上咽喉,不由自主地張開嘴,噴出一道血箭來。

    “師妹!”杜文秀驚喝,轉身沖過來,想要接住她。

    卻不防那小眼地老者輕功驚人,一蹬腳,飛身追至,一掌落在了她地背心處,頓時噴出一口熱血。

    “師姐!”身在空中地孫玉如大叫,又噴出一口熱血。

    兩人落地,站立不穩,卻是落到了一起,互相攙扶著。

    杜文秀苦笑一聲,臉上地黑巾已經脫落,露出如玉般地臉龐,嘴角帶著鮮血。

    她搖頭歎息:“玉如,咱們輕敵了。”

    孫玉如一把扯下臉上的黑巾,輕哼道:“師姐,不怨咱們,都是他們太狡猾!”

    杜文秀見她如此,便知她已萌了死志,輕輕一歎:“報復不成,卻斃命於此,咱們兩個實是替煙霞派丟臉!”

    孫玉如輕輕一笑:“師父怪罪,可不能跟來訓斥咱們啦,嘻嘻!”

    她並不覺得死有多麼可怕,反正有大師姐一塊兒作伴,即使在黃泉路上,也並不害怕,沒什麼大不了地。

    周圍眾人緩緩湧過來,兩個老者一抬手,眾人止退,隔著七八米遠,冷冷瞪著她們。

    人們舉起了十余支火把,照得周圍一片通亮,宛如白晝。

    兩女絕美的臉呈現在眾人跟前,他們目光迷醉,癡癡的盯著看,難以移開。

    兩人皆中了一掌,身受內傷,臉色蒼白,嘴角帶血,卻別有一番楚楚楚動人地風情。

    他們情不自禁的想將兩女擁到懷裏,小心保護,不讓她們受一點兒傷害的心思。

    “你們是何人?!”狹長雙眼老者走上前,冷漠的目光掠過二女絕美的臉,淡淡問道。

    孫玉如抬頭,恨恨瞪著他,哼道:“咱們為何要告訴你?!”

    “說了,給你們一個痛快!”老者淡淡道,眼中冷光一閃:“不說,你們生不如死!”

    孫玉如吃吃一笑,眼波流轉:“咱們想死,你能攔得住?!”

    她聲音微弱,顯然內傷極重,只是強自支撐,身子搖搖晃晃,馬上便要倒下。

    周圍眾人手臂微動,恨不得上前扶住她,不讓她跌倒,只是理智尚存,手臂動過之後,馬上放下。

    狹長雙眼老者冷冷望著她,眼中沒有一絲感**彩,淡淡道:“你如此美貌,死不了的下場,想必知道。”

    孫玉如搖搖頭:“我若想死,你卻阻不住。”

    老者眼中冷芒一閃,沉聲道:“那便試試!”

    說著,腳下一蹬,猛的撲向孫玉如,想要封其穴道。

    “嗤----”一聲厲嘯聲響起,自上空射至一道白光。奇快絕倫。聲音刺耳,周圍眾人恨不得捂上耳朵。

    “叮”長劍蕩起。老者反應極快,揮劍斬向白光,發出一聲清脆地金鐵交鳴聲。

    他怒喝一聲,沉聲吐氣,另一手也抓上劍柄。雙手握劍,身形已然落到地上。

    他反應極快,左手也奇快,若是不然,長劍業已脫手。

    孫玉如大喜過望,轉身揚頭叫道:“蕭先生!”

    蕭月生大笑聲在夜空中回蕩:“哈哈,你們獨自出來夜遊,也不招呼我一聲。讓我也湊一湊熱鬧!”

    “先生,這廝內力古怪,我敵不過!”孫玉如揚聲叫道。她聽出蕭月生正站在先前她倆所站地大樹上。

    那裏隔著這裏頗遠,他卻能一指彈來,竟有如此的勁力,果然神力無窮呐,信心大增。

    蕭月生聲音從天空緩緩傳來,不疾不徐,沉穩厚重:“嗯,你們可能行動?”

    孫玉如挺起胸脯,扶著杜文秀,揚聲道:“我與師姐受了內傷。走幾步嘛。卻也能成!”

    蕭月生聲音淡淡傳來:“那便往外走罷!”

    孫玉如一怔,轉頭望向杜文秀。

    杜文秀一直微闔雙眸。臉色紅霞佈滿,正是施展青雲功療傷,即使面臨如此絕境,也未曾放棄。

    此時她睜開眸子,輕聲道:“咱們走!”

    “可是……?”孫玉如望瞭望周圍。

    “走!”杜文秀輕聲道,腳下邁步,慢慢往外走去。

    狹長雙目老者站在她們身後,小眼睛老者站在身前,一前一後,形成夾擊。

    她們此時邁步,便直直朝著小眼睛地老者逼近,兩人互相攙著胳膊,步履緩慢,受傷甚重,臟腑間陣陣絞痛,不敢用力,只能慢慢地移步。

    小眼睛老者微一眯眼,眼睛只剩下兩道縫隙,看不出眼睛來,冷冷哼道:“你們若不想死,便站住!”

    杜文秀與孫玉如理也不理,只是盯著他,慢慢向前。

    “你們想死,我便成全你們!”他哼道,猛的沖出,長劍直刺孫玉如地胸口。

    “嗤----!”一道淒厲地尖嘯聲響起,眾人急忙捂住耳朵,覺得耳膜都要被震破了。

    一道白光劃破夜空,如流星般墜向老者,他猛的一頓足,身子頓停下,長劍斬斷,奇快絕倫。

    “嘿,受死!”另一個老者同時縱身撲來,長劍劃出一道白虹,直貫二女。

    他心思極准,欲趁蕭月生剛射出暗器,來不及施展下一道暗器地時機,先要除去杜文秀與孫玉如。

    在他以為,如此威力強大的暗器,必須蓄力一段時間,方能射出,否則,威力全無,算是瞅准了機會。

    “嗤----!”尖嘯聲再起,白光劃破夜空,瞬間出現在他跟前。

    他明知不能揮劍硬接,但白光奇快,瞬間出現在眼前,躲避不及,唯有揮劍抵擋。

    “當!”他即使心有提防,左手伸出,卻仍不及,長劍脫手,高高蕩起,翻滾著墜入人群中。

    “再有阻攔者,殺無赦!”蕭月生沉穩的聲音在眾人耳邊轟響,宛如洪鐘震驚。

    他雖沒有內力,但中氣十足,只要放開嗓門,卻也極是驚人。

    “幫主!”“幫主!”人群中忽然嗡嗡作響,人們紛紛轉頭,望向大廳口處。

    趙伯川正站在臺階上,目如鷹隼,顧盼四周,揚聲道:“尊駕是哪位高人,請下來一見!”

    “山野鄙人,不見也罷!”蕭月生淡淡的聲音傳來:“我那兩位朋友,可能迷了路,誤會一場,便算了罷。”

    “呵呵,呵呵……,哈哈…………”趙伯川笑了起來,起先是呵呵笑,後來笑得越來越劇烈,似是見到世上最好笑之事一般。

    他的笑聲滾滾如天際地春雷,隨著笑得厲害,笑聲越來越響,如一道道春雷在耳邊炸響。

    半晌,他笑聲方停,搖頭道:“這可是趙某聽過最好笑地笑話!”

    蕭月生的聲音淡淡傳來:“若是她們不活,我少不得不痛快,我一不痛快,難免做出一些損人不利己之事,……如殺殺人玩。”

    趙伯川撫髯而笑:“呵呵,閣下若真有本事,不妨隨意。”

    “嗤----!”尖嘯聲沖天而起,一道白光破開夜空,鑽入大廳前地人群中。

    隨即一人從人群中飛出,飛到空中,四肢攤開,仰天噴出一口熱血,“砰”的一聲跌落地上。

    他在地上痙攣幾下,雙腿一蹬,便不再動。

    蕭月生淡淡的聲音響起:“你們成心殺她們,我阻止不了,只能替她們報仇,……能讓你們為她們陪葬,也算是朋友一場。”

    趙伯川使了一個眼色,朝身後兩人擺擺手。

    兩個老者鬚眉皆白,點點頭,飛身而起,躍過人群,腳尖在牆頭上一點,再次一升,沖向不遠處的一棵大樹。

    他們內功不俗,自是聽出蕭月生的說話地方位。“嗤----!”一道尖嘯聲,兩道白光分別射出,各迎向一個老者。

    他們身中空中,拔劍出鞘,斬向白光,又狠又准,眾人仰頭觀看,劍光如電,令他們眯上眼。

    “當”“當”長劍斬上白光,發出清脆的響聲,兩個老者卻如一塊兒石頭,直直墜了下來。

    恰在此時,一道青影一閃,出現在大門,隨即沖入人群中,宛如一陣風沖過人群,毫無阻礙,徑直來到杜文秀與孫玉如跟前,正是蕭月生。

    他一臉微笑,從容打量二女一眼,搖搖頭道:“你們呀……”

    說著話,袖中倏的飛出兩道白光,分別襲向兩個老者,然後一手一個,摟起兩女,化為一道青影,穿過人群,轉眼之間,已是穿過了大門,揚長而去,消失不見。

    趙伯川站在臺階上,臉色鐵青,忽然一揚右臂,沉聲喝道:“諸位兄弟,停住!”

    人們地吸引力被兩個墜落的老者所吸引,想要出門看看他們的情形,冷不防蕭月生出現,他的身法又快,此時乍反應過來,紛紛要追上去,卻被他喝住,忙轉身回望。

    趙伯川陰沉著臉,擺擺手,冷冷道:“不必再追,……各位兄弟散了罷!”

    人們愕然以對,不解的望著他。

    趙伯川不耐煩的擺擺手,沉哼道:“我已知曉他們的身份,不必再追了!……趕緊散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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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7 19:13:37 |只看該作者
第360章 困難
    蕭月生挾著兩女,腳不沾地,一路疾馳,化為一道青影,頭髮自後面吹起來,仿佛有人在後面直直拽著。

    夜深人靜,他也顧不得驚世駭俗,轉眼的功夫,已是回到了小院中,不從門進,直接縱身躍起。

    他內力全無,施不出輕功,但周身筋骨已然不同,力氣湧動,腳下一蹬,自然縱起,但落地時,周身力氣卻無法施展,只能老老實實的如一塊兒石頭般往下落。

    恰在此時,背心傳來一湧綿綿泊泊的內力,他大喜過望,這股內力雖弱,他卻悠悠而落,宛如三片羽毛粘在一起落下地。

    “噗!”杜文秀手掌離開他後背,又吐出一口血。

    蕭月生忙抱著兩女,一腳踹開正屋的門,匆匆進到自己屋中。

    這裏溫暖如春,火爐呼呼作響,燒得極旺,炕也熱乎乎的燙人,與嚴寒的外面宛如兩個世界。

    把她們放到炕上,孫玉如與杜文秀臉色都發青,神色萎靡,似乎隨時會睡過去。

    他搖搖頭,自己剛才跑得太快,比奔馬還快幾分,她們受了內傷,不能運功護體,這麼冷的天,自然受了凍。

    掀開厚厚的棉被,將兩個人外衫撒去,蓋上大被,捂緊嚴嚴密密,僅露出腦袋。

    渾身一暖和,兩女的精神好了一些。孫玉如虛弱的笑一笑,輕聲道:“先生,又是你救了咱們。”

    “閉上嘴,莫說話!”蕭月生沉著臉,哼道,轉頭問杜文秀:“傷藥在何處?”

    杜文秀胸口部位動了動,手臂伸出被窩,手裏拿著一隻精緻的青花瓷瓶:“這是融雪丸,最好的傷藥。”

    蕭月生點頭接過。沉著臉倒出來四顆雪白的丹丸。下了炕,端過來一杯水。又上了炕。

    將雪白丹丸分別按到兩人檀口中,一人兩顆,哼道:“快些運功療傷,看看傷得多重!”

    兩人依言坐起來,端直了身子。蕭月生又拿了一張棉被,讓兩人每人都擁著棉被打坐。

    蕭月生盤膝坐著,歪頭打量兩女,她們都是雪白如玉的秀臉,雖然略有些發青,仍舊動人心魄,此時受傷的模樣,別有一番楚楚動人。他便是見了,也禁不住怦然心動。

    忙收懾心神,暗罵自己。內息沒了,怎麼定力也大弱了,實在不成樣子,家裏還有夫人在呢!

    正心思躁動,浮想聯翩之際,兩女一動,緩緩籲一口氣,搖搖頭,睜開了明眸。

    蕭月生忙收心定神,問道:“傷勢如何?”

    說著話。他伸手拉過孫玉如的小手。放到自己大腿上,按在她皓腕關脈處。凝神感受。

    雖然沒有內力,但他如今的五官敏銳無比,遠非常人能夠想像,輕微地脈搏聲,他一按上,便如感受到軍鼓震動一般,清晰無比。

    他臉色越來越沉,濃濃地眉毛越皺越緊,幾乎碰到一起,抬眼望向她:“你傷得極重,可是有寒氣在體內鬱結?!”

    孫玉如眨了眨圓亮的大眼,點頭:“嗯,這廝地內力賊怪,怎麼也驅除不掉。”

    蕭月生放下她雪白皓腕,一伸手拉過來杜文秀的左手,食指拇指中指三指搭於皓腕上。\\\\\\

    他眉毛緊鎖著,點頭道:“也是如此,看來,這兩個傢伙是同門師兄弟!”

    孫玉如緊了緊棉被,將自己裹得更緊一些,問:“先生,那他們是哪個門派的,內功如此古怪?!”

    “不知。”蕭月生搖頭,歎息一聲,道:“過兩天,你們要跟趙伯川比武,可能痊癒!?”

    兩女一怔,對望一眼,面面相覷,她們一時還沒有想到這般遠,蕭月生一提,兩人方才省起。

    孫玉如忙望向蕭月生:“先生,怎麼辦,我們的傷定好不了的,怎麼辦呀?!”

    蕭月生搖頭一笑,帶著諷刺地語氣,輕哼道:“那就算了,推掉便是。”

    “那怎麼成?!”孫玉如搖頭不迭,白他一眼,焦急的嬌嗔道:“先----生----!……風聲我已經放出去了,說是煙霞派挑戰東海幫,東海幫定是怕了,不敢應戰的。”

    蕭月生苦笑,搖搖頭,這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若是沒有放出風聲,他們大可一走了之,如今呢,若是避而不戰,那煙霞派必然是名聲掃地,被武林人所恥笑,再難在武林之中立足。

    蕭月生眉頭鎖起,看了二女一眼,沉聲道:“你們不會是想帶傷上陣罷?!”

    杜文秀淡淡道:“如今也只能如此,寧可帶傷,也不能讓世人嘲笑咱們煙霞派未戰先怯,臨陣脫逃!”

    蕭月生搖頭:“若是敗了,你們既把小命丟了,煙霞派的臉面也丟光了,可是威風掃地,再難抬起頭!”

    “先生,那可怎麼辦呐?!”孫玉如嬌聲叫道。

    蕭月生默然,搖搖頭,歎息一聲。

    當初,下的戰帖可是兩人對兩人,由煙霞派的弟子對東海幫的人,一局定勝負。

    自己畢竟不是煙霞派地人,故不在其列。

    若是自己的內力尚在,這點兒小傷,不在話下,若是自己的丹藥在,這點兒小傷,也不在話下。

    只是,如今可是無藥又無內力,算是彈盡糧絕,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自己可是不手無策了。

    孫玉如殷殷望著他:“先生,你武功精深,內功玄妙,難道就沒有什麼高深地法門,能夠助咱們快些治好內傷?!”

    蕭月生稍一遲疑,卻是想到了一個奇妙的法門,隨即又否決,搖頭苦笑:“既使有什麼奇功秘法,也需得我親自施展,如今我一介廢人。什麼也施展不出來。沒用的……”

    孫玉如身子一軟,順勢躺了下去。頗是悲涼的道:“完了!……先生你都沒法子,咱們定是要敗了!”

    她轉向杜文秀,苦笑道:“師姐,你說咱們怎麼辦呀?!”

    杜文秀明眸緊盯著蕭月生,想要看透他的心思一般。淡淡道:“先生,真的一點兒法子也沒了?!”

    蕭月生稍一遲疑,點點頭,苦笑道:“在下慚愧,想不出什麼主意,黔驢技窮了!”

    杜文秀仍緊盯著他,修長入鬢的眉毛輕蹙,明亮的眸子一眨不眨。零點看書

    孫玉如覺察其異。^^^^忙道:“師姐,怎麼了?!”

    杜文秀搖搖頭,目光慢慢離開蕭月生。望向孫玉如,淡淡一笑:“沒什麼……”

    “師----姐----!”孫玉如不依,自被窩裏伸出手臂,拉著她胳膊,搖了搖:“師姐你定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告訴我嘛!”

    “真沒什麼。”杜文秀搖頭,看了一眼蕭月生。

    孫玉如忙又轉向蕭月生,拉著他胳膊,搖晃道上:“先生,究竟有什麼事?!”

    蕭月生一攤手,苦笑道:“我更不知道有什麼事。”

    孫玉如輕哼一聲。板著臉。白了杜文秀與蕭月生一眼,轉過身去。背對著他們,看向窗戶。

    蕭月生抬腿下了熱乎乎地炕,溫聲說道:“你們莫要磨蹭,還是早些療傷吧,……能痊癒一分,便是一分!”

    說罷,深深看了兩人一眼,他挑開門簾,出了東屋,來到正屋,坐在火爐旁。

    爐子上地水壺汩汩作響,熱氣騰騰,他拿下來,沏了一壺茶,替自己斟上一杯,雙手捧著茶盞,坐在火爐旁,慢慢地品茗。

    爐火呼呼作響,外面地風聲一起,爐火響得更歡實幾分,熱氣鑽入自己身體裏,自每上毛孔中鑽進去。

    火光透過爐子的縫隙透過來,照在他臉上,爐火明滅,他臉色陰晴不定,望著爐子,捧著茶盞怔怔出神。

    他能覺察得到,她們體內如今有一股極陰寒地內力,精純無比,憑她們的內力,根本驅除不去。

    這股內力,不停的吞噬著她們本身地內力,不斷的滲入她們五臟六腑,若是單憑她們自己,只會越來越重,不治而亡。

    如今,她們看似傷得不重,沒有昏迷,但是隨著這股內力的越發壯大,很快便會被其吞噬,香銷玉殞。

    自己如今卻是只能袖手旁觀,沒有內力,無法洞察這股力量的根源與性質,便不能尋出根治之法。

    若在從前,根據這股內力,他便能推測出這門心法來,從而尋到克制之法。

    可惜,如今自己卻是無能為力,宛如一個聾子瞎子一般,委實窩囊之極。

    若是有一個內力高深之人,助自己一臂之力,使用歸元指,倒也有幾分生機。

    可惜,依她們的傷勢,一天怕是也挨不過,要找高手,便是召喚南雲過來,也是不及。

    想到此,他心中苦笑,搖了搖頭。

    天無絕人之路,在必死之時,總有一份生機,只是需要你有足夠的能力去找到。

    如今之勢,唯有一法,可以救治二女,只是此法太過驚世駭俗,只能捨棄,他便是說也沒有說。

    但是,不使用此法,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們香消玉殞,又委實太過殘酷,他即使智慧淵深,此時仍陷入掙扎。

    “唉……”他長長歎息一聲,直起腰,揭盞輕啜一口茶茗,搖頭苦笑,仍舊不知如何做。

    “先生……”蕭月生身後忽然傳來清冷而動人的聲音,卻正是杜文秀,讓他一凜。*****

    自己怎麼了,心神不寧至如此地步!……讓人靠近而不自知,這可是難以想像之事。

    自元神不滅以來,他心湖清澈,映照萬物,周圍一切皆在心湖中映現,沒人能夠不知不覺潛到他身邊。

    蕭月生轉身,笑了笑,溫聲問:“杜姑娘,怎麼沒運功療傷?”

    杜文秀身上披著一件棉袍。靜靜站著。見蕭月生轉頭望來,她搖搖頭。笑了笑。

    “過來坐坐罷。”蕭月生隨手拉過來一張椅子,放到自己身邊,拍了拍椅子。

    杜文秀靜靜走幾步,坐到椅中,輕捋一把披肩的秀髮。抬頭望向他,眸子閃閃發光。

    她秀髮披在肩上,與平常地模樣不同,氣質也隨之一變,少了一分清冷,多了幾分嫵媚與溫柔,更惹人憐愛。

    蕭月生斟了一杯茶,將茶盞遞到她跟前。溫和道:“喝口熱茶,暖一暖身子罷。”

    杜文秀雙手接過,捧在身前。雙掌似乎汲取著茶盞的熱量。

    兩人一言不發,靜靜看著火爐,裏面的火光透出一絲,照在兩人地臉上,一閃一閃。

    杜文秀揭盞喝一口茶,動作優雅,轉頭望向蕭月生,直直的盯著他,淡淡道:“先生,你有事在瞞著我們!”

    “沒有。”蕭月生搖頭。眼睛仍盯著火爐。一動不動。

    杜文秀修長入鬢的眉毛一蹙,不悅的道:“先生莫非以為我是傻瓜不成?!”

    蕭月生抬頭看他一眼。搖頭苦笑:“唉……,此事說與不說,並無區別,還是算了。”

    “先生怎麼會知道我們地心思?!”杜文秀眉毛一挑,淡淡道:“不妨說來聽聽。”

    蕭月生沉吟片刻,思索著措詞般,慢慢道:“關於你們地傷勢……,你可明白其嚴重?”

    “嗯,我知道。”杜文秀點點頭,神情淡然。

    蕭月生沉聲問:“你知道其嚴重?!”

    杜文秀點頭:“即使這次比武我們能夠獲勝,也會因此傷而亡,……對罷?”

    蕭月生苦笑,緩緩點頭:“傷人們之人,內力忒也陰毒,憑你們的內力,驅除不去……”

    杜文秀點頭:“我覺出,這股陰寒內力正在吞噬著我地內力,慢慢壯大,最終,會完全吞噬掉我,……殺了我。”

    蕭月生默然,看著爐火,一言不發。

    “先生是有法子救我們的,是罷?”杜文秀緊盯著他,雙眼明亮,宛如天上的明月。

    “沒有什麼好法子。”蕭月生搖搖頭。

    杜文秀忙道:“沒有好法子,但總是有法子地,是罷?!”

    蕭月生苦笑,抬頭看了她一眼,與她明亮地眼神相觸,能夠看到她地渴望與執著。

    他默然不語,低下頭,望著火爐,眼前仍閃現著她地眼神。

    她的眼神,並不是對生的渴望,而是一股執著,他細細思索,漸漸了悟,她並不是怕死,而是想要勝利,是想戰勝趙伯川,替煙霞派揚眉吐氣!

    他搖搖頭,真是個傻姑娘,難道,真的就這麼生無可戀,為了煙霞派,死也不怕?!

