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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夢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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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蕭舒]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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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8 21:19:33 |只看該作者
第386章 入陣
    她心下卻是更加好奇,師父究竟傳了錢昭慶什麼功法,竟讓他立下這般誓言,便是自己也不能告訴?!

    心中好奇,臉上卻是一幅雲淡風輕模樣,裝作並不在乎,暗下決心,找個機會,定要弄清楚。

    兩人一起回了清平幫,江南雲不能離開,需一直在此坐鎮,免得魔教的人真的找上門來。回到清平幫,錢昭慶便告辭離開,回了自己的小院中。

    乍一關上院門,他興奮的朝天揮舞拳頭,身子躍起,在空中翻滾幾次,手舞足蹈。

    他想起了見到蕭月生時的情形,至今想來,仍覺興奮,心中暗自讚歎。自歎弗如,自歎弗如!……蕭大俠氣度溫和,絲毫沒有咄咄逼人的氣勢,在他跟前,如沐春風,先前的緊張與壓力。幾句話的功夫便渙然消散。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他先前還以為這話僅是拍馬屁之用,如今卻深有體會,深感自己的淺薄。

    少陽掌第三層至第四層之間的關竅,若是沒有蕭大俠的親口指點,便是再經過十年二十年,便是想破了頭,也想不出。創出此掌法之人,委實驚才絕豔,匪夷所思。

    想到此。他忙安靜下來,大步進了屋子,盤腿坐到榻上,開始入定,欲靜下心來,開始參悟少陽掌。

    半晌過後,他猛地一睜開眼睛,雙眼精芒一閃,飄身出屋。來到院中的空地,開始揮掌演練。

    掌風呼呼作響,漫天掌影遍佈,掌風彌漫院子,窗口下的梅樹輕輕晃動。

    過一會兒,掌風驟停,他身子沉穩如嶽峙淵停,看著雙掌,臉上佈滿驚喜。

    少陽掌地第四層。他一直覺得如海市蜃樓。看似不遠。卻總難找到門徑。遙不可及。

    聽了蕭月生地一番講解。他醍醐灌頂。驟然頓悟。對於突破之道清晰可見。

    他第三層境界已臻頂峰。與第四層相隔一線。但這一線。卻是天壤之別。若是懂得關竅。宛如一層紙。一捅即破。若是不懂得關竅。便是一座山。任憑他如何地努力。也無濟於事。

    他經過這一番演練。水到渠成。他突破了少陽掌地第三層。臻至第四層境界。

    至此。少陽掌發生質變。雙掌至剛至陽。堅硬無比。再也不怕刀劍之傷。

    他興奮得差點兒跳起來。對於癡迷於武功地人而言。還有什麼比武功進級更加地興奮。

    他正在興奮之時,敲門聲再次響起。

    他忙收斂喜悅,對方來到院前,自己仍無所覺,顯然功力更強,遠非自己能比。

    “錢兄弟,請開門。”溫和的聲音傳進來。

    錢昭慶聽出是掌令使孫千峰的聲音,他忙上前,拉開門,笑道:“原來是掌令使,快快請進!”

    掌令使孫千峰一身葛衣,極是樸素,身材魁梧,氣質沉凝,看上去應是腳步沉重,卻恰恰相反,腳下無聲無息。

    “呵呵,恭喜錢堂主了!”甫一進門,孫千峰便抱拳對錢昭慶笑道。

    錢昭慶疑惑的望瞭望他,難道消息傳得這般快,他也知道自己蒙蕭大俠召見,點撥了幾句?!

    他按下心思,忙笑道:“掌令使,喜從何來?”

    孫千峰自懷中掏出一個圓筒,乃是一個卷軸,顏色泛紫,閃著一絲神秘氣息。

    他慢慢掏出來,輕輕解開絲線,緩緩攤開,轉向錢昭慶,雙手遞給他,笑道:“這是幫主手令,請錢堂主接下罷!”

    “啊,是幫主手令!”錢昭慶一驚,毫不猶豫的接下來,掃了一眼,露出喜色。

    “是不是得恭喜錢堂主了?!”孫千峰呵呵笑道。

    錢昭慶強抑笑容,用力點點頭:“多謝掌令使!”

    孫千峰搖頭笑道:“不必謝我,都是幫主恩典。”

    錢昭慶點頭,呵呵笑了起來,雖強抑興奮,卻總是壓抑不住。

    看他的模樣,孫千峰搖了搖頭,卻頗為理解,清平幫中,英才無數,故競爭極為激烈,晉升艱難。

    但這樣一來,每跨進一步,所獲得的成就感卻是超乎想像,足以激勵弟子們奮發向上。

    孫千峰又自懷中掏出一隻藍紋瓷瓶,鄭重地遞給錢昭慶,道:“這是返魂丹,可要好好保存,即使只剩下一口氣,只要服下了此丹,也能吊住這口氣,保你性命兩天!”

    錢昭慶雙眼一亮,如此丹藥,可謂是仙丹妙藥了,有了此丹,便是多了一條性命。

    孫千峰一抱拳,呵呵笑道:“好了,錢堂主,事情已了,我便告辭了。”

    錢昭慶忙抱拳一禮,笑道:“多謝掌令使!”

    孫千峰擺了擺手。飄然出了院子,轉眼間消失無蹤。

    看著他消失的身形,錢昭慶雙手捧起紫色卷軸,看了又看,嘴咧得合不攏,自己如今終於成為了真正的堂主。不再是副堂主!

    從前,雖然人們稱他為堂主,但那只是副堂主,清平幫地規矩,稱呼上沒有正副之說,是為了迷惑外人。

    但正副堂主相差之大,天壤之別。

    堂主與副堂主的稱號差別,錢昭慶並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許可權。若是達到了正堂主級別,便可能登入演武堂第三層。

    演武堂乃是清平幫最神秘的存在,乃是一個武庫。龐大得令人難以想像。

    演武堂內,各門各派的武功秘笈俱在列,還有一些奇功絕藝,武林中失傳已久的絕技。

    這些奇功絕技,只是用來參考,若是想修煉,卻也由得他們,只是秘笈太多,挑得人花眼。需得小心參選。

    這些奇功絕技,每一門都威力宏大,若是習成,足以稱霸一方,傲笑天下。

    演武堂共分為六層,越是往上,奇功絕藝越是高明,到了最頂層,甚至有九陰真經這等奇學存在。零點看書

    而一些威力宏大的奇學。第一層往往只有前面地心法,後面高級心法,卻是擺在上面,需得有許可權,方能參看。

    只憑著這些,便足以令清平幫的弟子們拼命,奮發向上。

    獲得演武堂地許可權,有兩種方式,一是貢獻度。一是武功高低。俱可獲得更高的許可權。

    而清平幫的堂主,並非真的是一堂之主。只是一個稱號而已,與後世地職稱相仿。

    他如今成為正堂主,便能登入演武堂的第三層。

    第三層上,自是會有更高明的奇功絕藝,但更重的要是,開始會有一些幫主的練功手記,在他們地眼中,便是無價之寶。

    故說正副堂主有天壤之別,第二層與第三層有雲泥之別,正是因為幫主的練功手記。

    他捧著紫色卷軸,興奮得恨不得仰天長嘯,自從殺了一個魔教的妖人,收穫如此之大,實在超乎想像。一輪明月高懸,宛如冰輪轉動,靜靜的散發著銀輝,照得周天澄澈,玉宇清明。

    觀雲山莊籠罩在銀輝之中。

    晚膳過後,他們本想去西湖上遊玩,但因這兩天降溫,晚上極寒冷,還是罷了此念。

    一直呆在觀雲山莊,習慣了這裏地溫暖如春,再走出去,即使身負武功,內力深厚,不懼嚴寒,仍覺得不舒服,懶得出去。

    於是,他們便到了後花園,在湖上的回廊上散步消食。

    蕭月生不跟他們湊熱鬧,獨自回到了寒煙閣的地下,來到聚靈陣中,修煉武功。

    其餘諸女,劉菁、儀琳,還有宋靜思與宋靜雲姐妹,宋夢君、蘇青青、嶽靈珊,還有便是任盈盈。

    還有兩個男子,便是令狐沖與林平之。

    他們兩個開始時有些局促,到了後來,卻也放開,她們女子堆成一團說話,他們索性自己坐在一旁。聽著她們說話,不插嘴。

    一排排燈籠掛在回廊上方,還有兩排掛在回廊下方,回廊燈火通明,宛如白晝,但比白晝更多了幾分柔和。

    嶽靈珊倚在欄杆上。看著波光晃動地湖面,問了一句:“怎麼不見江南雲呢?”

    她穿著一身桃紅,嬌豔而秀麗,在燈光下更顯嬌豔欲滴,令狐沖看得衝動不已,恨不得輕輕親一口。

    劉菁一身月白綢緞睡袍,秀髮披肩,宛如黑緞,柔和一笑。搖頭道:“清平幫中弟子殺了一個日月神教的弟子,南雲只能坐鎮幫中,不敢離開。”

    嶽靈珊不由笑了一聲。頗有幸災樂禍之意。

    她雖然跟江南雲已經講和,但仍是不對付,常常暗自較勁,聽到江南雲只能一個呆在清平幫,不能過來一塊兒玩,不由暗爽。

    回廊地東邊,弱水亭中,令狐沖隔著很遠瞥了一眼小師妹,搖頭笑了一聲。

    對於小師姐地心思。他一清二楚。

    令狐沖的內功雖然算不上深厚,這般遠近,卻也看得清楚明白,她們地話也一清二楚的傳入他耳中。

    宋夢君穿著一件藍衫,搖搖頭:“清平幫的弟子們膽子極大,魔教的人也敢惹得!”

    她忽然瞧見蘇青青正朝自己打眼色,一怔之下,忽然明白,卻是這裏有一個魔教地聖姑。這般稱呼,倒有些無禮了。

    但話已出口,想要再改,卻是太過顯露痕跡,她清冷的臉龐淡淡一笑,沒有再說。

    劉菁笑了笑,眉目如畫,肌膚晶瑩溫潤,仿佛一塊白玉雕成。說不出的動人。

    她搖頭道:“清平幫的弟子們個個武功不俗。武功一高,膽氣便足。什麼人也不怕,闖下了這般大禍。”

    宋夢君眉頭輕蹙,搖頭歎息一聲,道:“得罪了日月神教,可不是小事,江妹妹坐鎮幫中,確實必要。”

    嶽靈珊歪頭問道:“難道魔教的人膽子真的那般大,敢殺上清平幫麼?!”

    她身為名門正派地弟子,對日月神教向來稱為魔教,自也沒有注意到宋夢君的稱呼變化。

    她心思也沒有那般細膩,並未發覺。

    蘇青青抿嘴點頭,歎息一聲,道:“日月神教的人行事,向來隨心所欲,無所顧忌,且是睚眥必報,清平幫地人殺了他們的弟子,自然不會放過。”

    她穿著一身月白羅衫,坐在燈光裏,秀臉皎潔如天上的明

    “那咱們也別坐在這裏,去幫她一把罷?”嶽靈珊忙道。

    雖然與江南雲不對付,但一想到魔教的傳說,實在不忍看她被折磨而亡。

    劉菁搖搖頭,輕笑一聲,道:“不要緊,南雲足以應付得來。”

    嶽靈珊急忙搖頭道:“魔教的人可是厲害非常,她一個人勢單力薄,怕是不成的!”

    宋夢君清冷地臉龐露出一絲笑意,嶽靈珊與江南雲之間的不對付,她自然曉得。

    她搖頭一笑,淡淡道:“憑江妹妹的武功,魔教地人縱使再厲害,也傷她不著!”

    嶽靈珊懷疑地看了她兩眼,最終點點頭,對宋夢君她頗是信服,相信她不會說假話。

    劉菁點點頭,笑道:“是呀,南雲的武功還是不錯地,應該能應付得來。”

    “怎麼不見蕭先生呢?”蘇青青看了看四周,一直不見蕭月生出來,黛眉間露出一絲失望。

    劉菁笑道:“他呀,這一陣子武功正在突破的當口,一直不理俗事,精神都聚在武功上,顧不得其他。”

    “先生的武功已經如此厲害,為何還這般刻苦?”蘇青青大是不解的問。

    劉菁臻首輕搖,抿嘴笑道:“我也不知,可能大哥生來喜歡練功罷。”

    蕭月生盤膝坐在空曠的大廳裏。

    這裏方圓近有十餘丈,圓頂上雕刻著密密麻麻的星辰,鑲嵌以夜光明珠,熠熠閃光,乍看上去,仿佛迢迢星漢,無際蒼穹。

    其上設有聚靈陣,引天地靈氣於此,故此屋裏雖然空曠。卻顯得明亮而柔和,絲毫沒有位於地下之感,反而宛如置身於山清水秀地靈慧之地。

    蕭月生在此練功,乃是外面的十倍之快,在此練功一個月,抵得上外間練功一年。

    如此奇陣。他自然不會洩露出旁人知曉,江南雲隱隱知道,但層次不夠,卻是用不上聚靈陣,需得突破了鏡心訣,方能進入此間。

    盤膝坐了一會兒,他身體漸漸變化,仿佛有一道無形的瑩光照在他身上,散發出朦朦的毫光。整個大廳變得明亮了幾分。

    漸漸的,這一層毫光越發的明亮,身體似乎變成了一塊兒白玉。在光線的照射下,散發出溫潤地光澤,柔和而動人。

    這層光亮越發的明顯,到了後來,已有幾分刺耳,整個人化了一個太陽一般。

    慢慢地,白光斂去,恢復如初,回歸寂靜。

    一會兒之後。一層淡淡的光華在他肌膚上流轉,這層淡紫色的光華若有若無,若是不注意,很易忽略。

    到了後來,這層光華漸漸深了一些,顏色更深,光華更亮,看上去頗是異樣,顏色又深。卻又明亮,矛盾的兩者結合在一起,更增幾分神秘氣息。

    到了後來,他身體被紫色光華完全籠罩,看不清楚,仿佛落入一片紫色地海洋中,被吞噬了一般。

    整個大廳光華大放。

    過了一會兒,紫光慢慢的變淡,若有若無。直至消失無蹤。再次恢復如初。

    蕭月生雙腿盤膝,神情肅穆。寶相莊嚴,仿佛不似凡人,帶著浩浩的威嚴。

    一口氣輕輕籲出,呈玉白色,如一道氣箭,直直擊到大理石地板上,現出幾個小坑來。

    他雙眼微睜,兩道紫芒迸射而出,宛如兩柄紫色的神劍,又如天空打了個霹靂,極是嚇人。

    紫芒一閃即逝,被他收斂回去,身子輕飄飄的起來,浮在空中,慢慢解座,雙腿落到地上。

    他仰天望著屋頂,若有所思,化光訣已經初成,威力果然不凡,他心中歡喜。清平幫位於臨安城地南邊,靠近禦街地右側。

    清平幫的總壇是一間氣派地大宅子,兩座石獅子一左一右,一公一母,盤踞而臥,氣勢森然,仿佛擇人而噬,活靈活現,一看即知出自名家之手。

    這兩座石獅,乃是蕭月生親手所雕。雖然花地工夫不大,卻傾注了一絲靈氣,使它們看起來與真獅子一般,能嚇倒不少人。

    一些人靠近,明明知道它們是假的,卻無法自抑的害怕。膽氣為之一奪。

    夜色已深,清平幫總壇也一片寂靜,人們各自入睡,看上去寧靜祥和。

    忽然,一群人自禦道上行來,悄無聲息,各自穿著一件黑色地緊身衣,正是標準的夜行衣。

    他們腰間鼓鼓囊囊,或是背上負物。黑巾蒙著臉,黑巾上地雙眼個個都是精芒四射,頗是懾人。顯然內功不俗。沿著禦道而至,徑直朝向清平幫總壇而去,靠近之時,腳下放得更輕,一絲聲響也無。

    這般無聲無息,固然是他們的輕功高明,卻也是腳下包上了棉布,踩在地上減弱聲音。

    他們朝向清平幫總壇而行,一邊靠近。手上一邊慢慢的抽出後刃,或是長刀,或是長劍,還有一些奇門兵器,形狀各異,五花八門都有,雜亂得很。

    天空一隻冰輪高懸,緩緩的轉動,微不可察。散發著柔和的清輝,宇內澄澈。

    這樣的月色,實在不是適宜殺人地夜晚。

    但他們顯然並不在乎,或是已經等不及,必須行動,無聲無息之間,已經站在了清平幫地門前。

    當先之人轉頭四顧,精芒灼灼的眸子透出疑惑,為何堂堂的一幫總壇。竟沒有暗哨。容自己這些人這般輕易的靠近了總壇?!

    事物反常即為妖,他雖然覺得一個小小的清平幫。不值費心,翻不起大浪。

    但闖蕩武林的經驗卻是提醒他,行事小心,雄獅搏兔亦須用全力,不能大意。

    他轉頭四顧,夜色茫茫,並無所察,再看了看前面的清平幫總壇,一片寂靜,仿佛裏面沒有人一般。

    一個人湊過來,低聲在他耳邊道:“香主,這裏面是不是沒有人?……得罪了咱們,生怕咱們殺上門來?!”

    那首領身形魁梧高大,宛如一座鐵塔,看著像是一個粗豪之人,行事卻極為小心。

    他聞言沉吟,片刻之後,點點頭,道:“不管他們,咱們進去看看再說!”

    身後眾人聞言點頭,他們心中也並不在乎,一個小小的清平幫,出動如此多高手,實在是高看了他們。

    照他們所想,只需出動兩個人,便足以將清平幫夷為平地,根本不需這麼多人同時出動。

    他們自不會推門進去,而是翻牆。

    數人轉身,背向著牆壁,面對周圍,幾個人站地位置極妙,隱隱將身後護住。

    他們心中不以為然,行動卻是已經習慣了小心,站位準確,像是為了防備有人趁他們進去之時偷襲。

    兩個人上牆,直接躍在牆上,一動不動,雙目灼灼閃光,緊盯著牆內地樹林。

    兩人用心注視片刻,沒有發覺動靜,二人對視一眼,點點頭,拋出了一塊兒石頭。

    兩塊兒石頭分別落下,“啪”“啪”接連兩聲響,聲音不小,在寂靜的夜裏,更顯清亮。

    他們緊緊貼在牆頭,注視裏面,想要看清是不是有人過來,不想讓自己被發覺。

    片刻過後,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唯有下面竹林傳來地簌簌輕響,二人詫異了一下,再次拋出了一塊兒石頭。

    “啪”“啪”兩聲響,頗是清亮。

    但大宅子裏毫無動靜,仍舊一動不動,沒有人聽到,沒有出來,一片安靜,唯有竹聲簌簌。

    “是不是沒有人?”兩人雙臂一撐,宛如壁虎遊走,迅速靠近,一個人低聲說道。

    另一個人點點頭:“若是武林人,不可能睡得這般死。怕是真的沒有人。”

    “咱們下去罷!”兩人低聲說道,各自點頭。

    於是朝身後牆下諸人打了個手勢,兩人慢慢抽出長劍,悠然飄了下去,宛如兩團輕絮。

    他們兩個前鋒,一個是心細。一個是輕功好,萬一真的有人,也有利於脫逃。

    牆下便是一片竹林,一根根竹子約有一根拇指粗,看上去年究並不長,發出簌簌的輕響,悅耳如天籟。

    他們身形緩慢飄逸,到了下面,忽然身形一轉。變成了頭朝下,腳朝上的姿勢,倒貫了下去。

    長劍輕輕一點地。身形一緩,姿勢變回了正常,雙腿慢慢的落到地上。

    “噝----!”他們同時落地,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抽氣聲,似是倒吸冷氣地聲音。

    黑巾蒙面,看上出臉色,但眉頭卻蹙在一起,宛如變成了一條,眼中露出痛苦神色。

    他們一動不動。慢慢地彎腰,摸了摸腳,又露出痛苦神色,因為腳背上出現了一個鋒尖,閃著森森地寒光。

    他們剛才踩到了鐵釘上,雙腳都未倖免,被鐵釘紮透,釘子尖破出腳背,閃著寒光。

    錯非他們毅力驚人。強自忍住,早已大聲慘叫,這般痛苦,委實非常人能夠忍受。

    又有兩人躍到牆上,貼下身子,融到牆頭,低頭朝下看,見他們身形顫抖,發出“噝噝”地聲音。急忙頓住。

    “怎麼了?!”一個人低聲問道。

    “娘的。這下麵有暗器,大夥兒小心!”先前的一個人抬頭。低聲狠狠叱駡,慢慢的抬起腳,忍著劇痛,移開了腳,自鐵釘上拿起來,血流如柱。

    他剛一腳下,身子再次一顫,發出“噝噝”之響,對面的人見了,露出同情神色。

    這一腳,又踩到了鐵釘上,本就紮了一下的腳再受重創,又被紮穿過去。

    這一次,他感覺更疼,慘叫聲在喉嚨處被壓制住,以強大地意志,死死的壓抑不出聲。

    另一個人心中疑惑,他長劍慢慢伸出來,輕輕撥開腳下地竹葉,卻沒有發覺什麼。

    但他卻不敢動彈,剛才的那一下,同伴兒想必也事先察探了一下,否則斷不敢落腳,卻仍被暗算,只能說,這裏有古怪。

    他忙抬頭,低聲哼道:“大夥兒先別下來,有古怪!”

    牆上兩人正蠢蠢欲動,聽到此言,靜了下來,趴在牆頭往下看,低聲道:“怎麼回事?!”

    “娘的,這裏古怪得很,小心釘子!”那人沉聲罵道,滿是恨意,他被釘在那裏,卻不敢再動一步。

    被兩次洞穿腳掌,他忽然發了狠,長劍揮動,無聲無息,這是一柄寶劍。

    長劍過後,他再次拔出腳,慢慢落下來,小心翼翼,卻發覺腳下一疼,又有釘子!

    他吸了口氣,猛的朝腳下一掃,“叮”的一響,鐵釘被他斬斷,籲了口氣,慢慢落下腳。

    這一次,他終於躲過了鐵釘,心中卻疑惑大生,為何明明掃過一次,卻沒有掃斷鐵釘?!

    當下之急,不再多想,先闖進去,滅了清平幫再說,此時他心中憤恨無比,殺機大盛。

    他轉過頭來,對牆上的二人低聲道:“地下有鐵釘,防不住,得用劍墊在腳掌,落地小

    二人點頭,恍然省起了這個法子,慢慢飄落下來,即將落地之時,忽然一緩,長劍輕輕一拋,無聲無息的落到地上,他們雙腳穩穩踏在劍上。

    這樣一來,安然無恙,並未有鐵釘。於是,後來地人們紛紛採用此法,安然落到地上,打量著周圍的竹林。

    他們松了口氣,都落到竹林中,忽然發覺,周圍一片漆黑,明亮地月光仿佛被擋在了竹林之外,透不進來。

    剛剛有人在牆上時,還能看到,但都落到了竹林中,眼前卻沒有了圍牆。

    他們落地之後,拿起兵器,卻又有一人紮到了腳,忙又用兵器道,墊在腳掌下,慢慢往前移。

    走了一會兒,眼前仍是黑茫茫地一片,沒有見到頭,仿佛這是一片浩大的竹林一般。

    但剛才在牆下,他們明明看到,僅是不大地一片林子罷了。

    他們覺得越發的古怪,這片竹林透著邪乎!

