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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夢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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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蕭舒]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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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17 23:13:29 |只看該作者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 第四卷 飛狐 第72章 天龍 蕭舒

    正風上前扶起他,皺著眉頭,冷著臉,沉聲道:「哭男兒有淚不輕彈,給我住嘴!」

    那青年男子抑住哭聲,卻抑不住抽噎,低著頭,不敢看他。

    何玉姝走到近前,低聲道:「長老,掌門的那瓶藥……」

    唐正風一怔,隨即恍然,忙自懷中取出,拿著瓶子看幾眼,拔出瓶塞,朝裡看兩眼,轉過瓶子。

    兩顆玉色丹丸滾落他手心,約有龍眼大小,渾圓溫潤,光澤流轉,宛如上好的白玉雕成。

    瓶子收回懷裡,拿起一顆丹丸,捏碎蜜蠟,清香撲鼻,頓時瀰漫開來,眾人聞了精神一振。

    唐正風一聞便知,這定是極上乘靈藥,效用非凡,掌門既特意送來,想必能救人性命。

    他想了想,將兩顆丹藥一人一顆,服了下去。

    ********************************************************************************************************************************

    何玉姝輕手輕腳,來到蕭月生書房。

    蕭月生端坐榻上。微闔雙眸。雙手結印。青鋒劍擱在右側。六枚玉珮圍在他四周。一閃一閃發出柔和地瑩光。

    「掌門……」何玉姝來到近前。輕手輕腳。小心翼翼看著蕭月生。心中惑。為何他提前曉昨。他又哪裡來地靈藥。竟神效若此?!

    盯著蕭月生看。她越覺神秘莫測。

    蕭月生合息定神。微闔著眼睛。忽然。他嘴唇翕動:「可救活了?」

    何玉姝正偷看他。嚇一跳。忙不迭道:「是。掌門!……傷藥極靈。他們已經活過來啦!」

    「讓唐長老他們商量一下。過來見我。

    」蕭月生閉著眼睛,聲音平和,輕淡,她卻大氣不敢喘。

    何玉姝低聲道:「是,掌門,我這便去。」

    她輕手輕腳,退了出去,下樓梯,要去大廳。

    她正往下走,在樓梯上已經聽到范長老的話:「二師兄,你也忒好欺負了!照我說,直接殺上門去,替弟子們報仇才是正理!」

    隨即想起唐長老沉渾聲音:「六師弟,不可魯莽行事!」

    這句話說完,她已走下了樓梯,四位長老俱在,正坐著討論不休,聲音壓低。

    見她出現,四人對視一眼,竟沒有發覺她的腳步聲,其輕功顯然已經極高明。

    唐正風溫聲問:「玉姝,掌門呢?」

    何玉姝為禮,柔聲道:「掌門正在練功,他說,四位長老先商量一下,再請唐長老上去。」

    唐正風點頭:「好,我一會兒就上去。」

    「是,弟子告退。」何玉姝頜首,回到樓上。

    范青雲盯著樓梯看一會,轉頭道:「掌門果然厲害,這玉姝的功力突飛猛進,怕是不輸於咱們啦!」

    唐正風搖頭:「她功力尚不如咱們,輕功身法卻精妙。」

    「她是掌門的侍女,近水樓台先得月嘛!」陳成祥右胳膊肘拄著扶手,歪頭笑道。

    「掌門年紀輕輕,血氣方剛,玉姝乃派內第一美貌弟子,想必能拴得住掌門罷!」范青雲低聲笑道。

    唐正風眉頭一皺:「住嘴!」

    范青雲笑容不改,道:「二師兄,我想,掌門英明神武,早就看透啦,你沒見他對玉姝不冷不熱地?」

    唐正風沉下臉,道:「掌門雖然年輕,卻燭照一切,這些話切不可再說,……掌門他心中有數,只是寬和,不計較罷了,……咱們可得慎言,此事切莫再提!也莫要多想!」

    范青雲笑容斂起,肅然道:「是,二師兄!」

    *****************************************************************************************************************************

    蕭月生坐在榻上,玉珮已經收起,緩緩睜開眼睛,雙手在胸前結了數印,最終按在丹田,一動不動。

    此時,門外響起腳步聲,傳來唐正風的聲音:「稟掌門,屬下唐正風求見!」

    「進來罷。」蕭月生道。

    何玉姝忙正在軒案前修剪花枝,聽到聲音忙站起來,去拉開房門,請唐正風進屋。

    唐正風步履沉穩,進了屋,來到榻前,抱拳躬身,神情甚恭:「掌門。」

    蕭月生雙手鬆開丹田,抬頭看他一眼,朝前一伸手:「唐長老,不必多禮,坐下說話。」

    何玉姝輕手輕腳,端來一個月白繡墩,放到唐正風身後。

    唐正風對何玉姝點點頭,坐下來,正襟危坐,神色肅然。

    「究竟出了什麼事?」蕭月生問,接過何玉姝遞上的茶盞,揭盞輕撇一下,輕啜一口,眼睛望著他。

    唐正風接過茶盞,沒有喝,雙手端著,放在腿上,道:「是,

    ……咱們兩個弟子被人所傷,幾乎喪命,派內的紫陽事,……幸得掌門賜下靈藥,救了他們。」

    紫陽丹乃紫陽劍派最珍貴之丹藥,乃是救命之丹,每個弟子下山時,都被賜一顆,以防受傷。

    「是誰?」蕭月生眼波一閃,淡淡問。

    唐正風只覺身子驀地一冷,似乎忽然跌進寒窖中,寒意森森,好在這個感覺一閃即逝,恢復如常。

    「是天龍門的兩個弟子。」唐正風沉聲道,緊繃著臉。

    「天……龍……門……」蕭月生喃喃自語,淡淡道:「唐長老,還有李長老,你們親率十名百勝堂弟子,下山殺了這二人!」

    「掌門……」唐正風一怔,忙道。

    蕭月生一擺手,平平淡淡道:「凡傷我派中弟子,或傷我派中弟子者,皆百倍報之,你們去罷!」

    「掌門!」唐正風站起來,抱拳道:「掌門三思!」

    蕭月生眉頭微皺,臉沉了下來。

    唐正風顧不得他臉色,忙道:「天龍門乃天下間有數的大門派,其北宗掌門田歸農,劍法高絕,堪稱一絕,且派內高手雲集,我紫陽劍派與其相比,就像一隻螞蟻跟一頭馬啊!」

    蕭月生微微一笑,搖搖頭。

    唐正風沉聲道:「掌門剛殺了鐵刀門的門主,大仇結下,他們必會報仇,此時再去招惹天龍門,委實不智,請掌門三思!」

    蕭月生默然不語,盯著他看,目光平和。

    唐正風卻覺得自己身體發沉,兩腿微抖,身子幾乎支撐不住。

    ******************************************************************************************************************************

    「唉……」蕭月生悠悠歎息一聲,解座下榻,來到窗前推開窗戶,一陣涼風湧進來,飄來了陣陣吆喝慘叫聲。

    唐正風只覺身子一鬆,長吁一口氣,內力恢復運轉。

    蕭月生負手而立,抬頭遠眺,整個山谷盡收眼底,風景如畫。

    中央的一潭湖水,清澈如鏡,藍天白雲倒映其中,彷彿一個嫻靜的少女。

    旁邊地練武場,吆喝聲,慘叫聲不絕於耳,紫陽劍派弟子們渾身是勁兒,苦練武功,瀰漫著勃勃生機,

    一靜一動,整個山谷如一幅畫卷,在眼前舒展。

    他轉身過來,道:「唐長老,我意已決,不必再說了!」

    唐正風無奈苦笑,歎息一聲:「是,掌門,謹遵法旨!」

    他心中歎息,只覺掌門之舉,殊是不智,紫陽劍派要與天龍門做對,便是拿雞蛋碰石頭。

    只是掌門法旨一下,他也無力遵從,如今的紫陽派,上下弟子奉掌門若神明,一言即下,絕無違命。

    先授絕學,又誅殺鐵刀門主,替前任掌門報了仇,又痛殺鐵刀門弟子,令弟子們興奮自豪,盡心擁戴。

    他輕輕退下去,關上房門,腳步聲漸遠,下了樓梯。

    蕭月生看著房門方向,若有所思,怔怔不語。

    何玉姝小心翼翼,一動不動,低眉順目,好像一尊雕像般,心中暗自擔心。

    她終忍不住,輕輕抬頭,偷瞥一眼蕭月生。

    恰巧蕭月生望過來,與他目光一觸,她慌忙低頭,如受驚的小鹿。

    蕭月生微微一笑,擺擺手:「玉姝,下去罷。」

    「是,掌門。」何玉姝如蒙大赦。

    她站在這屋裡,幾乎喘不過氣來,此時地蕭月生,雖然平和,卻散發著莫名地氣息,令她戒懼。

    **********************************************************************************************************************************

    唐正風與李明陽親率十名百勝堂弟子,還有先前回來的兩個弟子,下了紫陽山,一路疾行,朝北追去。

    他們一行人,裝扮全變,皆著一身青衫,腰間佩劍,劍柄沒有纏紫色絲絛。

    每個人兩匹馬,二十八匹馬一齊縱蹄而馳,聲勢浩大,宛如軍隊一般,官道上的人們遠遠避開。

    唐正風與李明陽並轡而行,跑在最前,身後是另兩個弟子,再之後便是百勝堂十名弟子。

    唐正風身子沉穩,筆直坐著,轉頭道:「三師弟,咱們這一次,須得斬草除根,絕不留一個活口。」

    蹄聲滾滾,將他的話掩住,唯有前頭幾人聽得到,不虞讓旁人聽去。

    李明陽一手提著韁繩,一手撫清髯而笑:「放心罷,二師兄,我自然明白!」

    「唉……」唐正風搖頭歎息,濃眉籠著一層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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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裡的道士 第四卷 飛狐 第73章 逃脫 蕭舒

    唐長老,李長老,到了!」身後一個弟子忽然大叫,隱隱綽綽的城門。

    唐正風轉頭,對那弟子道:「你們是在這裡受得傷?」

    那弟子眉清目秀,透著機靈,忙點頭:「弟子們在城裡的酒館吃飯,那兩個天龍門的傢伙口出不遜,辱咱們紫陽派,弟子們忍不住出手……」

    唐正風沉著臉,點頭:「嗯,走罷,前頭帶路!」

    「是。」那弟子點頭,大氣不敢喘。

    他知道,唐長老這個臉色,是他很生氣,這個時候,不在他跟前出現最好不過。

    二十八匹馬進了城,依舊縱馬奔騰,這座小城並不繁華,大街狹窄,人也稀少,他們毫無阻礙的來到一座酒樓前。

    這是一座三層的酒樓,位於大街前頭,大大的「酒」字在高空中招展,樓宇高聳,氣派非凡。

    唐正風上下打量一眼酒樓,掃了那兩個弟子一眼,眼神嚴厲:「哼,小酒館!」

    兩個弟子紅著臉,低著頭,他們也是頭一次來這般豪華地方,本想好不容易下一趟山,長長見識,不曾想,與人打了起來,惹出禍端。

    「進去!」唐正風一揮手。下了馬。

    其餘諸弟子跟著下馬。早有兩個小二慌忙出來招呼。手忙腳亂。忙活不過來。

    唐正風對一個小二道:「添上等地精料。再好好洗刷一下。馬上便要趕路!」

    「是是。你老放心。小地一定好好照料。把它們伺候得舒舒服服地!」小二忙不迭地應道。他一看唐正風。便知非富即貴。氣勢威嚴。

    唐正風交給他韁強。揮揮手。眾人進了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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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有半個時辰,他們紛紛出來,牽馬出來,縱身上馬,疾馳而去。

    這一次,百勝堂的十個弟子走在最前,他們兩個人一排,並轡而行,彼此間距約五六丈。

    他們坐在馬上,眼神靈動,左顧右瞧,不時躍身下馬,趴到地上,或是兩騎一閃,拐到別處,一會兒又歸隊。

    這般趕路,速度不快,唐正風與李明陽走在最後,神情悠閒,並不顯焦急之色。

    百勝堂的弟子,論及武功,不及正氣堂,可他們各懷絕技,或眼睛銳利,或嗅覺靈敏,或直覺驚人。

    一會兒功夫,眾人出了小城,眼前是一條寬闊官道,筆直通往遠處,他們縱馳而行,轟隆隆的馬蹄聲,聲勢驚人。

    這樣的路,他們最喜歡,可以盡情展開腳力,才有希望追趕上去。

    如此而行,每進到村鎮,他們會打聽一番,探察一二,出了城鎮,上了官道,便拚命疾行。

    如此三日過去,這天正午時分,炎炎烈日當頭照,官道上乾燥得厲害,像蒸籠一般,一腳踏在路上,便起白煙兒。

    唐正風十幾人有內力護體,雖不舒服,也能承受,只是坐下駿馬滿是大汗,只能停下來歇一歇。

    一個百勝堂弟子來到唐正風跟前,抱拳道:「唐長老,李長老,他們應該就在前面不遠!」

    「嗯——?」唐正風精神一振。

    這三日的疾行,他們幾乎沒有下馬休息,全在馬上,縱使他內力頗深,畢竟已五十餘,被炎炎烈日曝曬,精力大顯不濟。

    那弟子抹一把下巴地汗珠,道:「據弟子們估計,咱們已在他們五里之內。

    」

    「好!」李明陽撫髯而笑,呵呵道:「終於追上了,也不枉咱們辛苦一場!」

    「三師弟,莫高興太早,還有一場惡戰!」唐正風搖頭,沉著臉。

    「憑咱們這些人,還怕他們插了翅膀?」李明陽笑道。

    唐正風伸手一指身後:「你們,同兩個百勝堂的人同去,指認一下,切記莫讓他們看到你們兩個!」

    「弟子遵命!」兩人一同抱拳,重重點頭。

    二人眼神閃動,咬牙切齒,聲音是從自齒縫裡迸出來的。

    ******************************************************************************************************************************

    唐正風坐在馬上,若有所思,片刻過後,道:「三師弟,這一次絕不能失手!」

    「我的二師兄,你就放寬心罷!」李明陽呵呵笑道,下了馬,來到旁邊一顆松樹下,勉強有點兒陰涼,折了一根枝條,輕輕揮動。

    唐正風也下了馬,到他身邊,歎道:「三師弟莫要大意,此事涉及咱們紫陽派生死存亡,不能不慎!」

    「二師兄,越是大事,越需放鬆,要舉重若輕才是!」李明陽輕揮著樹枝,倚在松樹上,轉頭笑道:「你這般緊張,弦緊繃著,最易出錯,是不是?!」

    「唉……,你說得在理兒。」唐正風長吁一口氣,點點頭,揉了揉臉上肌肉,鬆弛一些。

    很快,四騎疾馳而來,一直跑到唐正風跟前,一拉韁繩,駿馬人立而起,希聿聿長嘶。

    四人躍身下馬,跪到唐正風與李明陽跟前。

    「可找到了?!」唐正風臉色一沉,踏前一步。

    「找到了!」一個弟子重重點頭,隨即遲一下:「可是……」

    唐正風一皺眉:「有話就說,吞吞吐吐做甚!」

    「可是,長老,他們不是兩個人,是五個人。」那弟子抬頭,大聲說道,一幅鼓足勇氣豁出去的神情。

    「五……個人?!」唐正風臉色陰沉,眼中精芒閃爍,轉頭望了一眼李明陽。

    李明陽上前一步,忙道:「多大年紀?都是高手嗎?」

    「年紀都不大,跟我們差不多。」那弟子忙道。

    李明陽撫髯點頭,微微一笑:「二師兄,如此看來,事猶可為,不要再遲疑了,速速動手,免得夜長夢多,驚跑了他們!」

    唐正風沉吟不語,在地上緩緩踱步,眉毛擰成一團。

    半晌過後,他搖搖頭,抬頭道:「我親自去看看。」

    李

    頭,無奈苦笑,點頭道:「看看也好,走,咱們一>

    *****************************************************************************************************************************