    如此一來,自己倒不如她,對於死亡,他可是極害怕恐懼的,生怕一死,元神滅亡,再也見不到幾個妻子。^^^^

    杜文秀帶著懇求的語氣,低聲道:“先生,有什麼法子,請你說出來罷。”

    蕭月生搖頭,擺擺手:“我再想想罷。”

    說完,他便捧著茶盞,默默坐著,望著火爐呆呆出神,一言不發,像是一座雕塑立在那裏。

    除了他會偶爾揭開盞蓋,輕啜一口茶茗,發出聲音,其餘時間,只能聽到火爐呼呼的燃燒聲。

    杜文秀也捧著熱茶,慢慢品嘗,陪他坐在這裏。

    半晌過後,一盞茶喝完,蕭月生站起身來,沉聲道:“我先想個法子,試試看罷。”

    說著話,他起身離開椅子,邁步挑簾,進了東屋。

    孫玉如身上地棉被已經脫落,她盤膝而坐,雙手掐訣,正凝神運功,臉上一陣一陣閃過青氣,與紅氣交錯出現,似是兩種顏色的氣正在爭奪地盤

    蕭月生看了幾眼,搖搖頭,孫玉如臉上的青氣更濃,出現得更加頻繁一些,顯然大占上風。

    “玉如,醒醒。”蕭月生沉聲道。

    孫玉如頓時一顫,臉上紅氣漸漸消失。完全被青氣所占。慢慢地,青氣也消散開來。現出蒼白的秀臉。

    蕭月生心中沉肅,這股內力,果然古怪,難以對付。

    孫玉如慢慢睜開眼睛,忙拿起棉被。重新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問道:“先生,怎麼了?”

    “玉如,可曾記得我當初傳你的法子,用以壓制毒素?”蕭月生溫聲問道。

    孫玉如用力點頭:“當然嘍,那個法門可是玄妙得緊。”

    蕭月生點點頭:“嗯,那就好,……你們便用這個法子。將這股寒氣壓制住,莫讓它再竄動起來。”

    杜文秀修眉一蹙:“能制住它嗎?”

    蕭月生點頭:“試試看罷,你與玉如同時點對方。……須得同時點一個穴道,不能有差錯,否則,前功盡棄!”

    孫玉如點頭:“先生,我明白。”

    蕭月生沒有內力,無法力透穴道,更不能導引內息,是無法施展的,唯有她們自己施展。杜文秀脫靴子上了炕,蕭月生站在地上。緊張的看著兩女。見她們按著自己先前授過地法門,一個穴道一個穴道地慢慢點上。終於完成,心下大慰。

    片刻過後,他摸了摸二人的脈相,點頭道:“能夠壓制一時,但怕是不能長久。”

    杜文秀淡淡道:“只要能撐得過比武便成。”

    蕭月生暗自一歎,點點頭:“你們且先歇息,我去外面走一走。”

    “這麼晚了,先生要去哪里?”孫玉如忙問。

    “你管得真寬!”蕭月生笑道:“我現在睡不著,溜達一下,散散心再睡下。”

    孫玉如白他一眼,緊了緊身上地棉被,隨即笑道:“那先生要小心,別凍著自己。===”

    “嗯。”蕭月生點頭,沖杜文秀點點頭,轉身挑簾出了東屋,順手拿起了炕頭地長劍。

    他又穿過正屋,來到了院子,看了看天空皎潔地月亮,拉開院門走了出去。

    既然沒有內力,無法知曉這陰毒內力的運行之法,便親自去東海幫,逼問出來便是!

    況且,既然不能,他也想泄一洩憤,發發怒火。

    大街上一片靜悄悄,偶爾有狗叫聲,隨即隱去,大街上地行人極少,周圍到處黑黝黝地一片。

    蕭月生迤邐而行,來到了東海幫的總壇前。

    大門前,四個大漢正走來走去,手上拿著燈籠,照得大門前燈火通明,宛如白晝。

    他們四個,個個魁梧雄壯,氣質彪悍,眼睛一瞪足以懾人,不敢輕易欺近。

    一個大漢忽然聽到動靜,腳步一頓,猛然轉身望向前面某處,沉聲喝問:“誰?!”

    說著話,他將燈籠高高舉起,小心邁步,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動,身後三個大漢忙緊跟著,並肩則行,手上各拿著一個燈籠。

    四人慢慢往前,靠近一棵大樹,卻什麼人也沒看到,其中一人笑著問道:“王哥,你真的看到人了?”

    先前的大漢撓撓頭,迷惑的道:“隱隱約約的,那般感覺著,可能是我多心了罷!”

    “不是你多心!”清朗的聲音忽然響起,四人一驚,急忙一退,籠罩舉起,照在身前。

    蕭月生一身青衫,手持長劍,淡淡笑著,道:“我前來拜訪你家幫主,請代為通稟一聲。”

    “你是誰?!”那個姓王地大漢忙喝道:“深更半夜的,我們幫主已經睡下了,不見客!”

    蕭月生微微一笑,搖搖頭,左袖中倏的飛出一道白光,將大門上地左邊燈籠射落下來。

    看著四個大漢目瞪口呆,蕭月生淡淡一笑:“去罷,……去通稟一聲罷。”“你……你是……?!”姓王的大漢目瞪口呆,指著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蕭月生笑著點頭:“嗯,我就是,莫讓我等得太久。”

    “王哥,他是什麼人?!”一個大漢湊過來,拉一把姓王的大漢,低聲問道。

    這個王哥,素來穩重,沒想到還有這幅模樣。自是太過震驚之故。那此人定非凡人,自然心中好奇。

    姓王的大漢一推他。轉身便走,哼道:“對他不得無禮!”

    他上前重重敲了敲門,門側很快開了一個小門,露出一張臉:“還讓不讓人睡覺啦?!……又有什麼事!?”

    姓王的大漢抱拳,拱手。露出笑容:“請趙管家代為啟稟幫主,說有重要人物請見。”

    趙管家不耐煩的問:“重要人物?……哪個重要人物,這三更半夜的過來?!”

    姓王的大漢湊過去,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

    蕭月生耳朵動了動,已是聽清了他們說話的內容,不由暗自一笑,果然是威風更重要,往往收到奇效。

    趙管家驚異地望了一眼蕭月生。忙轉過眼,“啪”地一下關上小門,腳步聲漸漸遠去。甚是匆匆。

    姓王地大漢轉過身來,警惕地望了一眼蕭月生,對三個同伴理也不理,只是瞪他們一眼,讓他們莫要問。

    很快,腳步聲再次響起,大門“吱吱吱吱”,緩緩打開,大門內站著六個人。

    除了趙伯川,還有四個老者。正是先前動手地。還有一個年輕人,約有二十餘歲。與趙伯川有幾分相肖。

    他方嘴,挺鼻,鷹眼,劍眉,英姿颯颯,一身寶藍長衫,襯得他面如冠玉,豐神俊朗,此時正一臉淡然笑意,斜睜著蕭月生,神態間露出幾分倨傲之意。

    趙伯川發出一聲朗朗的大笑,抱拳拱手道:“你便是蕭先生罷?……再次前來,有何指教?!”

    無論此人好壞,單是這份氣度,便足以令人心折,蕭月生搖頭一笑:“指教不敢當,只是有一事相求罷了。”

    “哦----?”趙伯川眉毛挑一挑,呵呵笑道:“但說無妨,容在下參詳一二。”

    蕭月生提著劍踏前兩步:“趙幫主想必也知曉,在下的兩位朋友,都是煙霞派的人,過兩日便要與趙幫主比武。”

    趙伯川笑道:“呵呵,煙霞派地女俠既然想切磋,我東海幫豈能小氣,自然答應,……不過,在下不會親自下場,將由犬子與煙霞派的兩位姑娘切磋一

    “原來如此。”蕭月生點頭,毫不驚奇。

    戰帖雖是下給趙伯川的,但兩女乃是煙霞派的二代弟子,若是趙伯川親自下場,既然勝了,也是以大欺小,勝之不武。

    趙伯川微眯眼睛,呵呵笑道:“蕭先生此來,究竟有何用意,但說無妨,何必繞什麼彎子?!”

    蕭月生看著他皮笑肉不笑,頗覺難受,直接說道:“如今,兩位姑娘負了傷,卻是貴屬下所致,獨門奇掌,我前來討教療傷之法。”

    趙伯川呵呵笑了起來,隨即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蕭月生粗重的眉頭皺了皺,眯了眯眼睛,淡淡一哼:“趙幫主,真有什麼可笑之處?”

    “此事確實可笑!”趙伯川卻是並不怕他,底氣十足,看一眼兒子,撫著長髯笑道:“那兩位姑娘半夜三更來我總壇鬧事,出手狠辣,傷我弟子無數,……如今,她們負了傷,還要咱們救她們,這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呵呵……”

    “這般說來,趙幫主是不肯了?!”蕭月生眯著眼睛,淡淡笑問。

    “那是自然!”趙伯川堅定的點頭,哼道:“我若是肯了,東海幫的威嚴何在,何存?!”

    “唉……!”蕭月生長長歎息一聲,抬頭望瞭望天空的皎皎月光,屈指一彈長劍:“可惜了,這般好地月色!”

    說罷,他緩緩踏步,朝趙伯川直直走來。

    “攔住他!”趙伯川臉色頓時陰沉下來,雙眼如隼,緊盯著蕭月生,寒芒閃爍。

    十幾個人自他們身後湧出,出了大門,攔在蕭月生跟前,那四個長老則一動不動,站在他身側。

    “父親,他便是那個姓蕭的?!”那青年轉身問趙伯川。

    趙伯川點點頭,語重心長的道:“豐元,不可大意!……此人地暗器功夫委實奇絕,真真是防不勝防。”

    趙豐元搖頭,緊盯著蕭月生看了幾眼,又搖頭:“父親,看他模樣,似乎沒有內力吧?”

    “沒有內力?!”趙伯川急問。

    “嗯,看起來,確實沒有內力,暗器又能高到哪里去?!”趙豐元點頭,瞥了一眼四個長老,露出不以為然之色。

    一個長老開口,搖頭道:“少幫主,他暗器之強,委實可怕,不可能沒內力。”

    趙豐元不悅道:“孫長老,我難不成還會看錯?!”

    那長老忙擺手,抱拳道:“少幫主法眼如炬,自然不會錯了,……只是此事實在難懂,老夫也糊塗了!”

    趙伯川點點頭:“是呀,豐元,便是我也有些糊塗了!”

    趙豐元笑了笑:“那便拭目以待罷!”

    十幾個人圍上前,個個緊握長劍,慢慢往前湊去,劍光閃爍,映在他們臉上,個個一臉殺氣。

    這些人面色陰沉,如凝著寒冰,目光也陰冷森森,望向蕭月生時,仿佛看著一個死人。

    蕭月生淡淡道:“你們讓開罷,不必枉送性命。”

    十幾個人一言不發,只是慢慢上前,長劍漸漸握緊,肅殺之氣如成實質。

    蕭月生搖頭一笑,長劍一振,直削地過去。

    他一動,這十幾個人也動了,裏外兩層,裏面八個人,外面八外人,按八卦方位所占,劍光閃爍,連成一片,籠罩住了蕭月生。

    趙豐元傲然一笑:“任是他劍法多強,面對這個劍陣,他也得命喪黃泉!”

    趙伯川呵呵一笑,狀甚歡愉。

    “叮叮叮”“叮叮叮”一連串的清脆聲連接響起,隨即十幾個人騷動起來,最裏層的八個人,手上長劍個個變成了斷劍,僅有半截握在手上,另半截在腳尖前。

    “變!”見此異狀,其中一人喝道。

    十幾個人如夢初醒,裏面八個退後兩步,外面八個則跨前一步,進入內圍,面對蕭月生。

    蕭月生手持長劍,朗聲道:“趙幫主若不答應,我那兩個朋友不治而亡,我少得要殺殺人,替她們陪葬了!”

    趙伯川眉頭一豎,又是這一番話,他一聽之下,便是怒不可遏,仿佛受了侮辱。

    他怒喝道:“殺!殺了他!殺了他!”十幾個人聞言頓動,八柄劍刺出,同時另八柄斷劍呼嘯而至,被他們當作暗器擲了過來。

    蕭月生長劍一卷,宛如一道光幕拉下來,擋在自己身前,斷劍與長劍至此,皆被擋回,難侵入一步。

    趙豐元踏前一步,臉色凝重,按上劍柄,哼道:“父親,他暗器厲害,劍法卻更厲害!”

    趙伯川一把按上他肩膀,沉聲道:“豐元,你請你幾個師兄出手罷,今夜無論如何,一定要宰了他!……否則後患無窮!”

    趙豐元看了一眼父親,見他神情鄭重,點點頭:“是,我去請師兄他們!”

    蕭月生見眼前這些人死纏不休,心中不耐,杜文秀與孫玉如的傷勢不容多拖,早治一刻,便容易一分。

    於是乎,他殺機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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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雙修
    他耳目清明,聽到了趙伯川父子二人的對話,心中一動。

    左三步,右兩步,他忽焉在前,倏然至後,一套精妙的步法展開,即使沒有內力禦使,威力猶存三四分。

    內圈八人長劍一刺,眼前一花,紛紛刺空,再一刺,人影消失不見,化為一抹青風,穿過十幾人的圈子,在他們背後現出身形。

    四名長老一晃,兩前兩後,擋在趙伯川身前,雙眼如電,緊鎖住他,右手按於劍柄上。

    蕭月生笑了笑,腳尖一點,呼的一下沖向四人。

    兩人後退,分立趙伯川兩旁,將他夾在中間,按劍而立,另二人拔劍出鞘,搶上前沖向蕭月生。

    一人劍花一幻,罩向他上身膻中諸大**,另一人則俯劍朝下刺,攻蕭月生下半身。

    蕭月生一扭身子,又化為一縷輕風,竟從二人身邊繞了過去,出現在二人身後。

    趙伯川身邊的兩人忙拔劍出鞘,舔了舔嘴唇,他們沒看清蕭月生是如何閃過來的,心中凜然,暗自叫道:“這廝好厲害的身法!”

    蕭月生沖趙伯川一笑,腳下一旋,驀然平移一步,揮劍一撩,宛如回馬槍式。

    劍光輕閃,一聲悶哼隨之響起,又傳來一聲清鳴,長劍落地,一個長老踉蹌後退,捂著手腕,驚異的望著蕭月生他本是出劍刺蕭月生後前,剛要刺中,心中正興奮,眼前寒光一閃,接著手腕一疼,再也拿不住劍。

    姓蕭地如何出劍。如何刺中了自己。根本沒有看清。如此劍法。實是匪夷所思。

    眼前青影再一閃。他大驚失色。忙左掌擊出。

    “砰”蕭月生退後兩步。卻臉露笑容。點點頭:“原來如此!”

    他斜跨一步。避過身後兩劍。腳下一蹬。再次沖向那老者。揮掌平平推去。

    這正合老者之意。他右手腕被刺。無力揮劍。左手卻安然無恙。況且。他最強地並非劍法。而是內力修為。

    見蕭月生揮掌。他左掌也緩緩推出。兩人雙掌相交。發出一聲悶響。宛如炸雷。

    蕭月生雙腳一旋,使了一個九轉易筋訣的姿勢,內力自然循手少陰心經而下,卸入地下。

    他雖無內力,但經脈之堅韌。常人難以想像,九轉易筋訣以勢引力,內力如水,體勢如竹管,他搭好了架子,內力自然禦經而行,這是他無意中發覺的妙法,用以卸力,最是絕妙。

    內力入脈。他凝神一察,心眼循著內力,逆流而上,進入對方的體內,轉瞬之間,已是將他內力運行之妙洞悉於心。

    “哈哈……”他縱聲長笑,掌心一吐,內力頓時逆轉,撞上老者,腳下跨一步。避開身後長劍。

    老者只覺一股大力傳來。冰寒徹骨,與自己相似。大是訝異,不由的滯了一滯。

    “走也!”說音乍落,蕭月生趁機一晃,繞過他身邊,宛如在一陣風,氣勢洶洶的沖過十幾個人的包圍,毫不耽擱,轉眼之間,消失於夜色之中,突兀之極。

    場中諸人面面相覷,各自對望一眼,拔腿便追。

    “算了!”趙伯川揮手沉喝。

    眾人皆定住,不解地望向幫主,幫主一向是吃不得虧之人,如此命令,委實奇怪。
    恰在此時,身後轉出幾個人,當先的正是趙豐元,遠遠問:“父親,姓蕭的呢?!”

    “走了,”趙伯川擺擺手,轉身眾人:“大夥莫要去追,這廝暗器厲害,黑燈瞎火的,容易傷著。”

    趙豐元跺腳,恨恨罵道:“這賊子溜得倒快!”

    “宋長老,趕緊上藥!”趙伯川來到捂著手腕地老者前,自懷中掏出一隻瓷瓶,拔了塞子,倒出一些粉末。

    “幫主,屬下慚愧,藝不如人。”宋長老伸出手,整個手腕染成血紅,血珠慢慢滑落。

    趙伯川搖頭,往他腕上撒一些白粉末,這些粉末一遇到血,馬上變得粘稠起來,封住傷口不再流血。

    他溫聲問道:“此賊厲害,詭譎多智,他內力如何?”

    宋長老一怔,眉頭蹙起,好像遇到了什麼難題。

    趙豐元湊上來,低聲道:“宋長老,他可是內力全無?!”

    驚訝望一眼趙豐元,宋長老遲疑著點點闊大:“少幫主說得不錯,他好像並無內力,純粹外功。”

    “果真如此!”趙伯川點頭,陷入深思,人群散去也未覺察。

    醒過神時,身邊僅有趙豐元,正負手於後,靜靜看著天空,怔怔的出神。

    他扭過身來:“父親,你醒了?”

    趙伯川點點頭:“嗯,你為何還不去睡?”

    趙豐元微微一笑:“父親可是為收拾姓蕭的發愁?”

    見趙伯川點頭,趙豐元搖頭笑了笑:“他竟然不會內功,又何須在意?!……我明天親自解決掉他便是!”

    趙伯川看一眼四周,望向他:“他不會內力,尚且如此厲害,最好還是不要招惹為妙!”

    “父親!”趙豐元皺眉。☆☆

    “豐元,聽為父的話,莫要逞能!”趙伯川皺著眉頭,緩一口氣道:“……讓你的師兄們去罷。”

    “是,父親。”趙豐元無奈答應。蕭月生一路疾行,腦筋疾轉,思索著破解之法,回到小院時,仍未醒出對策。

    對方所修的內力,至陰至寒,進入人體,宛如奇毒,危害之大。更甚毒藥。

    他推測出,這種內力修煉之法,觀其所行經脈,乃是大害。實是自殘之舉,通過激發潛力,損害壽元來激增功力。

    這般修煉之法,固然內力猛增,遠超常人,卻很難活過六十歲,那老者看似健康,再過兩年。很快會急劇衰老。

    如此陰毒的功法,所練出的內力,威力亦強,若是他內力在時,還有一線生機。可以替她們伐毛洗髓,徹底消去內力,如今卻難如登天。

    他推開門,進了院子,腳步放輕,東屋傳來杜文秀清冷地聲音:“可是先生回來了?”

    “嗯。還沒睡下?”蕭月生點頭,推開正門,進了屋子,熱氣撲面而來,溫暖如春。

    東屋的門簾一動,杜文秀擁著棉被,靜靜走出來,坐到蕭月生身邊,爐火呼呼作響。

    她的臉色蒼白依舊。即使這般溫暖,仍舊擁著棉被。

    她替蕭月生斟了一盞茶,輕聲問:“先生出去,可是去東海幫了?”

    蕭月生點頭一笑:“嗯,去探了探路。”

    “先生不須如此的。”杜文秀淡淡道。

    蕭月生搖頭苦笑,長長歎息一聲,打量著她:“是不是陰毒壓制不住了?”

    杜文秀搖頭:“先生的法子玄妙,已經壓制住了。”

    蕭月生端著茶盞,歎息道:“這僅是應急之法,難以治本。十二個時辰過後。便會衝開。”

    杜文秀抬頭,清冷地眸子望來:“先生。有沒有法子,將它們壓制到比武結束?”

    蕭月生搖頭:“這股陰寒內力太厲害,卻是做不到。”

    “世事豈能盡如人意,”杜文秀搖搖頭,淡淡道:“若是不成,也便算了。”

    蕭月生苦笑,低頭看著爐火熊熊,嘴角噙著一絲苦澀笑意。

    沉默半晌,杜文秀抬頭望他一眼:“先生,我一直隱隱覺得,你有法子救咱們,……雖然莫名其妙,卻總有這般感覺,好像先生有什麼話藏在心裏……”

    蕭月生放下茶盞,看了一眼她清亮的眸子,沉吟片刻,點點頭:“嗯,若說法子,確實有一個,但……不說也罷!”

    “先生何不說來聽聽?”杜文秀忙道。

    蕭月生搖頭:“這個法子太過驚世駭俗,世人不容,說與不說,並無兩樣。”

    忽然,東屋的門簾撩起,孫玉如裹在棉被裏,自屋裏鑽出來,跺著腳,瞪著蕭月生,嬌嗔道:“真是的!……究竟是什麼法子,先生不要賣關子啦!”

    蕭月生心一橫,咬咬牙,自己便曾這般優柔寡斷,遲疑不決,實是心境不寧。

    他溫潤目光掃二女一眼,緩緩點頭:“道家地陰陽雙修之法,你們可曾聽聞?”

    “雙修之法?”孫玉如一怔,隨即蒼白的秀臉漲紅,啐了一聲:“提那邪門歪道幹嘛?!”

    蕭月生道:“雙修之法,陰陽之術,倒並非完全虛妄,只是被那些心術不正之人所染,令世人生出成見。”

    孫玉如紅著臉,嗔道:“先生,你不會是說,解救咱們地法子,便是這歪門邪道罷?!”

    蕭月生緩緩點頭,神色鄭重。

    兩女怔怔望著他,卻是不知如何是好。

    她們對蕭月生極是敬重,信服異常,本以為他會有什麼玄妙的法門,治好自己,卻不曾想,竟是如此荒誕。

    孫玉如白了他一眼,扭身一撩簾子,裹著棉被鑽回了東屋。

    杜文秀緊盯著他,目光清亮,冷冷灼灼,似要洞徹他肺腑。

    蕭月生神情肅重,坦然望她,淡淡道:“你也以為我是胡說?!”

    杜文秀搖頭,沉吟片刻,道:“先生,據說,雙修之法,乃是夫妻之間…“不錯。”蕭月生點頭,一攤手,道:“我一直不說,便是因為此故,……即使說了,徒惹人笑,不如不說!”

    “師妹她不懂事,先生莫怪。”杜文秀襝衽一禮。

    蕭月生擺擺手,端起茶盞,輕啜一口熱茗,淡淡道:“怪不得玉如,實是此法太過離經叛道,難免如此,……她沒開口罵人,說我心術不正,落井下石,我已算是承情了!”

    他接著道:“況且,這個法子,我也只是這般一猜,能不能成,五五之數罷了。”

    杜文秀沉吟片刻,目光迷離變幻,宛如湖水蕩漾。

    半晌,她抬頭望他,緩緩點頭:“既先生如此說,我便試一試罷!”

    蕭月生眉頭一皺,沉聲道:“文秀,這個法子,……你可曾想明白了?!”

    雙修之法,乃是夫妻行房之時所修煉,是男女之間最親密無間的狀態,她一個等閨處子,豈能知曉其中之奧妙?