    “香主,怎麼走不出去?!”一個人湊到高大的首領前,低聲問道。

    “奶奶的,是陣法!”高大首領低聲罵了一句,眼中精芒閃閃。

    那人疑惑的問:“陣----法----?!”

    首領恨恨罵道:“奇門遁甲,這最是邪門的東西!”

    “那可怎麼辦?!”那人雖不明白,卻不再問,知道這不是解疑的當口。

    那首領稍一想,道:“這是迷惑人地東西,讓大夥兒排成一隊,握住手,朝一個方向走!”

    於是,十幾個人排成一排,彼此牽著手,朝著一個方向,慢慢的往前走,得用兵器墊著腳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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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覆滅
    他們這些人,一直走啊走,走了近半個時辰,仍舊眼前黑茫茫一片,毫無希望。

    “香主,怎麼辦,走不出去了!”一個人湊到近前,垂頭喪氣的搖頭道。

    “***,砍竹子!”他冷哼一聲,長劍揮動,一劍斬出,寒光閃動,擊向旁邊的竹子。

    “叮”一聲清鳴,隨即“嗤嗤嗤嗤”厲嘯聲響起,數支利箭自黑暗中破空而至。

    首領劍法高明,見此情形,長劍揮動,數支利箭頓時分為粉末,難以沾染到他。

    “嗖嗖嗖嗖”“嗤嗤嗤嗤”

    寒光閃動,星芒點點。

    無數的利箭,還有飛鏢,自四面八方飛射而來,仿佛這裏成了下人鮮明的靶子。

    他們個個都是高手,面對這樣的利箭,即使突然而至,也難不到他們。

    但總有例外,那個被紮穿了兩次腳,血流如柱,如今卻是難以動彈,且失血過多,令他頗是虛弱,揮了兩劍,便力氣不濟,手上長劍一軟,頓時被利箭撞

    “噗噗噗”數支利箭射入他身體,轉眼之間,已被射成了蜂窩一般,直接氣絕而亡。

    他們大怒,個個都氣得破口大駡,再也顧不得隱藏身形。

    本以為,這只是一個小小的事兒,只需三兩個人,將小小的清平幫屠盡便是了。

    本以為,讓這麼多人一起來,是大材小用。殺雞用了牛刀,並未放在心上。

    卻不想,還未進去。未跟人碰面,便已經折了一個高手!

    前後強烈的反差,令他們難以接受,心中怒火熊熊,咬著牙,暗自決定,若是見到了這裏的主人。^^ 首 發^^見到了清平幫,定要折磨他們生不如死,後悔來到這個世界!

    若不如此,豈能消去他們心中地悲憤,又怎能算是替同伴報了這個窩囊而死的深仇?!

    一陣狂風暴雨般的集射。將他們打得狼狽不堪,偏偏揮劍時,不能移動步子,若是不然,腳掌定然難逃被洞穿地厄運。

    待利箭與飛鏢停下之後,他們紛紛喘著粗氣,個個都累得夠嗆,這般高強度的揮劍。委實極耗氣力,也耗精神。首領雙眼精芒四射,打量了一眼周圍,對眾人擺擺手,道:“兄弟們湊到一起。我再砍一劍試試!”

    眾人紛紛點頭。用兵器墊著腳掌,慢慢挪到一起。緊盯著首領的長劍看。

    “叮”一聲清脆的鳴叫,他長劍砍到竹子上。發出金鐵交鳴之聲,不像是一柄劍砍到了一棵竹子。

    “嗖----!嗖----!嗖---!嗖----!”

    長哨聲響起,聲音淒厲悠長,與剛才利箭射出的聲音並不相同,也不同於飛鏢的聲響。

    他們正在思索到底是什麼,淒厲的呼嘯聲已到了近前,他們眼前臉色大變。

    這卻不是什麼利箭與飛鏢,而是一支支竹子!

    這些竹子約有半個人高,頭前都是削成了尖,銳利無比,若是被紮到,其勢道,一下子能將人穿破。

    想一想被洞察地情形,令人不寒而慄,心中恐懼,手腳也有些發軟,長劍軟弱無力。

    “給我頂住!”首領怒喝一聲,宛如銅鐘大呂,在耳朵敲響,頓時將他們震醒。

    原本軟弱的手,變得堅強有力,長劍揮動淩厲,灑出一串串劍光,迎上竹子。

    “嗤嗤嗤嗤”一道道輕嘯聲響起,是長刀劃開竹子的聲音,也有的發出“啪啪”聲響,卻是以劍將竹子蕩開。

    但這一次,卻有兩個人因為躲避不及,被竹子射穿,連人帶竹子一起釘在地上。

    眾人看著已經氣絕的兩人,心中沉重,憤怒更甚,甚至想到,若是讓這些人看不到太陽,委實太過放鬆,非得折磨他們一輩子不可!

    那首領看著死去地兩個弟兄,心中自責,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臉上神情不動,卻越發的沉穩,仿佛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香主……”一個人喃喃叫道。

    首領一擺手,止住了他的話,搖頭道:“不必多說,咱們會闖過去的!”

    他想了想,道:“大夥都想一想,到底如何走出去!”

    隨即,他們集思廣益,想出了數種方法。深夜時分,錢昭慶正在練功,他剛突破了第三層。心中喜悅難耐,練功越發的刻苦,根本不想休息。

    到了深夜。他仍在屋子裏面,關上燈,憑他的內力,雖然無法視夜晚與白晝一般無二,卻也能在黑暗中隱隱看到。

    身子屋子,不妨礙他輾轉騰挪,少陽掌地威力。他心癢難耐,恨不得馬上有一個敵人出現,跟他交一交手,讓自己見識一下少陽掌的威力究竟如何。

    他正踏著獨特地步法,緩緩運掌。耳邊忽然一動,飄然來到窗邊,拉開窗外,一縱身躍起,落到了屋頂。\\\\\

    他聽到了動靜,毫不猶豫地上了房頂,打量四周,想要探察出來。看看究竟。

    但見屋頂上已經站了很多人,各個屋頂上都站著人,顯然已經都將他們驚醒了。

    他心中暗自沮喪,自己竟然不是第一個發覺的,反而像是最後一個覺察的。這樣的功力。委實難以高興得起來。

    暗自打量了一下,沒有幫主傳令。他們不敢擅自行動,於是便飛身而直。想到幫主地主宅去問問。

    但身在空中,忽然醒悟,這麼晚了,幫主又是女兒身,自己是萬萬不能前去地。

    於是心思一轉,想到了關鍵,於是直接朝總壇的議事大廳而去,猜測幫主應該在裏面。

    剛一落到宅內地大廳前,便見大廳內一片黑間,似乎沒有人煙在其中。

    但他能隱隱感覺到有人在裏面,心中戒備,腳下更是輕不可察,慢慢靠近大廳。

    “進來罷,錢堂主!”忽然傳來溫和的聲音。

    他一聽是掌令使孫千峰地聲音,籲了口氣,飄身而入,進了大廳,定晴一看。

    淡淡的月華自窗戶流淌進來,對於他而言,已經足矣看清廳內的一切。主座之上,更有一個人穩穩地端坐著,下面兩排座位,也坐著幾個人,一聲不吭,仿佛雕像一般。

    看到這個陣勢,錢昭慶心中一凜,覺察出了森森的氣勢,自己仿佛陷入了深林中一般,林中有虎,眈眈而視,心底裏不停的傳出一陣陣的警兆。

    “錢堂主,進來坐下罷。”糯軟如蜜的聲音響起,圓潤柔和,直傳入心底,說不出的舒服。\\\\\\

    聽到這個聲音,錢昭慶心下大放,忙不迭的抱拳:“參見幫主!”

    “不必多禮,過來坐下罷。”江南雲一身月白羅衫,玉臉絕美無瑕,擺了擺手,淡淡說道。

    “是!”錢昭慶答應一聲,大步上前,來到一張椅子前坐下來,坐在了最後一個。

    他朝前面一看,看清了前面的幾張臉龐,心中凜然,這些都是護法高手,平常在幫中神龍見首不見尾,多是潛修,甚少出來,幫眾們想見他們一面,殊是不易。

    “錢堂主,你也發覺動靜了罷?”江南雲柔和糯軟地聲音響起,淡淡問道。

    “是,幫主,他們好像在前門。”錢昭慶恭敬的回答。

    掌令使孫千峰站在江南雲的身側,點點頭:“嗯,他們是在竹林陣中,被困住了。”

    “幫主,如何處置這些魔崽子,請您示下!”一個大漢站起來,抱拳說道,聲音恭敬。

    他說話聲音雖低,但錢昭慶聽在耳中,卻覺得耳膜隱隱發疼。氣血翻湧,說不出的難受。

    顯然,這位張護法的內力精深已極。且心法獨特,否則,自己斷不會如此大地反應!

    對於這些護法,清平幫地幫眾人心中尊敬,起碼的一條,若是沒有過硬地本事,斷難升到護法一職。

    而清平幫的眾人。個個都不是庸才,都身負奇功絕藝,進境飛快,但競爭極是激烈,想要脫穎而出。委實極難。

    而能成為清平幫地護法,其武功之深,已是高深莫測,遠遠超過他們的想像。^^首發  ^^

    江南雲擺擺手,抿嘴嫣然一笑,道:“張護法,不必心急,若是他們闖過了竹林陣。再動手不遲。”

    另有一個人站起來,抱拳躬身道:“幫主,依屬下估計,他們這些人,怕是闖不過竹林陣的。”

    他的聲音縹緲難測。仿佛自天邊傳來。又似是來自極近處,忽遠忽近。即使站在跟前,也覺地難以捉摸其聲音的來源。

    錢昭慶認出來。這位是陳護法,其功力之深,也是驚人,聽到他地聲音,竟有煩躁之感,想要確定他究竟在什麼地方說話。

    江南雲點點頭,輕輕一笑:“嗯,若是闖不過竹林陣,這樣的孬種,也不必多加理會了。”

    幾個人坐在一起,淡淡的坐著,偶爾說一句話。

    那些魔教眾人進入竹林陣中,一舉一動,一言一語,他們皆能看到,也能清晰的聽到。

    這些人的舉動,他們看了,覺得有幾分憫然,可惜武功不夠強橫,否則,竹林陣怕也擋住他們。

    過了一會兒,看到他們終於忍耐不住,非要砍斷竹林,強行破出,這些人個個搖頭。

    錢昭慶看他們搖頭,莫名其妙,他只是一個堂主,開始並不知道這裏布有陣法,只是心中疑惑,他們為何在竹林中一直轉來轉去,始終不出來。

    待聽到他們陣法之說,方才明白,原來清平幫中還佈置著陣法,心下興奮。

    對於陣法地神奇,他也大有耳聞,恨不得親自見識一番,只是平常專注於練功,一直將它忘了。

    看到那個首領斬竹子,大廳中傳來一陣笑聲,搖頭歎息聲不絕,這些護法們露出憐憫的目光看向大廳外,沖著竹林陣的方向。

    一個老者站起來,抱拳道:“幫主,他們終究還是走到這一步,自己找死,可怨不得咱們了!”

    江南雲臻首輕點,淡淡道:“嗯,李老,發動陣法罷。”

    那李老是一個身材削瘦,頜下三綹清須的清臒老者,精神矍鑠,神采飛揚,絲毫看不出老態。

    他大步流星,走到大宅門口位置,在柱子上摸了摸,片刻過後,轉身回來,繼續坐下。

    錢昭慶看得莫名其妙,看不到那處柱子有什麼奇妙之處,為何李護法摸那裏?!竹林中的聲音清晰無比的傳過來。

    聽到裏面傳來陣陣地呼嘯聲,聲音淒厲,宛如帶著勾魂之音。委實嚇人。

    錢昭慶心中發冷,隱隱能夠猜得裏面的情形,想必是萬箭齊發。避無可避,唯有被萬箭穿

    但過了一會兒,只聽得“叮叮噹當”響個不停,乃是金鐵交鳴之聲,顯然仍在抵擋。

    他心中驚異,暗自思忖,看來。這些人地武功並不差,即使自己遇到了這萬箭齊發地場面,想要躲開,怕也是狼狽不堪的。

    很快,聽到他們的行動與說話聲。大廳內的諸人武功俱高,隔著這般遠,即使只是聽聲音,也能顯現出他們地行為。

    “這些人還有幾分本事嘛!”一個青年人漫不經心地笑了笑,錢昭慶凝視一看,卻是不認得。

    “嗯,總不能太差,否則。怎麼能滅得了咱們清平幫?”江南雲抿嘴一笑,輕哼一聲。

    諸人不由微微發笑,覺得這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清平幫的實力如此雄厚,卻不為外人所知。魔教地人怕是以為。只要輕輕的一下,便能滅了清平幫呢。

    “幫主。這些人武功有限,還是滅了罷!”先前地張護法恭聲說道。漫不經心,仿佛並不是說人命。

    江南雲擺擺手,輕輕一笑,道:“既然他們想來滅咱們,自然也有了被滅的準備,……好罷,一個不要留下。”

    “是!”眾人齊齊應聲,帶著興奮之意。

    錢昭慶只覺自己根本隨不上他們的思維,仿佛一個呆頭呆腦地傻瓜一般,只是呆呆的聽著他們說話。“香主,咱們完了!”一個人跑到首領跟前,喃喃說道,臉色蒼白如紙,即使夜色深沉,仍能看出他的蒼白。

    “別胡說,咱們一定能闖出去!”那首領一把揪住他衣領,將他提起來,哼道:“懦夫!”

    “香主,快想法子罷,大夥都不成了!”那人被揪著,卻並不變色,只是低聲說道。

    那首領轉頭一瞧,見到兄弟們只剩下寥寥的五個人,其餘人都是被竹子所紮穿,釘在了地上。

    如此慘狀,他心中如焚,恨不得一劍將設陣之人殺了。

    那人低聲道:“幫主,你先走罷,為咱們報仇!”

    “胡說,要走一起走!”那首領大喝一聲,隨即又搖頭,苦笑道:“再說,我想走,也走不了!……這鬼林子,邪乎!”

    “咱們已經想到了一個法子!”那人低聲道,聲音漸漸微弱下來,仿佛沒有了力氣。

    那首領感覺不對,低頭一瞧,卻發覺他已經氣息微弱,胸口血流如柱。

    “咱們可以齊齊合力,將香主你推出去!”那人低聲道,微不可察,已是即將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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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8 21:20:48 |只看該作者
第388章 停陣
那首領聽了一怔,忙點點頭。.

    他們並非沒想過這個主意,先前已經朝上飛去,卻飛不出去,黑茫茫一片,斜掠而落地時,往往回落到原來之處。

    而且一直有出奇不意的暗器,逼得他們狼狽躲閃,根本沒有機會靜心思索。

    他想了想,點頭道:“嗯,好罷!”

    說著話,他探掌按在那人後背,另一手掏出一隻瓷瓶,用牙咬開瓶塞,將瓶裏的東西一股惱兒的倒進了那人的嘴裏。

    潛運內力,緩緩逼入,將進入胃中的藥力催發開來,逼散至周身,令其儘快作用。

    藥效極快,也極是靈驗,轉眼的功夫,那奄奄一息的男子恢復了精神,雙眼雖神光黯淡,卻已生機勃勃,並無大礙了。

    胸口的傷口已止了血,這般近前看去,他的臉色仍舊蒼白,卻是失血過多之兆。

    “大夥兒過來!”那香主招了招手。

    其餘人正圍成一團,背抵著背,臉朝外,各個方向都在他們的視線之中。

    聽得香主召喚,他們緩步移動,慢慢來到近前,將他圍到了當中,以做保護。

    “孫兄弟剛才說了一個法子!”他一指神情仍虛弱地男子。沉聲說道:“咱們可以合力。將一個人推到上面。”

    “是。香主。應該試試。”一人回答。

    “那咱們就送他一把。看看能不能成!”首領又指了指先前之人。

    “香主!”那人忙道。用力搖頭。

    其餘幾人也遲疑地望著他。

    一個身材魁梧地大漢道:“香主。咱們大夥還是送你走罷!”

    首領一擺手,沉聲道:“我走不走不要緊,關鍵是送消息出去,莫要讓教中其餘弟兄再白白送死!”

    那魁梧大漢道:“香主,咱們武功不強,死了便死了,沒什麼大不了。你死了,可是咱們神教的重大損失!”

    “少廢話,我還是不是你們的香主啦?!”那首領一擺手,眼睛一瞪沉聲哼道。

    眾人默然,他平日裏任俠仗義,深得幫眾們的擁護愛戴。威望極高,他一發話,眾人無人違逆。

    “香主----!”藥力發作,他臉色漸漸紅潤,望著香主搖頭不迭。

    “好了,便聽我的!”首領擺擺手,指了指眾人道:“咱們幾個一起發力,將他往左邊推,不信送不出去。”

    其餘諸人無奈點頭。幾人微微一凝神,運氣調息。

    這一推一送,看似簡單。卻需幾人的默契配合,用力也需恰到好處,否則,他身子虛弱,禁不得這般一擊。

    片刻過後,那香主身形一晃,飄然掠至那男子跟前,輕輕一按他肩膀,將他提起。

    眾人同時出掌。.各自擊中他背後,掌上是柔和的推力,不使自己傷著他。

    “呼”的一聲,他宛如一顆炮彈,頓時鑽進了茫茫地夜空中。

    幾人抬頭仰望,一會兒之後,仍不見他的蹤影,紛紛籲了口氣,他沒有再次落回來。顯然是這個法子有效。

    那首領掃一眼眾人,道:“雖然不知他出沒出去,總比呆在這裏強,來,咱們一個一個出去!”

    說罷,又抄起一人,將他扔到空中,卻也是一個受了傷的,其餘人毫無異議。一一出手。以柔勁兒推出。

    一會兒的功夫,僅剩下了三人。香主便是其中之一。

    “香主,你先走罷!”剩下的兩人,武功俱是絕頂,故留在最後,一同對首領說道。

    這二人一個身形魁梧,一個身材矮小枯瘦,太陽穴高高鼓起,宛如藏了兩顆核桃,雙眼目光宛如實質,似是四道寒電迸射。

    首領搖頭,道:“不必,你們先走,我等等看。”

    那二人搖頭,神色堅決,道:“香主你先走,咱們兩個留下!”

    見首領要瞪眼,身形矮小枯瘦的老者道:“香主,你身份不同,不能落在他們手上!”

    首領搖頭道:“我自不會落在他們手上,也有脫身之法,你們先走一步便是!”

    魁梧身形地男子搖頭,憤然道:“香主,莫要欺咱們無知,這清平幫既有如此陣法,豈是易與之輩?!”

    那首領搖頭,歎息一聲,道:“事到如今,能走一個是一個,總比都陷在這裏強得多!”

    “不成,要走咱們一起走,若是不然,咱們便陪香主看看,這清平幫到底是何方神聖!”枯瘦矮小的老者搖頭,他雖身形矮小,說話語氣卻極是豪邁。

    “你們呀……”那首領搖頭歎息。清平幫總壇大廳,燈火通明。

    錢昭慶坐在末座,看清了周圍的人,心中暗自驚異,這裏坐著的果然都是高手,除了自己一個堂主級人物,其餘的或是總堂主,或是壇主,還有兩個護法。

    這些人物,便是自己的身份。也是難得一見。

    “幫主,這些人出去了。”一個壇主說道。

    總壇牆下,擺著竹林陣,乃是第一層防護陣法,但這個陣法,卻是隱含著慈悲之意。帶有一線生機,若是闖不過去,往外跳的話,卻是能夠跳出去。

    “幫主,這幫傢伙,是殺是放?!”另有一個總堂主說道。

    錢昭慶認得此人,名叫趙守俊,是一個年輕男子,與自己年紀相仿。相貌差了自己一分。

    但此人的天份,遠比自己為高,加之不輸於自己的刻苦勤奮。武功進境極快,比自己快上一分。

    本以為,自己已經升得夠快,現在看來,人家已經是總堂主,自己卻是差得遠。

    想到此,他不禁有幾分沮喪,隨即,又想到自己獲得蕭大俠親自傳授。得到了少陽掌地真傳,以後,便能突飛猛進。

    頓時,他心頭湧起了萬千的豪情,趙守俊地地位,激勵他更加奮發向上。

    江南雲在燈光下越發明媚動人,容光之盛,令人不敢直視,她輕輕一哼。嗔道:“這些傢伙,來咱們這裏,是報著滅門地心思,自是不能留他們,全都殺啦!”

    “是!”其餘人轟然答應。

    兩個總堂主,兩個壇主起身,朝江南雲一抱拳,神色輕鬆自如,慢慢往外走去。

    經過錢昭慶時。趙守俊停了一下。對坐著的錢昭慶道:“錢兄弟,你不去麼?!”

    錢昭慶一怔。他平常多是練功,對於人情世故知之甚少,反應也不靈敏。

    但他也並非駑鈍之人,得趙守俊一提醒,忽然明白,這些人中,自己的許可權最低,地位最低,自然需得更出力氣。

    他忙點頭一笑,忙站起身來,朝江南雲抱拳一禮,跟著他們出了大廳。

    出了大廳,其中一個中年人轉身過來,目光如電,掃到錢昭慶身上,他只覺得周身肺腑皆被照穿。

    他身形魁梧,容貌平常,放在人群中不易被人注意,但氣度沉凝雄渾,卻是令人不敢小覷。

    他朝眾人看了一眼,淡淡說道:“咱們五個人,便分為四個方向,如何?”

    “甚好。”另一個壇主點頭,他卻是一個身形高挑的男子,臉色清臒,撫著頜下的清須,淡淡微笑,年紀也不大,約有四十餘歲。

    先前地壇主沉聲說道:“幫主既然發話,一個不留,咱們可不能出乖露醜!”

    “是!”錢昭慶與兩位總堂主抱拳道。

    江南雲黛眉輕蹙,想了想,道:“孫護法,將竹林陣停了罷!”

    一個中年男子忙點頭,呵呵笑道:“幫主,是不是將這三個人放出來?”

    “嗯,這三個人倒有義氣,就見一見罷。”江南雲點點頭。

    那中年男子起身來到大門口的柱子前,靜了片刻,似是運氣調息,忽然出掌,擊在雕著雲紋的柱子上。

    一共擊了八掌。第一掌或剛或柔,方位不同,各具氣象。

    八掌過後,他臉色微微泛白,氣息微粗,顯然是耗了極大的力氣。慢慢走回座位,對江南雲抱拳一禮:“幫主,已經停下了陣法。”

    江南雲笑著點了點頭,道:“有勞孫護法了!”

