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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夢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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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蕭舒]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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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20 23:29:08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飛狐 第112章 李代

    陳總舵主,袁姑娘年紀輕輕,花容月貌,怎麼就做月生放下大碗,笑吟吟問道。

    「唉……,紫衣她也是可憐之人!」陳家洛搖頭歎息,雙眼清明,話卻不自覺的變多。

    「說來聽聽。

    」蕭月生身子前傾。

    陳家洛點頭,歎道:「紫衣的身世可憐,她的仇人,乃是生身父親,殺了他,自然罪孽不輕,所以出家為尼,皈依佛門,以求寬恕。」

    蕭月生搖頭,哼了一口氣,沒有多說。

    「她雖身在空門,仍舊少女心性,不想竟惹了情債,唉……」陳家洛悠悠一歎,拿起大碗,仰頭觀天,看著天空中懸著的一輪明月,臉上閃過一絲惆悵與寂寥。

    見他如此,蕭月生便知,這位陳總舵主也是個情種,想必有什麼纏綿悱惻的往事。

    蕭月生指了指大碗,胡斐忙又替他斟滿,他又一飲而盡,一抹嘴唇,狀甚豪邁,笑道:「這不是什麼難事,卻是容易得很!……既然出家,還俗便是!」

    陳家洛一愕,隨即搖頭苦笑:「道長,這可使不得!」

    「有什麼使不得?!」蕭月生眉頭一挑。哼道:「出家了便不能還俗?……大好韶華。便青燈伴佛。豈不是太過殘酷?」

    「可是……」陳家洛皺著眉頭。想要反駁。

    蕭月生一擺手。道:「她既想出家。過幾十年再說罷。想必佛祖不會怪罪!」

    「至於她地仇人是生身父親。我代她報了便是!」蕭月生輕哼著說道。又一笑:「如此一來。她哪來什麼罪孽?」

    陳家洛苦笑一聲。無奈道:「此事陳某怕做不得主。需得先問過師太。容後答覆。如何?」

    「嗯。也好。」蕭月生點點頭。無奈地看一眼胡斐。

    胡斐正低著頭,怔怔出神,臉色不甚好看。

    蕭月生明白,被心上人欺騙,最是打擊,他此時心裡,必是又傷心又痛苦,無法自適。

    ***********************************************************************************************************************

    喝了一碗酒,蕭月生又道:「陳總舵主,你跟福康安長得一模一樣,真是巧了。」

    陳家洛也跟著喝了一碗,點頭笑了笑。

    「我有一個主意,不知成也不成。」蕭月生任由胡斐發呆,親自拿酒罈斟了一碗,拿起來抿一口,慢慢說道。

    「道長請說!」陳家洛跟著喝一口,說道。

    蕭月生端著碗,微微一笑,吐出四個字:「李代桃僵。」

    「李代桃僵?」陳家洛眉頭一皺,沉吟片刻,忽然精芒一閃:「道長,你是說……」

    蕭月生慢慢點頭:「我在想,既然福康安與你長得一模一樣,為何你去代他做這個天下兵馬大元帥?!」

    陳家洛臉色微變,沉吟不語。

    蕭月生也不多說,拿著碗慢慢喝酒,一小口一小口,竹箸夾菜,細心品嚐,程靈素地廚藝委實極精,無一不合自己胃口。

    過了好一會,陳家洛慢慢抬起頭,望向蕭月生,雙眼燦然生輝,灼灼逼人。

    蕭月生笑瞇瞇望著他,笑道:「上一次的事情,我欠了總舵主一個大人情,一直在想,有什麼事能稍盡綿薄之力!」

    「道長太客氣了!」陳家洛拿起大碗喝一口,道:「道長這個想法,我自也曾想過,不過,卻也只能想想,難以實現。」

    「哦——?」蕭月生呵呵一笑,抿一口酒,道:「有何難,不妨說來聽聽。」

    陳家洛放下大碗,歎了口氣,道:「福康安的元帥府,戒備森嚴,高手無數,可謂是龍潭虎穴,無人闖得進去。」

    蕭月生擺擺手:「這算不得問題,還有呢?」

    陳家洛點頭一笑,搖了搖頭,恍然道:「我卻忘了,憑道長的武功,進帥府如履平地才是!」

    他又道:「還有,即使換了人,我去做福康安,必然破綻處處,難免惹人懷,我與福康安相像,並非無人知曉。」

    「還有人知道?」蕭月生皺眉問。

    陳家洛點頭:「十年前咱們大鬧京城,我曾扮過一次福康安,此事鬧得沸沸揚揚,知情者不少。」

    蕭月生沉吟不語,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撫著小鬍子慢慢踱步,在月光下走來走去。

    他在思索,若是從前,還真是無可奈何,自己固然使得出搜神術,卻無法逆運。

    此時,卻已不同,心神脫飛之術之下,將其元神剝離,然後再以灌頂之法,卻有幾成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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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陳家洛看著他,皺著眉頭,眼中閃過惑,似是在猜測蕭月生究竟在想什麼。

    片刻過後,蕭月生雙掌一拍,慨然道:「不妨姑且一試!」

    陳家洛一怔,忙問:「道長,此話何意?」

    蕭月生抬頭,微微一笑:「陳總舵主,我去大帥府將福康安提來,施展秘術,將他從前種種回憶,印入你腦海中,如何?」

    陳家洛皺著眉頭,看了看蕭月生,半晌,苦笑一聲,道:「道長何必開玩笑?」

    蕭月生坐下,端起大碗,抿一口,瞇著眼睛問:「我如何開玩笑了?……總舵主不信?」

    「道長武功高明,但將一個人的種種回憶,印入另一個人腦子裡,委實匪夷所思了!」陳家洛搖頭,滿臉不信之色。

    蕭月生呵呵一笑,道:「此事我僅有七八成把握,從未試過,……至於想不想一試,卻在總舵主你了。」

    「呵呵……」陳家洛搖頭笑著,不再多說。

    又喝了兩碗,陳家洛登時醉了,如壓垮駱駝的一根稻草。

    恰在此時,程靈素與袁紫衣兩女推門進來,手上各拿著大包小包,滿滿當當。

    蕭月生看一眼二人,對程靈素笑道:「外面可熱鬧?」

    「熱鬧得很!」程靈素點頭,看一眼陳家洛,見他臉色酡紅,眼神飄移不定,忙道:「今天先喝到這兒罷,改日再聚,如何?」

    蕭月生點點頭,笑道:「陳總舵主,我送你回去!」

    陳家洛眼神凝聚,清醒幾分,用力看了看他,笑了笑,道:「好,有勞道長了。」

    袁紫衣修長眉毛緊蹙著,滿臉不悅的瞪著蕭月生,哼道:「不用你,我去召趙三叔他們過來!」

    蕭月生擺擺手,笑道:「也好,去吧。」

    袁紫衣瞪他一眼,猶不解氣地哼了一聲,臨走之時,看了胡斐一眼,轉身走了。

    胡斐正怔怔發呆,魂遊天外,不知身邊一切。

    「胡大哥這是怎麼了?」程靈素將東西放回廂房,出來時偷偷指了指胡斐,輕聲問。

    「受了傷,先莫理會,」蕭月生搖頭一笑,關切問道:「你們可吃過東西了?」

    「嗯,與袁姑娘一塊兒吃飽了。」程靈素笑了笑,跟他講了她們晚上的見聞,手上慢慢拾掇著碗筷。

    正說著話,外面腳步聲傳來,趙半三與文泰來二人,跟在袁紫衣後面,推門進來,一番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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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兄弟這是怎麼啦?」趙半山宛如一個富家翁,一團和氣,絲毫不像是武林中人,見胡斐那樣,低聲問蕭月生。

    蕭月生笑了笑:「正在參悟武功,入了魔,不必打擾。」

    「這可是好事!」趙半山忙點頭,呵呵笑道:「我這小兄弟,真乃武學之奇才,成就無量!」

    「是的是的。」蕭月生點頭附和,送他們四個出去,袁紫衣終究沒有住在這裡。

    他們走後,程靈素重新做了幾樣菜,蕭月生將胡斐喚醒,拉著他喝酒,直接將胡斐灌醉,胡斐放聲大哭,傷心欲絕。

    第二日清晨,蕭月生推門出來時,胡斐正在院子裡練刀,刀光閃動,緩慢從容,彷彿太極劍一般。

    台階上擺著一張椅子,程靈素坐在椅子上,托著腮看胡斐練功,興致盎然。

    見蕭月生出來,胡斐收刀,吐了幾口氣收功,迎上前來,露出不好意思神色:「道長……」

    蕭月生拍拍他肩膀,笑道:「走,咱們今天出去逛京城,好好玩一玩,如何?」

    「好,聽道長地!」胡斐重重點頭。

    「程姑娘,咱們三人一起!」蕭月生轉頭對程靈素道,程靈素抿嘴一笑,點點頭。

    三人沒吃早膳,直接出了客棧,正要往東大街走,沒出幾步,忽然聽得身後一聲嬌喝:「姓蕭的,哪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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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飛狐 第113章 分神(飛狐完)

     蕭月生露出無奈神色,歎了口氣,轉過頭來,苦笑道:姑娘,為何一直糾纏於我,不就是那麼一點兒小事,何苦如此?」

    周鶯鶯俏生生站在那裡,一嘟嬌嫩的唇:「哼,聽爹爹說你武功高強,我不信,要領教領教!」

    她一身鵝黃綢衫,隨風飄動,站在那裡便如一棵柳樹低垂,婀娜多姿,她嘴角含嗔,眉目如畫,委實秀美。

    蕭月生瞥一眼,見她四周無人,不由笑了:「你膽子不小,隻身來找我,不怕我出手?」

    周鶯鶯白了他一眼:「哼,你的武功不是厲害嗎,來一個人跟來一堆人有什麼兩樣的?」

    程靈素抿嘴一笑,輕聲道:「蕭大掌門,這周姑娘的心思可是莫測得很吶!」

    蕭月生沒好氣的瞪她一眼,曉得話中之意,不以為然。

    蕭月生無奈道:「唉……,這樣罷!」

    說著,他左腳伸出,點在地上,身子一旋,如後世的圓規般,腳尖劃出了一個圓,渾圓無礙,猶如天成。

    他望向周鶯鶯,笑道:「我站在這圈中,你來攻擊,若能逼我出圈,便算我輸!」

    「好啊!」周鶯鶯大喜過望。打量著這個圓圈。只要跨出兩步。便會出圈。她信心大具。

    「請罷!」蕭月生伸手一抬。

    「看招!」周鶯鶯嬌喝。縱身躍出。身在空中。兩掌推出。當頭罩下如泰山壓頂。氣勢不凡。

    蕭月生雙腿釘在地上。身子朝左一側。她雙掌便擊空。

    周鶯鶯嬌哼一聲。化掌為爪。斜抓而去。瑩白地五指彎曲。看不出鷹爪地凌厲來。反而別有一番秀美。

    蕭月生左躲右閃。腳下如釘在地上。身形搖晃。似是不倒翁般。從容化解。無論周鶯鶯如何做。總難使他動一步。

    一時之間,二人僵持,大街上的人紛紛駐足,圍在四周看熱鬧,不時發出喝彩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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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之間,五六十招過去,周鶯鶯出爪越來越快,聽得周圍人們喝彩,又羞又怒。