    杜文秀搖頭:“我明白,夫妻之事罷了,……我也惶恐,但若不用此法,必死無疑,煙霞派的名聲盡毀,……若是用了,或可活命,能與東海幫比武,……我無從選擇。”

    “可……”蕭月生遲疑,搖頭苦笑。

    杜文秀望他一眼,淡淡一笑:“先生不必多想,這具身體,臭皮囊而已。蕭月生搖頭失笑,自己的心境倒不如杜文秀灑脫,真是慚愧。

    “好罷。”他點頭,慢慢說道:“咱們先試一試,莫讓玉如知曉。”

    杜文秀點頭,臉頰染上淡淡紅暈:“嗯。”

    她起身,撩簾進了東屋,傳來孫玉如與她的嘀嘀咕咕聲,片刻之後,然後安靜下來,她又出來,低著頭,瞥一眼蕭月生,白玉似地臉似乎抹了一層胭脂。

    又瞥一眼蕭月生,她扭身鑽進了西屋。

    蕭月生坐在火爐旁,心中思緒起伏,實沒想到,杜文秀竟有如此魄力,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雙修之法。

    她這是抱著為煙霞派獻身之志,方才答應得如此迅速,即使不是自己,換了是另一個人,為了煙霞派,她怕是也會答應罷?

    想到此,他頗有幾分失落,惆悵難言,絲毫沒有親近一個如此絕美女子的興奮與喜悅。

    她這般獻身地情懷,委實令人生不出褻瀆之念。

    他靜靜坐在火爐旁,再次精心的推衍,看看雙修之法是否真地可以治癒她們的傷。

    若是無法治癒,那自己可算是罪大惡極,難顏再見她們了!

    杜文秀坐在炕頭,雙腿並起側坐,身子端正挺直,怔怔看著窗戶,目光迷離。

    熱乎乎的炕極舒服,她心頭卻極不寧靜,她嘴上說得灑脫,身體只是一具臭皮囊,事情臨頭,卻無法如此灑脫。

    一想到將要面對的情形,她渾身輕顫,緊張得幾乎暈倒,高明的武功,深厚的內力,全無半點兒作用,反而更加緊張。

    女兒家地心思,深不可測,對於蕭月生,她說不上喜歡還是不喜歡,只是極為尊敬他。

    但是嫁與他為妻,卻從未想過,因為煙霞派的門規,派內女弟子不准嫁于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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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比武
    蕭月生踏步進屋,瞥一眼杜文秀,見她臉色蒼白,渾身顫抖,不由暗自一苦笑。

    這實不是什麼好的差使,外人想來,定是香豔**,實際卻是大大的不然,反而兇險叢叢。

    雙修之法,最大的關鍵是能守懾心神,不為色所迷,需有色空之心境,神定則精固,神一動,則精氣搖盪,難以控制,若是雙修,則無益有損。

    但雙修之法,以精氣為基,與當今的內力不同,練精化氣,練氣還神,這是道家之修煉脈絡,蕭月生如今沒了內力,卻可用精氣來催動,助她療傷。

    雙修之法,便是陰元與陽元相合,宛如精子卵子相融,如同天地初衍,暴發出生機。

    這是來自極高層次的生氣,雖非內力,卻比內力更強一籌,與激發潛力異曲同工。

    這其中的兇險,卻是外人難以體會,蕭月生心有所恃,且想救二女於危難,唯有行險一搏。

    蕭月生脫靴上炕,揭開棉被盤膝坐下,正對杜文秀,能聞到她吐氣如蘭。

    他輕咳一聲,溫聲道:“文秀,欲行雙修之法,需得先調理好自己的心緒,……修煉時若有雜念,咱們兩人都有性命之危。”

    杜文秀抬起頭,驚詫的望他。

    蕭月生嚴肅的盯著她,道:“行功之際,需得凝神心靜,你可能做得到?!”

    杜文秀低下頭,沉吟片刻,慢慢搖頭,自己從未見過男人身體,貿然之下。豈能守住心神一動不動?!

    蕭月生濃如墨染的眉毛蹙到一起,慢慢撫摸著唇上八字鬍。

    半晌,蕭月生開口:“此事也不難。”

    聞言之下,杜文秀立刻抬頭,清亮的目光緊鎖住他,露出探詢之色。

    蕭月生笑了笑,道:“我先前殺人,你想必也看過,那些屍首。還能記得罷?”

    “嗯。”杜文秀眉頭輕蹙,點點頭。

    蕭月生道:“雙修之法。你可將我想著那些屍首,自然心中血氣沉定,不會躁亂。”

    杜文秀瞥他一眼,低頭想了想。片刻過後,點點頭。

    “文秀,我再問你,可是真的想好了?”蕭月生神情嚴肅,緊盯著她雙眼,沉聲問道。

    杜文秀輕咬下唇:“是,我意已決!”

    “好罷!”蕭月生點頭:“……先將衣衫脫去,咱們**相對,然後凝神調心。待降伏心猿,方能開始。”

    說罷。他下了炕,擺弄起了爐火,很快,火爐傳來呼呼大響,似乎狂風怒吼。

    片刻的功夫,火爐已被燒紅,紅光大放,晶瑩明亮,隨時會軟成鐵水一般。屋內的溫暖很快升上來,蓋著棉被反而不舒服。

    蕭月生重新上炕。將衣衫完全脫下。赤身**相對,渾身地肌肉勻稱。既不鼓起,也不弱瘦。

    杜文秀通紅著臉,偷瞥他一眼,心中一動,她一直以為,男人的身體都是醜陋不堪,難以入目,如今見到蕭月生的身子,卻發覺自己錯了,不能一概而論,起碼,他的身子就不太難看。

    蕭月生盤膝坐在棉被上,溫聲道:“你也脫了罷,當心如止水時,咱們方能開始。”

    杜文秀漲紅著臉,覺得燙得厲害,與蕭月生溫潤的目光一觸,雜念頓消,點點頭,索性豁了出去,事已至此,再扭扭捏捏無益,很快便解開衣裳,寬衣解帶,露出雪白晶瑩的身子。

    她低著頭,緊咬下唇,晶瑩的淚珠緩緩滑下來。

    修長**緊緊並起,宛如象牙雕成,雙臂緊靠,將玉峰擋住,即使這般,也難掩她優美的曲線,誘人的丰姿,觀之血脈賁張。

    蕭月生僅是淡淡看她一眼,毫無反應,道:“文秀,待會兒更加難為情,索性大大方方,人本就是**而來,**而去,不必如此。”

    杜文秀點頭,卻仍羞澀難言。

    她抬起頭,慢慢放下雙手,雪白高聳地玉女峰顫顫巍巍,讓人看了心神隨之顫動。===

    她盤膝坐起,靜靜無言,目光由羞澀漸漸轉向清明,冷寂,慢慢的,雙目沉靜如水,宛如平常。

    蕭月生點頭,杜文秀地心性果然超卓,如此暖的時間,便能調節自己,無思無慮,難得之極。

    隨後的情形,香豔難言,兩人漸漸靠近,兩人合成一人,蕭月生一邊動作,一邊溫聲指點,聲音冷清,令人心定。

    蕭月生與杜文秀衣衫整齊,坐在炕上,雙腿盤膝,運功打坐。

    杜文秀臉色紅潤,肌膚下似乎有一層光華,隱隱流轉,似是白玉在陽光下散發出溫潤的光澤。

    蕭月生閉著眼睛,看不出喜怒,沉靜如一潭深水,毫無波瀾異動。

    他表面平靜,心中卻歡喜,體內竟出了一小股內力,清涼如水,醇厚如佳釀。

    這股清涼地內力,乃是雙修之時所生,並非是他本身所出,卻在體內凝而不散,循著經脈不停流轉,他念頭稍動,清流便至,動靜之間,僅是一念,可謂是如臂使指。

    這股內力,乃是陰陽中和所生,性溫如玉,全無半點兒鋒利之氣,圓潤柔和。

    他心中之喜,難以言喻,有了這股精純無比的內力,憑他的本事,宛如一顆火種,馬上便能形成燎原大火。

    回想起剛才雙修的情形。他不由呼吸一粗,當時,他摒除雜念,調節心緒,達冰雪之境,萬物不熒,一沾即走。

    但此時回想時,心情放鬆之下,杜文秀那白玉一般的身子在眼前浮現。他血氣賁張,難以自抑。

    雜念一動。清涼內力湧動,自行循清心訣路線運轉,頓時一股清涼氣息自百會湧出,似是天上甘露降下。滴下心湖,本已泛波的心湖恢復寧靜,無波無瀾,澄澈如鏡,映照萬物。

    “先生?!先生?!”“師姐!”“師姐!”一陣陣嬌柔聲音自東屋響起。

    杜文秀當時點孫玉如穴道時,因她有傷在身,僅是封了她一個時辰,此時已然自行解開了穴道。

    杜文秀緩緩睜開眼,屋內頓時一亮。她雙眼清亮如秋水,流光溢彩。與原來已是不同。

    她雙眸清亮,比原先更勝幾分,眼波盈盈,如秋水被陽光照亮,越發地動人心魄。

    “師姐!師姐?!”孫玉如嬌聲喚道,語氣急促,帶著氣惱。

    杜文秀貝齒咬著下唇,瞥一眼蕭月生,秀臉一紅,並不出聲。又閉上清亮動人的雙眸。

    挑簾起。腳步聲響起,孫玉如很快靠近。一挑門簾,鑽了進來,看到蕭月生與杜文秀對面盤坐,瞪大了圓眸。

    “先生?……師姐?”她圓眸睜大,死死盯著兩人,目光在兩人身上打轉,露出探究之色。

    蕭月生睜開眼睛,溫和道:“玉如,醒了?……傷勢可好一些了?”

    “嗯,”孫玉如心不在焉的應一聲,目光落在杜文秀臉上,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

    蕭月生瞥一眼杜文秀,見她的臉慢慢變紅,臉頰湧出兩團紅暈,嬌豔絕倫,忙道:“陰毒沒有復發罷?”

    “沒。”孫玉如仍舊心不在焉,緊盯著杜文秀,疑惑問道:“師姐,你怎麼啦?”

    杜文秀抬頭,玉臉上兩團酡紅,目光卻是清冷依舊,淡淡瞥孫玉如一眼:“快回去運功調理傷勢罷!”

    說罷,她起身下炕,穿了蠻靴,轉身便向外走,起步之時,卻是頓了一下,忙推開孫玉如地手,撩簾出去。

    蕭月生搖頭苦笑,破瓜之痛,自是難免,雙修之法療其內傷,外傷管不到。

    孫玉如秀臉上疑惑更甚,轉頭瞧了蕭月生一眼,打量一下炕上,皺了皺瓊鼻,似是在嗅著什麼氣味。

    蕭月生心中大叫不妙,二人雖然雙修,但到了後來,雙修法停下,兩人難免顛鸞倒鳳,胡天胡地,自有一股獨特的氣味。

    “先生,你們沒做什麼罷?”她疑惑著問。

    蕭月生笑著搖搖頭,擺擺手:“快去罷!”

    說罷,閉上了雙眼,雙手掐訣,進入定境,不理會她。

    見他如此,孫玉如心下明白,很難逼出什麼話來,白了他一眼,扭身挑簾出去。

    她心中越來越懷疑,師姐的氣色好得驚人,比沒受傷前還要好,而西屋裏那獨特的氣息,也怪異得很。

    她忽然湧起了一個荒謬地念頭,師姐不會真的答應了蕭先生,二人雙修了罷?!

    她用力搖搖頭,急忙否認。

    大師姐對男人可是沒什麼好感地,她常說天下間的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今日絕不嫁人的。

    但剛才的念頭,越是壓抑,越是不由自主地湧上來,似是不停地說,他們雙修了,定是雙修了!

    不知為何,一湧起這個念頭,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奇異地感覺,似是難受,胸口發堵,心隱隱的疼痛。

    進得東屋來,見大師姐盤膝坐在炕上,又接著運功,她忙爬上炕,湊到杜文秀近前。

    她緊盯著杜文秀:“大師姐,你跟我說罷,是不是跟蕭先生……那個了?”

    杜文秀輕輕點頭:“嗯。”

    她微垂眼瞼,玉臉酡紅如醉,卻是想起了先前的情形,那**滋味,生平從未嘗過,從未想到過。

    一想到蕭月生。想到他的柔情蜜意,她心底不由湧出一股甜蜜,宛如甘霖澆到心田中。

    “你們真的……真的……?”孫玉如臉色蒼白,喃喃問道。

    杜文秀抬頭,見她臉色蒼白,還以為傷勢之故,渾未在意,歎息一聲,輕聲道:“師妹。事到如此,唯有出此下策!……若咱們輸了比武。煙霞派地名聲掃地,再難抬起頭了!”

    “嗯……”孫玉如怔怔點頭。

    屋內一時沉默下來,杜文秀方覺不妥,抬頭緊盯著她。

    杜文秀聰明絕頂。師妹地小心思,她看得通透,只是素來不以為然,因為煙霞派有森嚴地門規,女弟子不能嫁于外人,即使師妹喜歡上了蕭先生,最終也只能黯然傷悲,無可奈何。

    她輕聲喚道:“師妹?”

    孫玉如抬頭望她,眼眶中卻是蘊著淚水。馬上便要滴落。

    杜文秀吃驚道:“怎麼了,師妹?!”

    孫玉如一言不發。眼淚卻一串串的滑落下來,宛如一顆顆珍珠沿著臉頰滑落。

    “師妹?!”杜文秀輕叱,雙手放開指訣,修長入鬢的眉毛蹙起來,緊盯著她。

    孫玉如抹一把眼淚兒,抬頭盯著她,道:“師姐,你們雙修了,我怎麼辦?!”

    杜文秀淡淡道:“你自然也需得雙修,若是不然。我獨自一人。豈能鬥得過東海幫?!”

    “可是……可是……”孫玉如又抹一把眼淚,覺得胸口難受。心疼如絞,恨不得拔出劍來,奮力揮舞一番。

    杜文秀蹙著修眉問:“師妹,你可是怪我搶先了?”

    孫玉如不言,卻是默認。

    杜文秀搖頭笑了笑,橫她一眼:“我是師姐,自得先試一試,萬一他說得不對……”

    孫玉如忙道:“先生向來算無遺策,他說能成,便能成!”

    見她如此維護蕭月生,杜文秀心中有一絲不舒服,馬上壓下來,搖頭道:“他也說過,並無十足把握!……好啦,別哭了,過來,我幫你運功壓制一下寒毒!”

    說罷,她拉過孫玉如小手,掌心輕吐,柔和的內力慢慢湧了過去。

    “師姐你的傷可全好了?”孫玉如也不掙扎,任由她助自己,青雲功的內力,與她的內力承自一脈,並無抵觸。*****

    杜文秀點頭:“嗯。”

    半晌過後,杜文秀放開她雙手。

    孫玉如臉色好一些,帶上一絲絲紅潤,好奇的望向杜文秀:“師姐,你地內力好像大增了呢!”

    “嗯。”杜文秀點頭,自雙修過後,她內力猛增一倍,青雲功直漲至第四層。

    據說,當初煙霞派創派祖師,青雲功也僅練至第四層,故她如今的修為,已是歷代煙霞派第一人。

    孫玉如皺鼻輕哼,頗是不忿。

    杜文秀搖頭一笑,淡淡道:“雙修之後,你地內力也會大增地,說不定,可以修習青雲功了!”

    “真的麼!?”孫玉如明眸圓睜,驚喜叫道。

    杜文秀點點頭。

    孫玉如秀臉一黯,搖頭道:“青雲功只是歷代掌門才能修煉,我可是不成地。”

    杜文秀道:“你如今修為,師父想必會破例傳授地。”

    “唉……,師父對門規毫無轉寰,定不會答應的。”孫玉如搖頭歎息,無奈的道。

    杜文秀不再多說,自己如今的心緒好像與平常不同,沒有了素來的沉靜,變得浮躁起來。

    腳步聲響起,蕭月生挑簾進來。

    兩女皆秀臉泛紅,不敢看他。

    蕭月生來到炕邊,沒有上來,溫聲道:“文秀,借你內力,我可以施展歸元指,治好玉如。”

    杜文秀忙抬頭:“借我內力,治玉如……,你可是說,不必再用雙修之法?!”

    蕭月生點頭,笑了笑:“嗯,如今你內力足以支撐歸元指,可以救得了玉如了。”

    杜文秀大舒了口氣,只覺渾身上下都放鬆下來,心情莫名的好起來,點頭道:“如此,那最好不過!”

    孫玉如也強笑著點頭。卻絲毫高興不起來,見他們兩個對視而笑,心口一陣陣的絞痛。

    蕭月生有了內力,精純無比,溫潤柔和,毫無鋒銳,他體內經脈被這股內力滋潤著,越發的柔韌。

    經脈的變化,他已經探得明白。卻並非自己所擔心地,而只是稍有變化。內力在其中運行,越發地流暢,所耗時間更少,便如修路。將原本彎曲地路改成直行,更加省力方便。

    杜文秀的內力與他同源,兩人手搭在一起,內力在二人體內流轉,自一個人流向另一個人,再由這個人返回另一個人,建立起了一個大的迴圈,仿佛兩人變成一個人,內力共有。不虞相沖相克。

    有她內力支援,蕭月生施展了一套簡單的歸元指法。將二人內力完全的耗盡,方才驅除去了那股陰毒內力,順勢修復孫玉如的傷勢。

    兩天過去,二女傷勢盡複,杜文秀的內力更是猛增,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孫玉如這兩天,一直不理蕭月生,見到他便扭過頭,閉上嘴,一言不發。鬧起了彆扭。

    蕭月生只是微笑以對。不去計較,他知道這是因為雙修之事。吃了杜文秀地醋,覺得好笑,也覺得好玩。

    蕭月生三人吃過午膳,慢慢出了小院,沿大街到了城南。

    南風樓便位於城南門附近,乃是寧海城數一數二的大酒樓,雕樑畫棟,飛簷吊角,氣派非凡。

    三人溜達著來到酒樓前,剛要進去,卻被一個小二擋住。

    他抱拳一躬身,滿臉歉意道:“三位客官,實在對不住!……您看,敝酒樓已經被人包下,今日是不對外接待客人,三位客官想吃飯,不妨去旁邊地錦繡樓,實在對不住啦!”

    “包下了?”孫玉如圓眸微眯,嬌哼道:“誰包下啦?”

    小二低頭,不敢看她地臉,恭敬的道:“是東海幫,東海幫可是咱們寧海第一大幫,招惹不得,三位客官還是移駕錦繡閣,如何?”

    “原來是東海幫呀!”孫玉如點頭,笑眯眯地道:“咱們便是東海幫地客人。===”

    “啊?!”小二一怔,忙問:“三位可是煙霞派的大俠?!”

    孫玉如傲然點頭:“咱們正是煙霞派的!”

    小二忙不迭的躬身道歉:“小的有眼不識泰山,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快快有請!”

    孫玉如擺擺小手:“不知者無罪,算啦,帶路便是!”

    三人在小二的引領下,慢慢進了南風樓。

    樓中已經坐滿了人,個個腰間鼓鼓的,或是拿著長長的包袱,顯然是身藏利器。

    見三人進來,本是喧鬧的酒樓頓時一肅,近百數目光不善地望向三人,殺氣騰騰。

    孫玉如撇撇嘴,不屑的哼一聲:“淨嚇唬人,真是好笑!”

    杜文秀蹙了蹙眉頭,清冷目光一掃四周,低聲問:“師妹,若是他們一起攻咱們,可能脫身?”

    三人踏著樓梯,往二樓上走。

    孫玉如一頓步子,蹙眉顧盼四周,搖搖頭:“這些傢伙個個武功不低,若是一塊兒圍攻咱們,麻煩得很呢!”

    杜文秀淡淡一哼:“沒想到,這個東海幫,手段如此狠毒,咱們怕是有來無回了。”

    說這話時,她神情清冷,毫無擔憂恐懼之像,反而在說一件微不足道地小事。

    孫玉如舉步跟上,鼻子一哼:“若是回不去,就殺個夠本唄!”

    蕭月生走在二人身後,搖頭一笑,這兩個小姑娘,都是不怕死的主兒,委實讓人撓頭。

    剛一踏上二樓。一陣哈哈大笑聲響起,面前已站著五人。

    偌大的二樓,空蕩蕩的,僅有這五人,旁邊一張桌子擺著酒與菜,飄著香氣。

    當先一人,鷹目隆鼻,正是東海幫的幫主趙伯川,身旁是趙豐元與三個中年男子。

    趙伯川抱拳一拱。大笑道:“哈哈,正午時分。三位還真是信人,時辰剛好!”

    杜文秀淡淡道:“煙霞派中人,自然誠信守約!”

    趙伯川撫髯而笑:“好好,趙某最喜歡的便是誠信之人!”

    杜文秀瞥他一眼。斜睨四周,淡淡道:“趙幫主,你將所有人都趕走,只有你們東海幫之人,莫不是怕旁人看了你們地笑話?!”

    趙伯川一怔:“哦?此言何意?!”

    孫玉如踏前一步,嬌哼道:“若是東海幫敗了,傳了出去,大大丟膽,索性來個殺人滅口。對也不對!?”

    趙伯川忙擺手,呵呵笑道:“兩位女俠誤會啦!”

    見二女緊盯著自己。趙伯川撫髯笑道:“我是怕你們敗了,傳了出去,毀了煙霞派的名聲,……趙某一片好心,委實冤枉。”杜文秀與孫玉如同時冷笑,鄙夷的望他,搖頭不語,不想遇到如此厚臉皮之輩,真是大長見識!

    蕭月生雙眼微眯,站在兩女身後。一言不發。盯著三人中年男子瞧,已然瞧出。他們便是那天偷襲之人。

    這三個人,氣質相似,應是修煉的同一種武功,顯然是同門出身,默契定然十足。

    這三人地劍法個個不俗,非是尋常高手可及,不知趙伯川使了什麼手段,竟能籠絡到如此高手。

    他心中思忖,這個趙伯川,頗有幾分梟雄心性,行事嚴密,無所顧忌,先派人試探兩女地武功,如此看來,他已有萬全的準備。

    杜文秀踏前一步,按上劍柄,淡淡道:“莫說廢話了,動手罷!”

    “哈哈,杜女俠果然是痛快人!”趙伯川又一陣大笑,雙眼卻冷冷地盯著她,宛如一雙鷹眼俯視獵物。

    趙豐元上前一步,抱拳笑道:“杜女俠,孫女俠,在下趙豐元,還請指教!”

    他一身寶藍長衫,玉面朱唇,劍眉朗目,實是一個難得的美男子,抱拳一禮時,舉止優雅,動作如行雲流水,賞心悅目。\\\\\\

    他雙眼定定盯著兩女看,看了這個看那個,仿佛目不暇接,難以分辨哪一個更美。

    兩女斜睨他一眼,神色冷淡,如此英俊男子,他們煙霞派中多得是,拿出一個便不輸於他。

    趙伯川撫髯笑道:“呵呵,這是犬子,就代在下迎戰兩位姑娘,還望手下留情才是!”

    杜文秀眉頭一蹙,淡淡道:“就他一個人?”

    趙伯川搖頭笑道:“兩位女俠身手高明,他若一人,豈不是太過小瞧了兩位女俠,就再添上一人罷。”

    一個中年人跨前一步,站在趙豐元身旁,並肩則立,沖兩女略一點頭,神色冷漠。

    這中年男子容貌普通,一身灰衫,微闔著眼睛站在那裏,宛如一段枯木,無聲無息,毫無生機,極易被人忽略。

    二女掃他一眼,點點頭,杜文秀右手按上劍柄,道:“既如此,那就開始罷!”