    竹林陣地開關之法,她已經授於護法一級,但其餘的陣法,卻一直秘而不宣。

    “幫主,這三個人要留著麼?”孫護法坐下來,抱拳笑著問道。

    剛才的那八掌。幾乎讓他賊去樓空,體內真氣為之消耗一空,委實不是輕鬆的活兒。

    但他卻與有榮焉。心中甚是欣喜。

    江南雲想了想,道:“嗯,如此義氣的人物,暫且饒他們三條小命也無妨。”

    孫護法呵呵笑道:“幫主,你可是比從前心軟了。”

    江南雲抿嘴一笑,點點頭:“可不是唄!”

    她輕笑嫣然,座下地眾護法與眾壇主們,卻無一敢當真,她翻臉無情地模樣已烙入心底。

    錢昭慶負責正南方向。正是跟在趙守俊的身後。

    趙守俊在幾個人當中,身為總堂主,卻是最矮地職位,故讓錢昭慶與他一起,互相有個照應。

    他們二人腳下疾行,轉眼之間,前面已經出現了三個人,身形並不快。

    在月光之下,這三人步履悠緩。似是月下漫步,毫無焦躁之行,不時地回身望一望。

    二人加緊兩步,速度陡增,腳下如禦風,轉眼之間,已是來到了三人的身後。

    他們聽到衣衿飄飛聲,轉身一瞧,見是兩個毛頭小夥子追過來。不由哈哈一笑。

    一個大漢滿臉欣喜。舔了舔嘴唇,笑道:“我還以為清平幫中沒有人呐。卻原來是藏了起來!”

    “速戰速決,免得夜長夢多!”大漢身後一人沉聲說道。

    那人臉色陰沉,在月光之下更顯蒼白,仿佛僵屍一般嚇人。

    大漢臉色凜然,點頭道:“嗯,有理有理!”

    說著話,他大步流星,朝趙守俊與錢昭慶趕了過來,長劍拔出鞘,一劍化為電光,朝二人直削過來。

    趙守俊眉頭一皺,拔劍出鞘,長劍一豎,與大漢的長劍撞在一起,發出一聲“叮”地清脆。

    錢昭慶卻沒有出劍,身形一飄,欺身上前,繞過了這個大漢,探掌於前,朝那個臉色蒼白的漢子擊去。

    那漢子身材消瘦,似是一陣風便能刮倒,但錢昭慶卻是臉色沉凝,覺察出了此人不凡,內力深厚。

    見錢昭慶朝自己而來,那漢子冷笑一聲,陰沉的臉色更冷幾分,探掌擊出,迎向錢昭慶的右掌。

    他手掌蒼白,沒有一絲血色,不像是人的手掌,陰森地寒氣撲面而來。

    錢昭慶心中一凝,功力更增幾分,少陽掌更為淩厲。

    “砰”地一聲,兩人雙掌相交,如擊中敗革,聲音沉悶。

    錢昭慶身形一起,腳下一旋,落回原地,臉色沉肅,緊盯著對方。

    那漢子卻是蹬蹬蹬蹬退了四步,嘴邊已是帶了血絲,冷冷盯著錢昭慶,哼道:“好內力!”

    錢昭慶卻是明白,自己地內力並不強他多少,但少陽掌的威力在此顯現無遺,無堅不摧,至陽之氣直接灌了進去,方能給他如此地傷害力。那首領只覺眼前一亮,忽然走出了竹林,眼前是一座燈火通明的大廳。

    他遲疑之間,耳邊忽然傳來糯軟如蜜的聲音:“尊駕既然闖進來,便進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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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8 21:21:34 |只看該作者
第389章 狙殺

    他心中一驚,雙眼精芒一閃,雖然有氣竭之感,卻仍具威勢,沉下心來,靜靜調息一周天,緩緩舉步。
    其餘二人緊跟在他身後,慢慢朝燈火通明的大廳走去。

    挑開門簾,光明頓時映入眼簾,三人微眯眼睛,迎著光朝裏面打量。

    他看到主座上的江南雲,不由一怔,雖知清平幫的幫主是一個女子,卻沒有想到,竟是如此絕色。

    這般美貌的女子,惹人垂涎,身為她的屬下,豈能安安心心?能駕馭眾人,想必是有非凡的手段。

    想到此,他心中凜然,肅然望去。

    他雙眼緊眯,精芒四射,宛如兩柄寒刃,令人不敢直視。

    江南雲饒有興致的看著他,細膩的嘴角微翹,明眸如水,淡淡望著這個男子。

    “你們為何貿然闖我清平幫?!”江南雲淡淡問道。

    那男子抬頭瞥向江南雲,目光清正,冷冷盯著她,哼道;“我們為何而來,你應知道,何必明知故問?!”

    他自忖難逃一死,毫無所懼,語氣也硬氣之極,想要激怒江南雲,直接殺了自己,免得活活折磨。

    江南雲也不生氣。淡淡一笑:“哦。據我所知。你們魔教是來滅我清平幫地。是也不是?!”

    “不錯!”那男子重重點頭。哼道:“殺我神教弟子。必得嚴懲。以一抵百!”

    江南雲咯咯一笑。搖搖頭。不以為然:“好霸氣呢!”

    那男子冷哼一聲。轉頭不語。懶得理會江南雲。聽出了她語氣中地調侃之意。

    士可殺不可辱。他一看江南雲地模樣。定是伶牙俐齒。跟她說話。定討不了好。不如閉嘴。

    “你們深夜闖入我清平幫。心懷叵測。想要滅殺我們。你說。換了你。豈能饒了你們?!”江南雲娓娓而言。絲毫沒有火氣。兼之聲音糯軟柔和。悅耳動聽。極易讓人放鬆了戒備。

    那男子卻是心志堅毅之人,聞言只是冷冷瞥她一眼,並不說話,雙眼卻是冷若寒電。

    江南雲搖頭道:“不過。看你如此義氣,殺了卻也可惜,我決定。饒你們這一次!”

    “嗯——?!”那男子眉頭一皺,訝然望向江南雲。

    自己明明是必死之局,這一句話卻是令他由死至生,迥然變化,超乎尋常。

    但他對於生死並不在意,只是尋思,這般輕易的放過了自己,到底有何圖謀?!

    江南雲擺了擺手,道:“好了。你們走罷,若是下一場再來,可沒有這般好命了!”

    說罷話,她起身,轉身旁邊的側門,走了出去。

    其餘幾人卻沒有起身,端坐於位子上,冷冷盯著那男子,目光如寒電。似要將他射穿。

    一個中年人撫著長髯,沉聲冷冷道:“你這妖人,若非幫主看你們義氣為先,早就斬殺乾淨!”

    “哼!”那人毫不示弱的冷哼一聲,翻了翻眼睛,有恃無恐,嘴角帶著諷刺的冷笑。

    中年人搖搖頭,懶得與他一般見識,心下卻是明白。此賊離開。必會再帶人回來,那個時候。再斬殺他不遲!

    想到此,他望向那男子的眼神便有些怪異,似是看一個死人一般,隱隱帶著憐憫之意。

    他一擺手,沉聲哼道:“好了,你們三人滾罷!”

    那男子見到其餘幾人個個雙眼精芒四射,猶如冷電,顯然修為極深,絕非自己所想的那般弱小。

    清平幫原來藏龍臥虎,卻是自己教中的情報有誤,須得回去,讓教中知曉,免得下次派人來再吃虧,被他們吞了。

    “走!”他冷哼一聲,轉身便走。

    其餘二人狠狠瞪了廳中諸人一眼,頗不服氣地冷哼一聲,轉身跟著香主離開。看他們趾高氣揚的離開,廳中諸人一陣好笑。

    剛才的中年男子搖頭,笑了笑:“這個人,倒也有趣,一點兒也不怕死,難得!”

    “金壇主,就讓他們這般白白的走了?”另有一個中年人搖頭,臉上一幅意猶未盡神情。

    金壇主呵呵一笑,撫著長髯:“放心罷,這個傢伙,早晚得死在咱們手上!”

    “哦——?”那中年人眸子一亮,忙問道:“此話何意?!”

    金壇主一笑:“嘿嘿,你說,魔教的崽子們吃了這麼一個大虧,幾乎全軍覆滅,豈能老實?!”那中年男子搖頭,沉聲哼道:“依他們睚眥必報的行事習慣,定會找上門來地!”

    金壇主呵呵笑道:“這便是了,這個傢伙已經來過一次,下一次來,定要充當前鋒的!”

    “可幫主為何要饒他一命?”中年男子不解的問。

    金壇主一滯,搖頭笑道:“幫主行事,高深莫測,豈是咱們能夠揣度?!”

    那中年男子不以為然的一擺手。哼道:“行了,金壇主,你就甭客氣了,一定有什麼想法,說說罷,幫主向不以言罪人!”

    金壇主呵呵笑了笑。點頭道:“依在下看,幫主是動了愛才之心,見他們三個人義氣,不忍殺之!”

    “嗯,這三個傢伙都不怕死,確實難得!”那中年男子點點頭,漫不經心的道。

    對於這一點兒,他並不覺有什麼大不了的,這廳中的諸人。個個都不怕死,否則,很難闖至壇主一級。

    “還有麼……”金壇主想了想。呵呵笑道:“幫主定然還有別的意思,在下隱隱猜得,卻不想說!”

    那中年男子眼睛一瞪,精芒四射,宛如寶劍出鞘,恨恨道:“一壇百年花雕!”

    “呵呵,如此甚好!”那金壇主忙笑,撫髯而道:“據我估計,幫主是想釣一條大魚。將魔教打疼。”

    “哦——?!”那中年男子忙望向他。

    其餘諸人個個都眯著眼睛笑呵呵地看著二人,聽他們鬥嘴,聽得津津有味。

    他們幾個壇主與護法,平常甚少相見,各自忙著修練武功,這般聚到一起卻也不易。

    金壇主撫髯而笑:“咱們幫主,雖是女兒身,但心胸氣魄,卻是男人也比不上。”

    “嗯。這倒是不假。”中年男子點頭,其餘諸人也點點頭,紛紛附和贊同。

    此話雖有拍馬之嫌,但在他們耳中,卻是大實話。

    “這幫魔教地崽子們,幫主是不放在眼中的,那些小魚小蝦,怕也懶得招呼,嫌他們麻煩。”金壇主說道。

    他接著道:“不如一次殺一些大魚。讓魔教老實一些。”

    “嗯。有理,有理!”諸人紛紛點頭。少陽掌出。每一擊拍出,必然轟殺一人,錢昭慶威風八面,便是身為總堂主的趙守俊也看得熱切,下手更加狠辣。

    逃出地幾人,雖然個個武功不俗,但在竹林陣中已消耗了大量的內力,已經疲憊不堪,加之二人地武功更勝一籌,轉眼的功夫,在二人爭先恐後的追殺下,已然盡殲。

    二人看了看四周,月光如水,清輝淡淡,周圍一片寧靜。

    趙守俊微微一笑,抱了抱拳,斯文有禮的道:“錢堂主,恭喜你武功大進!”

    錢昭慶抱拳回禮:“趙總堂主過獎,我的武功還差得遠!”

    二人相視一笑,轉身往總壇而去,身形飄逸,無聲無息,仿佛兩具幽靈。

    趙守俊並無嫉妒之意,他的目光盯在壇主的職位,清平幫中,並不限制每位堂主或壇主地數目,只要你能達到標準,便能升上一級,獲得更高的許可權。

    二人這一通殺,心中暢美難言,心滿意足地走回去,見到了大廳其餘諸人。

    “錢堂主,趙總堂主,收穫如何?”金壇主撫髯呵呵笑問。

    趙守俊抱拳一笑:“幸不辱命,殺了六個。”

    金壇主撫髯點頭:“嗯。甚好,正好,這般看來,這幫魔崽子已經完全宰了!”

    趙守俊與錢昭慶看去,見其餘各路人已經回來,顯然自己二人費時最久。

    金壇主又道:“等讓幫中兄弟將他們扔出臨安城。給魔教的人一個下馬威!”

    “這般魔崽子,威風得太久,竟敢來惹咱們清平幫,也該讓他們長一長記性!”一個老者沉聲哼道。

    其餘幾人不說話,這個老者乃是一位總壇主,位高權重,他們遠遠不及。

    “幫主呢?”錢昭慶低聲問旁邊的一個中年人。

    聽到他說,幫主已經離開,錢昭慶心中惆悵。空洞洞地,忙又收懾心神,知道自己逾規了。幫主天仙化人,豈能是自己敢於奢望的,有這份心,也是褻瀆不敬!第二天清晨,蕭月生睡到自然醒來時,天色尚未大亮,晨曦乍露,天剛破曉。

    他低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劉菁,宛如海棠春睡。白裏透紅,嘴角帶著一絲輕笑。

    昨晚將她折騰了一番,直至不堪承受,方才甘休,即使她體質大變,仍覺受不住。

    他輕輕起來,無聲無息,披上一件黑絨披風,慢慢踱下寒煙閣。穿過亭子,經過湖上的回廊,來到了後花園。

    後花園中,有兩個曼妙地身影正在翻動,劍光閃閃,寒意森森,是兩人正在練劍。

    蕭月生微微一笑,這二人正是他的弟子宋靜思與宋靜雲。

    二女穿著月白的緊身綢緞,紮著腰與袖口。顯得乾淨俐落。英姿颯爽。

    她們瓜子秀臉雪白如玉,經過觀雲山莊甘甜泉水與溫暖濕潤氣候的滋潤。肌膚越發的瑩白無瑕。

    二人自來到觀雲山莊,所見之人,無不是高手,深覺自己地弱小,泛起了絲絲自卑之念。

    這成為無形地鞭子,不停的抽打著她們,激勵她們刻苦練功,遠超常人。

    蕭月生對此事瞭解於胸,卻裝作不知道,也不去理會,任由她們姐妹兩人刻苦拼命。

    須知不經過這一番刺激,即使有高明的心法,她們不認真,不珍惜,也難成什麼絕頂高手。

    二人身形曼妙,動作優雅,長劍翻飛,已是極為熟稔。

    二人地清心訣修煉已有小成,記性大增,況且她們所習地劍法,也並不繁複,化繁為簡,卻需悟性來體會。

    蕭月生慢慢走近,腳步輕盈,無聲無息,漸漸來到了西邊花圃中央空地旁。

    二女忽然覺察到了師父靠近,並沒有停下,依舊演練,直到這一套劍法練完。

    蕭月生微微點頭,她們的資質絕不俗,加之刻苦勤奮,這一套劍法已是初見雛形,威力頗具。

    “師父!”二女長劍歸鞘,轉身抱拳,秀臉白裏透紅,嬌豔如綻放地玫瑰。

    “嗯,你們的劍法練得不錯。”蕭月生點點頭,溫聲說道。

    兩女聽到師父如此說,頓時大喜過望,眉開眼笑。雙眸眯到了一起,笑靨如花,燦爛無比。

    蕭月生呵呵一笑,道:“能練到這般地步,你們是下了苦功地,莫要一直緊繃著心弦。有時候,需得放鬆一下。”

    兩女點點頭,又露出赧然神色。

    她們身為師父地弟子,竟然比不過旁的人,實在有些丟臉,再看看大師姐江南雲,叱吒風雲,與華山派與恒山派的掌門談笑風生,委實令好們既羡慕。又慚愧。

    蕭月生地目光銳利,一眼洞穿二女的心思,笑了起來。搖頭道:“你們莫要心急,你們大師姐的武功也是一點一點兒練出來地,只要你們下苦功夫,總能追上她的。”

    兩女搖頭,大師姐地武功,神乎其神,難以測度,她們自知,這一輩子怕是永遠追她不上了。

    蕭月生微微笑道:“她俗務纏身。不像你們可以專心練功,若是追不上她,可是你們不夠聰明!”

    “是,弟子一定盡力!”宋靜思柔聲說道,語氣卻是極不確定,她們仍覺得,大師姐遙不可及。

    蕭月生不再多說,他本就缺少誨人不倦地耐心,一擺手。道:“走罷,陪師父出去走走。”

    “嗯。”兩女點頭。

    宋靜思稍一沉吟,道:“師父,我跟妹妹先去換一身衣衫罷,好不好!”

    她如今穿的是勁裝,雖然乾淨俐落,但身體美好地曲線卻顯露無遺,在外人面前,便有些不好意思。

    蕭月生點頭:“嗯。快去快回!”

    兩女答應一聲。飛身出了花圃,朝南雨樓而去。

    蕭月生也出了花圃。站在花圃前,看著碧藍地天空,仰頭吐納,這個時候的生機最足,一陽還複之機,吐納的效果最佳。

    但他有聚靈陣,卻是不必計較這些,故早晨也不像別的練功之人一樣的起來練功。一會兒的功夫,兩女換了一身月白的羅衫,腳下飄飄而來,仿佛淩波微步,一塵不染,別有一番風韻。

    蕭月生看了一眼,點頭微笑,這兩個弟子確實是絕色美人,雖然比南雲稍差一些,卻是因為武功尚弱,神采不足,容光也不像南雲那般逼人。

    “師父,走罷!”宋靜雲嬌聲笑道,上前拉住蕭月生一左臂,雀躍的朝前走。

    蕭月生仍由她拉著自己的胳膊,也不掙扎,隨著她往前走。

    宋靜雲活潑靈動,口齒伶俐,說話速度極快,卻又極清晰,宛如百靈鳥一般,令人不自覺地跟著愉快起來。

    宋靜思則是柔美嫺靜,說話極少,所有的話都讓宋靜雲說了一般,只是偶爾說一句,往往說到了點子上。

    師徒三人靜靜出了觀雲山莊的大門,想要不驚動旁人,卻在路上見到了令狐沖與儀琳。

    儀琳一身月白僧袍,晨風徐來,吹動著她地僧袍,飄飄有出塵之態。

    她已經養成了早起的習慣,想要到後花園練功,沒想到碰到了蕭月生。

    令狐沖亦是如此,他在觀雲山莊所見,個個都是高手,不輸於自己。枉自己學了獨孤九劍,卻仍未能脫穎而出,委實慚愧,他被刺激得格外勤奮起來。

    二人見到蕭月生師徒三人,也跟著一起走,慢慢出了觀雲山莊的大門。沿著筆直的林間小徑漫步。

    “先生,這裏真是好風景!”令狐沖指著鬱鬱蔥蔥的樹林,呵呵笑道。

    蕭月生點頭微笑,道:“令狐兄弟若是喜歡,不妨住在這裏!”

    令狐沖搖頭笑道:“這裏畢竟是先生你的宅子,住一陣可以,一直住著卻是不成。”

    蕭月生伸手一指東邊,道:“那邊也有一處莊子,聽說想要出售。你們若是喜歡,不妨買下來。”

    “先生,我們華山派窮得很。可沒那麼多地錢!”令狐沖搖頭苦笑,滿臉憾色,道:“若是有錢,實在不容錯過!”

    蕭月生笑了笑,沒有多說。

    他可不想借別人地錢,這乃是後世養成的習慣,借錢容易還錢難,雖說他不在乎,卻不想因此而失去朋友。

    儀琳點頭道:“大哥。那邊要售莊子麼?”

    蕭月生點點頭,笑呵呵地問:“是呀,……怎麼,妹子想要買那座莊子?!”

    儀琳輕輕點頭,想了想,道:“嗯,我想在這兒買一座莊子,建一間恒山別院。”

    “這倒是個好主意!”蕭月生呵呵笑道:“你可住在別院內,咱們兄妹二人做鄰居!”

    “先生。這間莊子很貴吧?”令狐沖苦笑道。

    蕭月生想了想,道:“也算不得貴,那一家子人想要早早離開,落葉歸根,離心甚切。”

    “在這處地段,如此美景,尋常人可是買不起。”令狐沖無奈的歎息一聲,可惜如此的機會,白白錯過。

    蕭月生笑了笑。沒有說話。

    隨後幾人說到了另一個話題。講到了魔教。“蕭先生,清平幫竟敢主動殺死魔教之人。委實膽大之極,令人佩服!”令狐沖笑道。

    “南雲手下的人傻大膽,一時激憤,就殺了魔教的人,若是換了下一次,怕是沒有這個膽子的。”蕭月生搖頭一笑。

    令狐沖呵呵笑道:“那是清平幫地弟子膽氣足,若是換了咱們華山派,怕是要思量再三的。”

    “令狐沖兄弟,你也甭謙虛了,你們華山派的人,對於魔教也是斬盡殺絕地。”蕭月生擺擺手。

    說著話的功夫,幾人慢慢走出了林間小徑,便要轉向高處的柳堤,蕭月生臉色一動,忽然停了下來。

    儀琳也停下來,黛眉輕蹙,明眸閃亮,熠熠閃光,轉頭望向蕭月生:“大哥……”

    蕭月生搖搖頭,笑了笑,繼續向前。

    令狐沖看了二人一眼,覺得莫名其妙,依舊向前走,大步流星,迫不及待的想登上柳堤,看一看西湖的晨景。

    忽然,他身子一頓,按上劍柄,雖然內力不夠深厚,沒有覺察到風聲。但能感覺到一股淡淡的殺氣。

    他五官敏銳,天性敏感,對於危險有一股直覺,心中警兆頓生,忙按劍停住。

    柳堤之上,緩緩步下二十幾個人。個個都蒙著臉,一身緊身夜行行,將周身包住。

    黑巾上地眼睛,個個都是精芒四射,目光銳利,顯然是內力深厚的人物。

    令狐沖劍眉一軒,看他們望向自己幾人的目光,覺察到了他們來者不善,怕是沖著自己來地。

    “你們是什麼人。藏頭露尾!”他皺著眉頭問道,踏前兩步,擋在儀琳身前。

    他心頭越發覺得危險。只是自己身為男子,自然要擋在前面,不能讓女人遇險。

    當先地一個老者雙眼精芒一閃,宛如閃電迸射,逼視令狐沖,沉聲哼道:“你滾到一邊兒去,咱們神教行事,外人不得插手,否則。讓你慘不堪言!”

    令狐沖冷笑一聲:“我可是被嚇大的!……你們魔教好大地膽子,竟敢在此伏擊!”

    “我神教中人,有何畏懼?!”那念頭的老者冷笑,聲音仿佛是冰塊一般。

    蕭月生上前一步,站到令狐沖身側,抱拳一笑,道:“令狐兄弟,你且在一旁掠陣,還是讓我來罷!”

    “不成。我豈能讓先生你孤自一人面對?!”令狐沖搖頭,神色堅決,緊盯著那些人,毫無畏懼的與那些人對視。

    儀琳踏前一步,站在二人的中間,雙掌合什一禮,溫聲道:“令狐師兄,還是讓我來罷。”

    令狐沖搖搖頭,笑道:“儀琳師妹。你千斤之體。萬一被他們傷著可如何是好?!”

    儀琳輕輕一笑,道:“令狐師兄放心。他們想傷我,可也不是那般容易的呢!”