    她見自己精妙招式盡出,仍奈何不得姓蕭,心中一動,忽然身形一縱,撲向蕭月生,想要擠進圓圈內。

    蕭月生雙手虛抱,一引一推,動作緩慢,宛如太極拳,她登登登登,一直退出四步遠,穩穩站住。

    周鶯鶯又羞又惱,瞪大眸子,狠狠瞪著蕭月生,明眸閃動不止,忽怒忽惱,變化不停。

    「好厲害地內力!」蕭月生身子忽然一踉蹌,後退一步,恰出了圈子,笑道:「周姑娘,……你贏啦!」

    「誰要你讓啦?!」周鶯鶯怒哼一聲,恨恨瞪他一眼,轉身便走,眨眼間消失在人群中。

    周圍人們議論紛紛,搖頭歎息,沒有了那美貌女子,便覺得沒有了味道,各自散開,各走各路。

    「蕭大掌門真是憐香惜玉呢!」程靈素斜睨著他,眼中似笑非笑,語氣古怪。

    蕭月生搖頭一笑:「小女孩胡鬧,當不得真,……算啦,咱們還是逛街去,我從未來過京師,真要領略一下康乾盛世!」

    程靈素橫他一眼,沒有再說。

    胡斐呵呵直笑,卻不說話,昨日過後,他顯得沉穩許多,眉宇間帶一絲郁氣,陡然之間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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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日之後,這天晚上,蕭月生與胡斐程靈素三人在院中閒聊,欣賞著天空圓月,無數繁星。

    蕭月生與胡斐喝酒,程靈素喝一點兒桔子搾地汁兒,懶洋洋坐著,閒適得很。

    蕭月生忽然轉頭,對程靈素笑道:「程姑娘,勞煩你去開門罷,有貴客到。」

    程靈素沒多問,放下果汁,走至院門前,拉開門,恰好兩人走近,一人身形頎長,另一人胖乎乎的。

    程靈素笑道:「果真是貴客,陳總舵主,趙三俠,請進罷!」

    「叨擾了。」二人抱拳,一團和氣。

    蕭月生與胡斐迎過來,一番客氣,尤其趙半山與胡斐,更是親熱。

    幾人都是豪氣過人,僅寥寥寒暄幾句,添了兩把椅子,坐下來說話。

    蕭月生端起酒,喝了一口,開門見山的笑道:「總舵主,可是親事有了眉目?」

    陳家洛面如冠玉,氣度儒雅威嚴,露出雪白牙齒,笑道:「不錯!……前日我飛鴿傳書於師太,師太讓我全權作主。」

    「最好不過!」蕭月生撫掌大笑,看一眼胡斐,他臉色漲紅,轉頭看天,不敢看眾人。

    陳家洛笑道:「就按道長說地做,有情人終成眷屬,紫衣還俗,與胡兄弟結為夫妻!」

    「哈哈,如此美事,當浮一大白!程姑娘,弄酒來!」蕭月生大笑不已,滿臉歡暢。

    他心下卻明白,若非自己親自

    怕是沒有這般容易,還俗豈是一件容易之事?!

    「慢著!」陳家洛忙一抬手,止住程靈素,轉頭對蕭月生苦笑:「道長,還是饒過我罷,今天不喝酒了。」

    蕭月生一怔:「人逢喜事豈能無酒?」

    陳家洛苦笑連連:「上次跟道長喝酒,酪酊大醉,太過失禮,還是以茶代酒罷!」

    「……既如此,也好!」蕭月生點頭,不再勉強,程靈素看他一眼,見他點頭,起身去了屋裡。

    「袁姑娘的仇人有哪幾個,說來聽聽。」蕭月生笑道。

    陳家洛道:「不必勞煩道長了,……咱們這次來了不少人,索性幫她把仇報了。」

    蕭月生擺擺手,看了胡斐一眼,笑道:「說來聽聽無妨。」

    陳家洛看了看他,點頭道:「她生身父親是鳳天南,好像被道長給殺了,另一個人,則是湯沛。」

    蕭月生撫著小鬍子笑道:「呵呵,怪不得呢,她一直不停的找我麻煩,卻原來成了她的殺父仇人!」

    他笑了兩聲,又道:「陳總舵主來,就是為了這件喜事?」

    陳家洛沉吟,趙半山矮胖的身子忽然一飄,落到屋頂上,隨即腳下疾走,動作迅捷飄逸。

    轉眼之間,他繞著小院周圍走了一遭,然後停在屋頂,趴伏其上,像一隻胖貓一樣趴著。

    陳家洛這才轉身,對蕭月生抱拳,鄭重道:「道長,那件事,我已經考慮好了,還要煩勞道長了!」

    「唔,好啊。」蕭月生點頭,笑了笑:「佩服佩服!總舵主膽識非凡!……要何時動手?」

    陳家洛問:「趕在天下掌門人大會前,能成嗎?」

    「好。」蕭月生點頭,笑了笑:「陳總舵主可要交待好後事,此事成與不成,全由天意!」

    「陳某已交待好後事!」陳家洛點頭,笑了笑,神情淡然,令蕭月生頗是敬佩。

    能這般對待生死,也算是當世豪傑,以前自己倒小瞧了他。

    ********************************************************************************************************************

    三日之後,蕭月生與程靈素離開了京師,直接返回紫陽劍派,並沒有參加天下掌門人大會。

    二人一路疾馳,趕回紫陽劍派,他甫一進入谷中,便召集來四大長老,五大堂主,宣佈了一個消息,要退位讓賢,辭去紫陽劍派掌門之位。

    諸長老與堂主們大吃一驚,紛紛不答應,跪倒在地,抵死不從,懇求他收回。

    蕭月生卻心意已決,斷不會再做紫陽劍派掌門,想要回到天目山的觀瀾觀中,閉關修行。

    最終,僵持不下,程靈素出了個主意,蕭月生不回觀瀾觀,而是在紫陽山結廬修行,至於掌門之位,則由馬春花繼承。

    這個主意一出,諸長老與堂主們紛紛答應下來,馬春花雖然年紀,卻武功絕頂,紫陽劍派無人可及,她雖是女子,卻巾幗不讓鬚眉。

    蕭月生想了想,露出無可奈何之色,也點頭答應下來。

    紫陽山上,隱居於此的會有苗人鳳夫婦,還有程靈素,若不出意料,將來胡斐夫婦也會來此。

    在此處結廬修練,卻也是件樂事,有朋友消遣,又安靜無人干擾,再好不過。

    於是,紫陽山腰處建了一個莊子,與紫陽派地山谷背靠著背,隔得並不遠,山頂處則修了一座寬敞地草廬。

    蕭月生整日枯坐於此廬中,彷彿一尊石像,一動也不動。

    每天一次,程靈素送飯過來,看看他,見他~趺坐在榻上,雙手結印,不見呼吸,上次的飯菜沒動。

    知道他是進入胎息辟榖之境,心中讚歎,沒想到神仙之術,果然存於世間,怪不得他武功如此之深,卻原來修地是神仙術。

    當初,蕭月生去帥府擒下了福康安,實是輕鬆裕如,如逛後花園。

    將福康安擄來,再以分神之術將其魂魄分離,將其記憶以灌頂之法傳於陳家洛,已然成功。

    從此,陳家洛便成了福康安,做了天下兵馬大元帥,蜇伏不動,至於福康安,不再存於世上。

    那一次施法時,蕭月生大有體悟,心神飛脫之術大成,故急趕著回來,只差最後一著。

    自心神飛脫之術大成,神堂之內的金丹已然變化,一分為五,每一世所經歷,皆成一粒,彷彿變成了五個人的元神。

    這五粒金丹,粒粒皆圓,不停吞吐著金芒,其狀一大四小,最大一粒,是他初成之元神,在現代社會所凝成,乃是本源,其餘四粒,修為所限,僅有其一半大小,四粒金丹圍繞最大一粒旋轉,如日月行辰運轉。

    他閉關苦修,是行溫養金丹之法,竭力吸天地靈氣,壯大金丹,以期能夠破開虛空,歸於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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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日

    ,天色大變,喀嚓一閃,昏暗的天地驀然一亮,隨響起,大雨傾盆而下。

    程靈素披著蓑衣,疾步而行,來到草廬簷下,苗條的身子抖了幾抖,將蓑衣上雨水甩落,輕輕推開門。

    乍一進門,她頓時大喜,明眸綻光,蕭月生正坐在榻上,微微含笑,目光溫潤柔和。

    「你出關啦?!」程靈素三兩下脫去蓑衣,笑著進去,一身月白綢衫,天氣漸冷,她卻沒有不適。

    她修煉抱虛訣,再有蕭月生灌頂,內力已然頗有根基。

    蕭月生點頭,微微一笑,指了指旁邊桌上地茶盞,程靈素一拍額頭,轉身便走,顧不得拿蓑衣,施展輕功疾行,很快拿來一盞茶,身上已濕了,隱隱呈現出曲線來。

    趁蕭月生喝茶功夫,程靈素打量著他。

    兩個月下來,他一點兒也沒有變化,頭髮還是那麼長,鬍鬚也不見長,跟閉關前一模一樣,好像時光在他身上停滯下來,頗是奇妙。

    「你算是出關了麼?」程靈素見他放下茶盞,忙問道。

    蕭月生搖頭一笑,細細打量著她,道:「還差一點兒,過兩日便差不多了。」

    程靈素被他看得臉紅,忙笑道:「還好還好,我以為你會一直坐到老呢!」

    蕭月生笑了笑,搖搖頭,目光柔和,道:「程姑娘,我不能多說了,你且回去罷,……待會兒我要引天雷貫體,你莫要靠近。」

    「天雷貫體?」程靈素一怔,眸子瞪大。

    蕭月生微微一笑:「放心罷,我惜命得很,自不會拿性命兒戲,不要緊地。」

    程靈素眉頭緊蹙,默然不語,晶瑩澄澈地眸子閃動不停,天雷之威,慢說是身體,便是石頭也能炸成碎末。

    「待會兒千萬別靠近,令我分心,反而壞事!」蕭月生笑道。

    他慢慢自懷裡掏出玉珮兒,下了榻,在地上擺放,一塊一塊,共擺下了八十一塊。

    草廬很寬敝,這些玉珮擺在地上,並不顯多,形成一個圓,將他護在當中。

    程靈素看著他彎腰忙活,越發惑,不知他懷裡如何藏下了這麼多玉珮,委實匪夷所思。

    張了張嘴,想要問,又吞了回去,再看了看他,心頭沉重,緩緩地轉過身,她只覺身子如生了銹的門軸一般,需得用盡力氣才能轉得動。

    她動作緩慢的穿上蓑衣,轉身輕輕帶上門,又看了蕭月生一眼,走了出去。

    大雨來得快,去得也快,此時雨已經停了,天空仍舊陰沉,雷聲隱隱,似雷公怒氣未消。

    她緊了緊蓑衣,覺得身子發冷,心沉甸甸的,喘不過氣來,一想到天雷貫體,便覺得心慌。

    剛走出不遠,便聽雷聲轟隆,連綿不絕,像是一大群野馬朝這邊奔騰過來。

    「轟隆!」猛的一響,格外地近,她嚇得身子一軟,幾乎跌倒,心怦怦跳個不停,似要跳出腔子,忙轉身向後看。

    但見草廬已經不見,化為灰燼,空曠的地上只有一張床榻,蕭月生端坐榻上,一動不動,四周地玉珮也消失不見,只有一層白粉鋪在地面。

    她大驚失色,身子發軟,想撲上去,卻又不敢,生怕驚擾了他而致走火入魔,只能慢慢靠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蕭月生。