    蕭月生嘴唇翕動幾下,清朗地聲音在二人耳邊響起:“那中年人更勝一籌,你們莫要留手,直接殺了。”

    他內力已具,雖然細弱,卻精純無比,足以支撐他使用一些奇功絕藝,傳音入密便是其一。

    兩女點頭,錚錚兩聲,拔劍出鞘,身前驀的出現一團銀芒,凝而不散,亮得耀眼,不敢直視。

    杜文秀踏前一步,孫玉如斜跨扭身,兩人方向頓成直角,隨即身子一縱,銀芒投入了杜文秀銀芒之中。

    兩團銀芒融二為一,猛地一漲,拉長延伸,變成了一面光盾,擋在二女身前。

    趙豐元與中年男子見狀,對望一眼,點點頭,忽然縱身上前。長劍在空中出鞘,刺向光盾。

    趙豐元劍勢剛猛淩厲,宛如狂濤怒浪襲至,中年男子則悄無聲息,柔如春風拂面,慢悠悠而至。

    兩柄劍同時刺到,一剛一柔,刺入光盾之中。

    “叮叮叮叮”長劍交鳴聲不絕於耳,似是一陣疾雨打著屋簷。煞是動聽。

    趙伯川撫髯而笑,對自己兒子的武功。信心極具,毫不在意,轉過眼去打量蕭月生。

    他抱手一拱,呵呵笑道:“這位先生。咱們與其幹站著,不如坐下來喝一杯,如何?”

    蕭月生搖頭,淡淡道:“不必,勝負很快會分出。”

    “叮叮叮叮”清脆聲再次響起,卻是趙豐元與中年男子不服氣,一剛一柔,再次揮劍攻其光盾,想要突破之。

    他們心中不服。區區兩個女子還拿不下來,委實愧對自己一身精絕的劍法。

    趙豐元飄然後退。心叫不妙,手臂酥麻,隱隱握不住劍,欲趁後退之機緩一緩勁兒。

    銀芒暴漲,兩女飛身而起,掠過中年男子,燦燦光華如江河決堤,瞬間追上趙豐元。

    趙豐元身在空中,只覺光華撲而湧來,寒氣逼人。顧不得手臂酥麻。揮劍舞出一道劍網,護在身前。抵擋光華。

    “叮叮叮叮”他身子在空中顫動,交鳴聲中,終於握不住長劍,脫手而出,與身子一同向下跌落。

    臨跌倒之際,他猛的一擰身,強忍酥麻,運氣於腿,穩穩站住,轉眼間,右肩頭湧出熱血,染紅了肩頭地衣衫。

    兩女劍尖指著他,擱在喉嚨前,杜文秀淡淡道:“你敗了!”

    中年男子見此情形,一咬牙,身子一縱而起,身劍合一刺向杜文秀背心。

    杜文秀一動不動,置若罔聞,孫玉如霍的轉身,順著轉身之勢,劍尖由下至上,輕巧地一撩。

    “叮”兩劍相交,她劍尖正點中對方劍身。

    中年男子長劍一蕩,輕哼一聲,隨即握緊劍,不讓它脫手飛出,猛的一斬,斬向疾刺而至的劍尖。

    杜文秀淡淡道:“別動,否則,我一劍刺死他!”

    中年男子疾退,脫出孫玉如的劍尖,飛到其餘兩個中年人身邊,對視一眼,搖頭不語。

    趙伯川忙一伸手,用力擺動:“杜女俠,莫要衝動!”

    杜文秀轉頭淡淡望著他:“這場比武,勝負如何論之?!”

    “……自然是煙霞派勝了!”趙伯川遲疑一下,看了一眼趙豐元,苦笑著點頭。“甚好!”杜文秀點點頭,轉身掃視一眼四周,淡淡道:“即使咱們勝了,怕也難逃你東海幫的圍攻,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

    趙伯川心頭一緊,忙道:“杜女俠是要……?”

    杜文秀淡淡道:“讓趙少俠護送咱們一程罷!”

    趙豐元忙叫道:“父親……”

    啪啪兩聲,杜文秀左手一探,點中他身體兩處穴道,止住了他說話,又在他肩頭上點了兩處,止住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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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伯川用力咽一口唾沫,舔舔嘴唇,沉吟片刻,與趙豐元熊熊火焰一般的眼神一觸,點點頭:“好,在下答應了!”

    孫玉如眉開眼笑,得意的斜睨一眼趙伯川四人,護在杜文秀身後,拉著趙豐元慢慢往下走。

    蕭月生走在最後,抱拳一禮,溫聲道:“趙幫主不必送了,只需傳一聲令便可,我等感激不盡。”

    趙伯川停下身形,苦笑一聲,搖搖頭,揚聲喝道:“幫下兄弟聽令,不得出手!”

    樓下哄然響亮,聲音幾乎將樓頂掀翻,小二躲在櫃檯後,只覺耳朵嗡嗡作響,眼前發黑。

    蕭月生道:“咱們出了寧海城,自然放下少幫主,趙幫主無須擔心,告辭!”

    說罷,一抱拳,轉身下樓,從容瀟灑。

    趙伯川臉色鐵青,一掌拍在身旁朱漆桌子上,“喀嚓”一聲,棗木方桌四分五裂,飯菜酒茶散落一地。

    剛才動手地中年男子抱拳,冷冷道:“趙幫主放心。我三人會將趙師弟救回來。”

    “唉……”趙伯川仰天長歎,轉身抱拳行禮:“一切……,有勞三位兄台了!”

    中年男子冷冷道:“同門師弟,我豈能不救,告辭!”

    說罷,三個男子轉身便走,旋風一般消失於樓上,唯有趙伯川怔怔站著,臉色鐵青嚇人。

    他苦心謀劃一場。拼著得罪整個寧海城的武林群雄,包了整個南風樓。便是為了以防萬

    他行事小心,即使明知二女中了掌傷,傷勢難救,仍是小心謹慎。生怕陰溝裏翻船,沒想到,果然自己小心地沒錯,她們已然恢復。

    不但恢復,反而更勝往昔,否則,憑著他兒子趙豐元的劍法,再加上其師兄,穩穩得勝。

    種種意外湊在一起。竟變成如今地結局,東海幫定會成為武林中地笑柄。再難抬起頭。

    這般打擊,對於一個幫派而言,是毀滅性的,沒有了名望,人們很難再尊敬,高手也不會前來,宛如無源之水,慢慢的枯涸。

    想到未來地情形,他打了個寒噤,忙提起精神。

    唯今之計。必須殺掉這三人。以雪奇恥,挽回名聲。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來人!”他揚聲喝道。

    三個長老飄身飛上樓來,站在他跟前,神情沉肅,抱拳道:“幫主,有何吩咐?!”

    趙伯川踱步至窗口,推開窗,冷風吹上他的臉。

    他淡漠的聲音被寒風吹到三人耳邊:“傳令下去,我要他們三個的人頭!”

    “是!”三人抱拳。

    其中一個鬚眉皆白地長老遲疑一下,沖著他後背問:“幫主,那少幫主他……”

    趙伯川默然不語,半晌過後,歎息一聲,朝後擺擺手。

    “是!”三人點頭,彼此對望了一眼,慢慢退下去。

    他們心中凜然,人都說虎毒且不食子,幫主卻好,為了殺那三個,竟然不顧少幫主地性命,心腸之狠,委實可怕。

    他們不禁想到,對自己地兒子尚且如此,若是對旁人,豈不是更無情?!

    趙豐元雙肩被點了穴道,不能動彈,雙腿卻安然,肩膀上被搭著一柄寒氣凜凜地長劍,吩咐處似乎不停地湧進來寒氣,由不得他不走。

    三人慢慢退出南風樓,孫玉如轉身,搭手擋住正午地陽光,再看一眼酒樓,對一丈開外的人群滿不在乎,笑道:“先生,師姐這一招使得妙極!”

    杜文秀淡淡道:“是承先生指點地。”

    孫玉如一拍雙掌,恍然大悟:“嘻嘻,怪不得呢!”

    蕭月生搖頭一笑:“小心一些,莫讓他們鑽了空子。”

    孫玉如斜睨一眼趙豐元,抿嘴笑道:“有這個少幫主在手,他們哪敢胡亂動?!”

    蕭月生道:“這個趙伯川,可不是心軟之輩”

    孫玉如得意地笑道:“虎毒不食子嘛,諒他不敢派人來!”

    蕭月生露出不以為然的神情,目光落在趙豐元身上,溫聲道:“趙少俠,你說,令尊會不會住手?”

    趙豐元目光如炬,冷笑一聲,只是說不得話,便搖頭示意。

    孫玉如哼道:“他的話怎麼能信?!”

    雖如此說,卻依然緊了緊手上的劍,朝後面望去,防備他們真的暴起發難。

    蕭月生攔一輛頗是豪華的馬車,扔了一錠銀子,將馬車上的人請下去,然後兩女挾著趙豐元坐進去,他充當車夫,打馬而行,朝著南城門疾馳而去。

    南風樓離南城門很近,轉眼的功夫,他們已經出了城門,跑上了寬敞的官道,速度更快。

    馬車裏頗是寬敞,孫玉如自車窗探頭,朝後面望去,卻見三匹馬疾馳而來,馬上之人,正是那三個灰衣男子。

    她忙道:“先生,他們追過來啦!”

    蕭月生點頭:“嗯,你且坐進去,坐穩了。”

    說罷,馬鞭一揮,發出一聲脆響,馬車猛地加速,兩匹馬撒了歡似地疾馳。

    車中三人冷不防,身子一趔趄,被點了穴道地趙豐元身子一滾,撞向車門。

    杜文秀微闔雙眸,似是入定練功,忽然出手,劍鞘一搭,定住他身形,淡淡道:“趙少幫主,不必再費心了!”

    趙豐元心中一歎,本想趁她們鬆懈之機逃走,沒想到這個冰山似地女人如此機警。

    蕭月生手上鞭子極長,揮鞭甩響,聲音清亮。

    孫玉如仍不放心,自窗口探頭,笑著問道:“先生,他們能不能追上來?”

    蕭月生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拿著長鞭,懶洋洋點頭:“他們騎馬快,定能追得上,少不得一場惡鬥。”

    孫玉如雙眼放光:“好咧!”

    蕭月生轉頭一望,忙道:“你莫這般探頭,若有暗器襲來,可會躲避不及。”

    “嗯。”孫玉如縮回頭,對身側的杜文秀道:“師姐,他們會追上來的,咱們還要鬥一鬥他們呐!”

    杜文秀點頭,又闔上雙眸。

    孫玉如瞪一眼趙豐元,哼道:“你這個草包,還有高手救你,真是命好呢!”

    趙豐元閉上雙眼,輕輕一哼。

    轉眼之間,馬蹄聲身次響起,孫玉如抽出劍,擱在他脖子上:“若是他們真的敢出手,我先宰了你!”

    趙豐元睜開眼,神色不屑,輕蔑掃她一眼,又再闔上。

    孫玉如罵道:“你這草包,脾氣不小!”

    杜文秀閉著眼睛,淡淡道:“玉如,莫跟他多費口舌,小心戒備!”

    “是。”孫玉如閉上嘴,狠瞪一眼趙豐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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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誅殺
    中年道士肩膀綁著白布,滲出鮮紅,動也不動。零點看書

    僅這幾步的功夫,他便累得氣喘如牛,鬢角冷汗涔涔,臉色已有些發青。

    “師兄……”青年道士見狀,擔心的問。

    中年道士搖搖頭,虛弱的道:“坐下吧,我不打緊,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青年道士惱怒道:“師兄-

    中年道士自憐一笑,嘴角又慢慢湧出一絲黑血。

    青年道士忙自懷中取出一隻瓷瓶,拔開塞子倒出一枚丹丸,按到他嘴裏。

    中年道士移開嘴,避過丹丸,冷笑道:“沒用的,還是留著罷……”

    “師----兄----!”青年道士瞪著他,大聲喝道。

    “你呀,就是死心眼!”中年道士無奈苦笑,張嘴服下,嘴角又湧出一絲絲黑血。

    孫玉如望蕭月生,眸子透出詢問之間。

    蕭月生搖搖頭,轉身招了招宋靜思與宋靜雲,低聲講解步法,說著站起身來,以身演示。

    青年道士掃了這邊一眼,轉回頭去,蕭月生內力盡毀,很難讓人注目,他不以為意。

    孫玉如與杜文秀貌美如花,光彩照人,他身為道士,不敢多看,免得動了凡心,擾亂自己靜修。

    宋靜思與宋靜雲兩女皆是聰慧過人,蕭月生演示兩遍,便已記住,開始演練。

    這套步法,實是入門築基的無上心法,至簡至易,功效宏大。以動帶靜。

    內功入門之初,人們常是靜坐調息,靜坐吐納,體內氣機隨著呼吸吐納,漸漸生出,聚在一起,形成內息。

    但這靜坐調息,需得能夠靜下心來端坐,每次靜坐。需得半個時辰,方能生出效果。

    蕭月生的這套步法。卻是以勢導氣之妙法,體勢如竹管,內氣如流水,隨著步法而動。自然便會形成內息。

    青年道士低聲道:“師兄,我幫你運功。”

    中年道士眉頭一挑,瞪他道:“你需養精蓄銳,應付魔教的人,莫要胡鬧!”

    “師兄,你都壓不住毒氣了!”青年道士搖頭,起身坐到他身後,左掌按上他背心。

    中年道士一斜身,滑開他手掌。沉聲道:“師弟,莫要胡鬧!”

    宋靜思與宋靜雲停下來。看了看兩個道士,望向師父。

    蕭月生擺擺手:“莫要分心,練你們的罷!”

    兩女忙點頭,敢懾心神,沉浸于自己的步法之中,嘴角露出喜悅地微笑。

    這套步法施展時,渾身通透,萬千毛孔都打開來,絲絲清涼氣息湧進來,委實舒暢之極。妙不可言。走著走著,便上了癮一般。

    孫玉如湊過來。低聲道:“先生,我們救救他,如何?”

    蕭月生鼻前香氣幽幽,他一轉頭,濃眉挑了挑:“他們可是泰山派的人!”

    孫玉如恨恨道:“泰山派便泰山派罷,總不能見死不救嘛!”

    她也覺不應多管閒事,但怪就怪自己心腸太軟,看著那中年道士受苦的模樣,自己坐立不安,如坐在針氈上。

    蕭月生點頭:“嗯,救罷。”

    孫玉如露出輕鬆微笑,如解脫一般,瞥一眼大師姐,不敢看她,忙道:“這位道長,我粗通內力,能幫得上忙罷?”

    青年道士驚詫,望望中年道士,又望望孫玉如。

    中年道士點點頭,虛弱的道:“也好,有勞姑娘了,……不知姑娘芳名?”

    “我無名小卒一個,說了也不認得,不值一提的……”孫玉如擺擺手,笑靨如花,起身來到中年道士身後,撫裙坐在草上,雙腿盤膝,右掌按到他背心位置。^^^^

    她心思電轉,不敢自報家門,免得這道士性烈,寧死也不肯接受煙霞派的幫忙。

    而且,她也不想讓外人覺得,煙霞派是怕了泰山派,是示弱了,所以主動幫忙救人。

    “多謝姑娘!”青年道士稽首,深深一禮。

    孫玉如笑了笑,微闔明眸,臉上漸漸升上紅意,宛如晚霞一般顏色,嬌豔絕倫。

    中年道士闔眼,左手艱難的抬起,兩手掐訣,調息運氣。

    身後靈台湧進絲絲真氣,綿綿柔柔,宛如一團一團麻線,毫無傷人之意。

    他暗自松了口氣,剛才也是賭上一把,心底仍存戒意,她若有害人之意,輕而易舉。

    他調運內息,與這絲絲真氣融於一處,登時增了一大截,由一根筷子粗細變成了拇指粗,慢慢的自靈台降下,經至陽、命門、長強,最終進入丹田。

    丹田內溫熙如陽,這股內息經過溫養,完全變成他自己的,再汩汩而出,壓伏周身亂竄地毒氣。

    只是,黑血神針的毒性,何等劇烈,武林之中向無解藥,中者必死,故他已是心灰,明知徒勞,求生地意志仍驅動著他。

    孫玉如臉如白玉上抹了一層胭脂,紅通通的如喝醉了酒,後腦勺處飄出絲絲縷縷的白氣,內力已經運行到極至。

    中年道士臉色變化,忽而發紫,忽而蒼白,宛如成了戰場,被紫氣與白氣爭奪。

    過了一會兒,他頭上也冒出絲絲白氣,臉色變化更加劇烈。

    孫玉如頭頂白氣汩汩,蒸蒸而上,又濃又密,臉紅如血,如刷了一層朱漆。

    杜文秀忽的睜開眼,起身跨步,一壓裙袂,盤膝坐到孫玉如身後,左掌輕輕搭到她背上。

    孫玉如臉上紅色緩緩減褪,慢慢地恢復如常。

    杜文秀的內力之強,非同小可,甚至比那中年道士更強幾分。青雲功的柔意綿綿,又柔韌如鋼絲,挾著孫玉如的內力,直貫入中年道士體內,他精神不由一振。

    “你們練得差不多了,過來坐下罷。”蕭月生招招手,讓宋靜思與宋靜雲坐下來。

    兩女在他身邊坐下,瓜子臉帶著紅暈,血氣已然完全行開。宋靜雲低聲道:“師父,他們在做什麼?”

    “運功療傷。”蕭月生溫聲道。

    “這便是運功療傷呀?”宋靜雲恍然點頭。隨即又問:“師父,他能治好麼?”

    蕭月生搖搖頭:“難,難!”

    宋靜雲睜大了圓眸,驚詫道:“孫姑姑與杜姑姑都一塊兒幫忙了。還治不好?”

    蕭月生歎息一聲,搖搖頭:“他是中了毒,毒性太強,怕是凶多吉少哇。”

    宋靜雲低聲道:“那……師父,你本事大,去幫幫他唄?”

    她們二人與蕭月生似乎天生投緣,被他目光一照,便心中溫暖安祥,覺得極是親近。仿佛已認得數年之久。

    宋靜思性子安靜,不喜多話。只是偶爾一笑,宋靜雲則是活潑靈動,心裏藏不住話。

    蕭月生搖頭一笑,不再說話。

    青年道士內力不淺,雖緊張的注視著師兄,耳邊仍聽到蕭月生師徒地對話,忙走過來,稽首一禮:“這位兄台,可有治我師兄之法?”

    他神情懇切,緊盯著蕭月生。

    蕭月生眉頭一挑。略一沉吟。\\\\\\道:“令師兄中的可是黑血神針?”

    “正是!”青年道士忙道,目光更加懇切。沒想到此人一眼看出,心中生出莫名的希望來。

    “唉……,黑血神針!”蕭月生歎息一聲,搖搖頭:“中了黑血神針,便是無救了!”

    青年道士神色黯然,點點頭,暗自歎息,自己真是鬼迷心竅,黑血神針,中者無救,本就是鐵律,豈能對一個內力全無的人寄以厚望?!

    蕭月生緩緩道:“自期門注入內力,封住章門與幽門,同時在巨闕與神封注入一陽一陰兩股內力,直接站過膻中而下,唉……,惜乎我內力全無,用心無力了。”

    “果真能救師兄!?”青年道士猛地抬頭望來,雙眼放光,灼灼逼人,急切的問。

    蕭月生苦笑著搖搖頭:“區區如今一介廢人,即使通曉解救之法,卻也無用。”

    “兄台為何沒有了內力?”青年道士忙問。

    蕭月生笑了笑:“走火入魔,內力全廢。”

    青年道士臉色一變,走火入魔一詞,實是武林中人談之色變,見蕭月生面色如常,他道:“萬幸,兄台沒有性命之憂。”

    “不幸中地萬幸吧。”蕭月生點頭。

    青年道士又問,幾乎是哀求一般:“那……我師兄,真的沒法子救了麼?!”

    “容我想想罷。”蕭月生沉吟。

    宋靜思與宋靜雲緊攥小手,盯著師父,看他眉頭緊鎖,目光閃爍,一顆心也跟著七上八下。

    片刻過後,青年道士卻覺得如度一年,蕭月生沉吟著道:“有一個法子,或可一試。”

    “兄台請說!”青年道士忙道。

    蕭月生沉吟著道:“讓兩位姑娘內力度我體內,或可一試。”

    青年道士忙不迭點頭:“如此甚好!”

    “唉……,這個主意,也是萬不得已,委實不妥……”蕭月生搖搖頭,沉聲道:“我走火入魔之後,經脈變化,內力循行之途,已是莫測,我從不敢再修內功,怕再走火。”

    青年道士眉頭緊鎖,搖頭歎息。

    他是名門大派的弟子,見識不凡,自然知曉,蕭月生如此情形,委實可怕,一旦運行內力,動輒有再次走火入魔之險。

    身體內部地經脈,精微細緻,容不得一點兒差錯,運氣口訣之中,一字之差,便是生死兩重天。

    “拼上一把罷。”蕭月生一擺手,沉聲道。

    他將決定跟杜文秀與孫玉如說了,兩女緩緩撤功。收回雙掌,慢慢調息片刻。

    孫玉如睜開圓眸便道:“先生,你不要命啦?!”

    她薄怒含嗔,用力瞪著蕭月生,杜文秀也帶著嗔怪之意,兩女都曉得他體內的情形。

    蕭月生笑著擺擺手:“沒那般嚴重,……先試試看罷,若是不妥,我會停下來地。”

    “不成!”孫玉如搖頭。神色堅決:“先生,太危險啦!”

    蕭月生臉色一沉。緩緩道:“我意已決,不必多說。”

    兩女無奈,又是生氣,又是惱怒。又是擔憂,杜文秀伸手一攔孫玉如,自己慢慢坐到蕭月生身後。

    孫玉如也未逞強,自己體內空虛,內力用盡,實不宜再運功了。

    青年道士一臉感激,不管救沒救成師兄,僅憑這份心意,冒死相救。便是莫大的恩情。

    中年道士臉色發紫,頭上白氣蒸騰。宛如出鍋的饅頭,額頭汗水涔涔,滴滴滑落到地上。^^^^

    青年道士看得大急,眼看著毒氣上湧,師兄性命休矣,自己偏偏無能為力,泰山派的辟毒丹根本無效!

    蕭月生盤膝坐下,雙手掐訣,默然入冥。

    宋靜思與宋靜雲緊盯著師父,覺得師父這般一坐。氣象萬千。油然生出跪倒在地磕頭地衝動。

    片刻過後,蕭月生睜開眼睛。右指伸出,指頭輕輕按在期門穴,倏地彈起,左手與右手同時點中,一個幽門,一個章門,左手輕柔如風,右手剛猛如錐。

    中年道士身子一顫,一股黑血湧出口。

    蕭月生隨即運指如飛,氣勢各異,如壘壘如山,或縱橫如劍,或如蒼鷹掠過大地,或如魚兒游于淺灣。

    轉眼之間,二十幾指點過去,他紅霞滿面,身後地杜文秀更紅幾分,頭上白氣蒸騰。

    她只覺蕭月生背心如同漩渦,將自己的內力抽取,由不得自己拒絕與控制,缺缺時間之內,內力已耗去了一半之多。

    “籲----!”蕭月生長出一口氣,雙手回歸丹田前,雙眼闔起,掐訣調息。

    杜文秀緩緩拿開雙掌,靜坐調息。

    此時,中年道士臉上地紫色已然褪去,蒼白如紙,劇毒已壓制住,內傷卻沒有痊癒。

    蕭月生睜開眼,孫玉如也長長松了口氣,腿軟如酥,再也站不住,軟軟滑坐下來。

    “兄台大恩,我泰山派上下永不敢忘!”青年道士拜倒在地上,誠懇的道。

    蕭月生抬了抬手,搖頭道:“令師兄的劇毒,雖然壓制住了,但不可妄動內力,需得慢慢調養。”

    “是!”青年道士點頭,又道:“還未請教兄台尊姓大名,貧道實在失禮!”