    宋靜思與宋靜雲二女對視一眼,搖搖頭,露出慚愧神色,這樣的場合,她們二人只是累贅,毫無用處。

    “師父,咱們兩個跑回去,好不好?”宋靜雲湊到蕭月生身後,低聲在他耳邊說道。

    蕭月生搖搖頭,嘴唇微動,外人卻是聽不到聲音。

    宋靜思與宋靜雲耳邊卻傳來他溫潤地聲音,溫和說道:“你們在一旁好好看著,增長一些經驗。”

    他的聲音帶著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聞聽了他的話,二女躁動的心慢慢平靜下來,微微點頭,算是回答了師父。那些人任由蕭月生幾人說話,沒有露出不耐煩的神色,顯然是有恃無恐,令狐沖心中凜然,暗自戒備,朝四周打量。

    這裏的位置恰到好處,剛剛是要脫離林間小徑,卻還沒有離開,只差幾步的距離。

    此時天色甚早,柳堤上沒有人,也無人看得到這裏,殺人滅口,最是合適的場合。

    令狐沖瞥他們一眼,見他們目光無情,仿佛沒有人地感情一般,心下暗感古怪。

    他想了想,沉聲哼道:“我來接一下你們的高招!”

    說罷話,長劍拔出鞘來,一劍刺出,快逾閃電,瞬間已到了那老者的近前。

    老者不慌不忙,一動不動,他身後一人搶上前,長劍輕輕一豎,“叮”地一聲輕響。令狐沖的劍尖恰刺中了劍身下半部分。

    此人也是一個老者,卻是狹長的雙眼,比正常人正狹長幾分,被這樣的眼睛盯著,有毛骨悚然之感。

    被令狐沖這一劍刺中,那老者手上的劍一顫不顫。唯有狹長雙眼精芒閃閃,顯然老者的內力強橫,令狐沖遠遠不如。

    他一擋之後,複順勢一劍刺出,奇快無比,宛如一道閃電襲向令狐沖,不容避過。

    令狐沖忙變招,沒有閃避,卻又是一劍刺出。快得只有一抹殘影,令旁人看得不由喝彩。

    宋靜思與宋靜雲自蕭月生地身後瞧去,見到令狐沖如此劍法。不由暗自握拳。

    令狐沖地劍雖然沒有對方快,卻一劍正中對方破綻處,仿佛正等著他送上前來。

    老者變招,又一劍刺來,卻是滯了一滯,正好被令狐沖利用變招,劍招一改,仍是一劍刺去。

    那老者見勢,狹長的雙眼精芒一閃。忙又變招,心下有些憋屈,竟然又看到了自己劍招地破綻。

    如此又刺了三劍,皆是如此情形,他雖然出劍奇快,但令狐沖的反應更快,雖然沒有他出劍快,卻能後發先至,等著對方送上門來。

    如此一來。他雖然劍快如電,在令狐沖跟前卻是束手束腳,無法施展,每一劍刺出,到了半途,唯有忙不迭的換招。

    這般出劍,往往內力送運出去,還未到頭,卻又只得忙不迭的收回內力。

    如此幾劍下去。他血氣翻湧。內力已經造起了反,容不得他如此禦使。弄得他血脈激蕩,幾乎吐血。

    令狐沖卻是越戰越勇,那男子地出劍明顯減慢,令狐沖的反應時間更加從容,每一劍刺出,皆是對著他的破綻,逼得他只能忙不迭的撤劍改招。

    如此幾次下來,他忽然一撤劍,退身到了頭前老者的身後,顯然是明知不敵,不想再自取其辱。

    又有一個人站了出來,使地是一柄長刀,刀身比平常的刀更長幾分,一刀斬出,嗤嗤作響,淩厲異常。

    面對長刀斬來,令狐沖輕輕一劍刺出,使出了破刀勢,劍光如電,錚的一聲,擊中了刀身。

    “叮”一聲清鳴,長劍與刀身相擊,發出悠揚的聲音,令人聽了耳朵一清。

    令狐沖地劍上蘊著極強的力量,畢竟一直使用黑鐵劍練功,膂力極強,即使內力不夠深厚,仍舊非同小可。

    使刀之人顯然是個禿頭大漢,一刀一刀斬出,令狐沖只是虛迎一下,東躲西藏,盡情的施展起了華山派地輕功身法,儘量讓他發揮,想要看清他刀法的虛實。

    那人長刀霍霍揮動,酣暢淋漓,一會兒地功夫,使出了性子,刀光閃閃,越發地動人心魄。

    見令狐沖只是一味的躲避,宋靜雲有些擔心,湊到近前,低聲對蕭月生道:“師父,要不要幫一幫令狐少俠?!”

    對於這個灑脫爽朗地令狐少俠,宋靜雲還是頗有好感的,不忍見他被長刀所斬,便有些擔

    蕭月生稍一回頭,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宋靜雲也是心眼伶俐,聰明過人,見到師父如此的神情,不由大羞,輕嗔了一聲:“師

    蕭月生笑了笑,嘴唇微動,外人聽不到聲音,唯有宋靜思與宋靜雲能夠聽到。

    他溫和清朗的聲音在她們耳邊響起:“不要擔心,令狐兄弟只是尋隙而動,想要一擊必殺。”

    二女對師父極是崇拜,極是信任,聞言之下稍一留意,發覺果然如此,明顯有些機會,令狐沖都沒有利用。師徒三人說話地功夫,令狐沖忽然身形一動,前撲了過去,長劍順勢一刺。

    這一劍,身劍合一,俱是拼盡全力,奇快無倫,即使是那禿頭的漢子省悟,想要變招,卻已不及。

    “嗤——!”令狐沖的這一劍驚才絕豔,將氣勢發揮得十之**,奇快無比的刺了出去。

    “嗯!”一聲悶哼傳來,卻是那禿頭的男子捂著手腕,恨恨的瞪著令狐沖,雙眼精芒四射,恨不得一刀宰了令狐沖一般。

    令狐沖淡淡一笑,並不在意,戰場之上,容不得自己優柔寡斷,心需狠,手需辣,否則,無異於自殺。

    看那男子恨恨而退,令狐沖一抖長劍,意氣風發,沉聲道:“還有哪個一試?!”

    看他的模樣,蕭月生搖頭一笑,儀琳也是抿嘴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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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8 21:22:29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第390章 冒充
    另有一個男子上前,目光森冷,朝令狐沖一看,淡淡道:“好劍法,我來一試!”

    他身形削瘦挺拔,站在那裏,宛如一株勁松傲然而立,自然而然的渙出一股莫名的氣勢。

    令狐沖眉頭一動,心中凜然,這個人顯然是高手,雖未出劍,氣勢卻如一柄長劍出鞘,逼人心魄。

    不與對方的目光相對,令狐沖微闔雙眼,覺得他的雙眼仿佛利刃一般,刺傷了自己的眼睛。

    “著!”那人見令狐沖閉眼,頓時出劍,長劍由出鞘,至刺出,一氣呵成,順暢無比,宛如行雲流水,迅疾無倫,人們只能看到一道白光劃過,卻看不清他的劍。

    他的劍法,看不出精妙,但奇快無倫,超出了人們的眼睛所見,可見之快。

    宋靜思與宋靜雲微眯眼睛,只能看到一道白光,而令狐沖卻呆呆不動,心下大是吃驚,頗是擔心。

    宋靜雲拉著蕭月生的胳膊,緊緊抱住,掌心已經出汗。

    蕭月生轉身,朝她微微一笑,笑得極是古怪,覺得自己的這個弟子怕是鍾情於令狐沖了。

    宋靜雲白了師父一眼,卻是覺得師父胡思亂想,自己只是看令狐沖人很隨和,沒有傲氣,被殺了實在可惜,哪有那麼多的歪心眼?!

    宋靜思卻是沉下心來,師父即使如此輕鬆,顯然令狐沖不會有什麼危險。

    令狐沖俯身一挑。長劍撩起。劃出一道弧線。恰好迎上了來劍。劍尖擊中了對方地劍身。

    “叮”地一響。令狐沖身子一踉蹌。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三步。身形晃了晃。

    那男子卻森森地望著他。一動不動。

    顯然。他地劍法與內力皆強於令狐沖。儀琳看得心中大訝。雙掌合什。緊盯著這個男子瞧。

    儀琳自任恒山派掌門以來。見識大增。對於天下間地武學水準已有瞭解。

    她曉得。令狐師兄地武功。不僅是在年輕一代地高手中佼佼出群。便是放眼天下間。也是少有敵手。他地劍法委實高妙。除了觀雲山莊地幾個人。天下間罕有人可及。

    她不由搖頭感歎,魔教之中果然藏龍臥虎,隨便拿出一個人來。便能勝得過令狐師兄!那男子目光森冷,看得人心神俱寒,他朝令狐沖望了一眼。淡淡說道:“你還是退下罷,……你與觀雲山莊無關,不必淌這汪渾水,今天不殺你!”

    令狐沖輕笑一聲,搖搖頭,踏前兩步,一抖長劍,緊盯著那男子,淡淡道:“觀雲山莊與我。本就難分彼此,閣下想要動觀雲山莊,須先從我的身上踏過去!”

    “既然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是我!”那男子目光一凝,更加冰冷幾分,寒光四射,長劍緩緩舉到身前。

    宋靜雲拉著蕭月生的胳膊,緊張莫名,低聲道:“師父。你還不出手麼?!”

    蕭月生輕輕一笑,道:“怎麼,擔心了?!”

    “師父!”宋靜雲嬌嗔,狠狠瞪著他,道:“他們是找咱們的,若是連累了令狐師兄,豈不是過意不去?!”

    蕭月生笑了笑,古怪莫名,令宋靜雲大是不忿。

    宋靜思拉了一把妹妹。輕聲道:“靜雲。不要著急,師父自會有分寸的!”

    宋靜雲轉頭看了一眼姐姐。見她眉頭輕蹙,神情略帶不悅,心下一慌,忙放開了師父的胳膊。

    宋靜思雖然沉靜寡言,但宋靜雲對於姐姐卻是極敬重地,覺得姐姐行事周密,自己萬萬不及,聽姐姐的總不會錯的。

    她低聲問道:“姐姐,怎麼了?!”

    宋靜思瞥她一眼,輕輕歎息一聲,低聲道:“妹妹,你真的喜歡令狐師兄麼?!”

    “姐姐!”宋靜雲驚詫莫名,搖搖頭,奇怪的道:“你說什麼呀,我哪里喜歡他了?!”

    “你表現得太過了!”宋靜思淡淡的道,瞥了一眼蕭月生的背影:“師父誤會了。”

    “令狐師兄人很好,可不能白白送死嘛!”宋靜雲嘟囔了一句,搖搖頭。

    蕭月生聽著她們姐妹二人的說話,心中舒了一口氣,雖然有女懷春,是一件喜事,但身為自己的弟子,卻又覺得不舒服,好像是嫁女兒地父親一般,覺得女兒被人家奪走了。“你既找死,我便成全你!”那男子目光如寒冰,冷冷盯著令狐沖,沉聲一喝,長劍刺出。

    一道寒光射向令狐沖,令狐沖輕哼,不服氣的迎上前,長劍刺出,毫無花巧的一劍。

    “叮”兩劍再次相交,出清鳴。

    令狐沖腳下踉蹌退後。一直退了四步,方才停下來,身子卻仍在搖晃,仿佛醉了酒,臉色酡紅如醉,更像醉酒。

    儀琳踏前一步。白玉似地小手搭在他背後,一道柔和而清涼的氣息輸了過去。

    蕭月生贊許的望了一眼儀琳,若是自己上前,幫令狐沖一把,反而會讓令狐沖覺得彆扭,難受,儀琳是女子,卻是大大減輕了令狐沖心中的戒意。

    令狐沖只是血氣浮動,小有內傷。卻並不嚴重,得儀琳的一助,轉眼之間已是痊癒。

    不僅痊癒。他反而感覺身體裏有一股氣流在湧動,與自己原本的內力相融,不分彼此,恰到好處。

    有了這股內力的加入,他原本並不深厚地內力頓時渾厚了許多,仿佛一個小湖忽然被注入了大量的水,有滿溢之像,不泄出來一些,異常地彆扭。湖水洶湧,隨時會衝破堤壩一般。

    他沉聲一喝,長劍再次刺出,仍舊是直直一刺,毫無半點兒花巧可言。

    他這是參照掌門林平之的劍法,雖然因為沒有林平之玄妙的禦劍心法,故劍速沒有那般快,但體內洶湧的內力卻是強大助力,使這一劍速度極快。只能見到白光一閃,卻見不到劍地形狀。

    宋靜雲與宋靜思看得目不轉睛,覺得他的劍更快了,顯然是要拿出真本事了。

    那男子目光森冷,瞥了令狐沖一眼,又瞥一眼退到後面的儀琳,微眯著眼睛,殺氣凜凜。

    儀琳低眉順目,雙掌合什。一派慈悲之像。仿佛不縈於世間的恩怨情仇。

    他頗是從容,見到令狐沖的長劍刺來。漫不經心地一劍刺出,迎擊令狐沖。

    “叮”兩劍相交,出一聲清脆的鳴響。

    兩道人影一下子分開,令狐沖退後一步,那男子卻蹬蹬蹬,退後三步方才停住。

    “你……你……!”他難以置信的望向令狐沖,死死瞪著他,猶是不信。

    忽然,他轉頭望向儀琳,雙眼寒光大放,罩住了儀琳嬌小玲瓏的身子。

    儀琳雙掌合什,明眸微闔,低頭似是在念誦著經文,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地注視一般。

    “你這個小尼姑,是不是動了什麼手腳?!”他冷冷哼道,死死盯著儀琳。

    儀琳雙掌合什,明眸緩緩睜開,露出澄澈明亮的目光,她搖搖頭,道:“這位施主,不知你說的是什麼?!”

    “你是不是在他身上搗了什麼鬼?!”那男子冷冷哼道。

    儀琳沉吟一下,點點頭,道:“令狐師兄受了些內傷,我幫他治好了傷。”

    說罷,轉身對令狐沖道:“令狐師兄,剛才不要緊罷?”

    “多謝儀琳師妹!”令狐沖呵呵笑著點頭,瞥了那男子一眼,哼道:“閣下可真是輸不起呢!”“你……!”那男子氣炸了肺,他明明感覺,是有人給令狐沖傳功,偏偏又無法說得清楚。

    儀琳心中舒了一口氣,若是剛才那人一直追問,她一定會說出來地,出家人不能打誑語。

    蕭月生上前一步,道:“令狐兄弟,該輪到我了,總歸是山莊的事。不能一直讓你代勞!”

    令狐沖心知自己贏得僥倖,若是再來一次,怕是便支撐不住了,會丟人現眼,蕭月生既已遞來了梯子,他自然順勢下來。蕭月生淡淡望了一眼那男子。沉聲道:“你們這些人,便是來殺我地罷?!”

    “不錯!”那為地男子沉聲道,聲音微微嘶啞,正在強抑激動一般,緊盯著蕭月生。

    “你們可是魔教的人?!”蕭月生沉聲問道。

    那為地老哼道:“你蕭一寒多管閒事,又敢殺我神教弟子,委實不可饒恕,……殺無赦!”

    蕭月生淡淡一笑,道:“如此說來。我也只能大開殺戒了!”

    他這句話是笑著說出口,眾人聽了卻是心中凜然,能夠感覺到他這話中的森森寒氣。

    “咱們劍上見高下罷!”那男子冷冷說道。朝後面一揮手。

    頓時,二十幾個人腳下動作,身形疾動,轉眼之間,將蕭月生幾人圍在當中。

    蕭月生眉頭一皺,緊盯著那男子,冷冷道:“魔教的人,何時也使這般下三濫的手段,不講武林規矩了!?”

    那男子冷笑一聲。搖了搖頭,帶著嘲諷之色:“與你們何必講什麼規矩,殺了便是!”

    宋靜思與宋靜雲慢慢走到儀琳身邊,她們剛才耳邊傳來蕭月生地溫和聲音,讓她們走到儀琳身邊,靠她佑庇。

    儀琳耳邊也傳來蕭月生的聲音,輕輕點頭,示意明白。

    “動手!”那男子手朝下用力一揮,做了個斬的動作。長劍一抖,朝蕭月生刺來。

    其餘二十幾個同時拔劍,朝蕭月生刺了過來,若是被他們刺中,蕭月生定會變成肉泥。

    他們這些人對儀琳與令狐沖不管不顧,長劍徑直朝蕭月生招呼,顯然是懶得理會令狐沖他們。

    令狐沖剛才已得蕭月生的吩咐,不必出手,只要自保便成。也不想違了蕭月生的意。只能長劍橫在胸前,死死盯著他們。生怕他們反悔,突然刺來。蕭月生陡然一震,須忽然一動,周身無風自動,一身青衫鼓動了一下,又恢復如初。

    他目光如電,右掌緩緩抬起,掌上仿佛散著溫潤的光澤,看上去仿佛白玉雕成一般,極顯詭異。

    他輕哼一聲,身形一飄。幻成一團輕煙,在眾人之間飄忽,時而東,時而西,時而南,時而北。快得不可思議,仿佛沒有了實質,變成了一股輕煙。

    他地身形飄動,如一股輕煙,又有一團光影相隨,卻是一隻閃著溫潤光澤的玉掌。

    他的手掌頗顯詭異,如同一隻白玉雕成,就是不像人地手掌,隨著他身形的變幻。手掌輕輕拍向一人。

    這只手掌仿佛帶著莫名的魔力,被拍之人,明明感覺可以躲開。卻偏偏身子跟不上反應,想要躲開時,卻已經中了這一掌。

    頓時,潮水般的黑暗湧上心頭,容不得他們有絲毫掙扎,直接倒了下去,再也沒有醒過來。

    也有劍法高明,未等蕭月生及身,便長劍刺出。又快又准,似乎摸清了蕭月生身法的規律一般。

    蕭月生卻毫不閃避,徑直迎上去,玉掌輕輕一拍,頓時長劍折斷,叮噹一聲,跌落地上,隨即一掌後中出劍之人。

    中掌之人身子一軟,仿佛一團爛泥。慢慢癱軟下去,再也沒有醒過來。

    轉眼地功夫,蕭月生已經穿行了一圈,身形一顯,出現在原本地位置,看著緩緩倒下的黑衣男子們。

    眾人都被他如此雷霆霹靂般的手段所懾,一動不動,只是呆呆看著倒在地上地一群人。

    這些人倒在地上,形成了一個圖案。仿佛一朵綻放地花瓣。他們地身子一一倒下,臉上地神情仍舊保留在中掌之前。看上去極顯詭異及嚇人。

    “蕭……蕭先生,他們……?”令狐沖有些遲疑的看了看四周,對蕭月生問道。

    “都死了。”蕭月生淡淡說道。

    “啊----?!”令狐沖大吃一驚。

    儀琳在一旁搖頭歎息一聲,當他們出現時,她便已經預料到了這種後果,故已經開始念誦經文。早膳過後,江南雲一身月白羅衫,飄然而來,徑直到了寒煙閣的二樓,找到了蕭月生。

    蕭月生正在屋中潑墨作畫,一身青衫,磊落而爽利,神清氣爽的神情,神情專注。

    他殺完了人,但對於他而言,那些人武功太低,殺他們如宰雞,根本無法在過程中泄去殺氣。

    唯有作畫,將殺氣泄於畫中,最好不過,否則,一直存在心底,極易形成心魔。

    江南雲推門進來,見他神情專注的作畫,抿嘴輕輕一笑,腳下輕盈,悠悠湊了過去。

    隨著她的進入,屋裏頓時彌漫出一股淡淡地幽香,沁人心脾,卻又令人心神不定,血脈賁張。

    她湊到蕭月生身後,踮了踮腳尖,自他背後一看,卻是一幅猛虎下山圖。

    她看上一眼,不由一退,嚇了一跳。

    圖中的猛虎,仿佛真地一般,活了過來,雙眼森森,氣勢如皇,帶著威懾百獸的氣度。

    猛虎更張開嘴,仿佛正要吃下什麼東西,江南雲看了一眼,仿佛覺得它要活過來,吃了自己一般。

    如此神奇的圖畫,江南雲從未見過,自是被輕易地嚇住了,隨即覺得有些丟臉,輕哼道:“師父,你畫它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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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8 21:23:27 |只看該作者
第391章 再襲

    蕭月生擰著眉頭冷笑一聲,道:“他們敢如此,便怨不得我心狠,殺上泰山派!”

    江南雲黛眉一挑,雙眼放光:“師父,好主意,正該如此!”

    聽聞泰山派竟冒充魔教的人狙殺師父,她心中怒火騰騰,雖知憑他們的本事,根本無法如願,但已足以令她生出殺意。

    “師父,殺雞焉用牛刀,讓弟子來罷!”江南雲又忙道。

    蕭月生沉吟一番,搖搖頭。

    “師父!”江南雲大急。

    蕭月生抬頭瞥她一眼,微微笑道:“這一次,咱們師徒兩個一起,殺他泰山派一個落花流水!”

    江南雲大喜過望,雙眸熠熠閃光,宛如鑽石:“師父英明!”

    蕭月生搖頭笑了笑,泰山派並沒有放在眼中,問道:“你那邊可有魔教的人找上?”

    江南雲點頭道:“昨晚可是熱鬧,二十來個人,闖到總壇,卻陷入了竹林陣中。”

    蕭月生眉頭一挑,笑了起來:“你布的那個竹林陣,還能困得住人?!”

    江南雲一扭腰。優雅地坐到繡墩上。道:“師父。我已經很用心了嘛。那個竹林陣我修改了幾次。威力也不凡了呀!”

    蕭月生搖頭一笑。江南雲雖然清心訣大成。智珠已成。但對於奇門遁甲之術卻並不精通。

    所謂天份有差異。在她身上顯露無遺。縱使有清心訣為輔。卻抹不去她地天性。沉不下心來。

    但她當初因為蕭月生遇險之事。一直想學奇門遁甲。雖然努力。卻終是難登堂奧。

    “你如何處置地他們?”蕭月生笑著搖了搖頭。問道。

    江南雲哼一聲:“全都宰了。只放跑了三個傢伙!”

    蕭月生眉毛一挑:“放跑了三個傢伙?”

    他還以為會全殲這些魔教中人。沒想到江南雲竟然還手下留情,放了三個人。

    江南雲輕歎一口氣,道:“那三個人雖然是魔教的妖人,卻義氣深重,不忍心殺他們。”

    “其餘人都殺了?”蕭月生點點頭。

    江南雲點點頭:“嗯,除了那三個。其餘的都已授首。”

    蕭月生搖頭,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那三個人會因為你饒他們而感激你麼?”

    江南雲搖頭,道:“我只是覺得,如此義士,殺之不祥,便留了一條活路給他們,……他們若是不知好歹,再找上門來。自然會毫不客氣的殺掉。”

    蕭月生不以為然:“若是下一次,他們來時,殺了幾個清平幫的幫眾。你的罪過可就大啦!”

