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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夢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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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蕭舒]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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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7 19:20:43 |只看該作者
第367章 了斷
    小山谷中

    蕭月生修剪花園的花枝,這裏自別處移來的花,多是些不知名的品種,以他的廣聞博識,也難辨別得出。

    宋靜思與宋靜雲在花園中的空地上練功,一會兒過後,宋靜雲湊過來,笑著問道:“師父,你是故意殺他的吧?”

    “誰?”蕭月生問。

    宋靜雲道:“那個東海幫的趙幫主呀。”

    “嗯。”蕭月生點頭,手臂長的剪刀寒光一閃,喀嚓一下,剪斷了一根枯枝,嚇了她一跳。

    蕭月生瞥她一眼:“你的賽黑都看得出來。”

    宋靜雲嘟了嘟嘴,白了他一眼,忍著問道:“師父是想殺人滅口罷?”

    蕭月生搖頭:“不是殺人滅口,是剪草除根。”

    “唔,怪不得呢……”宋靜雲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蕭月生剪刀一頓,轉頭望她:“怪不得什麼?”

    宋靜雲嘻嘻笑道:“怪不得師父沒殺那些人呢。”

    蕭月生看了看她,露出探究神情。

    宋靜雲摸了摸臉,臉頰湧上兩團紅暈,哼道:“師父,你看什麼呀,我臉上有花麼?!”

    蕭月生笑了笑,道:“殺人不可怕麼?”

    宋靜雲搖頭,疑惑的道:“不可怕呀,……有什麼可怕的麼?”

    蕭月生又上下打量她幾眼。搖頭一笑,看來。自己這個弟子可不是尋常人,需得小心培養,若是武功高了,視人命如草芥,武林之中定會掀起一陣血雨腥風。

    他對宋靜思笑道:“靜思呀,以後你可得看著她點兒,莫讓她胡亂出手,害人性命。”

    宋靜思看了她一眼,抿嘴笑著點頭。

    師徒三人正在說話。其樂融融,孫玉如忽然如一陣風般跑過來。

    “先生!”她來到蕭月生跟前,叉腰而立,恨恨瞪著他。

    蕭月生抬頭:“玉如呀,那邊事情已經了了?”

    “先生,你跟大師姐合著夥兒騙我!”孫玉如哼道。忿忿不平地瞪著他。

    蕭月生眉頭挑了一挑:“什麼事?”

    “大師姐的武功,並沒有廢去,是不是?”孫玉如哼道。

    她穿著一身桃紅羅衫,溫婉秀美地玉臉被紅霞照著,氣哼哼的瞪著他,神態嬌美。

    蕭月生搖頭:“令師動的手。你不是親眼所見?”

    孫玉如哼道:“可大師姐她……”

    蕭月生道:“可能你大師姐修練得刻苦,再次恢復了武功罷。”

    孫玉如搖頭,不通道:“哼,哪有這麼容易,否則,先生你早就恢復武功了!”

    蕭月生道:“我是因為經脈變化,不敢再練,而非不能恢復。”

    孫玉如白了他一眼,道:“哼。反正,大師姐的武功沒廢!”

    蕭月生點點頭:“好罷,是我弄的鬼,不過,你可得對你師父保密,免得她找我。”

    孫玉如頓時瞪大明眸:“果真如此?!”

    “嗯,”蕭月生點點頭:“我提前將文秀的內力吸走,再還回去,就是這般簡單。”

    “我就說嘛!”孫玉如大是得意。

    她眉開眼笑,大師姐武功沒有被廢。煙霞派的頂樑柱沒有塌下。實是一件幸事。

    正在說著話,忽然一個美貌少女跑了進來。*****揚聲叫道:“三師姐,不好啦,又有人來啦!”

    “紫玉,誰來啦?”孫玉如忙道。

    少女紫玉跑到她近前,道:“好像是什麼金劍門,人來了好多。”

    “金劍門?”孫玉如蹙眉思索,轉向蕭月生。

    蕭月生搖頭:“沒聽說過。”

    孫玉如點頭,擺擺手,哼道:“那定是無名之輩,打發走了便是。”

    少女紫玉道:“可是,三師姐,大師姐在師父那裏,二師兄與四師兄在治傷,只能師姐你出馬啦!”

    孫玉如搖頭,哼道:“唉……,你們呀,就不能自己處理了,何必什麼事都勞煩我呢?!”

    紫玉抿嘴輕笑,但笑不語。

    “走罷!”孫玉如不耐煩的一揮手,對蕭月生道:“先生,你不去瞧瞧熱鬧?”

    蕭月生搖頭:“我就不去了,讓靜思靜雲去瞧瞧罷。”

    “那好,我們就去了。”孫玉如點頭,乾淨俐落的轉身,道:“靜思,靜雲,走,咱們瞧瞧去!”

    宋靜思與宋靜雲忙跟上去,她們初練武功,還未臨江湖,對這些熱鬧極是喜歡。

    蕭月生搖頭一笑,開始演練九轉易筋訣。

    如今,九轉易筋訣地修為大增,運行之時,他能感覺得到,在骨頭與血肉之間,一層淡淡的紫色光華不停的流轉。

    這股紫華,據他所估,便是消失的天雷之力,只是不知為何,完全斂至骨膜之中。

    但在這層天雷之力的鍛煉之下,仿佛一遍一遍的鍛造鋼鐵,骨胳越發地堅硬,越發瑩白,隱隱有剔透之意。

    他一遍一遍的修煉著九轉易筋訣,引導著紫華在筋骨之間流轉,鍛造著瑩白的骨胳。

    半個時辰過後,宋靜雲腳下輕捷,飄飄而來,遠遠的叫道:“師父,師父,快去看呐!”

    蕭月生停下,轉身,皺眉道:“怎麼了?”

    “這幫金劍門的可是不俗,棘手得很!”宋靜雲繞過小湖。三兩步來到他跟前,叫道:“打起來啦!”

    “誰跟誰?”蕭月生慢悠悠地問。

    “孫姑姑跟那金劍門地少主打起來啦!”宋靜雲興奮得道:“姐姐讓我過來喚你。”

    “嗯。去看看罷。”蕭月生點頭。

    他腳步沉穩,一步跨出,宋靜雲拼命地追趕,兩腳緊奔,需得十幾下方能跟在他身邊。

    幾步跨出,蕭月生便已出了山谷,再走幾步,便到了另一邊的山谷邊上。

    一群人正站在山谷口,堵住了煙霞派的山谷。這幫人不時發出喝彩,熱鬧非凡。

    兩人來到近前,蕭月生掃了一眼,約有三十幾個人。

    “讓一讓,讓一讓,咱們進去!”宋靜雲揚聲喝道。

    人群轉身。見到是她,讓開了一條路,宋靜雲昂首挺胸,大踏步往向而去。

    蕭月生跟在她身後,知道這是女子美貌的威力,若是換了一個男子。這般吆喝,早就打了起來。

    兩人來到近圈,孫玉如與一個青年男子正鬥成一團。

    孫玉如的劍法輕盈優美,青年男子使的是一柄金色長劍,陽光下金光燦燦,令人目眩。

    蕭月生定睛一看,這青年男子雖算不上英俊,卻是英姿勃勃,神氣完足。^^^^顧盼之間,有睥睨之氣。

    他劍法沉雄,一招一式,大開大闔,卻又不失嚴謹的法度,劍法難得的高明。

    蕭月生眉頭一蹙,搖搖頭,沒想到又遇到了一個青年高手,雖比不上令狐沖他們,卻也是難得。

    孫玉如身後。十幾個煙霞派地弟子聚精會神地觀看。對孫玉如毫不擔心,一心揣摩三師姐的劍法。不時發出一陣陣讚歎,欣喜著搖頭,自忖如此精妙,及所未及。

    宋靜思站在煙霞派的弟子之中,見蕭月生他們過來,忙伸了伸手,打招呼。

    蕭月生二人慢慢移過去,宋靜雲雙眼一直緊盯著,雙手緊攥,秀臉緊繃著。

    “他們打了多久?”蕭月生問宋靜思。

    宋靜思低聲道:“已經過了二百招,師父,這個人是個硬茬子,孫姑姑怕是不成。”

    蕭月生搖頭一笑:“她是逗別人玩,給師弟師妹們演練劍法呢。”

    宋靜思明眸睜大,露出驚愕,隨即搖頭,笑道:“卻是我白操心了呢,請來了師父。”

    “有備無患,總是好的,你做的不錯。”蕭月生點頭,露出嘉許神色。

    宋靜雲回頭看了二人一眼,轉過頭去,輕撇嘴角,心中思忖,師父對師姐怎麼看怎麼順眼,卻動輒訓斥自己,真是偏

    孫玉如長聲嬌笑一聲,道:“聞少俠,好了罷,你的劍法是不錯地,咱們再打下去,也分不出結果,何苦呢?”

    聞少俠揮動著金劍,無奈的歎了口氣,道:“煙霞派劍法,果然不凡,在下佩服!”

    他沉聲道:“若能接下這一招,在下便心服口服!”

    說罷,他身法一頓,劍法驀的停下來,金劍橫在身前,臉上神色肅穆,目光精芒四射,金劍緩緩刺了出來。

    金劍慢慢刺出,緩慢得仿佛舉著千鈞之力,他脖子上青筋賁起,宛如一條條蚯蚓在遊動,刺出一尺,他臉上地神情已是猙獰嚇人,仿佛面對生死仇敵。

    隨著刺出,劍上金光越來越盛,一尺之後,已是燦若太陽,看不清長劍,唯有一團金光耀眼,無法直視。

    長劍未到,孫玉如已能覺出炙熱,仿佛一輪太陽靠近過來。

    她輕哼一聲,長劍一動,胸前出現一團銀芒,猛地漲大,宛如皮球大小的一團銀芒,銀光逼人,不可直視。

    一金一銀,兩團光芒終於撞到一起。

    “叮叮叮叮”清脆地交鳴聲不絕於耳,兩人長劍相交,不停的撞擊,身形顫動。

    孫玉如腳尖點地,宛如芭蕾舞一般,不停的將劍上的力道卸去,學自蕭月生的卸力之法,精妙絕倫。

    姓聞的青年金劍揮動,身子卻是不停地顫動。每一劍下去,仿佛都有數股力道衝擊過來。一波勁道未去,另一波已至,宛如大浪衝擊,層層疊加,威力越來越強。

    終於,他委實支援不住,飄身後退,長劍歸鞘,抱拳道:“在下甘拜下風!”

    右手酥麻不已。被左手抱著卻是瞧不出來,別人看不出破綻,蕭月生搖頭一笑,這個姓聞的青年,是個好面子地人。

    孫玉如不為己甚,對於他能乾淨俐落地認輸。也是大有好感,能提得起放得下,方有男人風範。

    她抱拳,抿嘴笑道:“聞少俠,承讓啦,咱們就不遠送啦!”

    這話已是下了逐客令。煙霞派如何可不太平,實在不宜招待外客,說不定有什麼不懷好意之人。****

    姓聞的青年苦笑一聲,轉頭看了眾人一眼,無奈的點點頭:“在下技不如人,又能說什麼?……告辭!”

    說罷,轉身便走,想要離開。

    恰在此時,不遠處又上了一股人。約有十幾人,慢慢靠了過來。

    孫玉如眉頭一皺,揚聲道:“來者何人,請示尊號!”

    她心中暗惱,山下的崗哨已經撤去,若是不然,也能事先知道,多加準備。

    “斧山幫祝俞明,前來拜見煙霞派吳掌門。”遠處傳來轟隆隆的聲音,宛如春雷般滾過來。整個山谷都清晰可聞。

    孫玉如輕哼道:“家師有事。不在山上,祝少俠請回罷!”

    她聽也未聽過什麼斧山幫。雖然內力不差,但一幫之主,即使再小,幫主也應有兩把刷子,算不得稀奇。

    遠處又傳來響聲,道:“聽聞大弟子杜女俠亦是難得的巾幗女豪,可否一見?”

    孫玉如哼道:“大師姐也沒在,你們走罷!”

    姓聞的少俠搖頭苦笑,不再停留,慢慢往下走去。

    兩幫人在一個岔道遇到一起,對峙而立,卻是彼此認得,劍拔弩張,彼此怒目而視。

    “姓聞的,你們怎麼也來了?!”一個濃眉大眼地青年踏前一步,重重哼道。

    “呵呵,姓祝的,你來晚一步。”姓聞地青年笑眯眯地道。

    祝俞明嘿嘿冷笑,搖頭道:“來早了又如何,還不是灰溜溜的被人打回來了?!”

    “我是敗了,心服口服,你更不成!”姓聞地青年搖頭笑了笑,不以為意。

    祝俞明冷笑,斜睨他一眼,哼道:“你以為我如你一般膿包?!”

    “哦----?”姓聞地青年一挑眉毛,伸了伸手:“那我可拭目以待,能不能鬥得過孫女俠!”

    祝俞明冷哼一聲,轉身便走,幾步跨到孫玉如跟前,一抱拳,朗聲道:“在下斧山幫祝俞明,你便是孫女俠罷?”

    孫玉如上下打量他一眼,點點頭,道:“正是,祝少俠意欲何為?!”

    祝俞明抱拳道:“在下想要領教一番孫女俠的武功,如何?”

    孫玉如搖頭:“無緣無故的,我可不想跟人動手,祝少俠想跟人打架,還是另尋高明罷!”

    說罷,一擺手,對眾人道:“大夥兒散了罷,各忙各的去!”

    “慢著!”祝俞明一擺手,瞪大眼睛,大聲道:“孫女俠,在下只是想要切磋一二,何必如此吝嗇?”

    孫玉如搖頭:“刀劍無眼,有害無益,祝少俠,有這個力氣,你還不如去對付魔教之人,何苦浪費力氣?!”

    祝俞明一怔,搖頭苦笑:“在下也想對付魔教的人,但他們委實太厲害,實非我能應付,這點兒自知之明,在下還是有的!”

    “你這可是欺軟怕硬,魔教地人厲害,故你不敢找他們的麻煩,卻來找我的麻煩,顯然我是軟柿子嘍!”

    “呵呵,呵呵,在下並不是這個意思!”祝俞明一愣,隨即笑了兩聲,急忙否認。

    孫玉如搖頭,神情堅決,道:“反正,我是不會跟你動手的,你還是走罷!”

    祝俞明忙道:“不成!……請孫女俠成全我罷。若是不然,我定會被姓聞地小子恥笑。===抬不起頭來!”

    孫玉如轉身便走,覺得他忒也無聊,竟是因為如此,才找自己比武,閑得沒事,意氣之爭,最是讓人瞧不起。

    祝俞明一躍而起,落在孫玉如身前,雙手一攔。道:“孫女俠,請你成全!”

    孫玉如蛾眉一挑,大是不耐煩,秀臉沉了下來,哼道:“我若是不答應,你是不是便要強自動手?!”

    祝俞明呵呵笑道:“在下不敢。不過,若是真的如此……”

    孫玉如緊盯著他,冷冷道:“好呀,終於露出真面目了!”

    祝俞明只要跟她動手,無所謂她如何說,呵呵笑了兩聲。不再多說,擺了個起手式:“孫女俠,請----!”

    孫玉如冷冷道:“這可是你強逼著我動手,若是有得罪之處,可是你自找地,莫要怪別人!”

    她緩緩拔出長劍:“請---

    說罷,腳下一點,墊步一刺,輕快迅捷。宛如一道閃電,直刺祝俞明胸口。

    祝俞明心中一驚,並未想到,她說動手便動手,更未想到,她竟有如此的身法。

    心中雖驚,手下不亂,腳下倒踩七星,斜退一步,恰恰避開劍尖。長劍刺出。

    兩人劍來劍往。她的劍法輕盈迅捷,祝俞明地亦是如此。兩人劍法相近,皆是快逾常人。

    旁人看去,只見人影晃動,幾乎看不清他們究竟如何招式,不時長劍交鳴,發出脆響。

    轉眼之間,三十幾招過去,兩人不分高下。

    旁人看得目眩,卻看不清他們二人究竟哪一個更勝一籌,宋靜雲低聲問:“師父,孫姑姑可能鬥得過這個人?!”

    “嗯。”蕭月生點頭。

    宋靜雲歪頭道:“我看著怎麼懸呢?”

    蕭月生笑道:“你目光不准唄。”

    “師父!”宋靜雲不依的跺腳,恨恨嗔道,同時白了他一眼。

    蕭月生笑了笑,沒有再說。

    兩人說話的功夫,場中忽然變化,“叮叮叮叮”連綿不絕的清鳴聲響起,祝俞明悶哼一聲,踉蹌後退,狠狠瞪著孫玉如。

    孫玉如冷哼道:“祝少俠,失敬!”

    祝俞明盯著她,看了半晌,狠狠的點點頭,道:“好,在下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另一邊,姓聞的青年撫掌長笑,道:“好,好,果然是光明磊落,難得地不耍賴!”

    祝俞明驀的轉頭,瞪向姓聞的青年,目光如射箭,冷冷道:“姓聞的,你莫在這兒幸災樂禍,你不也敗了嗎?!”

    姓聞地青年笑容止住,沉聲一哼,轉頭便走,知道再鬥下去,也沒什麼可鬥地。兩撥人轉眼之間,走得一乾二淨,一個人也不剩,山谷裏頓時清淨下來,顯得有些太過突兀。

    煙霞派眾人圍住孫玉如,紛紛讚歎道:“三師姐,你地落霞劍法可是厲害!”

    孫玉如搖頭,擺擺手,不以為然:“你們知道什麼,大師姐施展地落霞劍法,比我強上兩倍!”

    “大師姐這般厲害?!”人們紛紛感歎著問。

    孫玉如掠了眾人一眼,點頭道:“大師姐的厲害,遠遠超過你們的想像!”

    這一日,蕭月生來到煙霞閣中,到了二樓,在吳婉雲的閨房中與她相見。

    “蕭先生,你要離開?!”吳婉雲一臉驚愕神色,她穿著一身雪白羅衫,秀髮披肩,宛如黑色的瀑布。*****

    蕭月生點頭,捧著一盞茶,笑了笑:“嗯,在此打擾了這麼些日子,也該離開了。”

    “先生可是怪罪,煙霞派招待不周?”吳婉雲問。

    蕭月生搖頭:“吳掌門哪里地話?!……在下的性命都是煙霞派所救。豈敢有這番想法?!”

    吳婉雲不解地問:“那先生為何無緣無故的要離開?!”

    蕭月生淡淡一笑,似是帶著自憐之色。搖頭道:“在下只是覺得,再呆在這裏,給煙霞派,還是給自己,都會帶來莫大的麻煩,不如提早斷開。”

    “先生嚴重了。”吳婉雲忙道。

    蕭月生抬頭望她,盯著她看,半晌過後,搖頭一笑:“吳掌門這話言不由衷。”

    吳婉雲笑了笑。不再多說。

    她也明白,蕭月生所話不假,他的離開,對別人而言,或是對他自己而言,都是有益無害。

    但是一想到蕭月生的厲害。若是有他在,煙霞派即使招惹了別人,也心中有底,不懼任何人,甚至泰山派。

    她心中掙扎,一邊是大弟子。若是蕭月生在,最終大弟子必是栽在他身上,別無他途。

    另一方面,若是他走了,另有厲害人物前來煙霞派尋事,萬一煙霞派抵抗不住……

    “先生,我有一個請求,望先生答應!”她長歎了口氣,搖搖頭。緩聲說道。

    蕭月生望向她,溫聲道:“吳掌門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她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此事說來難以開口,……我想請先生再住一些日子。”

    蕭月生一怔,想了想,點頭道:“這是為何?”

    吳婉雲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神色,沉吟片刻,道:“實不相瞞,如今是煙霞派的非常時期。還有賴先生地坐鎮。待這一陣子過後,風平浪靜了。先生再走不遲,……如何?”

    蕭月生不由笑了起來,想了想,點頭道:“好罷,既然宋掌門如此說,在下自不會拒絕,遵命便是!”

    吳婉雲大喜過望,忙道:“多謝先生!”

    蕭月生擺擺手,搖頭歎息:“誰讓我欠你們煙霞派一條性命呢,還能如何?!”

    吳婉雲笑了笑,沒有多說。

    這一日,蕭月生正在練習九轉易筋訣,孫玉如一身桃紅的羅衫,飄然進來,臉色歡愉。

    “先生,先生!”她乍一進穀,便嬌聲嚷道。

    賽黑自宋靜雲地屋子鑽出來,四蹄躍起,耳朵並起,宛如烈馬般奔躍,飛到了她跟前,搖著尾巴,歡快不已。

    孫玉如蹲下來,撫了撫賽黑的脖子,然後快幾步走,來到了蕭月生跟前,秀臉滿是笑。

    蕭月生停下動作,打量她一眼,微微笑著問道:“什麼事?……看你神情,定是好事呀?”

    “當然是好事嘍!”孫玉如忙用力點頭,道:“你知道今天是誰來咱們煙霞派啦?”

    “誰?”蕭月生沉吟,隨即問道:“……不會是泰山派吧?”

    “嘻嘻,先生果然是神機妙算!”孫玉如笑嘻嘻的道,興高采烈,眉飛色舞。

    “泰山派的人來,莫不是興師問罪的?”蕭月生問道。

    孫玉如點點頭,臉上笑臉一滯,哼道:“正是,他們是要咱們交出大師姐與我呢!”

    蕭月生眉頭一皺,這對於他而言,無異於虎口奪食,實是難以忍受之事。

    他心中一怒,哼道:“他們如何說?”

    孫玉如嘻嘻笑道:“他們本來一臉陰沉,說想要泰山派平息此事,需得我與大師姐登門致歉,但是,來的人有一個小道士,認出了我與大師姐。”

    “那日救下地小道士?”蕭月生問。

    孫玉如點頭道:“嗯哪,正是那個小道士,他還算有良心,告訴了那帶頭地道士。”

    “最後如何了?”蕭月生問。

    這個時候。宋靜思與宋靜雲也結束了各自地打坐,出得屋來。來見孫玉如。

    孫玉如對二人笑了笑,繼續說道:“後來,那個道士臉色也變了,緩和下來,說要再回去跟掌門稟報,再定其他。”

    蕭月生點頭,沉吟了片刻,搖頭道:“依我說,你不必多抱幻想。泰山派怕是不可能一筆勾銷,只是因為救了兩個道士。”

    孫玉如大是不解,睜大了明眸,問道:“咱們救了他們地性命,難不成,還不能抵銷了此事?!”

    “不能。”蕭月生點頭。見她不解的怔怔望著自己,他道:“一兩個人地性命固然重要,但若是與一個門派地威嚴相比,便是微不足道了,……這可事關數百個弟子的性命!”

    “不會罷?!”孫玉如吐了吐舌頭。

    蕭月生沉聲輕哼,緩緩解釋道:“若是泰山派的威嚴受損。自然失去了莫大的震懾力,若是不能有效震懾,什麼人都敢惹一惹泰山派,那泰山派弟子與多少人為敵,防不勝防!……除非有絕頂的武功,如杜文秀一般。”

    蕭月生又道:“可惜他們沒有這般絕頂的高手,威懾力已經大減,這些年來,威嚴漸損。……煙霞派恰好起了個頭,若是不能煞住,旁人紛紛仿而效之,泰山派即使強大,也難以與整個天下為敵。”

    這番話一出口,孫玉如點頭,讚歎地望著蕭月生,道:“先生,我可怎麼想,也想不到這裏來!”

    蕭月生笑了笑。搖頭道;“你呀。從未以一派掌門的角度去想,只是憑著好惡而已。”

    孫玉如揚頭。驕傲的一哼:“我自然不必這般費心,有大師姐在呢!……我只要聽大師姐地話,練好武功便是了。”

    “這一次,你大師姐顯些被逐出煙霞派,豈不是危險,你從未想過,你大師姐離開,你便是掌門了?”蕭月生笑眯眯的問。

    孫玉如搖頭:“我可不是當掌門的料,無論如何,我是不會去當掌門地!”