    蕭月生擺擺手:“我名蕭觀瀾,寂寂無名一小卒,不值一提。”

    他又轉頭,看一眼杜文秀,笑道:“我沒出什麼力氣,只是借力而行,全靠文秀而已。”

    “多謝文秀姑娘!”青年道士又道。

    正在此時,“噗”的一響,中年道士噴出一口黑血,落在篝火上,滋滋作響,一股惡臭飄出來。

    這一口黑血噴出,中年道士睜開雙眼,精神旺盛許多。

    體內劇毒被壓制下來,中年道士震驚之余,更是狂喜過甚,自閻羅殿上走一遭,方知生之寶貴,對蕭月生自是感激之極。

    兩人自報家門,乃泰山派的二代弟子,天柏道士與天青道士,二人下山,遇到魔教之人逞兇,毫不猶豫地挺身阻止,結果鬥不過魔教的人,身負重傷,倉皇逃走。

    幾人正說著話,外面忽然傳來馬蹄聲。

    青年道士天青臉色一變,騰地站起,按上劍柄,轉向師兄天柏:“他們追來了!”

    天柏道士點頭,苦笑著搖搖頭,道:“蕭先生,你們快些走罷,莫要被咱們連累了!”

    他見蕭月生雖然年輕,卻氣度沉穩,眉宇間透著滄桑之意,便也隨孫玉如她們喚他先生。

    蕭月生搖頭一笑,擺擺手:“魔教的人,我倒想見識一

    杜文秀與孫玉如微微緊張。對於魔教之人,她們聞名已久,心中頗有幾分畏懼之意,在她們心中,魔教的人像是怪物一般。

    “蕭先生……”天青道士急道。

    蕭月生坐下來,笑道:“道長放心,我會小心的。”

    見他如此,天柏天青二人無奈搖頭,站起身來。但馬蹄聲已經逼近,隨即是腳步聲。直直過來,想要離開已經晚了。

    大門被砰地一下推開,三個黃衣人大踏步進來,左右顧盼一掃。^^^^落在兩個道士身上。

    這三人相貌平常,一個矮胖,兩個高瘦,矮胖者圓臉,眯著小眼睛,似乎一直帶著笑意。

    另一個身子高高瘦瘦,衣衫晃晃蕩蕩,似乎衣衫裏只是骨頭撐著,沒有血肉。

    另一個雖高瘦。卻勁拔如松,周身上下洋溢著力道。仿佛精瘦的豹子一般。

    “嘿嘿,你們能跑到哪里去?!”矮胖地中年男子笑眯眯的搖頭,嘖嘖歎息,似乎帶著同情。

    青年道士天青按上劍柄,冷冷瞪向他們:“你們太過狠毒,連婦孺都不放過!”

    三人踏前兩步,擋在兩個道士身後,卡住了外逃的方位。

    “狠毒?!”矮胖中年男子搖搖頭,笑道:“所謂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何苦再為世間增添殺孽?!”

    天青道士氣極而笑。面對如此厚顏無恥,委實無言以對。

    天青道士轉身。輕聲道:“師兄,我擋他們一擋,你先走!”

    天柏道士點頭,他不能妄勸內力,留在此處,唯有累贅,毫無用處,不如先走。

    矮胖中年男子小眼睛一眯,掠過蕭月生幾個,在杜文秀四女身上停了停,問天青道士:“他們幾個,與你認得?”

    “他們本是在此避雪,與我們素不相識!”天青道士沉聲哼道,長劍緩緩拔出來。

    劍光森冷,廟內忽然變得冷冽幾分。

    “廢話少說,動手罷!”他沉聲喝道,長劍刺出,劍尖劃了個圓,圈向矮胖中年的胸口。

    這一劍蓄勢而發,奇快無比,身與劍合一,又輕又疾,轉眼之間,已刺到胸口。

    一匹白練卷至,撞到劍尖上,“叮”地一聲,清脆響亮,天青道士地長劍幾乎脫手飛出。

    矮胖中年手持長刀,微眯著眼睛冷笑:“你的劍法,差得遠呐,……你那師兄中了黑血神針,還能不死,內力倒頗有獨到之處!”

    天青道士閉嘴不語,長劍又刺出,喝道:“師兄,走!”

    天柏道士搖頭苦笑,看著一右一左站在身前地高瘦男子,一動不敢動,知道一旦動了,惹來兩人雷霆一擊,可是不得了。

    “喂,你們三個,幹嘛欺負你呐?!”一聲嬌脆的聲音響起,惹得眾人皆望去。

    孫玉如見到眾人望來,秀臉一紅,心下已是怯了。

    剛才,她見到這三人如貓捉老鼠一般,帶著戲弄,心下已是不忿,便不自覺地呼喝出聲。

    但話一出口,便有些後性,這三個魔教妖人,看來武功甚強,自己幾個怕不是他們的對手。

    枯瘦如竹地男子打量著孫玉如,上下左右打量,搖搖頭,冷冷笑道:“你這小姑娘,膽子倒不小!……咱們不找你麻煩,你倒是自尋死路,索性成全了你!”

    說罷,他身形一躍,斜掠而至,宛如風箏下墜,輕飄飄落到孫玉如身前,探爪一抓,五指如骷髏,頗是怕人。

    孫玉如腳踩玉兔步,踩出一步。

    那人只覺影子一閃,一爪抓了個空,人已經移出兩尺外。

    他咦了一聲,探爪再抓,卻是不信邪,自己的九幽爪火候極深,一抓之下,例無虛發,沒想到卻被這個小姑娘躲過去了,傳出去,自己可不大好看。

    孫玉如再踩玉兔步,一晃之間,脫出九幽爪,劍光一閃,幻出一朵劍花。劍光點點,扭身刺向他期門大穴。

    他九幽爪探出,抓向長劍,探爪極快,迎著劍刃而去,到達劍刃前,忽然一斜,指尖在劍身上一掃,宛如撫琴。\\\\\\

    孫玉如變招不及。只覺一股勁力沖進來,隨即又有一層。這一層未消,另一層又來,宛如海邊波浪,一浪未退。又上一浪,一浪一浪的相疊,威力越來越強。

    杜文秀眼明手快,見孫玉如神色不對,飛身上前,寒光一閃,擋住另一爪。

    兩人沒有施展合璧之法,有玉兔步相輔,並不落下風。叮叮聲不絕於耳,那枯瘦男子竟僅憑爪法。與二女糾纏在一處,一時之間,難分高下。

    另一個勁豹般的男子對天柏道士毫不在意,轉頭看向蕭月生身後地兩女。

    嘿嘿冷笑,搖搖頭,他緩緩上前,來到蕭月生跟前,對他卻視而不見,對宋靜思與宋靜雲道:“兩位小妹妹,跟哥哥走。保你們吃得好。穿得好,享不盡的福氣!”

    “你是壞蛋!你走開!”宋靜雲嬌嗔。縮到了蕭月生背後。

    宋靜思也退到了他背後,害怕男子野狼般的目光,不敢再看。

    蕭月生沉著臉,淡淡道:“滾!”

    男子“咦”了一聲,驚奇地望向蕭月生,以為自己聽錯了,忙問:“你……你剛才說什麼?!”

    “滾----!”蕭月生淡淡道,面沉如水,眉頭微皺。

    “呵呵,呵呵……”男子笑了起來,指著蕭月生,仿佛見到了莫大地滑稽之事。

    蕭月生嘴角噙著一絲冷笑,淡淡望著他。

    見到他如此神色,男子漸漸停住笑容,驀地一沉臉,喝道:“你好大的狗膽!”

    蕭月生眉頭更蹙,怒氣湧了出來,微眯著眼睛,殺機凜然。

    被他一掃,那男子忽然心頭一緊,汗毛豎了起來,他有著極敏銳地直覺,頓覺到了蕭月生的不凡。

    “你是何人?!”男子沉聲問。

    蕭月生拍拍身後宋靜思與宋靜雲,低聲安慰,理也不理他。

    男子大怒,一拳擊出,沉聲喝道:“你找死!”

    蕭月生扭身,握拳擊出,與對方撞到一起。

    男子本是冷笑,他已知曉面前之人並無內力,比拼拳力,自然穩操勝券。

    “砰”沉悶地響聲傳出,兩女忙捂住了耳朵,睜大眼睛,亮晶晶的望著兩人。

    男子退後一步,神色驚詫,渾沒想到,自己如此深厚地內力,對方沒有內力,竟是自己落了下風。

    世事之奇,莫過於此。

    蕭月生沉著臉,踏前一步,一拳搗出,最簡單不過地黑虎掏心,直直擊出。

    那男子不服氣,也一拳擊出,與蕭月生直接相撞。

    “砰”男子退後一步,身子搖晃搖晃,又退了一步,方才站穩,臉上閃過一層紅色,很快又褪得一乾二淨。

    蕭月生沉著臉,又踏前兩步,一拳搗出,目光凜凜,宛如實質般攫住他的精神。

    他心中怒火橫生,旁人對自己無禮,他懶得計較,但對自己新收地弟子無禮,委實不可原諒,心中存了殺機。

    見蕭月生如此,那男子咬牙踏步,一拳擊出,亦是一招黑虎掏心,直擊蕭月生,反守為攻。

    蕭月生冷冷一笑,對這一拳視而不見,任由他擊到自己胸口,也是直直的一拳擊出。

    兩人的拳頭同時擊中對方胸口,蕭月生退後一步,渾若無事。

    那男子臉色古怪,滿是不甘,捂著胸口,緩緩倒了下去,轉眼之間,五竅流血,卻是死了。

    蕭月生神力驚人,一拳下去,勁力直透胸口,將他的五臟六腑震碎,直接身亡。

    那男子以為蕭月生沒有內力,即使中拳,也無大礙,只是硬傷,最多打斷骨頭而已卻不知蕭月生地神力,遠超世人想像,這一拳雖然沒有內力驅動,但拳力卻是極具穿透性,非是內力,卻是與之相仿的勁力

    宋靜思與宋靜雲不敢去看,捂著眼睛。縮在角落裏。

    “老二!”見到這邊情形,枯瘦中年男子飄身落至,一探鼻息,猛的抬頭,死死望著蕭月生,目光淩厲得似是兩柄劍。

    “你殺了老二!”他陰沉地道,緩緩站起。

    蕭月生淡淡道:“他取死有道,若想報仇,放馬過來便是。……我成全你們兄弟相會!”

    “納命來吧你!”枯瘦中年男子探爪上前,直攫蕭月生地心口。要生剜其心,以祭兄弟在天之靈。

    他與老二自小便在一起,相依為命,同父同母。同師父,自幼到今,兄弟情誼之深,超乎想像。

    看到老二身死,他腦袋空蕩蕩一片,似乎靈魂也離體而去,只有一個念頭:報仇!

    蕭月生五指成爪,也隨之揮出,兩爪相交。五指絞在一起。

    蕭月生手腕一壓,連續幾聲“喀吧”響。他鬆開手指,退後一步,淡淡望著那男子。

    枯瘦男子呆呆望著自己的右爪,已經軟趴趴地耷拉著,完全被折斷,一根手指不剩。

    他呆呆看著,仿佛不知疼痛,緩緩的望向蕭月生。

    “死----!”他如脫弦之箭,疾射向蕭月生,左手出爪。更加淩厲。比右爪更厲害幾分。

    蕭月生不但未避其鋒芒,反而迎上前。只是微微斜走,旁人很難發覺。

    便是這微小的斜度,令二人身形相錯,他位於對方右側,一拳擊中男子胸口,那男子地左爪卻抓不到他。

    緩緩的軟倒下去,眼中兇猛地目光慢慢黯淡,仿佛油燈漸漸的燃盡,慢慢滅了下去。

    矮胖的中年人退後一步,跳出天青的劍圈,望向蕭月生。

    他上下打量著蕭月生,眯著眼睛問:“閣下是何方神聖,連殺我兩名同伴?!”

    “無名小卒罷了。”蕭月生淡淡一笑,擺擺手:“他們成心找死,我不得不動手。”

    “嘿嘿,那是他們自尋滅亡,怨不得閣下嘍----?!”他斜睨著蕭月生,冷笑幾聲。

    蕭月生一攤手,點點頭。

    “我倒要討教一二!”矮胖中年人長劍橫在胸前,緩緩上前,微眯著眼睛,緊盯著蕭月生地眼睛。

    蕭月生雙眼溫潤,平淡無波,矮胖中年人心中泛寒,如此一個深藏不露的高人,竟然沒有看出來,委實該死!

    “看招!”劍光漫天,他一揮之後,隨即後退,自懷裏掏出一把暗器,一甩手射向宋靜思與宋靜雲兩女,同時風馳電掣般退向門口,想要逃走。

    他這一把暗器,非是想傷著兩女,而是想阻住蕭月生地勢頭,以便自己從容退走。

    兩女驚叫,蕭月生跨前兩步,護在她們身前,右手袖子一振,嗡的一聲,暗器如被無形的波浪衝擊,盡落至地上。

    他左手一屈指,自袖中伸出,中指與拇指間拈了一枚瑩白的棋子,輕輕一彈,從容優雅。

    矮胖中年男子心下大喜,已退到門口,再有一步便出了廟,便是天高任鳥飛,海闊由魚躍。

    “嗤----!”一道厲嘯聲中,他身形陡地向下墜落,直直跌到門框上,倒地不動,寂然如死。

    “師父好厲害!”兩女歡呼,跳了起來。

    天青道士上前,探了探那人鼻息,抬頭道:“他也死了!”

    兩個道士望向蕭月生,目光詫異,沒有內力,卻殺人如草芥,如此武功,可畏可怖!

    “此間事了,我等先告辭了!”蕭月生抱拳,笑了笑,轉身出了廟。

    其餘四女匆匆跟上。

    兩個道士想要相阻,卻已不及,眼睜睜看著他們出了廟,牽出馬,躍上馬鞍,縱蹄而去。

    “師兄,你好一些了麼?”天青道士轉身問,打量地下地三具屍首,搖頭歎息:“蕭觀瀾……,沒想到咱們山東境內竟有如此人物呢!”

    “你怎知他是咱們山東的人?”天柏道士問。

    天青道士沉默片刻,苦笑道:“師兄,那兩個女子貌美如仙,會是哪個門派地?”

    天柏道士坐下來,雙手伸在篝火前,他不敢妄運內力護體,剛才大門一開,屋內寒氣襲人。

    他抬頭:“難道,是……煙霞派的?!”

    天青道士點頭道:“應是她們兩個!……我曾聽天松師兄說起過,煙霞派四大弟子中,兩男兩女,兩個女子一個冷若冰霜,另一個溫婉秀美,俱是人間絕色,世間罕見。”

    天柏道士臉色陰沉下來:“若是她們,怎會救我?”

    天青道士笑了笑:“我見那女子溫柔秀美,想必是心性善良,見不得別人受苦的。”

    天柏道士只是陰著臉,沉沉的想,片刻之後,點點頭:“她們故意不說姓名,卻是不想咱們知曉來歷,唉……,可惜,她們竟是煙霞派的弟子!”

    “師兄,煙霞派也沒什麼,不就是比武時過了火嘛。”天青道士搖頭道。

    天柏道士搖頭,歎了口氣,放下手:“此事絕非你想的這般簡單,咱們泰山派在山東境內素來是說一不二,無人敢挑戰,……這一次,煙霞派卻如此大膽,傷了咱們地人,若不能討回顏面,泰山派威嚴何存,又豈能鎮得住宵小之輩?!”

    天青道士搖頭,不以為然:“就因為這些,便要滅了煙霞派麼?!”

    “倒不至於如此嚴重,”天柏道士笑了笑:“……但也要給他們點兒厲害瞧瞧,免得讓世人以為咱們泰山派好欺負!”

    天道道士道:“他們可救了咱們!”

    天柏道士長長歎息一聲,苦笑道:“是啊……,咱們回去向掌門師兄稟明,且由掌門決斷。”

    蕭月生五人縱馬奔回了登州城。

    宋靜思與宋靜雲分別坐在杜文秀與孫玉如身前,兩人一騎,四女身子單薄輕盈,兩人加一起,也抵不上蕭月生一人重。

    縱馬進了登州城,要了一間客棧,宋靜思與宋靜雲二人先痛快的洗了個熱水澡,然後買了一些衣裳。

    五人坐在房中,宋靜思與宋靜雲洗漱完畢,換了衣衫出來。這番一打扮,兩女出落得越發地絕麗秀美,嫵媚動人,絲毫不遜于杜文秀與孫玉如二人。

    孫玉如嘖嘖讚歎:“先生,令徒可真是天仙化人呐!”

    蕭月生撫鬍子笑著點頭:“嗯,她們生得一幅好皮囊。”

    孫玉如白了他一眼,道:“若是再長兩歲,武林中男兒定被迷得團團轉,還有學什麼武功呀?!”

    杜文秀斜了她一眼:“師妹!”

    孫玉如吐吐香舌,嘻嘻一笑,不再亂說,轉頭問蕭月生:“先生,咱們為何偏偏往西走?!”

    蕭月生端起茶盞,輕抿一口,笑道:“惑人耳目,尤其是東海幫。”

    不等她問,便道:“東海幫做賊心虛,必然關注煙霞派的一舉一動,定是已經探到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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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7 19:17:49 |只看該作者
第364章 青衣
      “走,看看去。”蕭月生騰的起身,大步走出小木屋。

    孫玉如在他身後緊跟著,神色匆急,秀臉上滿是憂色,若是大師姐的武功被廢,煙霞派可是塌了半邊天。

    孫玉如跟他走了一段兒,忽然停下來,叫道:“先生,不是這條路呀!”

    她剛才一直心有所思,沒有注意路,跟在蕭月生漫不經心走,忽然一抬頭,發覺不是通往煙霞派的路。

    蕭月生點頭:“嗯,我去怒風洞看看。”

    孫玉如這才明白,白了他一眼,還不都是他鬧出來的,如今大師姐要被廢去修為,可如何是好?!

    蕭月生又道:“玉如,你先回去罷,我馬上過去。”

    孫玉如恨恨瞪他,櫻唇嘟起,哼了一聲,一扭柳腰,轉身便走,一聲不吭。

    蕭月生搖頭一笑,知道她是生氣了,小女孩脾氣,怕是吃醋了。

    怒風洞他曾來過,當初孫玉如受罰,他曾過來陪著,對怒風洞已極熟稔,腳下縮地成寸,轉眼功夫,已到了洞口。

    站在洞口,呼嘯聲,咆哮聲隱隱可聞,蕭月生吐氣開聲,溫聲道:“文秀,是我。”

    他聲音溫和,緩緩傳入洞中,洞內罡風呼嘯如雷,他的聲音卻穩穩當當的飄進來,慢悠悠鑽入杜文秀耳中。

    “進來罷。”片刻過後,傳來杜文秀清冷的回答。

    蕭月生踏步而入,乍一踏進洞口,一身青衫猛的貼上前身,頭髮眉毛向外揚起。

    風吹在身上。如千刀柄飛刀同時割過來,蕭月生雖不怕,卻也覺難受,溫潤醇和的內息汩汩流動。===滋潤經脈。

    杜文秀一身月白羅衫,靜靜坐在一張石榻上,秀髮披肩,身姿端正,寶相莊嚴,宛如觀音大士坐於蓮花上。

    清冷的目光飄過來,杜文秀淡淡道:“你來了?”

    蕭月生點點頭,慢慢走過去。這張石榻,還是當初孫玉如受罰時,他扛過來地。

    凜冽如刀的罡風對這張石榻視而不見,繞路而行,坐在這張石榻上,風平浪靜。

    他一坐到石榻。衣衫放鬆,眉毛頭髮皆低垂。

    他望向她的明眸:“你可知,令師要廢去你的武功?”

    杜文秀對萬事冷漠,對蕭月生卻敏感異常,他知道,若是自己目光落在她身體別處。她定要惱怒,擔心自己想到了她地白玉似的身體。

    杜文秀點頭:“嗯。”

    “唉……”蕭月生歎息,搖搖頭,溫聲道:“造化弄人,此事怪我,是我連累了你。”

    杜文秀修眉一挑,瞥他一眼,道:“若沒你,我也死了。蕭月生笑了笑。溫聲問:“令師欲廢你武功,如何處之?”

    杜文秀淡淡道:“我這一身武功,皆是家師所賜,她欲收回去,便收回去罷。”

    “你倒是豁達。”蕭月生搖頭,想了想,道:“不如,你逃出煙霞派好了!”

    杜文秀修眉一蹙,露出嗔怪之色。

    蕭月生自失一笑,這句話也是存著萬一的僥倖。看她為了煙霞派。甘願雙修,便知忠心程度。

    他左手撫八字鬍。站起身,在凜冽的風中踱步,抬頭斜向上望,若有所思。零點看書^^^^

    杜文秀坐在那裏,一動不動,明眸鎖住他,見他緊皺眉頭走來走去,心裏忽然泛出一股甜蜜。

    這股甜蜜感覺來得突然,去得也快,很快消散,目光恢復清冷。

    蕭月生走回石榻,坐下說道:“文秀,你說,令師究竟會不會改主意?”

    杜文秀搖頭,淡淡道:“不會!……對師父而言,門規大於天。”

    蕭月生道:“那……,若你們派中所有的弟子一起規勸她,能不能管用?”

    杜文秀搖頭:“不能!”

    “嗯……”蕭月生沉吟片刻,點點頭,一拍手,道:“既如此,只能這麼辦了!”

    他抬頭說道:“文秀,雙修過後,你我二人陰陽平衡,內力便能合一,通暢無阻,……我有一個法子,可將一個人的內力完全注入另一人體內,事後隨時可取回來。”

    杜文秀若有所思,稍一沉吟便明白他的用意。

    她一蹙眉,淡淡道:“可是需得雙修?!”