    一個百勝堂弟子在前,兩人走在後面,施展輕功,快如奔馬,轉眼之間,穿過一片小樹林,看到了一座道觀。

    這道觀甚是破敗,已經無人打理,殘垣斷壁,雜草叢生。

    唐正風對那弟子擺擺手,示意退後,莫要跟著,他與李明陽慢慢潛過去,來到一處斷壁後,悄悄往裡打量。

    正殿前面地屋簷下,五個人坐在台階上,腰佩長劍,眼神銳利,不停扇著手。

    這五個人年紀都不大,二十餘歲模樣,正坐在一起笑鬧,笑聲朗朗,興致頗高。

    「這鬼天氣,咱們關外何曾這麼熱過!」一個青年嘟嘟囓囓,抱怨幾句,轉頭笑道。「曹師兄,這一次田師姐沒來,委實有些無趣!」

    正中坐著那曹師兄,身高膀闊,看著甚是威武,他翻眼一瞪他,伸手欲打,哼道:「田師妹也是你敢取笑的?!」

    「嘻嘻,小弟不敢,小弟不敢,有曹師兄你護著,誰敢說田師姐半個不字?!」那青年忙笑道,討饒不已。

    「哈哈,周師弟,就你膽子大!」其餘三人哈哈大笑,幸災樂禍。

    他們身前擺著一地吃的東西,牛肉乾,滷菜,幾隻燒餅,幾個窩頭,還有四隻水囊。

    唐正風與李明陽對視一眼,輕輕退後,忽然,「啪」的一聲輕響,李明陽腳下踩斷一根枯枝。

    「誰?!」裡面頓時有人喝道,坐著的五人騰地站起,手按劍柄,戒備的望著道觀外。

    唐正風瞪一眼李明陽,用力一推他,低聲道:「走!」

    李明陽飄然後退,他則大步走了進去,跨過門檻,進了道觀中。

    李明陽苦笑一聲,身形順勢而去,十幾丈後,拉上另一個弟子,腳不沾地般,輕飄飄退出了樹林。

    ******************************************************************************************************************************

    「裡面可有人在?」唐正風大步流星而入,見得道觀五人,微微一笑,抱拳道:「老夫途經此處,有些口渴,想討一碗水喝!」

    一個年輕人目光如刀子一般,上下打量他幾眼,冷淡說道:「這裡早就沒人啦,哪來地水?」

    唐正風掃一眼五人,望了望地上地水囊,呵呵笑道:「恰好,五位少俠在此,借老夫一口水,如何?」

    中間的高壯青年笑了笑,一指腳下一隻水囊:「雲陽,把這袋水送給這位前輩。」

    「是,師兄……」那名叫雲陽的青年甚是不滿,撇了撇嘴,沖唐正風翻著白眼,腳下一挑,水囊忽的飛起,射向唐正風。

    唐正風側身一避,水囊擦著他身子,撞到後面牆上,「砰」一聲,後面牆壁塌了半邊。

    「你怎麼回事?為什麼不接著?!」那叫雲陽地青年一瞪眼睛,臉一沉,戳指喝道。

    正在此時,中間的高壯青年臉色一變,低喝道:「小心,有人來了!」

    唐正風轉頭望去,李明陽躍過斷壁,輕飄飄落下,長劍出鞘,寒光閃動,臉色肅然。

    在他身後,十名弟子跟著躍進來,一起衝向五人。

    「走——!」高壯男子大喝一聲,如一道炸雷,眾人耳邊嗡嗡作響。

    他話一落,其餘四人轉身便走,毫不遲。

    「追!」唐正風喝道,心下暗自叫糟,沒想到三師弟這般心急,直接帶人撲來,為何不先堵上退路?!

    李明陽與他輕功最佳,腳下用力,轉眼功夫已經追到高壯青年身後,長劍一刺,縱身撲去。

    「給我放!」跑在最前的四人腳下不停,手臂忽然朝後一甩,一篷暗器當頭罩下。

    「叮叮叮叮」唐正風與李明陽身在空中,猛一停頓,揮劍護住身前,密不透風。

    二人落下時,高壯青年已經逃出兩丈遠,身法極快,已經躍上了斷牆,翻身過去。

    唐正風大惱,腳下加緊,縱身撲去。

    他與李明陽翻身出牆,忽然眼前漫天暗器,到了近前,聲音方才傳來:「放!」

    二人大感無奈,唯有揮劍舞成一團,將自己護住,腳下自然一滯,速度再慢。

    此時,那個高壯青年已經離開十餘丈遠,眼見著便要逃入樹林裡。

    唐正風與李明陽身後,眾弟子輕功更差,況且,他們並非正氣堂中人,武功不強。

    「三師弟,助我一臂之力!」唐正風邊施展輕功,一邊轉頭道。

    李明陽點頭,腳下不停,一直微笑的臉龐陰沉著,這次之事,皆由自己所壞,他心中惱怒自責。

    他腳下一旋,忽然繞到唐正風背後,低喝一聲,兩掌猛然推出,擊上唐正風背心。

    唐正風猛的一下飛出,速度奇快,如離弦之箭般射出,直直追向高壯青年。

    李明陽雙掌推出,腳下不由一緩,忙又提速,朝那邊追去。

    ******************************************************************************************************************************

    唐正風如離弦箭矢,疾射出去,身體在空中一舒展,平平滑動,如御風而行。

    他速度陡增,嘴角卻微露血漬,受了點兒內傷。

    兩人雖然年輕時,這般做過,但自做了長老,彼此暗鬥,默契已經不在,這一下沒有配合好。

    他身法極快,瞬間便追上高壯青年,身在空中,劃出一道劍花,罩向青年背心。

    高壯青年訝然回望,沒想到這樣還被他追上來。

    一個青年已經跑到樹林邊,回頭叫道:「曹師兄,把他解決了罷!」

    曹師兄搖頭,喝道:「你們快走,莫要停下,我會脫身!」

    「曹師兄,要走一起走!」前頭四人忽然停了下來,倏地一下回身,圍上了唐正風。

    「他們人多勢眾,走為上策!」曹師兄叫道。

    那名叫雲陽地青年大聲道:「曹師兄,他們武功尋常得很,竟敢惹咱們天龍門,讓他們來得去不得!」

    說罷,一指唐正風:「宰了這個老傢伙!」

    唐正風沉著臉,長劍不停,寒光閃爍,招招不離姓曹的青年。

    他一顆心不斷下沉,實沒想到,此人年紀輕輕,劍法卻極高明,招式無為精妙,一一化解了自己地劍招。

    這片刻功夫,李明陽他們十幾個追上來。

    其餘四個青年氣定神閒,背抵著背,橫劍而立,冷冷看著他們。

    「來人報上名來,爺爺不殺無名之輩!」一青年長劍一指李明陽,大聲喝道。

    李明陽一擺手,十個人將他們圍在當中,長劍出鞘,斜指著場中,目光肅然,一動不動。

    唐正風沉聲道:「三師弟,咱們合手!」

    李明陽已見到他情形,見他動手模樣,便知剛才那一掌,自己力道沒控制好,擊傷了二師兄。

    他飄身上前,長劍撩動,便要與唐正風一起合攻。

    「兩個打一個,算什麼好漢!」那叫雲陽的青年跳出來,架住他地劍,兩人打成一團。

    唐正風沉聲喝道:「大伙都動手!」

    「是!」十人低聲喝道,腳下緩緩上前,步伐一致,長劍橫指,一點一點兒推進。

    天龍門其餘三人圍成一個三角陣,神情從容,他們看得出,這些人的修為不深,構不成威脅。

    *****************************************************************************************************************************

    「殺!」斷喝聲驀響,十人縱身衝向前,長劍揮動,寒光一閃,齊刷刷刺同一個方向,方位各自不同。

    他們直接越過兩位長老地對手,劍光綿綿,籠罩其餘三人,劍光如水般灑落下去。

    三人嚇了一跳,忙揮動長劍,護住自己,然後見招折招,與他們鬥成一團。

    這一動手,三人才發覺不妙,眼前這十個人,修為看起來遠遜自己,但劍法之精,卻是超乎尋常。

    這十人兩個一組,分成了五組,兩人中,一人主攻,一人防守,而這五組人,上下左右中,每一組負責一路,專攻一路。

    兩人一組,雙劍合壁,威力大增,其劍光綿密如雨,又如水銀洩地,無孔不如,他們暗器也來不及掏出。

    「叮叮叮叮」劍鳴聲不絕於耳,天龍門三人轉眼間險象環生,唯有招架之力,沒有還手之功。

    「啊!」一人發出慘叫,胸口中劍,熱血噴出。

    他急忙捂胸口,右手長劍一滯,右臂,胸口,喉嚨同時中劍,血流如柱,直直倒了下去。

    「陳師弟!」一人大叫,長劍揮動,狀若瘋狂。

    十名紫陽劍派弟子神情不動,視若不見,按著各自方位,踏著各自步法,毫無感情一般,刺出長劍。

    本是三人,驟然剩下兩人,他們更加不濟,那天龍門弟子又失了冷靜,只顧瘋狂揮動。

    「啊!」慘叫聲再起,天龍門又一個弟子身中五劍,五道血箭噴射,倒在地上。

    兩招過後,最後一人亦身中五劍,也倒了下去。

    「嗤!嗤!嗤!」姓曹地天龍門弟子劍勢陡變,猛然加速,劍身隱隱呼嘯,彷彿風雷之聲。

    他雙眼血紅,對唐正風的劍不管不顧,一幅玉石俱焚之勢。

    唐正風氣血浮動,內傷加重,出招之際,速度大減,反應也大大不如,見他如此,唯有後退,靠近李明陽。

    「雲陽,此時不走,又待何時?!」姓曹青年撲向唐正風時,忽然一折,長劍劃為一道白虹,刺向李明陽,又快又狠。

    名叫雲陽的青年悶聲不響,退後一步,縱身便逃,那個方向,恰好沒有紫陽劍派弟子。

    「別讓他跑了!」唐正風怒喝一聲,拔身去追,身乍躍起,猛的一滯,血氣鼓蕩,傷勢再重。

    百勝堂地弟子們紛紛去追,卻是眼見著他越來越遠,此時,一道身影越眾而出,卻是李明陽追了上去,聲音傳來:「你們幫我殺了那傢伙!」

    那十個弟子忙去圍堵姓曹地天龍門弟子,卻見他已經朝著反方向逃去,身法極快,追趕不及。

    *****************************************************************************************************************************

    「該死!該死!該——死——!」唐正風嘶聲怒喝,長劍揮動,泥土飛揚,漫天飛濺,弟子們忙退後幾步。

    唐正風停下來,長劍拄地,死死瞪著他們,氣息粗重,雙眼血紅,狀甚嚇人。

    「長老……」一個弟子輕聲喚道,小心翼翼。

    「唉……,完了!」唐正風扔下長劍,軟軟坐到地上,神情疲憊,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十年。

    一會兒,李明陽自樹林中出來,陰沉著臉,眼神閃爍,卻是不敢看唐正風。

    唐正風緩緩抬頭,瞥他一眼,歎息道:「沒留下他罷?」

    李明陽搖搖頭,苦笑道:「二師兄,我無能……」

    「唉……,算了。」唐正風無力的擺擺手,沉沉歎息一聲:「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沒用了。」

    他仰頭看天,慘然一笑,烈日炎炎,當空而照,他週身卻一片冰冷,沒有一絲暖意。

    「二師兄……」李明陽臉色漲紅,緊緊咬牙。

    唐正風伸手撫了一下臉,臉色恢復如常,恢復平常般地冷咧沉肅,沉聲道:「回山!」

    說罷,扭頭便走,大步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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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裡的道士 第四卷 飛狐 第74章 面壁 蕭舒

    清晨時分,練武場上,吆喝聲,慘叫聲,不絕於耳,劍影幢幢,雖然使的木劍,但劍上蘊著內力,落到身上,疼痛難忍,忍不住大聲慘叫。

    陳成祥與范青雲負手站在校武台上,沐浴著溫煦的陽光,笑吟吟看著台下,覺得極是有趣。

    此時,五大堂主,皆歸各自堂中,率領堂中弟子們廝殺。

    五堂之間慘烈廝殺,因為只能有一堂得勝,其餘四堂,被判為敗,罰一天馬步。

    這般一個月馬步蹲下來,他們腿力強橫,蹲一天馬步,已算不上什麼苦差。

    有鑒於此,如今蹲馬步之時,他們雙手都抱著一截兒圓木,似是抱著一個磨盤。

    如此刑罰,他們個個畏懼,故拚殺起來,毫不講情面。

    若在平時,他們身為男子漢,會讓一讓嬌弱女子,但勝者唯有一個,卻容不得他們相讓,也顧不得女人男人了,練武場上,唯有敵人。

    開始幾天,五個堂主在弟子當中,只是武功高明一些,充當殺器,但到了後來,弟子們學了雙劍合壁之術,又習練陣法之道,堂主的身份頓時一變,成為了陣法的中樞,個個指揮若定,頗有大將風範。

    此時練武場上。五堂大戰。不復先前地一團混戰。而是各成陣式。圓轉如意。

    運轉著地陣法不停地碰撞。像是幾個齒輪。旋轉著撞在一起。每一輪碰撞。便絞殺一批人。

    到了最後。往往不剩下幾個人。這時候。往往弱者聯手。將人數多地絞殺。再一決勝負。

    如此一來。想要勝上一場。不僅需高明武功。還需得聯合縱橫之術。一場勝利。委實絞盡腦汁。精疲力竭。

    *********************************************************************************************************************************