    她心中思忖,我才不會這般傻,去操那麼多的閒心,全派這般多人,都要自己負責,可是累煞人也!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蕭月生淡淡說道,瞥她一眼:“說不定,你比你大師姐做得更好!”

    孫玉如一個勁兒的搖頭,心下明白,自己無論如何,是比不過大師姐的。

    “先生,你是不是想帶著大師姐跑呀?!”她忽然歪頭問蕭月生,緊盯著他。

    蕭月生一怔,隨即搖頭失笑,擺擺手:“玉如你想到哪里去了,便是我肯,你想一想你大師姐肯不肯?!”

    孫玉如歪頭想了想,點頭道:“嗯,大師姐對咱們煙霞派,可是當作家一般,斷不會離開的。”

    蕭月生苦笑著搖搖頭:“你都這般想,我豈能癡心妄想?!”

    孫玉如道:“先生也不必灰心,大師姐說不定真的能離開煙霞派呢,這一次,被師父廢了武功,說不定灰心了呢!”

    蕭月生也知道她這話純粹是安慰人,看其說話地神情,也不相信這些話。

    蕭月生擺擺手,有些意興闌珊。

    見他如此神情,孫玉如不敢再打擾,忙告辭,拉著宋靜思與宋靜雲兩女,跑出了小穀,去了煙霞派地山谷。

    蕭月生正在屋中練功,坐在石榻上,頭頂氤氳白氣,完全呈乳白色,若是不仔細看,卻也看不出來。

    內力宛如涓涓溪水,在他經脈內汩汩流動,徐徐而動,從容不迫,與他平日地情形無異。

    如今,他的內力雖與先前地難以相比,但是也已經算是一位三流高手了,先是得益于雙修之法,將內力的種子播下來,現在開始慢慢發芽,再者上一次幫杜文秀轉移功力,不知不覺留了一些,自是辛苦費,算是為內力種子澆了一次水。

    氤氳白氣慢慢凝成一團,隨著他運功的加深,這一團白氣越來越濃密,變小變密。

    到了後來,竟然形成一個鵝蛋般大小的氣珠,正在不停的翻滾,煞是漂亮與奇異。

    若是被常人看到,自然以為沒看到,是看花了眼,而不是真地有這樣的事。

    蕭月生一動不動,氣珠在頭頂百會穴上方,慢慢滾動,帶著莫名的韻律,仿佛與他的身體遙相呼應。

    其實,這確實正是他體內相互交映,氣機交感,仿佛內外是一體,說不出的玄妙。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雙眼慢慢睜開,抬頭一看,見到了枚瑩白的氣珠,微微一笑。

    形成這種異像,並非是他功力多高,而是內力心法奇異,如今,算是初步築基成功。

    他再次閉上雙眼,兩手各自掐成一個玄妙的指訣,再次入定。

    瑩白的氣珠緩緩下降,慢慢的,落到了他的百會穴上,百會穴仿佛打開地一扇窗戶,那瑩白如鵝蛋大小地氣珠慢慢的陷進了他地百會穴中,仿佛一隻鵝蛋掉到泥沼之中,雖然緩慢下降,卻無法阻止它的下降之勢。

    一會兒功夫過後,鵝蛋大小的氣珠完全的沉了下去,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過。

    蕭月生臉上瑩光隱隱,在皮膚之下仿佛流動著一層光華,說不出的動人心魄。

    這正是他的武功入門築基之妙法,但在旁人看來,已經是了不得的成就,對他而言,卻僅是入門而已,所追求的各不相同。

    他追索的無上天道,破碎虛空,到達他所去的地方,只是自古以來,得道者寥寥,越到後世,得道者更是幾乎沒有。

    而常人所追求的,不過是武功強一些,能夠打得過別人,欺負別人便已經足矣。

    兩者追求的高低,自然的決定了他們長久以來各自的取得的成就,這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正練功時刻,忽然傳來腳步聲,宋靜思輕輕走進來,定定站在他跟前,沒有說話。

    蕭月生緩緩收功,慢慢睜開眼睛,淡淡道:“怎麼了?”

    宋靜思沉靜的道:“師父,泰山派有二十幾個人,一塊兒出現了,泰山派的掌門天門道長也來了。”

    她穿著一件淡紫色的羅衫,沉靜而透出幾分神秘來,優雅淡定,自有一番動的氣度。

    蕭月生眉頭一皺:“他們都來了,有沒有老的道士?”

    宋靜思想了想,道:“好像有兩個老道士呢。”

    “看來,來者不善呢!”蕭月生笑道,心中思忖,終於能夠解脫了,不必一直守在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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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7 19:21:40 |只看該作者
第368章 六脈
    “嗯,知道了,我去看看。”蕭月生點頭。

    說罷,兩人來到了煙霞派,演武場上,仍舊喧鬧無比,煙霞派的弟子熱火朝天的練功。

    見到二人到來,他們紛紛送上微笑,對於蕭月生的恨意,因為杜文秀的武功恢復,已然消散,感激之念重新湧起。

    蕭月生點頭回應,兩人走得很快,轉眼之間,來到了煙霞閣。

    煙霞閣外,數個道士排成兩列,一左一右,將大門護住,個個佩帶長劍,雙眼精芒隱隱,修為不俗。

    蕭月生二人來到近前,數個道士跨前一步,阻住了大門,雙眼炯炯,盯著蕭月生。

    “閣下什麼人,這裏是煙霞派重地,不得擅入!”一個身形魁梧的道士抱拳,長聲道。

    蕭月生眉頭一皺,這些個道士,竟沒有一個臉熟的,個個都是生面孔,修為雖然不凡,卻頗是無禮,傲氣凜然,帶著名門大派的傲氣,極易惹人反感。

    “這是家師,是吳掌門所邀,你們讓開罷。”宋靜思站上前,抱拳一禮道。

    蕭月生心中惱怒,看來,自己一向太過低調,低調得任何人都敢為難自己。

    他心中明白,若是想真正的清靜下來,便需得一番大不清靜,讓人不敢再煩自己。

    此念一下。經脈內真元汩汩流動。在他腦海中“嗡”然一響。宛如大水在渠中流動。

    那魁梧道士不為所動。搖頭道:“沒有掌門法旨。貧道不敢放施主進入。還請見諒。”

    蕭月生輕輕一笑。左手一攬宋靜思柳腰。身形一晃。出現在魁梧道士身後。

    再一晃。又閃過一排道士。

    但泰山派不愧是名門大派。弟子們所受訓練極是嚴謹。他們這般一陣。竟是形成五排。足夠緩衝。

    蕭月生出現在第三排之後。“鏘鏘鏘鏘”四柄劍已經刺了過來。劍光透出凜冽地寒氣。

    蕭月生右手一動。宋靜思的劍出現在他手上,輕輕一劃。

    “叮叮叮叮”四道清脆的響起,四個道士身子顫動,踉蹌後退,只覺身體裏有一道內氣,宛如遊蛇一般,蜿蜒遊動,遇到自身的內力,或是咬一口。或是避其鋒銳,令人極為難受。

    受此內力所影響,周身內力突然造了反。不受自己的控制,被這條內力形成的小蛇所逗引。

    蕭月生長笑一聲,身形再晃,身後的四柄劍刺到時,便刺到了空處,一團空氣而已。

    蕭月生身形一晃,一劍揮出,其餘道士皆非他一招之敵,宋靜思靠著師父。見到如此風采,不由迷醉。

    “什麼人?!”大廳裏走出兩個道士,一個中年,一個年輕甚輕,卻俱是目光淩厲,緊盯著出現在身前的蕭月生。

    蕭月生二人轉眼間已是突破了眾道士,馬上便要踏入大廳中,被這兩個道士擋在前面。

    待看清他的身形,那位年輕地道士一怔。露出笑臉,忙道:“原來是蕭先生!”

    他卻正是天青道士,乃是蕭月生三人當初破廟中所救,年紀雖輕,卻是少年高手。

    “他便是你說的那位蕭先生?!”旁邊的中年道士問。

    天青道士忙點頭,稽首一禮,道:“好久不見,先生風采依舊,貧道有禮了!”

    蕭月生眉頭一皺。看了看他。似是想起,點頭道:“是你?”

    天青道士客氣的道:“正是貧道。先生,敝掌門與吳掌門正在商量大事,請蕭先生在外面等一等,可否?”

    蕭月生搖頭:“我進煙霞閣,何須你們同意?!……你們真的要阻我進去?”

    天青道士露出歉然神色,苦笑道:“先生莫怪,在下職責在身,由不得徇私。”

    蕭月生微微一笑,點頭道:“如此甚好,你不徇私,我也不會放手,動手罷。”

    “這……”天青道士怔一怔,露出苦笑,沒想到這位蕭先生果真要硬闖進去,絲毫不顧情面。他忙道:“先生稍等,我先去通傳一聲,如何?”

    旁邊的中年道士冷著臉,輕哼道:“天青師弟,掌門是怎麼說地?!……既然這位蕭先生想要硬闖,讓他硬闖好了,我倒想看看,他有沒有這個能耐!”

    天青道士忙道:“天明師兄,蕭先生乃是我救命恩人,我拼著受掌門責罰,不算什麼!”

    “師弟,你可真是死腦筋!”天明道士冷沉著臉,斜了蕭月生一眼,眉頭皺了皺,哼道:“這算不得什麼救命之恩!……即使沒有他們,咱們也馬上趕到,不會讓你傷在魔教的人手上,他們僅是適逢其會罷了!”

    “無論如何,蕭先生都算救了我性命,我去了,師兄莫要動。”天青道士說罷,朝蕭月生一抱拳,露出歉然微笑,步履輕盈,飄身而去。

    天明道士上下打量著蕭月生,撇撇嘴角,不屑的笑,搖搖頭,總覺得他這般模樣,武功不會很強。

    蕭月生低頭對宋靜思道:“靜思,咱們進去,莫要管他們!”

    說罷,他倏的一晃,出現在中年道士身後。

    中年道士冷哼,暗道果然如此,扭身出劍,劍法奇快,帶著寒氣刺向蕭月生後腰,下手頗是狠辣。

    蕭月生搖頭一笑,身形再晃,瞬間脫出其劍尖籠罩範圍,當他長劍刺至,已是落至空處,蕭月生與宋靜思已然消失不見。

    布簾晃動,蕭月生二人已至了大廳。

    大廳之中,一面是吳婉雲與杜文秀四大弟子,另一邊則是泰山派的眾人,紫色臉膛的天門道長,下首是兩個老者,看上去年紀甚好,馬上便要歸西之狀,還有數個道士,多是些中年老年道士。絲毫不見年輕弟子的身影。

    天青道士正在跟天門道士說話,天門道士心中不悅,臉上已經表露出來,哼道:“嗯,既然他來了,帶他上來便是。何須阻攔?!”

    “掌門師兄你不發話,咱們不敢擅做主張。”天青道士搖頭,神色恭謹說道。

    “我的話有那般好使?!”天門道長呵呵一笑,撫了撫髯下的美髯,狀其歡愉,變臉之速度,頗是快捷。

    天青道士點頭,他不會拍馬,也不會說什麼好話。只是對掌門師兄頗是恭謹,長兄如

    “嗯,那便讓他進來罷。”天門道長點點頭。說道。

    天青道士剛要說話,見天門師兄臉色一僵,瞬間沉了下去,便轉頭望去,見到了蕭月生師徒二人。

    他心中叫苦不迭,沒想到這位蕭先生,實在不是一個好說話地人,聽不得別人的勸。

    蕭月生站在大廳中,抱拳道:“吳掌門。我來這裏,倒要事先請示了,倒是稀奇。”

    吳婉雲忙起身,抱拳歉然說道:“先生,實在對不住,下面的人失禮了。”

    蕭月生眉頭挑了挑,道:“這裏是煙霞派地地方,何時竟由泰山派把持了?!喧賓奪主,泰山派果然有大派氣勢!”

    吳婉雲臉色變了變。斜睨一眼天門道長,搖頭道:“形勢比人強,泰山派咱們是抗不住地。”

    “吳掌門,不知這位公子是何方高人?”天門道長冷冷問。

    他已然想得明白,既然是他自己進來,定然是擊敗了自己的門下弟子,硬闖進來。

    吳婉雲點頭,淡淡說道:“容我介紹,這是敝派的貴賓。姓蕭。諱觀瀾便是。”

    “蕭觀瀾?”天門道士皺眉想了想,沒有想出何時出了這麼一個人物。聞所未聞。

    “掌門師兄,這便是我的救命恩人之一。”天青道士輕聲在天門道長耳邊說道。

    天門道長轉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抱拳道:“原來是蕭先生,在下師弟的性命,全賴蕭先生搭救,貧道多謝了!”

    蕭月生“嗯”了一聲,道:“舉手之徒,不算得什麼大事,道長不必客氣。”

    說罷,踏步上前,宋靜思亦步亦趨跟在後,兩人來到了杜文秀身邊,孫玉如起身,沖李天勇與楊光遠使了個眼色,三人平移,讓出兩個位子,重新坐下。

    蕭月生便坐在杜文秀的身下,神色安然。

    天門道長見他坐在那裏,眉頭一皺,若有所思,這般坐席,可是大有講究,如此看來,蕭觀瀾與煙霞派關係匪淺,遠非尋常地好友賓客。

    杜文秀瞥他一眼,沒有說話,轉過頭去,裝作沒看到。

    天門道長緊鎖眉頭,緊盯著他,心中實在膩歪,他硬闖進來,擊敗了自己的諸多門下弟子,卻不能發問,免得有喧賓奪主之嫌。

    吳婉雲站起身來,抱拳溫聲道:“天門道長,我那兩個劣徒救了貴派弟子,實是僥倖而已,況且,也是順手之舉,算不得什麼,道長不必太過客氣。”

    天門道長正色道:“貴派弟子是順手而為,但對於我們而言,卻是關性命,豈能兒戲待之?!”

    他又道:“咱們兩派,自從上次切磋比試之後,便有些許誤會,貧道此次前來,便是專為解決。”

    吳婉雲點頭:“是啊,上次僅是弟子們動手切磋,一時之差,造成了這許多誤會。”

    天門道長撫髯笑了笑,說了幾句客套話,言裏之意,無外乎是存大取小,不因小事而誤會,若是真害了弟子們地性命,實是有害無益,不如化干戈為玉帛,冰釋誤會,大家成為朋友。

    吳婉雲神情冰冷,說話卻並不冰冷,溫和有禮,一幅謙遜之態,擺正了地位。

    天門道長說道:“貴派弟子大揚神威,竟殺了東海幫的趙幫主,實在令人吃驚,敝派這些弟子們也技癢得很,極想切磋一

    吳婉雲眉頭一皺,想了想。點頭道:“切磋武功,倒是一件好事,對弟子而言,更是如此,在下並不反對。”

    天門道長道:“不過,這一次切磋。絕不可出現失手傷人之事,這可是說准了。”

    吳婉雲點頭一笑:“不錯,點到為止最為佳。”

    “掌門師兄,點到為止,哪里算什麼比試?”此時,天明道長自外面挑簾走了進來,大聲喝道。

    他說著話,緊盯著蕭月生,狠狠的瞪著他。雙眼炯炯,精芒閃動,顯露出過人的內力修為。

    “天明師弟。不得無禮。”天門道長搖搖頭,沉聲說道。

    天明道士冷笑一聲,道:“掌門師兄,他硬生生闖進來,將咱們泰山派視若無物,委實欺人太甚了!”

    天門道長仔細打量著蕭月生,見他神色沉著,絲毫沒有驚慌神情,便搖頭道:“天明師弟。你太嚴重了,這位蕭先生只是心急罷了,不必太過當真了。”此時,一個老道士忽然開口,淡淡說道:“掌門師侄,天明所說,並非全無道理。”

    “玉璣子師伯,這……”天門道長沒想到自己的師伯竟然當著別人的面反駁自己,無異於對自己這個掌門的不敬。他火暴地脾氣,頓時色變,雙眼精芒隱隱流動。

    “掌門師侄,不妨讓他們比試一場,如何?”玉璣子撫著山羊鬍子,淡淡說道。

    蕭月生點點頭,臉色不甚好看,淡在淡說道:“師伯既然發話,弟子自當遵命。”

    天明道士抱拳向玉璣子一禮。轉身沖向蕭月生。冷冷道:“姓蕭的,你身法高明。貧道佩服,剛才卻是猝不及防,現在咱們好好比一比罷,一較高下!”

    蕭月生端坐於椅子中,瞥他一眼,淡淡一笑,道:“你跟我動手?有意思,呵呵……”

    “你此話何意,難不成,我便不能跟你交手?!”天明道士頓時勃然大怒,他最受不得別人如此輕視自己。

    蕭月生淡淡道:“不錯,跟我動手,閣下卻還不配,不如回去再練上五十年罷!”

    “你……!”天明道士勃然大怒,手指著他,微微顫抖,臉色一陣鐵青,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

    “你出來,我定要跟你比一比!”天明道士大怒著喝道,指著蕭月生,手指輕輕顫抖。

    蕭月生輕輕一笑,搖搖頭,不置可否,卻是動也不動。

    “天明師弟,不得無禮。”天門道長搖頭。

    天明道士轉頭道:“師兄,他辱人太甚!……我若是不跟他打一場,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

    廳中煙霞派諸人暗自發笑,卻死死板著臉,不讓自己臉上露出笑意,這個天明道士,倒是太拿自己當做一盤菜了!

    天門道長點頭,轉向蕭月生道:“嗯,蕭先生,即使你武功高明,如此辱人,卻是君子所不為!”

    蕭月生呵呵一笑,搖頭道:“在下說什麼了麼,說一句實話,便是辱人嘍?”

    天門道長搖頭道:“是也不是,不必爭論,人人皆知。”

    玉璣子撫著山羊鬍子,眯著眼睛斜睨他幾眼,冷然道:“年紀不大,口氣不小!”

    蕭月生瞥他一眼,轉過頭去,懶得多說,索性閉嘴。

    玉璣子仍道:“他再練五十年,我與差不多年紀,不如,我與你比一比,如何呀?”

    他見蕭月生閉嘴不言,以為他是怕了,心中便有些不忿,想要替天明道士出一口氣。

    天明道長並非旁人,而是他地弟子,故他一直力挺,甚至因此掃了自己掌門地面子。

    蕭月生放下茶盞,淡淡道:“你若是想比一比,便比一場無妨。”

    “什麼?!”玉璣子勃然色變,指著他喝道:“好狂妄的小子,我倒想領教領教,你憑什麼這般狂傲!”

    旁邊一個中年道士站起來,抱拳道:“師伯,殺雞焉用牛刀,讓弟子來罷!”

    “天直,你要小心。”玉璣子點頭,他自重身份,若是真的動手。即使勝了,也會落下以大欺小的笑柄。

    “師伯放心,我心中有數!”天直道士拍著胸脯道。

    他走到蕭月生身前,雙手一抱拳,鄭重說道:“泰山門下天直,領教蕭先生的高招!”

    蕭月生搖頭:“你----?還不夠格。我不想動手。”

    天直道士淡淡笑道:“閣下如此狂妄,在下卻是一定要討教一二的,看看閣下是否真有所恃!”

    孫玉如忽然站起來,抱拳笑道:“先生,你歇著,讓我代勞罷!”

    見她站出來,吳婉雲頓時色變,忙道:“玉如!”

    孫玉如正色說道:“師父,他們辱先生。便如辱我一般,斷斷不能容地,就讓我出戰罷!”

    “你需得小心才是!”吳婉雲見她鄭重神色。想了想,終於點了點頭,叮囑了一句。

    “嘻嘻,師父放心,我不會為咱們煙霞派丟臉的!”孫玉如頓時嬌笑一聲,笑眯眯地道。吳婉雲白了她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望向蕭月生。

    蕭月生點點頭,看了看孫玉如。呵呵笑道:“嗯,玉如替我應戰,多謝多謝。”

    孫玉如站起身來,盈盈走到天直道士跟前,哼道:“這位道長,先生可是不輕易與人動手地,你只要先打敗了我,自然便能跟先生應戰。”

    天直道士輕哼一聲:“好大地派頭,好。咱們動手罷。”

    說罷,抽出長劍,冷冷盯著她,看不出有絲毫的憐香惜玉之念。

    孫玉如也緩緩抽出長劍,明眸微微低垂,似是若有所思,自有一股莫名的風情。

    天直道士冷哼一聲,淡淡道:“看劍!”

    說罷,長劍一送。“唰”的一下。瞬間遞到孫玉如胸前,劍如寒電。出劍之速,奇快絕倫。

    孫玉如一驚,沒想到他出劍如此之快,果然身負絕學,不愧是名門大派地弟子。

    她腳下一飄,輕飄飄地退後兩尺,恰是避過了劍尖,長劍自下而上,輕輕一撩,輕鬆自如。

    這一撩,乃是她的絕招,練得已是極為精熟,幾乎達至爐火純青之境,舉重若輕。

    天直道士並未在意,她地一撩恰好擊中自己劍身,卻覺一股驀名的內力徑直通過劍身,湧了過來,沿著手臂的經脈,鑽入自己的胸口,想要朝著心窩方向逼近。

    他大驚失色,忙禦使內力,用力迸射而出,想將這股內力驅除出去,身法不自覺的一滯。

    趁此機會,孫玉如腳下一點,墊步一沖,劍與身合二為一,快如閃電,轉眼之間,已至他跟前。

    天直道士待人閃避,卻已不及,關鍵時候,顯示出他深厚的基礎,內力陡然迸出,宛如狂風卷來,直接將這股內力驅除出去,周身內力勃發,腳尖一點,瞬間後退,快過長劍。

    但這一下,卻是一種獨特的法門,專門用以衝開穴道之用,若是被人點了穴道,便用此法,用以解圍,但內力太過剛猛,經脈難以承受,便會受一些傷害。

    他臉色湧出一絲潮紅,很快褪下去,心下卻是暗自惱怒,一向自視極高,竟被一個小姑娘逼到如此狼狽境地,委實不可原諒。

    “好劍法,好劍法!”他眯著眼睛,冷冷喝道。

    孫玉如微微一笑,道:“承讓,承讓,道長可是輕敵了,覺得我這麼一個小姑娘,一拳便能打倒,何必費什麼力氣,是也不是?!”

    天直道士臉色一紅,卻是被她猜中了心思,心中越發地惱怒,覺得處處受制於人,而且,是受制於一個這麼樣的小姑娘,委實不可原諒。

    想到此,他冷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嘻嘻,道長何須自責,敗在我手上地人,多數是如此心思,輕敵嘛,便是取敗之由,不是你們武功不如我嘛。”孫玉如笑眯眯地說道,看起來一幅人畜無害的模樣。

    天直道士冷著臉,冷喝道:“廢話少說,動手罷。我倒要看看,你地劍法究竟如何的高明!”

    說罷,他長劍已然刺出,不敢再讓她先動手,對方狡詐多智,須得牽制著她。讓她處處受制,方能勝過她。

    孫玉如呵呵笑道:“道長,不必著急,我的武功可是差得很,比起你們泰山派的劍法,像快活三啦,泰山十八盤啦,岱宗夫如何啦,可是差得遠啦!”