    她冰雪聰明,念頭一轉,便有所悟,既有這個法子,他卻遲疑不決,定有為難之處。

    蕭月生笑了笑,擺擺手:“不必,若用這個法子,你會受不少的罪,與酷刑無異。”

    杜文秀白玉般臉上,兩團紅暈飛快地湧出來,她忙轉過頭,聲音冷淡:“我知道了。”

    蕭月生看一眼,她背影窈窕曼妙,惹人遐思。

    使了縮地成寸之術,蕭月生很快到了煙霞派的山谷。

    他自演武場上經過,煙霞派諸弟子見他過來,紛紛停下動作,死死瞪著他,頗不友善。*****

    大師姐乃是煙霞派的第一高手,雖然平常冷若冰霜,抿人於千里之外,眾人卻衷心愛戴,如今,竟因為犯了門規,便要被廢武功,他們心中不平。

    這股鬱鬱之氣,怨不到大師姐頭上,師父雖然有些嚴厲,卻是嚴遵門規,無規矩不成方圓,也無大錯。

    唯一的罪人,便成了誘拐大師姐犯錯的蕭月生。

    蕭月生對眾人目光視而不見,低著頭,若有所思。

    他與杜文秀之間,只是淡淡的朦朧地感情,並不濃烈,火候未到,差得還遠。根本不到摘桃子時候。

    但當時情形,他亦無奈,只能用雙修之法,心中卻是歎息。這便如夾生的米飯,再難煮熟了。

    心思電轉,他腳下閒庭信步,似緩實疾,轉眼之間已穿過演武場,來到煙霞閣。

    站在閣前,他一抱拳,沉聲道:“吳掌門。蕭某拜見。”

    一個清秀的小姑娘跑出來,靈動地大眼瞅了瞅他,低聲道:“蕭先生,師父說,她略有不適,想要休息。”

    蕭月生眉頭一皺。心下明白,吳婉雲避不見人,是不想聽別人求情,是鐵了心要廢杜文秀武功。

    小姑娘一顫,莫名其妙,打量周圍。不知為何,好像天忽然冷了一般,她打了個寒噤。

    蕭月生道:“你去跟吳掌門說,我要見她。”

    他說話很慢,幾乎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小姑娘被他的目光一照,噤若寒蟬,忙點頭,轉身便跑。

    很快。*****她一溜小跑出來,脆聲道:“先生,師父請你進去。”

    蕭月生進了大殿,直接踏上樓梯,上了二樓,走進一間屋子。

    屋子敞著窗戶,一陣風湧來,夾雜著山谷湖水地清涼濕潤,還有屋中原本地淡淡幽香。

    吳婉雲穿著一身白,秀髮披肩。盤膝坐在西邊的榻上。靜靜看著蕭月生。

    蕭月生抱拳,微微一笑:“吳掌門。身子不要緊罷?”

    心下歎息,她眉宇間一片陰翳,看上去竟有蒼老之態,看著讓人心酸。

    吳婉雲解坐下榻,穿上靴子,來到他近前,自小姑娘托著的木盤上接過茶盞,遞到他手上,淡淡笑道:“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她轉身坐到窗前繡墩上,輕掠耳邊低垂的秀髮,斜睨他一眼:“先生是來為文秀說說情的罷?”

    蕭月生點頭:“嗯,聽說你要廢了她的武功,不會是真的罷?”

    吳婉雲搖頭,秀髮如黑緞閃動,淡淡道:“此事不假。”

    蕭月生眉頭一挑:“這豈不是自毀城牆?!”

    吳婉雲道:“門規森嚴,煙霞派弟子,無一可違。”

    正在說話間,樓梯上蹬蹬響起,孫玉如沖了上來,跨步進了屋,見面便道:“師父,饒過大師姐罷!”

    吳婉雲眉頭一蹙,不悅的瞪她:“你來做甚!?出去!”

    “師----父----!”孫玉如倔強地盯著她:“咱們煙霞派不能沒有大師姐呀!”

    吳婉雲擺擺手,哼道:“我自有主張,莫胡說八道,出去!”蕭月生溫聲道:“玉如,你先走罷,我跟你師父說呢。^^^^”

    孫玉如點點頭,心中思忖,蕭先生對派中貢獻極大,他的話,師父應能聽得幾分。

    想到此,她轉身離開,臨走時仍帶著幾分不甘。

    看著她離開,吳婉雲重重歎息一聲,見蕭月生正望著自己,忙振奮精神,道:“她一直小孩脾性,不知何時能長大!”

    蕭月生點頭笑了笑,不置可否,問道:“文秀的武功,非要廢去不可?”

    吳婉雲看了看他,歎息一聲:“我何嘗不知文秀的重要,沒有她在,煙霞派便失去了最大的屏障,……但若沒有門規在,煙霞派必然散亂倒塌!”

    蕭月生看她一眼,點頭不語,卻是明白,她的話不錯,能有這份識見,可謂是不凡。

    他又問:“那她會被逐出煙霞派?”

    吳婉雲點頭,臉上露出黯然神色,咬著下唇,牙齒陷入肉中,血絲隱隱可見。

    蕭月生想了想,道:“門規森嚴,但若是一味地嚴,不講人情,煙霞派卻也難以興旺。”

    吳婉雲轉頭望向他,露出疑惑目光。

    蕭月生道:“文秀為煙霞派立下汗馬功勞,人人皆知,若是只講門規,半絲情面不講,森森無情,人心如何?”

    吳婉雲若有所思,沉吟不語。這樣的話,她並非沒聽說過,只是說話之人不同,聽在耳中的份量也自不同。

    蕭月生道:“廢去文秀的武功,已足以說明門規之森嚴,不可違逆,不可心存僥倖,但留下文秀,卻也彰顯煙霞派地人情,更增弟子們地歸屬之心。”

    吳婉雲沉吟不語,半晌過後,點點頭:“先生之言有理,好罷,就廢她武功,不逐出門牆。”

    蕭月生道:“武功被廢之後,可否重新修煉?”

    吳婉雲點頭:“不逐出門牆,自可修煉。”

    蕭月生笑了笑:“如此甚好,那在下便告辭,不多打擾了!”

    吳婉雲忙道:“且等一等。”

    且蕭月生疑惑地望來,吳婉雲沉吟片刻,道:“先生,若非煙霞派地門規如此,我也想成人之美,可惜……”

    蕭月生明白她所說,此事說來,皆是由自己引起,她一定以為自己與杜文秀有私情。

    蕭月生問道:“吳掌門,這條門規,確實讓人不解,就沒有變通之法?”

    吳婉雲搖頭,歎息一聲:“據傳,當初祖師創立煙霞派,廣收門徒,極是鼎盛,後來,出一件大事,令煙霞派衰落下來,方有這條門規。”

    蕭月生好奇的問:“出了何事?”

    吳婉雲遲疑一下,道:“當時煙霞派只收女弟子,有一個弟子,資質極高,得祖師嫡傳,本有望接祖師的衣缽,成為煙霞派第二任掌門,不想,她卻忽然愛上了一個男人。”

    蕭月生點頭,更加好奇,卻隱有不祥的預感。

    吳婉雲恨恨道:“不想,這個男子卻是別有用心,自那位前輩嘴裏騙出了煙霞派的武功秘訣。”

    “然後呢?”蕭月生問。

    吳婉雲臉上恨意濃重,忿然道:“後來,他創立了一個新的門派,青衣門!”

    蕭月生凝神一想,搖搖頭,並沒聽說過此門。

    吳婉雲道:“從此之後,煙霞派與青衣門便是死對頭,一直鬥了下來,直到如今!”

    蕭月生問:“現在青衣門仍在?”

    吳婉雲重重點頭:“仍在!”

    蕭月生沉吟著問:“如此說來,像文秀與玉如等女弟子,都不能嫁于外人了?”

    吳婉雲點頭:“不錯!”

    蕭月生暗道麻煩,問:“可有例外?”

    “派內女弟子,不能嫁於派外之人。”吳婉雲搖頭,神色歉然。

    蕭月生眉頭一蹙,看了她一眼。

    他心中電轉,暗自思忖,既然有如此門規,那為何她並不阻止孫玉如與自己親近?

    稍一思忖,便隱隱明白,吳婉雲是想使美人計,讓自己成為煙霞派之人。他頓時不悅,並非怪她如此瞧得起自己,而是不喜被別人謀算。

    他城府深嚴,臉上不動聲色,笑了笑道:“雖然門規不合情理,卻情有可原。”

    說罷,他抱拳告辭。

    施展縮地成寸,雖不如功力鼎盛時的威力,但已不遜于武林高手的輕功,且更易欺人雙眼,看上去與平常地行走無異。

    穿過演武場,不理會眾人的橫眉冷對,出了山谷,徑直朝向怒風洞而去。

    乍一進去,罡風怒吼中,見到杜文秀正盤膝坐于石榻上,雙眼微闔,仍在打坐。

    蕭月生坐下來,道:“你武功即將被廢,這般練功,有何用處?”

    杜文秀睜開眼睛,搖頭道:“練功的感覺很好,用來打發時間最好不過。”

    蕭月生點頭一笑,她能在派中脫穎而出,與她對武功的興趣有莫大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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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7 19:18:40 |只看該作者
第365章 尋仇
    蕭月生將她受罰之事說出,她不被逐出門派,可以重新修煉,杜文秀露出一絲喜悅。

    蕭月生搖頭,她對於煙霞派還真是忠心無二,但想來也並不覺奇怪,她本是孤兒,是吳婉雲收養了她,煙霞派便是她的家。

    蕭月生笑道:“既如此,你可想好了,我那法子,痛苦難當,莫要怨我才是。”

    杜文秀淡淡道:“能保住修為,受些苦算不得什麼。”半邊,湖水一半兒在陽光之下,另一半在陰影之中。

    茵茵綠草沾滿了露水,清澈剔透,宛如珍珠。

    七座小屋繞著小湖座落,隱隱呈北斗七星狀,蕭月生的屋子位於最北,正沖著穀口,西邊兩座小屋,便是宋靜思與宋靜雲的閨房。

    他本想在湖邊起一座小樓閣,架上幾座回廊,但後來覺得樓閣風大,便罷了此念,變成如今的樸素之狀。

    蕭月生正在他的屋子旁練功,動作緩慢,一招一式,仿佛是在慢慢的比劃,如梨園之人練功一般。

    雙掌輕輕一推,腳下的茵茵綠草往前一伏,雙掌收回。綠草立起向後伏下。

    隨著他地動作,周圍綠草時起時伏,宛如大海的波浪。

    即使看不出他這套武功的威力,僅是看其威勢,便知不凡。遠遠的,小湖的西邊,宋靜思與宋靜雲二女也在練功,神情專注。

    陽光越過山壁,照在穀中,二女恰在西邊,沐浴在陽光中,衣衫雪白,鬢髮如堆雲,肌膚如白玉。黑與白相映相襯,越發鮮明。

    師徒三人,隔著小湖遙遙相望,各自練功。

    杜文秀被廢武功,已過去了一段時日。自那之後,蕭月生再未踏入煙霞派一步。

    他雖不反對吳婉雲地門規森嚴,但因為杜文秀之故,難免心存芥蒂,況且,如今煙霞派中。除了孫玉如,旁人皆存敵意,以為一切的禍患,皆源於他。

    住在這裏,他百無聊賴,還好有宋靜思與宋靜雲兩個弟子聊天解悶,還算有些滋味。

    宋靜思性子沉穩,多思少言,宛如一泓秋水。氣質嫺靜優雅,即使不說話,也令人舒服。

    宋靜雲卻是活潑好動,天真率直,心裏面存不住話,有什麼便說什麼,與孫玉如的性子隱隱相似,二人交情也突飛猛進,她在練功之餘,便跑去煙霞派中玩耍。替孫玉如傳一傳話。說一說煙霞派中的大小事務,像一個小傳話筒一般。

    自從被廢武功。杜文秀一直閉門不出,呆在自己的小院中,仿佛歸隱了一般,平日裏,煙霞派弟子再難見到她清俗絕麗的身影,對蕭月生自是越發的惱怒。

    孫玉如不時跑過來瞧一瞧,跟他說一說話,卻往常無異,她最知事情的始末與真相,也覺得派內諸人大大的不對,不但不感激蕭先生,反而敵視。

    但事關大師姐的名節,這件事情,自吳婉雲至孫玉如,都是諱莫如深,眾弟子只知大師姐違了派歸,卻並不知事情地始末,只以為大師姐是喜歡上了蕭月生。

    孫玉如因此而心懷愧疚,覺得全派上下都對不住蕭先生。

    她是三師姐,煙霞派眾弟子雖覺她跑得這般勤,心中不舒服,卻又無法說出口,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汪汪”狗叫聲忽然響起,一隻烏黑的大狗自宋靜雲的屋子鑽出來,朝穀口方向大叫不已。

    “賽黑!”宋靜雲忙喝一聲。

    這只大狗嗚嗚兩聲,跑到宋靜雲身邊,黑緞般的身子蹭她的小腿,尾巴搖啊搖。

    “趴下!”宋靜雲嬌喝。

    烏黑大狗登時趴到她腳下,抬頭看著她地臉,尾巴搖啊搖,嘴裏發出輕吟,似是在撒嬌。^^^^

    宋靜雲停下動作,白玉似的小手摸摸它脖子,它頓時眯著眼睛,一翻滾,側躺下來,仿佛睡覺一般。

    宋靜雲抿嘴一笑,抬頭望向山谷,她知道賽黑又聰明又機靈,這般叫喚,定是來了人,且是陌生之人。

    “蕭先生!蕭先生----!”清脆的呼叫聲在山谷回蕩,一個勁裝少女自谷口的綠草後閃出來,揚聲叫道。

    蕭月生慢慢收功,淡淡道:“什麼事情?”

    那是煙霞派的女弟子隔著小湖,老遠便襝衽一禮,脆聲道:“先生,三師姐說,請你過來瞧瞧。”

    “出什麼事了?”蕭月生眉頭輕皺,見孫玉如沒有親自來,而是派人過來,顯然是抽不出身。

    “東海幫的人又找上門來啦!”少女明眸善睞,也是美貌過人,聲音清脆,並不輸孫玉如多少。

    這般美貌女子,煙霞派甚多。

    蕭月生點頭:“嗯,我曉得了,紫玉,先回去罷。”

    “是!”少女乖巧地點頭,再次襝衽一禮,見他竟記得住自己名字,心中莫名的興奮,一溜小跑著回去。

    “師父,咱們快走罷!”宋靜雲腳尖輕點,飄飄掠動,來到蕭月生身前,急切的道。

    那只叫賽黑的大狗如跟在她腳下,跑得極快,毫不落後,一直不離她左右。

    宋靜思則站在那裏未動,仍在靜靜演練拳法,似未聽到見到。

    蕭月生斜睨她一眼:“外精神大!……管這麼多閒事做甚?!”

    宋靜雲嘻嘻一笑。臉皮頗厚,明媚地大眼睛盯著他:“師父,您老人家不去麼?”

    蕭月生看上去年紀不大,但氣度沉凝,眉宇間一片滄桑。給人有少年老成之感,再加之兩抹八字鬍,更顯老氣,故宋靜雲稱之為老人家。

    “嗯,煙霞派之事,用不著咱們操心!”蕭月生點頭,仰頭望天幾天,點頭道:“靜思,咱們吃飯罷。”

    “是,師父。”宋靜思應是。慢慢收功。

    兩女出身書香,宋靜思從小便做飯,雖算不上是頂尖廚藝,但跟孫玉如一學習,卻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勢。

    她做的飯菜。精緻美味,與南方的菜系差不多,可以一品再品,蕭月生甚是喜歡。

    “師父,真的不去看看麼?”宋靜雲再問,心急之狀難以掩飾。

    蕭月生搖頭。道:“你若是去了,煙霞派的諸位女俠少俠定會嫌咱們多管閒事地。”

    宋靜雲遲疑,小心瞅了他一眼,慢吞吞的道:“可……,師父,若是不去,孫姑姑會怨師父你小心眼的!”

    “放肆!”蕭月生一瞪眼睛,哼了一聲,轉身便走:“吃飯!”

    說罷。大步流星,朝東面的一間松木屋子走去。

    這間屋子簡潔大方,頗是寬敞,進入其中,絲毫不覺得坐在屋中,反而比外面更明亮幾分。

    宋靜雲吐了吐舌頭,低頭輕聲對賽黑道:“賽黑,師父好凶,是不是?”

    賽黑眼睛眨了眨,看其眼神。似是能聽懂她的話一般。嗚嗚兩聲,搖了搖尾巴。

    “嘻嘻。走,吃飯!”宋靜雲輕笑兩聲,跑著朝另一座屋子去,那是廚房,幫姐姐端飯菜。

    很快,飯菜已經停當,擺在蕭月生跟前,他坐在正桌,身後是寬大的窗戶。

    宋靜思坐下來,輕聲問:“師父,孫姑姑那邊,會不會著急?”

    蕭月生低頭吃飯,默然不語。零點看書****

    見他如此,宋靜思也不再勸,朝宋靜雲微一搖頭,示意她不要再多說話,免得惹怒了師

    宋靜雲無奈的撇一撇小嘴,急促促的吃飯。

    飯後,蕭月生起身,道:“咱們去看看罷。”

    宋靜雲大喜過望,忙笑道:“師父英明!”

    蕭月生腳步一停,轉身橫她一眼,哼道:“我若不去,是不是便不英明啦?”

    宋靜雲忙笑:“嘻嘻,無論怎麼做,師父都英明!”

    蕭月生搖頭,轉身邁步,出了屋子,往穀口走去,遠遠便見剛才來的紫玉正站在那裏,不停的跺著腳,甚是急切模樣。

    蕭月生到她跟前,擺擺手:“前面帶路罷。”

    “是!”紫玉應了一聲,轉身便走,腳下輕捷,宛如不沾地面一般,顯然輕功不俗。

    山風獵獵,兩女緊跟在師父身後,大狗賽黑緊跟在宋靜雲腳下,飛快掠過山坡,轉向煙霞派地山谷所在。

    很快,他們遠遠便看到一群人站在演武場上。

    蕭月生眉頭一皺,道:“他們來了多少人?”

    “共來了十個人。”紫玉忙答道,腳下一緩,她內力不足,無法一邊說話一邊施展輕功。

    “嗯,我先過去。”蕭月生點頭,腳下一飄,宛如禦風而行,飄飄而去,似是輕緩,轉眼之間,已是到了演武場上。

    宋靜思與宋靜雲地內力不足,無法如此快速,只能在後面老老實實的趕去。

    她們到了演武場,賽黑已經累得吐著舌頭,呼呼地大喘,雙眼仍緊盯著宋靜雲,一刻不放鬆。

    演武場上,兩邊人馬壁壘分明,隔著兩丈遠,最外面是十個男子,個個氣度沉凝,高手氣勢顯露無遺。

    另一邊,則是吳婉雲及身後的眾多弟子,雖然人多,卻無喧鬧嘈雜,只是默默地看著對面,目光形成一股壓力。

    清朗的聲音飄起:“吳掌門。本幫主這次來,卻是化解干戈,雖然家父喪于貴派弟子手上,我卻不想因此而大動干戈,令幫中兄弟為之喪命。”

    蕭月生站在眾弟子身後。並未顯露出身形,而那些弟子們都聚精會神地盯著對面,無暇注意周圍,未發覺他的到來。

    宋靜思與宋靜雲二人站到師父身後,抬頭望去,見對面說話的是一個青年,豐神俊朗,英俊過人,宛如一株玉樹臨風而立。

    他的身後,十個人環拱而立。個個氣勢不凡,宛如眾星拱月,甚是威風。

    “師父,他便是東海幫地幫主?!”宋靜雲驚詫地問。

    蕭月生點頭:“嗯,子承父位。”

    “他父親便是被師父你殺死的吧?”宋靜雲低聲道。

    善於東海幫之事。宋靜雲已經聽孫玉如說過數次。

    對於東海幫之事,孫玉如極是得意,其兇險與威風,每次說起,她都覺興奮莫名。

    吳婉雲淡淡說道:“不知趙幫主有何妙主意?”

    她一身鵝黃羅衫,玉臉皎潔。站在弟子當中,很難被人以為是師父,往往會以為是同輩弟子。

    趙豐元負手而立,朗聲說道:“咱們與其廝殺,死傷慘重,不如以比武論輸贏,如何?”

    “怎麼個比法?”吳婉雲問。

    趙豐元笑了笑,道:“三局兩勝,由我兩位師兄跟我。\\\\\一一與貴派的弟子比試,如何?”

    吳婉雲不置可否,問道:“勝了如何,敗了又如何?”

    “貴派若是勝了,家父之仇,一筆勾銷,東海幫從此不再找煙霞派的麻煩!”趙豐元鄭重說道。

    “若是敗了呢?”吳婉雲道。

    趙豐元冷冷笑道:“若是貴派敗了,則交出殺家父的兇手!”

    “師父!”李天勇與楊光遠同時道。

    他們一身寶藍勁裝,看上去英姿勃勃,論及人才。絲毫不遜于趙豐元。反而更勝一籌。

    吳婉雲低頭沉吟,若有所思。轉過頭,清亮的目光在眾弟子身上緩緩掠過。

    “怎麼,吳掌門沒有把握勝過咱們嗎?”趙豐元冷冷笑道,緊盯著吳婉雲。

    吳婉雲清亮的目光落在人群後的蕭月生身上,與他對視

    蕭月生轉過眼睛,不去望她。

    趙豐元冷冷道:“成與不成,吳掌門痛快說罷,如此優柔寡斷,豈是一派之掌門所為?!”

    吳婉雲點點頭:“嗯,這個主意甚好,便如此定了。”

    “好!痛快!”趙豐元拍掌大贊,俊臉出笑容。

    他一揮手,身後站出兩個人來,約有四十餘歲,都是削瘦身材,容貌普通,神情呆板,微眯眼睛,似是沒有睡醒一般。

    趙豐元抱拳道:這兩位師兄與我,不知貴派哪位高手出戰?”

    李天勇踏前一步,轉身抱拳對吳婉雲道:“師父,弟子請戰!”

    吳婉雲沉吟一下,看了看他,又朝那三人看一眼,眉頭蹙了起來,顯然並不看好他。

    “師父,弟子身為二弟子,責無旁貸!”李天勇忙道。

    吳婉雲歎息一聲,點點頭:“你要小心,勝負不足論,不要受傷才是!”

    “師父放心!”李天勇自信滿滿,點頭沉聲道。

    他心中卻也是打鼓,只是自己是煙霞派地二弟子,大師姐武功被廢,無論如何,該是自己出頭。

    這兩個中年男子修為不凡,自己怕是並非對手,但如今的煙霞派,自己武功最強,若不出頭,旁人豈能爭先?!

    他踏前兩步,來到場中,拔劍出鞘,橫於身前,喝道:“煙霞派李天勇,請指教!”

    一個中年男子站出來,睜開眼睛,懶洋洋地看他兩眼,淡淡道:“大荒劍派冷子楓,請指教!”

    吳婉雲眉頭一皺,大荒劍派,好像從未聽說過,只是那人一睜開眼睛,她便心中大感不妙,此人著實危險。

    二人剛要動手。場中忽然響起一聲脆響:“慢著!”

    話音乍落,自煙霞派中走出一個窈窕曼妙地身影,一身桃紅的羅衫,笑靨如花,正是孫玉如。

    她對李天勇笑盈盈的道:“二師兄。殺雞焉用牛刀,這一場,便讓給師妹我罷!”

    “二師妹,你……?”李天勇眉頭一皺。

    他亦覺出眼前的中年男子危險,心中警兆大起,但越是危險,越是不能讓與旁地師妹師弟。

    孫玉如嬌笑道:“嘻嘻,二師兄,不是還有一個嘛,你輪到下一個好啦!好戲壓後軸嘛!”

    李天勇臉色一沉:“師妹莫胡鬧。快回去!”