    陳成祥與范青雲負手而立。看著他們廝殺。神情興奮。如今紫陽劍派弟子們地武功。突飛猛進。幾有一日千里之勢。

    他們望了一眼正北的掌座樓宇,這一切皆是拜新任掌門之賜。

    范青雲身著一襲藍衫,在風中飄動,臉如冠玉,目似朗星,兩撇小鬍子極為精神。

    他雙眼奕奕,撫著小鬍子道:「五師兄,這一會兒,二師兄與三師兄差不多該回來了!」

    「嗯,差不多了。」陳成祥隨意應了一聲,一身淡紫長衫,盯著台下的眾弟子們,臉上神情不斷變化,他忽然搖頭低歎:「也不知二師兄與三師兄順不順利……」

    范青雲一撇嘴,一臉不以為然:「照我看,掌門是小題大做了!……你說說,殺倆小子,二師兄與三師兄竟同時出馬,犯得著嗎?!」

    「掌門行事,高深莫測,咱們豈能隨意揣度?!」陳成祥瞟他一眼,淡淡說道,眼睛又轉向台下。

    「我又沒說掌門不好!」范青雲忙道,嘿嘿笑著:「咱們紫陽派有今日,皆是掌門之賜,我豈能小瞧掌門,只是覺著掌門這一次太過小心啦!」

    「諸葛一生唯謹慎,小心一點兒總無大錯!」陳成祥淡淡道,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他慢慢轉過頭,看了看范青雲,若有所思。

    「怎麼啦,五師兄?」范青雲摸摸自己地臉,莫名其妙。

    陳成祥想了想,搖搖頭,負手踱幾步,范青雲眼巴巴望著他,不知他究竟在做什麼。

    陳成祥忽然停下,扭頭道:「六師弟,掌門行事大膽決絕,絕非那般小心,看來,咱們都料錯了,這一趟,二師兄與三師兄他們斷不會輕鬆!」

    「兩個小宰子,還能翻上天去?!」范青雲撇撇嘴。

    陳成祥瞪他一眼:「掌門的年紀比他們還小呢!」

    范青雲嘿嘿笑道:「他們什麼人,豈能與掌門相比?!……就像二師兄所說的,掌門這樣的英才,百年難得一出!」

    他忽然一怔,轉頭望向谷口:「咦,二師兄他們回來了!」

    ********************************************************************************************************************************

    兩人飛身而起,腳尖一點台沿,輕飄飄朝前掠去,輕盈靈動,如同御風,一掠數丈,幾個起落,來到唐正風與李明陽跟前。

    「哈哈,二師兄,三師兄,你們辛苦啦!」范青雲哈哈大笑,滿臉歡容,幾日不見,怪想他們的。

    唐正風與李明陽拱拱手,一臉陰沉,沒有一絲笑意與歡愉。

    范青雲一怔,轉頭看一眼他們身後十二名弟子,見他們俱在,毫無傷勢,只是臉帶苦色,毫無喜意。

    見他們好好的,范青雲大鬆一口氣,笑道:「三師兄,怎麼啦,沒追著人?」

    不等李明陽回答,他便哼道:「這

    ,平日裡吹噓得厲害,說什麼追蹤之術,天下無雙,牛!……追蹤地本事沒有,吹牛的本事倒下天下無雙!」

    「六師弟,別說了!」李明陽沉著臉哼道,擺擺手,沒好氣地道:「先去拜見掌門!」

    「哦,好好,先拜見掌門。」范青雲忙點頭,陳成祥扯一下他衣角,打了個眼色。

    范青雲不明所以,只能閉上嘴,跟著他們一起,來到了掌座樓宇前。

    「你們就不用跟著了,先回去好好歇一歇罷。」唐正風轉身對十二名弟子道,神情溫和,難得之極。

    「唐長老……」他們囁嚅幾下,無言以對。

    唐正風擺擺手,溫和的道:「你們都安下心,好好歇一歇,不必胡思亂想!」

    他素來威嚴深重,眼神一瞪,即使溫和語氣,弟子們仍不敢違命,只能點頭,退了出去。

    范青雲與陳成祥打著眼色,知道必然出了什麼事,追殺之事,怕是沒完成。

    一道窈窕身影飄然而出,跨到門外,襝衽一禮,柔聲道:「唐長老,李長老,掌門請二位長老上去。」

    「是。」唐正風與李明陽抱拳,沉著臉,直接跟著玉姝進了大廳,沒理會陳成祥與范青雲。

    「被你說中了,五師兄!」范青雲撫著小鬍子,看著他們消失處,搖頭歎道:「看來,二師兄與三師兄失手了!」

    「嗯。」陳成祥點頭,歎道:「那天龍門稱雄關外,豈是易與之輩?」

    范青雲道:「這可大事不妙!」

    陳成祥緩緩點頭,臉色沉重,重重歎息一聲。

    是啊,放虎歸山,禍患無窮,天龍門一旦知曉根由,紫陽劍派便大禍臨門了!

    ********************************************************************************************************************************

    書房

    蕭月生~趺而坐榻上,雙手搭在膝上,神情平和,淡淡望著輕輕踏進來的唐李二人。

    「掌門,屬下罪該萬死!」唐正風與李明陽直接跪倒在榻前,低頭沉聲道。

    蕭月生看著二人,沒有說話,片刻過後,悠悠歎息一聲:「起來說話罷!」

    何玉姝上前,輕手輕腳,放兩個月白繡墩在他們身後,又輕輕退出書房,合上房門。

    屋裡一片寧靜,帶著淡淡清香,軒案一端一隻青瓷花瓶,裡面插著兩束花,是不知名字的野花。

    軒窗敞著,陽光斜照進來,照在這兩束鮮花上,生機勃勃。

    蕭月生解座下榻,來到窗前,居高臨下看著下面弟子們的廝殺,他們個個慘叫,卻一臉興奮。

    唐正風與李明陽一直垂手站著,沒有坐下。

    蕭月生背對二人,淡淡道:「失手了?」

    「屬下無能!」唐正風頭壓得更低,沉聲道:「……跑了兩個!」

    「一共幾個人?」蕭月生轉過頭來,溫聲問道。

    唐正風道:「共有五個,逃走地兩個,身手最高明!」

    「嗯,說說經過罷。」蕭月生把太師椅轉過來,坐下,揚聲道:「玉姝,茶!」

    「來啦!」何玉姝推門進來,手上端著木盤,上放三盞,雪白晶瑩,泛溫潤光澤,乃白玉所製。

    何玉姝帶著一陣香風,呈上玉盞,輕飄飄退下去,合上房門,動作優雅,賞心悅目。

    ******************************************************************************************************************************

    李明陽敘說,唐正風不時補充兩句,很快說罷事情經過,兩人低下頭,一臉慚愧。

    李明陽道:「掌門,此事過錯,在屬下一人,太過輕敵,又心浮氣燥,壞了大事!」

    唐正風忙道:「過錯在屬下……」

    「好了!」蕭月生一擺手,打斷他的話,歎了口氣,道:「你們辦事不利,去面壁一個月。」

    「掌門,不妥!」唐正風沉聲道。

    蕭月生看他一眼,神情平淡。

    唐正風與他眼神一對,心一下提起,卻仍咬著牙,道:「掌門處罰得太輕!……再者,此值咱們紫陽派生死存亡之際,咱們豈能逃避?!」

    「我意已決,不必再說!」蕭月生擺擺手,淡淡道:「你們退下罷!」

    「掌門……」唐正風仍要再說。

    蕭月生眉頭一皺,眼中金芒一閃,屋裡頓時一冷,唐正風與李明陽顫了一下。

    李明陽一拉唐正風,跪倒在地:「多謝掌門仁慈!」

    蕭月生擺擺手,轉過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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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裡的道士 第四卷 飛狐 第75章 調遣 蕭舒

    明陽拉著唐正風,慢慢退出書房,直接出了山谷,朝出發,面壁之處,正在山巔。

    紫陽山山頂,有一處山洞,洞口朝南,正對著下面的山崖。

    罡風倒灌,進到洞內,宛如一柄一柄小刀,吹在身上,即使在炎炎盛夏,仍覺刺疼難當。

    若是冬天,反而風平浪靜,寒風多是北與西,甚少是南風,即使南風,也那般冷冽。

    山洞直直的像是一根管子,直通到底,僅有十餘丈遠,站在洞口,一眼可見,沒有遮掩之物。

    山洞東邊有一張石榻,粗糙得很,唐正風與李明陽盤膝坐在上面。

    「二師兄,掌門這是何意?」李明陽撫著三縷清髯,若有所思。

    唐正風怔怔望著洞外,搖搖頭:「三師弟,你就別瞎猜了,掌門的心思,你豈能猜得出來?!」

    李明陽仰天長歎:「唉……,咱們這一次失手,罪過大了,掌門卻輕描淡寫,真是猜不透!」

    「……看掌門模樣,似是胸有成竹。」唐正風喃喃自語,轉頭瞧了他一眼。

    李明陽搖頭。歎道:「二師兄。這天龍門地武學。果然精妙。咱們紫陽劍法遠遠不及啊!」

    「嗯。天龍門威震武林如此之久。豈能無由?」唐正風點頭。

    ******************************************************************************************************************************

    二人說了半天話。開始閉目打坐。昨晚一宿趕路。沒有歇息。此時心神放鬆下來。即使內力頗深。也覺疲憊。

    忽然。二人睜開眼睛。轉頭望向洞口。一道窈窕地身影走了進來。身著月白綢衫。步履輕盈。娉娉婷婷。

    「唐長老。李長老?」來人站下。綢衫獵獵鼓蕩。輕聲喚道。聲音柔和圓潤。隨著罡風吹到他們耳中。

    唐正風皺眉,沉聲道:「玉姝,你怎麼來了?!」

    「我奉掌門之命前來。」何玉姝襝衽一禮,輕聲道,伸手一捋吹亂的秀髮。

    二人精神一振,李明陽忙下榻,兩步走上前,道:「玉姝,掌門有何吩咐?!」

    何玉姝自懷中掏出一隻信封,雙手呈到李明陽跟前,道:「李長老,唐長老,這是掌門吩咐送來地。」

    「信?」李明陽接過,撕開信封抽出素箋,罡風陣陣,吹得素箋嘩啦啦作響。

    「三師弟,信上說什麼?」唐正風問。

    李明陽轉頭,一拍額頭,忙笑道:「二師兄,你先看!」

    唐正風不客氣,小心接過來,瞟了一眼,臉色一變,忙一轉身,用後背抵擋著罡風,生怕將其吹走,信箋收進懷裡。

    「二師兄……」李明陽大感好奇。

    「過一會兒再說!」唐正風道,轉向何玉姝,臉上帶著一絲笑意:「玉姝,掌門還有什麼話說?」

    何玉姝抿嘴一笑,忙正容道:「掌門說,讓唐長老與李長老安心練功,莫要操心,他已經有了安排。」

    「掌門有何安排?」唐正風忙問。

    何玉姝道:「掌門說,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事已至今,先發制人,後發制於人!」

    她輕輕喘一口氣,又道:「掌門已傳下令喻,令派中所有弟子,返回紫陽山,不得有誤!」

    「好!」唐正風重重點頭,欣慰道:「掌門好氣魄!」

    李明陽跟著點頭,事到如今,唯有這一條路,只是想要下這個決斷,卻不容易,掌門當斷則斷,行事果然不凡。

    「玉姝,掌門還有什麼話麼?」唐正風又問。

    何玉姝尖俏地下頜輕點。

    李明陽撫髯而笑:「玉姝,掌門還有什麼話,一併說出來罷。」

    何玉姝白皙臉龐一紅,有些羞澀,低聲道:「掌門說,兩位長老不必瞎擔心,小小的天龍門,不足道矣,沒什麼大不了的。」

    「呵呵……,不愧是掌門!」李明陽哈哈大笑起來。

    *****************************************************************************************************************************

    「二師兄,信裡說什麼啦,快給我瞧瞧!」李明陽一見何玉姝裊裊消失,忙轉身問唐正風。

    唐正風自懷裡取出,遞給他,見他伸手接,忙一縮手,鄭重道:「小心一點兒,莫被風吹走啦!」

    「放心!放心!」李明陽不以為然,一把奪過來,展開閱讀。

    放眼數字,他臉色微微一變,抬頭望唐正風:「武功心訣?!」

    「正是!」唐正風點頭,歎息一聲:「唉……,三師弟,掌門之大恩,真不知該如何報答其萬一!」

    李明陽雙眼緊盯,喃喃自語,竟是入了迷,練武之人見到武功心法,便如好酒之人見到絕世佳釀,難以抗拒其誘惑。

    李明陽看了幾個字,心神便墜入其中,難以自拔,唐正風說話,他左耳進,右耳出,全不入心。

    唐正風見他如此,搖頭一笑,不再多說,只等他看完。

    李明陽忽然閉上眼睛,一動不動,手上素箋簌簌作響,罡風凜冽,看得唐正風心驚膽顫,生怕被吹走了。

    他一動不動,心知師弟心有所悟,不宜打擾,身子移一下,擋在他背後,以御罡風,免得吹走了素箋。

    半個時辰過去,李明陽身子一顫,恢復動彈,他緩緩轉過身,臉上神采飛揚,雙眼熠熠閃光,燦若明星。

    「三師弟……」唐正風忙道。

    李明陽忽然發出一聲大笑,小心折起素箋,遞給唐正風,笑道:「掌門之高妙,真是歎為觀止!……有了此訣,何愁紫陽不興?!」

    「什麼東西?」唐正風忙打開素箋,仔細觀看。

    片刻後,他抬頭疑惑道:「紫陽真經註疏?!」

    「不錯!」李明陽滿臉欣喜,搖頭歎道:「師兄,你仔細瞧瞧,便知究竟!」

    唐正風很快掃一眼,眉頭緊鎖,看他一眼,沒有說

    箋入懷,閉上眼睛,靜靜不動。

    慢慢的,他身上衣衫鼓動起來,似是正在充氣地皮球,一點一點兒漲大。

    冠玉般臉上蒙了一層紫氣,先是淺淺一層,宛如薄霧,到後來,越發濃郁,如同潑墨,完全籠罩了臉龐。

    ******************************************************************************************************************************

    一個時辰過後。

    紫氣慢慢變淡,像一條條細絲,鑽進他身體裡,至最後地一絲紫氣鑽進去,唐正風緩緩收功,慢慢睜眼。

    雙眼一開,兩道紫電頓時迸射而出,懾人心魄。

    「二師兄,如何?!」李明陽興奮的問。

    唐正風點頭,臉色沉肅:「真乃妙訣!有這些註疏,深奧艱澀的紫陽真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毫無新奇之處,……如此一來,修煉如履平地,只需按訣而行,功力一到,自然的水到渠成!……三師弟,我已進了一層!」

    「恭喜二師兄!」李明陽滿臉放光,撫著三縷清髯,道:「怪不得掌門年紀輕輕,內力如此深厚,紫陽真經大成,掌門之悟性,真是匪夷所思,歎為觀止!」

    「嗯,掌門地見識,怕是更在創派祖師之上!」唐正風點頭,帶著歎息的語氣。

    李明陽一臉興奮,道:「二師兄,有了此訣,這一個月,咱們紫陽神功必然大進,非是吳下阿蒙!」

    唐正風點點頭,沉聲道:「莫要多說,開始練功罷,莫要辜負掌門一片苦心,來日還有一場惡戰!」

    說罷,二人上了石榻,盤膝打坐,開始練功。

    *****************************************************************************************************************************