    「成矣……」蕭月生睜開眼睛,臉上露出笑容,緩緩倒了下去。

    程靈素忙撲上去,扶住他:「你……你……」

    「不要緊,休息一陣便成了。」蕭月生努力睜眼,虛弱說道,卻一臉微笑,彷彿解脫了一般,嚇得她心顫。

    雖有天罡大陣相輔,但天雷之威,委實匪夷所思,他如今賊去樓空,沒有一絲力氣。

    *********************************************************************************************************************

    十日之後,他恢復如常。

    他氣質大變,眉宇間地滄桑感消失,雖仍威嚴沉穩,卻不像從前那般沉重,更像一個年輕人了。

    他卻曉得,因為分神之術,前世種種,已然忘去,那四粒元神脫去,破開虛空,不知是否歸於原處。

    他與程靈素結為夫婦,她修煉抱虛訣有成,容貌越來越美,氣質冰清玉潔,兩人不時遊走江湖,或是回來紫陽山,擺弄花草。

    二人找到閻基,將當日苗人鳳與胡一刀比武之事弄清,解開胡斐與苗人鳳地仇隙,只是當事諸人早被蕭月生所殺,令胡斐頗是遺憾。

    紫陽山上,蕭月生與程靈素,胡斐與袁紫衣,苗人鳳與南蘭,同隱居於此,時而靜極思動,結伴江湖一遊。

    馬春花一直身穿道袍,絕口不嫁人,她地居處並不在紫陽派山谷,而是與蕭月生夫婦住在一起。

    紫陽劍派在馬春花手上發揚光大,成為與少林武當齊駕並驅的大派,卻極少參與武林中事,在武林中人眼中,越發神秘莫測,地位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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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天龍八部 第1章 北冥

    南無量山劍湖宮

    一間小院,一個青年身穿青衫,正在慢悠悠練劍,他身材中等,容貌平常,看上去有些木訥,憨厚。

    雙眼微闔,一招一式,慢慢悠悠,彷彿練習太極劍,木訥的臉上一片寧靜神色。

    忽然,門「砰」的一聲被撞開,一個青年急沖沖闖進來,逕直叫道:「觀瀾,觀瀾,師父正招呼你呢!」

    木訥青年停劍轉身,睜開眼睛,掃他一眼。

    他慢騰騰收劍歸鞘,拿起旁邊架上的毛巾,拭了拭沒有汗水的額頭,道:「宋師兄,師父召我前去?!」

    那青年搓著手,忙不迭點頭,跺了跺腳,急聲催促:「我的蕭師弟,你就快一點兒罷!別慢條斯理的!去慢了就等著挨師父的訴罷!」

    蕭觀瀾從容的笑笑,仍舊慢騰騰的:「師父甚少理會我,為何今日忽然叫我去了?」

    那宋師兄又氣又急,拉起他胳膊便往外走,一邊跨出門檻,一邊道:「這麼多話!師父相召,你去便是了!」

    「好罷,鬆開手,我自己走便是!」蕭月生忙道,抽出胳膊,無奈苦笑。

    宋師兄笑道:「這才是嘛。你呀。這慢騰騰地性子急死人!」

    二人並肩走了出去。沿著一條小徑。經過一排排房子。往山上登去。遠遠看到上面有一座宮殿。

    它周圍還有三座宮殿。分列四個方向。圍成一個方形。

    ***********************************************************************************************************************

    蕭觀瀾腳下輕快。一邊打量四周。往事浮現。

    一年之前。他醒來時。發覺自己附在一個青年地身上。這個男子已經昏死過去。他元神一附。再次醒來。傷勢卻也垂危。

    自己身處劍湖宮,虧得掌門左子穆盡力相救,方才撿了一條小命,便在無量劍派中慢慢療養。

    隨著傷勢的恢復,他慢慢與這具身體的記憶融合。

    這具身體頗有幾分來歷,家原本在西夏邊境,父親乃大宋官場中人,官至承議郎,後來致仕歸家。

    不想,一天深夜,一群武林高手突然衝進家中,見人便殺,父母當場被殺。

    他被十幾名護衛拚死搶出,一路南逃,追追殺殺中,最終逃入大理國,十幾個護衛只剩了兩名。

    他們見敵人又追上來,便使了個巧計,將他藏在一輛運糧的車裡,又找了個人抰著,另走他路,引開追殺者。

    他受了傷,一進車裡便昏迷,待醒來時,發覺倒在路上,恰有無量劍派弟子經過,救他回劍湖宮中,被左子穆運功療傷,性命救了回來。

    他又想到自己,本是現代社會之人,事業有成,剛要享受成功時,卻得了絕症,醫治罔效之下,開始修煉道家內丹之術。

    臨終之時,內丹術略有小成,**雖燒燬,元神卻存,混混沌沌中,竟附身於這俱少年身上。

    能夠不死,重新活一回,對於死過一次之人而言,喜悅之情難以名狀。

    傷好之後,他便拜入了無量劍派中,舉世滔滔,凶險異常,他手無縛雞之力,又有仇人追殺,自然是最佳之選。

    身體雖同,元神已異,但外人看來,他還是他,那些仇人絕不會放過他,唯一之法,只能拚命練功,成為高手,以護自身。

    心神飛脫術之下,神雕等四世的記憶已然剝離開去,他腦海中僅有現代的記憶。

    當修為達至一定境界,可五元合一,洞徹過去諸世,元神強橫,自如來去。

    ************************************************************************************************************************

    他元神強大,遠勝於常人,顯於之外,便是過目不忘,思維敏銳,聰慧過人。

    僅練了一年的劍法,無量劍派的劍法已然精熟,僅論劍法,派內怕是無人可及。

    但他並未高興,反而大覺吃驚,自己劍法雖精,內力竟然毫無寸進,與沒練過內功的人無異。

    這等情形,左子穆大覺驚異,幫他檢查一番,搖頭歎氣,大叫可惜,他地經脈萎縮,細,已不適合習武。

    據他推測,是因為上次的內傷,對方掌力奇異,歹毒異常,

    了,卻留下後患。

    依他現在資質,便是練上十年,不如別人練一年。

    蕭月生心志堅毅,並未灰心沮喪,而是試著尋求解決之道。

    他每天不再練內力,而是修煉內丹術,想通過內丹術修復身體,增強身體。

    尋常武林高手,打坐練功時,只是隱隱感覺內力在經脈內流動,並無真正的內視之力。

    蕭月生地元神強大,卻有內視之力,體內情形清晰可見,那些經脈個個細得彷彿頭髮絲一般。

    而他曾看過別的師兄,他們身體內地經脈,卻是粗如手指,依照大小比例,自己便是修煉十年,怕是還不如他們一天的!

    看他資質如此,左子穆大覺失望,本以為派中出了一個少年奇才,無量劍東派可揚眉吐氣了,卻空歡喜一場,失望之下,不再理會他。

    蕭月生仍未放棄,他跟師兄們細細打聽,閒談中聽得,北喬峰,南慕容,天下兩大絕頂高手,不知究竟誰高誰低。

    聽得這些,蕭月生心中一動,模糊的記憶漸漸清晰,好像聽得這個名字,隨即恍然,竟然是天龍八部!

    他不由興奮,記得初中時候,對於武俠小說極是迷戀,甚至因此而耽誤了學習。

    只是後來到了社會上,全心打拼,整日裡累死累活,明白了世間沒有什麼俠客,縱使有一身好武功,在現代社會裡,往往境況慘淡,反而不如尋常人。

    隨著武俠夢的破滅,這些記憶也漸模糊,此時他想起,卻是隱隱約約,記不清楚。

    但有些情節,還是記得,無量劍派,北冥神功,凌波微步,在他腦海裡閃現。

    *********************************************************************************************************************

    花了半年的時間,他慢慢搜索,整個無量山被他細細犁過一次,任何細微處都不放過,終於找到了那處密室,見到了那尊玉女雕像,學得了北冥神功與凌波微步。

    學過之後,他卻又將圖卷歸還,僅做了一些手腳。

    北冥神功有圖三十六幅,他只保留前面一圖,手太陰肺經,其餘三十五圖,盡皆抹去。

    他曾想過,北冥神功強橫無比,自己既得,應將這些東西毀去,不讓旁人得到。

    但後來一想,若是沒有這些,天龍八部的世界想必太過無趣了些,便留下了一幅圖,算是稍盡綿薄之力,想看看熱鬧。

    不出意外,這幅圖天意歸於段譽,而段譽此人仁厚,得之無妨。

    況且,後面三幅圖,乃是克制之法,縱使他功力深厚,在自己跟前亦是毫無還手之力。

    他還有一層深意,北冥神功太招人忌,自己雖然藏拙,極力隱藏,總有露餡的一日,需得有人吸引旁人注意,他方能逍遙自在。

    宛如高明棋手,走一步看數步,不爭一時之長短,能捨小利,他心智比常人深了幾分。

    北冥神功最出奇處,是可吸納別有內力,但他經脈太細,脆弱異常,若是吸別人內力,定會直接沖毀經脈,無異自尋死路。

    如此下來,他唯有循序漸進的修煉。

    北冥神功頗是奧妙,內力增長有兩途,一者吸納,納外力為己用,一者自身修煉,與尋常內功心法一般,修煉北冥真氣。

    後者地修煉至關重要,吸納之後,內力駁雜不純,甚至性質相反,相沖相剋,一個不好,甚至反噬自身。

    北冥神功有獨特心法,將這些內力融為一體,練成北冥真氣,而北冥真氣至精至純,別有妙用。

    *********************************************************************************************************************

    降臨這個世界以來,他最大的心願,是長生不死。

    死過一次,方知生的可貴,長生不死之念也越發堅定。

    欲長生不死,需修煉道家內丹術,將其練至最高境界,方能不壞不滅,長生不死。

    他前世修煉,因為心境寂滅,一心求生,亦有昂貴無比藥材之助,練至小成,元神不滅。

    但那一具身體,經脈粗大無比,遠逾常人,是天生道骨,修煉極快,時間卻終究來不及。

    道家地內丹術,講究練精化氣,

    神,練神返虛。

    這個氣,雖然是先天之氣,並非武林中人的內力,但終究也要循經脈而行,蓄於氣海,滿而沖關,結成內丹。

    若身體的經脈細小,想要修成內丹,斷無可能,他如今地身體,修煉內丹術,終生無望。

    他以內視之法,精研北冥神功,以期能夠找到解決之法。

    一年下來,他對北冥神功如臂使指,操縱精妙,但對於經脈,卻一直沒有進展。

    *********************************************************************************************************************************