    趙豐元面色緊繃,臉若噴火,緊盯著孫玉如,低沉地道:“既然這位孫姑娘如此興致,李少俠不妨成全。我並無異議。”

    他眼前仿佛浮現出那一幕難忘的情形,自己被人拿劍橫在脖子上,恥辱地押走,被她羞辱。\\\\\

    孫玉如轉身過來,斜睨他一眼:“你這草包,如今也當上了幫主。你們東海幫可算是完啦!”

    趙豐元臉色一變,變成了鐵青色,宛如窩底顏色一般無二,雙眼炯炯,宛如火炬熊熊燃燒,能將人燒成灰一般。

    孫玉如嬌笑道:“嘻嘻,你那三腳貓地武功,還跟我比試,真是自不量力呢!”

    她字字如刀。刺到了趙豐元的心裏。

    趙豐元深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卻是難看無比。

    他再深吸一口氣,淡淡道:“孫姑娘,莫逞口舌之利,勝得過我師兄,再說大話不遲!”

    孫玉如笑道:“好呀,看你怎麼丟人!”

    趙豐元淡淡笑道:“吳掌門,咱們先要說好,比試之時。刀劍無眼。難免有個三長兩短,你看……?”

    吳婉雲點頭:“若有損傷。也是難免。”

    趙豐元一拍巴掌:“好,吳掌門痛快,便是如此,既使有了損傷,事後咱們不得藉故報仇生事,如何?”

    “好!”吳婉雲點頭。

    孫玉如搖頭一笑,臉帶不屑神色,哼了兩聲,道:“你這草包,倒是狠毒呐!”

    趙豐元聽若未聞,心下已經將牙齒咬碎,臉上卻僅是僵硬難看,笑得比苦得更難看。

    “師父,這個幫主,倒是有意思。”宋靜雲輕笑道。

    蕭月生笑著點點頭:“他畢竟年輕,道行還不夠深,需得繼續修煉幾年。”

    宋靜雲抬頭瞥他一眼,心下說道,人家年輕,師父也不老嘛,為何道行如此高。

    那個中年男子雙眼一睜,寒光四射,宛如兩柄長劍同時出鞘,喝道:“動手罷!”

    右手一拔劍,輕輕一遞,刺向孫玉如。

    “二師兄讓一讓!”孫玉如推開李天勇,拔劍出鞘,毫不示弱地擰腰刺出。

    兩劍同時直刺,一上來竟是同歸於盡的招數。

    孫玉如輕咬下唇,毫不變招,直直而刺,對方即使刺中了自己,自己也能刺中他。

    她心中明白,自己的內力修為怕是不如對方,若是真的拿本領出來,怕也不如,唯有拼命。

    那人也不變招,二人一個刺向胸口,另一個刺向小腹,直直刺了出去,場中諸人驚叫出聲。

    宋靜雲緊拉著蕭月生的袖子,緊張得心快要跳出來。

    “叮。”中年男子卻是中途變招,手腕一抖,一振長劍,格開孫玉如地劍尖,兩人交錯而過。

    孫玉如耳邊忽然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玉兔步!”

    她一聽便知是蕭月生在說話,心下大喜,底氣不由大足,恍然大悟,竟然把玉兔步忘了使。

    她腳下一動,身子忽然一晃,出現了兩道影子,一左一右,仿佛兩個人一般。

    人們輕咦了一聲,心下驚訝莫名,便是吳婉雲也是一驚,隨即省起,好像玉如曾提起過,蕭先生曾授了自己與大師姐一套步法,名叫玉兔步,很是好玩。

    她這些日子因為杜文秀之事。心情鬱鬱,一直沒有來得及問,此時方才省起。

    中年男子轉身,見此情形,冷笑一聲。長劍一橫,直直斬去,同時斬向兩道身形。

    孫玉如腳下一動,向後一點,便脫出劍光籠罩,順勢一撩長劍。

    “叮”她劍尖恰點中對方劍身,兩劍相交,聲音清脆,顯然都不是尋常寶劍。*****

    中年男子一蹙眉,發覺劍身傳來莫名地力道。手掌有些酥麻之意,仿佛通了電流一般。

    他心下一驚,內力猛的一灌,將手上地酥麻驅除出去,出劍卻難免滯了一滯。

    高手相爭。差之一毫,但是天地之差,這一滯地功夫,孫玉如墊步一躍,長劍刺出,奇快無比。

    中年男子大吃一驚。眼見一點寒芒猛的逼近,馬上便要刺中自己地咽喉,急忙一擋,

    他長劍奇快,遠逾常人,若是尋常人,根本來不及,他的劍卻快得很,恰好趕到。

    “叮”一響。兩劍再次相交。

    孫玉如身隨長劍,順勢一扭腰,平平橫移一步,仿佛雙腳飄浮在水面上,動作優美。

    她腳下一踏,驀然又出現一條人影,兩條人影同時攻向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冷笑,對於這般迷幻身法,不屑一顧,長劍一抖。幻出兩團劍花。分別攻兩道人影,亦是虛虛實實。

    孫玉如劍法輕盈迅捷。虛虛一刺,迎上兩朵劍花,腳下卻是踏著一個小弧步。

    “叮”兩劍再交,孫玉如身子一顫,兩道人影合為一道,她臉色蒼白一下,忙抽劍而退。

    對方的內力宛如滔滔江水,浩浩蕩蕩,自己遠遠不如,心下便有了避實擊虛的念頭。

    “陽光三疊!”蕭月生地聲音再次在她耳邊響起。

    孫玉如恍然,精神一振,心下罵自己豬腦子,將蕭先生救的東西全都拋於腦後了。

    她腳下再次一飄,身子一晃,變成了兩個人影,一左一右,一齊攻向中年男子。

    面對她如今的身法,中年男子心下明白,只能以拙破巧,以力降會,並不驚慌,沉著臉,目光如電,又是一劍刺出,幻出兩朵劍花,逼對方跟自己對劍。

    他頗是自信,論及劍法,可能她精妙,步法更精妙,但論及內力,她卻是拍馬難及地。

    “嗤嗤”聲中,孫玉如地劍光淩厲,直直刺出,迎向中年男子兩朵劍花,發出一聲清鳴。

    孫玉如臉色紅了紅,似乎紅霞湧過,然後飄然後退。

    中年男子卻是臉色鐵青,雙手酥麻,再難握住長劍,噹啷一聲,跌落在青磚上。

    他實在未想到,對方一個弱女子,內力竟然如此刁鑽,一波過後,還有一波,剛再抵過第二波,第三波猛然擊來,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他猝不及防,便著了道,手臂酥麻,難以握劍。

    孫玉如腳尖一點地,墊步向前,一躍而起,長劍刺出,中年男子剛要避開,劍尖已經點在咽喉之前。

    孫玉如收劍,歸鞘,動作俐落,抱拳一笑,盈盈道:“承讓,你可是敗啦!”

    中年男子頗是不服,但想到自己咽喉寒意猶在,不由搖頭歎息,點點頭道:“不錯,我是敗了。”

    說罷,俯身撿起長劍,歸入鞘中,慢慢的走回趙豐元身邊,道:“師弟,慚愧。”

    趙豐元忙道:“這個丫頭太難纏,師兄不必在意。”

    他說話甚是恭敬,一絲一毫地怪罪之意都沒有。

    中年男子搖頭一笑,微闔上雙眼,默然不然,仿佛入定或是睡了過去,如一座雕像立在那裏。

    孫玉如慢慢走回去,來到吳婉雲身旁,朝眾人後面的蕭月生露齒一笑,沒有招呼。

    她轉過身,朝趙豐元瞪了一眼,斜睨著他,狀甚不屑。

    趙豐元轉過頭,不去看她,免得被氣炸了肺,一時衝動,做出不利這舉動。他一指另一位中年男子,沉聲道:“第一場。算是你們勝,第二場,由我這位師兄出場。”

    李天勇忙不迭地出來,抱拳道:“師父,我來罷!”

    吳婉雲眉頭蹙起。遲疑了一下,道:“你要小心,但求自保,莫要貪功。”

    李天勇點頭:“弟子省得,師父放心。”

    他轉過身來,踏前幾步,抱拳道:“煙霞派李天勇,請賜教!”

    中年男子懶洋洋地睜開眼睛,雙目如電,冷冷道:“大荒劍派荊無城。請賜教!”

    他比剛才的中年男子更加冷酷,精芒四射地雙眼之中,毫無感**彩,仿佛雪冰一般。

    “請----!”李天勇拔劍出鞘,豎於胸前。一招仙人指路,攻了出去,四平八穩。

    他心下明白,論及劍法,自己怕是已經不如三師妹了,而對方的內力更深。唯今之計,只有耐心尋覓機會,看對方會不會失誤,方有取勝之機,否則,有敗無勝。

    中年男子亦是四平八穩,長劍一挑,招式老練而穩當,毫無破綻。亦不著急取勝一般。

    兩人劍來劍往,一招一式,一板一眼,轉眼之間,已是十幾招過去,場上仍舊毫無變化,穩得能讓人打瞌睡。

    宋靜思與宋靜雲看得不解。宋靜雲安撫一下賽黑,抬頭問道:“師父,他們哪一個能勝呀?”

    蕭月生淡淡道:“大荒劍派地人。”

    宋靜雲歪歪頭,疑惑的道:“那看起來。好像是半斤八兩呢!”

    蕭月生點頭:“此人行事古怪。明明有取勝之機,偏偏不勝。看來別有他心。”

    “他是不安好心?”宋靜雲登時精神一振,忙道:“是不是要看煙霞派劍法的虛實呀?”

    蕭月生點頭:“嗯,大有可能。”

    隨即,他投去一記讚賞的目光,宋靜雲如吃了蜜一般,眉開眼笑,差點兒歡呼起來。

    孫玉如耳邊忽然傳來蕭月生地聲音:“玉如,去喚你大師姐過來罷,讓她出手。”

    孫玉如一怔,忙扭身往後看,怔怔望向蕭月生。

    大師姐明明被廢了武功,怎麼能出手,若是過來,豈不是送死,蕭先生到底何意?

    蕭月生溫聲說道:“我自有主張,你去叫她便是。”

    他使的是傳音入密之術,旁人無法聽聞,只能見到他嘴唇翕張,似是喃喃自語。

    孫玉如對他地信任根深蒂固,聞言忙點點頭,轉身撥開人群,一溜煙兒跑了出去。

    “哼!”場中忽然傳來一聲悶哼,李天勇捂著右臂,腳步踉蹌,顯然受了傷。中年男子一劍刺中李天勇,並不住手,再一劍刺出。

    “卑鄙!”“住手!”“你還出劍?!”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陣怒喝聲,恨不得沖上去阻攔,卻已不及,但是吳婉雲也來及阻止。

    這一劍,一反他四平八穩地作風,快如閃電,疾如流星。

    “嗤----”尖厲的長嘯聲中,一道白光劃過眾人眼前。

    劍尖已觸及李天勇地衣衫,白光一至,撞到劍上,頓時長劍脫手飛出,在空中打了個轉,“噹啷”跌落地上。

    李天勇趁勢後退,左手已滿是鮮血,血順著右臂往下流,在青磚上滴落。

    眾人齊齊後看,蕭月生沖著眾人點頭微笑,算是打過招呼。

    吳婉雲轉身,朝他襝衽一禮,揚聲道:“多謝先生救命!”

    蕭月生擺擺手,微微一笑,沒有多說。

    宋靜思與宋靜雲昂首挺胸,說不出地揚眉吐氣,這一陣子,她們到煙霞派時,氣氛可不夠友好,皆因她們是蕭月生弟子故。

    此時,她們終於能夠揚眉吐氣,只覺心中暢快難言,恨不得仰天長嘯,哈哈大笑。

    “趙幫主,這一場,你們勝了!”吳婉雲轉身,淡淡道。

    她心中惱怒,殺機大盛,對方明顯是要取人性命,剛才第一場,玉如明明手下留情,他們卻敢如此,委實欺人太甚!

    “承讓!”趙豐元抱拳一笑,呵呵笑道:“那位李少俠的傷不要緊吧?……出手重了一些,莫要見怪才是!”

    吳婉雲淡淡一笑:“動手比武,難免出手重一些,算不得什麼,不必在意。”

    “吳掌門胸懷廣闊,在下佩服。”趙豐元笑道。

    他緩緩站出來,跨前兩步,道:“不知貴派大弟子何在,在下想跟杜姑娘比試一二。”

    吳婉雲眉頭一蹙:“她正在閉關,不能出來。”

    “哦----?”趙豐元劍眉一挑,呵呵笑道:“不會是聽聞在下來了,避過一旁了罷?”

    吳婉雲怒氣一湧,沉聲道:“你是信不過我的話?!”

    “呵呵,不敢,不敢。”趙豐元擺手,笑道:“既然吳掌門如此說,在下便當作是真地罷,不知貴派哪一位弟子與在下過招?”

    吳婉雲淡淡道:“你是一幫之主,若是由他們出手,豈不是太過瞧不起你,本座親自奉陪!”

    趙豐元一怔,忙笑道:“你是前輩,在下可不敢當,還是請一位弟子出來,免得讓天下人恥笑吳掌門以大欺小!”

    宋靜雲捂嘴輕笑,搖搖頭,道:“師父,這個傢伙真是有意思,明明是怕了吳掌門了嘛!”

    蕭月生笑了笑,搖頭道:“也不儘然,他大半是裝出來的。”

    “咦?是裝出來地?!”宋靜雲驚訝。

    蕭月生望向宋靜思:“靜思,你以為呢?”

    宋靜思點頭,輕聲道:“師父所言正是,依弟子看,他也是裝出來的,眼神一點兒沒有忙亂之意,顯然其中有詐。”

    她又道:“況且,據弟子所知,杜姑姑的武功,青出於藍更勝於藍,他既敢挑戰杜姑姑,豈能怕吳掌門?”

    她說話慢條斯理,秀氣而文雅,卻是清晰條理。

    宋靜雲大是忿,恨恨的道:“好呀,這個傢伙,忒也狡猾,差點兒被他騙了!”

    蕭月生點點頭,淡淡道:“日後你需多長幾個心眼,免得被人賣了,還幫著人家數錢。”

    “師----父----!”宋靜雲扭腰嗔道:“人家哪有那麼笨嘛!”

    蕭月生淡淡點頭:“笨人往往覺得自己聰明!”

    宋靜雲跺腳嬌嗔,不忿的瞪著他:“師----父----!”

    宋靜思抿嘴微笑,轉過頭去,免得讓她看到。

    忽然,一道清冷的聲音緩緩響起:“師父,還是弟子來罷!”

    聲音來自人群背後,眾弟子聞得此聲,呼啦一下,讓開一條通道,露出說話之人。

    杜文秀一身雪白羅衫,淡淡望著這邊,冷若冰霜,眼神越發地淡漠,人們覺得大師姐離自己越來越遠,仿佛站在冰山之巔,隨即會乘風而去,化為天界的仙女。

    “文秀,你來做甚?!”吳婉雲皺眉。

    杜文秀步履輕柔,緩緩穿過人群,來到她跟前:“師父,既然他想跟弟子戰一場,便如他所願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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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7 19:19:40 |只看該作者
第366章 除根
    “可是,你的武功……”吳婉雲皺眉道。零點看書

    她的武功,乃是吳婉雲親自所廢,自然知道她已經不是從前的杜文秀,怕是連一個普通的弟子也不如。

    杜文秀淡淡道:“弟子無妨。”

    說著,她轉過身去,對趙豐元淡淡道:“趙幫主,你是想報仇罷,請動手罷!”

    “甚好!”趙豐元冷笑,腮幫隱隱滾動,是在用力咬著牙,雙眼熊熊,新仇舊恨,一齊湧了上來。

    “大師姐!”“大師姐!”“大師姐!”“大師姐----!”

    “不能啊!”“是呀,大師姐,不必跟這個臭小子一般見識!”

    “大師姐,不必理會這個賊子!”

    人群中七嘴八舌,忙不迭的勸告。

    即使杜文秀的武功被廢,他們仍舊衷心愛戴,自是不能讓她白白送死,紛紛不顧規矩,大聲勸阻。

    趙豐元眉頭一皺,略有疑惑的望過來。

    “你這賊子,落井下石!”

    “無恥之尤,虧得還是一幫之主呢,我呸!”

    “他不是聽到了什麼消息,故意前來找茬的吧?若是平日,他怎麼敢找大師姐的麻煩?!”

    趙豐元眉頭一皺:“吳掌門,究竟是怎麼回事?!”

    吳婉雲淡淡說道:“沒什麼,她因為觸犯門規,已經被我廢去了武功她語氣輕淡,心中卻是怒火湧動,雖是廢了杜文秀的武功,但心中卻一直拿她當女兒看。

    況且,這一次廢她內功之後,心懷內疚,豈能由別人傷害她!?

    “啊----!”趙豐元大驚失色。呆呆望著杜文秀,搖頭道:“原來如此,在下並不知此事!”

    吳婉雲淡淡道:“趙幫主還要跟她比武麼?!”

    趙豐元搖搖頭:“在下豈是那種落井下石之人,一切皆由杜姑娘決定罷!”

    吳婉雲眉頭一皺,雙眼陡迸閃電,射向趙豐元。

    此人心術果然陰狠,竟然說出這番話,顯然是逼文秀自己說出來。依文秀的性子,豈能退縮?!

    她剛要說話,杜文秀已然搶在前,道:“師父,既然趙幫主如此,弟子便得償其願!”

    “大師姐!”“大師姐!”“大師姐!”

    眾人七嘴八舌的大叫,臉上神情關切焦急。生怕她真的與趙豐元動手,顯然這是個卑鄙無恥的傢伙,定會趁機下殺手的。

    他們不敢想像,一向冷若冰霜,宛如天仙一般的大師姐橫死在自己眼前。

    孫玉如最是焦急,忙分開人群。跑到蕭月生跟前,拉起他地手,急忙道:“先生,你為何讓大師姐過來呀?!快勸勸她罷!”

    蕭月生搖頭:“你大師姐既然想動手,便由得她罷!”

    “先生!”孫玉如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望著他。

    蕭月生微微一笑。嘴唇翕動,溫和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文秀她的武功已經恢復了。”

    “什麼?!”孫玉如剛一恢復表情,再次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望著他,眼中一片迷惘。

    孫玉如吃吃問道:“真……真的麼?”

    蕭月生點頭微笑:“我何曾說謊騙過你?!”

    孫玉如搖頭:“未曾,可是……”

    蕭月生擺擺手,笑道:“拭目以待罷。”

    孫玉如仍舊將信將疑,若非對蕭月生根深蒂固的信任,早就嗤之以鼻。嬌笑不已,當成了一個莫大的笑話。

    見眾人七嘴八舌,雖是關切自己,杜文秀仍是不豫,修眉一蹙:“我意已決,大家住口!”

    她聲音清冷,眾人聞之,宛如一盆水當頭澆下,頓時渾身打了個冷顫,不敢再說。

    吳婉雲眼波一閃。望向杜文秀。

    杜文秀點點頭。****低聲道:“容後再向師父稟報。”

    吳婉雲微微點頭,輕聲道:“你武功可是恢復了?”

    杜文秀點頭。“嗯”了一聲,轉過身來,望向趙豐元:“趙幫主,請罷----!”

    趙豐元忙道:“杜女俠,既然你武功已失,再跟你動手,便是勝之不武,這樣罷,你認輸好了!”

    人們紛紛喝罵,他身後地幾個中年男子與四個老者也眉頭微蹙,覺得幫主的這番舉止有失體統,有違光明磊落之風。

    趙豐元對人們的喝罵聽而不聞,只是緊盯著杜文秀,臉上雖帶著笑,目光卻是冷冷盯著她。

    杜文秀擺擺手,淡淡道:“不必,動手罷。”

    說罷,她緩緩抽出長劍,寒劍如冰,陽光照耀之下,映亮了她白玉似的臉龐。

    “好----!”趙豐元喝了一聲,踏步上前,拔劍出鞘,大踏步沖出,一劍隨之刺出。

    杜文秀身子不動,長劍斜斜一刺,動作輕柔曼妙,有些漫不經心,卻並非什麼絕妙的招式。

    趙豐元忙一退,腳下不丁不八,長劍橫於胸前,一幅防守的架式,緊盯著杜文秀。

    他不信的問:“你真地武功廢了?!”

    杜文秀搖頭道:“對付你,何須什麼武功!?”

    趙豐元頓時一怒,沉聲哼道:“好大的口氣,接我一劍!”

    說罷,縱身而起,長劍直刺,宛如白虹貫日,直直刺向杜文秀的胸口,顯然沒有留手。

    眾人大罵,甚至涉及到了他的祖宗,父母,花樣繁多,聽得吳婉雲皺眉不止,沒想到自己的弟子們竟能罵出這麼多的髒話,委實讓她吃驚異常。

    杜文秀斜踏一步,恰在長劍及體之前,恰到好處地避過這一劍。趙豐元一劍落空,身子落地。

    眼前卻忽然出現了一個劍尖,正沖著自己的小腹,自己下落,仿佛自動送上門去。

    他大驚失色,手臂揮動,右腳尖一點左腳尖,身子平平橫移一尺。方能避過劍尖。

    他剛松了口氣,劍尖卻再現,仍是擺在自己必落之處,等著自己乖乖送上門去。

    趙豐元怒喝一聲,長劍揮動,直刺對方的劍尖。

    杜文秀收回長劍,淡淡望著驚魂未定的趙豐元。淡淡道:“你武功大有退步,比原來還不如,不是我地對手。”

    “你放屁!”趙豐元大怒,破口大駡。

    杜文秀淡淡瞥他一眼,不再多說,白玉似的小手招了招:“接著來罷。露出真本事來!”

    趙豐元被刺激得六佛出世,大喝一聲,長劍揮動,頓時驀天地劍光揮向了杜文秀,想要以內力取勝。

    他已看出,若是論精妙。自己劍法遜其一籌,但若是論內力,她被廢了武功,豈能是自己之敵?!

    這般一想,頓時又信心百倍,誓要打敗她,一雪前恥,至於是不是真的能夠打敗她,是不是真的報了仇。卻是管不了那麼多。

    杜文秀斜退兩步,腳下步子極妙,僅是三兩步,便是脫離了滿天的劍光,飄逸自然,不費半點兒力氣,不沾半點兒火氣。

    眾人紛紛緊握著手,不敢喘大氣,生怕一眨眼睛,錯過了重要的關頭。錯過了救人之機。

    他們心下決定。一旦大師姐有難,遇到危險。拼著破壞武林規矩,也要將人救出來。

    “別跑,看招!”他大聲喝道,聲震長空,顯示出不凡的內力,眾人不由心中一緊。

    沒想到,這個草包一般地男人,竟有如此的內力,三師姐一直草包草包的叫他,卻原來並不真是個草包!

    杜文秀淡淡道:“哪個傻子,乖乖當靶子?!”

    她聲音輕淡,似是輕描淡寫,但話語之中,諷刺之意呼之欲出。

    “接招!”趙豐元怒喝,再次變招,身形一縱,猛地躥出,長劍劃著一朵劍花,銀光燦燦,直刺杜文秀的巨闕大穴。
    杜文秀再次跨出兩步,趙豐元只覺眼前一花,頓時消失了杜文秀的身影,大是憤怒,喝道:“憑著身法,只顧得躲閃,算什麼本事!?”

    杜文秀淡淡道:“身法劍法,本是一體,趙幫主這般說話,不怕世人笑話!?”