    天直道士一直緊繃著臉。一言不發,只是不停的運劍刺來,一劍快似一快。恨不得一劍刺穿她的嘴,免得她地嘴擾亂自己地心思。

    “道長,你這一招劍法,可是精妙得很,我差一點看不出來,是不是快活三的招式呀?”孫玉如一直不住嘴,笑眯眯的說話,動輒是一番亂贊,手下卻一招狠似一招。

    轉眼之間。兩人已經過了十幾招,天直道士一直是搶攻,快快如電,寒光四射,看上去,宛如數柄劍同時攻向她。

    孫玉如卻是毫不畏懼,仿佛是遊刃有餘,腳下輕鬆,嘴上說個不停。一張櫻唇小口,說出的話也是溫婉柔和,但聽在天直道士耳中,卻是說不出的難聽與刺耳,恨不得讓她永遠閉上嘴。

    故到了後來,他便是有了殺心,一招緊似一招,一招快似一招,宛如遇到了殺父仇人。生死不共戴天。

    天門道長看得皺眉不已。轉頭看了一眼玉璣子,卻是搖頭歎氣。沒有多說,知道若是說了,玉璣子師叔定會出口反駁,反而大掃自己一派掌門地顏面。

    “嘻嘻,這一招好快,我差一點兒便接不住,確實厲害呢,不愧是泰山派的高徒!”孫玉如又是一番讚歎,擾亂著天直道士的心神。

    他猛地一頓,收劍而立,退後兩步,腳下不丁不八,冷冷喝道:“你給我住嘴!……動手便動手,你地嘴巴不能閉上嗎?!”

    “閉上嘴?!”孫玉如一怔,忙點點頭:“唉……,好罷,我說幾句好話,免得讓人以為咱們兩派誤會不清,沒想到,道長你卻是不領情,真是讓人傷心呢!”

    說罷,她搖頭歎息,一由感慨不已的神色,無奈地望著他。

    天直道士直欲發狂,只覺得她這張嘴之厲害,遠比她的劍法厲害百倍,簡直到了逼人發狂的地步。

    他狠狠瞪著孫玉如,冷冰冰地眼神,憤怒的重重一哼,道:“咱們動手便動手,你閉上嘴巴,成不成?!”

    “好呀,既然你想這般做,咱們便不說話啦!”孫玉如點頭,圓眸瞪大,露出疑惑的神色。

    她轉過身來,朝吳婉雲搖頭道:“師父,他可真是麻煩呢,還不能說話,真是……”

    吳婉雲也是苦笑不得,從未見過孫玉如如此模樣,她一向可是乖巧地很,這一次卻一反常態,頗顯怪異。

    她卻是不知,孫玉如這是惡作劇,嫌這個天直道士如此輕視蕭月生,心中不忿,便故意氣一氣他。

    沒想到,這個法子效果極佳,看著天直道士氣急敗壞,她臉上無奈與迷惑,心下卻幾乎笑破了肚子。

    蕭月生搖頭一笑,隱隱能猜得她地心思,這個玉如,捉弄起人來,倒是一把好手。

    孫玉如跟師父吳婉雲這般一說,天直道士更是怒不可遏,臉上卻漸漸地平靜下來,心中已是殺機大起,欲要直接取其性命。

    對於掌門天門道長的話,他並不大放在心上,因為有師父玉璣子替其撐腰,諒掌門也不敢拿自己怎樣。

    孫玉如見他眼中凶光閃爍,臉色陰沉得像能滴出水來,忙道:“師父,他好像想要殺我呢!”

    “玉如!”吳婉雲沉下臉,哼道:“你怎能如此說話,剛才天門道長地話不是說得很明白,你們是切磋武功,點到為止,天直道長豈能不聽天門道長的法旨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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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他萬一不聽呢?”孫玉如歪頭問。

    “胡說!”吳婉雲沉著臉,又哼了一聲,道:“你以為天直道長是你呀,膽大妄為?!”

    天門道長呵呵一笑,撫著長髯,笑道:“呵呵,孫姑娘,你放心,貧道既然如此說了。天直師弟自不會傷你,儘管放心便是!……是吧,玉璣子師叔?”

    玉璣子撫著山羊鬍子,微闔著眼睛,似是沒有聽到他的話,只是點了點頭。看樣子,極不情願。

    “那好吧,我們動手啦!”孫玉如見他如此,放下心來,點點頭,笑眯眯的道:“我們點到為止。”

    她轉過身來,沖著天直道士道:“道長,請吧,這一次。我可是不會再說話啦!”

    “請----!”天直道士點頭,沉著臉道。

    儘管天門道長如此說,天直道士卻仍沒有放在心上。師父玉璣子並沒有出聲,顯然此事有轉寰的餘地,只要自己能殺得了這個小丫頭,師父便不會怪罪自己。

    想到此,他心中發出一聲冷笑,哼道:“點到為止!”

    兩人長劍擺開,再次齊齊刺出,長劍各自揮出絕招,招招狠辣。劍劍誅心。

    這一次,孫玉如卻是並沒有出聲,緊繃著臉,抿著嘴唇。

    她耳邊傳傳來了柔和溫潤地聲音:“玉如,小心,這個道士不安好心,成心殺你。”

    不必多想,一聽其聲音,她便知道是蕭先生的聲音。雖然與平常的不同,但更加圓潤柔和,帶著磁性,極是動人。

    她心中冷笑,這個天直道士的用心險惡,但他想殺自己,卻不是那容易之事!

    “多用玉兔步!”蕭月生的聲音再次在她耳邊響起。

    她輕輕點頭,微不可察,腳下卻忽然大變。身形一晃。變成了兩個,仿佛同時兩個人在跟天直道士動手。

    這玉兔步法。她平常用得極多,練得極勤,此時使出來,效果比從前更勝幾分。

    天直道士只覺眼前發花,瞬間出現了兩個人,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根本無法分清。

    他心中一狠,卻是同時刺出兩劍,一劍刺一個人,不論真假,卻當成真的來殺。

    此時,他地劍法已經大變,不復奇快,而是端重凝練,一劍刺出,卻是籠罩了數個大穴,給人無法躲避之感。

    憑著玉兔步法,孫玉如越發的遊刃有餘,仿佛兩個人同時攻一個人,自然壓力大減。

    這便是玉兔步法的玄妙所在,看上去沒有什麼,只是迷幻之法,與迷蹤步大同小異,但比迷蹤步高明之處,卻是根本難以分清兩道身影地真假。

    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這便是玉兔步的精髓所在,雌雄難辨,真假難辨,只能看到兩個人影。

    憑天直道士的修為,想要看出玉兔步地玄妙所在,破去影障,卻是無法做到,他便使用笨法子,暗自下了狠心,我一個攻你兩個,看你能不能抵得住。

    他攻得緩慢,卻是端凝雄渾,已得泰山派劍法的精髓,只是差了一些火候,玉璣子看得點頭不已,撫著山羊小鬍子,一幅自得之像。

    吳婉雲露出一絲笑意,對天門道長道:“天直道長的劍法,果然精妙雄渾,名門高徒,與咱們這些山野之人確實不同。”

    天門道長呵呵一笑,撫著長髯,笑道:“吳掌門,你可是忒謙了,看看孫女俠的劍法,你們煙霞派的劍法,精妙絕倫,絲毫不遜于咱們的泰山劍法,貧道佩服得很呢!”

    兩人又說了一些客套之語,玉璣子橫了她一眼,卻是不悄得很,打心底裏瞧不上她。

    兩人說話地功夫,又是十幾招過去。

    孫玉如畢竟是女子,便有幾分吃不消,呼吸急促,香汗淋漓。已經是到了力竭之時。

    蕭月生眉頭一皺,轉頭瞧了一眼吳婉雲。

    杜文秀轉身,在他耳邊淡淡地說道:“他們來之前,我與師妹正切磋武功。”

    蕭月生恍然大悟,點頭道:“怪不得,她的體力雖差。卻不至於如此地不濟!”

    “玉如,趁著你的體力還在,施展落霞劍法罷!”蕭月生以傳音入密,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孫玉如卻是搖搖頭不已,瞥了他一眼,想要說話,但對方劍法已經攻來,她只能打起精神來應付。

    力盡之後,一些劍法想要施展。卻是力不從心,明明這一劍想要迅速的刺出,偏偏刺出之後。慢悠悠地像蝸牛一般。

    她想要快,卻是快不起來,力不從心的感覺折磨著她,想要施展落霞劍法,更是不成。

    蕭月生心中一思忖,便知究竟,微皺眉頭。他轉頭,微斜身子,湊到杜文秀身邊。低聲對她道:“文秀,助我一臂之力,借我內力一用。”

    杜文秀微子微微一挪,避開他地湊近,卻是聽到了他的話,轉頭望向他,露出疑問神色。

    蕭月生低聲道:“事後我再跟你說。”

    杜文秀盯著他看一眼,見他神色嚴肅,認真鄭重。右手掌輕輕貼到了他的背心。

    掌心一落至他背後,兩個人身體內經脈頓時形成一個大循環,仿佛變成了一個人。

    蕭月生有了內力,便能通過內力,施展心法,他在兩人聯一起時,施展起一套獨特的心法,兩人的內力頓時變成了一陽一陰。

    這兩股內力碰到一起,並不相融。反而彼此相撞。迸發出更強大的威力,宛如後世地核彈爆炸一般。

    頓時。內力宛如江河之水,浩浩蕩蕩,無窮無盡,沛然莫能禦之,遠超杜文秀地想像。

    她心中一驚,便要撤掌,耳邊聽到蕭月生低沉的聲音:“莫動,只要順其自然便成!”

    杜文秀心中舒一口氣,既然蕭先生如此說,便是心中有數,想像不會有什麼危險。

    有如此浩蕩的內力,他的手藏在袖子中,施展起了六脈神劍,少商劍一點,一股沛然的內力隔空傳了過去。施展六脈神劍,不僅是高奧的心法,更需雄渾超人的內力,否則,只是一場空罷了。

    開始時,他即使有高明的心法,爐火純青地技巧,但巧婦難為無火之炊,仍是無法施展六脈神劍。

    有了杜文秀地配合,他利用獨特的心法,點燃了內力,令其發生莫名地變化,頓時,內力暴發,能夠維持六脈神劍的發出。

    這一指過去,頓時,他體內一陣空虛,瞬間,杜文秀的內力湧了過來,仿佛一個水坑被洪水灌滿。

    兩人經脈相連,內力共用,但剛才那一指出去,用去了他太多的內力,便是杜文秀身上,內力也有些不夠用的。

    孫玉如卻只覺一股浩大的內力自背心處傳來,瞬間湧了進來,直接將丹田灌滿,宛如久旱之田遇到甘霖,她不由的身子一震,輕飄飄想要飛起來一劍。

    她輕飄飄地一劍刺出,本是慢慢悠悠,有氣無力,天直道士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他若想擊敗孫玉如,本是輕易之事,一兩招地功夫而已,但如此他地心情卻大有變化,並不想這般輕易地殺了她,而是想要好好折磨她,直待折磨夠了,再一劍殺了。

    他嘴角噙著一絲冷笑,仿佛看到了她被自己折磨得動彈不了,然後眼睜睜看著一劍刺來,偏偏無力躲閃的情形。對於她輕飄飄的一劍,絲毫未放在心上,反而一劍伸出,想要將其格開,再耗一下她的力氣。

    但長劍一觸,他大叫一聲不好,卻已晚矣,一股大力傳來,長劍頓時脫手飛出,虎口一陣發麻,幾乎要迸裂開來。

    “你----!”他大吃一驚,飄身後退,不可置信的瞪著她,如遇鬼魅一般。

    此時的孫玉如,哪還有剛才的氣喘吁吁模樣,氣脈悠長,呼吸均勻而細長,唯有臉頰帶著紅暈,嬌豔絕倫。

    她一言不發,笑眯眯的望著他,露出戲謔神色。

    “你……你----!”天直道士指著她,不知說什麼好:“你怎麼好了地?!”

    孫玉如指了指自己的小嘴,無聲的笑了笑,一攤手,露出莫名其妙的神色。

    “你為何不說話?!”天直道士大聲喝道。

    他心中實在好奇,剛才她的模樣,不像是故意裝出來的,但若不是故意裝出來的,為何竟忽然恢復過來,仿佛一下子吃了什麼大力丸一般。

    但是,她偏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子,根本沒看到他吃了什麼丸藥,故更讓人疑惑。

    孫玉如又指了指自己紅豔豔的櫻唇,搖搖頭,露出無奈地神色,攤了攤手。

    杜文秀淡淡道:“道長你不是不讓師妹她說話嘛?天直道士頓時恍然,恨恨瞪了孫玉如一眼,顯然她是故意如此,著實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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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找來

“你說罷,究竟為何如此?!”他冷冷說道。

孫玉如長長籲了一口氣,拍了拍高聳的胸脯,笑道:“唉……,差點兒憋死我呢!”

天直道士冷冷瞪著她,對於她更是殺心大盛,恨不得一劍將她宰了,再不能捉弄自己。

“嗯,哼,嗯!”孫玉如清了清嗓子,笑道:“我是故意裝的,像不像呀?!”

她自是不會傻傻的說,自己忽然不知為何,內力大境,如有神助,她心下明白,這定然又是蕭先生的手段,在她的心中,蕭月生無所不能,神通廣大。

天直道士冷冷道:“像,果然像得很,……哼哼,芳駕的手段,在下甘拜下風!”

孫玉如笑眯眯的道:“你說,現在你可還是我的對手,咱們還要不要打下去啦?”

天直道士冷哼,點頭道:“當然要打,我剛才是事發突然,措手不及,咱們再比過!”

說罷,彎腰撿起長劍,在身前輕輕一抖,“嗡”的一響,氣勢不凡。

孫玉如無奈的望向天門道長,揚聲道:“道長,這便是你們泰山派的行事之風麼?”

天門道長呵呵一笑,撫了撫長髯,搖搖頭道:“天直師弟,敗了便敗了,孫女俠如此武功,即使敗了,也算不得什麼。”

天直道士搖頭:“掌門師兄,不然,她的武功算不得什麼。只是僥倖而已,這一次,我一定能打敗她!”

天門道士眉頭一蹙,臉色沉了下來。越發的漲紫,重重一哼道:“師弟,咱們泰山派行事向來光明磊落,勝了便是勝了,敗了便是敗了,算不得什麼大事。何須如此在意勝負?!”

蕭月生搖頭歎息一聲,聲音頗大。在眾人耳邊嫋嫋不絕,似是空穀回音一般:“唉……,一個人地格局,由此可看出端倪,格局不大。武功卻是練不好的。”

這般獨特的功法,極是玄妙。旁人雖知是他所出,但偏偏聽不出聲音出自何處,極是古怪。

在場諸人聞之,不由心中一凜,僅是憑此手段,便知他對內力的控制已是極為精熟,已是高手。

天直道士猛地轉身,冷冷瞪一眼蕭月生:“姓蕭的,你等著,待收持了她。再來收拾你!”

蕭月生眉頭一皺。臉色冷然,淡淡道:“你若再口出不遜。莫怪在下動手替你師父教訓你一番!”

天直道士仰天打了個哈哈,搖頭歎息:“你好大的口氣,看你敢不敢動手?!”

他嘴角噙著一絲冷笑,仿佛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目光也是鄙夷之色,搖搖頭。

蕭月生身子一晃,忽然出現在他跟前,一巴掌扇了下去,看似輕飄飄的沒用什麼力氣。

天直道士冷笑一聲,探掌於前,迎向蕭月生的巴掌,相跟他對上一掌,探一探他地虛實,即使自己落敗了,也可讓師父看清他的實力,免得對上他時,真地陰溝裏翻船。

但他一掌探出,剛走到一半,蕭月生的巴掌已然到了他臉上,“啪”的一響,清脆響亮。

他收掌捂著臉,難以置信的望著蕭月生,明明一掌探出去,將要接住他的手掌地。

蕭月生一步跨出,身子回到了剛才座位上,慢慢坐下,悠悠而道:“自不量力,卻也沒什麼,但偏偏拿雞蛋碰石頭,卻是與送死無異,你何苦如此?!”

天門道長等泰山派弟子臉色皆不好看,撫了撫右臉頰,仿佛一記耳光打到了自己的臉上。

“你……你……!”天直道士捂著臉,指著蕭月生,氣得說不出話來,手指顫抖不已。

蕭月生淡淡一笑,望向玉音子,道:“這位道長,我替你教訓一下令徒,教訓得可是得當?!”

玉音子撫著山羊鬍子,微眯著眼睛,淡淡道:“在下地弟子固然有錯,不過,你如此行事,卻是置貧道於窘地,唯有一戰了!”

“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還是讓弟子先來罷!”天直道士忙開口說道。

玉音子轉頭瞥他一眼,重重哼道:“你呀,就別再替我丟人了,回來罷!”

“可是師父……”天直道士忙道。

玉音子冷哼道:“回來罷,莫要丟人現眼了!”

見師父的模樣不似是開玩笑,雙眼開闔間,精芒四射,顯然已是動了真怒,天直道士不敢再說,只能怏怏的一抱拳,轉身回了泰山派之中。

泰山派的弟子不自覺的移了移,似是想要遠離他,他剛才的舉動,他們看著也覺得臉紅,確實是替泰山派丟臉了。

孫玉如見他走了回去,頗覺遺憾,不能再繼續耍弄他,給蕭先生出氣,委實不痛快。

玉音子看了一眼愛徒,又眯了一眼蕭月生,見他安之若素,抬眼與自己的目光相觸,淡淡一閃,慢慢飄過。

他本想挑戰蕭月生,見此情形,反而心中一陣發虛,不敢貿然挑戰,需得弄清虛實。

江湖越老,人越膽小,因為他們見多識廣,見過了太多的奇人異事,反而不如無知者無畏。

見他能忍得住,蕭月生心中暗自佩服了一下,淡淡瞥他一眼,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天門道長抱拳,沉聲說道:“吳掌門,剛才這一局。令徒確實高明,我泰山派輸得心服口服!”

吳婉雲搖頭,看了眾弟子們一眼,苦笑道:“道長。你可是客氣了,剛才只是僥倖而已,……我這三弟子頑皮得緊,一味仗著小聰明化解,……論及真實的本領,還是不夠扎實。”

天門道長搖頭。笑道:“吳掌門才是客氣,聰明才智。本就是決定一個強弱地標誌,武功並非一切,他們若是不知道這一點,可是太過幼稚了。”

吳婉雲抿嘴淡淡笑了笑,即使她微笑地時候。給人的感覺仍舊是拒人於千里之外,難以親近。

杜文秀手掌一直搭在蕭月生地背心。兩人的內力洶湧澎湃,先前地虛弱已經消散無遺,若是再施展六脈神劍,也是無妨,可以施展得出來。

杜文秀對於武功極是癡迷,雖知將手搭在蕭月生背上,大是不妥,但是對內力的洶湧澎湃難以拒絕,眼見著內力宛如漲潮的海水一般,不停的增長。她欲罷不能。

蕭月生使用秘法。點燃內力,迅速的增強功力。這本就是雙修功法的玄奧所在。

但到了後世,雙修地這個奧秘卻是慢慢的被淹沒下來,委實太過逆天,得之不吉。

這個玄奧之法,並非沒有限制,內力宛如河水,經脈宛如水渠,若是河水太多,水渠容納不下,自然再難流動。

而她地經脈寬廣,堅韌異常,遠勝於尋常人,蓋因蕭月生曾跟她施展過一次雙修之法。

那一次,蕭月生感激她給了自己內力的種子,便利用她的內力,替她施展了一次伐毛洗髓,易筋鍛骨。

故她如今的經脈極是寬廣,堅韌異常。

轉眼之間,兩人的內力猛漲了一大截,她地內力激增,再次是原來的雙倍。

如此一來,比之當初她前去東海幫,如今地內力已是原本的四倍之強,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委實不假。慢慢的,蕭月生感覺到她的經脈已有緊張,當二人內力相聯時,他的內視自然可以到達她體內。

見到此時情形,他內力輕輕一觸。

杜文秀與他內力相聯,仿佛心神也隱隱相通,心有靈犀一點通的感覺若無若有。

他的內力輕輕一觸,她便隱隱察得他的心思,手掌慢慢的放開他的背心。

浩蕩澎湃地內力頓時一分為二,各自湧處一人身體,仿佛一塊兒蛋糕完成兩塊。

兩人地內力皆是洶湧。體內說不出的充實之感,宛如久餓之後吃過一頓飽飯。

杜文秀臉上初過一層紅暈,宛如醉酒一般,身上無風自動。白衫忽然鼓動起來。

她乍得這般深厚地內力,控制能力卻是不夠,難免的內力外泄,呈現於外。

這般一露於形外,廳內諸人皆生感應,齊齊朝她望了過去。露出羡慕與驚詫之色。

天門道長見多識廣,一見其情形。便笑著抱拳,道:“杜女俠內力忽然突破,可喜可賀!”

吳婉雲也轉過頭來,望向她,低聲道:“文秀。如何了?”

“師父,青雲功再有精進!”杜文秀低聲說道。臉上地紅暈漸漸的褪了下去。

她的青雲功,並非人們所想像的青色,形之於外,而是呈現落霞之色,所謂青雲,並非顏色,而是因為其威力,一旦修習,修為必然如沿青雲直上九天,最終。必能青雲騰飛。傲立群雄。

吳婉雲大喜過望,青雲功之難練。她感受最深,後來,她幾乎放棄了提升的欲望,將希望轉到了杜文秀身上。

某種意義而言,杜文秀便是吳婉雲的替身,吳婉雲一直將杜文秀當成是年輕時代地自己,在她身上,吳婉雲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故她對杜文秀地感情,不僅是師徒,反而更加深厚。不住的點頭,喜笑顏開。

天門道長撫髯呵呵笑道:“吳掌門,可是有什麼喜事?!……是因為杜女俠的修為突破罷?”

吳婉雲點頭微笑:“敝派的鎮派心法,文秀已經遠超於我,我實在歡喜得緊!”

她雖然喜笑顏開,說得也是激動,但身上環繞著一層無形的氣質,總是令人不敢接近,仿佛一塊兒冰山一般地寒意若有若無的飄蕩著,難以除去。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有徒如此,可堪告慰啊!”天門道長點頭,慨然說道。

這一點兒,他深有感觸,弟子不如師父,便會一代一代,慢慢地衰落下去,即使當初的門派是如何的昌盛,如何的興旺,仍難免走向滅亡,委實令人扼脆。

天門道長呵呵笑道:“既如此,吳掌門,不如讓杜女俠大顯身手,如何?”

吳婉雲大是意動,見到弟子功力突飛猛進,她這個做師父的,最是高興不過,也想炫耀一番。

杜文秀搖頭,輕聲在吳婉雲身邊道:“師父,我乍然突破,還不能完全的控制,需得一段兒時間。”

“多久的時間?”吳婉雲忙道。

杜文秀想了想,道:“至少小半個時辰!”

吳婉雲有些惋惜的點點頭,需得這麼久的時間,卻是不能在泰山派的面前炫耀了。

天門道長內力深厚,耳朵極靈,聽到了她們地說話,呵呵一笑,撫髯而道:“杜女俠,你太過小心了,哪里用這麼久來調整,一邊切磋武功。一邊調整,再好不過。”

孫玉如站起來,嬌聲笑道:“師父,不如我抛磚引玉。先與泰山派地高足們比試一會兒,待會兒再讓大師姐動手?”

吳婉雲臉色一動,僵了僵,卻沒有說話,而是望向杜文秀與其餘泰山派的弟子。

孫玉如又道:“若不然,若是大師姐一個控制不好。傷了別人地性命,可是不好了。”

這句話一說。泰山派的眾人頓時一片目光飛了過來,仿佛帶著刀劍一般,齊齊的刺向孫玉如。

吳婉雲臉色微動,瞪了她一眼,搖頭歎氣。這個玉如,淨說一些氣人的話。好像非要把泰山派惹毛一般。

天門道長哈哈一笑,撫髯笑道:“孫女俠,多謝關心,不過,咱們泰山派地人還不至於如此不濟,起碼一點兒自保之力還是有的!”

孫玉如搖頭道:“我可不是危言聳聽,大師姐的內力深厚,你們可是比不過她,她修煉的是咱們煙霞派的鎮派心法,威力非同小可。你們可不能小覷了!”

天門道長哈哈笑道:“煙霞派的鎮派心法。咱們自是不敢小瞧,不過。咱們泰山派地心法,也是不容小覷的!”