    “哼,那也是他們不爭氣!”江南雲一撇嘴,這些後果,她豈能沒有想到,只是當時實在不忍心殺他們,唯有冒這個風險了。

    蕭月生看了她一眼,搖搖頭,心下思忖,女人畢竟是女人。仁人之仁,留下了後患。

    正午時分,陽光明媚,照得整個臨安城都暖融融的。

    會仙樓內,人聲鼎沸,熱鬧非凡,一樓都已經坐滿,便是二樓的雅座也占了大半兒。一樓地人聲喧鬧,嗡嗡作響。喝酒劃拳聲,猜酒令聲,大聲笑鬧聲,喝罵聲,各種聲音不絕於耳。

    “喂,你們聽說了沒,清平幫昨晚被魔教的人偷襲?”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響起。

    他身材胖墩墩,看上去和藹可親,兩眼笑得眯成了一條縫。讓人大起好感。

    坐在他周圍的幾個人紛紛轉頭。望向他。

    見眾人如此,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神態悠然,呵呵笑道:“沒聽說麼?!”

    “孫老哥,真有此事?!”一個削瘦的中年男子急切問道。

    這位孫老哥鄭重點頭:“那是自然,我那兄弟是清平幫的弟子,知道得一清二楚!”

    “呀,孫小二竟進了清平幫?!”那削瘦中年斟酒地動作一頓,訝然翹眉,頗是不信。

    孫老哥擺擺手,裝作滿不在乎,搖頭道:“嗨,他一天到晚瞎胡鬧,終於做了一件正事,……上個月清平幫招人,他過了三關,終於進去了。”

    “厲害厲害!”削瘦中年人點頭讚歎,滿臉羡慕神色,搖搖頭,笑了起來:“好啊,孫老哥,你這回可是享福了!”

    “沒啥,他剛進去呢!一不小心,還會被踢出來!”孫老哥擺手,嘴角卻忍不住翹了起來。

    清平幫的弟子們,每個月的例錢極高,可堪與臨安府的知府相比,況且,凡是弟子們的家屬,每個月還有例錢,即使一家人什麼也不幹,也足夠生活無憂。

    家中有清平幫的人,在臨安城也是高人一等,從不怕旁人欺負。自有清平幫的人為之出頭,可謂是揚眉吐氣。

    但清平幫的幫眾數目是有限制的,僅是三百餘人,平常不會擴充幫眾。

    難得這一次,清平幫忽然招人,臨安城中地高手踴躍擠入。只是想要進入幫中,卻需得過了三關。

    這三關所測地,並非你的武功強弱,而是天賦與品性,兩者兼具,即使不會武功,往往也能入選。

    “孫老哥,你可算交了大運嘍”那削瘦中年男子搖頭,語氣中滿是羡慕。

    “呵呵……”孫老哥笑得眼睛眯到了一起。

    “這位孫老哥。你說魔教地人偷襲了清平幫?”另有一個青年男子抱拳,彬彬有禮的道。

    孫老哥睜開眼睛,神情嚴肅的點點頭:“不錯。據我那小二說,昨天晚上,三十餘個魔教的人都被宰了!”

    “清平幫地人殺了魔教的?”青年男子有些不信。

    孫老哥打量了一眼這個男子,見他玉面朱唇,劍眉星目,儀錶非凡,神采動人,不似是尋常人物,到嘴的話咽了下去。

    他點點頭:“小哥不是臨安城的人罷?”

    那青年男子點頭:“不錯。我剛來臨安城,聽說這裏熱鬧得很,泰山派……”

    孫老哥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忙呵呵笑道:“知道知道,像你這樣地人,近些日子臨安城來了不少,是來瞧熱鬧的,呵呵……”

    英俊非凡的青年男子點頭。斯文的笑道:“我武功低微,也想見識一番名門大派地風範。”

    “嗯嗯,年輕人多些見識,總是好的。”孫老哥和藹可親的笑著點頭。

    剛才那削瘦地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搖搖頭:“這位小哥,你想瞧熱鬧,可要小心嘍,近來臨安城可是亂得很,若不是有清平幫鎮著。怕是天下大亂了!”

    “是。多承關心,在下省得。”青年男子抱拳一笑。露出感激神色來,神情間隱隱露出傲然神色來。

    “看來你也是個身懷絕技的。”削瘦中年男子點點頭,自嘲一笑。

    青年男子轉向孫老哥,抱拳問道:“這位孫老哥,清平幫果真與魔教打起來了?”

    “這還能有假?!”孫老哥點頭,哼道:“魔教地人委實太過倡狂,也該煞一煞他們的威風了!”

    “噓”削瘦中年男子忙豎唇於嘴前,低聲道:“孫老哥,你不要命啦!”

    孫老哥點點頭,示意明白,自己確實有些忘形了,竟忘了魔教的可怕,想來有些後怕,朝左右看了看。

    好在,沒有別人注意到變邊,他放下了心。

    削瘦中年男子輕聲道:“孫老哥,雖然清平幫不怕魔教,可咱們不成,還是小心為妙!”

    “對對!”孫老哥忙點頭。

    “那……昨晚是怎麼回事?”削瘦中年男子問道。

    孫老哥低聲道:“那些魔教的人想闖進清平幫的總壇,沒想到清平幫早有準備,直接滅了這些人!”

    “清平幫果然是清平幫!”削瘦中年用力一拍桌子,重重一哼,見旁人忘過來,冷冷掃了一眼。

    他眼神森冷,周圍人們目光與他一觸,忙不迭的轉開眼睛,不與他對視。隨後的日子,一切平靜下來,魔教地人在清平幫吃了大虧,仿佛沒什麼事一般,並未如人所料般狂風暴雨的報復。

    但又有一件大事發生,清平幫地幫主,與其師驚鴻一劍蕭一寒連袂出手,闖上泰山派,在泰山派上大鬧一番。

    結果,他們二人盡敗泰山派所有高手。縱橫自如,揚長而去,順手殺了十餘人。

    這一條消息,在武林中惹起軒然大波。

    泰山派身為五嶽劍派之一,雖然不肆張揚,卻實力雄厚。此乃舉世公認。

    便是嵩山派,想要對付他們,也只能出奇不意,不敢正面相憾,沒想到,這個蕭一寒與江南雲,竟有如此膽量,難道不怕泰山派地報復不成?!

    觀雲山莊

    宋夢君與蘇青青來到了山莊,徑直到了裏面。在山莊裏,她們已經不是外人,不必請示。可以直接進來。

    向問天直接放行,她們來到了後花園。

    二女一身素潔的衣衫,淡雅動人,步伐輕盈,來到了裏面,見到劉菁正在修剪花枝。

    西邊地花圃中,宋靜思與宋靜雲正在練劍,寒光霍霍,帶著強烈的殺機。

    東邊的花圃。令狐沖、林平之、嶽靈珊與儀琳,還有任盈盈,他們聚在一起,正低聲說話,頗是熱烈。

    “劉姐姐,蕭先生真地殺上泰山派了?!”蘇青青一進來,便焦急地問劉菁。

    劉菁一身淡粉色羅衫,嬌豔欲滴,卻又透出一股雍容華貴氣度。令人生不出褻瀆之念。

    她站起身,看了兩女一眼,點點頭:“嗯,你們聽到消息了?”

    蘇青青點頭:“我在湖上聽到的消息,說是先生與江姐姐殺上了泰山派,盡敗泰山派高手!”

    “先生原來是去泰山派了!”宋夢君淡淡說道,她清冷的臉龐露出一絲苦笑。

    她實在沒有想到,蕭先生竟瘋狂如此,膽子如此之大。因為泰山派前來尋釁。便展開了如此的報復。

    這一下,驚鴻一劍蕭一寒的名頭。算是徹底打響,不復原本地不紅不黑狀態。

    一劍寒遍十九洲,便是如此壯舉了。

    只是,如此一來,卻是樹下了無數的仇敵,泰山派存在這麼多年,故交遍佈,豈能饒得過他?!

    令狐沖與林平之自花圃裏走出來,抱拳對兩女一禮。

    令狐沖苦笑一聲,歎息道:“泰山派的行為確實讓人不敢苟同,扮作魔教的人襲殺先生,……前兩天我還聽先生說,泰山派欺人太甚,要給他們一點兒厲害瞧瞧,本以為先生是說著玩地,沒想到真地如此,真是……。”

    他也不知如何說為好,說蕭先生膽大妄為,他們確實有這般高明的武功,只是此舉委實有些瘋狂。

    儀琳搖頭輕歎:“泰山派一直尋釁,大哥也是被他們逼得無奈,才出此下策。”

    前兩天,當蕭月生將那些人地面巾揭下來,露出他們的真面目時,儀琳也是目瞪口呆,沒有想到,他們竟是泰山派地人。

    即使善良如她,也覺得泰山派此舉太過下作,不夠光明磊落,心中忿怒。

    “劉姐姐,若是泰山派的人報復起來,可如何是好?”蘇青青擔心的道。

    劉菁輕輕一笑,搖搖頭,道:“想必大哥已經有了安排,不必擔心地。”

    林平之一直沉默寡言,此時忽然開口,道:“蕭夫人,泰山派不容小覷,還是讓先生多加小心罷!”

    劉菁輕輕點頭,笑了笑,容光迸射,令人不敢直視。

    近兩年來,她的容貌雖然沒有太大變化,但一直跟在蕭月生身邊,易筋洗髓,變化氣質,不知不覺間,已是判若兩人。

    平常看起來只是美貌過人而已。卻不易惹人注意,但一旦說話微笑,卻是容光逼人,光芒四射,將旁邊的人都比了下去。

    令狐沖點頭道:“林師弟說得不錯,泰山派隱藏得可深得很。要蕭先生萬萬小心。”

    劉菁輕掠鬢邊秀髮,笑了笑,對眾人點頭道:“大哥很快會回來,大夥兒不必擔心。”清晨時分,諸人到後花園晨練,住了這麼些日子,這已經養成了習慣。

    當他們過來時,後花園西邊的花圃中已經有人,林平之與令狐沖他們想。定是宋靜思與宋靜雲兩姐妹無異。

    二女雖然年輕貌美,看似弱不禁風,練功卻是這些人中最為勤奮者。令人自慚形穢,望塵莫及。

    他們目不斜視,不往那邊看,偷看別人練功,實是大忌。

    雖然同在後花園中練功,但身在花圃之中,擋住大半身子,卻是不虞彼此間能看清。

    岳靈珊一身桃紅羅衫,嬌豔欲滴。輕瞥之際,忽然一怔,失聲叫道:“蕭……蕭先生?!”

    令狐沖與林平之聞聲轉頭,忙望過去,見到了一身青衫,笑意盈盈的蕭月生。

    “先生,你何時回來的?!”林平之大喜過望,忙上前問道,俊美的臉上放著光芒。

    蕭月生溫和笑道:“昨夜到的山莊。大夥都睡下了。”

    令狐沖搖頭,呵呵笑道:“蕭先生,你這一次可是轟轟烈烈,天下震動了!”

    “哦,泰山派的事……”蕭月生微一點頭,複又搖頭,道:“我也是被氣得夠嗆,才做出此事。”

    “泰山派不會甘休地,先生要小心才是!”令狐沖鄭重叮囑道。

    蕭月生微微一笑:“嗯。我自會小心。”

    隨即。令狐沖心癢難耐,讓蕭月生說一說。到底他是如何闖上泰山派,情形如何。

    蕭月生也未隱瞞,將二人如何上山,如何闖進去,如何盡敗泰山派高手,一一說出來。

    聽罷之後,林平之吸了一口氣,道:“若非先生,我還不知,泰山派竟有如此多地高手!”

    蕭月生點頭道:“我也沒想到,泰山派底蘊如此深厚,甚是讓人佩服!”

    令狐沖露出一抹憂色,搖頭歎息:“掌門師弟,咱們華山派可是差得遠啦!”

    蕭月生擺手,笑道:“你們也盡滅自己威風,長他人志氣了。”

    見嶽靈珊望來,他撫了一下黑亮的小鬍子,搖頭笑道:“你們兩個的武功,在年輕一代中可是佼佼出群,武林各派,罕有人及,將來還不是你們的天下?!”

    令狐沖與林平之皆搖頭失笑,有觀雲山莊在,有清平幫在,華山派可是很難稱雄的。清平幫

    一輪明月高懸,銀輝遍灑,寰宇皆清。

    周圍一切安靜得,竹林簌簌之聲隔著牆壁,在外面便能聽得到,更顯幽靜。

    清平幫總壇前面,大門兩旁各有四個燈籠,照得門前一片明亮,兩座石獅子格外精神。

    十余個人黃衣人默默站立,寒風凜凜。吹過他們身子,他們一動不動,仿佛雕像。一陣風吹來,燈籠晃動,燈光明滅不定,照在他們臉上。時陰時晴,變幻多端。

    他們容貌各異,有英俊,有平常,有醜陋,若是普通,或是奇特,卻俱是中年男子。

    他們自處於人生的巔峰期,雙眼精光隱隱。顧盼之間,精芒閃動,懾人心魄。

    片刻過後。一個人站出來,轉身望向十余個黃衣人,沉聲道:“教主法旨,今夜除掉清平幫,可有異議?!”

    十餘人一動不動,目光平視前方,似乎真地變成了雕像。

    此人身形魁梧,臥蠶眉,挺直的鼻子。闊方嘴,看上去豪邁過人,心胸寬大。

    見他們一動不動,眉毛也不動一下,此人點點頭,露出滿意神色,沉聲道:“據趙兄弟說,這裏布有陣法,……故。咱們不能翻牆硬闖,唯有自大門開始打進去!”

    其餘十餘人點頭,默然不語,出謀劃策,扔到首領手上,他們只管動手便是。

    他點點頭,一揮手,沉聲道:“趙兄弟,推門!”

    江南雲放過地那男子站出來。抱拳應了一聲。大步流星上了總壇大門處,雙腿微曲。緩緩提掌。

    雙掌自腰腹部慢慢合攏,提到胸前,忽然一翻,猛的擊了出去,快如閃電。

    “砰”一聲巨響,雙掌擊在門上,仿佛敲了一記銅鐘大呂,震得整個清平幫都醒了過來。

    見大門不動,那姓錢的男子臉色漲紅,不服氣的再次提掌,緩緩推出,務求一擊建功。

    “砰”再次轟然一響,仿佛地動山搖,整個大門都晃動了一下,卻仍然沒有倒下。

    那首領搖搖頭,暗自嘟囔了一句,一揮手,又有一個中年人走了出來,來到姓錢的男子跟前。

    他對姓錢的男子道:“錢兄弟,咱們二人合手,一同擊掌,擊到門地東面。”

    姓錢地男子點點頭,他血氣有些浮動,心知自己武功還沒有恢復,恨不得下來坐下打坐入定。

    姓錢的男子知道此前人地底細,這男子面目枯瘦,看上去沒有吃飽飯,卻是天生神力。

    兩人一起聚氣,片刻之後,姓錢地男子點頭,沉聲道:“開”

    二人四掌同時霍然擊出,其快如電,擊中了大門。

    “砰----”東邊的大門終於不堪,木屑飛揚,露出了四個手掌大地圓洞。

    其餘十餘人紛紛上前,準備搶進去,姓錢的男子再次揮掌,喀嚓一聲,大門又出現了一個裂縫。

    他又一掌擊出,裂縫變大,他再擊一掌後,大門出現了一個大洞,能容人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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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笑傲-第392章 公敵
    他拔腳一踹,“喀嚓”一聲,大洞被擴大,他和身撞去,“咕嗵”一聲,身子整個撞了進去。


    運氣於身,身子微微一疼,眼前一黑,進到了大門內,他渾身緊繃,內力運行更疾。

    上一次的竹林陣,他如今想來,仍是心有餘悸,渾身戰慄,二十餘個好手,除了自己三個,全軍覆滅,清平幫之狠毒,更超那些名門大派。

    小心翼翼四周打量,眼前一片漆黑,明月在空,銀輝灑下,卻落不到院子裏,眼前漆黑得令人顫,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巨獸正盤踞于前方,靜靜等著自己自投落網。

    “錢兄弟,如何了?”身後有聲音傳來,似乎自很遠處傳來,縹縹緲緲,宛如來自遙遠的天際,聽得不真切。

    他內力集於耳朵,又集於眼中,沒有覺異樣,心中反而更覺惴惴不安。

    這時,身後又有聲音傳來,問他如何了。

    他眉頭緊鎖,轉頭沉聲道:“進來罷!……大夥兒小心一點兒,這裏有古怪!”

    身後又有一個人跟進來,站到他身後,低聲道:“錢兄弟,到底怎麼了?!”

    他一聽聲音,忙轉身抱拳,露出笑容:“桑旗主!”

    桑旗主點點頭,雙眼四顧,精芒四射:“此處確實古怪,難不成也是陣法?!”

    姓錢的男子朝身後大門外一指,又轉身指向大門內:“旗主你看,這裏月光照不進來,定是蘊著古怪!”

    “嗯。這想必是陣法了!”桑旗主點頭,眉頭鎖起,沉吟片刻,抬頭問:“依錢兄弟你看,咱們該如何?”

    錢姓男子頓了頓,歎息一聲,搖頭道:“若是依屬下的意思,不能硬闖。……可咱們如今箭已上弦。不能不了。”

    “不錯!”桑旗主點頭,又朝裏面望了幾眼,臉沉如水,眉頭鎖得更緊。

    片刻後,他右拳一擊左掌:“錢兄弟,咱們先禮後兵,你且叫陣,見了面再說!”

    姓錢男子雙眼一亮。恍然點頭,抱拳一禮:“旗主英明!”

    桑旗主朝他微一頜,淡淡一笑,緊鎖的眉頭慢慢鬆開,暗自歎息一聲。

    他心中殊無勝算,這個清平幫果真這般厲害,想必也能防備自己這一詐,不能如自己如願。

    姓錢地男子深吸一口氣,氣運丹田。沉聲喝道:“江幫主可在,日月神教前來拜訪!”

    聲音宛如潮水,緩緩而堅定的湧向清平幫總壇,周圍的居民皆清晰可聞。

    他們或是探頭打量,或是偷偷一瞥。卻大多不敢照面。日月神教的威名深入人心,生怕他們殺人滅口。

    隨即。一道女子聲音悠悠蕩蕩,縹縹緲緲傳來:“貴教深夜來訪。有何貴幹?!”

    這道聲音糯軟動人,聽在耳朵,滲入心裏,令人心癢難耐,渾身血氣湧動。

    桑旗主眉頭再鎖,只知道清平幫的陣法厲害,沒想到這個幫主也是個厲害人物,察其聲音,卻摸不清其功力,足見比自己高明。

    “他是清平幫的幫主?!”他轉頭問姓錢的男子。

    姓錢男子躬身點頭,望向他。

    桑旗主沉吟片刻,仰天一聲長嘯:“哈哈……,咱們登門拜訪,芳駕卻拒之門外,這便是清平幫的待客之道麼?!”

    他笑聲震天,響遏行動,半個臨安城都能聽得到。

    日月神教一向橫行慣了地,對於暴露自己地行止,並不在意,心中思忖,除了清平幫,諒別人沒有這個膽子跟自己做對。

    一聲輕笑響起,宛如銀鈴在空中飄蕩,出動人聲音,江南雲的聲音傳來:“既誠心來訪,就請進罷!”

    吱吱聲中,大門緩緩打開,卻沒有人來開門,眾人見了,皆是驚慌,隨即恍然,這是機關之術。

    桑旗主淡淡一笑,轉身往裏走去,大步流星,毫無畏懼,氣勢如虹,可蹈刀山火海。

    錢姓男子緊跟在他身後,左顧右盼,小心翼翼,生怕再陷入陣法之中,旗主會遇到危險。^^  ^^

    銀輝淡淡灑下來,照在他們十二個人身上,他們腰杆筆直,身形蒼勁有力,雙眼開闔間,精芒隱隱。

    清平幫的總壇不大,他們沿著鵝卵石鋪陳的小路而行,穿過另一進門,來到一間大院,看到了燈火通明的大廳。

    黑夜之中,這一間大廳顯得格外明亮,燈光明亮,如夢如幻,眾人隱隱生出不真實之感。

    桑旗主走在最前。身後十一人姿態各異,各朝一個方向,緊跟在他身後來至大廳前。

    大廳懸著厚厚的紫色門簾,將外面的視線擋住,也堵住了裏面光線的外泄。

    姓錢男子搶上前一步,攬開厚厚門簾,他有升為香主一職,並非僅是因為武功高明。為人義氣。也因眼色極佳。

    桑旗主點一下頭,昂而

    入目所見,鋪著月白地毯地大廳正中央,一個白衫女子端然而坐,身姿挺拔優雅。

    她靜靜坐在那裏,自然流露出一股難言的韻味,讓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身上。

    他抬頭迎上她的目光,明眸盈盈。宛如置身于清涼的小溪旁,周身清涼,沁人心脾。

    “旗主!”姓錢的男子輕喚一聲,碰一下他後背。

    姓錢的男子已經見過江南雲,對她滿是仇恨,抵消了她容光地懾人威力。

    桑旗主省過神來,心中惱怒,自己定力如此之差,枉一向自詡心志堅毅。外物難動。

    他收神懾心,眼觀鼻,鼻觀心,雜念一摒,抬頭再望去。微眯著眼睛盯著江南雲問道:“芳駕便是江幫主罷?!”

    江南雲一身月白羅衫。剪裁合適,將凹凸有致地身形顯露出來一部分。卻又隱了一部分,令人不由自主的猜想。

    明亮燈光之下。她玉臉若雪,淡淡點頭,明眸散著溫潤的光澤,籠罩著這十二人。

    她細膩嘴角輕翹:“我便是清平幫之主江南雲,……足下深夜前來,辛苦了!”

    桑旗主頭不動,目光左顧右盼,見江南雲座下,僅四人端然而坐,心中不由湧起興奮之意,僅是四個人,如此托大,有機可趁!

    他神色一正,抱拳凜然道:“敝教有一弟子,聽說是貴幫所殺,特來問清楚!”

    他微眯眼睛,打量這四人。

    最前頭是一個老,頭黑白夾雜,臉上卻滿是皺紋,身形魁梧壯實,微闔雙眼,不聞不問,如一座雕像。

    後一人身形削瘦,歲在中年,半眯著眼睛打量著桑旗主,嘴角帶著一抹似笑非笑,顯得古怪異常。

    再後兩人,卻是兩個年輕人,俱是英俊過人,眉宇之間,英姿勃,眸子精光湛湛,顯然是少年高手。

    桑旗主心中凜然,不談那個年紀大的,高深莫測,僅是這兩個少年,個個都是高手,若是動手,卻是勁敵。

    他心中忽然湧起強烈的不妥之感,看這個絕色美人,不似是蠢人,明眸溫潤,智光朗照地模樣,為何這般輕易地放自己一行人進來?!