    “你去死罷!”趙豐元大喝,劍花一漲,頓時變大幾分,幾乎將杜文秀完全籠罩其中。

    他要的便是杜文秀說話這一瞬間,身形一頓之機,他猛地一發力,躥到杜文秀身前,劍花吞噬了她。

    他臉露微笑,似乎見到杜文秀渾身中劍,噴血而亡的下場,以告慰父親的在天之靈。

    雖然趙伯川捨棄了他,讓人追殺,不顧他的性命,他卻大是理解父親,雖然不喜歡,卻也並不恨他。

    而父親竟然被人所殺,對於自小將父親當作天的他而言,實是莫大的打擊。

    這個仇,他發誓一定要報,即使背上了卑鄙無恥地駡名,也要將杜文秀斬於劍下!

    他這般心思,杜文秀雖然沒有洞悉,卻知他與自己乃是生死大敵,容不得心腸手軟。

    杜文秀長劍一刺,似是悠然,全無力道,眾弟子見了,一陣心驚肉跳,這般劍法,豈不是送死了?!

    但這一劍,卻如庖丁解牛一般,似乎他地劍光之中有一條縫隙,杜文秀的劍隨著縫隙而進來,自然而然地破去了燦燦銀光。

    杜文秀一縮長劍,不與他相交,隨即劃了一個弧,泄去劍上所蘊的內力。淡淡望著他。

    “好劍法!好劍法!”趙豐元點頭道:“沒想到,姑娘雖然廢了內力,劍法仍舊這般高招,委實佩服得很!”

    “過獎,我的劍法一般得很。”杜文秀淡淡說道,左手駢指成劍,輕輕撫過劍身。

    “你也忒謙虛了!”趙豐元冷笑連連。

    杜文秀淡淡說道:“並非我謙虛,我地劍法並不高明。而是你的劍法太差罷了!”

    趙豐元大怒:“你……!”

    “撲哧”聲不絕於耳,人們紛紛笑了起來,看著他出醜,眾人說不出地痛快。

    “受死!”趙豐元怒聲喝道,長劍一揮,頓時周身遍佈劍光,仿佛自身體裏面射出來的一般。

    他揮舞著劍光。沖向了杜文秀,一幅同歸於盡的架式。

    杜文秀身子一飄,往後退了三步,隨即腳腕一扭,宛如跳芭蕾一般,旋身再踏三步。斜斜避開他。

    他只覺眼前一花,不見了杜文秀的身影,心知不妙,忙轉身橫掃,劍光如匹練,劃過一道白虹。圍繞著他。

    杜文秀退後幾步,並沒有攻擊,只是淡淡望著他。

    見他拼命自保,揮劍橫掃,搖頭道:“我在這裏,沒有出劍。”

    趙豐元停下,轉身冷冷盯著她,雙眼如噴火,呼吸粗重。心中已完全被怒火所淹沒。

    “師弟,甯心靜氣!”一聲冷喝聲忽然響起,卻是其中一個中年男子,正是刺傷李天勇的男子。

    趙豐元頓時一凜,轉身朝那中年男子一禮:“是,師兄。”

    他轉過身來,沖著杜文秀冷冷一笑,雙眼卻是淡淡冷了下來,仿佛篝火熄滅,慢慢變成了冰水。

    他冷笑著哼道:“果然好手段。差點兒中了你的道兒!”

    杜文秀搖頭。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宋靜雲低聲道:“師父師父。這個姓趙的這般冷靜下來,杜姑姑是不是要糟糕了?!”

    蕭月生搖搖頭:“你仔細看著罷。”

    宋靜思緊盯著場中,若有所思,目光閃動,宛如穀中湖水,在陽光下閃著粼粼地波光。

    “接我這一招!”趙豐元冷笑一聲,一劍刺出,劍光如電,“嗤”地一嘯,氣沉勢定,神氣完足。^^^^

    杜文秀淡淡道:“你也招我一招罷!”

    說罷,她輕飄飄一劍刺出,飄逸無聲,宛如一朵羽毛飄過去,看上去緩慢無力,應是比不過趙豐元劍快。

    結果卻是令人大吃一驚,她的劍雖慢,卻提前一步,刺向趙豐元的胸口,若是他不變招,便要中招。

    “你……?!”趙豐元大驚著後退,如遇蛇蠍。

    杜文秀飄身上前,再刺一劍,飄逸無聲,仍舊看著輕慢,實質快極,瞬間即至他胸口。

    趙豐元扭身退後一步,揮劍格外,重重的一劍,想要憑著自己的內力精深,磕飛她的長劍。

    杜文秀淡淡一笑,長劍一收,胸前驀然閃過一道銀芒,眾人紛紛驚呼,這一招竟然是落霞劍法!

    落霞劍法的修煉,煙霞派中,除了孫玉如,再無第二人,不但因為招式精妙,更需得足夠地內力修為。

    如今,武功被廢的大師姐,竟然施展了落霞劍法,世事之怪異,莫過於此,實是匪夷所思。

    趙豐元大驚失色,慌忙叫道:“師兄救我!”

    一個中年男子飄身上前,動作奇快,竟是搶在趙豐元之前,長劍刺出,劃出一道電光。

    “叮叮叮叮叮叮”金鐵交鳴聲不絕於耳。

    中年男子身子踉蹌後退,一邊揮舞著長劍,完全接住了宛如繁星一般地劍光。

    煙霞派眾人目眩神迷,如癡如醉,呆呆看著杜文秀施展地落霞劍法,沒想到,自己門派的劍法,竟然如此之強大,如此之瑰麗。

    這一刻,他們心中湧起了滔天地自豪與振奮。

    中年男子退後三步,再也難以支撐,長劍脫手飛出,一拉趙豐元。腳尖猛一點,身子疾退,閃避落霞劍法。

    另一個中年男子上前,擋住了杜文秀,劍光如電,漫天飛出,反籠罩向杜文秀。

    “叮叮叮叮叮叮”密密麻麻地清脆聲不絕於耳,轉眼之間。十幾劍已經交出。

    如此奇快之速,他們看著咋舌不已,便是自己憑空這般揮劍,也難以揮得這般快,更何況是使用招式,還要殺傷。

    杜文秀飄身後退,淡淡道:“趙幫主。你敗了!”

    她心中遺憾,動手之前,耳邊曾傳來蕭月生的聲音,讓她宰了這個趙豐元,以除後患。

    他的父親被煙霞派所殺,若是能夠宰了他。東海幫便不會再與煙霞派糾纏,否則,趙豐元一日在東海幫,煙霞派便一日不安寧。

    聽得此話,杜文秀心中自然殺機大起,對於趙豐元毫不手軟。只是沒想到,半路有人插手,竟然救走了趙豐元,委實遺憾,總不能再次撲上去,非要殺了他不可。“慢著!”蕭月生忽然喝聲道。

    人們見到是他,剛才那一下,便是他的彈指神通救下了大師兄,自然感激。大師姐的仇,也淡忘了一些,便讓開道路,讓他過去。

    蕭月生走到吳婉雲身前,抱拳一禮,道:“吳掌門,在下有一筆債,要向趙幫主討要,還請見諒。”

    “嗯,請便。”吳婉雲點頭。

    趙豐元見到蕭月生出來。不由怒火大盛。對於蕭月生,他心中地仇恨更盛幾分。

    “是你!”他拂一拂衣衫。冷冷道。

    剛才地狼狽模樣,仿佛從未出現,他恢復了冷酷,神情自若,毫不以為恥。

    “不錯,是我。”蕭月生點頭,笑了笑,道:“其實,令尊是我所殺,並不關煙霞派的事。”

    “什麼?!”趙豐元忙道,緊盯著他。

    蕭月生放緩語速,慢慢的說道:“你的父親,鐵掌鐘離趙伯川,死於我之手。”

    “果真?!”趙豐元冷冷問,牙齒緊咬,仿佛死死的憋住自己,不爆發出來。^^^^

    蕭月生點點頭,神色鄭重:“嗯,你若是不信,可問一問玉如與文秀,她們跟在我身邊。”

    孫玉如與杜文秀忙道:“先生……”

    她們不想讓他一個人背黑鍋,畢竟他武功不在,但東海幫卻是勢力不凡,即使殺不死他,也不會讓他安寧了。

    觀二女的情形,趙豐元頓時明白,自己的父親,竟然死於一直看不起地他身上!

    在趙豐元看來,這個姓蕭的小子,沒有內力,僅是外家高手而已,實是算不得什麼,雖有一手好地暗器功夫,卻不足為患。

    沒想到,真是沒想到,父親竟然死于他的手上!

    他冷冷一笑,仰天打了個哈哈,仿佛在笑自己,忽然一低頭,冷冷道:“好罷,好罷,既然家父死于你手,你便納命來罷。”

    說罷,他身子一晃,倏的長劍刺出,直刺蕭月生胸口,毫不留情,雙眼精芒大放。

    “師父!”宋靜思與宋靜雲忙叫道。

    蕭月生淡淡一笑,朝趙豐元道:“既然你想要我的命,我殺你,便無什麼罪過了!”

    說罷,一步跨出,瞬間出現在他身前,劍尖貼著他左肋滑過,差之毫釐,讓眾人紛紛驚叫。

    他們的視角看去,這一劍卻是刺穿了他地腹部,露出了劍尖,宋靜思與宋靜雲更是大叫出來,便是賽黑也跟著汪汪狂叫。

    “砰!”一聲悶響,宛如擊中了敗革,沉悶無比。

    趙豐元身子如一個皮球,“砰”的一下飛起來,如被人踢了一腳,身子朝後飛起來,飛上高高的空中,升上近一丈多高。然後慢慢往地上落下來。

    一個中年男子飛身上前,接過他的身子,落到地上時,忙探手於他鼻前,試了試呼吸。

    “死了!”他放下趙豐元,淡漠說道。

    雙眼卻緊盯著蕭月生,宛如利刃橫空,說不出的淩厲。周圍眾人看一眼便覺刺目,不敢再看。

    蕭月生目光溫潤,與他對視,淡淡道:“你要替他報仇麼?”

    “閣下好掌法!”中年男子冷冷道。

    蕭月生笑了笑:“客氣了。”

    他談笑自若,絲毫看不出剛才殺了一個人,仿佛只是踩死一隻螞蟻一般地自若。

    中年男子冷漠地道:“他是我的師弟!”

    蕭月生“哦”了一下,點點頭:“你師弟?!……大荒劍派地師弟?”

    “不錯!”中年男子冷冷道。

    蕭月生點點頭。又問道:“大荒劍派嘛,在下從未聽聞,……可是海外劍派?”

    中年男子冷冷道:“不錯,位於東海之上!”

    “怪不得,怪不得。”蕭月生點頭。

    另一個中年男子上前,與他並肩。冷眼望著蕭月生,低聲喝道:“師弟,莫與他廢話!……先給小師弟報仇罷!”

    先前的中年男子點頭:“嗯,我是讓他死個明白。”

    蕭月生笑了笑,呵呵道:“多謝了,我從不殺無名之罪。也算是明白你們的來歷了。”

    另一個中年男子冷笑道:“廢話少說!你殺了咱們小師弟,便是與咱們整個大荒劍派的人為敵,受死罷!”

    “哦----?”蕭月生抬抬眉毛,點點頭,若有所思,沉吟著道:“這般說來,不想讓你們大荒劍派找上門來,……嗯,只能將你們全殺了。滅口了?!”

    “不錯,你若有這本事,儘管殺了我!”中年男子冷笑道,沉聲喝道:“師弟,咱們一塊兒上!”

    “好!”另一個中年男子點頭,放下趙豐元地屍首。

    蕭月生一招手,淡淡道:“請罷!”

    孫玉如對於蕭月生信心無窮,並不擔心,湊到杜文秀身前,道:“大師姐。^^^^我的武功恢復了?”

    杜文秀正在看蕭月生。見她問,掃了一眼吳婉雲。淡淡點頭:“嗯,恢復了。”

    孫玉如好奇的問:“怎麼這般快?!”

    杜文秀搖搖頭,閉嘴不言,看向場中。

    孫玉如輕輕一笑:“嘻嘻,是不是因為蕭先生?!”

    杜文秀看她一眼,不置可否,又轉向場中,看著蕭月生談笑自若,戲耍敵人。

    “嘻嘻,一定是了!”孫玉如笑了,重重點頭:“……也就先生有這番本事,大師姐你自己可不成。”

    杜文秀忙道:“別說話,看那裏。”

    她疾瞥一眼吳婉雲,見她似乎沒有望向這邊,心中舒了口氣,生怕惹得師父生氣。

    因為廢自己武功,杜文秀知道師父更加傷心,比自己更加痛苦,實不想再惹她生氣。

    “他們有什麼好看的?!”孫玉如輕哼,不屑一顧,斜睨著那邊,道:“他們跟先生作對,豈不是找死?!”

    杜文秀默然不語,打量心思,不再跟她說話,省得她開口先生,閉口先生地,定會惹惱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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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7 19:20:18 |只看該作者
    “受死!”兩個中年男子怒喝一聲,長劍刺出,兩團劍光籠罩向蕭月生。

    孫玉如欲再說話,乍見這般劍式,頓時住嘴,心中僥倖,若是自己對手一上來便使出這般猛烈招式,怕是自己已經落敗了。

    劍光如驚滔駭浪,一波一波的湧上來,不停的撞擊著蕭月生。

    蕭月生身在劍光之中,腳步遊走,手上並無長劍,卻如遊魚一般,毫髮無傷。

    “師父,接劍!”宋靜思揚聲喝道,一柄長劍自人群中飛出,飛向蕭月生。“叮”的一聲,長劍還未落到蕭月生手上,便被籠罩蕭月生的劍光所磕飛。

    蕭月生長笑一聲:“靜思,不必了,為師不必用劍。”

    說罷。腳下一旋,身法猛地一變,一晃已至一個中年男子身後,一掌印在他背心處。

    他身法改變,出掌擊人,快得如電光火石,那中年男子根本來不及反應與阻攔,已然背後中了一掌。

    “砰!”如敗革聲中。那中年男子身子飛起。

    他的身子宛如一個皮球,被人重重地踢了一腳,“砰”的一下飛起來,身子朝後飛起來,飛上高高的空中,升上近一丈多高,然後慢慢往地上落下來。

    “砰”他結結實實地摔到地上。卻是一動不動。

    人們被剛才瞬那的驚變所變,無暇反應,待反應過來時,那中年男子已然身子落地,一動不動。

    另一個中年男子大喝:“師----弟----!師----弟---

    蕭月生身子一晃,出現在他跟前。一掌拍出,冷冷道:“你下去陪你師弟罷!我送你一程!”

    話音落下時,這一掌已經推到他胸前。

    中年男子雖慌不亂,猛的一蹬腳步,身子疾飛,倒飛而去。宛如身後有一隻無形地繩索,猛的將他拉了過去。蕭月生長笑一聲,身子一晃,忽然出現在他身後,疾飛地身子恰好撞向他地右掌。

    中年男子躲避不及,長劍猛的自肋下疾刺而出,宛如一道電光,實是畢生功力所聚地一劍,完全超越了他平常地水準。

    蕭月生左掌一橫。拍中他的劍身,右掌探出,穩穩當當的擊中了他背心。

    “砰!”他身子本是朝後退,忽然變向,仿佛一隻被反踢的皮球,猛的朝前面飛去。

    身在空中,他已經脖子一歪,氣絕斃命,重重的跌到地上,發出“砰”地一聲響。

    他朝前落。恰是落向人群。身子跌到了人群正中。

    煙霞派弟子嘩的一下散開,讓出中央一大塊兒空地。遠遠的離開中年男子,不敢近前看。

    這個過程當中,還不時發出幾聲尖叫,似是受了驚嚇。

    他們大多沒有見過死人,只是上一次時,蕭月生痛下殺戒,卻僅有幾個人,其餘那些女弟子,卻是頭一次。

    吳婉雲眉頭一蹙,不悅地哼道:“亂什麼亂!”

    尖叫聲這才停下,紛紛望向蕭月生。

    蕭月生緩步來到其餘幾個東海幫眾人身前:“諸位,可有想要殺我的?!”

    東海幫眾人閉嘴,默然不語,一動不動,心中實是惴惴,看到他殺人如踩一隻螞蟻,談笑自若,委實膽寒不已,不敢與這個殺人魔王作對,識時務者乃英傑。

    蕭月生點點頭,溫聲道:“既然如此,你們便回去罷,……將這些屍首帶走,好好安葬了,唉……,客死異鄉,實是悲哀之事。”

    言罷,有意興闌珊之態,擺擺手,轉身便走。

    “先生!先生!”孫玉如連聲叫道。

    蕭月生卻是充耳不聞,似是悠緩的踏出一步,與尋常人走路無異,但是僅兩三步地功夫,已然消失在山谷之中。

    “師父,等等我們呀!”宋靜雲大叫道,忙不迭的跑著追去,大黑狗賽黑忙跟在她腳下。

    宋靜思朝吳婉雲襝衽一禮,朝眾人一點頭,也轉身追了過去。

    孫玉如恨恨一跺腳:“哼,真是的!好像我能吃了他一般!”

    吳婉雲一皺眉:“胡說什麼!”

    孫玉如頓時一縮脖子,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轉身望向大師姐杜文秀。

    “文秀,你隨我來!”吳婉雲轉身也走,低聲吩咐一句。

    東海幫的眾人抬起三具屍首,轉眼之間走得一乾二淨,演武場上,弟子們卻沒有散去,興奮得議論著。

    李天勇已經被楊光遠接走,去治療他的傷勢。

    “沒想到,真是沒想到,這位蕭先生,竟有如此武功!”一個人興奮的叫道。

    “可不是,你瞧,他多麼威風,三言兩語,一招一個。殺他們就像殺雞一般!”

    一個弟子讚歎著道:“我若有他那般武功該多好!”

    旁邊一人哈哈大笑,搖頭道:“你呀,下輩子吧,便是苦練一輩子,怕是也及不上人家!”

    那人瞪眼叱道:“胡說!……憑我玉面神劍地絕頂聰明,苦練一輩子,定能及得上他!”

    “唉……,怪不得。怪不得大師姐喜歡上他了呢!”另一個弟子幽幽歎息一聲,搖頭感慨。

    “你說什麼?!”旁邊三人同時大喝。

    “怎麼,你們不知道?”那人好奇地掃了三人一眼。

    一個人壓低聲音,喝道:“什麼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說地是什麼呀?!”

    “哦,看來你們真不知道!”那人點點頭,憐憫的看了三人一眼。

    “你幹嘛這般看人,是不是找挨揍呢?!”旁人看不過眼。捏了捏拳頭,冷冷哼道。

    “你們難道不知道,大師姐為何被掌門廢去武功?!”那人低聲說道,神秘兮兮。

    一個人問:“為什麼,不是犯了門規了麼?”

    “嘿,犯了門規。……那犯了哪一條門規,你們可知?”那人冷笑一聲,斜睨著三人,哼一聲問道。

    三人面面相覷,對視一眼,搖搖頭。轉向那人,低聲問:“難不成,你知道大師姐犯了哪一條門規?”

    那人傲然點頭,道:“你們好好想一想,咱們煙霞派地門規不少,但最嚴厲地一條,是哪一條?”

    “唔,最厲害的,是不是不得胡亂殺人?”一個人問。

    那人搖頭。不屑的望了他一眼。

    “不得欺瞞尊長?”另一個人問。

    那人還是搖頭,更是不屑的瞪他一眼。

    最後一人想了想,道:“是不是不得將本派武功妄傳他人?”

    那人仍是搖頭,歎息一聲,道:“你們呀,真不知該說什麼好,最後一條!最後一條----

    三人異口同聲地道:“派內女弟子,不得與外派弟子有染?!”

    “正是!”那人重重點頭,哼道:“這一條雖是最後,但我聽說。也是被執行得最厲害的一條。絕無例外。”

    “可大師姐……”一個人道。

    那人說道:“你們想一想,大師姐的地位。在咱們煙霞派可是數一數二,論及武功,便是師父也要遜一籌,若是一般的門規,豈能責罰得如此厲害?!”

    “嗯,有理!”一個點點頭。

    “這般說來,……大師姐是看上了那位蕭先生?!”另一個人遲疑著問道。

    那人感歎著搖頭,露出可憐神色:“唉,咱們煙霞派中,可能就你們三個不知道啦!”

    一個人搖頭:“胡說,怕就是你一個人知道而已!……對了,你是猜得還是真地知道什麼?!”

    “嘿,什麼事能瞞得過我神算子?!”那人撫著不存在的鬍子,自得的一笑。

    一個人道:“咱們都知道,大師姐被廢武功是因為蕭先生,……大夥還以為大師姐是傳了蕭先生煙霞派的武功呢,原來如此啊!”

    自詡神算子的青年哼哼道:“現在你們看到了,蕭先生的武功,還有學咱們煙霞派地嗎?!”

    一個人點點頭:“嗯,看來,你說得不無道理。”

    一個男子忽然歎息:“唉……,若是那般,大師姐可是受苦了,又不能嫁給蕭先生,難不成,一輩子不嫁人了?”

    四人默然,想了片刻,一個人道:“這位蕭先生神通廣大,說不定能找到什麼法子地。”

    神算子搖頭:“沒用!大師姐絕不可能違背門規,你們想想,大師姐若是想違規,早就跟著蕭先生遠走高飛了!”

    “唉……,真是可憐!”一個人搖頭,滿臉的同情。

    他們喜歡大師姐,卻並非是男女之愛,而是源自於一種尊敬與崇拜,是一種精神地支柱,是女神一般的地位,生不出褻瀆之念。

    一個感歎道:“大師姐的眼光高,也唯有這個蕭先生,才能入得她的法眼罷!”

    另一個人點點頭:“可不是,大師姐心比天高,若是打不過她,她是正眼也不會看地。”

    一個人感慨著,雙眼迷離,一臉崇拜的神情:“大師姐的武功,咱們著實是望塵莫及呀,你們看看,她便是被廢了武功,還能勝得過那個姓趙的!”

    旁邊一個點頭:“可不是,要不說,大師姐的資質,百年難遇,是咱們煙霞派的福氣,將來呀,咱們煙霞派必能被大師姐發揚光大!”

    煙霞閣中,二樓,吳婉雲地閨房。

    吳婉雲坐在西邊的榻上,定定看著杜文秀半晌,溫聲道:“文秀,你的武功恢復了?!”

    “嗯。”杜文秀點頭。

    吳婉雲問:“何時恢復的?”

    “已經一陣子了。”杜文秀答。

    吳婉雲沉吟片刻,道:“怎麼恢復的?!”

    她當時記得,確實是廢去了她的內力,一指點中了丹田,斷無可能失手的。

    杜文秀遲疑一下,慢慢道:“是蕭先生他……”

    “是他!”吳婉雲輕哼,點了點頭:“嗯,他的本事果然大得很,我想到他能幫你恢復武功,卻不想竟能這般快!”

    杜文秀抬頭看她一眼,低頭沉默不語。

    吳婉雲沉吟片刻,終於忍不住好奇:“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杜文秀搖搖頭:“弟子不知。”

    吳婉雲盯著她看了片刻,點點頭,道:“這般奇功,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也是自然。”

    見杜文秀仍舊沉默,吳婉雲歎息一聲,擺了擺手:“唉……,你下去罷……”

    她猶未言盡,卻沒有說出來,擺了擺手,示意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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