    蕭月生一邊回憶從前,暗歎了口氣,一邊跟著宋師兄往裡走,來到了正中的大殿中。

    空曠大殿當中,一個五十餘歲老者端坐椅中,手捻長鬚,若有所思,似是想著什麼心事。

    聽得腳步聲,他抬頭望來,露出一絲笑意,招了招手:「觀瀾,不必多禮,過來坐罷!」

    「謝師父。」蕭月生抱一拳,沒有客氣,坐了下來。

    這個師父左子穆雖然氣量不大,但劍法精妙,蕭月生對他雖無太深感情,但畢竟於己有救命之恩,頗是親近。

    甫一坐來,他單刀直入:「師父召弟子來,有何吩咐?」

    「觀瀾,唉……,這一陣子委屈你了!」左子穆撫著長鬚,搖頭歎息一聲。

    蕭月生笑道:「師父這是哪裡地話?!……承蒙師父救命,又收錄門下,弟子感激不盡,只恨自己無力報答,哪來委屈?!」

    「唉……,為師知道,你一直想報仇,卻恨自己不能修習內功,深受折磨!」左子穆憐憫的看著他。

    「這是弟子命運不濟,怨不得旁人。」蕭月生苦笑一聲。

    「呆在劍湖宮,你是報不了仇了,為師想了個主意。」左子穆笑道,自懷裡掏出一封信來,遞向他。

    蕭月生起身,雙手接過,掃了一眼,疑惑的望向左子穆。

    左子穆撚鬚微笑,甚是得意,道:「為師想讓你投去少林,拜入玄悲大師門下!」

    「做和尚?」蕭月生一怔。

    左子穆臉一沉:「怎麼,替父母報仇,這點兒也做不到?!」

    蕭月生搖頭,想了想,道:「師父,少林寺歷來收徒極嚴,入門先劈三年柴,挑三年水,方傳武功,……玄悲大師能收我為弟子?」

    左子穆捻著長鬚,沉吟道:「家父與玄悲大師有舊,……至於成與不成,權看你地造化罷!」

    「多謝師父!」蕭月生深深一禮,心中感激。

    左子穆擺擺手,歎道:「可惜了你這般聰慧,……待比武過後,你便動身罷!」

    「是!」蕭月生點頭,將信收入懷中,道:「師父,弟子有些話,想說一說。」

    「說罷!」左子穆擺手道。

    「是關於神農幫……」蕭月生眉頭微蹙,沉聲道:「咱們與神農幫徹底成了對頭,依弟子所見,還是先下手為強罷!」

    「先下手為強……,不妥……」左子穆瞥他一眼,閃過驚異,似是沒想到這個小弟子如此狠辣,搖頭歎了口氣。

    蕭月生裝作不見,皺眉道:「師父可是為了比武之事?」

    左子穆讚許的點點頭:「嗯,……神農幫也不是什麼軟柿子,想滅他們,必然損兵折將,萬一誤了比武,被趕出劍湖宮,那可因小失大了!」

    蕭月生搖頭,不以為然:「依弟子看來,比武事小,神農幫事大!」

    「別再說啦!……我意已決!比武過後,再仔細收拾他們!」左子穆擺擺手,不耐煩的道。

    蕭月生歎了口氣,自己這個師父,氣量太小,聽不得別人地話。

    他心中無奈,仍繼續說:「師父,若我是神農幫,會在比武時候偷襲,順風弄些毒煙進來,一網打盡!」

    「住嘴!」左子穆沉喝,瞪大眼睛,擺擺手:「好了好了,回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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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天龍八部 第2章 首戰

    蕭月生無奈,腹誹幾句,出了大殿,想了想,猶不放心光傑提了提,讓他吩咐山下巡邏的弟子們小心一點兒。

    光傑頗不以為然,不耐煩的點點頭。

    蕭月生搖頭一笑,不再多說,回到自己小院中,拿起青鋒劍開練,他招式極緩,如蛇行,如蛹動。

    他元神強大,內視清晰,施展招式時,心神注於體內,體會著每一個動作的精微奧妙,招式緩慢,看得更清。

    練了半晌,日上中天,他精神健旺,渾身發暖,便擺起一個姿勢,雙腿內八字,膝微屈,臀似坐非坐,雙手環抱,墜肩塌腰,似笑非笑,站起樁來。

    心神卻在遊蕩,思索著剛才之事。

    若是拜入少林,最好不過,自己苦苦鑽研,卻只想出了這麼一個法子:站樁,站樁足以改變經絡。

    但雖有壯大經絡之效,卻見效太慢,太費時間,自己如今最缺的便是時間,若大限來至,內丹術不成,一切惘然,白費功夫。

    自己如今的武學知識太淺,無量劍派的劍法雖妙,別的武功秘芨卻沒有,無借鑒之處。

    若去少林,一切便不同。

    武林諸派。若論底蘊之深厚。除了少林。別無他家。少林七十二絕技。學成一種。足以橫行武林。

    藏經閣中。武功秘芨定然不少。若能盡窺究竟。說不定能找到增強經絡之法門。

    而少林地易筋經。更是威名赫赫。據說有易筋鍛骨之妙。令人脫胎換骨。若能學得。最是美妙!

    他心中翻滾。易筋經。易筋經。若能學得易筋經。一切將會不同!

    灼熱地渴望在他心中升騰。翻滾。彷彿煮沸了地水。他恨不得背插雙翅。一下飛到少林寺。得到易筋經!

    ****************************************************************************************************************************

    他元神強大,心境堅定,很快將這股焦灼抹去,恢復成平常心境,悠然練功。

    劍湖宮諸人都知道了,這位小師弟要離開無量劍,投往少林寺做和尚。既然去做和尚,自然不能再回來,也懶得再理會。

    他一個人,獨門獨院,無人打擾,整日裡練功。

    無量劍法,站樁,凌波微步,北冥神功,細心鑽研這四種武學,沉浸其中,難以自拔。

    凌波微步已然融入他平常一舉一動中,腳下每走一步,無不是凌波微步。

    他特意放緩了步子,旁人看不出究竟,只覺得他動作優雅從容,賞心悅目,即使他容貌平平,也可忽略。

    凌波微步也是內力修行一種,不過他經絡細小,得益極微。

    無量劍法與凌波微步相融,威力大增,他出劍極快,亦極精確,利益於元神強大,他對身體操縱自如,精微細密遠勝別人。

    他最花力氣的,是北冥神功。

    北冥神功精奧處,是吸取別人內力,化為己用,固然玄妙,但也有弱點,若對方內力更勝,與之交手,便如江海倒灌小池塘,自己猶如不設防之地,直灌而下,頓被摧毀。

    他經脈細小,內力淺薄,更是危險,若遇內力深厚對手,施展北冥神功,怕是一下便被摧斷經脈,氣絕身亡。

    他曾推測,段譽之輩,定然資質絕頂,經絡粗大,故修習北冥神功,如虎插翼,自己卻不成。

    故他苦練劍法,以劍為器,將對手的內力阻絕,自劍上傳來的內力便極微小了,可以吸為己用,慢慢增強內力,不能心急。

    唉……,段家的一陽指,想必也別具神妙,有增強經絡之效,若能修習,再好不過。

    隨即,他搖頭一笑,自己也忒貪心了,世上絕學千萬種,哪能都被自己學得?!

    笑過之後,他又肅然,眉頭皺起。

    當今世上諸大絕學,各有神奧,委實令人難以割捨,即使不能盡學,窺得其中真意,融為一體,創出一門奇功來,笑傲群雄,也算是不枉來這世界一回!

    想到此,他頓時雄心萬丈,雙眼灼灼,逼人心魄。

    他心中明白,自己如今武功,唯有劍法還成,但無量劍法想必也不是什麼絕頂劍術。

    最堪虞者,內力太差,一切就是花架子,遇到高手,還是避開為妙,幸好有凌波微步在。

    ********************************************************************************************************************************

    心神沉浸於一事時,時間便如白駒過隙,

    逝,他沉浸於武學海洋中,不知時間之流逝。

    清晨時分,蕭月生起得甚早,正在院中站樁,微闔雙眼,雙手環抱,雙腿微屈,宛如一棵青松立在崖邊。

    正入佳境,身軟如綿,溫暖融融,門「砰」地一下被撞開,又是那位宋師兄闖進來。

    甫一進來,他直撲過來,便去抓蕭月生地胳膊。

    蕭月生悠然踩出一步,倏的至他左側,皺眉道:「宋師兄,你總這般毛躁,若我在練內功,豈不走火入魔?!」

    宋師兄手伸在空中,露出驚詫之色,似是沒想到他身法如此之快,聞言放下手,嘿嘿笑道:「算了吧,小師弟你內力太差,就是想走火入魔,也起不了火啊!」

    見蕭月生瞪過來,忙又笑道:「再說,小師弟你起息規律,都是晚上練內力,我豈能不知?!」

    蕭月生無奈一笑,拿起鞦韆架上的毛巾,邊拭拭汗,問道:「又有什麼事?!」

    「噢,對了,快走快走,大伙都等著你呢!」宋師兄忙又伸手拉他。

    蕭月生榻肩縮背,再次避過,笑道:「我說宋師兄,你先說說罷,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宋師兄滿臉急色,嘴如吐豆子,飛快說道:「比武已經開始啦,師父安排你第一個出場,叫你的時候,竟沒有人!你想,師父是多要臉面地人,豈能不發脾氣?!」

    「比武開始了?西宗的人到了?」蕭月生眉頭一皺。

    宋師兄沒好氣瞪他一眼:「前天就到啦!」

    蕭月生眉頭緊皺,抬頭道:「宋師兄,山下可加派了巡邏的人手?」

    「放心,容師叔已經親自帶人去宮前巡視!」宋師兄點頭,忙道:「別再說啦,都等著你呢,還不快走?!」

    「走走!」蕭月生點頭,舒了口氣,神農幫不能不防。

    ******************************************************************************************************************************

    蕭月生與宋師兄來到大廳前,遠遠一瞥,裡面地情形一清二楚。

    諸弟子們正圍成一團,兩排椅子,東首坐著自己師父左子穆。

    下首坐著一個四十左右歲的道姑,容貌清秀,頗有幾分姿色,只是神情冰冷,與左子穆地一團和氣截然相反。

    蕭月生暗自思忖,這道姑想必便是辛雙清,無量劍西宗地掌門。

    自己師兄師姐二十餘人,站在師父身後,那道姑身後也站著二十餘人,男女俱有,氣勢不相上下。

    西邊一排,坐著十餘人,衣衫各異,氣度不凡,想必是邀來地武林好手,以做見證,劍湖宮在雲南武林,頗有幾分名氣。

    宋師兄在門口停住,不進去,朝裡一伸手,投來一記同情的眼神,笑著站在門旁。

    蕭月生無奈,搖搖頭,一整青衫,腰間的劍緊了緊,邁步進去,高聲道:「弟子蕭觀瀾拜見師父!」

    「還不快進來!」左子穆頓時沉下臉,一團和氣消失不見,滿臉怒容,大聲喝叱道。

    蕭月生暗自一笑,並不放在心上,從容踏步進廳,對左子穆下首地辛雙清一抱拳,又對西邊十餘人抱拳,一一點頭示意。

    左子穆怒哼一聲:「拖拖拉拉,都什麼時候了?!」

    蕭月生呵呵一笑,臉色木訥而憨厚,露出歉然之意,沒有說話,只是站到他下首。

    若是旁的弟子,左子穆早就一頓臭罵,但蕭月生氣度從容,自有一股凜凜氣勢,他卻罵不出口。

    左子穆狠瞪他一眼,哼道:「第一場你出戰,莫要丟為師的臉!」

    蕭月生輕輕點頭,踏前一步,臉色沉靜,抱拳道:「請西宗地師兄師姐賜教!」

    辛雙清上下打量一眼蕭月生,冷笑一聲:「左師兄,你東宗勝券在握,沒把咱們西宗放在眼裡了!」

    左子穆捻著長鬚一笑,頗是得意:「辛師妹何出此言?!」

    辛雙清冷笑一聲,瞥一眼蕭月生:「這等修為的都派了出來,左師兄地氣派,小妹真是佩服!」

    蕭月生臉色沉靜,目光平和,不怒不喜,心中卻暗歎一聲,自己內力低微,自然腳步虛浮,一看即知修為極淺。

    他渾不在意,小瞧了自己,最好不過,扮豬吃老虎也是快事一件。

    左子穆臉一沉,眉毛挑起,哼道:「辛師妹莫要走了眼!……我倒要瞧瞧,你們能不能勝!」

    辛雙清冷笑,一擺手:「黛兒,你去跟這位師兄比一比,……莫要傷了他!」

    「是,師父!」一個少女提劍出來,脆聲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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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天龍八部   第3章 來襲