    胡斐正在一座小院中練功,忽然敲門聲響起,他心中一驚,竟沒有聽到腳步聲,此人功力定極深厚。

    「胡少俠,你在麼?」柔和圓潤的聲音響起,胡斐一聽,便知是何玉姝的聲音。

    他忙收刀,道:「何姑娘,請進罷!」

    何玉姝柔和地聲音傳進來:「我不進去啦,胡少俠,掌門有請。」

    胡斐大步流星,三兩步到了門口,拉開門,見到一身月白綢衫的何玉姝婷婷而立。

    他忙轉開眼,不敢直視,道:「我這便過去。」

    「請隨我來。」何玉姝輕輕頜首,秀臉帶著淡淡笑意,顯得矜持而拒人於千里之外。

    胡斐跟在她身後,來到掌座樓宇,進了大廳,直趨二樓,來到蕭月生地書房中。

    胡斐一進門,便見蕭月生一身青衫,站在軒窗前,正慢慢轉身過來,溫和笑道:「胡兄弟,過來坐。」

    胡斐上前,抱拳一禮,笑道:「道長。」

    「不必多禮,坐下說話。」蕭月生笑道,伸伸手,兩人坐到一張小圓桌旁。

    何玉姝端上茶盞,二人喝著茶茗,聊了幾句,多是武功上的疑惑,胡斐直接討教,並未覺得不好意思。

    蕭月生語氣平和,如說家常,他說得簡潔,寥寥數語點撥,總令胡斐恍然大悟。

    說了一陣子話,一盞茶已經喝完。

    蕭月生起身,來在窗前,陽光斜照到他身上,他露出一絲微笑:「胡兄弟,你來山上,有半個多月了。」

    「是啊,一轉眼功夫,半個多月過去了。」胡斐點頭感慨,感覺時光如電,在他感覺中,好像只是一天而已。

    他笑道:「這十幾日,得蒙道長指點,小子受益無窮!」

    蕭月生擺手一笑,胡斐登時住嘴,知道他不喜歡這些客套話。

    蕭月生搖搖頭歎息一聲,道:「世間無不散之宴席,胡兄弟,也到咱們暫別之時了。」

    胡斐一怔,望向他:「道長,此話何意?」

    蕭月生伸手一招,牆上長劍發出一聲清吟,自行出鞘,劃過一道寒光,飛到他手上,劍身輕輕顫動,彷彿一條白蛇蜿蜒游動。

    蕭月生手撫劍身,慨然而道:「若是無事,我自要挽留胡兄弟在派中,咱們談武論道,實是一大享受。」

    胡斐眼睛瞪大,怔怔望著他,如此內力,實是匪夷所思,他從未想過,一人地內力能練至如此境界。

    蕭月生道:「可惜,天不從人願,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再留你在此,大是不妥。」

    胡斐轉頭怔怔望著他:「道長,可是出了什麼事?」

    蕭月生搖頭一笑:「本派與天龍門結仇,即將一場惡戰。」

    「道長!」胡斐騰地站起來,臉色不悅,大聲道:「道長,小子雖然武功低微,讀書不多,卻也知道義之所在!……這個時候,道長讓我離開,豈不是要我做那背信棄義地小人?!」

    蕭月生搖頭一笑,道:「兄弟莫要激動。」

    「道長如此作為,是不拿我做朋友,我豈能不激動?!」胡斐漲紅著臉,不悅說道。

    二人這半個多月相處下來,胡斐越發覺得蕭月生外冷內熱,看似高傲,性子卻寬和,行事灑脫,氣魄過人,與他極為相得,彷彿相處了十幾年的朋友一般。

    他自幼孤苦,雖與一個老僕相依為命,卻缺少友情,沒有朋友,難得遇到敬重而又意氣相投之人,將這份情誼看得極重。

    蕭月生上前拍拍他肩頭:「來來,坐下說話。」

    胡斐氣哼哼坐下,緊盯著他。

    蕭月生道:「胡兄弟,你想助我,我自然明白,換作我是你,也不會一走了之。」

    「那道長你還……」胡斐忙道。

    蕭月生一擺手,打斷他,笑道:「不過,此事並非這般簡單,不是個人仇怨,而是門派之爭。」

    他見胡斐皺眉,便解釋道:「若是個人恩怨,我自會留你助拳,可是門派之鬥,你若參與,於理不合。」

    「可是……」胡斐忙道。

    蕭月生又一揮手,打斷他,道:「再者,小小一個天龍門,我

    在眼裡,也不必勞煩兄弟你出手!……難不成,你我?」

    「道長功力通玄,我自是相信……」胡斐點頭。

    蕭月生點頭一笑:「這便好,明日你便下山罷,免得再看到血流成河,心裡難受。」

    胡斐苦笑,想了想,看了看蕭月生,點點頭,自己確實心不夠硬,見到有人死去,心裡難受。

    蕭月生拍拍他肩膀,笑道:「胡兄弟,這個武林,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咱們很快會再相見地!」

    胡斐點點頭,興致不高。

    見他如此,蕭月生心中一軟,笑道:「好像京城要開一個天下掌門人大會,我會過去湊湊熱鬧。」

    胡斐精神一振,忙點頭道:「好,我會在那裡等道長!」

    蕭月生笑著點點頭。

    *****************************************************************************************************************************

    紫陽劍派大廳

    蕭月生端坐太師椅上,神情沉靜,平淡從容的看著下面,何玉姝懷抱長劍,站在他身旁。

    下面四個弟子跪成一排,一動不動,像是待宰地羔羊。

    蕭月生掃視幾眼,淡淡道:「這次之事,你們臨危出手,救了同門性命,立了大功。」

    「掌門,這是弟子應該做地,不敢言功。」一個弟子低著頭,小心翼翼說道。

    蕭月生微微一笑:「嗯,雖說如此,卻也總是救人性命,其功不容抹殺,……你們四人,俱擢升一級!」

    「謝掌門!」四個弟子大喜過望,轟然應道。

    蕭月生擺擺手:「起來說話罷!」

    「謝掌門。」四人站起來,站成一排,低頭順目,不敢直視蕭月生。

    蕭月生拿起白玉茶盞,輕啜一口放下,道:「謝秋民,你們可看清楚了,動手地是鐵刀門的弟子?」

    「弟子絕不會看錯。」一個男子低頭道。

    「抬起頭說話。」蕭月生眉頭微皺。

    那男子抬頭,露出其容貌,卻是一個二十四五歲青年,相貌平常得緊,站在人群中,極易被人忽略。

    他雖抬頭,仍不敢直視蕭月生,垂眼說道:「不出掌門所料,鐵刀門分成兩撥,一撥人散去了,還有一些人留了下來。」

    「嗯。」蕭月生點頭,發出一聲冷笑:「他們倒是還有幾分膽色!」

    謝秋民繼續道:「昨日傍晚,有十人一起離開鐵刀門總壇,弟子們想起掌門地話,便跟了上去,……恰巧救了外堂兩位師兄。」

    蕭月生點點頭,臉色沉了下去,發出一聲冷笑,起身下了台階,負手踱步。

    他們只覺壓抑,彷彿空氣變得粘稠,吸不到鼻孔裡,憋悶異常。

    正在此時,他們聽到掌門發話:「好了,你們先下去吧。」

    「是!」四人如蒙大赦,退出大廳。

    蕭月生轉頭吩咐道:「玉姝,你去傳令,讓陳范二位長老,五位掌門過來議事。」

    「是,掌門。」何玉姝柔柔應了一聲,裊裊而去。

    ***********************************************************************************************************************************

    陳成祥與范青雲聯袂而來,其後是五大堂主,隱堂鄭法宗,正氣堂尉遲明,百勝堂程不平,飄花堂趙勝男,還有外堂梁世昌。

    七人進來,行禮畢,分別落座。

    蕭月生端坐太師椅中,淡淡道:「今日請兩位長老,還有五位堂主來,是有一事商量。」

    「商量什麼?!掌門但請吩咐便是。」范青雲撫著小鬍子,呵呵笑道。

    「正是,掌門但有吩咐,屬下無不遵從!」眾人異口同聲附和。

    「嗯,甚好。」蕭月生點點頭,淡淡道:「是關於鐵刀門地事。」

    「哈哈,掌門,上一次您大殺四方,他們地膽子怕早就嚇破啦!」范青雲大笑。

    蕭月生搖頭:「范長老,你小看了他們。」

    「唔,他們又起什麼蛾子了?!」范青雲挑了挑眉毛。

    蕭月生點頭:「咱們有兩個外堂弟子,中了他們埋伏,若不是有人搭救,已然喪命。」

    程不平身形中等,相貌看著也沒甚出奇出,他抱拳道:「屬下已聽說,掌門神機妙算,派弟子暗中盯著他們,才能及時救下那兩弟子!」

    范青雲勃然大怒:「豈有此理!……掌門,這幫傢伙忒不知死!早知如今,當初不如全殺了!」

    蕭月生點頭:「今日召大夥兒來,便是要滅了鐵刀門。」

    「好啊,掌門英明!」范青雲大聲道。

    蕭月生擺擺手,止住范青雲,眼睛一掃五大堂主:「滅鐵刀門,只需一堂人馬足矣,你們誰願接此重任?」

    「我!」「我!」「我!」

    五道聲音同時響起,不分先後,五人搶著說道,目光熱切的盯著蕭月生。

    自弟子們修習雙人合壁之術,還有陣法之妙,每一堂地實力都突飛猛進,他們信心極足,有這個機會,自然想一試牛刀!

    況且,滅掉一派地功勞,足以令每一個弟子都晉一級,實是一塊兒大餡餅。

    「唔……,就飄花堂罷!」蕭月生在五人身上掃了掃,目光最後落在趙勝男白皙如玉地臉上。

    「是……」其餘四派無奈,慢慢點頭,垂頭喪氣。

    他們暗自思忖,飄花堂皆是女子,這個功勞由她們摘去,自己也算甘心,總比其餘三堂得去好。

    蕭月生道:「趙堂主,飄花堂明日晚上出發,後日晚上歸派,可能做到?」

    「遵命!」趙勝男起身,抱拳重重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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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裡的道士 第四卷 飛狐 第76章 青龍 蕭舒

    了其餘四人一眼,輕輕一哼,冷若冰霜,眼中閃奮,轉身坐下來。

    她雖然冷傲,卻並非不明事理,當初不服掌門,因為覺得他年紀輕輕,哪來什麼本事。

    自蕭月生單刀匹馬,發雷霆殺機,痛殺鐵刀門,提來鐵刀門門主李默的人頭,且派中弟子實力大增,她那一點兒輕視已煙消雲散。

    她臉上卻仍舊冷冰冰的,即使敬佩,也不需浮於表面,太過膚淺了,記在心裡便是。

    「趙堂主。」蕭月生道,掃一眼趙勝男:「若是完成,飄花堂弟子皆擢升一級,……但若有弟子傷亡,你們闔堂上下,無一獎勵!」

    「……是!」趙勝男皺了皺蹙眉,點頭答應。

    蕭月生轉身梁世昌:「梁堂主,外堂情形如何?」

    梁世昌起身抱拳,臉龐肅然,恭聲道:「稟掌門,外堂弟子還有二十二人未歸。」

    「嗯……」蕭月生撫著下頜,稍一思忖,抬頭道:「鄭堂主,尉遲堂主,程堂主,你們各堂遣六人,前去接應!」

    「遵命!」鄭法宗,尉遲明,程不平三人起身,抱拳應道。

    蕭月生淡淡道:「三日之內。所有人須得身在派中。」

    「是!」眾人齊齊抱拳。轟然應道。

    「大伙散了吧。各忙各地。」蕭月生擺擺手。起身離座。飄然上了二樓。何玉姝緊跟他身後。消失不見。

    ******************************************************************************************************************************

    飄花堂位於山谷東邊。是一座圓形大院。院中數間廂房。大院周圍環拱著數十間小院。

    院子橢圓形。直徑約有三四十丈。四個角是四塊花圃。鮮花盛開。朵朵嬌艷。滿院飄香。淡而不散。

    院中空地上,擺著幾個兵器架,成為四塊兒練武場,雖不如外面山谷中地練武場,卻也能容得百餘人。

    趙勝男跨步進院,動作優雅,院中正嬌叱聲連連,眾女弟子們在練功,熱火朝天,神情專注。

    今天這一次比試,飄花堂的人得了第一,免去罰蹲馬步,她們興奮之餘,卻不敢鬆懈,否則,七天後地比試,她們會成為敗者。

    如今紫陽劍派的比試,改為七天一試,卻是更加慘烈,被罰的弟子,足以養精蓄銳,以圖奮起,故每一次爭奪,激烈異常。

    院子處處劍光閃爍,一具具苗條的身子閃轉騰挪,姿態優美動人,整個院中香氣裊裊,惹人綺思。

    飄花堂地女子,自幼練功,身材極佳,即使容貌不出眾,受趙勝男熏陶,一身氣質冰清玉潔。

    趙勝男在廳前一站,轉身道:「五位香主過來議事!」

    人群中飄出五位女子,年紀皆有三十餘歲,多是比趙勝男大幾歲,觀其氣質,皆成熟穩重。

    他們來到大廳,圍著一張圓桌坐下,有弟子端上茶盞,退下去。

    「堂主,有什麼大事麼?」一個美艷女子嬌聲笑問,伸了個懶腰,姿態撩人,她額頭是一層細密汗珠,帶著裊裊白氣。

    趙勝男點頭:「是,有一件大事,咱們要全堂出動。

    」

    「什麼大事,竟勞煩咱們整個飄花堂?」那美艷女子嬌笑道,如花枝招展,風情萬種。

    趙勝男淡淡道:「剿滅鐵刀門!」

    「什麼?!」美艷女子一驚,笑容斂去。

    趙勝男斜了她一眼,道:「鐵刀門!……孫香主,可聽明白了?」

    「咱們飄花堂去滅鐵刀門?」孫香主誘人紅唇張開,驚訝道。

    趙勝男點頭,道:「掌門剛才下令,要咱們飄花堂滅了鐵刀門!」

    孫香主柳眉蹙起,搖頭道:「堂主,這鐵刀門雖然沒有李默,可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實力不容小覷!」