    江南雲點點頭,似笑非笑:“貴教的那個弟子,狂妄肆殺,在大庭廣眾之下行兇,如此暴行,人人得而誅之!……我幫弟子俠義為懷,路見不平,便出手殺了他,實在殺得痛快。”

    桑旗主勃然大怒,雙眼精芒迸身,如毒蛇一般盯著江南雲看,冷冷道:“原來如此!”

    他吸了口氣,微眯眼睛,目光在四周打量,暗自擔心,她如此有恃無恐,難不成旁邊有埋伏?!

    他徐徐吐氣,聲音平穩,淡淡道:“芳駕如此說話,看來是免不了一場刀兵,得罪了!……動手!”

    話音剛落,他身形飛起,一躍而至江南雲身前,探爪便抓,指尖劃破空氣,嗤嗤作響。

    眼見著江南雲沒有什麼動作,他手越來越近,不由心中大喜,勝利在望。** ***

    其餘十一人分作兩撥,一撥護在他身前,隔開江南雲與她四個屬下,另一撥則撲了過去,兩人對一個,要制住他們。

    江南雲輕輕伸手,慢慢一撥,細膩嘴角帶著淡淡笑意。

    他只覺一股沛然之力湧來,右手不由自主地一轉,朝自己抓來,忙探左手,扣住右手。

    顧不得驚異,他雙掌分開,右手化爪為拳,一拳擊出,呼呼聲中,快如流星。

    這一拳,正是他的成名絕學流星拳,其快無倫,拳力重若流星墜地,周身內力畢集於此拳。

    他心思敏銳。眼前仍閃現著江南雲嘴角地笑意,似是諷刺,似是嘲笑,顯然極為輕視。

    故他心中殺機凜凜,不顧後果的一拳擊出,已是使了全力。

    江南雲微微搖頭,仍是輕輕伸手,修纖玉指搭到他拳頭上。輕輕一撥。

    他能感覺到她玉指地清涼。頓生一股**的感覺,同時手掌不由自主的轉向,朝自己胸口擊來。

    心中一驚,這才知道絕非偶然,她會一門奇術,可轉變自己招式的方向。

    這一拳功力畢聚,又快又狠,待他反應過來。左手相攔,卻是攔不住,正中自己心窩。

    他只覺眼前一黑,頓時軟軟的倒了下去,咳嗽,嘔吐。

    江南雲飄然一掠,繡腿飛出,奇快無倫,桑旗主根本避無可避。直接被踢了起來,飛向場中。

    “砰”一聲悶響,他落到地毯上,一動不動,江南雲直接用腳封了他地穴道。“桑旗主!”姓錢的男子忙上前。扶起他。見他沒有死,只是嘴角流血。受了重傷,忙要解開他的穴道。

    但無論他如何解穴。總是無用,桑旗主反而露出痛苦神色,嘴角地血流得更猛。

    他不敢再造次,停下來,轉向江南雲,目光如炯,緊盯著她,若是目光能殺人,江南雲已被他殺了無數次。

    江南雲笑吟吟地掃了周圍一眼,十個人圍攻自己四個人,占上風地卻是清平幫地四個人。

    錢昭慶也在其中,他少陽掌有成,每一掌下去,皆是至陽至剛,摧金斷石,雖不至無人可敵,卻是令人生畏。

    他的掌力精純,即使對方內力深厚,與他對掌,仍是吃虧,少陽掌地心法奇異,掌上蘊著數層力道,層層削減,對方內力湧進來時,被數層力道削弱之後,已是強弩之末,難有威脅。

    他仗著此點,橫衝直撞,無所畏懼,兼之少陽掌如今已是不畏刀劍,更是肆無忌憚。

    轉眼之間,他跟總堂主趙守俊已是殺了三個人。

    江南雲使的是鬥轉星移奇術,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故下手並不狠毒,他們卻是毫無顧忌,已經得到幫主親許,對魔教這些人殺無赦,毫不手軟,逮著機會便殺。

    身為堂主,總堂主,便有如此修為,其餘兩人,一個是護法,另一個是壇主,更是修為驚人。

    清平幫地秘術奇功在此顯露無遺,他們個個武功卓絕,放到武林之中,足以成為一方之豪。

    轉眼的功夫,十二個人,倒下了十一個,唯有一個,那扶著桑旗主地姓錢男子。

    他目光如炬,緊盯著江南雲,慢慢的放下桑旗主,緩緩站起來,冷哼道:“你殺了我罷!”

    江南雲搖頭,露出惋惜神色:“上一次,見你義氣為重,饒了你一命,這一次你仍來,乃是自己取死,可是怨不得咱們了!”

    說罷,一擺手,搖搖頭:“送他們上路罷!”

    錢昭慶身形沖出,快如疾電,轉眼即到,少陽掌拍出。

    那錢姓男子也不甘心束手待斃。出掌迎擊,兩掌相交,“砰”的一響,兩人身形分開。

    錢昭慶身子飄起,雙腳旋動,宛如風車一般,那錢姓男子踉踉蹌蹌,跌跌撞撞。噔噔噔噔。退了四步。

    他臉上帶著難以置信,死死盯著錢昭慶,滿臉的不甘心,自己竟被這般一個小子,一掌擊倒,委實不甘之極。^^  ^^

    滿臉的不甘中,他緩緩癱了下去,如一團爛泥慢慢堆倒。最終寂然不動。

    錢昭慶地少陽掌力剛猛無儔,剛才一下,乃是用了全力,一掌下去,便是金石也能斷裂,那錢姓男子硬接,沒有化解,卻是直接被擊碎了五臟六腑,唯有一口氣提命。這一口氣落下,性命便已消失。

    “幫主,這個人如何處置?”錢昭慶指了指倒在地上的桑旗主,滿臉殺氣的問。

    他習的是至剛至陽地心法,性子易躁。而他的心性卻是沉穩寡言。平常一直憋在心底,如何激出來。宛如黃河決堤,一而不可收。

    “幫主。還是殺了他罷!”那老輕撫黑白雜間的長髯,歎息著說道。

    “嗯,送他上路罷!”江南雲輕輕頜,擺了擺小手。

    “是!”錢昭慶沉聲應道,一腳踢上那桑旗主的死穴,可憐他一方之雄,竟無聲無息喪身於此。

    傍晚時分,觀雲山莊一片熱鬧,後花園中,蕭月生親自現身,指點宋靜思與宋靜雲練功。

    另一邊地花圃中,江南雲,華山派三人,儀琳,還有宋夢君蘇青青與任盈盈諸女,一起切磋武功,說著閒話。

    任盈盈地冰冷被化開,這裏無憂無慮,她一切俗事皆拋開,不管不顧,任憑日子流走。

    觀雲山莊地諸人一直是志趣,她深深被感染,平常撫琴彈曲,沉浸于曲樂之中,漸漸好像真的忘卻了煩惱。

    “江姑娘,我這一劍如何?”令狐沖剛與儀琳對了幾招,不勝不敗,轉頭望江南雲。

    江南雲一身淡紫羅衫,透出幾分華貴雍容來,搖搖頭,抿嘴一笑,道:“差強人意罷了!”

    令狐沖苦笑一聲,搖搖頭道:“儀琳師妹地招數精妙,委實難以應對!”

    他曾在思過崖的後山洞中,見過五嶽劍派地劍法,且是最精妙不過的劍法。

    恒山派的劍法亦在其中,他當初曾研習過,但跟儀琳對敵,她使出地恒山派劍法,卻是更加精妙幾分,令他破解起來極難。

    他的獨孤九劍,精妙非凡,無招不破,但儀琳不僅招式精妙,更精妙的是步法,他獨孤九劍竟是快不過步法,每次便要破解,儀琳身法倏然一變,便躲了過去,令他一劍刺在空處,委實難受異常。

    “令狐師兄客氣了。”儀琳抿嘴輕笑,朝蕭月生那邊瞥了一眼,她心下明白,自己的步法占了大便宜,否則,還真怕是應付不來令狐師兄的劍法。

    “少鏢頭,咱們切磋一二,如何?”江南雲輕掠秀,明眸投林平之,盈盈笑問。

    林平之雖然身為華山派的掌門。但江南雲卻一直喚他少鏢頭,卻是依著師父蕭月生而稱呼,在她眼中,少鏢頭的稱呼遠比林掌門更加親近一些。

    “我----?!”林平之一直沉默寡言,聞聽之下,頗是吃驚的問,臉色微紅。

    他身為華山派掌門,應酬了許多。已是歷練出來。氣度越地沉穩,頗有少年老成之態。

    但在江南雲跟前,他卻一直是笨嘴笨舌,極易臉紅,露出狼狽神太,令人忍俊不禁。

    “少鏢頭,你成了華山派地掌門,不知武功落沒落下。咱們比一比看,如何?”江南雲嫣然笑問,燦若雪光。

    林平之無奈點點頭:“好罷!”

    旁邊諸人無不喝彩,便是令狐沖也是好奇起來,他極想知道,江南雲如何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等地步。

    林平之站到場中,在江南雲盈盈目光之下,竟有幾分心慌,忙收懾心神。沉下心來。

    慢慢拔出長劍,劍光漸顯之時,他心法緩緩運轉,臉色慢慢沉下去,莊嚴肅穆。周身挺拔。虛靈放鬆,破綻處處。

    “好!”江南雲輕喝一聲。他神氣完足,僅是這一式。\\\\\\便知端倪,顯然已是火候極深。

    她自鞘中拔劍,輕拈手上,斜指地下,淡淡一笑:“少鏢頭,請----!”

    “有僭!”林平之輕喝一聲,身形一動,頓時一道電光閃現,雷轟電掣般射向江南雲。

    周圍諸人似乎被這石破天驚的一劍所驚,忙瞪大眼睛,緊盯著場中,看江南雲如何應對。

    江南雲腳尖一點,倏的一蕩,飄開半尺,恰好避開了這直刺喉嚨的一劍。

    林平之地劍法,一往無前,有我無敵,憑地是一股玉石俱焚地氣勢而奪人。

    但江南雲如今鏡心訣略有小成,周圍一切莫不映於心鏡之中,他地劍雖快,在她凝神之下,反映在心鏡中,卻是緩慢無比。

    “叮”江南雲斜劍一格,跨進一步,逼近林平之身前,輕飄飄一掌擊出。

    林平之心下大急,長劍欲變招,劍上卻宛如被一條巨蛇盤踞,無法禦使,想要棄劍,江南雲的玉掌已然及身。

    “砰”地一聲,他身形飛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落到了花圃邊沿。

    落地之後,他安然無恙,內力流暢,周身無一處傷,這般輕巧的勁力,令旁人一片喝彩。

    “少鏢頭,你的武功進境可是慢了!”江南雲搖搖頭,並未露出喜悅神色在她眼中,唯有擊敗師父才算值得高興之事,其餘諸人,武功之玄奧遠遜自己,勝之不武。

    令狐沖站出來說話,搖頭道:“派中事情多得很,林師弟時間可沒有那般寬裕了!”

    江南雲搖頭,白玉似的臉上一片沉肅:“歸根結底,是少鏢頭不夠用心所致,練功的法子,無處不在,只看你悟性如何了。”

    “那倒也是,”令狐沖點點頭,呵呵笑道:“江姑娘你的事情更多,武功卻如此高明,可有什麼修煉妙法?!”

    “這可是我蕭門一脈地絕學,不能外傳的!”江南雲抿嘴輕笑,巧笑嫣然。

    見她如此神態,他們豈通年地不出她是故意賣關子?

    於是眾人紛紛上陣,一番勸說,或是撒嬌,或是逼迫,終於讓她吐了口,答應說出來。那邊一片喧鬧,宋靜思與宋靜雲這邊卻是安靜得很,兩人靜靜聽著蕭月生的話。

    所謂法不傳六耳,他所傳武功。無一不是曠世絕學,自是不能白白讓別人聽去,他施展的是傳音入密之法,唯有她們兩人能夠聽得到,旁人卻無法探聽。

    他看著姐妹二人如此刻苦,甚是欣慰,二人的資質雖不如江南雲,卻更加拼命。勤能補拙。將來地成就,必不在江南雲之下。

    正在指點之時,小荷忽然飄身進來,幻出一道綠影。

    小荷一直跟在劉菁身邊,內力進境一日千里,武功也是越精進,她的武功雖不如江南雲,比之常人。卻是高深莫測。

    她輕功施展,奇快無倫,但見一抹輕煙滑過,不見她的身形,人們的視線捕捉不到她。

    “老爺,恒山派地定逸師太來訪!”小荷嬌脆的聲音響起,她窈窕的身影出現在蕭月生跟前。

    “定逸師太?!”蕭月生一怔,隨即忙道:“如今在何處?”

    小荷嬌聲回答:“向總管已經請至大廳中。”

    蕭月生點頭:“好,我親自前去。”

    他轉頭對宋靜思與宋靜雲二女說了一聲。讓她們慢慢練習,好好用心揣摩,出了花圃之中,來到了另一邊。

    另一邊,眾人正聽著江南雲指點秘訣。忽見蕭月生的出現。

    江南雲受師父指使。訓戒一番林平之,順便指點眾人。見到師父忽然出現,住口不說。忙道:“師父……”

    “妹子,尊師來了,咱們去罷。”蕭月生擺擺手,示意眾人隨意,轉頭對儀琳道。

    儀琳一身月白僧袍,秀臉微笑,宛如一朵輕綻地百合,嬌美動人,忽聽蕭月生此話,忙道:“我師父來啦?!”

    “嗯,走罷。\\\\\”蕭月生朝眾人點點頭,轉身往外走,笑道:“你們在這裏便成,我跟妹子前去迎接。”

    “先生,要不要咱們一起拜見?”林平之沉穩地問道。

    蕭月生轉頭瞧了他一眼,搖搖頭,笑道:“不必,待會兒,等師父安頓下來,你們再去拜見罷。”

    林平之點點頭,也覺有理,令狐沖他們也紛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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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8 21:24:53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第393章 主動
    “就是,憑蕭大俠的武功,何至於怕他們?!”一個鬚眉皆張的大漢重重一放銀盃,桌上杯盞個個晃動不已。

    眾人點頭不迭,個個拿起酒杯,痛飲一口。

    “不過,這回,嵩山派也參與進來,他們兩個門派,可是五嶽劍派最強的兩派,倒也不容小覷啊!”另一個中年男子撫髯而道,他氣度沉穩,面如冠玉。

    “宋先生,放心罷,清平幫可是厲害得緊,哪怕什麼嵩山派泰山派?”先前的大漢搖頭,呵呵說道,神態甚是恭敬。

    另有一個老忙不迭的點頭:“是呀是呀,咱們臨安城,雖說清平幫不是最大,但卻是最厲害的,幫中高手眾多,那嵩山派的什麼十八太保,根本不是對手!”

    “不然,不然。”那位面如冠玉的宋先生撫髯搖頭,歎道:“清平幫固然厲害,可僅是橫行于咱們臨安城,嵩山派的厲害,可能縱橫天下。”

    眾人皺起了眉頭,雖然不好聽,卻也覺有理,嵩山派如今鼎盛之極,便是少林武當,也不敢輕捋虎鬚。

    清平幫雖然厲害,但也僅是稱雄于臨安城,若是放到天下武林,怕是不及嵩山派了。

    想到此,他們憂心忡忡,這卻是他們的鄉土觀念作祟,再,清平幫行事仗義,公正不阿,自從有了他們,臨安城內的氣氛為之一清,再也不見那些小痞子與惡霸。

    “這如何是好?”先前的大漢掃帚眉毛皺在一起,搖頭道:“難不成,真的要投降不成?!”

    “這絕不可能。”宋先生搖頭。撫髯沉吟片刻,道:“依小可看,觀雲山莊人脈深厚得很,像恒山派掌門。乃是他的義妹,華山派掌門,是他故人,衡山派與他地關係更是緊密,五嶽劍派之三。站在他那一邊,諒嵩山派翻不起什麼風浪的。”

    “但嵩山派明知如此。左冷禪為何還敢如此宣揚?……就不怕被天下人恥笑。威嚴盡喪?!”大漢眉頭緊鎖著問道。心不在焉地拿起銀盃抿一口。

    “左冷禪行事。陰柔詭異。倒是不能不防地。”宋先生撫髯仰頭。似是陷入深思。“蕭先生。左冷禪行事莫測。還是要小心地!”嶽不群撫髯長長歎息一聲。

    蕭月生與嶽不群、定逸師太二人正在西湖上泛舟。這是一般畫肪。正是蘇青青所有。

    太陽在天空高懸。散著明媚地陽光。灑在身上。溫暖而慵懶。令人忍不住想美美地眯上一覺。

    他們站在畫肪船頭。迎著清寒凜冽地微風。漫無目地地說著閒話。

    蕭月生倚在欄杆上。神情慵懶閒適。低頭看著清澄地湖水。體會著湖水平靜下面地洶湧。

    他抬頭看了一眼嶽不群,笑了笑,搖搖頭,道:“岳先生,嵩山派行事,無外乎暗殺罷了,……想必他也不敢太過,他曉得惹惱了我有何後果。”

    “若是苦惱了先生,會如何?”嶽不群呵呵笑道。

    蕭月生輕輕一哼:“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他雖練了辟邪劍法,卻並非無敵於天下!”

    嶽不群歎息一聲,搖頭道:“左冷禪如今的武功,委實極高,怕是唯有東方不敗方能戰勝他了!”

    蕭月生笑了笑,沒有反駁,神情渾不在意,他知道嶽不群此話有試探之意。

    “蕭先生,你的武功可敵得過左冷禪?”定逸師太卻是直性子,想到便問。

    蕭月生一笑:“左冷禪若是能殺得了我,豈能等到現在?!”

    定逸師太笑了起來,點頭道:“倒是我想差了,左冷禪如此性子,斷容不得你的。”

    她又道:“既如此,這便更是不尋常,他打不過你,卻又偏偏這般宣揚,莫不是他又有何奇遇?!”

    “可能仗著辟邪劍法罷。”蕭月生笑了笑。

    定逸師太搖頭,歎息一聲,帶著埋怨,道:“當初你為何不將辟邪劍譜一把火燒了,留下這麼個禍害?!”

    蕭月生笑道:“本以為送到少林派中,萬無一失,不曾想,少林派也不保險,……唉----,可真是世事無常啊,這也是左冷禪地膽魄不凡。”

    “嗯,左冷禪此人,野心極大,膽子也極大。”嶽不群撫髯點頭,臉色沉肅。

    華山派一直搖搖欲墜,便是拜此賊所賜,而自己睡不安穩,也是因為左冷禪的存在。

    蕭月生溫潤的目光掃來,一眼洞穿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裝作不知。

    他心中已有定計。便不再想說此事。

    定逸師太撥著檀木佛珠,神色漸冷:“蕭先生,你山莊中怎會有任盈盈在?!”

    “任盈盈?……可是魔教的聖女任盈盈?!”岳不群劍眉一軒,望向定逸師太。

    定逸師太點頭。目光冷冽地望向蕭月生。

    蕭月生眉毛輕挑了挑,搖頭道:“她如今已非魔教聖女,魔教的人正追殺她。”

    “可她畢竟是魔教地人!”定逸師太沉聲道。

    蕭月生有些不耐,他雖對定逸師太生有親切,但任盈盈如今地境況堪憐。他容不得別人地說三道四。

    他眉頭微微一皺,周圍地氣息頓時一緊。空氣變得稀薄,定逸師太與嶽不群皆是高手,自是覺察到異樣。

    嶽不群心中一驚,忙朝定逸師太打了個眼色。呵呵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曾聽聞,此女實乃絕色美女呀!”

    蕭月生搖頭苦笑,道:“我與兩位前輩不同,交友只看趣味相投,不問出身。她乃我友。如今身陷絕境,被魔教追殺。自不能袖手!”

    定逸師太雖然直爽,卻也並非蠢人。知道再說會惹他反感,便停住話頭,想通過儀琳勸一勸他,莫要自誤,與魔教妖人相交,可是要不得的!

    傍晚時分,江南雲吃過晚膳,想要回去,繼續作鎮清平幫,免得魔教地人不死心,再來尋釁。

    此乃穩妥之計,僅憑著清平幫中的陣法,也足以擋住旁人地入侵,只是她擔心魔教中藏龍臥虎,有懂得陣法之人,破去陣法,自己不在,怕有什麼閃失。

    雖然清平幫的弟子們武功強橫,但在她眼中,卻算不得什麼,仿佛母親眼中,兒女永遠是兒女一般。

    她正要離開山莊,忽然被小荷叫住,輕聲道:“小姐,老爺讓你去他屋子一下。”

    她一身月白羅衫,淡雅怡人,明眸望瞭望小荷:“師父讓我過去?”

    小荷穿地是湖綠的羅衫,更增秀美清純,抿嘴點頭。

    “可是有什麼事?”江南雲問。

    小荷搖頭,輕聲道:“不知,……不過老爺的臉色不甚好,沉著臉,挺嚇人。”

    江南雲輕輕一笑,點頭:“嗯,好,知道啦,我這便過去。”

    她步履輕盈,很快上了寒煙閣的二層,來至蕭月生地房前,敲了敲門。

    聽到師父溫和清朗的聲音響起,她推門進去,動作輕盈。

    眼中所見,蕭月生正負手於後,臉朝南窗,一動不動,仿佛一座雕像矗立在那裏。

    清風徐徐而來,吹動著屋裏的輕紗幔帳,淡淡的涼爽也吹了進來,沁人心脾。

    “師父。”江南雲走到蕭月生背後,輕聲喚道。

    蕭月生身子動了一下,慢慢轉頭,指了指身前的繡墩,他坐到紫籐椅中,神情安然。江南雲在他身前的繡墩坐下,笑道:“師父相召,定是有什麼事情了?”

    蕭月生點點頭,拿起案上的白玉杯,輕抿一口巴山夜雨,神情悠閒,不像有什麼事情。

    江南雲明媚動人地眸子緊盯著他。

    “南雲,你可曾想過,如何應付左冷禪?”蕭月生放下白玉杯,淡淡問道。

    江南雲一怔,搖搖頭:“左冷禪?!----不理他便是了,當他是一條瘋狗!”

    蕭月生搖頭,似是歎息地說道:“你以為,左冷禪是隨便說說,然後說天下人看自己的笑話地人麼?!”

    江南雲搖頭,左冷禪自然不會如此。

    “那師父,咱們如何做才好?”江南雲眉頭輕蹙著問道。

    蕭月生笑而不答,只是望著她。

    江南雲無奈苦笑,知道又是考驗自己的時候,需得自己絞盡腦汁,想出一個主意。

    半晌過後,她輕輕說道:“師父,他想來唯有暗殺一途,想必是埋伏於咱們山莊之側,趁機不備而襲之!”

    蕭月生點頭,沉默不語,只是看著她。

    知道這是師父不滿意,江南雲只好接著苦想,片刻後,道:“說不定,左冷禪會使用調虎離山之計……”

    蕭月生只是點點頭,沒有說話。

    江南雲又道:“或,他與泰山派地高手們聯手,喬裝打扮,暗來偷襲?”