    蕭月生目光沉靜,打量這少女一眼。

    瓜子臉,五官清秀,肌膚白裡透著紅,彎彎眉毛間蘊著英氣,飽滿的胸脯,雙峰怒茁,穿著一身寬大的道袍,但腰帶一攬,更顯出她小腰兒的纖細。

    掃過一眼,蕭月生暗自點頭,怦然心動。

    他目光挑剔,在現代社會看過不少美女,她們美則美矣,卻少了這般剛健婀娜的獨特氣質,徒有容貌,氣質不佳,難令他心動。

    他凝神屏去雜念,暗自思忖,看她走路時的身法,體態輕盈,腳步沉穩,顯然不是庸手,內力修為定勝自己。

    瞄一眼辛雙清,她臉帶冷笑,不屑的望著這邊。

    「師兄,請賜教!」黛兒抱拳一禮,緊抿著小嘴兒,傲然哼道,目光透出輕蔑。

    蕭月生扯了扯嘴角,淡淡笑了笑:「師妹不必客氣,請——!」

    「請——!」黛兒拔劍出鞘,豎在身前,退後一步,擺出朝天一柱香式,眼眸一凝,渾身上下緊成一氣,渾然無間。

    **********************************************************************************************************************************

    蕭月生雖看著黛兒。卻未放在心上。餘光一掃左子穆。見他撚鬚地手一頓。望向辛雙清。

    蕭月生臉上沉靜。心中一笑。這個黛兒地劍法修為頗佳。想必資質過人。週身精氣神貫成一片。悟性不佳者便是練劍半輩子。也難做到。師父左子穆怕是沒想到。辛雙清竟是派了一位高手對付自己罷。

    黛兒明眸一睜。目光刺他眼睛。清脆喝道:「師兄請出招!」

    蕭月生懶洋洋站著。週身鬆弛。目光沉靜。微笑道:「師妹先出招罷!」

    「有簪!」黛兒嬌叱一聲。長劍刺出。手腕輕顫。劍尖幻出一朵劍花。籠罩他雲門、神封、璇璣三大穴。

    「好劍法!」西首坐著地十餘人紛紛讚歎。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這一劍神氣完足,便是自己親施,也不過如此!尤難得的是她年紀輕輕,真可謂前途無量。

    辛雙清瞄一眼左子穆,冰冷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目光頗是得意。

    蕭月生元神強大,周圍一切盡收眼底,不由一笑,一道電光閃現,青鋒劍倏的刺出。

    眾人話意未盡,聲音戛然而止。

    蕭月生劍尖停在黛兒喉嚨前,僅隔著一寸,稍稍一送,便香消玉殞,一縷香魂歸地府。

    「黛兒師妹,承讓了。」蕭月生緩緩收劍,歸入鞘中,然後抱拳一禮,笑了笑,退到左子穆身後。

    黛兒眼神茫然,左手摸了摸自己象牙般的脖頸,轉頭瞧一眼辛雙清,又瞧了瞧對面諸人。

    辛雙清沉著臉,狠狠瞪一眼左子穆,溫和的道:「黛兒,敗了便敗了,回來罷!」

    「師父……」黛兒眸子裡亮晶晶地,湧出淚水,露出羞慚神色。

    辛雙清安慰道:「不要緊,你是遇到高手啦!」

    她轉身望左子穆,臉一沉,冷冰冰哼道:「左師兄,你還真是老謀深算吶!……還未請教這位師侄的大名!」

    「觀瀾乃我東宗第一高手,師妹剛才看走眼了罷?!呵呵,呵呵。」左子穆撚鬚笑道。

    「聽到了吧,黛兒,你敗給他們東宗第一高手,算不得丟人!」辛雙清轉頭,又換上溫和表情。

    黛兒眼淚汪汪:「可是,……他只用了一招!」

    辛雙清忙道:「誰讓你輕敵啦?!……若不輕敵,他哪能這般容易得手?!……好啦,回來,讓你師姐找回場子便是!」

    「……是。」黛兒扭頭,深深望一眼蕭月生。

    蕭月生摸了摸鼻子,臉上木訥,沒甚表情,他能感受到對面十餘個高手的目光,充滿了好奇。

    ******************************************************************************************************************************

    第二場,乃師兄於光豪出戰,蕭月生湊到左子穆耳邊,低聲道:「師父,我內急,出去一下。」

    左子穆扭頭,橫他一眼,哼道:「就你事多,去吧!」

    他沒好聲氣,臉上卻有一絲笑意,蕭月生暗笑,知道自己一招敗了西宗的高手,著實讓他快活。

    他不再多說,轉身便走,從諸人身後穿過,忽然抬頭望了樑上一眼,隱隱若有所覺。

    但目光掃過,卻什麼也沒有,惑了一下,自己心神敏銳,雖然內力不足,耳力不成,感覺卻靈。

    出了大廳,他拔腳往山下走,他總覺得,神農幫地人會趁機生事,需得小心防

    幸好師父左子穆雖然剛愎,對自己的話倒未全然不理,有所防備,安排了師叔容子矩前去。

    他眼看無人,施展凌波微步,身形加快,宛如一抹輕煙,直瀉而下,轉眼到了宮門口。

    乍一到宮門口,便聽得刀劍相交之聲,他心中一驚,身形再快,衣衫鼓蕩,獵獵作響,如坐奔馬之上。

    掠過宮門,便見門外一處空地上,二十幾個人正打成一團,其中五個,正是無量劍弟子。

    無量劍弟子五人,圍成一團,被包圍其中,劍招散亂,形勢岌岌可危。

    他腳下不停,撮唇發出一聲長嘯,嘯聲尖厲,直衝雲霄,整個劍湖宮皆可得聞。

    他掃一眼場中,十幾個人乃是神農幫的人,怒哼一聲,疾走之中,自懷中掏出一隻瓷瓶,倒出十餘粒藥丸,含了兩粒在嘴裡。

    此時已到場中,凌波微步玄妙,三兩下功夫,穿過十幾個人地包圍,鑽了進去。

    「容師叔!」蕭月生靠近容子矩,見他氣息粗重,面紅耳赤,額頭大汗淋漓,已然力竭之像,忙道:「咱們闖回去!」

    容子矩乃是一個身形削瘦的老者,中等身材,容貌清,正揮劍抵擋,使勁渾身解數。

    見得蕭月生來,他手上不停,瞪眼叫道:「觀瀾,你進來做甚,還不去喊人過來?!……小心!」

    蕭月生驀的轉身,劍光一閃,頓時對面發出一聲慘叫,一個中年男子抱著手腕慘叫不已,他想偷襲,不想蕭月生劍如此之快。

    蕭月生面不改色,腦海裡殘存著這具身體的父母慘死,家人遭屠戮的情形,下手狠辣,毫不心軟。

    他斜踩一步,自無妄趨歸妹,避開兩柄劍,劍光再閃,嗤嗤兩聲,兩人捂腕慘叫。

    劍上傳來兩道微弱氣息,如絲如縷,沿手太陰肺經進入,蓄於雲門穴中,他手上長劍隨之一輕。

    見他出劍狠辣,又快又狠,眨眼便傷了三人,這十幾個頓時一滯,退後一步,停下攻勢。

    *****************************************************************************************************************************

    蕭月生左手拋出兩粒藥丸,低聲道:「師叔,含著兩粒,這是我弄來的解毒丸。」

    隨即,他將剩下藥丸塞到一青年手上:「成師兄,每人兩粒,含著別吞下去。」

    成師兄忙接過,他左肩中劍,一直流著血,卻渾然不顧,一一分派下去藥丸。

    蕭月生掃了一眼十幾人,搖頭歎道:「神農幫,神農幫,本不想滅了你們,你們卻自尋死路!」

    「小子,你是哪棵蔥?!」一個枯瘦老者撫著花白鬚髯,冷冷問,狹長雙眼微瞇,上下打量著他。

    蕭月生淡淡道:「我乃無量劍門下弟子,……你們膽子不小,竟敢在這時候上門!」

    他心中凜然,左右望了一眼,此時無量劍東宗西宗齊聚,還有十幾個武林高手,可謂實力強盛,神農幫竟敢打上門,必有所恃,宜速戰速決。

    老者撫髯搖頭,歎道:「唉……,你是無量劍地人,可是命苦,咱們今天要滅你們無量劍!」

    「砰」「砰」兩響,蕭月生轉身一看,卻見兩位師兄摔倒在地,不省人事,身子顫抖,臉色發青,甚是駭人。

    蕭月生臉一沉,身形倏的一閃,凌波微步,奇快無比,一下至老者身前,一點寒芒閃現,直射向他喉嚨。

    老者見機不妙,急忙仰頭,折腰,使一個鐵扳橋,避過劍尖,腳下一蹬,身形後退。

    正自慶幸自己反應夠快,肩膀忽然一疼,忙止住身形,見肩膀上露出一截劍尖來,劍尖閃亮,沾著幾滴血。

    蕭月生站在他身後,提腕拔劍,長劍一下拔出,鮮血頓時湧流,轉眼間將老者袖子染成紅色。

    青鋒劍斜搭在他肩膀上,蕭月生慢慢挪步,走到正前,沉靜看著老者:「交出解藥!!」

    「哼!」老者冷笑一聲,扭頭不理,視死如歸。

    蕭月生淡淡一笑,手腕一顫,劍光閃動。

    「啊——!」老者慘叫一聲,忙又止住,身子輕顫,左手捂著右手,一截斷指落在地上。

    「交出解藥!」蕭月生淡淡道,心中急切,臉色卻沉靜如水。

    老者紅著眼,滿面猙獰,嘶聲怒喝:「就是殺了老子,你也甭想得到解藥!」

    劍光一閃,老者眼睛忽然瞪大,怔怔盯著他,滿是愕然,目光慢慢黯淡,身子倒了下去,砰地摔倒。

    蕭月生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此人血性過人,削去一指,不但不屈服,反而激發了凶性,留之後患無窮,唯有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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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夢殞 於 2011-11-20 23:35 編輯

第五卷  天龍八部   第4章 大殺

    殺了他,替李長老報仇!」一個壯年男子揮劍喝道衝向蕭月生,其餘十幾個如夢初醒,紛紛衝上。

    蕭月生心中焦急,心中一狠,凌波微步再形。

    他身形翩翩,優雅舒展,便見劍光閃動,便聽得「啊!」「呀!」「我的手!」慘叫聲不絕於耳。

    慘叫聲中,蕭月生目光沉靜,面不改色,宛如狼入羊群,動作優雅,劍光一閃,必有一人中劍,或是喉嚨,或是胸口,或是手腕。

    他元神強大,心境堅固,雖被人圍攻,卻仍從容,彷彿十幾個人同時思維,攻來的每一劍皆在他腦海中清晰反映。

    一劍下去,便有一縷內力沿劍身傳來,如一縷細絲,沿著手太陰肺經,上行歸入雲門穴中。

    手臂的勁力越發健旺,暖融融的舒服,長劍越來越輕,如一片羽毛,出劍越發迅疾。

    這暖融融的感覺妙不可言,他沉浸其中,腳下凌波微步,手上揮劍如舞,每劍必中,轉眼之間,他眼前一空,眼前所見,卻是師父左子穆等一幫人,正愕然的望過來。

    *****************************************************************************************************************************