孫玉如一拍巴掌,笑道:“好呀,既然如此,那咱們便先比試一下,打得過我地,才能跟我大師姐打!”

說著話,她轉頭望向吳婉雲,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她的臉色,仿佛生怕她不小心一般。

“吳掌門,孫女俠的話,深得吾心,不如,便如此這般,讓孫女俠充當一回第一關,如何?”天門道長撫著髯,呵呵笑道。

不知為何,到了煙霞派,他不由自主的有了一股快念地感覺,忍不住的想笑。

“她這般胡鬧,道長何必遷就於她?!”吳婉雲搖頭歎息一聲,搖頭說道,對於孫玉如地變化,也漸漸的有些不適應。

天門道長搖頭笑道:“倒也並非是我的牽就,更是因為這個主意確實不錯,所以我才喜歡,而不是因為她年齡小而不尊重。”

吳婉雲搖搖頭,瞥她一眼,淡淡道:“好罷,既然你們都說好,那我只能說一聲好了,但願不會如她所說,真的傷著了泰山派,那可是一場災禍,自此之後,再難複合。”一個中年道士踏前兩步,抱拳道:“孫女俠,剛才在下見你劍法雖然精妙,卻嫌內力不足,咱們比比看罷。”

那中年道士身形削瘦,給人的感覺,卻是弱不禁風,仿佛一陣風便能刮走一般。

孫玉如咯咯一笑,道:“道長這般覺得,真是英雄所見略同,我也是這般覺得呢!”“玉如,你要動手,趕緊跟人家動手,莫要說一些亂七八槽的胡話。徒惹人笑話!”吳婉雲狠狠瞪了她一眼,重重的哼道。

“是,師父!”孫玉如忙答道。

說著話,她拔出長劍。沉聲喝道:“道長,請指教!”

“請------------!”中年道士沉聲喝道,拔劍出鞘,飄然身前,一劍刺出,恰刺向她地心窩位置。

這一劍極得泰山派劍法的精要。氣勢雄渾,偏偏出劍奇快。轉眼之間,已是刺到了她跟前。

孫玉如最不怕這般劍法,扭身一撩長劍,同時腳尖一點,身子飄然後退。與劍尖同方向而行。

“叮”一聲脆響,她的劍尖恰到好處地擊中了對方地劍身。同時一股內力湧了過去。

這一招劍法,她精熟已極,一撩之下,幾乎都能擊中對方的劍身,無一例外。

同時,這一劍地內力,夾雜著陽關三疊的勁道,一波撲來,又一波跟著,再有一波接著襲來。三波夾雜在一起。威力極大,往往令人防不勝防。吃了大虧。

那道士內力卻是精深,被這陽關三疊擊中,他卻面不改色,仿佛內力如磐石,面對狂濤駭浪,絲毫不動。

故他對隨之而來的墊步一劍,也是心有防備,身形一動,不但不後退,後面迎而趕上,長劍刺出,宛如一道流光,奇快絕倫,比孫玉如的長劍更快了一線。

兩人長劍相交,仿佛同歸於盡一般,直直沖著對方撲去,對迎面而來地長劍,視而不見。

直到雙方馬上便要刺到身上,中年道士方才無奈,他畢竟還沒有活夠,珍惜性命。

他長劍一變,改刺為格,兩劍相交。

“叮”的一聲脆響,兩人同時後退,中年道士點點頭,沉聲道:“卻是在下小瞧了孫女俠,佩服,佩服!”

“嘻嘻,小女子地內力不成,還是差得遠呐!”孫玉如嬌笑一聲,搖搖頭。

對於這一點兒,她確實心知肚明,因為活生生的例子便在眼前擺著,大師姐的內力一日千里,自己如今可是拍馬難及,只能望洋興嘆,故覺得自己的內力差。

中年道士搖搖頭:“孫姑娘忒謙了!……如此內力,在年輕一代中,已經是佼佼者,已經足以自豪了!”

“嘻嘻,我比起大師姐來,可是天差地遠,若是換作大師姐,這一劍下來,你已經敗了!”孫玉如微微笑道。

“哦------------?”中年道士頗有幾分不信的意味。

“好罷,給你看看我地絕招!”孫玉如輕哼,頗是不忿的道。

說罷這話,她身前一團銀芒忽然閃現,她如今地內力也是蓬勃欲出,剛才蕭月生隔空傳功,但她僅使了一招,其餘內力,在她體內洶湧奔騰,否則,她也不會千方百計的招攬這般得罪人之事。

銀芒暴漲,形成一團銀色的光亮,仿佛一面光盾舉在胸前,正是煙霞派的鎮派劍法----落霞劍法。

“接招!”她清叱一聲,銀芒再漲,宛如煙火炸開,散成點點光亮,如同螢火蟲千萬隻,縈繞在她身前。

“叮叮叮叮”清脆的金鐵交鳴聲不絕於耳,仿佛打鐵聲一般,又如雨打芭蕉之聲。

兩人長劍不停的交擊,中年道士劍法高明,雖然覺得劍上力道詭異,一波三折,卻是強忍不適,堅決不退半步,心下明白,若是稍有退步,便再難扳回劣勢。

一陣交鳴聲過後,兩人同時退後數步。

孫玉如看了看中年道士,點頭道:“能接下我落霞劍法的,十不及一,你的劍法高明,我佩服得緊!”

中年道士搖頭,臉色嚴肅,沉聲道:“我敗了!”

說罷,他苦笑一下,右手一松,長劍緩緩落了下來,跌到月白地毯上,發出一聲悶響。

孫玉如渾身舒暢難言,仿佛很久憋著一泡尿,這時間撒了出來,其爽快之感,難以言喻。

她心情大好,笑道:“若是大師姐使出這一招,你可是根本接不住的。”

中年道士點頭,低身撿起長劍,退了下去。抱拳一禮,算是承認了自己的失敗。

隨後,泰山派地人穩坐泰山,再沒有一個人出來挑戰。他們已經看出,煙霞派地人確實不是什麼善茬兒,雖然名不見經傳,手上的功夫卻是極為厲害。

天門道長看了看四周,見眾弟子沒有一個想要出頭,搖頭一歎。苦笑道:“看來,他們是被貴派地弟子們嚇著了。如孫女俠般身手,若是放於外,早應是馳名武林之中,為何偏偏默默無聞呢?!”

“她們還年輕,不著急。”吳婉雲淡淡說道。

天門道長搖了搖頭:“吳掌門卻是太過保守了。年輕自有年輕地好處,不應該太過呵護。宛如不經歷風雨的花朵,豈能更加茂盛?!”

吳婉雲點點頭,若有所思片刻,抬頭說道:“嗯,道長所言有理,我會改一改的。”

他們又說了一些話,場上的氣氛是越發的融洽,仿佛成了一家人一般,與先前的劍拔弩張霍然相反。蕭月生師徒三人回到了他們地山谷之中。

宋靜雲兀自不忿的嚷道:“師父,那個人那般無禮。僅是打他一耳朵。實在太便宜他啦!”

她正跟在蕭月生身後,亦步亦趨。仿佛一隻小跟屁蟲一般,秀臉上滿是惱怒。

“打他一耳光還不解恨,那要如何?”蕭月生淡淡問道,瞥了一眼宋靜雲。

宋靜雲恨恨地道:“當然是要多打幾個耳光,最好來個十個八個,看他還敢不敢出言不遜?!”

蕭月生不由失笑,他略微一想,便是明白,宋靜雲定是被宋靜思好好規勸了一番,否則,不可能如此這般。

蕭月生搖頭一笑,瞥她一眼:“若是你想打他幾個耳光,便要先練好了武功才是。”

宋靜雲搖頭,輕聲道:“我是不成的,……師父你為何不好好收拾他呀?!”

“你會跟一個小孩子一般見識麼?”蕭月生笑著問。

“小孩子?”宋靜雲歪頭問:“多大的小孩子?若是一歲兩歲三歲,我自然不會跟他們一般見識,若是再大一些。便不會讓他們!”

“嗯,甚好。”蕭月生點點頭,笑道:“在我眼中,他便如一歲小孩一般。根本不值得大驚小怪。”

宋靜雲想了想,道:“可是他明明不是小孩子嘛,反而是個大門派的人物,更不能輕易地讓他占了便宜嘛!”

蕭月生擺擺手:“這與他是哪門哪派沒關係,而是因為他地武功太低,懶得一般見識。”

三人來到花圃之中。開始各自的忙碌,蕭月生忙著剪枝。兩女則負責挑水。

她們所謂地挑水,並非是拿著扁擔去挑,而是用兩手提著水桶,不能停下來。

這一招,給她們練臂力與體力。想要趁她們在培養出氣感前,讓二女地肌肉迅速能適應過來。不必用內力驅使,也能極快的拔劍。

人的內力,總有告罄之時,但身體本身的力量,才是力量的先提,力量越強,內力增強的效果越強。

兩女雖然累得要命,香汗淋漓,卻是仍咬緊牙關,絲毫不偷懶。不抱怨。知道師父是為了自己好。這一日,蕭月生正在山谷中練功。習練九轉易筋訣,忽然一下停了下來,轉頭望向穀口地方向。

山谷之口,一個女子白衣如雪,輕飄飄的踏了進來,腳下無聲無息,仿佛並沒有落在地上,而是懸在空氣中走動。

她地步子輕盈優雅,身段兒曼妙誘人,每一步走來,都帶著萬種地風情,令人無法自抑。

賽黑自屋裏鑽出來,仿佛一陣風般沖出來,汪汪汪汪叫得很厲害。

那白衣麗人輕輕一招手,沖賽黑微微一笑,頓時宛如千萬朵蓮花同時盛開地模樣。

賽黑頓時停下叫聲,呆呆看著她,忽然沖她跑過去,尾巴搖得仿佛要搖斷一般,討好之意帶著歡喜。蕭月生搖頭歎息一聲,苦笑了幾下,招了招手,道:“靜思,靜雲,出來一下。”

“什麼事呀,師父?!”宋靜雲不耐煩的叫道,她練功正在緊要觀頭,正是觀喜自在意境,陶醉其中,難以自拔。

蕭月生瞥了她一眼,見她噤若寒蟬,淡淡說道:“你們還有一位元師姐,來認識一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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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笑傲 第371章 垂危


    蕭月生回到了觀雲山莊。

    劉菁自是一番埋怨,這麼久了,一點兒消息也不送回來,害自己如此擔心。

    而且,他在外面遇到了危險,也不向山莊求助,反而是又結交了幾個美女,這讓她如何不傷心。

    蕭月生苦笑,多方勸慰,他該軟的時候軟,該硬的時候硬,這才是男人的風範。

    宋夢君、蘇青青見過了他,自是一番埋怨。

    兩女有些清減,卻美麗更盛,別有一番楚楚動人的風姿,惹人憐惜。

    但如今的青花幫,卻是聲名日盛,與江南雲有莫大的關係,她幫著宋夢君很是花了一番力氣,除了幾個大敵。

    如今的臨安城,三足鼎立之勢頗為穩固,清平幫雖然也算是一股勢力,卻並不強勢,只是若有若無,誰也不招惹。

    而何雪晴則已經離開了臨安城,回到了北方的家中。

    蕭月生想起何雪晴秀美的臉,溫柔如水的眼波,心下歎息,有緣無份,徒呼奈何。

    對於女人,他從未主動追求過,都是因緣際會,骨子裏,他性情淡泊,即使有情,若不是女方主動,他不會主動招惹。

    他能夠長生不老。萬古不滅。但他地女人們卻很難做到。每一個女人。都是他地一份羈絆。幾十年後。親眼送別自己地女人。他可以想像自己地痛苦。故他儘量少惹情債。

    但他不主動招惹。若是情債找上門來。他卻不會拒絕。因緣際會。本就是天地之緣法。他不想強求。不僅是不強求有。也不強求無。

    自回來觀雲山莊。蕭月生足不出戶。一直呆在山莊。閉關修煉。他地內力修為比從前差得太遠。

    如今所修地內力。溫潤平和。精純無比。不似天雷訣地霸道。已隱隱有天地元氣地模樣。

    利用自己地丹藥。加之聚靈陣地玄妙。他修為時境一日千里。轉眼之間。一個月過去。他已是回復了舊觀。

    清晨。蕭月生正在後花園中演練九轉易筋訣。

    動作柔和緩慢,仿佛蛇行蛹動。悠緩自然,帶著一陣陣清風,仿佛與天地融為一體。

    江南雲自南雨樓嫋嫋出來。一身雪白的勁裝,絲緞料子在晨光下閃閃發光,烏黑的秀髮挽成髻,乾淨俐落。

    “師父。”她輕喚了一聲,腳步輕盈,右手持劍,渾身上下洋溢著青春地朝氣。

    蕭月生點頭:“嗯,你年紀輕輕,竟比我起得還晚!”

    “師父。是你起得太早了嘛!”江南雲抿嘴笑道,來到他近前,長劍出鞘,倏一劍刺出,直朝蕭月生的胸口。

    蕭月生屈指一彈,恰彈中了她劍身。

    江南雲身子飄然一蕩,宛如水上小舟被竹杆用力一撐,突兀而迅捷,輕曼優雅。

    蕭月生這一彈之力。看似清雅自如,他的彈指神功卻是淩厲異常,浩蕩內力形之於外,風淡風輕。

    江南雲清心訣有成,敏銳之極,順勢一飄,以卸去長劍上的滾蕩內力,勉強不讓劍脫手。

    她心中凜然,沒想到師父的內力消散。重新修煉。卻已是如此的渾厚,遠強於自己。

    師父不愧是師父。無論何時,都遠非常人可以揣測。

    她利用步法與身法,將浩蕩地內力化去,轉身一橫劍,嬌聲道:“師父,不來啦!”

    “你的劍法平常得緊!”蕭月生瞥一眼她,說道。

    江南雲心下頗惱,師父跟自己從不說好話,真是豈有此理!

    她恨恨白了蕭月生一眼,嗔道:“師父,我一直苦練清心訣,哪有時間再練劍法嘛!”

    正說著話,南雨樓中,又走出一對雙胞胎姐妹,明眸皓齒,正是宋靜思與宋靜雲姐妹。

    她們二女與江南雲同住在南雨樓中,只是住在不同的屋子,南雨樓有數個屋子,任由她們挑選。

    見到二女出來,江南雲抿嘴一笑,道:“師父,我兩位師妹資質皆是不凡,說不定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呢!”

    蕭月生打量一眼宋靜思與宋靜雲二女,點點頭,微微一笑:“難得你如此看來,好罷,日後就由你來教她們!”

    “啊----?!”江南雲訝然一呼。

    蕭月生眉頭一挑:“你這個大弟子什麼事也不做,代我傳師妹們武功,難道不願意?!”

    江南雲忙笑道:“哪能呢,我是榮幸之至,誠惶誠恐,怕是教得不好,耽誤了兩位師妹。”

    蕭月生哼道:“你清心訣有成,這點兒小事豈能做不好?!……若是真的教不好,你這個大師姐可是沒臉見人!”

    “知道啦,師父儘管放心便是!”江南雲無奈的道,未忘白了他一眼,以示心中的不平。

    自己這個師父,什麼都好,武功如神,智慧通天,就是一條,懶得理會瑣事,俗務一概不理。

    宋靜思與宋靜雲在他們說話聲中,嫋嫋走了過來。上前拜見,襝衽一禮,動作輕柔。

    江南雲抿嘴輕笑,上前拉起兩女,笑道:“靜思,靜雲。從今以後,我代師父傳你們武功。”

    兩女朝蕭月生看了看,她們已經聽到了蕭月生與江南雲剛才的話,心中有了準備,看了看蕭月生。

    蕭月生點點頭,道:“你們大師姐的武功雖然差勁,好在基礎還算扎實,你們跟她好好學著罷。”

    宋靜雲性子活潑外向,拉著江南雲的手。笑道:“師姐,以後可是有勞你啦。”

    “咱們是同門師姐妹,不必客套嘛。”江南雲笑眯眯地道。歪頭問蕭月生道。

    蕭月生沉吟道:“嗯……,清心訣……,下麵再是鏡心訣!”

    “鏡心訣?!”江南雲忙問,一聽這個名字,心中便期待大起,覺得又是一門秘術,不會簡單。

    蕭月生道:“此訣修煉的是你的心鏡,做到映照萬物。洞幽一切,心如一面銅鏡。”

    江南雲想了想,點頭道:“這有何威力?”

    “威力麼,洞見萬物,一切無所遁形,……與傳說中地照妖鏡異曲同工,只是一個外物,一個內求,你若能練成。世間所有地劍法招數,一見洞穿,世上的人心,一眼可看破,你說有何威力?”蕭月生淡淡說道,瞥她一眼。

    江南雲認真聽著,蕭月生每說一句,她的喜意便多一分,蕭月生的話說完。她喜笑顏開。宛如得了什麼寶貝。

    “咯咯,甚好。此訣大佳!”她忍不住嬌笑道。

    蕭月生搖搖頭:“先要給你潑一盆涼水,……但此訣修煉起來,可是比清心訣更難數倍,你的進境怕是快不了的。”

    江南雲笑道:“師父放心罷,我自是曉得,越是強橫地武功,修煉起來越是艱難,沒什麼的。”

    “嗯,那我便傳於你罷!”蕭月生點點頭,手指飄然點了出去,悠悠點上她眉心。

    江南雲不閃不避,微闔上明眸,眼前頓時閃過一道道閃電,隨著閃電,又有無數字元湧現,這些字元仿佛一隻只蝌蚪,朝著她地腦袋鑽了過來,一齊鑽進去。

    她頭腦發漲,仿佛快要被撐爆炸了一般,慢慢的,頭開始疼,疼得想要裂開。
    蕭月生拿開手指,堪堪在她承受之極限,他打量一眼江南雲,見她玉臉蒼白,血色褪盡,不由搖頭歎道:“你呀你,清心訣此時不用,待到何時?!”

    他話音一落,江南雲的清心訣頓時運轉,轉眼之間,陣陣清涼之意在她頭頂湧現,仿佛一滴滴甘露自雲端滴落至她的百會穴,直接滲到了腦袋裏面,說不出的清涼舒適。

    剛才的不適頓時煙消雲散,宛如一夢,她不由苦笑,又被師父逮住機會笑自己,竟忘了用清心訣,虧得自己的清心訣已然大成了呢!

    蕭月生道:“這便是鏡心訣,你需得用心參悟,通過體悟而晉級,才是鏡心訣地奧妙所在。”

    “是,師父,放心罷,我會好好練的。”江南雲笑了笑,若有所思,明眸中目光已然迷離,顯然心不在焉。

    蕭月生偶爾泛舟西湖上,湖水宛如厚厚地墊子,小舟被蕩得微微起伏中,透出湖水所蘊地莫可沛之的力量。

    他躺在小舟上,看著藍天白雲,一顆心也變得安靜詳和下來,無思無慮。唯有真氣在體內汩汩流動,宛如實質。

    他的真氣已經濃得化不開,幾乎要由氣體變成液體,只是這乃是質變之過程,需得一次閉關,傾盡全力。方能轉化。

    他前一陣子一直閉關苦修,若是接著閉關,便有強弩之末之嫌,便放松下來,待過幾天,心情完全放鬆下來,鬆馳過後,再閉關,效果必然不凡。能將體內的真氣轉化為真元。

    “師父,師父!”江南雲的聲音忽然傳來,悠悠蕩蕩。沿著湖水,仿佛湖水的波紋一般緩緩蕩開。

    蕭月生坐起身來,淡淡道:“南雲,什麼事情?”

    “師父,煙霞派的人過來求見。”江南雲圓潤糯軟的聲音悠悠蕩來,悅耳之極,帶著動人心魄地力量。

    蕭月生一怔,道:“是男是女?”

    說著話,小舟如離弦之箭。在湖面上破風而行,轉眼之間,便來到了蘇堤前。

    江南雲曼妙地身影出現在蘇堤上,一身白衫被清風吹得衣袂飄飛,宛如隨風歸去。

    “是一個男的,說是叫楊光遠。”江南雲迎上前來,說道。

    蕭月生系上小舟,躍上蘇堤,天色已是正午。西湖上人影稀少,偶爾幾個人經過,看一眼江南雲。

    他們大多識得江南雲,臨安城第一美女之稱,更有辣手仙子之稱,僅是看上一眼,便忙不迭地轉開,不敢惹她。

    “楊光遠?……他怎麼來了?”蕭月生眉對一皺,隱隱有不祥之感。淡淡道:“南雲。他可說了有什麼事情?”

    江南雲搖頭,白了他一眼。淡淡道:“他非要等到你來了,當面跟你說,無外乎那兩位姑娘唄……”

    “莫要胡說八道!”蕭月生瞪了她一眼,哼道:“趕緊回去再說,莫再磨蹭!”

    江南雲點頭,師徒二人俱施展起了縮地成寸之術,一步跨出數丈遠,一會兒的功夫,已然回到了山莊。

    到了山莊,一身白衣的向問天正等在那裏,見他二人回來,他點點頭:“幫主,楊少俠在裏面喝茶。”

    “嗯,有勞向總管。”蕭月生點頭致謝,大踏步進去,挑簾跨步,便見到了楊光遠。

    楊光遠正走來走去,仿佛如熱窩上地螞蟻,坐立不安之像昭然若揭,顯然心中焦急。

    “楊少俠!”蕭月生抱拳道,打量他一眼,眉頭皺起,看他模樣,風塵僕僕,顯然是有了急事。

    “蕭先生,可算見到你了!”楊光遠大舒一口氣,迎上兩步,臉上急切萬分,急急忙忙道:“先生,快快救救三師姐罷!”

    “三師姐,是玉如?她出了什麼事?”蕭月生忙問,眉頭一挑,心中不祥之感更甚。

    “三師姐受了重傷!”楊光遠忙道。

    “可有性命之危?”蕭月生忙問。

    楊光遠點點頭:“師父說,怕是不成了……,三師姐讓我過來,她想見你一面!”

    他一幅悲戚神色,眼圈隱隱泛紅,聲音低沉,慢慢低下頭,搖了搖頭,歎息不已。

    “這麼重的傷?”蕭月生眉頭鎖起,轉身對江南雲道:“南雲,去拿些丹藥,咱們走!”

    “是,師父!”江南雲應了一聲,轉身上了樓。

    她動作極快,看師父著急,僅是一眨眼的功夫,已重新出現,道:“師父。咱們走罷!”

    蕭月生轉身道:“楊少俠,你暫且休息一下,再在後面慢慢走,我們先行一步!”

    “好的。”楊光遠點頭,他覺得渾身發軟,幾乎難以動彈。須得休息一下,方能重新上路。

    師徒二人施展輕功,速度極快,兩人地內力又極深厚,賓士一天,晚上又是披星戴月,只休息了一個時辰,終於在第二天清晨,抵達了煙霞派。

    一路之上。蕭月生一言不發,只是默默的趕路,心中著急。臉上卻沉著,不露聲色。

   江南雲看得擔心,開始時,還說幾句話,想要引師父說話,疏散一下心情,後來見他神情自若,眉頭卻一直緊鎖著,便不再徒勞無功。索性開始練習鏡心訣來。

    煙霞派中,演武場上的人們紛紛心不在焉,個個無精打采,有氣無力,絲毫沒有了先前的熱火朝天的氣勢。

   他們被三師姐地傷勢所吸引,心中交織著擔憂與憤恨,忽然見到蕭月生與江南雲出現,他們一愕,紛紛停下手。

    有機靈地已經飛快的跑去煙霞閣。前去通稟。

    蕭月生沖眾人點點頭,身子飄然而行,腳不沾地,轉眼之間,已是超過了那個前去通報地弟子。

    “吳掌門,蕭觀瀾拜見。”蕭月生腳下足不沾地,聲音悠悠揚開,在山谷中飄蕩。

    “蕭先生快快進來。”煙霞閣上二樓地一個窗戶打開,露出吳婉雲地玉臉。沖蕭月生招了招手。

    蕭月生身形一縱。冉冉飛起,仿佛踏著一條無形的階梯。踏上了敞開著地窗戶。江南雲緊跟在他身後,論及內力之深厚,她僅次於師父蕭月生,當今天下,罕有人及。

    兩人自窗口飄然而進,剛一踏進屋子,濃郁的藥味撲面而來,極是刺鼻。

    杜文秀一身白衣,坐在榻邊,吳婉雲則一身青色素淡的衫子,對蕭月生報怨道:“先生你可是來了!……我雖用了金針替她延命,但若是再晚一步,怕也是見不著玉如了!”