    「其餘四堂,爭著搶著,掌門還算照顧咱們飄花堂,讓給咱們,只是有一條,不許有弟子傷亡,否則,每人升一級的獎勵就沒了!」趙勝男道。

    「堂主,這可更難!」孫香主緊蹙著眉毛,歎息道。

    趙勝男一擺手:「只難成功不許失敗!……孫香主,你們一堂,準備出行之物,咱們晚上出發,趁夜間趕路,天明之前,到鐵刀門!」

    「遵命!」孫香主臉色一肅,起身抱拳。

    趙勝男道:「陳香主趙香主,還有楊香主張香主!……你們四堂,讓弟子們入睡,或是打坐調息,養精蓄銳,準備夜晚趕路。」

    「是!」四個女子起身抱拳。

    趙勝男哼道:「此行不容有失,否則,其餘四堂會看笑話,說咱們女子不如男!」

    「堂主放心!」五人齊聲道。

    ************************************

    **********************************************************************************

    飄花堂弟子們連夜發出,靜悄悄出了山谷,下了紫陽山,分成前後兩路,施展輕功疾行,朝豐城而去。

    她們內力頗深,夜可視物,靜悄悄的不發出聲音,又身著淡紫羅衫,有夜色掩護,無人發覺。

    子時,她們停下來,歇一歇,吃一些夜宵,又喝了水,打坐調息一個時辰,接著出發。

    派中比試時,她們飄花堂沒少挨罰,每次蹲一天馬步,故看著嬌弱,腿力極強,趕起路來,游刃有餘,毫無倦意。

    晨曦乍露,她們一堂已經越過豐城城牆,直撲至鐵刀門總壇。

    十幾個精銳弟子,身穿緊身夜行衣,衣袂不飄,腳下厚厚地墊子,落地無聲,她們高躥低伏,蛇行蛹進,或快或慢,悄悄貼近總壇。

    其餘**十人,掩住身形,伏在暗處觀察,隨時準備撲上去,衝入總壇,一舉殲滅。

    趙勝男身著深紫羅衫,剪裁合適,動人身姿盡顯,她站在一棵粗大的槐樹枝杈間,明眸炯炯,燦若晨星。

    她居高臨下,緊盯著弟子們地行動,這十五個弟子,乃是堂中的精銳好手,精通一擊必殺之技,不知能否成功拔去暗哨暗哨。

    她心下明白,鐵刀門能崛起如此之速,固然是門主李默刀法強橫,卻絕非一人之力,門中弟子,定不凡好手英才,絕不是易與之輩。

    「有人!」一道聲嘶力竭的大叫驀響,劃破周圍的寧靜。

    聲音乍一衝起,戛然而止,如被割斷了喉嚨。

    「該死!」趙勝男一拍樹枝,揚聲道:「堂中所有弟子,圍上去,五行顛倒大陣!」

    「是!」群雌相應,聲音嬌脆。

    各處紛紛躥起人影,有地自周圍院子躍出,有的屋頂落下,有的從街邊拐角衝出,或有自旁邊樹上落下。

    轉眼功夫,鐵刀門總壇已被圍住,眾女子二人一組,各組間距六尺,長劍平舉,恰能觸著劍尖。

    她們背抵著背,雙目相對,微闔眼簾,長劍斜指地面,一動不動,晨風吹來,唯有衣袂飄飄。

    ******************************************************************************************************************************

    聞聽慘叫,馬上便有一群人湧出來,共有十二三個,出來一看,見到了趙勝男她們。

    當先一人乃中年男子,約有三十五六歲,身形高挑,手臂修長,劍眉斜插,丹鳳雙眼精芒閃爍,他站在台階下,一抖長劍,斜指趙勝男,冷笑道:「紫陽劍派?!」

    趙勝男負手而立,打量他一眼,點點頭:「不錯!……你們放下劍,饒你們不死!」

    「嘿,小小的紫陽劍派,大言不慚!」當先男子冷笑。

    「堂主,會不會有密道?」孫香主站在她身後,低聲道,她身著緊身衣,峰怒臀圓,驚心魂魄,惹火之極。

    趙勝男皺眉,點點頭:「不可不防……,動手!」

    她手掌朝下一斬,身形後退,身後弟子們忽然一讓,如蚌殼開啟,將她包裹其中,忽然一合,她頓時不見,眾女俱著紫衫,難分彼此。

    孫香主踏前一步,軟綿綿地一指,清亮嬌叱:「青龍部,圍上去,一個不留!」

    「是!」嬌喝聲中,二十名弟子身形同時撲出,衣袂飄動,紫衫閃現,一息之後,將他們圍在當中。

    她們長劍斜指地面,腳下不停,圍著他們疾走,彷彿一個齒輪緩緩啟動,劍不動,人卻動,劍身泛出森森寒氣。

    她們越走越快,到了最後,不見身形,唯見劍光,彷彿一道燦燦光圈環繞著他們十幾個人。

    當頭男子長劍一指,仰天大笑:「哈哈,弟兄們,紫陽劍派地娘們送上門來,弟兄們可有福享啦,給她們點兒厲害瞧瞧!」

    「哈哈……」眾人大笑,對這些弱不禁風的嬌柔女子並未放在眼中,且她們個個身段兒婀娜,他們垂涎欲滴。

    當今天下,滿清入關,禮法嚴苛,女子難成氣候,即使當初的峨嵋派,如今也是男弟子地天下,誰也瞧不起女人。

    「龍抬頭!」孫香主腳下疾走,忽然發一聲嬌叱,斜指長劍忽然向上一挑。

    「唰」的一下,劍光驀然暴漲,彷彿煙花綻放,令人目眩神迷,她們斜指地長劍同時上挑。

    「啊!」「啊!」

    慘叫聲接連響起,淒厲刺耳,打破了豐城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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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裡的道士 第四卷 飛狐 第77章 暗護 蕭舒

    十個女子,各自挑劍,所刺方位各不相同,或腰間,或喉嚨,或眼睛,瞇著眼睛遠遠看去,一道燦亮光環倏的一分,化為四道,上下排列,將十幾個男子套住。

    她們腳下迅疾,出劍又快,快上加快,這一式龍抬頭過後,十幾人中,倒下了六個。

    他們嘶聲慘叫,在地上打滾,二十個嬌弱女子腳下不停,面色如常,腳下疾行不停,長劍揮動,招式各不相同,攻向不同方位,宛如密密的銀網,籠罩八人。

    「好惡毒的婆娘!」中年大漢怒喝,長劍揮動,舞成一團銀光,護住自身,臉上卻神情平靜,從容不迫。

    孫香主身段兒惹火,驚心動魄,手上劍法更辣,她身在陣中,如龍游大海,一招一式,威力陡增,每一招下去,對手非死即傷。

    轉眼之間,又有四道慘叫聲響起,圈中僅餘四人,拚命揮劍,如被困住的猛獸。

    「門主,怎麼辦?!」一個大漢揮動單刀,刀光滾滾,潑水不進,轉頭大聲問道,聲音宏亮,宛如銅鐘大呂。

    「撤回去!」中年男子沉聲道,臉色沉肅。

    他們腳下移動,一邊揮著長刀,以刀光為屏障,想要往後,退回總壇的院中。

    他們腳步一動,劍光如潮水般湧來,阻住去路,難以動彈。

    「龍潛淵!」孫香主神情一動。急忙嬌叱:「……圍而不殺!」

    眾女動作一緩。劍光一斂。黯淡許多。腳下疾走。出劍卻少。場中四人壓力大減。鬆了口氣。

    孫香主腳下飄動。瞄一眼門口。眉頭暗蹙。

    她心中思忖。此人被稱門主。想必是鐵刀門新任門主。與其一劍殺了。不如圈住為餌。引魚上鉤。

    但這麼久。還沒有出來搭救。莫不是裡面沒人。還是已經都逃了?!

    *******************************************************************************************************************************

    飄花堂共分五部,青龍部乃其一,共有二十人,她們所施展的這套陣法,名謂小青龍陣,乃蕭月生所授。

    這小青龍陣,威力宏大,若非孫香主發話,那四人武功雖強,卻早已中劍身亡。

    趙勝男靜靜站著,青絲飄動,遠黛般眉毛緊緊蹙起,手伸出來,招了招。

    兩個美婦上前,低聲道:「堂主?」

    趙勝男纖纖玉指朝門口一指,低聲道:「趙香主,朱雀部跟上去,小心裡面衝出人來!」

    「是!」一個嘴角帶痣的美婦低聲應道,轉身嬌喝:「朱雀部,隨我來!」

    說罷,飄身上前,來到牆角下,沿著牆角而行,來至鐵刀門旁一隻石獅邊上。

    二十個少女緊跟她身後,衣袂飄飄,一分為二,貼在門旁兩邊的牆上,一動不動。

    「啊!」驀的響起一聲慘叫,一個長髯中年男子捂著胸口,瞪大眼睛,不甘的倒在地上,蹬了蹬腳,寂然不動。

    孫香主腳下奔走,劍尖猶帶鮮血,卻蹙著眉頭,瞥一眼門口,妖嬈的秀臉滿是擔憂,倏的再刺一劍。

    門口兩邊,一邊十個少女,靜靜貼在牆邊,手持長劍,神情專注,一動不動,清風吹來,唯有紫衫飄動。

    「呃!」一個赤胳胳健壯大漢悶哼一聲,兩手死命抓著喉嚨,卻掩不住鮮血噴湧,發出「絲絲」響起,身子掙扎著,不甘的倒了下去。

    孫香主腳下不停,長劍撤回,揚聲道:「堂主,不妙,那些傢伙好像已經逃了!」

    「朱雀部,進去!」趙勝男沉著秀臉,用力一揮手,明眸炯炯,炯若晨星。

    此時,天色大亮,薄薄霧氣仍未散去,空氣中透著清新與濕潤,吸到身體裡,微微發涼,舒服異常。

    美婦趙香主按著石獅,揚聲道:「朱雀部,分兩路進去!」

    東邊十人飛身而起,躍過牆頭,西邊十人身子一躥,飛身從門口闖入,一上一下,兵分兩路,動作輕捷利落,無聲無息,落入院中。

    「堂主,有埋伏!」一個嬌柔聲音驀自院裡傳出來,聲音沉穩,並無焦急之意。

    趙勝男面色一變,黛眉蹙起,聽出這是朱雀部趙香主聲音。

    ********************************************************************************************************************************

    鐵刀門總壇院子中,熱鬧非凡。

    四十餘個男子,各持長刀長劍站四周,中間是一群女子,他們個個冷笑不已,臉上滿是猙獰與殘忍之色。

    二十個女子圍成一個圓,臉朝外,長劍斜指,腳下緩緩走動,面色如常。

    一個大漢彎腰對一個瘦小老者道:「副門主,咱們快收拾了這幫小娘子,去救門主罷!」

    那老者雖然又瘦又小,卻氣度沉穩,不怒自威,左手撫花白鬍子,若有所思望著趙香主她們。

    「有行事自有分寸,不必多言!」他一揮手,止住魁梧大漢地話。

    他抱拳哈哈一笑,聲如洪鐘,道:「幾位小娘子,你們可是紫陽劍派的人?!」

    趙香主杏眼桃腮,風姿綽約,點點頭,冷笑道:「不錯!」

    「好氣魄,紫陽劍派果然成精了!」老者撫髯而笑,搖搖頭:「當初我便勸門主,要趕盡殺絕,夜長夢多,……可惜,門主不納,方有殺身之禍,實是可歎,可歎吶!」

    趙香主柳眉一豎,嬌叱道:「你這老兒,打便打,莫要泛酸!」

    她最見不得酸秀才,一看這老者的模樣,心裡便膩歪,臉色不虞,毫不客氣。

    「不急,不急,先得弄明白,名不正,則言不順,理不直,則氣不壯,要動手,需得講清楚道理!」老者撫髯而笑,神情從容。

    趙香主柳眉豎著,杏眼轉動,靈動異常,心下暗自思忖,不知這老兒搗什麼鬼,一看便知,這老傢伙一肚子壞水!

    她嬌叱一聲:「朱雀部,行陣!」

    「

    二十道嬌柔的聲音同時響起,英姿颯颯。

    聲音乍落,她們腳下疾走,速度陡然加快,先前是緩行,如今是奔走,越走越快,轉眼之間,已是一片紫影,看不清哪一個人。

    「唉……,年輕人就是沒耐性!」老者搖頭歎息,擺擺手:「把她們都滅了罷!」

    「是,副門主!」眾大漢轟然應道,刀劍揮舞著撲了上去。

    他們躲在院子裡,聽著外面一聲一聲的慘叫,卻不能動彈,心中憋悶欲狂,此時終於發洩出來。

    ******************************************************************************************************************************

    「啊——!」「啊——!」

    慘叫聲接連響起,鬼哭狼嚎,一道道劍光閃處,殘肢斷臂紛飛,血花四濺。

    二十個少女臉色沉肅,目光平和,毫無感情,腳下只是疾走,長劍揮動,劍光閃動,觸者無不折臂斷手。

    並非她們心狠至此,卻是所行心法之故。

    蕭月生所授心法,有冰心之效,她們腳下行走,內力不停流轉,一陣陣清涼氣息湧上腦海,心中無悲無喜,冷靜異常,即使見到鮮血,亦無波動。

    老者本是撫髯而笑,胸有成竹,眼前情形卻大異他所想,他笑容未散,變成驚愕,怔怔看著。

    二十個女子,繞圈疾走,劍光閃動,宛如一道銀色匹練環繞,凡侵入銀光之內,非死即傷,倒了下去。

    這二十個女子彷彿一具絞肉機,在密密麻麻地人群中,縱橫無礙,緩緩靠近大門方向。

    轉眼的功夫,她們已到了大門口,不再往外,腳下遊走不停,劍光閃閃,收割著性命。

    「幾位長老,請出手罷!」老者嘶聲大叫,雙眼通紅,咬牙切齒的盯著趙香主她們。

    「砰!」大廳窗外裂開,碎木迸射,幾道人影衝出來,落到人院之後,揚聲喝道:「都退下!」

    老者急忙嘶聲大叫:「退下!退下!」

    大漢們如潮水般退下,縮到大廳台階下,他們個個身子微顫,臉色青白,目光恐懼,神氣全無,與剛才相比,如換了一個人。

    青磚地變成了血紅,血腥氣翻滾,斷肢殘臂處處,數十人躺在地上,輾轉慘叫,呻吟不止。

    這個情景,與當初蕭月生殺人情形相似,紫陽劍法剛猛無儔,摧枯拉朽,可見一般。

    眼前情形,勾起了這些鐵刀門弟子的恐怖回憶,蕭月生以一敵眾,殺人如宰雞,他們想來便心寒膽裂,勇氣全消。

    *****************************************************************************************************************************

    「陳兄,咱們出手罷!」一聲斷喝,發自一個鬚眉皆白老者,他面沉如水,臉上帶煞。

    他們共有六人,俱是鬚眉皆白的老者,面色紅潤,目光如電,一看即知修為深厚。

    趙香主柳眉一蹙,暗自心驚,腳下不停,提氣喝道:「你們幾個,是什麼人?!」

    她以內力催動聲音,滾滾而動,半個豐城都聽得到,卻有報訊求援之意。

    趙勝男黛眉一蹙,喝道:「青龍部,去裡面看看!」

    「是!」孫香主應了一聲,嬌叱道:「行雲布雨!」

    劍光倏地暴漲,整個圓圈內被銀光充滿,「啊」一聲慘叫,那被稱為門主的中年男子身中數劍,緩緩倒下去。

    「進去!」孫香主一揮手,眾女一甩長劍,劍身恢復光潔,提劍緊跟其後,自門口鑽進去。

    朱雀部已經佔據門口,青龍部通行無礙,轉眼間進去,每一個人都站到朱雀部的人身後。

    如此一來,每一位置,都站有兩人,背對著背,呈雙劍合壁之勢。

    「呵呵,我們是什麼人?」發話老者冷笑,陰沉著臉:「你們就做個糊塗鬼罷!」

    說著話,一道銀電忽然自袖中射出,「嗤」一聲厲嘯,射向趙香主。

    「走!」老者猛地衝出,身如箭矢,一躍而上東邊牆頭,身形消失在牆外。

    「嗤——嗤——嗤——!」其餘幾個老者紛紛射出暗器,身形疾退,緊跟他身後,翻上了牆,消失不見。

    孫香主與趙香主擊落暗器,對視一眼,忽然嬌聲大叫:「不好!」

    *******************************************************************************************************************************