    他轉眼一掃,十幾個人無一站立,皆倒在地上,或一動不動,或呻吟不已,頗是慘烈。

    他抱拳一禮。從容一笑。道了聲「師父」。轉身低頭。劍尖指在一人喉嚨。淡淡道:「解藥!」

    「嘿嘿。妄想。咱們死了。也要拉兩個墊背地!」這是個青年。頗是英俊。捂著肩膀怨毒地盯著蕭月生。冷笑連連。

    蕭月生搖頭。劍尖一送。轉身來到另一人跟前。滴著血地劍尖搭在他喉嚨處。淡淡道:「解藥!」

    「我說!我說!」這是個中年男子。滿臉皺紋。週身都是鬱鬱不得志地氣息。他盯著蕭月生地劍。顫巍巍道:「解藥在……在李長老懷裡!」

    蕭月生心中雖急。卻凝視著他。片刻後。見他額頭起汗。點點頭。看出他確實害怕。方才放心。

    轉身來到李長老屍首前。劍尖一挑。飛出幾個瓷瓶。顏色不同。寫面上著小字:「清發散」「烏石膏」「陽石丹」

    「哪一瓶?」蕭月生劍尖輕佻,一一挑至那人跟前,劍尖比手指還要靈巧。

    「陽石丹……」中年男子小心翼翼的道。

    「嗯,若是對了,饒你性命,……用量?」蕭月生點頭,劍尖再挑,寫著「陽石丹」的瓶子飛向容子矩。

    「每人三粒。」中年男子微微一喜,忙說道。

    容子矩忙接過,打開瓶子,倒出六粒,分別塞到兩個弟子嘴裡,取出腰間的酒壺,分別灌一口。

    此時,左子穆他們一群人已經走了過來。

    「怎麼回事,觀瀾?!」左子穆大聲問道,看了一眼滿地的人,驚異地看著他。

    蕭月生神情沉靜,指了指容子矩他們:「他們偷襲,又下了毒,弟子正逼他們交出解藥。」

    左子穆上前,打量一眼躺在地上的弟子,轉頭望向容子矩:「容師弟,究竟怎麼一回事?」

    「師兄……」容子矩說起事情經過。

    ****************************************************************************************************************************

    蕭月生找了旁邊一塊石頭,盤膝坐上去,長劍橫在膝上,旁若無人,打坐調息。

    他雲門穴中,內力翻湧,像是煮沸的水,右臂彷彿撕裂一般。

    他雖入神觀照,一部分心神仍分在身外,感受到眾人地目光在自己身上掃來掃去。

    「無量劍派何時出了這麼一位少年高手?」有人低聲議論,聲音極輕,他此時內力翻湧,耳力大增,卻是聽得到。

    「厲害厲害,這少年,殺起人來,眼晴不眨一下!」也有人低聲議論,語氣中帶著幾分讚歎,又有幾分不以為然。

    「這是個厲害人物,可得小心!」

    蕭月生調息片刻,睜開眼睛,恰好對上一雙亮睛睛的眸子,卻是與他比武地黛兒姑娘。

    她見蕭月生望來,慌忙轉過頭,秀臉緋紅。

    蕭月生對上辛雙清的目光,見她冷冷望著自己,眼神透著惑,蕭月生點頭微笑以對。

    辛雙清點點頭,轉過目光。

    蕭月生起身,雲門穴已經平息下來,內力搬運,漸漸歸於丹田,內力充盈幾分,比得上他練上一個多月。

    來至容子矩身邊,見兩個師兄醒了,他心懷大慰,也不枉自己大開殺戒一回。

    「嗯,觀瀾,你手段雖說狠了些,做得卻不錯!」左子穆拍拍他肩頭,笑呵呵的道。

    「左掌門,貴派又出一位少年英才,真是可喜可賀啊!」一位老者抱拳,呵呵笑道。

    左子穆眉開眼笑,卻捻著長鬚,故做矜持:「馬老哥過獎了

    年紀,這三兩腳功夫,哪算得上高手?!」

    蕭月生眉頭一皺,盯著左子穆右腕,那裡已經腫了起來。

    「不妨事,被一隻小貂咬了一口,只須吃些通天草便成。」左子穆呵呵笑道,微露尷尬之色。

    蕭月生點點頭,道:「師父,這些人如何處置?」

    左子穆哼道:「且留他們一命,免得司空玄那老匹夫亂來!……來人,把他們捆起來!」

    「是!」有幾個弟子上前,揪起活著地幾個人,用牛皮筋捆得結結實實,一點兒動彈不得。

    *********************************************************************************************************************************

    「嗚——!」一道響箭破空而來,砰地一聲,落在左子穆身前不遠,箭羽顫動,箭尖上有一封信。

    光傑搶上一步,想要拿起信,蕭月生忙道:「等一下,師兄!」

    光傑轉身望他,露出不耐煩神色:「怎麼啦?!……這定是給師父的信!

    蕭月生暗自一搖頭,曉得他心懷嫉妒,卻裝作不知,沉靜道:「若是司空玄地信,怕會有毒!」

    左子穆忙道:「對,還是觀瀾謹慎。」

    光傑悻悻退後一步,瞪了蕭月生一眼,於光豪本蠢蠢欲動,一聽有毒,忙縮了回去。

    蕭月生上前,長劍出鞘,輕輕一挑,信封頓時裂開,露出一張箋紙,他手腕一抖,劍尖顫動,拍在紙上。

    箋紙頓時飛到空中,本是折疊地,一下散開,劍光再閃,插住了想隨風飄走地箋紙,送到左子穆跟前。

    他並不想出風頭,不過神農幫用毒,不得不慎,為了他們性命,也只能如此。

    左子穆抬頭瞧去,低聲念道:「……限爾等一個時辰之內,自斷右手,折斷兵刃,退出無量山劍湖宮,否則無量劍雞犬不留!」

    甫一讀完,他勃然大怒,長劍出鞘,揮出數劍,箋紙被斬成碎片,隨風飄走。

    「果真有毒!」有人驚道,卻見碎片閃著磷光,漸漸遠去。

    蕭月生抬頭望去,對面山腰處升起十幾股青煙,隱隱見到有人。

    左子穆也看到,吸了口氣,怒聲喝道:「司空玄,狂妄的傢伙!……我這裡有你神農幫幾個手下,若你下毒,先宰了他們!」

    聲音傳過山谷,迴盪不絕。

    「哈哈,左子穆,一個時辰過後,劍湖宮雞犬不留,哈哈……」一個老者地聲音傳來,清晰入耳,顯然內力不俗。

    神農幫地幾人被捆得結實,有兩個掙扎著大喝:「幫主,甭管咱們,把他們殺光,替咱們報仇——!」

    於光豪勃然大怒,上前兩步,「啪啪」給了他們兩耳光,登時現出巴掌印來,蕭月生眉頭皺了皺。

    「光豪!」左子穆不悅地哼一聲,冷冷瞪他一眼。

    於光豪臉一紅,忙道:「師父……」

    「退下!」左子穆擺擺手。

    他想了想,道:「師妹,咱們先回去,關上宮門,等著他們,看他們能不能進來!」

    「好!」辛雙清點頭。

    蕭月生心中一動,明白劍湖宮中定有機關,或是秘道,足以脫身。

    神農幫氣勢洶洶而來,定有所恃,與其冒險相搏,避其鋒芒,倒不失為一個主意。

    不過,依左子穆的脾氣,能不顧顏面,實行龜縮之術,宮內地機關必然厲害,揚眉吐氣。

    ****************************************************************************************************************************

    蕭月生對左子穆道:「師父,我且守在宮口看看,若神農幫地人來,再合上宮門進去。」

    「……嗯,也好,機靈一點兒,莫與他們糾纏!」左子穆沉吟片刻,點點頭。

    他們很快退走,僅留蕭月生與容子矩二人。

    蕭月生調息了一陣子,睜開眼睛,運功於眼,眼前越來越清晰,隱隱可見對面山腰的情形。

    他忽然一笑,看到了一幅情形,卻是一個少男一個少女,男的英俊,女地秀美,上去跟神農幫的人說話。

    說著說著,打了起來,最終兩人都被制住,少女被扣住,英俊的男子卻放他離開。

    他忽然心頭一動,看了到一隻小貂,身形極快,這隻小貂,莫不是咬師父地那一隻罷。

    「師叔,你且在此,我去看看!」蕭月生看出便宜來,這二人雖被制住,卻也放倒了不少地人,幫主司空玄竟然自斬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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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天龍八部    第5章 解藥

    觀瀾,莫要行險,宮內有機關,准教他們來得去不矩忙道,目光透著關切。

    蕭月生笑了笑,道:「容師叔,機會難得,稍瞬即逝,那司空玄斷了一臂,傷亡慘重,眼前正是大好機會!」

    「他們人多,又在燒那些毒煙,萬一下毒,你那解毒丸可防不住!」容子矩搖頭不迭。

    蕭月生呵呵一笑,臉色暗紅,他先前防備著神農幫的暗算,便偷偷的收買了一個神農幫的弟子,暗中買了一些解毒丸,卻不大管用。

    「觀瀾,還是等一等罷。」容子矩見他稍遲,忙道。

    蕭月生搖頭,感激一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師叔,我去啦!」

    說罷,施展凌波微步,身法極快,轉眼之間,離開容子矩視野之內,身後傳來他的叫聲:「觀瀾……」

    ******************************************************************************************************************************

    「小姑娘,那小子若拿不來解藥,我便先將你的臉劃成花貓,再將你的頭髮燒光!」

    「你壞死啦!」清脆如銀鈴的聲音響起,嬌嗔道:「你若動我一根手指頭,我爹與我娘絕饒不了你!」

    「你爹與你娘?……他們是哪個?!」粗豪地聲音響起。嘿嘿冷笑道:「說來聽聽。看能不能嚇得住本幫!」

    「哼。偏偏不告訴你!」少女嬌嗔。

    蕭月生耳邊飄來這些。身法如電。飄飄如馭風而行。踏著凌波微步。十幾個人一掠而過。瞬間來到一個斷臂老者身前。

    老者他正閉著眼睛運功。臉色蒼白。旁邊一個中年壯漢。正跟一個秀美小姑娘說話。

    蕭月生知道這個老頭便是司空玄。

    劍光如閃電劃過。奇快絕倫。

    他在大學時,就讀應用物理專業,對力學頗有研究,來到這個世界,修煉無量劍時,便結合力學原理,加之元神強大,對身體控制精微之極,令他劍速大增,故雖內力不強,劍卻極快,遠超常人。