    她的醫術已是非常高明,杜文秀也承其衣缽,尤其金針渡厄之術,更是獨門奇術,雖然救不了孫玉如,借想幫她完成心願,便施針壓制她的生機,保存她地元氣,以延長其壽命。

    蕭月生踏前一步,臉色沉著,點點頭,來到榻前,望向榻上的孫玉如。

    孫玉如此時的模樣,他看得不由一酸。

    圓亮的眸子微微陷下去,臉色蒼白得仿佛透明一般,能隱隱看到肌膚下地青色血管。

    緊閉著眸子,修長的睫毛合在一起,鼻翼輕輕翕動,呼吸有些急促,不甚平穩。

    “傷在哪里?!”蕭月生問杜文秀。

    杜文秀淡淡道,指了指:“左胸口。”

  蕭月生輕輕一哼,道:“誰傷得她?!”

    “泰山派的玉音子!”杜文秀淡淡道,眼中波光一閃,仿佛湖水泛起一道波瀾,在陽光閃動。“嗯。”蕭月生點頭,臉色仍舊沉著,探上她關脈,微一沉吟,道:“南雲,返魂丹一枚。”

    江南雲點頭,自懷中掏出一隻墨綠色玉瓶,揭開蓋子,倒出一枚赤紅如火地丹丸,約有龍眼大小,直接按到孫玉如的嘴中。

    此丹丸入嘴即化,不必喝水灌下,她輕輕點了孫玉如喉嚨一下,一絲細如針地內力助其消化藥力,更快發作。

    吳婉雲忙道:“先生,玉如還有救嗎?!”

    若是換了旁人,她早就將人轟走,不讓他胡亂施救,對於自己的醫術,她頗是自信。

    只是蕭月生給她們的印象卻是幾乎無所不能,什麼也難不倒他,見他鄭重其事的吩咐喂藥,便生出了莫名的希望。

    “盡力一試罷。”蕭月生面沉如水,淡淡說道。

    他又道:“我要施展歸元指,最忌別人打擾,莫讓別人進來。”

    “師父放心。”江南雲道。

    吳婉雲與杜文秀忙退後兩步,看他施為,緊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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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7 19:26:18 |只看該作者
第372章 報復

  蕭月生的歸元指,奧妙無窮,加之他如今功力盡復舊觀,自然更加的驚心動魄,吳婉雲與杜文秀看得目眩神迷。

  孫玉如緩緩飄起來,仍維持仰面朝天的姿勢,仿佛躺在虛空的一張無形之榻上。

  隨著蕭月生手指的點下,她身子一顫一顫,如通了電流,卻是一道道真氣被注入她身體中,與原本的真氣相互作用,或是衝突,或是融合,變化多端,外人無法揣測。

  一會兒的功夫,他已然點完了近三百來指,將她周身諸大穴皆已點遍,或剛或柔,或陽或陰,或金或木,或水或土,諸性質的內力分別自不同的穴道灌了進去。

  這近三百餘道真氣進入其中,在身體裏形成了一個莫名的陣勢,奪取天地間的生機,歸元歸元,天地元氣回歸,增添她的生命元氣。

  這一種手法,固本培元,同時又治癒傷勢,實是療傷的無上手法,惜乎對施術者的要求太高,如今的江南雲,唯能施展出簡易版的歸元指

  歸元指的每一指,都有不同的內力搬動心法,僅是記住這些心法,已經是難以做到,尋常人的記憶能力,很難承受這般大的負荷。

  江南雲雖然清心訣大成,能夠記得住,但施展起來,卻是難以做到圓融如意。

  這是救人的指法,稍有滯礙,便會壞人性命,她自是不敢輕易的施展,唯有鏡心訣進入第二層,方有資格。

  孫玉如緩緩飄落到榻上,諸人緊盯著她,見她的臉色已恢復了紅潤,神情恬靜,宛如酣睡,心下大松了口氣。

  “先生,她可是已經不要緊了?”吳婉雲忙問道。

  蕭月生看著孫玉如。點點頭:“暫無大礙。一個時辰這後。應能蘇醒過來。”

  “謝來謝地!”吳婉雲雙手合什。朝窗外地天空拜了拜。神態虔誠。莊嚴聖潔。

  江南雲心中一哂。暗自不平。該謝地人是自己地師父。去謝老天做什麼?!

  她卻見蕭月生微微點頭。似是同意地模樣。大是不解。

  蕭月生心下卻確實深以為然。確實應該謝謝老天保佑。自己若是來晚一步。即使有回天之力。也救不回孫玉如。

  這都得感謝老天。沒有捉弄自己。趁著孫玉如還未斷氣地功夫。自己能夠趕得到。“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五人回到煙霞閣地大廳中。蕭月生皺著眉頭問道。

  吳婉雲臉色一沉,明眸閃動,精芒逼人,她深吸一口氣,擺擺手,道:“天勇,你跟先生說一說罷。”

  “是,師父。”李天勇點頭,轉身蕭月生。道:“那天我與三師妹去登州府,是想買一些東西給師父慶壽,沒想到,竟在登州府外面遇到了玉音子與天直賊道,他咄咄逼人,說三師妹的武功低得很,只會耍嘴皮子,便動手攻擊三師妹。”

  蕭月生點頭,道:“然後。他被玉如擊敗了,玉音子便出手,擊傷了玉如?”

  李天勇狠狠點頭:“嗯,正是如此,這個卑鄙小人,無恥之尤!”

  蕭月生眉頭皺起,哼道:“玉如中地那一劍,是玉音子刺的,還是天直道士刺的?!”

  李天勇一怔。看了看他。眼中閃過驚奇。

  他沒想到,這位蕭先生。眼力竟是這般高明,一眼看出,這一劍的古怪之處。“是天直賊道!”李天勇咬著牙,狠狠的,慢慢的說道。

  蕭月生輕笑一聲,搖了搖頭,道:“是不是玉音子將玉如擊傷,然後天直道士趁機出手,刺中了玉如?!”

  “正是如此!”李天勇重重點頭,哼道:“這個無恥地賊道,哪里是什麼名門大派的弟子,根本就是一個敗類,是個人渣!”

  “這對師徒,都是一對禍害!”江南雲輕哼一聲,淡淡說道,修長的鳳眸中出冷然神色。

  蕭月生點點頭,道:“確實是一對禍害,應除去,……這一劍,若是玉音子親自刺出,玉如早就沒命了,這個天直道士,火候還差得遠,所以才能刺偏了。”

  “這般說來,還是要慶倖一番了?”吳婉雲重重哼道,臉色冰冷,雙眼閃著寒光,頗是嚇人。

  她自己的弟子,竟被人欺負,以至於丟掉性命,自己卻無能力救回來,這種體會,給她極大的刺泊。

  蕭月生點頭道:“這可能便是天不絕玉如罷,若是玉音子出劍,豈會犯這般失誤?!”

  “玉音子!”吳婉雲低聲念著他的名字,語氣中的恨意滔天湧動,人人都能感覺出來。

  只是,她卻又泛起深深的無力感,心下明白,憑著自己的修為,想要找玉音子報仇,根本就是癡心妄想,不切實際。

  玉音子乃是天門掌門地師叔,其輩份尊崇,並不因為他的輩份高,更是因為,他的修為極高,武功高明。

  武林之中,強者為尊,達者為師,有這般高明地武功,自然會有著尊崇的地位。

  而吳婉雲的武功。最強也強不過天門道長,更別提玉音子,若是與玉音子動手,怕是擋不住幾招。

  想到此,她雙手緊緊握拳,指甲陷到了肉中。滲出血漬,而她仍不自覺,越握越緊。

  蕭月生瞥她一眼,對她的心思洞觀火,卻並不多說,也不去安慰,一切軟語溫言都是虛的,唯有發奮練功,方能掙得生存的權利。

  “師父。沒想到,堂堂泰山派地耆老,人品竟如此下作。泰山派的人,委實讓人失望!”江南雲搖頭歎息道。

  蕭月生擺擺手:“也不能一竿子打死所有人,泰山派的天門道長,倒也不乏光明磊落。”

  江南雲搖頭,輕笑一聲,搖搖頭,道:“可惜呀,可惜,他堂堂地一派掌門。偏偏制不住幾個師叔,說話沒人聽,這掌管人的本事實在不怎麼樣,窩囊得很!”

  蕭月生點點頭,深以為然。

  吳婉雲三人怔怔聽著,沒想到他們師徒二人知道得這般多,吳婉雲這才忽然省起,眼前之人,可不是尋常的武林高手。驚鴻一劍蕭一寒,在武林之中可是絕頂地人物,泰山派的掌門,直可平起平坐,難怪如此的隨意自然。

  “吳掌門,你打算如何做?”蕭月生忽然轉頭望向吳婉雲,溫聲問道,目光溫潤。

  吳婉雲一怔,想了想。搖頭歎息。神色黯然:“我這個做師父的沒用,不能替玉如報仇!”

  “想必玉如不會怨你的。”蕭月生擺擺手。道:“玉音子活了多少年了,豈能跟他比,還是找天直道士算帳為佳。”

  “是呀,師父,罪魁禍首,便是這個天直賊道!”李天勇忙點頭附和道。

  吳婉雲搖頭,歎道:“有玉音子在,動了天直賊道,必會找上門來,到頭來,還是與玉音子為敵。”

  李天淤時默然,玉音子的武功,他可是親眼所見,實是驚人地高強,自己在他跟前,跟一個小孩子無異,他若想殺自己,便如撚死一隻螞蟻。

  想到這些,他一陣膽寒,如墜冰窖,若是惹到了他,他直接殺上煙霞派,一個人便能消滅了煙霞派所有弟子,盡屠滿門。

  這絕非是說話,現在,他對那些名門大派的行事之風,已是拋去了幻想,其中狠辣處,更勝於一般的門派。

  杜文秀忽然開口,淡淡說道:“師父,忍一忍罷。”

  自蕭月生到來,她幾乎一句話沒有說,只是冷著臉,神情淡淡地,仿佛啞巴一般。

  看到蕭月生施展奧妙絕倫的指法,她也只是目光出讚歎神色,仍舊未說半句好話。

  對於這個大弟子,吳婉雲極是重視,忙望向她。

  “報仇,總有機會的,……我再練兩年劍法,方有一拼之力。”杜文秀淡淡地說道。

  “是啊……”吳婉雲長長歎息一聲,無盡的屈辱感淹沒了她,幾乎令她喘不過氣來。

  但事實便是如此,玉如被人幾乎殺死,她卻不能報仇,若是不然,真的惹到了泰山派,殺了天直道士,泰山派可不會管你有沒有道理,定然刀戈相向。

  自己地煙霞派,對於泰山派而言,只是一個小小地雞蛋而已,泰山派便是巨大的岩石,巨石碾碎一個小雞蛋,實是輕而易舉。

  “嗯,苦練武功,總是不錯地。”蕭月生點頭,眼中閃過一道溫潤的光澤。

  “師父,你不替孫妹妹報仇?”江南雲好奇的問,也帶著驚訝之意,看師父聽到孫玉如受傷,星夜疾馳,她還以為,師父必然震怒異常,終於要出手了。

  蕭月生擺擺手,搖頭道:“冤有頭,債有主,是玉如地事,我不宜插手太淺。”“不敢勞你大駕。”杜文秀淡淡道。

  她其實一直生著蕭月生的氣,怨他忽然離開,毫無留戀的離開,也怨他當初欺騙自己,自報家門,叫什麼蕭觀瀾,瞞得自己好苦。

  這一次,見他親手救活了三師妹,她心中固然感激,卻仍是生著他的氣。暗自記恨,她最恨的,便是別人騙自己。

  吳婉雲也道:“先生能救玉如,已是莫大的恩情,與泰山派的恩怨,豈能再加勞煩?!”

  蕭月生點頭。嗯了一聲,道:“待玉如醒來,苦練兩年,終能報仇的,玉音子再厲害,也強不過歲月之威,他蹦不了幾年了!”

  眾人點頭,唯有江南雲好奇的盯著師父看,見他望過來。便轉開眼睛,心中卻仍暗自觀察。

  她不相信,師父真地會袖手旁觀。什麼也不管。幾人正在說著話,蕭月生忽然一抬手,指了指樓上,道:“玉如醒來了,咱們過去瞧瞧罷!”

  “快去快去!”吳婉雲旁道,身形一飄,掠過樓梯,直接鑽到了樓上,然後裏面傳來了輕叫聲。透著濃濃地喜悅。

  杜文秀與李天勇也忙沖上去,進了二樓的屋子,見到了榻上坐起來的孫玉如。

  孫玉如臉色紅潤,宛如平常人無異,見到二人進來,微微一笑,叫道:“大師姐,二師兄。”

  杜文秀淡淡點頭:“嗯,你終於醒來了。”

  她如此冷淡。孫玉如卻不以為異,心知她的性子,固然有千方百計,也只會說一句話,淡如輕風。

  李天勇滿臉帶笑,語氣透出嗔怪,道:“三師妹,你可算醒了!……若再不醒,師父可受不住了。會趴下的!”

  吳婉雲白了二弟子一眼。笑道:“我可沒這般嬌弱,你甭聽你二師兄胡咧咧!”

  正說著話。蕭月生與江南雲緩步進來。

  “先生,你這麼快就回來啦?!”孫玉如頓時大喜,雙眼放光,整張秀臉都放著光,仿佛一縷陽光忽然照在她臉上,反射的容光逼人,整個屋子仿佛都亮堂了許多。

  “嗯,我剛來。”蕭月生笑眯眯地點點頭。

  吳婉雲拉著她的小手,笑盈盈地道:“玉如,這一次若不是先生親自搭救,你這條小命可就交待啦!”

  她雖說得輕巧,心下卻一陣陣後怕,眼前仿佛浮現出一幅場景,孫玉如躺在榻上,一動不動,沒有了呼吸,身體變得冰冷而僵硬,再也不會醒過來。

  想到此,她心怦怦地跳,四大弟子在她心中,仿佛與兒女無異,見他們受傷,比自己受傷更緊張。

  “哦,我是先生救回來的?”孫玉如嘻嘻笑道,對蕭月生點了點頭,道:“先生,我可又欠一條小命!”

  蕭月生橫了她一眼,搖頭道:“你呀你!……以後呀,打不過,跑便是了,我不相信,憑著玉兔步,你跑不了!”

  “我自己固然跑得掉,總不能舍了二師兄罷?!”孫玉如皺了皺瓊鼻,嬌聲一哼。

  李天勇一怔,看了看三師妹孫玉如,又看了看師父吳婉雲,神色驚愕,隱隱明白,好像是自己拖了三師妹地腿了!

  孫玉如沒有看到二師兄的臉色,她心直口快,想什麼說什麼,也不想想話出嘴後,有什麼後果。

  她重重一哼,道:“先生,玉音子那個賊老道,我真沒想到,他這般不要臉!”

  蕭月生不以為然的搖頭:“當初來這裏時,你跟天直道士動手,早就應該看清他的面目。”

  孫玉如想了想,點點頭:“嗯,也是!……他竟然偷襲,若是不然,也不會敗得這般慘!”

  蕭月生道:“即使不偷襲,你也鬥不過玉音子,他雖然無恥了一些,手上還是有兩把刷子地。”

  “等我練好了武功。定要找他算帳!”孫玉如憤憤的罵道。

  她忽然一掃屋子,咦了一聲,道:“師父,怎麼不見四師弟呢?”

  “你四師弟去請先生,正在回來的路上呢!”吳婉雲溫聲說道,小心地打量著她:“玉如。莫要說這麼多話,你的傷太重,需得靜心療養的。”

  “四師弟去請先生,……結果,先生來了,他還沒回來?”孫玉如抿嘴笑道,搖搖頭:“師父,不妨事的,我傷口已經不疼了。完全好了呢!”

  江南雲嫣然微笑,道:“孫妹妹,我跟師父施展輕功。一路疾行,晚上也沒睡覺,才奔了過來,楊少俠自然是走不了這般快地。”

  “原來如此,怪不得先生你們來得這般快!”吳婉雲點頭,搖頭自駛笑道:“瞧我,竟沒有想到這些!”

  “你的心都在玉如身上,自然管不了這麼多,況且。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應該如此。”蕭月生擺擺手,溫和笑道。

  孫玉如瞥了瞥蕭月生,眼波閃了閃,嘴角帶笑,聽蕭月生如此著緊自己,自然心中得意。

  “先生,你還走不走啦?”孫玉如忙問道。

  蕭月生點頭:“嗯,待你好了。便回去。”

  孫玉如臉色一黯,頓時失去了光彩,嘟著嘴唇,不再說話,顯然是生了氣。

  吳婉雲看得心中一歎,因為這個蕭先生,文秀已經挨了罰,廢其武功,難不成。玉如也要如此下場?!

  江南雲也是心中暗歎。又有一股怒氣湧了上來,不由轉頭。狠狠瞪了一眼蕭月生。

  “先生,待玉如好了後,你再走罷。”杜文秀忽然開口,淡淡說道,眼波澄亮望著他。

  蕭月生搖頭:“玉如的傷勢,如今已經恢復了大半,我待在這兒與不在這兒,並無區別。”

  杜文秀黛眉一蹙,轉過目光,臉上仍舊淡然,上齒緊咬下唇,再也不看他一眼。

  吳婉雲便有高明的醫術,她探了探孫玉如的脈相,平和穩健,再無問題,顯然已經不要緊,性命不但保重,身體更加強健。

  她放下孫玉如地皓腕,點點頭,道:“嗯,這樣也好,我看玉如不要緊了,便不必讓先生滯留于此,若是有事,不妨隨意。”

  “師父!”孫玉如嬌嗔道,圓眸瞪大。

  吳婉雲眉頭一蹙,不悅道:“玉如,你就懂事一些罷!……先生時間寶貴,豈能白白浪費於此?!”

  孫玉如終於抵不住師父地壓力,嘟著嘴,低下頭,不再多說。

  蕭月生笑了笑,道:“既如此,那我等便先告辭了!”

  吳婉雲忙道:“先生何不歇息一下再走,這般來去匆匆,還未能好好款待,以表謝意呢!”

  蕭月生呵呵一笑:“我去山谷裏睡一會兒再走,吳掌門就不必費心了,咱們又不是外人。”

  吳婉雲心中一跳,不是外人,他倒是說得親熱,但偏偏必然是外人,成不了內人的。

  想到此,她心中有些歉疚,他與兩個弟子的感情,她能感受得到,但限於門規,偏偏不能在一起,實是一件再殘酷不過的事。

  即使如此,他對於煙霞派仍舊是出大力幫忙,不管有什麼事,總會義無反顧的幫忙。

  自己好像太過殘忍了一些,她暗自想到,搖頭歎息,卻更多的是無奈,門規如此,容不得自己心軟,否則,煙霞派根基動搖,再難興旺昌盛。

  “嗯,如此甚好,我等便不去打擾了!”她點頭微笑。

  說著話,蕭月生便開始往外走,孫玉如忙跳下榻,跟在眾人身後,要一起送他。

  蕭月生忙道:“玉如,你就不必送我了,傷還沒好利索,再重了,可白費我一番力氣!”

  “知道啦!”孫玉如沒好氣的回答,又回到榻上,被子一拉,蓋住了自己的頭。

  吳婉雲搖頭笑了笑,道:“她就是小孩脾氣,待過一會兒便好了。不必理會。”

  說著話,眾人來到了穀口,又說一些殷殷之語,便揮手告別。

  “師父,咱們這般趕人家走,是不是太……”李天勇有些看不過眼。低聲說道。

  吳婉雲瞪他一眼,哼道:“既是蕭先生想這般,咱們何須干涉?!”

  李天勇看了看大師姐,見她神色淡然,只能縮了縮頭。“師父,”江南雲笑盈盈地道:“你好像有些狼狽呢,剛救了人,便被趕出來啦!”

  “你多想了。”蕭月生搖頭,來到了自己地小屋中。盤膝坐下,剛才施展歸元指,即使內力深厚如他。也難免有幾分疲憊。

  “師父,你不會真的想要算了罷?”江南雲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問,緊盯著蕭月生。

  “嗯,咱們去泰山派。”蕭月生點頭。

  江南雲忙問:“替孫妹妹報仇?!”

  蕭月生點頭,哼道:“這般無恥之人,殺了便是。”

  “可是……”江南雲遲疑。

  泰山派可不比旁地幫派,底蘊甚深,且是五嶽劍派之一,一旦招惹了他們。便是不死不休,難不成,師父真的要滅了泰山派?!

  蕭月生搖頭,淡淡道:“我心中有數,放心罷。”

  江南雲搖頭,雖然師父行事周密,算無遺策,但是泰山派,確實不容小覷。清平幫雖然發展壯大,暗自培養了不少的高手,但與泰山派相比,仍是遜了幾分。

  五嶽劍派之中,看似嵩山派最強大,泰山派勢弱,但五派之中,論及真正地實力,泰山派並不差嵩山派多少。只是嵩山派出了一個左冷禪。無人能制,故嵩山派更加出風頭。

  泰山派中。玉音子一輩健在的不在少數,而像其他四大劍派,便遠遠不如,華山派,倖存地上一輩高手,唯有風清揚一個而已。

  想到此,江南雲低聲道:“師父,得罪了泰山派,殊為不智呢。”

  蕭月生眼睛一瞪,哼道:“泰山派怎麼了?”

  “泰山派地實力強橫,師父何必招惹,弄得咱們不得安寧?”江南雲卻是據理力爭,毫不退讓。

  “你以為,誰也不招惹,你就會安寧了?”蕭月生搖搖頭,冷笑道。

  江南雲點頭,訝然的道:“憑師父地名頭,不招惹他們,他們還敢惹上門來不成?”

  “幼稚!”蕭月生吐出兩個字,便閉上眼睛,雙手掐了一個獨特地手訣,入定調息。

  江南雲瞪了師父一眼,凝神蹙思,師父斷不會無緣無故的這般說,想來是自己想的差了。

  時間在她的凝思中過得格外快,當她自沉思中醒來,再抬頭時,已是傍晚時分。

  “想明白了?”蕭月生正笑著看她。

  江南雲搖搖頭,道:“師父是不是想拿泰山派立威?”

  蕭月生點點頭,她還算沒有笨到家,終於想明白了。“師父,這倒是一個好主意,只是泰山派……”江南雲仍舊遲疑不決,搖搖頭。

  “試試看罷。”蕭月生擺擺手。

  江南雲無奈,他是師父,既然已經熄決心,自己縱使有疑問,仍得堅決實行。

  泰山山腳下

  一個小鎮位於泰山腳下,名叫泰安鎮,簡樸得很,卻也不失富裕,因為泰山派在這裏,常常有弟子下山。自然會買東西。

  再者,常常有別的武林人物,前來泰山派拜訪,這些武林豪客,個個都是出手大方,故小鎮上的酒樓便有兩間大的。數間小一些的,蔚然為風。

  蕭月生與江南雲師徒二人離開煙霞派,來到了這裏,租了一間民居,一住便是數天。

  他們在等玉音子或天直道士的出現,偏偏他們一直呆在山上,並不下山來。

  蕭月生開始並不想直接登山殺人,那樣便站在了理屈地一方,這可是行事的大忌。

  蕭月生洞悉天地奧妙。深知理之玄妙,乃是蘊著天地人的巨大力量,即使武功強橫。也難與之相抵。

  順勢而為,方是最為快捷之法,最為省力之法,他也一向如此。

  他們所居地宅子,位於小鎮地東面,周圍都是頗為寬敞的宅子,看起來是富翁所居。

  他們的宅子自然也不差,與周圍相差仿佛,內裏還有一座後花園。雖然擺弄得不甚高明,卻也遠非尋常百姓家可比。

  這天傍晚,師徒二人坐在後花園中,一邊喝著茶,一邊議論。

  江南雲一身白衣如霜似雪,一塵不染,身子泛著淡淡的幽香,絲毫不沾人間的凡塵。

  她放下茶盞,搖頭道:“師父。咱們這般守株待兔,總不是法子,何不引蛇出洞呢?”