    蕭月生淡淡道:“這些都差不多,你有什麼法子應對?”

    江南雲想了想,搖搖頭,道:“師父,憑他們的武功,難構成威脅,不必放在心上罷?”

    蕭月生搖頭,橫了她一眼,又搖搖頭,道:“你又犯了老毛病,瞧不起人!”

    江南雲吐了吐香舌,不敢再說。

    “既然防不勝防,便不防,咱們來個以攻代守!”蕭月生淡淡說道,眉毛一軒。

    江南雲絕頂聰明,一聽此言便明白了師父所想,忙道:“師父,是去嵩山派……?”

    “嗯,你再去嵩山派一遭,看看能不能宰了左冷禪。”蕭月生淡淡點頭。

    “可這裏,魔教他們……”江南雲遲疑一下。

    蕭月生一擺手:“清平幫我會幫你看著,不會出事的。”

    “你去清平幫中坐鎮?”江南雲轉頭看他,露出不信神色。

    蕭月生輕輕一笑,搖頭道:“我不必去清平幫,呆在這裏便成。”

    江南雲露出疑惑神色,想了想,不得其解,忙道:“呆在這裏,萬一清平幫中那邊有警……?”

    蕭月生輕輕一笑,淡淡說道:“呆在這兒,我可感應到清平幫,不必麻煩!”

    “原來如此!”江南雲點頭,神色恍然,恨恨瞪著他,有這般本事,自己何苦一直呆在清平幫,只需留在這兒,師父得到消息,馬上趕過去便是了!

    她頓時湧出一肚子的火氣,此時忽然有無處可泄的窘狀,只能恨恨的記下,日後找機會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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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8 21:25:45 |只看該作者
第395章 長生
    見到她的模樣,蕭月生心下暗笑,知道她定是存了秋後算帳的心思。

    不過,他卻更覺好笑,這個大弟子不像別的女人般小心眼,對於記過的帳,往往很快忘掉,即使她清心訣大成,過目不忘,也沒有改變這個習慣。

    “所以,你就放心的去罷!”蕭月生微微笑道。

    江南雲無奈的點頭,歎道:“這個左冷禪命硬得很,也不知能不能遇到他!”

    蕭月生輕哼一聲:“他若不在,好好鬧騰一下嵩山派,也算是給他提個醒兒!”

    “嗯,我會的……!”江南雲絕美臉上泛出一絲古怪的笑意。

    蕭月生搖頭一笑,顯然她又是有了什麼古怪的點子,要來整治嵩山派一番。

    他想了想,沒有再說,擺擺手。

    江南雲襝衽一禮,轉身出去,順手將房門關上,步伐輕盈曼妙,宛如腳不沾地。

    看著她娉婷而去的身影,蕭月生搖頭一笑,也不知將她放出去對也不對,若是放手殺人,她怕是收不住手。

    這些年來,他對於天道暗有所悟,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個理論,並非絕對,冥冥之中,仍有了著一股潛行的法則,殺人奪命,有礙自家性命,常人難以覺察,他元神強大,隱隱有所覺察。這天清晨,江南雲醒來時,將幾個護法乃總壇主召過來開會,開完會便準備出發。

    她實在不放心幫中事務,仔細叮囑了一番,眾人應諾,讓她放心,不會耽誤事情。

    她也並非第一次離開。只是覺得不安心,卻也明白,他們不會出什麼差錯。

    只是因為魔教的人在一旁窺伺,蠢蠢欲動,想要滅亡自己的清平幫,所以有些不放心罷了。

    “好罷好罷,就說這些了。你們都回去罷!”江南雲擺擺手,她一身月白羅衫,素潔淡雅。氣質華貴雍容,令人不敢直視。

    諸人一一往外走去,紛紛行禮,方才出了大廳。

    熱鬧的大廳恢復了寂靜,她坐在廳中,眉頭微蹙,想著自己要去辦的差使。

    左冷禪絕不是那般好殺的,上一次被他逃走。想必已然有了防備,自己雖然武功一日千里,遠非從前可比,殺他易如反掌。

    但左冷禪的武功,想必也不會原地踏步,說不定,精進更速,需得小心,莫要陰溝裏翻船。讓師父笑話。

    這般一想,她心中重視起來,想了想,起身便要往外走,再去見一見師父。跟他道別。順便得授機宜。

    她曉得師父的神算之術,對事情地進展能夠預測出來。想讓師父算一算,自己這一遭能否得手。

    出了清平幫。她往外走去,步履輕盈,揮了揮手,讓跟在她身後的兩個護衛離開,不必他們保護。

    雖然兩個中年護衛武功高明,但比她卻差了一籌,讓他們跟著,只是一種擺設,並無作用。****

    她有時會讓兩人跟著,多數時間,卻是讓他們自己卻修煉,不必跟在自己身後。

    兩個護衛離開,卻還有一隻烏黑的大狗跟在她身後,卻正是宋靜思與宋靜雲的大狗賽黑。

    它如今的模樣更加雄壯,仿佛一隻小牛犢子一般,懶洋洋的跟在她身後,仿佛溫馴的小牛。

    唯有見識過它厲害地人才知道,什麼叫做深藏不露,咬人的狗不叫。

    江南雲極是喜歡這條大狗,常喜歡帶在身邊,宋靜思與宋靜雲兩姐妹一心撲在練功上,絲毫顧不得賽黑。

    它也極喜歡江南雲,一直跟在她的身後,繞著她轉,仿佛成了她地保鏢一般。

    她腳下步履輕盈,悠緩從容,看上去行動緩慢,行進之速卻奇快,施展的是縮地成寸之神術。

    轉眼之間,已是出了城門。

    她一邊走,一邊暗自思索,魔教的人兩次鎩羽而歸,想必已經惱羞成怒了,下一次會更加的激烈。

    若是尋常幫派,見清平幫這般厲害,想必不再攻打,得不償失,沒有必要。

    但魔教弟子個個都不怕死,極是虔誠,吃過一次虧,更加不會撒手,非要出了這口氣不可。

    這般狗皮膏藥的幫派,極是可怕,根本甩不掉,不死不休,極易讓人膽寒。

    不過,她倒巴不得如此,否則,還沒有了趣味,清平幫的弟子們個個都習得一身奇學,沒有用武之地,難免懈怠,拿魔教來激發他們一下,也是不錯的。

    她腳下漫步而行,似緩實疾,轉眼之間,已是出了臨安城,來到郊外。途經一處鬱鬱的松樹林。

    雖然如今是冬天,這裏地松樹林仍舊鬱鬱蔥蔥,綠意盎然,絲毫沒有凋謝之狀,看得惹人心喜。

    清晨時分,這條路上行人稀少,她漫步而行。無人打擾,正好思索事情。

    忽然,她動作一頓。朝路邊看去,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她搖頭一笑,繼續前行,走到一個拐角處,忽然發覺十幾人正在打鬥。這是樹林旁的大道,寬闊得很,周圍沒有行人,唯有這十一個人劍光閃動。

    她駐足觀看。心下暗自了然,原來剛才埋伏在樹林中的十幾個,並非是沖著自己,而是因為這些人。

    三個人一夥,背對著背,正在抵擋八個人的進攻。

    這些人俱穿著青衫,緊身紮腰束袖,乾淨俐落,渾身上下洋溢著彪悍之氣。

    其中三人持劍。背對著背形成犄角之勢,他們身形削瘦,步伐靈動。

    他們三人的劍法甚是精妙,劍光閃動,織成一道劍網。將三人護住。任憑八柄劍如何狂烈,皆難侵入三人劍網。

    江南雲停下來。\\\\\招了招手,靠在一棵柳樹上。細細打量,賽黑懶洋洋地趴到她腳下,仰頭盯著她的明眸。

    江南雲看著場中的打鬥,生出幾分興趣,卻沒有動手的打算。

    畢竟不知究竟,不明底細,分不清孰好孰壞,貿然動手,總是不佳,況且,場中一時半會兒也難分出生死來。

    “宋師兄,你們被圍住了,乖乖束手罷,我可在師父面前求情,饒你們一命!”一個大漢停下長劍,沉聲喝道,雙眼顧盼之間,精芒閃動,內功已達一定火候。

    其餘七人卻仍在攻擊,臉色陰沉,劍光淩厲,絲毫不遜於背對背地三人。

    江南雲看得出來,他們的劍法同出一脈,只是卻看不出使的是什麼派別地劍光。

    雖然蕭月生曾記下天下間各門各派的劍法,但畢竟天下間劍法無數,只是記載著一些著名地劍法或是精妙劍法,無名之輩地劍法,卻是沒有。

    江南雲凝神觀看,這些人的劍法精妙,雖算不上絕頂,比之五嶽劍法地劍法差了一籌,但在尋常門派之中,已是佼佼者,足以成為二流的門派。

    她看了看這些人地裝束,沒有看出是什麼門派,說不定是一個隱逸門派,並不入世,故她更不好貿然參與。

    況且,看其情形,他們這是派內事務,外人更不能插手,否則,若來無窮麻煩。

    “放屁,今天被你們逮住,咱們還有什麼活路,死了拉幾個墊背的,也就知足啦!”三人之中有一人怒聲斥道。

    他卻是一個面色枯黃的中年人,一臉病容,身形削瘦,仿佛一陣風便能吹倒一般。

    他橫眉冷目,鬚髮皆張,雖然瘦弱,氣勢卻也嚇人,渾身上下透出暴烈氣息,令人不敢直掠其鋒。

    江南雲微微一笑,心下暗道,這個人倒有些意思,看起來像是斯文人,卻是個烈暴的性子。

    看其臉容,顯然是受了傷,應是足厥陰肝經受了傷。傷是新傷,倒是並無大礙,只是若拖得久了,怕會落下沉屙,難以治癒。

    她搖頭一歎,此人定是被他們追殺受傷,卻無暇療傷。只能傷上加傷,如此下去,必敗無疑。

    隱隱之間。她卻是有了幾分同情之念。

    她雖下手狠辣,心腸卻並不剛硬,只是性子一上來,便是一片冰寒,不管不顧,殺心大熾,仿佛換了一個人。

    平常地時候,她卻是個心腸頗軟之人。最見不得的是小動物們受到傷害,對於小動物,如小貓小狗,她最喜歡不過,更甚過喜歡人,賽黑便是極討她的喜歡,雖然賽黑算不得小了。

    她腦海中思緒如電,這些念頭一閃而過,場中仍舊打鬥不息。更加激烈幾分。“宋師兄,你們反抗,只能速死,若中束手,說不定師父還能饒你們一命。為何執迷不悟呢?!”那個大漢站在一旁。\\\\\臉上帶著誠懇的神情,仿佛是在為對方著想。

    那位面色枯黃的宋師兄冷笑。長劍綿綿如密雨,絲毫不停頓。嘴上說話:“放你娘的狗臭屁,咱們束手,還指不定受什麼折磨,師父地性子,能饒得過咱們?!”

    他說話中氣十足,絲毫沒有受傷之態,仿佛是裝的一般。

    江南雲卻知曉,他這是以某一種秘術,強行將傷勢壓制住,但若是耗力太久,舊傷復發,反而更甚。

    其作用,便如往快溢出來的河堤上加築泥土,雖然一時阻住,一旦河水再漲,勢頭比先前更猛,為禍更烈。

    “宋師兄你是師父地得意弟子,師父對別人嚴苛,對你可不會如此,還是放下假罷,咱們同門師兄弟,何苦自相殘殺?!”那大漢苦口婆心的勸道。

    宋師兄破口大駡:“放嘴,休要再放屁,若是打不過咱們,趕緊滾你娘的去!”

    那大漢也不生氣,接著說道:“宋師兄,你何苦這般固執,自己取死,還要連累張師弟與趙師弟呢?!”

    “姓薑的,你休要挑撥,這些鬼魅伎倆,還是老老實實地收起來罷!”宋師兄冷笑一聲,長劍揮動,劍光暴漲。

    他一邊揮劍,一邊接著說道:“我越是師父地得意弟子,師父越不可能饒過我,反而會讓我死得慘不堪言,還不如自己抹脖子痛快,你們就死了這份心罷!”

    “宋師兄,我可是仁至義盡,你若是一味地執迷不悟,咱們只能下殺手了!”那姓姜地大漢沉下臉來,冷冷喝道。

    “甭說這狗屁好聽地,有什麼殺手,使出來便是,讓我看看,你這些日子長了些什麼本事!”宋師兄冷笑連連,一臉輕蔑神色,顯然是看不起他們。

    姓姜的大漢也冷笑一聲,陰沉著臉,哼道:“臨行之際,師父知曉咱們怕不濟事,收拾不了你,特意親傳了三招劍法!”

    說罷,一揮手,沉聲道:“準備施劍!”

    七人倏然退後,長劍橫於身前,虎視眈眈地盯著場中三人,身形卻一動不動。

    聽到姓薑的話,那宋師兄眼皮跳了跳,憑對自己師父的瞭解。這樣的事情,他太能做得出來,絕不會讓自己跑掉的!

    他吸了口氣,沉聲說道:“兩位師弟,你們退後,讓我來!”

    “師兄,咱們三個一齊上。不信抵不住!”那兩個中年男子搖頭,沉聲說道,語氣中卻殊不自信。

    他們對師父已是根深蒂固地害怕。知曉他劍法高超,遠非自己可以想像,若是真的傳下三招劍法,怕是特意針對自己地破綻,定是殺手鐧,怕是很難抵得住。

    只是事情已到了如此地步,心存了死志,反而不甚害怕。只想朵拉幾個人墊背,讓師父也心疼一回。“輪回第一式!”姓姜的大漢長聲喝道。****

    “著!”七個大漢同時沉喝,雖僅是七個人,卻是聲勢震天,整個樹林的鳥兒紛紛飛起來。

    沉聲怒喝中,劍光暴漲,仿佛一道怒潮席捲而至,朝三個撲天蓋地般壓下去。

    三人在劍光之下,仿佛大海上的一隻小舟。馬上便要覆滅一般。

    “回春式!”姓宋男子臉色大變,急忙叫道,迎身而上,劍光如雪,徑直迎了上去。

    後面兩人一怔之下。馬上明白。腳尖點動,沖上前去。劍光暴漲,與姓宋的師兄連成一片。

    “叮叮叮叮”。長劍交鳴聲不絕於耳,仿佛雨打芭蕉之聲,連綿不絕,清脆動聽。

    三人的劍光雖然沒有八人強烈,卻是弱而不小,極為堅韌,勉強抵住了八人的進攻。

    形勢再次僵持下來,三人背對著對,勉強應對,即使八人施展地輪回式,仍屹立不倒。

    “你怎麼會?!”那姓姜的大漢臉露驚容,疑惑不解,本以為輪回劍訣一出,三人必然束手,沒想到,卻被他們接了下來。

    宋師兄冷笑一聲,臉色更加枯黃,剛才接住輪回式,卻是已經耗盡了他周身的功力,如今只是勉強應對。

    他冷笑一聲:“嘿!好一個輪回式!”

    “宋師兄,難不成你竟然懂得這一式?!”姓姜地大漢疑惑的道,手上卻揮劍不停,一劍緊似一劍,他也是個精明地角色,已是看出宋師兄如今是強弩之末,馬上便要完蛋,心中甚是振奮。

    “不錯,我當初偷偷看過師兄他老人家地秘笈,這一套輪回劍訣恰好記得!”宋師兄冷笑道。

    “好,好!”那姓姜的大漢點頭,讚歎道:“果然不愧是宋師兄,怪不得師父要擒下你,卻是你不守規矩!”

    “狗屁地規矩!”宋師兄破口大駡,怒氣橫生,罵道:“你們這些傢伙,個個都是庸才,何時才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咱們沒有宋師兄你的絕世天資,只好好地練好師父地劍法,也就滿足了!”那姓姜的大漢嘿嘿笑道,搖搖頭,閃過諷刺:“倒是宋師兄你,胡亂的改咱們的劍法,豈能不惹師父傷

    “狗屁,狗屁!”那宋師兄仍舊大罵,冷笑道:“那是因為我身上的一本劍譜,師父是眼讒了,所以才追殺我!”

    “宋師兄。這便是你的不是了!”姓姜的大漢搖頭,一臉惋惜,道:“咱們是師父的弟子,全靠師父栽賠,你得到了劍譜,豈能不呈于師父?!……不孝,真是不孝!”

    “嘿嘿。真是可笑!”宋師兄冷笑連連,搖頭道:“那本劍譜是我宋家秘傳,豈能送于外人。即使是師父,也不成!”

    姓姜的大漢搖頭道:“你看看,師父是白養你這麼多年了,即使是你宋家地劍譜,送給師父看看又何妨?!”

    “我若說,師父是我的殺父仇人,你信也不信?!”姓宋的師兄哈哈一陣大笑。\\\\\\

    兩人說著話,手上長劍卻絲毫不停。轉眼之間,已是過了三十餘招,劍劍狠辣,招人致命。那姓薑的男子一怔,劍上一滯,頓時被姓宋的師兄扳過劣勢,再次僵持不下。

    “你說,師父是你地殺父仇人?!”他難以置信地問。

    “嘿嘿,當初他殺我一門。為何偏偏留下我地性命,便是為了我宋家地劍譜!”姓宋的師兄一陣冷笑,臉上悲愴與憤怒,目光冷冰冰地似是兩道長劍。

    “宋師兄,莫要胡說。師父怎麼可能是你的仇人?!”姓姜的大漢搖頭。難以置信。

    “嘿嘿,他以為當年我年紀小。記不得事,卻不知道我早慧得很。記得一清二楚,只是裝作不知罷了!”姓宋的師兄搖頭,冷笑連連,目光如寒冰。

    姓薑的男子打了個寒顫,腦後一陣發涼,手下更加緩慢,怔怔看著宋師兄。

    他一直以為,師父雖然待人嚴厲,卻是心懷慈愛,乃是好人,只是對門下極嚴罷了,也是愛之深,責之切。

    從未想過,慈眉善目的師父,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在他單純的人生中,從未想過會有這種事情的發生。

    他在發怔,其餘七人卻一個勁兒地揮劍,毫不手軟,仿佛沒有聽到他們說的話。

    若不是他們七人手緊,他已經中了宋師兄的劍。

    “不可能,不可能!”姓姜的大漢搖頭,豹眼露出迷茫神色。

    他生長五大三粗,看似兇猛,行事也狡詐,但心思卻並不駁雜,反而甚是單純,所以對敵人更加兇惡。

    他以宋師兄如此狠辣,卻是因為宋師兄背叛了師父,師父在他眼中,可是高大得很。

    “可不可能,你回去問問師父便知!”宋師兄見他喃喃自語,冷笑一聲喝道。

    “不可能!”姓姜的大漢怒聲大喝,猛的一揮劍,劍光如電,流星般直擊下去,使的是劍,用的卻是刀法,一招力劈華山,直直劈下去,似乎能一劍劈成兩瓣。

    姓宋師兄已經是強弩之末,被他暴然一擊,想要出招化解,已是不及,忙要抽身而出,身後卻是兩個師弟,擋住了他。

    “叮”一聲清鳴,一道寒光閃到半空,他的長劍已經脫手飛出,頓時赤手空拳。

    “你背叛師父,去死罷---!”姓姜地大漢紅著眼睛大喝,雙眼佈滿血絲。

    劍光如電,直襲而來。姓宋的師兄搖頭歎息,卻是一動不動,慢慢閉上了眼睛,歎息聲悠悠,心中念泛起:終於解脫了!

    “師兄!”他身後的兩人驚呼,忙顧不得對面的長劍,反而長劍迎上去。替宋師兄擋開長劍。

    “叮叮”劍鳴聲響起,兩道寒光再閃,兩柄長劍飛到了半空中。

    三人頓時赤手空拳。另外七人也皆住手,沒有趁機下劍,只是緊盯著他們三個,虎視眈眈,隨時要下殺手一般。

    姓姜的大漢狀似瘋狂,雙眼通紅,狠狠瞪著宋師兄,呼哧呼哧粗著粗氣:“你……你背叛師父。該死!該死!”

    說罷,長劍再次舉起,劍光一閃,劃過一道銀白匹練,橫斬向三人地脖子,已是殺心大熾。“叮”一聲清鳴,一柄長劍飛天而起,在空中翻滾不絕,半晌之後。落下地來,插到泥土裏,深陷其中,僅露出一個劍柄。

    人們紛紛望去,剛才他們看到了一抹白光劃過。顯然是有人使了暗器。

    人們這才發覺。對面一株青松下,一個絕色白衣美人更倚松而立。風姿絕世,一時之間。竟感覺她放著光芒,眩目難以直視。

    那姓姜地大漢雙眼通紅,心中的瘋狂之意仍在熊熊燃燒,對於江南雲地風姿似乎視而不見。

    “爾是何人!?”他大聲喝道,神色冰冷,恨恨的瞪著江南雲,知道自己地長劍便是被此人所擊飛,心中恨意大湧。

    賽黑騰的站起來,嗚嗚出聲,已然覺出了他的殺意,它近乎能靈,能夠預知危險。

    見到此人竟敢對自己地女主人無禮,它自然憤怒萬分,嗚嗚聲中,乃是警告。

    “我嘛,只是一個過路的人!”江南雲抿嘴一笑,伸了個懶腰,倚在松樹上,有些不適。

    她一個懶腰,姿態慵懶,卻是風情萬種,場中諸人,除了宋師兄與姓姜的大漢,個個都是目瞪口呆,色魂授與,難以自製。

    “你既是過路地,便不要多管閒事,還是走你的路罷,免得沒有了小命!”姓姜的大漢冷冷說道,克制著自己熊熊的殺意。

    他手掌現在仍舊發麻,虎口隱隱發疼,知道這是個厲害角色,所以不想多生枝葉,只要趕她走而已。

    “可是,我這個過路的,看你們八個人欺負三個,可是看不過眼了,便想管一管!”江南雲抿嘴嫣然微笑,風姿動人,其餘九個人都被迷得神魂顛倒,不知身在何處。

    “你想多管閒事了?!”姓姜的大漢冷冷說道。

    江南雲輕輕點頭:“是呀,我想多管閒事,又如何!她自恃武功,自是懶得多嘴,擺了擺小手,道:“你若是識趣,現在便走,我懶得多管。”

    “我若是不走呢?!”姜姓大漢冷冷問道,腳下慢慢邁步,偷偷的靠近她。

    沒有了長劍,他還有拳法,這個小娘皮的暗器功夫高明,拳腳功夫說不定差一些。

    他已經看出來,這個小娘皮管定了閒事,即使自己退讓。說幾句好話,她也不會輕易罷手。

    這些個漂亮女人,尤其是會武功地漂亮女人,個個是自以為是,認死理兒,很難說得通。

    江南雲蹲下來,撫了撫賽黑。讓它安靜下來,抬頭望向大漢,微微一笑:“你若是不走。我便出手,咱們切磋一下,讓你心服口服,如何呀?”