    六個老者一同落下,四個女子擋在他們跟前。

    他們臉上沉肅,目光犀利如刀,對視一眼,同時動作,一片銀芒當頭罩下,漫天遍地,無所不在。

    四個女子忙揮劍,劍光籠罩自己,護住自身,那六人卻隨著暗器一同撲來,刀光閃爍,嗤嗤作響。

    「叮」兩聲脆響,他們長刀上內力渾厚,直接磕飛了兩柄劍。

    四柄刀同時架住支援的四女,兩個老者冷笑著揮刀,刀快如電,便要斬落兩顆美人頭。

    「刀下留人!」遠處地趙勝男嗔目大叫,身子一顫,急墜下來。

    她發覺不妙,急忙奔來,拚命施展輕功,卻趕不及,眼睜睜看著兩個女弟子便要被斬殺,急火攻心,內力一滯,墜了下去。

    「嗤——!」一道厲嘯聲驀的響起,兩道白光劃過,直直撞上兩柄單刀。

    「叮……」清鳴聲裊裊不絕,兩柄單刀沖天而起,飛出一丈之外,嵌入了牆中。

    一道溫和地聲音響起:「范長老,咱們朝個相罷!」

    「是,掌門!」一人恭聲說道。

    兩道人影自屋頂飄然落下,悠悠掠過院牆,如兩片羽毛落下,正落在趙勝男跟前。

    「見過掌門!」趙勝男秀臉一變,忙襝衽為禮。

    「拜見掌門!」眾女弟子皆跪下拜見,聲音嬌脆,跪倒一片。

    蕭月生一身青衫,腰佩青鋒劍,神情平和,淡淡望著眾人,擺擺手,道:「起來罷。」

    「謝掌門!」諸人起身,肅手恭立,一動不動。

    范青雲站在蕭月生身後,雙眼如鷹如隼,緊盯著那六個老者,嘴角噙著一絲冷笑。

    一個老者瞇著眼睛,冷冷瞪著蕭月生,聲音彷彿自齒縫裡迸出來,冷得滲人:「你是……蕭觀瀾?!」

    蕭月生毫不理會,轉頭望了望趙勝男,溫聲道:「趙堂主,先把裡面地人除了罷!」

    「是,掌門!」趙勝男低低應道,臉皮發燙,望上去便如往白玉被塗了胭脂。

    她心中慚愧,竟勞得掌門親自出手,自己這個堂主委實無能!

    她深吸一口氣,強抑愧意,昂頭喝道:「飄花堂五部,全進去,一個不留!」

    「是!」嬌脆聲一齊響起,悅耳動聽,她們紛紛躍起,如一隻隻蝴蝶,翩翩掠過牆頭。

    六個老者臉色陰沉,看著她們紛紛飛起,聽著裡面鐵刀門弟子們的慘叫,他們神色變幻,卻不敢動彈,深知一動,動手阻攔,自己六人也要搭進去。

    對這個蕭觀瀾地可怕,他們深有體會,門主的刀法精妙,不在他們之下,卻慘死這蕭觀瀾之手。

    但自己六人聯手,卻也並非沒有一戰之力,究竟是戰是逃,六人一時難以決斷。

    *****************************************************************************************************************************

    他們正猶豫間,慘叫聲漸漸低止,很快,飄花堂弟子們翩然掠過院牆,落在蕭月生身邊。

    她們秀臉清冷,目光澄澈,看著蕭月生,眼中滿是仰慕之色。

    蕭月生對她們笑了笑,露出嘉許之意,頓令她們大喜過望,清冷臉上佈滿喜悅笑容。

    蕭月生一直背對著六個老者,此時慢慢轉身,負手而立,靜靜看著他們六個。

    一個老者閉上眼睛,深深歎息一聲,猛的睜開,舌綻春雷,沉聲大喝道:「蕭觀瀾,咱們六對一,你敢不敢公平一戰?」

    「嗤——!」范青雲忽然笑了一聲,指著那老者,譏笑道:「六對一,還說什麼公平一戰,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那老者面不改色,沉聲道:「咱們知道,你蕭觀瀾武功高強,一對一,咱們不是對手!」

    「總算有點兒自知之明!」范青雲冷笑,側頭斜眼睨看。

    那老者冷冷瞪一眼范青雲,轉向蕭月生:「那咱們以六對一,你蕭觀瀾有沒有膽子應戰?!」

    「我膽子大小,與你們無關罷。」蕭月生微微一笑。

    那老者冷笑道:「蕭觀瀾,你若當著你眾弟子地面,說一聲你不敢,咱們甘願束手就縛!」

    「住嘴!」一聲嬌叱,卻是飄花堂的孫香主,身段惹火,面容妖嬈,她踏前一步,豎眉叱道:「掌門何等身份,你們想跟掌門動手,還沒那資格!」

    蕭月生笑了笑,卻沒有阻止。

    范青雲拍手叫道:「好得很!正是如此!……哼,咱們掌門何等身份?!」

    蕭月生搖頭失笑,擺擺手,道:「范長老,孫香主,算啦。」

    「是,掌門。」二人恭聲道。

    范青雲不再多說,猶自恨恨瞪一眼那老者,道:「你這老兒,想要打架,來來,我老范奉陪!」

    那老者斜睨一眼他,轉頭望向蕭月生,道:「蕭觀瀾,你可敢跟咱們打?!痛快一點兒!」

    蕭月生點頭道:「好罷,既然你們想死,我索性成全!」

    「掌門,把他們殺了,太便宜了他們!」孫香主上前,抿嘴咯咯嬌笑道。

    蕭月生微微一笑:「孫香主有好主意?」

    趙勝男蹙眉,心中不舒服,瞪了一眼孫香主,暗自惱怒。

    孫香主抿嘴輕笑,巧笑嫣然:「掌門,他們以六敵一,若是敗了,不如做咱們紫陽派地外堂執事!」

    蕭月生略一沉吟,搖搖頭,默然不語,顯然不想同意。

    趙勝男忙低聲道:「掌門,這是個好主意。」

    蕭月生轉頭望她一眼,眉頭微蹙著。

    趙勝男帶著哀求語氣:「掌門,他們六個武功高明,殺了可惜,能少殺一些,何妨少殺一些?」

    她看到一地屍首,心中憐憫,實不忍再殺,這六個老者,便是活,也沒幾年可活了。

    蕭月生輕輕歎息一聲,搖搖頭:「唉……,好吧。」

    「多謝掌門!」趙勝男大喜過望,心知掌門是看在自己顏面上,做出讓步,大違其本心的。

    他掃了一眼孫香主,嚇得她縮了回去,轉向六人,淡淡道:「你們可同意?」

    老者看向其餘五人,對視幾眼之後,他重重點頭:「好,若是以六敵一,還是不敵,我六人甘當奴僕!」

    *****************************************************************************************************************************

    紫陽山

    蕭月生坐在大廳太師椅中,廳內除了身後站著地何玉姝,只有趙勝男。

    大廳一片寂靜。

    趙勝男站在蕭月生跟前,低著頭,快要垂到胸口上,貝齒咬著紅唇,一言不發,沉默相對。

    蕭月生耷拉著臉,冷冷望著她,猛地一拍桌子:「你這個堂主,究竟是做什麼吃地?!……我若不暗中跟著,兩個弟子的性命已經沒了!」

    他聲音蘊著強大力量,隨著話音,整個大廳都在微微顫抖,彷彿地震一般。

    趙勝男下唇被咬出了血絲,仍默然不語,一聲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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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裡的道士 第四卷 飛狐 第78章 中毒 蕭舒

    蕭月生話出如刀,字字誅心:「一百餘人的性命,托於不如履薄冰,殫精竭慮,與殺人何異?!」

    「掌門,我……」趙勝男抬頭,委屈的瞪著他,編貝般牙齒嵌入下唇,流血不止。

    「別說你用心了!」蕭月生一擺手,臉色陰沉,哼道:「你圍攻鐵刀門總壇時,難道沒想到裡面會有埋伏,會有機關?!」

    「……想過。」趙勝男點頭。

    「既然想過,為何還要硬闖?!」蕭月生猛的一拍桌子,瞪著她喝道:「你真以為學了幾手劍法,便天下無敵了?!」

    趙勝男低下頭,她確實有此念頭,在她想來,即使鐵刀門有高手,也強不到哪裡去,想以摧枯拉朽之勢,犁庭掃穴,直接滅之。

    蕭月生冷冰冰質問:「你明知裡面有機關,會伏有高手,為何不先縱火?!為何不往裡投擲東西?為何不逼他們出來?!」

    見她低著頭,默然不語,蕭月生仍不依不饒:「再說說你佈置的陣法,嘿,五行顛倒大陣,狗屁不通!」

    趙勝男抬頭,又是惱怒又是驚詫,從未聽過他說粗話。

    蕭月生冷笑道:「你那麼一圍,不正好讓人各個擊破?!這個道理,你也不懂?!」

    趙勝男又低下頭。雖是惱怒。心底卻明白。當時自己確實意氣風發。沖昏了頭。

    蕭月生氣沖沖道:「據於高點。守在四方。若有人逃。可以暗器擊之。直接追之亦可。這你也不懂?!」

    何玉姝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喘一聲。嬌軀緊繃。如見晴空霹靂。她從未見過掌門如此發怒。好像天地都在跟著顫抖。

    「你身為堂主。講地不是什麼堂堂正正。最重要地。是堂中弟子們地性命。他們地性命重於一切!」蕭月生怒喝一聲。喘了口氣。聲音放緩。隨即一斜她。冷笑道:「……你呢。淨講一些沒用地!……竟還開口。讓饒過了那六人!」

    「屬下知錯!」趙勝男死死低著頭。低聲道。眼淚如斷了線地珠子。一串串滴落。

    看到她落淚。蕭月生心中一軟。臉色仍緊繃著。哼道:「那六人。武功不俗。若是包藏禍心。還不知要死多少本門弟子!……全因你一時地婦人之仁!」

    趙勝男緊抿著嘴,淚珠無聲滑落,一動不動,顯出一股倔強來。

    「唉……,算了,不說了!」蕭月生擺手一歎,哼道:「既是錯了,便要受罰!……削你一級功德,全堂弟子,無一獎勵,可服?!」

    「是!」趙勝男輕輕點頭,眼淚仍一串串落下,難以抑止,無法自控,只覺得滿心委屈。

    蕭月生看著她,搖搖頭,轉身朝何玉姝擺擺手。

    何玉姝點頭,飛快瞥一眼低頭垂眉地趙勝男,輕飄飄退下,腳不沾地,無聲無息。

    她修煉龜蛇伏氣訣有成,擅於斂息,加之凌波微步之精妙,走路無聲無息,即使近在眼前,也難發覺。

    ******************************************************************************************************************************

    「好啦,別哭了。」蕭月生自袖中抽出一方絲帕,遞到她跟前。

    趙勝男哼一聲,扭過身子,從自己袖中抽出一方雪白手帕,拭了拭眼角,頭仍低垂。

    蕭月生搖頭一笑,收回絲帕,溫聲道:「我也有些苛求你了,……見到弟子遇險,一股火便直衝上來,我便壓不住。」

    趙勝男不言不語,低頭拭淚,聽他溫言和聲,淚珠湧得更疾,她怎麼也止不住。

    蕭月生又溫言軟語,安慰了幾句,忽然腳步聲傳來,他轉頭揚聲道:「進來罷!」

    梁世昌大步流星,跨步進來,見到趙勝男低頭垂淚,掌門站在一旁,不由一怔,步子為之一緩,眼睛四處游移,暗叫不妙,自己這一來,太不是時候!

    蕭月生問:「梁堂主,出了什麼事?」

    梁世昌精神一振,忙摒去雜念,抱拳道:「稟掌門,有五個弟子中了毒,百勝堂地人解不開,請掌門移尊,過去看看罷。」

    「走!」蕭月生一步跨出,身形一晃,已經消失在廳中。

    梁世昌轉頭望了望趙勝男,她正抬起頭,淚眼婆娑,兩眼通紅,別有一番楚楚動人風致。

    她向來冷若冰霜,對誰都不假辭色,梁世昌從未見過她如此一面,只覺美態驚人,不由一呆。

    「看什麼看?!」趙勝男瞪他一眼,轉身便走。

    梁世昌急忙跟上,施展輕功,跨出門時,眼前唯有趙勝男飄忽的身形,不見蕭月生的身影。

    *******************************************************

    **************************************************************

    蕭月生直奔西邊一座方形大院,院子約有二十餘丈長,周圍十幾座小院環拱,如群星拱月。

    這座方形院子,乃是百勝堂總堂。

    紫陽派五掌,東邊唯有一堂,乃是飄花堂,其餘四堂,皆在西邊,男女有別,不能混居。

    百勝堂總堂內,一群弟子圍著,院子當中擺著五幅擔架,擔架上各躺一人,面色青紫,氣息微弱。

    百勝堂堂主程不平,蹲在一幅擔架旁,手捏著那人手腕,微闔雙眼,眉頭緊攢在一起。

    旁邊弟子們大氣不敢喘,緊張的盯著程不平,其中有百勝堂地弟子,也有其他堂弟子。

    「程堂主,怎麼回事?」蕭月生一晃,憑空出現在程不平身邊。

    「拜見掌門!」弟子們轟然而道,呼啦一下,全都跪倒在地,低頭垂目,神情恭敬。

    蕭月生擺擺手:「都起來罷。」

    「掌門,屬下無能……」程不平放下那弟子手腕,站起來,抱拳苦笑,滿臉慚愧神色。

    「中了什麼毒?」蕭月生眉頭微皺。

    「唉……」程不平咬了咬牙,恨恨道:「也不知何人如此歹毒,下此劇毒,據屬下所查,他們共中了三種劇毒,鶴頂紅,孔雀膽,另一種,卻尋不出來……」

    周圍紛紛響起吸氣聲,他們多是百勝堂弟子,暗器、機關,下毒,醫治,他們都有人懂。

    鶴頂紅,孔雀膽,無一不是劇毒,見血封喉,哪怕只要一丁點兒,便能毒翻一頭大象。

    蕭月生臉色微變,他精於練丹,是用藥的大行家,探手一查,眉頭頓時鎖在一起:「竟是碧蠶毒蠱!」

    「碧蠶毒蠱?!」程不平忙問。

    蕭月生放下那弟子的手腕,點點頭:「這是苗疆之毒,中原罕見,還好,有紫陽丹護體,沒有立時斃命!」

    他發覺,好像紫陽劍派地開派祖師,武功不甚強,但所練的紫陽丹,卻是頗為神妙。

    此丹護心救命,有獨特之功,怕是不遜於少林的大小還丹,只是沒有增強內力之效罷了。

    他暗自沉吟,不理會抓耳撓腮地程不平,思索片刻,搖頭道:「這三種劇毒彼此纏繞,委實無藥可解!」

    「啊——?!」眾人驚叫,大是擔憂。

    程不平緊攢著眉頭:「鶴頂紅與孔雀膽,若僅是一種,尚有法可想,兩種混在一起,卻是難如登天,……再加上另一種劇毒,更是……,唉!」

    此時,趙勝男與梁世昌撥開弟子,來到近前,聽得蕭月生地話,梁世昌臉色一白。

    ****************************************************************************************************************************