    「什麼人?!」老者猛的睜眼,精芒陡射,單臂一撐地,身形飛退。

    他身法雖快,卻不及蕭月生,「嗤」的一下,劍尖點中他中,倏的停下,僅刺破了一層皮,一股內力沿長劍鑽入,老者頓時一顫,身子頓住。

    「住手!」蕭月生劍光點點,又封住了他數處穴道,包括啞穴,劍尖放在他喉嚨上,冷冷一掃衝過來的眾人。

    眾人頓時急剎身形,一個中年壯漢氣得大叫:「何方鼠輩,只會偷襲,算什麼好漢,有膽地把幫主放了,咱們大戰一百合!」

    蕭月生理也不理,目光冷冽,淡淡道:「你們若再靠近一步,我便削去他另一臂,若要施毒,我先刺死了他!」

    「卑鄙!無恥!」中年壯漢氣得破口大罵,三十幾個人已經圍了上來,陰沉沉盯著蕭月生,氣勢嚇人。

    蕭月生夷然不懼,仗著有凌波微步,即使打不過,也逃得掉,膽氣極壯,並未放在眼中。

    他轉過頭,望了望少女,暗讚一聲美貌,站在近處看,只覺她肌膚白嫩,五官靈秀。

    她雪白柔嫩臉頰猶帶兩顆亮晶晶的淚珠,眸子大睜,驚奇的望著自己,說出的秀美嬌憨。

    *******************************************************************************************************************************

    「小姑娘,你那位同伴做什麼去了?」蕭月生溫聲笑問,生怕嚇著她一般。

    「你武功很好呀!」少女睜大眼睛讚歎一聲,眼珠轉動,上下打量著他,似是覺得驚奇,又道:「……段大哥他去我家,跟我爹取解藥了!」

    「什麼解藥?」蕭月生笑問。

    少女撇撇小嘴,哼道:「貂兒的解藥呀,這個司空幫主,被我的小貂咬了!」

    蕭月生心中一動,呵呵一笑,眼神越發柔和,道:「被你小貂咬了,你沒有解藥嗎?」

    「我怎麼會有解藥,只有爹爹有!」少女搖頭,笑道:「我叫靈兒,你呢?」

    蕭月生笑了笑:「我叫蕭觀瀾,乃無量劍弟子!」

    「啊?你是無量劍的?!」靈兒又睜大眼睛,轉了轉,小心地道:「那個長鬍子的老頭是……?」

    「是家師!」蕭月生微微一笑,和氣的道:「靈兒姑娘,咱們打個商量,你那段大哥來了,將解藥分給我一些,救我師父,如何?」

    「好啊好啊!」

    不迭點頭,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那老頭是你

    「那就多謝啦。」蕭月生和氣一笑,他心中卻極惱怒,只是隱忍不發,解藥繫於她身,先救回左子穆為要。

    他忽然冷笑一聲,劍光一閃,司空玄的一截兒手指落在地上,瞥一眼眾人,淡淡道:「以為擋住了我的視線,我便不知你們要搗鬼?!」

    周圍諸人正有幾個擠在一起,像一匹黑布擋住他的視線,蕭月生元神強大,感覺靈敏,雖未看到,卻隱有所覺。

    「靈兒姑娘,你的小貂呢,把他們都咬死算啦!」蕭月生轉頭望向名叫靈兒的少女。

    「小貂跑回去報信啦。」靈兒急忙說道。

    蕭月生點頭,無奈搖搖頭。

    靈兒小心翼翼的望著他,輕聲道:「司空幫主給段大哥餵了斷腸散,七日之內,若沒有解藥,就會肝腸寸斷而死,……蕭大哥,你別殺他,好不好?」

    蕭月生眉頭皺起,看了一眼司空玄。

    「蕭大哥……」靈兒軟語央求。

    蕭月生看了看她,見她目光柔柔怯怯,帶著懇求,令人生憐,不由歎了口氣,點點頭。

    ******************************************************************************************************************************

    他收劍歸鞘,右手翻腕,結了個手印,再收攏四指,一根食指點出,他神色凝重,手指卻輕飄飄的,落中司空玄膻中穴上,司空玄身子一顫。

    「幫主!」眾人忙叫,怒目瞪向蕭月生。

    蕭月生哈哈一笑:「司空幫主,得罪了,告辭!」

    說罷,拉起靈兒姑娘,身形閃動,迅如狸貓,比得上靈兒地小貂,鑽出了人群,如一抹輕煙,飄忽而去。

    「追上他,宰了這小子!」一人喊道,眾人拔腿便追。

    「回來!」司空玄的聲音忽然響起,又響道:「算啦,別白費功夫了,追不上地!」

    再後面,蕭月生已經聽不到,他輕功太快,轉眼之間,已奔出了一里,又上一座小山,來到劍湖宮前。

    「咯咯,你跑得真快!」靈兒嬌聲笑道,秀臉緋紅,滿臉興奮神色。

    「咦,人呢?」蕭月生一怔,左右看了看,沒見到容子矩。

    蕭月生思忖,難不成,容師叔去招呼人了?

    正自思忖間,忽聽山下腳步聲,轉頭一看,卻見容子矩正疾馳而來,轉眼便到跟前。

    蕭月生思維一轉,便知究竟,他暗中跟著自己,準備相救,不由感激道:「容師叔?」

    容子矩驚奇道:「觀瀾,沒想到你輕功如此厲害,不是咱們無量劍的功夫罷?」

    蕭月生點點頭:「嗯,是我家傳地。」

    「真是厲害!……想必你父母也是鼎鼎大名的人物了?」容子矩讚歎道。

    蕭月生搖頭:「先父先母不通武功,是我照著先父一本易經上練得,只是好玩,沒想到派上了用場。」

    「原來如此。」容子矩點頭。

    蕭月生忙轉開話題,道:「容師叔,師父中了毒,我想跟這位靈兒姑娘一起去拿解藥!」

    「怎麼回事?」容子矩忙問。

    「這位靈兒姑娘有一隻小貂,太調皮,咬了師父一口,解藥需得去家裡取,很快回來。」蕭月生道。

    容子矩皺起眉頭,望向靈兒:「應先稟明師兄……」

    「此毒甚烈,耽擱不得,師叔跟師父說一聲便是,我去啦!」蕭月生拉起靈兒地小手,化為一抹輕煙,轉眼之間,消失在容子矩眼前。

    蕭月生心中甚急,施展凌波微步,一路疾馳,真如一抹輕煙,還好此處地廣人稀,甚少有人。

    *********************************************************************************************************************************

    疾馳之中,他心神一分為二,一者在外,看著前面道路與周圍情形,一者在內,觀察體內情形。

    雲門穴中,一絲絲真氣循著任脈而下,落至丹田,然後自丹田往下,送往腳下,腳下湧泉發熱,有一絲絲真氣往上,歸入丹田,一上一下,各歸各路,腿腳舒服無比,似是浸在溫水裡。

    雲門穴鼓脹之感漸消,丹田發熱,週身融融,恨不得永遠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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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天龍八部    第6章 暗伏

    跑了一陣子,蕭月生終於有些累了,雲門穴內已漸本的內力已然告罄。

    他經脈細小,穴道容量亦小,丹田的容量亦小,如此一來,修煉內丹術時,先天之氣不足於衝開身後三關,無法打通周天,想結內丹,無從說起。

    這才是他最堪慮者,若是不然,他也不必這麼著急去學易筋經,憑自己的劍法,還有凌波微步,雖不能說絕頂高手,但打不過便走,自保卻也足矣。

    兩在道旁一處小樹林中歇息。

    他一邊暗自調息,一邊轉頭看鍾靈,兩人一路奔跑,嘴沒閒著,他已曉得,這個少女叫鍾靈,父親鍾萬仇。

    鍾靈也與他說事情前經過,為何自己的小貂咬了左子穆,並嘟著嘴說,蕭大哥的師父與師兄們太不講道理,段大哥只是笑了一聲,便要打人家,若不是自己出手相助,段大哥定會被欺負得很慘。

    蕭月生哈哈大笑,搖頭不。

    鍾靈不依,追是不是這樣,是不是他們不講理。

    月生搖著頭笑道,那位段少俠犯了武林的忌諱,是要吃點兒苦頭,但也不是什麼大事,對武林中人而言,根本算不得什麼,不至於有性命之憂。

    鍾搖頭不已,大是不解,嘟著嘴說,反正見不得老實人吃虧,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蕭月生呵呵笑了笑。心下釋然。對她地蒂消去。

    曉情地過。卻也明白。這本是一件小事。算不得什麼。本是那位段少俠失禮。但師父與師兄他們也做得過了些。

    ****************************************************************************************************************************