    “甚好!”大漢冷冷點頭,一揮手。

    頓時,五個人圍了上來,除了有兩個人拿劍瞪著宋師兄他們三個,其餘五個全都出動。將江南雲圍在當中。

    他們雖然被江南雲所迷,但師兄有令,卻不敢不遵,只能暗叫可惜,心下決定,等一會兒網開一面,手下留情,暗自放她一馬,免得真的傷了她。

    “我一個弱女子。你們還要以多欺寡,真是讓人臉紅!”江南雲搖頭歎息一聲,不以為然。

    被她明眸一掃,眾人皆露出赧然神色,不自覺的矮了一頭。似乎自己真的做錯了什麼事。

    “少廢話。你既然想多管閒事,便應知道危險。咱們可不管你是不是女人!”姜姓大漢冷冷喝道,目光炯炯。緊盯著江南雲的明眸,似乎想以目光壓制她。

    江南雲懶得看他,搖頭歎息一聲:“如今地武林,真是與日俱下,越來越沒了規矩!”

    姜姓大漢露出一個殘忍的表情,冷笑道:“可惜了,你這幅容貌,……輪回第二式,殺---

    最後一句,他是嘶吼而出,聲勢震天,有先聲奪人之勢。

    他沒有長劍,倏然一退,其餘五人卻搶上前,猛然一刺,長劍如霜,劍光森森。

    江南雲搖頭歎息一聲,拔劍出鞘,人們只覺眼前一亮,頓時燦若烈日,眩目刺眼,他們不由自主的閉上雙眼。

    “叮----!”一道清吟聲響起,帶著繚繞不絕的顫音,圍攻地五人只覺手上一輕,長劍已然脫手而出。

    再睜開眼睛時,只眼長劍刺入她身後的松樹下,排成一個圍圈,護住了松樹的根。“你們呀,劍法還差得遠!”江南雲長劍緩緩歸鞘,搖頭歎息,明眸掃動,宛如盈盈秋波。

    “你是誰,你究竟是誰?!”姜姓大漢滿是難以置信,雙眼通紅,跨前一步,嘶聲叫道。

    江南雲淡淡一笑,搖搖頭,道:“我嘛,江南雲是也。”

    “江……南……雲……”姜姓大漢喃喃自語,想了想,猛地一抬頭,大聲道:“清平幫幫主江南雲?!”

    他身後的五人也顏色大變,顯然是知道江南雲地名號。

    “正是小女子!”江南雲點頭,嫣然微笑:“這可是小女子地地盤,有什麼事情,自然要管一管的!”

    “你……你!”姜姓大漢指著她,心中惕然。

    江南雲地名號,在武林中可是響亮得得,辣手仙子江南雲,不僅武功高明,下手更是狠辣,非死即殘,無有例外,令人聞之膽寒。

    “今天我便破例,不下狠手,你們走罷!”江南雲淡淡說道,擺了擺小手。

    他卻夷然不懼,冷笑一聲,道:“你竟敢管我長生穀的事,真是不自量力!”

    “長生穀?!”江南雲眉頭輕皺,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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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笑傲-第396章 親來
    她腦海中一轉,便想到了這個長生穀。

    長生穀,乃是一個隱逸門派,位於山東境內的一處,外人難知其具體位置。

    此谷谷主,居傳劍法精深,只是罕有人見,故只是傳言之語,難有定論。

    她素來注重消息,這個消息,只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小道消息,若非她過目不忘,清心訣大成,斷難想起來。

    她抿嘴一笑,淡淡道:“你們長生穀有什麼大不了的,我便不能管你們的閒事?!”

    “哼,你江南雲在外人面前,還是個人物,但在我長生穀眼中,卻是一文不值!”姜姓大漢冷笑一聲,輕蔑的掃了江南雲一眼。

    江南雲輕輕一笑,搖搖頭道:“你這口氣,我倒是第一次見到呢,真是好玩!”

    說罷,她飄然一動,倏然來到了他近前,揮掌一巴掌打了出去。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她白玉似的小手結結實實的打在他臉上。

    頓時,五個手指印浮現出來,清晰可見。

    平常時候,一般挨了一巴掌,五個手指印顯形,需得一會兒的功夫,很少見到直接顯形。

    這卻是她獨特的掌力所致,仿佛烙鐵一般,直接在他臉上烙下一個巴掌印。

    江南雲淡淡說道:“這一巴掌,是因為你口出不遜,若是再說大話,我可不會客氣!”

    她語氣輕淡,周圍諸人卻覺得寒氣自心底浮起。看她先前還是嫣然微笑。卻是說翻臉便翻臉,打人巴掌如平常事。

    變臉如翻掌,還輕鬆自如,他們不禁泛起一絲寒意來,原來旖旎的心思頓時消散。

    “你……你----!”姜姓大漢指都著她。怒目圓睜。

    江南雲明眸掃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若再出言不遜,我便廢去你的武功。”

    姜姓大漢頓時吸了口氣,心中泛寒。

    武功被廢,比被殺了還要難受,而這正是江南雲搏得辣手仙子稱號的原由,她廢人武功,已是家常便飯。

    “若是識趣。你們便走罷,免得自取其辱。”江南雲擺了擺手,淡淡說道。

    “……走----!”姜姓大漢瞪著她,看了半晌,卻不敢再胡言亂語,只是恨恨瞪著她,半晌過後,猛地一揮手,轉身便走。長劍也不敢去取,生怕激怒了她。

    莫看她雲淡風輕,卻是翻臉如翻掌,令他們心中忌憚異常,不敢嘗試激怒她。=  ==“多謝江幫主相救!”宋師兄上前。抱拳鄭重一禮。

    他心下明白。若是沒有江南雲出手,自己如今已是性命不在。實是救命大恩。

    “不必多禮,宋大俠。你們是長生谷地人?!”江南雲擺擺手,嫣然微笑,美豔不可方物。

    姓宋的中年男子點頭,神情恭敬,笑道:“我們是長生谷門下,在下姓宋,名歸安。”

    “長……生……穀……”江南雲沉吟了一下,搖搖頭:“恕小女子孤陋寡聞,卻是沒有聽說過貴宋歸安忙道:“長生穀一直不出世,外人極少知曉。”

    江南雲點頭,想了想,笑道:“如今你們被追殺,即使逃過了這一次,難逃下一次,不如去我清平幫中躲一陣子罷。”

    “這……這如何敢當?”宋歸安一怔,忙道。

    他心下大訝,沒想到江南雲竟如此古道熱腸,在別人的嘴中,她可是狠辣無情。

    莫不是有什麼企圖?他心中一動,卻又搖頭,自己這條性命如今已經是她的,若是有什麼企圖,便是還她一條性命便是。

    “你也不必逞強了!”江南雲擺擺小手,笑道:“你的傷勢如今複,趕緊坐下療傷才是,莫要耽擱了。”

    “……是!”宋歸安點點頭,隨後介紹了身後地兩位師弟。

    這兩個中年男子,一個叫劉升之,一個叫余敬仲,與他交情莫逆,這一次跟著一起叛出了長生穀。

    江南雲對二人點點頭,一伸手,指向臨安城的方向,道:“走罷,先去幫中再說。”

    “但憑江幫主吩咐!”宋歸安點頭,恭敬的回答。忽然,“嗤嗤”的厲嘯聲驀然響起,漫天烏雲罩來,將四人完全籠罩其中。

    江南雲暗自一搖頭。本以為樹林中的這些人是他們一夥的。如今持來,卻是另有其人!

    她輕笑一聲,身形一晃,擋在眾人身前,月白羅袖揮出。

    漫天地暗器閃著寒光。朝他們罩下來,到達他們上空時,卻忽然一變向,朝江南雲地袖子中飛了去。

    “叮叮叮叮”江南雲長袖揮動,宛如輕歌曼舞,優美動人,那些暗器皆隨著長袖而落到了地上,轉眼之間。已是聚成了一堆。

    這一招萬流歸宗,她如今禦使開來,輕鬆自如,蓋益於清心訣大成,更加輕鬆自如。\\\\\\

    暗器紛紛落下,天空中稀薄開來,卻更加詭異多端,竟欲繞過江南雲,朝她身後地宋歸安三人擊去。

    江南雲輕輕一哼。羅袖一揮,頓時暗器紛紛轉向,朝向他們來的方向飛了去,速度猶勝來時幾分。

    “啊!”“啊!”“哼!”

    慘叫聲不絕於耳,還夾雜著悶哼聲。聽其聲音。似有五六個人中了暗器。

    江南雲搖頭輕歎,道:“宋大俠。你們退後幾步,他們是沖著我來的!”

    “江幫主。還是讓我們來罷!”宋歸安忙道,覺得有義務沖在前面,她畢竟是一幫之主,豈能事事躬親?!

    江南雲搖頭,笑道:“你受了傷,快些坐下療傷,不必擔心他們這些賊子!”

    說著話,她輕輕一按,手掌落以了宋歸安的肩膀上。

    她小手如玉,輕盈如無物,落在他肩膀上,卻宛如山嶽壓下來,絲毫沒有抵抗地能力,直接坐了下去。

    隨著這一掌撤去,宋歸安坐到了地上,直接盤膝,卻覺自肩膀忽然湧出一股清涼氣息,仿佛無中生有,忽然出現,在他身體經脈內很快運氣一周,融入他的氣息。

    這一下,他隱隱決口的堤壩頓時堅固起來,欲要崩潰的傷勢頓時穩定下來。

    宋歸安抬頭看了一眼江南雲,心中驚異,沒想到江南雲竟有如此玄妙莫測的內力,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

    “莫要鬼鬼祟祟地了,還是出來罷!”江南雲嬌聲喝道,聲音糯軟如蜜,帶著誘動人心的力量,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聽從,想要順著她地意卻做。

    松樹林中簌簌作響,枝葉一陣晃動,自裏面走出六個人來。個個身穿黃衣。神情冷漠,淡淡盯著江南雲,似乎沒有人的感情一般,與他們地眼神一對,會莫名地心寒。

    江南雲瞥六人一眼。淡淡哼道:“林中地那五個,何不一起出來,躲在裏面,意欲何為?!”

    松林再動,又有五個人走了出來,他們個個太陽穴高鼓,似是藏著一隻核桃,雙眼精芒四射。宛如電光迸射。

    劉升之與余敬仲心頭一跳,沒想到在此碰到如此多地高手,今天可是流年不利,黴運連連,剛逃過一劫,又來一劫。

    他們嘴裏苦,這些高手,比起同門師兄弟來,可是遠高幾籌。^^  ^^自己三人若是落到他們手上,斷無僥倖可能。

    二人的目光不由落到了江南雲地背影上,她窈窕曼妙的背影如今看來,惹人憐惜,哪能敵得過這般多高手?!

    他們看了看地上坐著地宋師兄。如今療傷又有何用。待一會兒還不是會成為別人掌下游魂?!

    但既然欠了江南雲一條性命,自然不能逃避。唯有擋在前面,先死在她之前才是!

    江南雲仿佛背後有眼。伸手一攔,淡淡道:“兩位大俠,你們替宋大俠護法,他們交給我便是。”

    “可是……”余敬仲相貌平平,一幅忠厚老實的模樣,更像一個老實巴交的農家弟子,不像是武林高手。

    “他們這點兒本事,還奈何我不得!”江南雲輕輕一哼,語氣中帶著睥睨神氣。

    “好罷!”余敬仲見她說得篤定,便相信她一回兒,畢竟江南雲辣手仙子的名號極為響亮。“你們是嵩山派的罷?!”江南雲迎向這十一個人,明眸掃過,淡淡問道。

    “不錯!”一個大漢冷冷道。

    他身形魁梧,身子粗壯,一張方方地臉龐,看上去冷酷而堅毅,心如磐石一般。

    “嗯,既是嵩山派地,可饒你們不得!”江南雲搖頭歎息一聲,搖了搖頭,似乎帶著惋惜神色。

    “你好大的口氣!”那大漢冷笑一聲,沉聲道:“明年地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說罷,他一擺手,沉聲喝道:“上!殺了她!”

    十一個高手同時出動,腳下奔忙,瞬間將她圍起來,形成裏外地兩層,裏層四人,外層六人,那大漢卻是站在一旁,袖手觀之,似乎是一個指揮。

    “鏘----”十一柄長劍同時出鞘,整齊劃一,仿佛一人出劍,單是這份氣勢,已是極為懾人。

    劉升之與余敬仲臉色一變,心中凜然,這般訓練有素的高手,卻是聞所未聞。

    一般的武林高手,武功越高,自信越強,脾氣越大,容不得別人壓在上頭。

    像他們這般高手,竟被訓練得如此整齊劃一,委實罕見之極,更顯可怕。

    長劍出鞘,齊齊斜向上一指,形成劍網,倏的刺下去,齊齊刺向江南雲纖細的柳腰。

    “嗤嗤”聲不絕於耳,這些人皆是高手,長劍刺破空氣,宛如布帛撕裂之聲。\\\\\

    “好劍法!”江南雲輕歎一聲。長劍倏然出鞘。再不能藏拙,看出這些人的劍法修為不俗,不敢托大。

    一道匹練劃出,繞她周身一匝,宛如周身被一道圓筒圍住。形成一道光幕。

    “叮叮叮叮叮叮”一連串的清鳴聲響起,不絕於耳,仿佛一串串珠子落到玉盤上。

    江南雲長劍振動,每一劍地力道皆是不弱,他們個個功力深厚,令她疑惑,究竟何處來地這般多地高手。

    但她的內力更加深厚,劍上蘊著數道內力。宛如層層堤壩,內力如潮水,被這一層一層的堤壩阻攔,最終化為碎片,毫無威力可言。

    江南雲輕哼一聲,冷冷一笑,周身渾厚浩蕩地內力沿著一種獨特地心訣開始運轉。

    內裏一層四人動手過後,外一層六人動手,形成連綿不絕之勢。不容她歇半口氣。

    江南雲氣脈悠長,遠超他們想像,卻是絲毫無礙,玄妙地心法運轉開來。

    “叮叮叮叮叮”劍鳴聲再次響起,清脆依舊。

    劉升之與余敬仲二人看得目瞪口呆。怔怔難言。仿佛看到了一幕極為怪異之事。

    內圈裏地四個人,忽然長劍一轉。本是刺向江南雲的,忽然變成了刺向身後地六人。

    那六人猝不及防。頓時有兩人中劍,另二人反應快捷,飄身後退一步,方才避過。

    頓時聯手之勢告破,陣形一滯。

    江南雲身形飄動,已是出現在那大漢身前,寒霜劍一刺,化為一點寒芒,直刺大漢。

    她的劍奇快無倫,幾乎肉眼不可見,她身形仿佛籠罩在一層白霧中,唯見一團模糊的影子,卻看不清身形。

    這是江南雲心中惱怒,施展了清虛劍法。

    “呃……”大漢一聲呻吟,呆呆看著胸口的長劍,又看了看江南雲,露出難以置信神色來。

    他實在難以相信,憑自己的身手,竟然沒有躲過她一劍,委實太過驚人。

    “常師兄!”眾人一驚,忙喝道,雙眼頓時變紅,朝江南雲撲了過來,長劍揮動,誓要殺她。

    江南雲身形一晃,驀然消失在原地,眾人眼前不見,紛紛四顧,心中警惕,沒想到她有如此詭異莫測地心法,心中已是有些膽寒,更是惱怒。^^  ^^

    “呃……”又有一聲悶哼響起,一個中年男子捂著胸口,緩緩倒下,人們只能見到一團模糊的白影一閃即逝。

    “江南雲,你給我出來!”一個人受不住,大聲喝道,長劍抖動,周身戒備。

    他忽然覺得心口一疼,忙低身看去,卻劍到胸口出來一個劍尖,晶瑩如冰雕成。

    周身仿佛被寒冰所凍住,寒冷徹骨,一動也動不了,全身的力氣被抽了去,想要揮劍,卻是動也動不了。

    “呃……”一聲呻吟自他喉嚨中沖出來,他眼前黑,緩緩倒了下去。

    人們頓時一驚,轉眼之間,三條性命喪在江南雲劍下,他們卻沒有看清她的身影。

    “大夥圍到一起!”一個人嘶聲喝道。

    眾人頓時腳下奔走,轉眼之間。再次形成了一團。每個人背抵著背,不露出空隙,免得江南雲鑽到自己身後。

    背抵著背,長劍直指,看上去宛如一個劍輪。森森寒氣,讓人難以接近。

    江南雲身形一晃,出現在眾人身前一丈處,娉婷而立,一陣清風吹來,月白羅衫飄動,飄飄如仙子淩塵。

    “你們走罷,饒你們一命!”江南雲擺擺手。淡淡說道。

    這些人呆在原地,皺著眉頭,心中已是微微寒,但這般多的高手圍攻,卻被她嚇走,又有些猶豫。

    “若是不走,我說不定改了主意!”她冷冷說道。

    眾人心中一跳,忙顧不得猶豫,紛紛將死去的三人一起背走。轉眼之間,消失于松樹林中。江南雲忽然轉頭,眼前所見,蕭月生忽然出現在不遠處,正逗著賽黑玩兒。

    劉升之與余敬仲抹了抹眼睛。覺得自己眼花。竟沒有看清,這個男人何時出現地。

    “師父!”江南雲嬌喚一聲。盈盈來至他身前,笑眯眯地道:“師父是不是早就來啦?!”

    蕭月生點頭。輕輕一笑:“看到這麼多高手,我不放心,過來看看,還好,你倒沒有丟臉!”

    “哼,他們這些人,武功差得遠,小菜一碟!”江南雲一仰頭,嬌聲哼道。

    劉升之與余敬仲二人低下頭,不敢再看,沒想到這位女煞星,竟也有如此一面,嬌嗔漫語,惹人愛憐。

    “這一次,你怎麼手下留情了?”蕭月生似笑非笑的問。

    江南雲蹲下來,玉手揉了揉賽黑地頭,笑道:“他們也只是受左冷禪之命,都殺光了有些不忍心!”

    “難得難得!”蕭月生笑道。

    他沉吟片刻,想了想,道:“這樣罷,咱們一起去嵩山派,拜會一下左冷禪,將他除去!”

    “有師父出馬,自然萬無一失!”江南雲頓時大喜過望,眉開眼笑的道。

    她雖然武功強橫,但總未有絕世高手的自覺,若是師父在旁,頓時心中篤定,什麼也不怕。

    “呵呵,看一看左冷禪地運氣罷。”蕭月生笑了笑,道:“走,去你幫裏,我靜下心來起一卦,看看他如今何在。”

    江南雲點頭答應,朝坐在地上療傷的宋歸安走去,左掌伸出,輕輕按在他地背心,送去一股若有若無地清涼氣流。

    宋歸安正專心致志於運功,忽然覺察到這清涼的氣息,心中一喜,忙按下浮動,靜心運功,化解這股清流。

    有了這股清流地融入,內息仿佛變了一個人,如油鍋裏加入了一滴水,內息沸騰,運轉迅速,轉眼之間便是一個大周天,很快,三十六個周天過去。

    他的傷勢雖然沒有盡複,卻已經好了一些,若是自己,怕是沒有這般奇效,皆是外力所助。

    他睜開眼睛,看到了江南雲,忙起身致謝。

    江南雲擺擺手,示意不必客氣。於是介紹起了三人。

    他們三人方才知曉。眼前這個貌不驚人地年輕男子,竟然是江南雲地師父,大名轟傳天下的驚鴻一劍蕭一寒。清平幫總壇後院

    江南雲所在地後院,旁人不能進入,有什麼事情。只需敲一下大廳中地玉磬,她自能聽到。

    後院裏溫暖如春,乃是蕭月生的陣法所致,芳草茵茵,桃樹數株,還有幾株梅花,位於每間屋子的窗下。

    在江南雲溫馨的閨房中,蕭月生靜坐於榻上。雙眼微闔,神情肅穆,寶相莊嚴得很。

    江南雲坐在榻前的繡墩上,緊盯著蕭月生。

    片刻過後,見蕭月生緩緩睜開眸子,江南雲迫不及待地問:“師父,可算到了左冷禪。”

    蕭月生點頭:“嗯,左冷禪不在嵩山。”

    江南雲黛眉一蹙,忙道:“那他在何方?”

    “照卦象上顯示。卻是正身處正北方位,卻是在移動之中,現在還難斷定。”蕭月生緩緩說道。

    “那……那咱們可如何去找他?!”江南雲無奈地道,撇了撇嘴唇,有些不甘心。

    她可是已經想好了整治嵩山派的法子。卻忽然說不能成行。自然心中失望。

    蕭月生解座下榻,搖頭道:“還是等一等罷。也算他命不該絕,說不定。他會自行找上門來。”

    “那最好不過!”江南雲明眸一亮。蕭月生輕輕一笑:“如此看來,左冷禪的辟邪劍法怕是大成了,已有把握敵得過你!”

    “不知大成的辟邪劍法究竟如何。”江南雲道,瞥了瞥蕭月生,露出探詢神色。

    蕭月生想了想,搖頭道:“這辟邪劍法的威力不俗,各人手上,卻也各有千秋,很難斷定,不過,大體上差不太多,咱們出去試一試罷。”

    “再好不過!”江南雲忙道,起身便往外走。

    二人來到了屋外地空地上,地上綠草茵茵,都呈翠綠色,這些草乃是一些特殊品種,尋常地草,沒有這般柔韌,禁不得踩踏,顏色也沒有這般翠綠。

    兩人抽劍而立。

    蕭月生長劍輕輕拈著,仿佛一枚繡花針一般,輕輕一指江南雲,笑道:“看招!”

    說罷,身形倏地幻為一團模糊地影子,瞬間出現她跟前,長劍如閃電劈至,聲勢驚人。

    江南雲身形一蕩,腳下踩著七星步,倏然退後一尺,避開劍尖,手上一揮劍,仿佛變成了數柄長劍同時揮出。

    “叮叮叮叮”金鐵交鳴聲響起,兩人長劍相交,速率極快,宛如暴風驟雨一般,聽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只見劍光閃爍,奇快無比,兩人身影模糊,戰成一團,難分彼此,唯有叮叮的劍鳴。轉眼之間,十餘招過去,蕭月生身形倏地一晃,出現在一丈外,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嗯,不錯,能應付得住辟邪劍法。”

    辟邪劍譜他也習練過,對旁人來說,須得自宮,否則極易走火入魔,他卻不虞於此。

    辟邪劍法雖然精妙,他卻一學便會,一會便精,很容易的便達至大成之境。

    如今施展開來,卻是以如今的內力催動,更加強盛幾分,江南雲能夠抵得住,說明不怕真正的辟邪劍法。這天中午,蕭月生正在午憩,忽然有小荷過來通報,說是嵩山派的左冷禪與天門道長來訪,任總管派她過來問問,是否見他們。

    他頗感驚訝,點頭說見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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