  二人坐在一間小亭子中,小亭名謂霽月亭,建得頗是雅致,周圍環繞著花圃。

  “嗯,也好。”蕭月生點頭,問道:“可是打聽清楚了,莫要弄錯了。“師父放心。這裏有咱們清平幫地人!”江南雲抿嘴輕笑。巧笑嫣然,說不出地柔媚誘人。

  蕭月生橫她一眼。輕哼了一聲,江南雲收斂起笑容,正襟危坐,拿起茶盞,輕抿一口。

  正午時分,太陽高懸于天空,明媚的陽光照耀著萬物,寒冷暫時被驅除,人們都喜歡出來,在街上逛一逛,曬一曬太陽,暖融融地,舒適得很。

  泰安鎮最好的酒樓,一樓頗是熱鬧,不少都是遠來拜訪泰山派的武林豪客,個個交杯換盞,觥籌交錯,劃拳猜令,喝到興致到來時,聲音不自覺的放大,練武之人,中氣多是充足,聲音也格外的大,酒樓中顯得極喧鬧。

  忽然,大廳中一肅,各種聲音忽的一下子消失,落葉可聞,靜得讓人心慌。

  人們紛紛將目光投向大廳門口,怔怔的盯著進來地女子,一眨不眨,忘乎所以。

  有的人正舉著酒杯,正要往嘴裏送,慢慢地傾斜,酒溢了出來,卻仍未覺察,雙眼緊盯著進來地女子,一瞬不瞬。

  有的人正挾著一箸菜,想要送到嘴邊,此時卻停在空中,一動不動,銀箸鬆開,菜落到桌子上。

  有的正在吃菜,卻忘了咀嚼,有的滿嘴東西,正在喝水,卻忘了拿水,差一點兒將自己憋回去。

  人們的目光都集中在剛剛進入廳中的女子,她一身月白的羅衫,身段兒曼妙,更驚人的是她地容貌,他們覺得,任何言語,在她地面前都黯然失色,難以盡述。

  這自然便是江南雲。

  她進入廳中,明眸顧盼一掃,眾人只覺一道深潭在陽光下閃動,深邃而迷人,陷入其中,再難自拔。

  “南雲!”蕭月生一身青衫,輕叱她一聲。

  江南雲嫣然一笑,道:“好罷好罷!……捉弄他們一下,不是挺有趣的麼?”

  蕭月生哼道:“你這般想法,可是危險得很!”

  說罷,徑直往前走,不顧怔怔失神地掌櫃與小二,來到了靠近窗戶的一張桌子前。

  這張桌子已經有人坐著,一個中年人,一個青年,氣質不俗,顯然是位高權重的人物。

  中年男子大馬金刀坐著,腰板筆直,雙眼精芒四射,銳利的仿佛刀子一般,盯在人臉上,凜然生寒。

  他的目光望在江南雲臉上,雙眼放光,仿佛兩柄寒劍,直直透入她心裏一般。

  江南雲裝作沒有看到,坐到了他的隔壁桌子,背對著他。

  他的氣勢極不凡,旁邊地座位空著,江南雲與蕭月生二人坐下,江南雲心神一攝,頓時將容光與神氣完全的收斂,返樸歸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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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7 19:27:11 |只看該作者
第373章 引蛇(第二更)
        
    原本瑩潤的肌膚不再那般耀眼,渾身上下的容光斂去,微闔明眸,將深潭般的眸子遮起,她不過就是一個絕色美人罷了,卻沒有了開始進入大廳時的傾國傾城。

    人們紛紛回過神來,各自一片忙亂,將酒杯扶正,或將沾到衣服上的飯菜弄下來。

    但難免的,人們的目光仍不時瞥過來,透著驚豔與好奇,不知她為何氣質變化這般強烈。

    兩人坐下,蕭月生輕哼道:“做得不要太過火了,過猶不及!”

    “是。”江南雲抿嘴輕笑,點了點頭。

    小二跑過來,殷勤的招呼,換了新了抹布來幫她擦桌子,極是用心,仿佛怕弄髒了她的衣衫。

    在他們點菜的當口,已有數人過來,抱拳相問,究竟是何方神聖,順嘴問一下江南雲的姓名。

    蕭月生淡淡應付著,編了一個假名,姓卻沒有變。

    蕭月生回頭瞪了江南雲一眼:“看看,該招的沒招來,不該來的多得很!”

    江南雲抿嘴微笑,低下頭,似是羞澀,心下卻是笑個不停。

    “我說,你姓蕭?!”一道低沉的聲音自他們身後響起,卻正是那個大馬金刀坐在視窗的中年人所發出。

    兩人裝作不知。仍舊低聲說話。

    “喂。我說。你們沒聽到本座說話?!”中年人沉聲喝道。聲音仿佛帶著爆炸性地力量。震得周圍眾人耳邊嗡嗡作響。

    蕭月生扭身。轉頭望去。看了他一眼。眉頭一皺。淡淡道:“閣下是與我說話?!”

    中年男子精芒閃爍。哼道:“你這不是廢話嘛!……不是與你說話。難不成我是自言自語?!”

    蕭月生斜睨著他。淡淡道:“閣下不知禮貌為何物罷?”

    中年男子雙眼一眯。目光凝成兩道薄薄地刀刃。刺向蕭月生雙眼。仿佛要以目光殺他一般。

    蕭月生平靜相對,雙目溫潤澄澈,淡淡望著他。

    中年男子身邊的青年人跳起來,伸手指著蕭月生。大聲喝道:“你好大的狗膽!”

    蕭月生掃了他一眼,這個青年男子倒是頗是英俊,只是眼珠遊移,目光閃爍,蕭月生精通相人之術,一看即知,此人性格輕浮。

    相由心生,他結合自己的洞察之術,觀看人的面目。能將其人性格看得**分,況且,眼睛乃人心靈之窗。自這裏觀看,最是準確。

    “你好大的狗膽!”江南雲抬頭,嬌叱一聲,明眸狠狠瞪著這個年輕男子。

    江南雲雖對師父看似隨意,卻是師徒二人獨特的相處之法,蕭月生的思想主要是後世,對於師徒關係更多是看成是朋友,而不是上下之分,不可逾越。

    她對於自己地師父。卻是崇拜如神,斷容不得別人如此說自己的師父,心中已是動了真怒。

    被江南雲一喝,青年男子一怔,沒想到這個絕代風華的仙子竟也會罵人,心下大是失落。

    “你……你……!”他指著江南雲,磕磕巴巴。

    “我什麼我,我師父豈能是你隨便罵的?!”江南雲嬌叱道,聲音卻是糯軟如蜜。

    籲氣聲紛紛響起。每個人的聲音合在一起,頗是響亮,他們本是見到絕美仙子身邊有男子,年紀相差仿佛,以為是一對情人,沒想到,竟然是師徒。

    雖然很多人沒有非份之想,不敢妄想,但見到她有了情人。卻是難免的失望。

    此時。聽到這一句話,各自心中舒了一大口氣。如釋重負,說不出地輕鬆愉快。

    “你……你師父?!”青年男子怔然問道。

    江南雲黛眉一蹙,哼道:“怎麼,不信?!”

    “不……不是。”青年男子囁嚅道,搖搖頭,苦笑:“沒想到他如此年輕,卻是你的師

    “達者為師,這句話你也不知?!”江南雲露出鄙夷神色。

    青年男子忙搖頭,道:“不……不是。”

    江南雲一揮手,輕哼道:“你就老實呆著罷,莫要胡言亂語,惹我師父發怒,你小命難保!”

    她語氣中透出不耐煩,青年男子卻絲毫不生氣,能夠感覺出眼前這個絕色美女對自己的關心,雖然輕淡,卻讓他激動不已。

    “陳風,你退下罷!”中年男子擺了擺手,眼中精芒一閃,對於這個屬下甚是不滿。

    “是。”這個青年男子陳風恭聲應道,坐了回去,眼中仍舊閃著激動的神色。

    “本座乃平安幫張建夫,閣下是什麼人?!”中年男子大馬金刀坐著,冷冷喝問。

    蕭月生置之不理,淡淡一笑,轉過身去,留給他一個背影。

    張建夫勃然大怒,還未有人敢如此怠慢自己,大手一拍,“砰”一聲中,盤盞齊震,一塊兒跳了起來。

    這一掌卻是嵌到了桌面上,手掌完全陷進去,緩緩拿出來,棗木的桌面一個掌印清晰宛然。

    蕭月生與江南雲卻是充耳不聞,低聲說著話。

    所說之話,卻正是張建夫的:“師父,這個張建夫,脾氣大得很,人物不大,架子不小嘛!”

    蕭月生點頭,淡然說道:“嗯,小人得志都這樣,生怕別人不怕自己,卻是心虛之兆。”

    “真的麼?”江南雲嫣然笑問,明眸輕斜,瞥了張建夫那邊一眼,見他豎著耳朵,顯然在聽自己與師父說話。

    蕭月生點頭,仍舊平淡的語氣,道:“他這個平安幫,聽也未聽過,總不能強過泰山派吧?”

    “嗯,有道理呢。”江南雲嫣然點頭。

    張建夫在後面聽得臉色鐵青,沒想到一掌竟震不住他們,定是沒有看到自己大發神威。

    他怒哼一聲,沉聲道:“姓蕭的,你轉過身來!”

    “……”蕭月生仍舊不理不睬。低頭與江南雲說話。

    見他們如此無視自己,張建夫怒發如狂,猛地站起來,大步三兩下,來到蕭月生身後。

    他一掌拍向蕭月生肩膀,沉聲道:“竟不理我?!”

    蕭月生身子一移。坐在椅子上,平平移出一尺,恰好躲開了他這一巴掌。

    蕭月生轉頭,濃眉一挑:“閣下這是偷襲?!”

    “偷襲又怎麼著?!”張建夫冷笑,又一掌拍出,道:“收拾你,何須偷襲?!”

    這一掌呼呼作響,仿佛狂風刮過來,顯露出了傲人的掌力。也無怪乎無人敢惹他。

    大廳內的其餘人對這個張建夫地霸道早已不滿,可惜他是泰山派的人,即使能惹得起這個張建夫。卻惹不起泰山派。

    見到如此情形,他們不由替蕭月生捏了一把汗,一看他們便知是外鄉人,怕是還不知道張建夫的厲害。

    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即使他們身懷不俗的武功,怕也不是這張建夫地對手。

    可惜了,這般絕頂的美女,竟要落到張建夫這個粗人手上,委實是鮮花被牛所嚼。

    “喂。你講不講道理?!”江南雲嬌叱道,伸手指著他,擋在蕭月生身前。

    張建夫差點兒擊中她,忙一撤掌,冷冷哼道:“你讓開!女人本座也照打不誤!”

    “你這個,忒也無禮,太過霸道了罷?!”江南雲聲音糯軟如蜜,嬌聲哼道:“動輒便要取人性命!……難不成,順你者生。逆你者便要亡麼?!”

    “嘿嘿,不錯,順我者生,逆我者亡!”張建夫冷笑,狠狠瞪著蕭月生,道:“你躲在女人背後,做縮頭烏龜,枉為男人了!”

    蕭月生穩穩當當的坐在椅子上,神情淡然。對他的話不置可否。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是個男人。便站出來,與我一見高下!”張建夫喝道,聲色俱厲,鬚髮皆豎起,宛如雄獅一般的氣勢著實駭人。

    蕭月生搖頭,慢條斯理地道:“我是不是男人,不必閣下分說,至於一見高下,卻是奇怪,為何要跟你動手?”

    “老子見你不順眼,怎麼著罷?!”張建夫被他懶洋洋地神態激得更怒,恨不得將他撕為兩半,怒聲道:“你今天不打也得打!”

    蕭月生仍搖頭,慢條斯理的道:“你我非仇非敵,素昧平生,何苦如此相逼?!”

    “老子想殺你,便殺你!”張建夫怒喝道,整個大廳的酒甕不停的嗡嗡作響,震得眾人耳膜發疼。

    “你想殺我,便殺我……”蕭月生搖頭一笑,淡淡道:“那我想殺你,就殺你嘍……?”

    張建夫冷笑,臉上的肌肉微微扭曲,神色猙獰,嘿嘿冷笑道:“只要你有這個本事!”

    “既如此,那好罷!”蕭月生緩緩站起來,拍拍江南雲刀削般的香肩,歎了口氣,道:“唉……,我本不想跟人動手,不想殺人,奈何你苦苦相逼,只能接招了!”

    “你這般霸道,卻能安危無恙,想必是有什麼靠山罷?”蕭月生淡淡的說道。

    江南雲移開,讓兩人直面相對。

    “泰山派的人唄。”輕微地聲音飄響,雖然聲音不大,但在寂靜地大廳中卻格外清晰。

    “哦,原來如此。”蕭月生點頭,恍然大悟,歎息道:“怪不得,怪不得……,只是,泰山派怕是也不知你的行徑罷?否則,泰山派乃赫赫的名門正派,豈能讓人如此敗壞自己地名聲?”

    張建夫臉色一變,冷冷道:“你的廢話可真多得很!”

    說罷,他一掌向前,呼的一下擊向蕭月生胸口,直奔他的左心窩位置,狠辣淩厲。

    蕭月生搖頭歎息,道:“你這般行徑,人們卻不敢惹你,任你橫行於世,這個世道,真是……”

    周圍的眾人搖頭。覺得這個姓蕭地也是不自量力,泰山派豈是能隨意招惹地?!

    也有人見蕭月生面不改色,反而出口教訓,隱隱覺得,來者不善,怕是這個姓蕭的並不怕泰山派。難不成,是魔教地人?!

    一有此念,他們馬上又否定,魔教好像並沒有這般絕頂地美女,雖然據說魔教的聖女任盈盈乃是絕色,但是她卻沒有師父地。況且,這般聖潔無倫的氣質,豈能是那個魔女?!

    人們心中下意識的拒絕這個念頭,仿佛一生出這個念頭。怕是褻瀆了眼前的仙子。

    他們望向江南雲,見她神情懶散,似是並不關心師父的成敗。反而坐下來,喝了一口酒,悠閒得很。

    他們頓時篤定,顯然,這個姓蕭的武功不俗,應是不怕張建夫,只是,她可能不知泰山派地可怕……

    想到這裏,他們地心不由的一揪。提了起來。

    蕭月生端坐於椅中,拍出一掌,輕飄飄的,仿佛一陣清風,嬌弱無力,絲毫沒有氣勢。

    見他如此,張建夫心中大喜,右掌再次加力,凝周身的八成內力一擊。務求一擊必殺,用以立威。

    蕭月生搖頭,右掌越發的飄逸,嘴角卻帶著一絲冷笑,殺機大起。

    “砰”大廳中地板一震,人們腳下一晃,宛如地震一般。

    蕭月生仍舊端坐於椅子中,一動不動,慢慢收起右掌。搖頭道:“閣下的內力雖強。卻失之剛猛……”

    “噔噔噔噔”蕭月生說話聲中,張建夫踉蹌後退。一步又一步,直接退出四步,撞到了後面的桌子上,乃是他自己的桌子。

    “幫主!”青年男子陳風忙上前扶他,關切地問。

    張建夫臉色漲紅,猛地一推他,狠狠罵道:“給我讓開!”

    他地力氣極大,陳風猝不及防,頓時被推了一個踉蹌,撞向另一張桌子。

    旁邊一個人擋了一下,不讓他撞到自己桌子,手上卻不甚友好,一掌拍到他地肩膀。

    他只覺肩膀似被人打了一錘子,疼痛欲裂,轉過身去,卻是一個鬚眉皆白地老翁,一身葛衣,撫著長髯,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之態。

    老翁和藹一笑:“小哥,小心一點兒,莫要撞著自己!”

    陳風的怒氣頓時憋住,無法發作,只能恨恨瞪他一眼,轉過頭去,看向幫主。張建夫站在那裏,臉上的漲紅慢慢褪了下去,恢復如常,“噗”的一下,他吐出一口熱血。

    這一口鮮血噴出之後,他渾身一輕,臉色更佳,剛才的內傷已是不要緊。

    緊盯著蕭月生,張建夫哼道:“閣下到底是何方神聖,如此內力。想必不是無名之輩,為何不敢明言相告?!”

    蕭月生淡淡道:“打也打了,知道名號又有何用?!……若是你道一聲歉,我倒可饒了你。”

    張建夫火爆的性子,從無人敢掠其鋒,一向傲氣慣了的。豈能受得了這個,冷冷喝道:“士可殺不可辱,你作夢!”

    蕭月生忽然發出一聲大笑,搖頭道:“你這個人,真是無理攪三分,明明是欺負人,到了後來,倒變成了我欺負你,還士可殺不可辱。你也不拍拍胸脯,敢說自己是士,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住嘴!”張建夫怒聲喝道。

    蕭月生搖頭。淡淡說道:“來罷,看看泰山派的武功,到底有何高明之處!”

    “好大地口氣,受我一劍!”張建夫冷哼,抽出腰間長劍,挽了一個劍花,極是俐落,一劍刺出,迅如閃電。一瞬即至蕭月生身前。

    周圍的人們一凜,詫異的盯著張建夫,沒想到這廝地劍法竟也不差!

    他們對張建夫避而遠之,自然是知道他的底細,知道他精擅於掌法,號稱鐵掌。

    蕭月生扭身避開這一劍,仍是坐在椅子中,淡淡的望著他,神情平淡。毫無波瀾。

    夫人阻攔,張建夫的劍勢滔滔展開,一劍緊似一劍,仿佛黃河之水,源源不斷,無窮無盡,各種招式令人眼花繚亂,使的是正宗的泰山派劍法。

    周圍地人們心中詫異,沒想到這個張建夫的劍法如此厲害。竟然更甚於劍法。如此看來,此人卻是個外粗內線的角色。竟隱藏了這般重大的殺手鐧!

    蕭月生坐在椅子上,手上拿劍,或是一格,或是一擋,長劍在周身更像一幅盾牌,任憑張建夫劍勢滔滔,無窮無盡,劍氣縱橫,卻無法碰到他的身子。

    人們看出,這個姓蕭的,劍法想必更加的高明,以拙破巧,竟能在泰山派的劍法之下這般遊刃有餘,委實令人讚歎。

    “劍法不錯,火候不到。”蕭月生輕輕一豎長劍,將刺來的劍尖擋住,搖搖頭。

    張建夫緊閉著嘴巴,臉色通紅,似是龍蝦煮熟地顏色,周身上下熱氣騰騰,仿佛自蒸籠裏出來,大汗淋漓。

    這般厲害地招式,施展起來,極是耗費內力,即使他使得淋漓盡致,這許多招過去,仍有些不支。

    蕭月生搖頭道:“技已至此,罷劍罷!”

    說罷,他長劍一絞,使了一個粘字訣,逆時針一旋,張建夫長劍脫手,粘到了他的劍上。

    他輕輕一甩,長劍錚地一下釘到了桌面上,正是張建夫吃飯的桌子,深陷其中,劍尖紮穿了桌面,僅餘劍柄。

    蕭月生搖頭,淡淡一笑,道:“想橫行霸道,需得有這般本事,你這般虛張聲勢,不過是狐假虎威,令人不恥!”

    說罷,轉過身去,對江南雲道:“又是一個欺世盜名之輩,實是令人惋惜。”

    說著話,他不理會張建夫,椅子一移,回到原本的座位,拿起了銀箸,道:“吃飯!”

    江南雲抿嘴一笑,道:“不是他無能,是師父你武功高強嘛!”

    “不然,這一次卻是恰恰相反。”蕭月生搖搖頭,歎息一聲,似乎惋惜不已。

    張建夫怔怔站立片刻,醒過神來,只覺得怒火沖湧,直沖入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殺了他!殺了他!”

    他猛的抽出桌上的長劍,一扭身,劍光如電,直刺蕭月生背後,這一劍乃是含憤而發,速度之快,遠逾平生。

    “師父!”江南雲驚呼一聲,捂住了檀口。

    寒芒一閃,蕭月生肩膀一動,身子卻是一動不動。

    劍尖刺到了他的背心處,戛然而止,一動不動,只差半寸而已,卻是緩緩的跌到了地上。

    張建夫長劍脫手,目光漸漸黯淡下來,身子緩緩倒下,“砰”的一聲,震得地板顫了顫。

    “幫主,幫主!”陳風撲上去,急切的叫道。

    但張建夫一動不動,無聲無息,陳風大恐,忙伸手指到他鼻子下,探了探,臉色大變,已然是沒有了氣息!

    大廳中眾人臉色大變,沒有想到,這個姓蕭地竟殺了張建夫!這無異於捅了一個大馬蜂窩!

    若是只傷不殺,泰山派礙於不占理,說不定還有轉寰的餘地,如今,人死了,事情卻是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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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7 19:27:40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第374章 夜殺
    蕭月生二人離開酒樓,無人阻攔,他們對於他的狠辣頗是忌憚,敢在泰山派腳下取人性命,且殺的是泰山派的人,此人膽子之大,與瘋子無異。

    走在路上,江南雲忽然搖頭,道:“這個姓張的傢伙,橫行霸道,泰山派的人不會不知吧?”

    蕭月生搖頭,淡淡笑了笑:“這點兒事情,他們若是不知,泰山派早就被人滅了。”

    江南雲點頭:“那倒也是,山腳下的情形都弄不清楚,更隱秘的情報又豈能知到?”

    江南雲黛眉輕輕蹙起,若有所思,目光迷離:“難道泰山派故意縱容他如此?”

    蕭月生沒有說話,兩人施展的是縮地成寸,轉眼的功夫,已然回到了自己的宅子中。夜晚,夜空漆黑一片,星月無光,伸手不見五指,凜冽的寒風呼嘯,人們都趴在家裏的熱炕頭上,呼呼大睡。

    蕭月生他們的宅子外面,八個人站在外面,靜靜不動,一身緊身黑衣。寒風吹來,他們挺立如標槍。

    靜靜站著,一動不動,這八個人就像是石頭雕像,不似活物。

    半晌過後,一個人沉聲道:“此二人武功極高。一旦動手,萬不可留手,免得陰溝裏翻了船!”

    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沉聲道:“宋兄,這兩個這夥,真有如此厲害,讓咱們一起出手?!”

    他戴著黑巾,臉與嘴都被蒙住,聲音有些沉悶。

    另一個人附和道:“就是。就是。宋兄。無名小卒一個。值得這般大驚小怪地麼?!”

    “嘿嘿。陳老三。你這麼多年地江湖白闖蕩了。不曉得小心駛得萬年船?!”另有一個冷笑連連。

    陳老三馬上反唇罵道:“姓莫地。你說話便說話。何必這般陰晴怪氣地。想要動手。老子奉陪!”

    “好啊。待進去宰了這姓蕭地傢伙。咱們好好打一場。我倒要領教領教你地青萍劍!”

    “打便打。老子怕你不成?!”

    “住嘴!”一人沉聲喝道。目光如冷電。在兩人仍上掃了掃:“有這個力氣。待會兒拼命去。別在這兒煩人!”

    兩人默然不語,不敢反駁。

    他又沉聲道:“咱們直接闖進去,犁庭掃穴!”