    「掌門,你也沒有法子麼?!」趙勝男忙道,顧不得生氣。

    蕭月生歎了口氣:「只有運功逼毒了!」

    他搖搖頭,依次看過五人,最終在一個人背後坐下,雙掌伸出,按在他背心。

    此人臉色平常,不像其餘四人那般青紫,彷彿沒有中毒之人,只是氣息微弱,看起來不甚妙。

    眾人一看,怔了怔,暗自一沉,掌門如此做,那四個人怕是已經沒有救了。

    程不平點頭:「這個人中毒最深!」

    梁世昌正盯著蕭月生,聞言忙轉頭望來,透出詢問之色。

    程不平苦笑,歎了口氣:「這三種毒,毒性奇異,中毒越深,越不顯異樣,這下毒之人雖然狠辣,卻是用毒的大行家,大高手,唉……,自愧不如!」

    「天下間,有哪個用毒這般厲害?」梁世昌追問。

    程不平想了想,道:「據我所知,也唯有毒手藥王了……」

    「噓——!」趙勝男轉頭,纖纖蔥指豎在紅唇前,泛紅的明眸狠狠瞪他們一眼。

    兩人苦笑一下,忙閉上嘴。

    蕭月生雙手搭在此人背心,臉上紫氣氤氳,無形的壓力瀰漫開來,整個堂內諸弟子皆覺內力停滯,運轉緩慢。

    那弟子粗眉大眼,相貌粗豪,臉色蒼白如紙,緊皺成一團,即使昏迷,仍似是在遭受著巨大地痛苦。

    他呼吸微弱,時斷時續,如一根細線,讓人擔心隨時斷掉,身子軟塌塌塌,似抽去了骨頭,若沒有身後雙掌撐著,便坐不住。

    眾人的注視中,一絲紫氣在他臉上浮現,很快,他氣息變得粗重有力,身體慢慢坐直,氣息漸漸勻和,臉上神情也舒展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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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裡的道士 第四卷 飛狐 第79章 登門 蕭舒

    「砰!」蕭月生忽然一撤掌,然後再擊出,正中他背中敗革,聲音沉悶。

    「噗!」那弟子仰頭噴出一口血箭,緩緩往後倒去。

    一個弟子正在他前頭,聚精會神的盯著看,驟見熱血撲來,想要避開,身後卻有人擠著,無法動彈。

    蕭月生左手扶那弟子,右手一拂袖子,疾射向前的熱血頓時一轉,如被一條線牽向旁邊,落到一塊兒空地上。

    「——」那灘黑血轉眼陷入青磚中,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郁的腥氣,聞之欲嘔。

    眾人捂著鼻子,強忍難受,望向蕭月生懷中之人。

    程不平忙上前接過他,將其放平躺回擔架中,探脈一察,猛的抬頭,臉帶驚喜:「掌門神功!」

    「程堂主,你是說……?」梁世昌忙道。

    程不平眉開眼笑,重重點頭:「他的毒已被掌門全逼出來了,乾乾淨淨!」

    蕭月生搖頭一笑,左掌一按地面,身子浮起,仍舊盤膝而坐,飄至另一個擔架旁,將其扶起,按掌於他們背心。

    眾人心中興奮。沒想到這麼掌門內力如此之強橫。他們與有榮焉。彷彿自己有這般神功一般。

    半個時辰過後。這五人身上劇毒皆驅除乾淨。個個眉鼻自然。陷入沉睡之中。

    蕭月生沒等眾弟子們讚歎。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程不平對仍興奮難抑。議論不止地眾弟子道:「掌門損耗極大。定是回去調息了。大伙散了罷!」

    眾人極不情願。堂主之命卻又不能不遵。只有依依不捨地離去。

    一會兒過後。整個山谷人人都知道了這個消息。掌門神功無敵。竟將無法可解地劇毒驅除。功力之深。匪夷所思!

    *******************************************************************************************************************************

    掌座樓宇大廳

    陳成祥,范青雲兩位長老,五大堂主齊聚,蕭月生坐在正中太師椅上,面沉如水。

    何玉姝站在他身後,明眸微垂,神情肅穆,一動不動,彷彿一尊美女雕像。

    蕭月生溫潤目光掃了掃七人,他們身體不由坐直一些,坦然與他目光相觸。

    蕭月生開口:「那六位老者,劃歸隱堂,鄭堂主,你要安排好。」

    「是!」隱堂堂主鄭法宗起身,抱拳應道。

    他濃眉大眼,容貌平常,極不起眼,難以惹人注目,看上去老實巴交的一個人,再平常不過。

    鄭法宗又問:「掌門,他們身居何職?」

    蕭月生稍一沉吟,道:「隱堂地長老罷,隱堂成立一個玄鶴部,平常不理俗務,專心鑽研武學,教授弟子。」

    「是!」鄭法宗點頭,抱拳坐下。

    蕭月生轉向程不平:「程堂主,那三份劇毒研究得如何了?」

    程不平站起來,有些不好意思:「掌門,一時半會兒,屬下還找配不出解藥來。」

    蕭月生點點頭:「嗯,程堂主你盡力而為,實在不成,我親自去逼他們交出解藥!」

    「掌門曉得誰是下毒之人?」程不平驚奇的問。

    蕭月生問:「天下用毒最厲害地,不是毒手藥王?」

    「天下間用毒最厲害的,非他莫屬!」程不平重重點頭,忙又道:「可掌門怎知他便是下毒之人?」

    蕭月生淡淡一笑,道:「他既是用毒最頂尖高手,不是他下的毒,他也應有解方。」

    程不平目瞪口呆,終於明白,掌門不知誰是下毒之人,但解藥卻是要跟毒手藥王討。

    「掌門三思!」他急忙道。

    蕭月生眉頭一皺,望向他:「怎麼?」

    「掌門。」程不平與他目光一觸,彷彿龐大壓力撲面而來,忙運功抵禦,深吸一口氣,道:「掌門,那毒手藥王用毒的本事天下無雙,高深莫測,屬下覺得,還是等天龍門之事過後,再討解藥不遲。」

    蕭月生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點點頭,道:「程堂主老成持重,甚好,坐下罷!」

    程不平吐了一口氣,忙坐下來,背後卻已冷汗涔涔,便是一場大戰下來,也未如此吃力。

    蕭月生溫潤的目光一掃眾人,緩緩道:「凡犯我弟子者,必十倍還之,這乃我紫陽派行事之則,諸位切莫忘記!」

    「是!」眾人轟然而道,神情激動。

    蕭月生一拍椅子扶手,哼道:「縱使這毒手藥王厲害,咱們也不能善罷干休!」

    「對,不能這般輕饒!」范青雲忍不住叫道,撫著鬍子,哼道:「下了這麼厲害地毒,成心要殺咱們的人,豈能輕饒?!……掌門,您就下令罷,咱們必遵行無違!」

    陳成祥搖頭

    二師兄與三師兄兩個老成持重,如今被罰了面壁,喜歡鬧事的,唯恐天下不亂地性子,不但不勸掌門,反而在一旁添柴加火!

    他一咬牙,起身抱拳,順勢瞪一眼范青雲,抬頭道:「掌門,不如等二師兄三師兄回來,再商量一下,看看究竟如何討回公道,如何?」

    蕭月生擺擺手,道:「我就不等他們了,明日出發,范長老,程堂主,趙堂主,你們隨我一起!」

    「是,掌門!」范青雲大聲應道,神情興奮,跟隨掌門一起出去,委實是一件過癮之事。

    程不平與趙勝男同時站起,抱拳凜然應道。

    陳成祥苦笑一聲,搖搖頭,坐了下來,心中滿是無奈,掌門神功驚人,卻也銳氣逼人,怕是得罪人無數……

    ******************************************************************************************************************************

    第二日清晨,蕭月生剛起床,何玉姝忙著收拾他床榻,疊被子,整齊他的衣衫。

    她動作乾淨利落,游刃有餘,腳下一步一趨,無聲無息,步態款款,別有一番優雅風情。

    當蕭月生洗漱過後,下了二樓,大廳中兩大長老與五大堂主已經等在那裡。

    蕭月生坐到太師椅中,道:「過一會兒,便出發,臨走時,有兩件事交待一下。」

    陳成祥忙道:「請掌門吩咐。」

    蕭月生掃了眾人一眼,道:「鐵刀門被滅,在淮南城,咱們紫陽派算是已經立住陣腳,需得思謀發展,開始招收第六代弟子罷。」

    陳成祥一怔,想了想,看一眼眾人,見他們皆面面相覷,有措手不及之感,他忙道:「掌門,是不是有些太急了?」

    蕭月生擺擺手:「算不得急,這件事,等唐李兩位長老出關,便著手去做,……品性第一,資質無關緊要!」

    「是。」陳成祥抱拳應道。

    「還是一事,便是大比之法,需得改一改。」蕭月生道,沉吟片刻,道:「以方圓十里為界,所有弟子出谷廝殺,奪對方劍牌,奪劍牌最多者勝,取勝十次,增一級功德。

    」

    聽得增一級功德,廳中所有人皆精神一振。

    紫陽派中,行的是功德法。

    武功傳授,並非取決於資質如何,而是以功德而論,功德到了,方能得傳武功,每一套武功,皆有固定的功德數,沒有功德,縱使資質再好,亦不能得傳劍法。

    故紫陽劍派弟子,想要習得上乘武功,便需取得功德,頗是不易,因其不易,更覺其珍貴。

    「好啦,范長老,趙堂主,咱們走罷。」蕭月生起身離坐,便往外走去。

    「是,掌門!」范青雲滿臉雀躍,緊跟身後,趙勝男一襲淡紫羅衫,繫著黑緞披風,何玉姝則著一身月白羅衫,手上挎著一個木盒,跟在他身後。

    蕭月生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天龍門雖會報復,不過距離過遠,一時半刻,不會過來,……百勝堂派出人手,洛陽,許昌,豐城,淮南,各自潛伏人手,暗中監控,提前預知。」

    「是,掌門!」程不平抱拳道。

    很快來到谷口,那裡有弟子牽著四匹駿馬,等在那裡,見他們過來,跪倒拜見,蕭月生擺擺手。

    他轉身對眾人一笑:「好了,就送到這裡!萬事小心,若有強敵,且先退而保全,待我回來再說!」

    說罷,他翻身上馬,一扯韁繩,掉轉馬頭朝眾人一抱拳,隨後一夾馬腹,墨黑如漆地駿馬希聿聿長嘶一聲,躥了出去。

    范青雲三人緊跟其後,蹄聲滾滾,轉眼之間,消失在拐角處。

    ****************************************************************************************************************************

    一路之上,眾人管了幾件閒事,每進一處繁華處,便先打聽一下此處有沒有為富不仁,凶狠殘暴之徒。

    每遇此輩之人,蕭月生便會出手,劫富濟貧,當到達岳陽時,已經是腰纏萬貫地大富翁。

    若是唐正風在此,難免不以為然,范青雲卻大呼痛快,也有些上癮之勢,趙勝男卻是三緘其口,不露聲色。

    一路打聽,這一日,傍晚時分,他們四人到了白馬寺,這是一處小鎮,頗是安寧,街上道路狹窄,實算不得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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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世界裡的道士 第四卷 飛狐 第80章 靈素 蕭舒

    你們且先在這裡找個地方住下,我獨自前去!」蕭月人來到一家客棧前,轉身對三人道。

    這家客棧看上去生意不旺,冷冷清清,沒有人住,見到客人,也無人出來迎接。

    蕭月生抬頭一瞧,上面額匾寫著「再來客棧」四個大字,字跡模糊,年代頗久了。

    「掌門,這怎麼成?!」范青雲搖頭。

    蕭月生微微一笑:「毒手藥王的用毒之術,天下無雙,據說防不勝防,我不畏毒,你們卻不成。

    」

    范青雲無奈,轉頭看一眼趙勝男。

    一路之上,趙勝男宛如悶嘴葫蘆,說過的話,十根指頭能數得過來似是在跟蕭月生賭氣。

    見范長老望過來,趙勝男點頭:「長老,咱們跟去,幫不了什麼忙,反而拖累了掌門,還是知趣一些的好!」

    說著話,她瞟一眼蕭月生,嘴角微微翹起,似是冷笑。

    蕭月生暗自搖頭一笑。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雖說當初做紫陽派掌門。是逼不得已。卻也是有幾分趣味。聞著無聊而已。

    但自做了紫陽劍派掌門。眾弟子對自己孺慕尊敬。眾堂主與長老亦是奉若神明。從無懷與違逆。他畢竟不是太上忘情。心也是肉長地。承了他們地情。便不自覺地融入了紫陽劍派。

    前些日子對趙勝男發雷霆之怒。亦是因此故。否則。依他脾氣。懶得多說。淡然一笑而已。

    這一次找上毒手藥王。他帶這趙勝男一起。本是想讓她見一見世面。增長閱歷。她卻小心眼兒。一直記恨著自己。

    看來。自己做事。有些操切。一味地剛猛嚴厲。也是不妥。

    想到此,他心中悚然一驚,這一陣子地做風,卻是有失柔和,過於剛猛了,非陽陰相濟之道也。

    **********************************************************************************************************************************

    范青雲歎了口氣,神情怏怏,搖頭道:「唉……,掌門,屬下著實慚愧,不能為掌門分憂,反而成了累贅。」

    蕭月生一擺手,微微笑道:「范長老縱使武功再強,在這毒手藥王跟前,也不濟事,待你紫陽真經大成,便不怕他了。」

    「是,屬下定當努力修煉!」范青雲慨然點頭,滿臉苦笑與酸澀。

    紫陽真經大成,說著容易,做起來,可謂是難如登天。

    前四層雖難,只要勤奮刻苦,卻也能修成,但自第五層開始,每進一層,僅是勤奮,並不管用,需得悟性驚人,方能突破,實是可遇而不可求之事,想要大成,此生怕是無望了。

    他搖搖頭,忽然精神一振,回過味來,自己所猜果然不錯,掌門的紫陽真經,已經大成!