    “是!”其餘七人齊齊應了一聲。

    “走!”那人一揮手,身形縱起。躍上高牆,腳尖在牆頭上一點,悠悠飄了下去,像八片羽毛,落地無聲。

    院子裏一片寂靜,西邊牆角處有一片小竹林,在寒風中出一陣陣的呼嘯,顯得格外的響亮。

    他們一落入院中,馬上貼到了牆根下。躲在牆根的陰影中。天上沒有月亮,四周漆黑。顯得多此一舉。

    片刻過後,領頭的男人揮了揮手,兩個人自牆根下躍起,飄身輕掠,無聲無息落到屋子的牆根下,正貼著窗戶下麵。

    二人耳朵貼到牆壁上,聽了聽,然後手指醮上自己地唾沫,在窗紙上輕輕一按。

    窗紙無聲無息的被捅破,二人湊到近前,探眼往裏望去,片刻後轉身,沖牆角下的八人擺了擺手。

    然後,二人再次輕輕一掠,來到另兩間屋子,聽片刻動靜,然後捅破窗紙,朝裏面望去。

    如此反復,他們一共搜了十間屋子,終於找到了蕭月生與江南雲師徒二人。二人所睡的位置,卻是第二進屋子的正屋,蕭月生在東屋,江南雲睡在西屋,屋裏爐火呼呼的響,溫暖如春。

    他們現了蕭月生與江南雲的屋子,便分成了兩撥,領將八個人分成五個與三個。

    五人朝蕭月生的東屋圍過去,江南雲的屋子,則僅派出了三個好手,已是足以重視。

    兩撥人同時動手,猛地朝窗戶一撞,用的是硬功。

    窗戶四分五裂,他們一下鑽了進去,瞬間圍住了榻上之人,沉聲喝道:“放下劍!放下劍!”

    蕭月生雙腿盤膝坐在榻上,淡淡望著圍過來的五人,見他們神情緊張,聲音都變了調子。

    蕭月生淡淡笑了笑:“你們可是來殺我地?”

    這些人沉默不語,那個領雙眼閃爍,在凝思苦想,他隱隱覺得,這個年輕人,怕是身懷絕技,看其神情,根本不驚不怒,仿佛都避穩著自己。

    “你可是姓蕭?”中年男子沉聲問道。

    蕭月生點頭,淡淡一禾在。

    領呵呵一笑:那便好,既然真的是你,那我就不擔心弄錯了!”

    說罷,他忽然一揮手,頓時拔劍刺出,奇快如電。

    他說這話時,眾人已經凝神運氣,見到領出的動作,忙各自紛紛拔劍,徑直刺了過來,毫不留手,顯然是下了殺手之令。

    蕭月生坐在榻上,寒光一閃,長劍已出現在身前,臉的神情一直沒有變化。

    輕輕一磕,求直接免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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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7 19:28:16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375章 陷害
    一道寒光倏然出現,眾人猛的往後跳開,蕭月生的劍尖繞身前一旋,劃過一道圓弧,宛如一道銀色匹練。

    他身子不動,劍光卻是凜冽如寒冰,他們五人皆是身經百戰的高手,心智敏銳,直覺驚人,提前閃開。

    五人目光閃動,彼此對視一眼,露出驚異神色,沒想到,竟不幸言中,果然是個高手,棘手得很。

    蕭月生“咦”一聲,溫潤的目光掃過五人,忽然笑了笑:“你們竟不是泰山派的?!”

    五人冷笑一聲,露出悲憫神色。

    “慢著!”蕭月生忽然一抬手,五人剛要動作,聞聲停下來,抬頭望向他。

    蕭月生露出了然神色,搖頭一笑,露出幾分自嘲之意:“你們是嵩山派的吧?!”

    “何以見得?!”首領聲音低沉,眼中精芒閃動,隱隱透出驚訝。

    蕭月生搖搖頭,呵呵笑了起來,仿佛見到了什麼滑稽之事,坐在榻上,自顧自的笑著。

    “你笑什麼?!”那首領沉聲喝道。

    蕭月生笑道:“你們是嵩山派的,不必否認。”

    “不錯,”那首領點點頭,冷笑一聲:“是又如何?”

    “老大!”旁邊一人急道。

    那首領淡淡道:“他必死無疑,讓他死個明白也好。”

    蕭月生搖頭,歎息一聲:“唉……,鬼鬼祟祟。你們嵩山派還是這般上不得臺面!”

    “趁著你還能說話,儘管罵好了!”那首領淡淡說道,眼神憐憫,似是看一個垂死之人。

    蕭月生笑了笑:“雖然陰損,不過,你們嵩山派能見縫插針,倒也是令人佩服。”

    “承蒙誇獎,不過。你還是得死!”那首領淡淡說道。

    蕭月生搖搖頭:“本想釣魚,卻釣了一隻蝦出來,真是……”

    “殺!”那首領沉聲喝道,長劍倏的刺出,劍光如電,轉眼即至,映出蕭月生微微泛笑的臉龐。

    其餘四劍同時抵達,長劍彼此配合,或刺其肩膀。或刺其額頭,若刺其胸口。

    五道長劍布下劍網,避無可避,劍光閃爍。映亮了他們精芒四射地雙眼。

    蕭月生身子不動,仍是一劍揮出,劃出一道匹練,繞身一匝,其快無倫。

    “叮叮叮叮叮”金鐵交鳴聲響起,那五人紛紛後退,如避蛇蠍。五柄長劍插在地下,呈一朵梅花狀。

    他們的眼睛滿是震驚,沒想到他內力深厚如斯。

    “你究竟是什麼人?!”那首領不甘沉聲問,運氣於右手,疏解手上的酸麻與漲痛。

    蕭月生微微一笑。搖搖頭,左手食指中指駢起,捏成劍訣,自劍鍔起,沿著劍身緩緩抹至劍尖,淡淡道:“在下,蕭一寒!”

    “蕭一寒?!”那首領一愕,內力頓停,喃喃道:“驚鴻一劍蕭一寒?!”

    “正是區區。\\\\\”蕭月生微微笑道,彬彬有禮的模樣。

    “你……你……?!”那首領指著他。太過吃驚。竟不知說什麼話,張口結舌。

    蕭月生慢慢的收起長劍。抬起頭,笑了笑:“有那麼一句話說得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偏闖上來啊!”

    那首領心中震驚,他得到的消息,僅是一個姓蕭的,卻從未想到,竟會遇到蕭一寒這個煞星!

    見他震驚的模樣,蕭月生覺得有趣,笑眯眯地望著他們。

    他們腳下慢慢移動,微不可察,越來越靠近門口。

    蕭月生一報出蕭一寒的名字,他們頓萌頓意,驚鴻一劍蕭一寒的大名,他們如雷貫耳,也知他的武功高明之極,便是掌門,怕也略有不如,自己更是白白送死而已。

    “南雲?!”蕭月生忽然沉聲喝道。

    “師父,來啦!”糯軟如蜜的聲音中,一道白影飄飄而至,來到蕭月生身前。

    她自懷中掏出一個小囊,探手指於其中,頓時光明大放,光華迅速彌漫至整間屋子,眾人身形一覽無遺。

    他們微眯眼睛,看清了她手上正托著一枚夜明珠,閃著燦燦光華,映得整個屋子一片敞亮,雖不如白晝,卻柔和幾分。

    蕭月生問:“都收拾好了?”

    江南雲素手如玉,臉龐如冰似雪,淡淡的道:“師父放心,他們一個跑不掉。”

    此時,在夜明珠的珠輝映照下,她臉若冰霜,仿佛天上的仙子,不沾染塵世的愛恨情仇。

    那首領省過神來,看了看江南雲,朝另一邊屋子望去,既然她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裏,那同伴想必是折了。

    “師父,這幾個人怎麼處置?”江南雲淡淡問道。

    蕭月生擺擺手:“全殺了。”

    江南雲點點頭,信手一拋,夜明珠頓時嵌到了屋頂的藻井上,光華稍暗一些,長劍已然出鞘。

    那首領忙喝道:“住手,咱們沒有劍!”

    江南雲毫不遲疑,一劍刺出,宛如一道電光,瞬間到了他身前,輕輕一刺。

    那首領想要躲閃,身形一動,劍已刺至,他根本來不及反應,胸口一疼,緩緩低下頭,看著她長劍一拔,毫無血跡流出。

    見沒有出血,他心中一喜,抱著僥倖之心,以為她並沒有刺中要害,大喜過望,卻驀然間一疼,一股黑暗如潮水般狂湧了上來,轉眼之間被其吞沒,已是什麼都不知道。^^首發  ^^

    身子緩緩的倒了下去,發出“砰”的一亮。

    其餘四人聽到這一聲響。心中一顫,忙提氣運勁,朝江南雲撲了過去,另有一人朝地上插地長劍撲去。

    江南雲冷笑一聲,身形一晃,倏然消失,化為一道白光,轉眼之間。四個人捂著喉嚨,呃呃作響,慢慢的倒了下去。

    她搖了搖頭,道:“他們太慢啦!”

    說罷,還劍歸鞘,一手一個,將他們提著出了屋子,朝牆外扔了出去,像是拋一顆石子一般拋出。

    轉眼之間。這幾個人都被拋出了屋了。

    前前後後,一滴血也沒有流,劍入他們身體內,劍氣便瞬間封閉了周圍的穴道。玉虛訣的內力將血肉凍住,不會流血。

    乾淨俐落的處理完了,她回到蕭月生身前坐下,盤膝坐在榻上,輕哼道:“師父,沒招來泰山派的,嵩山派的人卻來湊熱鬧。真是好笑!”

    蕭月生點頭:“嵩山派顯然是想嫁禍于泰山派,這一招極是陰損,左冷禪地手段,著實陰毒。”

    “咱們如何做,師父?”江南雲問。

    蕭月生搖搖頭。哼道:“算啦,先饒了嵩山派這一次,總不能再去刺殺左冷禪罷?”

    “這個左冷禪地辟邪劍法不知練得如何了。”江南雲道。

    蕭月生搖頭:“辟邪劍法乃是速成之術,開始進境奇快,突飛猛進,到了後來,卻是寸步難行,他如今強不了多少,不必理會。”

    江南雲搖頭輕哼:“泰山派的這般傢伙,被人這般暗算。怕是還不知道吧?”

    “嗯。怕是不知。”蕭月生點頭,沉吟片刻。道:“泰山派的實力雄厚,若你是左冷禪,如何對付?”

    江南雲看一眼師父,見他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知道是在點撥自己,努力苦想。

    低頭冥思苦想半晌,她慢慢說道:“若是我,不會正面衝突,而是側面擊垮,或者使用反間計,泰山派內部最是脆弱,天門道士雖是掌門,幾個長輩卻並不聽調遣,實是大忌。”

    蕭月生點頭微笑,神情滿意,道:“不錯,正面相擊,固然有奇效,卻並非總是最好地方式,四兩撥千斤方是妙道。”清晨,晨曦微露,薄薄的霧氣尚未散去,整個泰山鎮沉浸在寧靜之中,人們仿佛還未醒來。

    蕭月生的宅子中,後花園,師徒二人已經起床,各自練功。

    蕭月生演練的仍舊是九轉易筋訣,他越發覺得此訣的精妙,當初創造時,只是推衍了一番,並未完全演練,到了如今,方才越來越能感受到它地精微奧妙。江南雲一身月白羅衫,素雅無瑕,氣質清冷。= 首 發==她長劍緩緩,正在演練清虛劍法。

    這套神奧絕倫的劍法,她已完全能夠施展出來,蕭月生曾戲言,有了這套劍法,當世之中,再無敵手。

    江南雲頗是不信,只是事到如今。清虛劍法確實還未遇到對手,她中一直蠢蠢欲動,想要看看,若是遇到少林的方證大師,或者是魔教地東方不敗,清虛劍法能否敵得過。

    兩人正練著時,江南雲忽然停下,道:“師父,是他們來了罷?”

    蕭月生亦緩緩收勢。微闔雙眼,江南雲感覺他身體似乎漲大了一圈,不以為異。

    蕭月生點頭:“嗯,是他們來了。讓他們過來罷!”

    江南雲應了一聲,腳下飄飄如禦風而行,轉眼之間,穿過兩進院子,來到了大門前,拉開了大門。

    她明眸一掃,門外站著六個道士。一老五中,老道士正是玉音子,還有一個道士,乃是他地弟子天直道士,其餘四個。她卻是不識得。

    一個中年道士踏步上前,稽首一禮,朗聲道:“貧道有禮,這位想必是江姑娘罷?”

    江南雲拉著門,淡淡點頭道:“嗯,我便是姓江,幾位道長有何貴幹?!”

    中年道士朗聲問道:“江姑娘,不知那位蕭施主可在?”

    他神情和氣,不像是興師問罪,讓江南雲一肚子地話無處可發。只能點頭:“家師下在屋裏。你們想要見他?”

    中年道士點頭道:“請姑娘通報一聲,貧道泰山派天松。想與蕭施主見一見。”

    江南雲搖頭一笑,淡淡說道:“不必通稟了,家師已經知道諸位來此,恭候多時,請進罷!”

    幾個道士對視一眼,眉頭蹙起,玉音子一對霜眉更是緊皺著,朝天松道士打了個眼色。

    天松道士點頭,明白其中含意,笑道:“如此甚好,請---

    江南雲帶著六人,進了大門,穿過兩進院子,來到了後花園中。

    蕭月生正坐在小亭中,神情悠然,手上是天青茶盞,微微撇著盞蓋,不時輕啜一口。

    見到他們過來,他放下茶盞,站起身來,抱拳道:“泰山派諸位道長駕臨,蓬蓽增輝,幸何如之!”

    “蕭施主客氣了。”天松道士稽首一禮,微微笑道:“貧道等貿然來訪,有些唐突,蕭施主莫要見怪才是!”

    蕭月生呵呵笑道:“天松道長過謙了,請----!”

    天松道士眉頭一挑,看了看江南雲,又看了看蕭月生,心下疑惑,自己地名號他是如何得知,好像從未見過此人呀。

    蕭月生與江南雲的容貌,皆有微微地變化,但外人看來,卻是很難再認得出來。^^首發  ^^

    玉音子曾見過兩人,只是此時站在他們跟前,卻沒有認出來,可見他易容術的神妙。

    六個道士進了小亭,江南雲端上茶盞,飄然後退,站在蕭月生的背後,飄然如仙子。

    “六位道長撥冗前來,定是有什麼指教,不妨真言!”蕭月生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盞,淡淡笑道。

    天松道士也放下茶盞,溫聲問道:“聽說,兩日之前,蕭施主曾經殺了一個人,是不是?”

    蕭月生點點頭:“嗯,不錯,名叫張建夫,平日裏作惡多端,實是人人得而誅之!”

    天松道士忙道:“蕭施主,那位張幫主並非蕭施主你所說地那般不堪,雖然有罪,卻罪不致死。”

    “什麼叫罪有應得?!”蕭月生冷笑一聲問,哼道:“他逼得百姓活不下去了,還不是罪有應得?!”

    天松道士搖頭一笑,不置可否。

    蕭月生輕輕一笑:“那倒也是,尋常百姓,豈能放在鼎鼎大名的泰山派眼中?!”

    “施主這話何意?!”天松道士面色微變,神色不愉。

    蕭月生輕輕一笑,雲淡風輕:“我卻是不信,這個姓張的在泰山派腳下橫行不法,你們竟是不知!”

    天松道士臉色沉了下去,冷冷道:“施主之意,難不成我泰山派是故意縱容?!”

    “難道不是?!”蕭月生微眯著眼睛。淡淡一笑。

    天松道士搖搖頭:“施主是誤會了,我泰山派豈能如此行事?!……只是沒有想到,山下竟有人如此大膽罷了。”

    “呵呵,有人撐腰,自然膽氣就足,膽子也大。”蕭月生呵呵一笑,目光一瞥玉音子。

    玉音子霜眉一皺,臉色不愉的瞪了蕭月生一眼。

    “有人撐腰?!”天松道士疑惑的望向蕭月生。眼中滿是不解。

    蕭月生疑惑地問:“天松道長,難不成,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麼?!”天松道士更是疑惑。

    蕭月生淡淡一笑,道:“貴派的天音子道長,與那個姓張的可是關係匪益呀。”

    天松道士轉頭望向玉音子,滿是訝然,不解的問著他。

    “嘿嘿,你倒是知道得不少!”玉音子冷笑一聲,雙眼如電。冷冷迸出精芒射向蕭月生,哼道:“不錯,建夫乃是老道地侄子!”

    他雙眼似乎要刺透蕭月生,目光如刃。委實不差,他年紀雖大,內力卻越發的精純,泰山派之中,如今可是最頂尖的高手。

    “唔,果然如此!……怪不得他這般大的膽子,玉音子道長。= 首 發==他有今日橫死,皆是拜你所賜!”蕭月生點頭,隨即又搖頭歎息。

    “你放屁!”玉音子勃然大怒,眉須皆張,仿佛要豎起來。雙眼精芒四射,凝成兩道利刃,死死盯著他。

    蕭月生輕輕一笑,道:“先莫要發火,且聽在下一一道來。”

    “好,好!”玉音子冷笑連連,死死盯著他:“我倒要聽聽,你說出什麼歪理來!”

    蕭月生笑了笑,道:“若是沒有道長你地支撐,他哪有這個膽子。在泰山腳下胡作非為?!”

    玉音子冷笑一聲。歪過頭去。

    蕭月生接著說道:“若是沒有你的縱容,他不敢如此大膽。也不會落至這步田地。”

    “他開始時地膽子,想必沒有這般大,可是後來,一點一點兒地,被你養出了膽子,壞事也做得越來越多。”蕭月生道。

    “若是當初,在他做壞事時,你及時阻止,訓斥,說不定,他不會走上邪路,落至如此境地。”蕭月生淡淡說道。

    蕭月生輕哼一聲:“他如此行為,天怒人怨,人人得而誅之,即使在下不出手,日後也必有他人出手。”

    玉音子冷笑,不為所動:“胡說八道,一派胡言!”

    蕭月生自嘲般的搖了搖頭,苦笑道:“唉……,你既能縱容侄兒如此行為,想必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自然也不會如此想,我可是白費口舌了!”

    玉音子冷笑道:“姓蕭地,說一千道一萬,我侄兒便是你殺的,你殺咱們泰山派之人,還將沒將泰山派放在眼裏?!”

    他微眯著眼睛,目光灼灼,宛如熊熊地火焰,緊盯著蕭月生,似能將蕭月生融化一般。

    蕭月生搖頭一笑,露出嘲諷的神情:“你泰山派又有何了不起,便是魔教,做了壞事,也要受到懲罰,難不成,你們泰山派比魔教還要強盛不成?!”

    “你----!”玉音子冷哼:“你好大地膽子,竟拿咱們泰山派與魔教去比!”

    蕭月生輕哼,搖頭笑了笑,道:“像那姓張的,所作所為,還不如魔教中人!”

    “你放屁!”玉音子勃然大怒,怒聲喝道。

    蕭月生臉色一沉,驀的一喝:“你給我住嘴!”

    他聲音沉重,隱隱帶著爆炸地力量,耳膜頓時震得隱隱發疼,腦海中一直嗡嗡作響。

    他沉聲道:“我敬你是老者,一直以禮相待,你頻頻口出不遜,實在沒有長者之風,這樣地人,不尊重也罷!”

    “你……你……!”玉音子手指亂顫,氣得臉色漲紅,仿佛血氣沖湧上來一般。

    “怎麼,是不是惱羞成怒,想要動手教訓我呀?!”蕭月生冷冷一笑,搖搖頭,露出鄙夷神色。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玉音子氣得渾身亂顫。怒不可遏,恨不得一掌將蕭月生拍死。

    蕭月生淡淡道:“若是你不忿,想要指點,在下隨時奉陪!”

    “好!好!”玉音子喘著粗氣,眼珠子滿是血絲,委實被氣得不成,他是泰山派的宿老,向來被人尊敬有加。哪里受過這般無禮的對待。

    天直道士跳了出來,抱拳恭聲道:“師父,殺雞焉用牛刀,這個無名之輩,讓弟子來收拾罷!”

    玉音子雖然怒極,卻是心中仍保留著一絲清明,沒有完全被憤怒所衝昏頭腦。

    天直道士招了招手,露出鄙夷神色:“姓蕭地,你想跟師父動手。還不夠格,來來,我陪你過幾招!”

    蕭月生負手於後,轉過身去。理也不理他,只是擺了擺手。

    天直道士大怒,破口罵道:“你名氣不大,脾氣不少,真是好笑,你以為你是東方不敗呢!”

    他話音一落,周圍眾人的臉色皆是一變。忙瞪向他,朝周圍看了看,沒見到有什麼異樣,露出嗔怪的神色。

    江南雲臉色微變,身形一飄。瞬間出現在他跟前,一揮手,一記巴掌落在了他的臉上。

    天直道士也算是一方高手,但在江南雲地巴掌下,卻是連躲也未來及躲,眼睜睜看著巴掌落到自己臉上,臉頰一痛,腦袋昏沉了一下,怔怔的望著她。

    他伸手撫了撫右臉頰,想了想。終於醒過神來。頓時暴跳如雷,怒喝一聲:“小娘皮。老子跟你拼了!”

    江南雲冷笑道:“就你這般,滿嘴噴糞,還算是道士?!”

    天直道士怒聲喝道:“我要殺了你!”

    說罷,他長劍抽出來,幻出一團劍花,罩向江南雲,嗤嗤作響,宛如一團銀電。

    江南雲搖頭一笑,身形一晃,倏然出現在他身後,一掌輕飄飄地印向他地背心。

    天直道士也並非完全是個膿包,乍一不見江南雲,馬上心知不妙,扭身揮劍。

    江南雲身形再動,宛如附骨之蛆,一直緊跟在他身後,無論他如何動,總是無法看到她。

    周圍地五個道士見了,皆是不由地吸了一口冷氣,這般輕功,絕頂的高明,自己遇到了怕也是凶多吉少。

    數十招過後,他一直是跟看不到的對手,揮舞著長劍,看上去頗是怪異。

    “看掌!”江南雲忽然一掌拍出,印在了他的背心處。

    “噗----!”一道血箭噴出來,他身子向前僕倒,剛要落地,玉音子趕在其前,伸手扶住了他。

    玉音子臉色鐵青,沒有想到,自己的弟子如此不堪,如此輕易的被擊敗。

    “師父……”天直道士呻吟一聲,嘴裏不停的湧出鮮血。

    玉音子微眯著眼睛朝江南雲冷冷一瞪,吐出幾個字:“你好狠辣的手段!”

    “承蒙誇獎,不敢當呢。”江南雲微微一笑,渾不在意。

    玉音子更是殺心大起,恨不得一掌將其擊斃,心中已然做了決定,反而不著急。

    他彎腰探了探弟子地脈相,臉色更加陰沉,傷勢極重,不能再動手,需得馬上醫治。

    “師叔,要不要送回去?”天松道士低聲問。

    玉音子搖搖頭,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自懷中掏出一隻瓷瓶,從瓶裏倒出一枚淡綠色的丹丸,給天直道士喂下,道:“將他扶在一邊,不要打擾他!”

    “是!”旁邊兩個道士上前,接過天直道士,慢慢扶他到一邊,天直道士已然陷入了昏迷之中。

    江南雲下手,自不會輕了,更何況她敢天直道士對自己師父無禮,下手更重,沒有直接取其性命,已是極力克制故。“小姑娘,咱們過兩招罷!”玉音子冷著臉,對江南雲輕哼道。

    江南雲盈盈一笑,道:“難道不怕天下人恥笑,泰山派地人以大欺小,不守規矩?!”

    “規矩於我如浮雲,不值一提,你傷我徒兒,對我無禮,已足以讓我出手了!”玉音子擺擺手,淡淡說道。

    江南雲咯咯笑了起來,半晌過後,停下笑,道:“你這個老道,倒真是無恥得緊,好,咱們就動手過幾招罷!”

    說罷,身形一晃,出現在玉音子身前,不等他抽劍,一掌已是飄飄然地印向他胸口。

    玉音子雖然人品不高,武功卻是實打實地高明,見她出掌,不敢輕易去接,身子一退,讓開數尺,長劍已然拔了出來。

    頓時一團銀芒籠罩了自己,長劍舞成一團,護住自己,水潑不進,做到萬無一失。

    江南雲搖搖頭,冷笑一聲,長劍緩緩抽出來,劍尖慢慢指向他。

    “嗡……”輕輕一抖,長劍頓時幻出數柄劍,仿佛一條條蛟龍,欲掙脫她地手,自由飛上九天一般。

    玉音子一柄,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江南雲僅是這般一顫劍,他已然明白,果然遇到了一位劍法大家。江南雲轉身望向蕭月生:“師父,要死還是要活?”

    蕭月生稍一沉吟,點頭道:“莫取他性命,……可稍重一些。”

    江南雲嬌哼道:“是!”

    話音一落,身子一晃,一道銀電閃現,瞬間劈向玉音子,破開他的劍網,直接擊中了他的胸

    “呃……”玉音子周圍劍網頓消,捂著胸口,緩緩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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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7 19:29:03 |只看該作者
第376章
     “師叔!師叔!”道士們紛紛叫道。

    雖然玉音子人品並不高明,但畢竟輩份擺在那邊,乃是泰山派的鎮派之寶,也是眾人的支柱,此時轟然倒下,自然心慌。

    江南雲收劍歸鞘,淡淡而道:“放心罷,他死不了的。”

    “你……你……!”眾道士指著江南雲,手指亂顫,雙眼憤恨的瞪著她,幾乎忍不住要出手。

    江南雲輕哼道:“你們不是我的對手,何苦自取其辱?!”

    天松道士衡量一番,心下明白,若是真的動手,自己六人根本鬥不過人家,僅是徒弟,已經讓自己折了兩人,況且還是最厲害的玉音子師叔,自己四人,更是不濟。

    他沉聲問道:“施主究竟是什麼人?!”

    “問得好!”江南雲露出幾分贊許神色,能夠想到這個,倒也不容易,淡淡笑道:“煙霞派的孫玉如是咱們的朋友,……好了,言盡於此,你們走罷!”

    天松道士若有所思,點頭,慢慢離開。“師父,咱們真的還要呆在這裏?”江南雲大是驚詫的問蕭月生,明眸緊盯著他。

    蕭月生點頭:“嗯,再等等看。”

    江南雲明眸顧盼流轉,柔聲道:“泰山派不會善罷幹休的,師父,還是避一避為妙,省得真的要殺人。”

    “他們地膽子夠大。便來送死罷。”蕭月生淡淡一笑。

    江南雲不以為然地搖搖頭:“師父。何苦呢。那個玉音子受了重傷。武功算是廢了大半。日後不能耀武揚威了。也算是替孫妹妹報了仇。”

    蕭月生搖頭道:“若是不能徹底將泰山派打疼。煙霞派怕是要受苦了。江南雲一怔。想了想。隱隱有些明白。白了他一眼:“師父對煙霞派可是照顧有加。若是對咱們清平幫有一半兒好。我可就感激不盡啊!”

    蕭月生一怔。隨即失笑:“清平幫有你在。我哪需費什麼

    江南雲輕哼一聲。心中愉悅。又白了他一眼。

    “走。咱們去拜會一下泰山派。”蕭月生起身。往亭子外面走。

    江南雲一驚,忙跟了上去,追著說道:“師父。咱們去泰山派?!”

    蕭月生點點頭:“嗯,卻當場質問,省得等來等去,忒也麻煩,也浪費時間!”

    “……也好!”江南雲更是無所畏懼,乍一驚愕過後,心頭湧起了興奮之念。

    師徒二人直奔泰山派而去,到了山腳下,有兩個道士站在入口處。腰間佩著長劍。

    這兩個年輕的道士英俊過人,面如冠玉,頎長的身形穩穩站在那裏,身後的拂塵飄飄,寬大地道袍被風吹得款款而動,幾有飄逸出塵之態,令人觀之望俗。

    他們雙眼精芒四射,年紀雖輕,修為卻並不弱。已是內家高手,站在那裏,淵停嶽峙,氣度不凡。

    見到二人上來,他們上前一抱,其中高個子的道士稽首一禮:“二位施主有禮,可是欲到敝派?!”江南雲一身月白羅衫,皎潔無瑕,渾身上下一塵不染。宛如不沾凡塵的姑射仙子。

    她抱拳道:“我與家師確實是欲拜訪貴派。前去通報一聲罷!”

    “請稍待!”他彬彬有禮的道,轉身回到另一人身邊。兩人目光掃動,在蕭月生與江南雲身上瞄來瞄去,低聲議論。

    “他們是不是打傷玉音子師伯的人?!”高個子道士低聲問,臉色沉重。

    “嗯,大有可能,據天松師兄說,那女子美得逼人,男子倒是相貌平平,他們應該就是了。”矮個子道士低聲點頭,隨即又道:“忘了問一問他們的姓名。”

    “瞧我!……我去問一問。”高個子道士忙不迭地道。

    他臉色通紅,覺得甚是丟臉,忙上前幾步,來到蕭月生與江南雲身前,稽首一禮:“小道還未請兩位施主的尊姓大名,也好通報。”

    江南雲淡淡說道:“家師姓蕭,小女子姓江,你前去一說,貴掌門自然會曉得。”

    她神情似笑非笑,明眸如清水,盈盈投在道士的臉上,令他不由的臉紅心跳,不敢直視,冠玉般的臉龐已是通紅,忙低下頭,轉身便回到了矮個子道士身邊。

    “師兄,果然是他們兩個!”他低聲道。

    那矮個子道士緊盯著江南雲的玉臉,目光怔怔,如迷如幻,喃喃說道:“果真如此之美!……怪不得天松師兄如此誇讚,我還以為是虛言誆人,著實慚愧。”

    高個子道士有些不滿,沉聲道:“師兄,他們便是那兩個煞星,咱們怎麼辦?”

    這一下將矮個子道士驚醒,他忙收懾心神。道家最講究的便是收心斂神,不滯於外。

    片刻過後,他搖搖頭道:“咱們做不了主,你還是親自跑一趟,親自稟明掌門罷!”

    “嗯。”高個子道士點頭,轉身便走。腳下輕捷迅疾,轉眼之間,已是登上數丈之外。

    “你們泰山派便是如此待客,讓客人等這麼久?!”江南雲踏前兩步,斜睨著矮個子道士,微微冷笑。

    矮個子道士和顏悅色,稽首一禮,道:“施主誤會了,貧道等不敢擅專。須得請示掌門之後方能決定。”

    江南雲嬌叱道:“家師忙得很,可沒有這般閒心來等你們請示!”

    “那……”矮個子道士心中凜然,曉得她這是故意找茬兒。怕是不能善了。

    只是,如今自己僅有一個人,況且,即使師弟剛才沒有走,兩人合力,也不是這個姓江的對手。

    玉音子師伯尚且栽在她手上,何況自己兩個?!

    這般心思一轉,他忙道:“稍安毋躁,稍安毋躁。我前去催一催,讓師弟快一些!”

    說罷,稽首一禮,轉身便走,腳下更快幾分,轉眼之間,已是消失在莽莽樹林中,消失不見。

    江南雲搖頭,笑駡道:“這個傢伙。倒是一點兒風骨也沒有,著實替泰山派丟人!”

    蕭月生若有若無的笑了笑:“你威風太盛,將人嚇走了。”

    江南雲一挺胸脯,嬌哼一聲,頗是自豪地模樣,隨即一怔,猛的轉頭,狠狠瞪著蕭月生:“師父,你這話何意。怎麼聽著不像好話呢?!”

    “呵呵。自然是誇獎。”蕭月生笑了笑,搖頭道:“你也忒過敏感了一些。”

    江南雲哼道:“那些個男人。若是不狠一些,他們根本不知收斂,他們都是一群奴才,不打不忌!”

    蕭月生笑著點頭,道:“嗯,那倒也是,不過,應記得恩威並施,剛柔相濟方是正道。”

    “是,明白啦,師父!”江南雲無奈的道。

    兩人說著話,慢慢往上走,也不理會泰山派是不是歡迎。

    泰山派地風景,巍峨高壯,雄闊萬里,俯視山下,只覺眾山如狗,綠樹如蟻,直如指揮千軍萬馬之感。

    兩人一邊欣賞著壯麗的風景,一邊慢慢往上走,頗是悠閒自在。二人使的是縮地成寸之術,腳下看似悠閒,速度卻是極快,不一會兒地功夫,已是趕上了正在山路上疾馳的兩個道士。

    他們二人驚覺蕭月生二人的逼近,忙催動功力,速度更快,宛如兩道輕煙一般,沿著山階飄了上去,輕功頗是不俗。

    蕭月生師徒二人懶得理會,只是欣賞風景,腳下卻是不停,一步數丈,與他們越來越近。

    那兩個道士更是拼了命的跑,幸虧蕭月生師徒忽然遇到了難得的美景,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蕭月生笑道:“他們已經到了,咱們走罷。”

    二人重新往上走行去。泰山派的大殿外

    蕭月生師徒二人,衣衫飄飄,神態悠閒,來到大殿外,雙眼打量著雄偉驚人地大殿。

    蕭月生笑道:“果然不愧是東嶽,氣派大是不同,比起華山諸派更強幾分。”

    “嗯,可能與山有關吧,泰山雄偉過人。”江南雲點點頭。

    蕭月生搖頭,歎息一聲:“唉……。泰山派的人卻並非心胸開闊,甚是可惜。”

    江南雲抿嘴輕笑,白他一眼:“咱們這般刺激人家,哪還能開闊得起來呀?!”

    師徒二人正說著話,自大殿走出一群道士,當先之人。便是泰山派的掌門,天門道長。

    他的身後,數位鶴髮童顏的老道士,步履沉緩,個個行將就木的模樣,蕭月生與江南雲覺出,這群道士中,最厲害的便是這幾個老道士,個個修為驚人。

    蕭月生眉頭一皺。搖頭道:“沒想到,泰山派的實力如此雄厚,這般上一輩地高手。”

    江南雲點頭道:“他們隱藏得也夠深地呢!”

    蕭月生沉吟片刻。緩緩說道:“左冷禪應是知曉的吧……”

    江南雲點頭,一掠鬢邊垂下的一縷秀髮,輕聲道:“這麼多年,明爭暗鬥,豈能不知?!”

    二人正說著話,一群道士來到了近前,天門道士稽首一禮,沉聲說道:“兩位施主遠道前來,貧道有失遠迎。怠慢莫怪!”

    “道長客氣了,咱們不請自來,有些唐突了,道長莫怪才是!”蕭月生抱拳一笑,呵呵笑道。

    江南雲明眸轉動,掃了師父一眼,不知他為何忽然客氣起來。

    蕭月生對天門道長頗是敬重,非是因為他地掌門身份,而是他的人品。只可惜他威望不足,無法震懾幾個長輩。

    一派之中,有一些長輩地存在,固然是幸事,卻也並非一定,泰山派的幾個耆老讓泰山派的實力雄渾,同時也將天門道長的掌門弄得威望全無,在派內無法達到令到必遵,幾個長輩不停地掣他地肘。

    蕭月生對天門道長既是尊重。又是憐憫。故甚是客氣。

    見二人如此客氣,旁邊一個老道不忿。一拂道袍的長袖,雙眼怒瞪天門道長,重重哼道:“天門師侄,何須如此客氣?!……他打傷了玉音子師弟,直接動手教訓他便是!“師伯……”天門道長皺眉。

    “好呀,我這次上來,便是要問一問!”蕭月生微微一笑,淡淡瞥一眼那老道,道:“你們泰山派縱容親戚橫行霸道,該當何罪?!”

    “你說什麼?!”那老道聲音宏亮,怒瞪蕭月生,踏前一步,鬚眉皆張,聲勢駭人。

    “你說什麼……你說什麼……”山谷中傳來回聲,不絕於耳。

    蕭月生淡淡道:“你們身為名門正派,不能護佑一方,反而縱容親戚欺人,壞事做絕,難道不覺得慚愧?!”

    “你這小子,胡說八道些什麼?!”那老道怒睜雙眼,狠瞪著蕭月生,又踏前幾步,距離他僅是六尺之遠。

    江南雲踏前一步,羅袖輕輕一拂,輕叱道:“退下!”

    老道只覺一股勁風迎面撲來,更是勃然大怒,哼道:“你好大地狗膽!”

    罵了一句,他雙掌一推,迎上勁風,只覺這股力道初時綿綿柔柔,似是飄絮,片刻之後,卻是緊韌無比,隱隱透出沛然之像,無法抗拒。

    他身子被勁風所推,平平滑出六尺,在地上留下一道印跡,腳下的百衲鞋已經破掉,露出了腳後跟。

    老道臉色漲紅,宛如豬肝,死死瞪著江南雲,三角眼睛裏透著難以置信。

    他一向自視極高,縱橫無忌,沒想到這小女子輕輕地一拂袖之力,竟讓自己如此的狼狽。

    這對於他而言,委實是難堪的打擊,下不來抬。

    他死死瞪著江南雲,沉聲哼道:“小丫頭,倒有幾分道行,來來,咱們再行比過!”

    江南雲輕輕一笑,道:“老道士,你地武功差得遠。想要跟我打,還是等下輩子努力修煉罷!”

    “豎子無禮!”老道士沉聲怒喝。

    江南雲嫣然一笑:“你這老道,忒也煩人,既打不過,何必在這裏打腫臉充胖子,還是乖乖退下罷!”

    “找死!”老道士怒哼。腳一蹬地,身子倏的躥到她跟前,寒芒一閃,長劍已是刺了出去。

    他自小便浸淫于泰山派劍法,火候極深,一出劍便雄壯大氣,顯然已得泰山派的劍法精髓。

    蕭月生搖頭一笑,泰山派的劍法,固然精妙。但在江南雲跟前,卻是無異於班門弄斧。

    “好劍法!”江南雲清叱一聲,抽出腰間長劍。劃了一個圓弧,反刺了過去。

    她圓弧將老道士地劍環繞,輕輕一扯。

    老道士只覺一劍刺在皮革上,頓時陷入其中,難以自拔,劍上附著一股粘力。

    他心叫不妙,曉得對方施展的是“粘”字訣,而她的內力這般雄厚,自己怕是凶多吉少出。

    江南雲輕輕一挑,長劍“唰”的一下,射向遠處,“錚”地一聲,落到了泰山派大殿外的柱子上,劍柄不停的顫抖著。

    江南雲撫劍而立,淡淡笑道:“這一回,你該退下去了罷?!”

    “你……你……!”老道士指著她。手指顫抖,驀然之間,一口血箭噴了出去。

    江南雲長劍一撩,又畫了一道圓弧,朝她噴去的漫天熱血仿佛乳燕歸巢,紛紛鑽到了她身前地劍弧之中。

    劍弧如漩渦,將這些血捲進來,然後輕輕一甩,朝旁邊飛去。落到了遠處。

    她這一手。舉重若輕,信手拈來。委實輕巧之極,顯然劍法達到了手隨意動之境。眾道士皆是沉默下來,想不到對手竟是如此地棘手,說不定,泰山派今日便要栽了。

    那老道士噴出一口熱血,嘴唇鮮紅,他抹了一把,恨恨道:“你這豎子,究竟要如何?!”

    剛才的一口熱血噴出去,他憋在心裏地鬱鬱頓時消散,頓覺渾身輕鬆下來。

    “我要如何,豈不是笑話?!”江南雲嫣然一笑,搖頭道:“是你要如何才對,你們咄咄逼人,我只能反抗嘍……!”

    天門道長忽然開口,稽首一禮,沉聲道:“這位姑娘,可是清平幫江幫主?!”

    “咦?”江南雲訝然的望了他一眼,沒想到天門看著粗豪,竟也是極聰明,一下猜到了自己地身份。

    她朝蕭月生忘了一眼,點點頭,笑道:“不錯,天門掌門,小女子江南雲有禮啦!”

    “原來果真是江幫主!”天門道長舒了口氣,笑了起來,道:“這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了!”

    江南雲搖搖頭,道:“天門掌門,這話我可不敢當,咱們豈能是一家人?!”

    天門道長呵呵笑道:“五嶽劍派同氣連枝,尊師既是恒山派儀琳掌門的大哥,咱們自然也不是什麼外人蕭月生嘴角一翹,笑了笑。

    “這位想必便是蕭先生!”天門道長沖蕭月生稽首一禮,笑道:先生模樣大變,本座卻是差點兒沒認出來。”

    蕭月生搖頭道:“我不想以真面目示人,免得多有煩擾,沒想到天門掌門火眼金晴,認出了我。”

    天門道長撫髯大笑:“呵呵,如江幫主這般劍法,天下之中,又能有幾人。本座一猜便知!”

    那老道沉聲一哼,怒瞪天門道長,道:“天門師侄,人家都打上門來了,你還在跟他寒暄敍舊?!”

    天門道長面色不變,搖頭笑道:“師伯。這兩位不是外人,這一位是驚鴻一劍蕭一寒蕭先生,這一位乃是蕭先生的高徒,洛陽清平幫的幫主江幫主!”

    那老道士冷冷一笑,斜睨了蕭月生與江南雲一眼,道:“我管他是什麼一寒,什麼幫主,打了咱們泰山派地臉,殺了咱們泰山派的人。必須血債血償!”

    “師伯!”天門道長忙道。

    那老道一瞪眼,怒哼道:“你退一邊去!”

    天門道長臉色沉了下來,濃眉緊皺在一起。似乎都要連成一條眉毛,眉下的雙眼精芒閃爍。

    那老道冷笑一聲,斜睨著他:“怎麼,當了掌門,我這個師伯地話便不聽了?!”天門不敢!”天門道長抬頭看了一眼其餘的老道,他們多是目光炯炯,朝自己投來不滿地神情。

    蕭月生搖頭一笑,呵呵說道:“天門道長,在下可是大可眼界。沒有白來泰山派一趟!”

    “哦——?”天門道長眉頭一挑。

    蕭月生搖頭,自失一笑,歎道:“身為幫中弟子,竟以老賣老,不遵掌門號令,在下委實難以相信真有此事!”

    天門道長臉色漲紅,他本就是紫膛臉色,此時更紫得嚇人,強自一笑。道:“他們是長輩,本座雖是掌門,尊老還是要地。”

    蕭月生瞥了幾個老道士一眼,搖頭一歎:“唉……,真是可悲可歎!……這幫老糊塗如此不知好歹,你這個掌門做得太過窩囊,闔派上下,如何能遵你號令?!”

    “豎子住嘴!”又有一個老道士站了出來,一手攬袖。另一手擔成劍訣。指著他喝道:“咱們泰山派地事,何時輪到你一個外人指手畫腳。委實自不量力!”

    蕭月生沒有反駁,只是淡淡一笑:“你們這般目無掌門,委實又可憐又可笑!”

    “豎子多嘴!”那老道身形倏地一晃,出現在他身前,揮掌擊來,想要給蕭月生一個耳光。

    蕭月生一動不動,江南雲一晃身子,出現在老道身前,輕輕一掌迎上去,兩掌相交。

    一隻手掌瑩白如玉,一隻手掌乾癟枯瘦,宛如雞爪,兩掌相交在一起,對比強烈。

    “砰!”一聲悶響,老道士踉蹌退了兩上,原本臘黃的臉色漲紅,仿佛害羞一般。

    江南雲輕退了一步,貼到了蕭月生的身前。

    蕭月生輕輕一扶她柳腰,輕聲道:“莫要輕敵。”

    他的嘴巴幾乎湊到了她耳朵上,吐出地熱氣直湧了過去,江南雲只覺身子一軟,差點兒癱倒在他懷中。

    江南雲大羞,自己地心跳師父定然聽得到,渾身頓時力氣大增,身形一晃,出現在老道身前,嬌叱一聲:“也接我一掌!”

    她這是羞惱成怒,遷怒於別人,那老道士本是踉蹌的身形乍一穩住,體內血氣震盪,翻湧,根本無法出掌。

    另有一個道士飄出來,身法快捷,擋在江南雲身前,哼道:“我來接你一掌!”

    “砰”一響,兩人分開,江南雲身子一飄,腳下旋動,卸去了洶湧的內力,驚異的朝前看一眼,對方內力之深,倒是不容小覷。

    那老道身子矮小,乾枯瘦弱,仿佛一陣風便能吹走,站在那裏,道袍飄飄,隨時會被風吹走。

    他的容貌平常得緊,五官端正,臉上佈滿皺紋,又密又深,有些愁眉苦臉的滋味。他退後兩步,臉上紅了紅,便又退下去。

    江南雲輕笑一聲,道:“你這個老道,內力精深,委實不凡,只不過,我若是再用力一分,你便會吐血了!”

    老道士一言不發,臉上又紅了一次,慢慢褪下去,方才舒了一口氣。

    江南雲的內力,可不是那般容易消去,其內力變化多端,數道不同的內力揉在一起,防不勝防。

    除非,對方地內力遠超於她,直接強行將她地內力驅除出體外,否則,想要化解,千難萬難。

    老道士稽首一禮,緩緩說道:“女施主好內力!”

    他說話的速度極慢,仿佛每一個字都是醞釀了一番,三思而後說出口一般。

    江南雲對這個老道倒不忍傷害,覺得他是一個難得的老實人,索性放他一馬,淡淡道:“老道,你讓開,已經受了傷罷?”

    老道士緩緩點頭,慢慢地說道:“不錯,老道我的內腑受了傷。”

    江南雲嫣然一笑:“那你還能戰否?……我剛才這一掌,可是僅使了六成的內力!”

    老道士黯然退下,緩緩說道:“老道不是你的對手。”

    江南雲嘻嘻一笑,道:“你這個老道,倒也誠實!”

    說罷,轉頭望向眾道士,明眸盈盈如水,眾道士偏偏覺得心虛,不敢與之相觸。“咱們今天來,便是要來說清楚!”江南雲溫聲說道:“那張建夫人人得而誅之,並非他是你們泰山派的,便是其他門派,咱們也會毫不猶豫地除去!”

    她聲音糯軟如蜜,平緩而從容地傳了出去,整個泰山上下,都清晰可聞。

    泰山派眾人心中凜然,沒想到此女的內力竟如此地醇厚。

    天門道長揚聲道:“蕭先生,江幫主,張建夫之事,本派不會再追究了。”

    “師侄!”幾個老道士同時喝道,目光炯炯,緊盯著他,似乎要將他吞下去一般。

    天門道長搖頭,道:“幾位師伯師叔,我這個掌門失職,竟不知道咱們泰山派地眼皮子底下,便有惡人當道,還要去遠處行俠仗義,委實慚愧!”

    蕭月生搖頭,笑了笑:“天門道長,你這個掌門確實失職,拿出掌門令劍,直接逼他們服從便是了,何必如此麻煩!”

    他素來懶得多管閒事,只是見到如此情形,實在忍不住,沒想到天門道長看似剛硬,行事卻如此的拖泥帶水,優柔寡斷,實在不配成為一派掌門。

    泰山派在他的手上,斷難發揚光大,觀其掌門,便知弟子狀,泰山派委實令人失望,縱使高手眾多,也難及嵩山派。

    一個老道士臉色陰沉,沉聲喝道:“諸師弟,咱們一起上,定要殺了他兩個!”

    “是!”幾個老道沉聲答應,身形一晃,頓時圍住了蕭月生與江南雲。

    天門道長大驚失色,忙叫道:“幾位師伯,師叔,你們……?!”

    “天門師侄,你且退到一旁,當作沒看到罷!”當先的老道士沉聲說道,目光陰冷。

    他乃是玉磐子,乃泰山派輩份最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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