    他雙眼大睜,熱切望著蕭月生,激動難抑。

    蕭月生笑了笑,道:「你們且在此等著,兩日之後,我還不回來,你們再去尋我!」

    「是!」范青雲昂然點頭,隨即又道:「掌門雖然神功無敵,卻也要小心……」

    蕭月生點點頭,跨步上馬,輕輕一扯韁繩,雙腿一夾,黑緞般的駿馬輕嘶一聲,沿著狹窄的街道小跑而去。

    看著蕭月生頭也不回,也不跟自己打招呼,逕自走了,趙勝男頗是不忿,玉臉薄嗔,恨恨瞪了遠處一眼。

    何玉姝怔怔望著那邊,直待蕭月生身影消失不見,方才跟著范青雲他們,進了客棧。

    見兩女一直盯著蕭月生消失處,范青雲笑道:「勝男,玉姝,放心罷,掌門紫陽真經大成,誰也傷不了他!」

    趙勝男撇了撇嘴,輕哼一聲,扭頭便走。

    對於蕭月生的武功,她也知其深,只是心中一直有氣,無法平抑,一想起他勃然發怒地情形,她又覺驚懼,又覺委屈。

    看她如此,范青雲搖搖頭,這個勝男,都是被他們幾個寵壞了,對掌門也不假辭色,真真是大膽。

    ****************************************************************************************************************************

    蕭月生人馬合一,控制駿馬,如臂使指,在狹窄的街道上小跑,躲避行人,靈動自如。

    他在鎮上問過了路,逕直往前走,四蹄輕疾,想趕在天黑之前,抵達藥王莊上。

    這毒手藥王,據說便居於藥王莊內,一直罕見露面,更顯神秘莫測,他心中越中好奇。

    他一路而來,元神朗照,方圓一

    ,盡在腦海中清晰呈現,無一遺漏。

    朝北徑直出了白馬寺小鎮,往郊外走,逕直朝北,沿著大路,忽然一拉韁繩,馬蹄止住,輕嘶一聲,不耐煩地刨地。

    蕭月生坐在馬上,忽然發出一聲大笑:「哈哈……,胡兄弟,可是你麼?」

    十幾丈遠處,有一大片花圃,裡面種著種類繁多的花花草草,胡斐挑著擔子,似是正在挑水,愕然轉頭,望了過來,臉上頓時露出大喜。

    此時,暮色微籠四野,遠處已經看不甚清,但胡斐的內力頗深,一眼看到了馬上的蕭月生。

    「道長!」他招著手,大聲笑道,放下肩上擔子。

    蕭月生下馬,韁繩一甩,任由黑緞般的駿馬走進路旁地小林子裡,低頭吃草。

    他跨出兩步,一下來到花圃旁,對旁邊站著的一個村女略一點頭,站在胡斐跟前,呵呵笑道:「胡兄弟,你這是做甚?不拿刀行俠仗義,卻做起了這等雅事?」

    胡斐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不是,我幫這位姑娘擔些水,澆一澆花。」

    「原來如此。」蕭月生笑道,溫煦如春風,打量一眼花圃,道:「我還以為胡兄弟種花栽草,做起了風雅之人。」

    「我性子粗魯,哪有心思做這些?」胡斐哈哈笑道。

    「來來,我也搭一把手!」蕭月生笑道,拿起他的擔子,直接上了肩,問:「這些澆到哪裡?」

    「道長不可!」胡斐吃了一驚,忙要去搶扁擔。

    蕭月生腳下一錯,身形橫移,避開他的手,笑道:「這樣地事,我在觀裡常做,有什麼不可?」

    胡斐無奈,呵呵笑道:「道長你是何等身份之人,這等賤役,豈能操持?!唉……,若是被紫陽劍派的人看見了,還不把我給吃了?!」

    蕭月生笑了笑,搖搖頭,對那村女道:「姑娘,不知要澆到哪裡?」

    「那裡罷。」那村姑抬頭瞥他一眼,伸手一指,淡淡說道。

    蕭月生點點頭,溫和一笑。

    此女相貌平平,膚色與頭髮皆枯黃,雙肩削瘦,身材瘦小,看上去自幼營養不良,看起來與平常地村姑無異。

    只是一雙眼睛明亮逼人,眼珠漆黑如鑽,顧盼之間,精芒四射,唯因她相貌平常,這一雙明亮地眼睛,更顯格外的動人。

    一望之下,蕭月生便知,此女絕非常人,怕是深藏不露,隱居於山野的高人。

    只是在他眼中,世人碌碌,高人不高人,五十步與一百步差別而已,算不得什麼。

    **********************************************************************************************************************************

    蕭月生澆了一塊兒地,胡斐便搶了扁擔去,神情堅決,說什麼也不讓他再做。

    蕭月生也不勉強,便站在一旁,一邊跟胡斐說著話,他鄉遇故知,實是一件喜事,他心中歡喜。

    他自來到這個世間,一直枯坐入定,道心堅固,甚少有人能夠親近於他,除了馬春花,即使馬行空諸人,相處日久,卻從未接納。

    他目光既高,眼高於頂,於性情又極挑剔,認其為友者,也唯有胡斐一人而已。

    胡斐問起,天龍門如何了,蕭月生搖頭微笑,天龍門乃是遼東關外,一來一回,需得一段時日,不必著急。

    胡斐又問起,道長為何來這裡,蕭月生說起了弟子們中了劇毒,前來見毒手藥王,打聽一下。

    胡斐笑道:「道長,巧得很,咱們也是來尋找毒手藥王前輩的!」

    「哦——?」蕭月生笑道,覺得事之奇,莫過於此,自己與胡斐小兄弟確實有緣份。

    正在此時,馬蹄聲響起,遠處奔來一騎,在大道上停下,自馬上躍下一人,高聲道:「兄弟,天快黑了,怎麼還不走?!」

    蕭月生打量一眼,此人相貌甚是可怖,雙眼一大一小,往下斜垂著,成一個三角,鼻子大且扁,鼻吼朝天,容貌奇異。

    蕭月生面不改色,淡淡掃他一眼,便轉過頭,望向胡斐。

    「鍾大哥,莫著急!」胡斐揚聲道,又低聲道:「道長,這一位是鄂北鍾氏三雄之一,鍾兆文鍾大哥,跟我同來拜訪毒手藥王前輩。」

    蕭月生點點頭,負手而立,淡然微笑,威嚴自然瀰漫而出。

    他以胡斐為友,自然溫和如春風,隨意親切,但對於旁人,卻是自然地擺出架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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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19 22:27:31 |只看該作者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 第四卷 飛狐 第81章 留宿 蕭舒

    兄弟,若再耽擱,天就黑了,尋不到路!」鍾兆文不耐煩的道。

    胡斐笑道:「來來,鍾大哥,我遇到一位好朋友,替你引見一下。」

    鍾兆文斜三角眼一斜,瞥一眼蕭月生,見他年紀輕輕,打扮古怪,沒有扎辮子,頭髮粗短,似是僧人一般,在那裡負手而立,氣度森嚴。

    他一見其氣度,便知不是尋常人物,此人顧盼之間,眼神帶著莫大的力量,彷彿不聽他的,便於理不合。

    對這般古怪之人,他本想敬而遠之,卻抹不開胡斐的面子,躍下馬來,大踏步來到近前,抱拳一禮,神情倨傲:「鄂北鍾兆文,有禮了!」

    胡斐一拉鍾兆文,心中暗自擔心,道長眼裡揉不進沙子,脾氣甚大,鍾二哥的脾氣也不甚好,萬莫打起來。

    他忙笑道:「鍾二哥,這位觀瀾道長,乃紫陽劍派掌門。」

    「紫陽劍派?!」鍾兆文眉頭一皺,抬頭瞥一眼蕭月生:「莫非是紫陽劍派新任掌門,蕭觀瀾?」

    「我是蕭觀瀾。」蕭月生微微一笑。

    鍾兆文斜他一眼,哼道:「大名鼎鼎的蕭觀瀾,蕭掌門,便是閣下,真是如雷貫耳呀!」

    他與鐵刀門地門主李默。頗有幾分交情。李默被紫陽劍派地掌門斬殺。他也聽聞。曾有出頭之意。被兩兄弟攔住。方才忍住。

    沒想到。真是冤家路窄。竟在這裡遇上了!

    蕭月生眉頭一皺。淡淡道:「鄂北鍾家。與敝派好像並無恩怨罷?」

    鍾兆文冷笑:「李兄弟素與本人交好。他英雄一世。最終最得個身無全屍。……嘿嘿。卻是蕭掌門地本事!」

    「鍾二哥。怎麼啦?」胡斐眼見不妙。急忙插進來。

    鍾兆文盯著蕭月生。擺擺手:「胡兄弟。你莫管啦。這個姓蕭地。殺了我好友。我正想找他。卻送上門來了。豈能饒他?!」

    胡斐急道:「鍾二哥,你這話何意,哪位好朋友被道長殺啦?」

    「哼,金刀客李默李兄弟!」鍾兆文冷冰冰說道。

    胡斐愕然張大嘴:「啊——,是他——?!」

    轉眼望向蕭月生,心中苦笑,殺李默,自己也算是一份,卻見蕭月生臉色從容,微微含笑,像是換了一個人,不再冷肅森嚴。

    蕭月生這般笑著,卻仍傳來莫名的威壓,給胡斐的感覺,彷彿老虎打盹,獅子曬太陽。

    ******************************************************************************************************************************

    「你們要論恩怨,出去說!」一道清亮聲音忽然傳來,幾人轉頭,迎上一對燦然生光的眸子。

    說話的,卻是那名村姑,她正冷冷盯著三人,目光不善。

    鍾兆文臉一沉,便要發作,卻被胡斐一扯袖子,攔住他地話。

    胡斐抱了抱拳,歉然道:「打擾了姑娘,實在對不住,我想請問一下姑娘,藥王莊如何走法?」

    那村姑一瞥胡斐,冷笑一聲:「不知道!」

    胡斐苦笑一聲,無奈搖搖頭,對蕭月生道:「道長,咱們走罷,再找人去問問。」

    蕭月生微微一笑,搖頭道:「胡兄弟,你們且去吧,我趕路困乏,今晚便在這裡住下。」

    「道長不與我們同去?」胡斐一怔。

    蕭月生點頭,瞥一眼鍾兆文,笑了笑,轉身對村姑道:「來來,姑娘,我再幫你澆了那些花。」

    說罷,拿起擔子,便去挑水。

    「胡兄弟,咱們走罷!」鍾兆文斜睨一眼蕭月生,冷冷哼一聲,開口催促胡斐,抬頭看看天色,道:「再不走,來不及趕到藥王莊,……哼!若不是苗大俠的眼睛耽擱不得,我今日非要宰了這個姓蕭的!」

    胡斐苦笑一聲,實沒想到,道長與鍾二哥竟是仇家,本以為他們也能做成朋友的,真是弄巧成拙!

    因為鍾二哥在,所以道長才不跟自己一起走,是怕自己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吧,唉……

    他揚聲叫道:「道長,我們回來時,再過來尋你!」

    蕭月生挑著一肩水,走在田上,向遠方走去,聞言只是朝後擺擺手,並不回頭。

    「鍾二哥,走罷!」胡斐歎了口氣,強自一笑。

    「且慢!」清亮聲音響起,卻是那村姑。

    「姑娘有何見教?」胡斐一喜,忙轉頭問。

    卻見那村姑彎腰自花圃裡拔了兩棵藍花,向他一擲,道:「勞你辛苦一場,無以為謝,就送你兩棵花罷!」

    胡斐抄手接過,拿住一看,這些花顏色深藍,形狀奇物,個個如拖鞋一般,幽香淡淡,金光照射下,嬌美難言。

    他大覺喜歡,小心收入

    抱拳一笑:「多謝姑娘,告辭!」

    「你們若要去藥王莊,還是走東北方向為好。」村姑淡淡道,說罷,矮下身去,兀自鋤草,不再理會。

    「多謝姑娘!」胡斐大喜過望,此時鐘兆文已經上了馬,不耐煩的催促道:「胡兄弟,還磨蹭些什麼!」

    他暗自搖頭,畢竟年輕,不知輕重,這個頭口,豈能耽擱時間?!

    「就來!」胡斐興沖沖上了馬,一夾馬腹,追趕上去,遠遠看到蕭月生正挑著一擔水而來,他微微一笑,揮了揮手,縱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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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月生挑了一擔水過來,這些活計,對他而言,委實算不得什麼,他栽花種草,也做過這些。

    他在村姑身邊放下扁擔,拍拍手笑道:「澆哪裡?」

    那村姑抬頭瞥他一眼,淡淡道:「已經不用澆啦,再澆水,它們便要被灌死!」

    蕭月生微微一笑,蹲在她身邊,指了指美麗而奇特地藍花,道:「這是什麼花,我從未見過。」

    「你沒見過的花多了。」村姑不冷不熱回答。

    蕭月生笑了笑,沒有多說。

    他沒見過的花,卻是不多,當初觀瀾山莊,女主人完顏萍,喜好花草,他搜羅世上珍奇花草。

    既要搜集珍奇,自要知道哪些不珍奇,否則,費了老大的功夫,卻是尋常一朵花,豈為不美。

    再加之他有過目不忘之能,一看即能記住,又見識過名門富豪一些大的花圃,天下間地花草樹木,鮮有不知。

    蕭月生被這村姑搶白,卻並未生氣,覺得她孤單一人,生於山野,難免脾氣古怪一些,若是計較,反而是自己氣量不宏了。

    他指了指藍花,笑道:「都說越美麗地東西越毒,不知這些花,可是劇毒之物?」

    「你也懂得用毒?」村姑停下,轉頭望他一眼,明眸澄澈,瑩然生光。

    蕭月生笑了笑:「雖不精通,略知一二,行走武林,也是逼不得已,明槍暗躲,暗箭難防……。」

    村姑繼續鋤草,淡淡問:「你殺了很多人麼?」

    「嗯,不少罷……」蕭月生站起身,長長伸個懶腰,道:「姑娘,忙活這一通,天色不早,該吃飯了!」

    村姑轉身看他一眼,目光冷然。

    蕭月生笑道:「胡兄弟喜歡美麗花朵,我卻不喜,今晚就暫寄於此,以抵剛才勞作,如何?」

    「你不喜歡美麗的東西?」村姑淡淡道。

    蕭月生點點頭:「自然喜歡。」

    「這些花兒不美?!」村姑微微一笑,她容貌普通,這般一笑,卻如花兒忽綻,別有一番嫵媚風致。

    蕭月生一怔,隨即轉開眼睛,心中暗自一歎,此女靈慧,卻沒有美麗容顏,可謂有得有失。

    他看一眼動人的藍花,笑道:「這花兒若是無毒,我自然喜歡。」

    村姑燦亮明眸在他身上轉了轉,道:「好罷,能看出這花有毒的,你卻是第一個,算不得俗物,我就盡一回地主之誼罷!」

    收拾東西,兩人進了一間茅屋。

    蕭月生見屋裡木桌木凳,清潔異常,可謂一塵不染,滿意的點點頭,對她印象大好。

    他坐在桌旁,大馬金刀,什麼也不做,等著她上茶。

    ********************************************************************************************************************************

    村姑端了一茶盞過來,遞到蕭月生跟前,淡淡哼道:「看來你果然是什麼掌門。」

    蕭月生挑眉望她,聽出諷刺語氣,笑道:「怎麼啦?」

    「真是大爺氣派!」村姑輕哼,拿著雪白抹布,拭了拭桌面,抬頭白了他一眼。

    蕭月生呵呵一笑,眼見此茶清澈瑩綠,輕輕一啜,清氣直透肺腑,不由讚歎一聲。

    「你就不怕我下毒?」村姑哼道。

    蕭月生微笑道:「在下蕭觀瀾,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村姑淡淡道:「我姓程,名靈素。」

    「程……靈……素……」蕭月生喃喃,點頭道:「好名字,人如其名!」

    這惹得程靈素橫他一眼,似是不滿,蕭月生忙笑了笑,道:「我可沒有輕薄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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