    鍾靈小臉興奮。放著光。咯咯笑道:「蕭大哥。你地輕功好厲害。比我爹還要好!」

    蕭月生呵呵一笑。道:「你爹很厲害嗎?」

    「嗯。我爹可是厲害得很!」鍾靈點頭。說道:「蕭大哥。待會你不能跟我進谷地。我爹見到你。會殺了你地!」

    「為何要殺我?」蕭月生笑問,神情柔和,令人如沐春風。

    鍾靈歪頭想了想,搖頭道:「哎呀,總之就是,爹見到年輕男人進谷裡,便要殺了,不知道為什麼。」

    「好吧,我在谷外等候便是。」蕭月生笑著點點頭。

    鍾靈高興的點點頭。

    蕭月生調息片刻,再次上路,他內力低微,恢復起來也快,再次施展凌波微步。

    鍾靈咯咯笑個不停,歡暢無比,蕭月生搖頭一笑,自己如今所為,便如在現代社會的開車兜風,多數女人都喜歡。

    他馬不停蹄,凌波微步施展,體內真氣奔騰,一心二用,一邊看著前面與周圍,一邊察看體內情形。

    他隱隱發覺,好像又找到了一條粗壯經絡之法,這般施展凌波微步,全力奔跑,經絡發熱發脹,便是增強之兆。

    他大喜過望,興奮莫名,此法比起站樁來,應是見效更速,若是兩者相輔相成,想必更妙。

    鍾靈見他興奮,也跟著高興,又問他為何這般高興。

    蕭月生笑著轉過話題,見她慢慢有些累了,眼皮打架,想要睡覺,是先前的一陣子太過興奮之故。

    他開始給她講故事,用以提神,不讓她睡著。

    天色漸暗,蕭月生心急左子穆之毒,並未投宿,只是停了停,歇了歇,吃一些乾糧,接著趕路。

    吃飯這一會兒,他一邊吃飯,一邊調息,雖然不如打坐調息,卻也已經歇息過來,丹田內力再滿。

    鍾靈撇著嘴,大是不滿,焉頭耷腦,不想吃乾糧,蕭月生溫言相勸,她勉強吃得,卻吃得很少。

    吃過飯後,鍾靈精神越發困頓,終於堅持不住,說著話的功夫,慢慢沒有了聲息,竟是睡了過去。

    此時,暮色沉下,四周靄靄,遠處已經看不清,倦鳥皆已歸巢,周圍的一切安靜下來。

    蕭月生看了看倒在自己身上的鍾靈,搖頭苦笑,這個小姑娘,太過沒有心機,天真無瑕,她父母竟放心放她出來,委實是一件異事,說不定,她是偷偷跑出來的。

    ***********************************************************************************************************************

    蕭月生想了想,低頭看看,秀美小臉依在自己肩頭,微微泛著紅暈,似是熟透的櫻桃一般。

    幽幽香氣,似蘭似麝,傳入鼻孔,他搖頭一笑,強抑心動,將她背起來,繼續趕路。

    跑之時,週身內氣流轉,身子發熱,鍾靈趴在背上,一張熱炕上,極是舒服,輕輕打著微酣,睡得極香。

    蕭月生心神一分為二,一邊催功急行,一邊運功於雙眼上,看清周圍的情形,還好天空出了一輪明月,皎皎無瑕,遍灑清輝,他勉強能夠看得清楚。

    一夜之間,他停了六次,累了便停下來,打坐調息,內力恢復便再次動身,施展凌波微步。

    他心神一直分出一部分,在細細觀察著身體的情形,依附在經絡上,察看著他的變化。

    施展凌波微步,經絡確實一直發熱發漲,宛如肌肉運動的發熱一般,他清晰感覺到它們的增強。

    到了後來,經絡有些發燙,微微疼痛,似是用力過度之感,他心知自己經絡太細,脆弱不堪,這般急用,它們不堪重負。

    但貂毒甚烈,攸關師父性,不能不急,雖然左子穆不是人傑,缺點多多,畢竟於己有救命之恩。

    為怕傷了經,最終不治,他便多停了幾次,一夜之間,停了六次,經絡稍一疼痛,便歇下休息。

    了後來,卻是身體不堪重負,疲憊欲死,被他堅強的意志壓下,不去理會。

    天時分,他越過滄瀾江,趕到一處大森林前,左首一排,九棵參天大樹並列,依鍾靈所說,應該便是她家萬劫谷到了。

    他站住身形,抖了抖身子,搖晃鍾靈。

    鍾靈打了個呵欠,揉著眼睛,睜眼打量周,忽然發覺在一個人的背上,驚叫連連,掙扎著要下去。

    蕭月生搖頭笑,將她放下,轉身笑道:「鍾靈妹子,何必這般吃驚,你睡了,我便背著你趕路!」

    「蕭大哥,你……你……」鍾靈吃吃說道,秀臉通紅,明眸又羞又惱,不敢看他。

    蕭月生搖頭一笑,道:「我什麼我,看看,是不是這裡?」

    鍾靈抬頭,驚訝的點點頭:「蕭大哥,你真厲害,這裡可難找了,誰也找不到的!」

    正在此時,一道白影閃過,衝向鍾靈,蕭月生手一動,劍光一閃,「叮」的一聲,拍在白影上,頓時一個翻滾,跌到草叢裡。

    「蕭大哥,是我的小貂!」鍾靈急忙叫道。

    蕭月生青鋒劍歸鞘,搖頭一笑,道:「莫多說啦,快進去拿解藥出來,我得趕緊回去救師父!」

    「好好,那我進去啦!」鍾靈忙點頭,伸手一招,白影再閃,她懷裡出現一個小貂,一雙眼睛咕嚕嚕的轉,盯著蕭月生瞧。

    鍾靈招呼一聲:「小貂,這是蕭大哥,跟你鬧著玩的,別當真。」

    說著話,她朝蕭月生擺擺手,跑了進去。

    **********************************************************************************************************************

    蕭月生搖頭笑了笑,這個鐘靈,真是個活寶,若是換了旁人,他會防一手,這小丫頭漫無心機,卻是不必。

    他找了塊兒石頭,盤膝坐下來,打坐調息。

    心神一分為二,一者警戒周圍,一者體察身體,經絡隱隱發漲,發麻,發熱,丹田之中,內氣充盈,遠逾平常,這麼一夜奔馳下來,竟是功力大進。

    他暗自思忖,功力大進,一者得益於凌波微步,一者則是昨天動手,施展了北冥神功,吸取了內力。

    他又想道,不知司空玄如今如何,是不是已經發作身亡,若是自己的內力控制精確,現在應還無事,十日之後方才發作。

    只是他畢竟第一次應用,說不定會有偏差,需得讓那位段少俠早早去送解藥,若是不然,怕是會多些麻煩。

    他隱隱猜得,這位段少俠,便是天龍八部的主角之一,大理皇子段譽。

    天龍八部一書,他讀的時候年紀尚幼,後來一直忙著打拼事業,漸漸忘得差不多了,唯記得三個主角,還有那裡面的幾種神功,其餘種種,已經模糊一片。

    思忖之時,體內真氣盈盈,暖融融的舒服,雲門穴得來的內力,經過一夜的疾馳,施展凌波微步,已然化為精純的北冥真氣。

    北冥真氣,至精至純,他再經凝練,可以穩定存在於別人體內,經過一段日子,再爆發出來。

    依他如今的內力,凝結出一股內力,在別人體內,最多潛伏十日,便會爆發。

    司空玄中穴內,便潛伏著一股,一旦爆發,直接攻入心脈,斷無可救。

    正在思忖間,忽然腳步聲傳來,蕭月生凝神一聽,竟是兩個人的腳步,一個是鍾靈,另有一人,也應是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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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天龍八部    第7章 萬仇

    蕭月生起身,整了整衣衫,搖頭一笑,這個小丫頭,倒想必是她的僕人丫環跟著。

    很快,鍾靈秀美的小臉便露出來,朝這邊一瞧,見到蕭月生,眉開眼笑,擺擺小手。

    蕭月生招招手,溫和笑道:「鍾靈妹子,解藥拿來了嗎?」

    「蕭……蕭大哥,我娘也跟來啦!」鍾靈神情有些忸怩,秀臉通紅,不大敢瞧他。

    蕭月生暗自奇怪,她娘來便來罷,有何不好意思的。

    此時,環珮丁咚,自鍾靈身後轉出一人,提著衣裾,動作優雅。

    蕭月生一瞧,此女三十六年紀,五官秀美,與鍾靈隱隱相肖,眉間透著溫柔神色。

    她穿著一淡綠綢衫,微微笑著,風姿綽約。

    蕭月生抱拳一禮,笑容如春風:「原來是夫人,……小子蕭觀瀾,拜見鍾夫人!」

    「公子不必多禮。」鍾夫人擺擺手,左右量他,嘴角帶笑。

    蕭月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感覺這眼神如同丈母娘看女婿一般。不由暗自失笑。

    他臉色從容。微微道:「敝派多有得罪。還要勞煩鍾靈妹子賜解藥。鍾夫人見諒才是。」

    鍾夫人微笑。搖頭道:「公子客氣了。不知公子仙鄉何處。令尊名諱如何稱呼?」

    蕭月生微笑道:「小子乃是無量劍派弟子。父母已逝。蒙師父搭救收留。方芶活至今。」

    「原來如此。」鍾夫人點點頭。笑道:「小女調皮。不懂事。淨亂來。代我向尊師致歉罷!」

    「夫人客氣了。」蕭月生微笑。一團和氣。

    「哎呀,蕭大哥,娘,你們酸死啦!」鍾靈聽得二人在客氣來客氣去,大是不耐煩。

    蕭月生搖頭笑了笑,伸手道:「鍾靈妹子,快給我解藥罷,我要趕緊回去。」

    「哦,蕭大哥,給你。」鍾靈點頭,遞給他一個白色小瓷瓶。

    蕭月生小心接過,看了看,收入懷中,生怕打碎了,抱拳對鍾夫人一禮:「夫人,小子告辭,改日登門致謝!」

    「好,快快去罷。」鍾夫人點頭,溫柔笑道,一副滿意神色。

    *****************************************************************************************************************************

    「夫人,你怎麼出來啦——?!」鍾夫人背後忽然傳來粗聲粗氣說話聲,腳步聲響起,步法極快,轉眼間到了近前。

    鍾夫人面色大變,急聲道:「公子快走,莫讓外子撞到!」

    蕭月生點頭,曉得此人必是鍾萬仇,據鍾靈說,他見不得年輕男子進谷,聽其腳步聲,內力極深,還是走為上策。

    他抱了抱拳,臉色從容,微微一笑,身形倏的一動,施展凌波微步,便要疾走脫身。

    「哪來的小白臉?!」洪鐘般聲音炸響,一個大漢身形閃起,迅如箭矢,一下搶在蕭月生跟前,擋住他的路。

    若是未見面,蕭月生自要避開,但一旦見著了,他卻不會落荒而逃,有失自己威風。

    他停住不動,微笑著看向來人。

    此人是一個四十左右的大漢,一張長長的馬臉,眼睛生得極高,鼻子與嘴巴擠在一起,距離眼睛極遠,眼鼻之間空出一大塊兒,顯得怪異。

    蕭月生暗自搖頭,美女配丑夫,自古多矣,這個男子的相貌,算得上醜陋二字了。

    「夫人,你為何出谷來,就是為了見這個小白臉麼?!」鍾萬仇臉色漲紅,卻柔著聲音跟鍾夫人說話。

    鍾夫人皺了皺柳眉,輕蹙道:「他是靈兒的朋友!……我出來瞧一瞧,你又胡思亂想!」

    「嘿嘿,原來是靈兒的朋友呀……」鍾萬仇的臉色稍霽,轉頭望向蕭月生:「你是什麼人,為何識得靈兒,是不是看靈兒美貌,想要騙她?……哼哼,你們這些小白臉,就會嘴巴哄人,甜言蜜語,相信不得!」

    說罷,他又轉頭對鍾靈道:「好靈兒,這個小子不靠譜,莫要上當受騙,爹爹把他一掌拍死,免得你將來傷心!」

    鍾靈忙道:「爹—!」

    鍾夫人秀臉一沉:「好端端的小伙子,瞧你說些什麼,在孩子跟前,你發什麼瘋?!」

    鍾萬仇見她發怒,登時一軟,忙陪笑:「是,夫人,是我不對,……好罷,這個小傢伙看著還成,這相貌算不得小白臉,就招他做了靈兒的夫婿罷,我來試試他的武功!」

    蕭月生容貌平常,看著有幾分木訥,顯得有些忠厚,乍一看上去確實令人放心。

    鍾萬仇見不得英俊男人,見蕭月生容貌平常,比自己強不多少,倒也沒有那般氣憤,登時有了招婿之意,這樣一來,兩人站在一塊兒,自己也不自卑。

    ***********************************************************************************************************************

    他越想越覺這個主意好,哈哈大笑,縱身撲上,雙拳搗向蕭月生,大笑道:「小子,只要能接我二十……不,十招,你就能與靈兒再見面,……若接不住,就滾得遠遠的,我鍾萬仇的女婿不要膿包!」

    蕭月生身形一閃,避過兩拳,苦笑一聲,沖鍾靈與鍾夫人搖搖頭,露出無奈神情。

    「蕭大哥,你小心呀!」鍾靈叫道。

    鍾夫人雙頰飛上紅雲,氣道:「你若傷了這位蕭公子,就永遠不要再見我!」

    「夫人放心,不傷他性命便是!」鍾萬仇忙

    一拳搗出,呼的一聲,拳風凜凜,氣勢驚人。

    蕭月生搖頭苦笑,這顯然是個渾人,講不清道理,想要跟他說話,唯有先打得過他。

    他不再閃避,「叮」一聲輕嘯,宛如龍吟,長劍出鞘,疾刺鍾萬仇胸口。

    「劍法不錯!」鍾萬仇怪叫一聲,一拳搗出,擊向劍身。

    蕭月生手腕一翻,劍刃由平變豎,若他擊實,必會被劍刃割傷,除非鍾萬仇練的是金鐘罩,否則,斷不敢拿血肉之驅碰劍刃。

    鍾萬仇收左拳,拳擊出,呼呼作響。

    「啊——!」他忽然發出一聲斷喝,勢如虎,驚心動魄。

    蕭月生身一滯,內力淺薄之弱點顯露,雖然清晰可見,想要避開,內力卻不受控制。

    他一咬舌尖,身體一疼,內力頓時恢復,波微步疾運,倏的後退一步,恰好避開。

    「哈哈,小子,你劍法不錯,可惜內力太;!」鍾萬仇大笑,為其發現得意不已。

    蕭月笑一聲,腳下兩閃,踏出四步,退後站定,歸劍入鞘。

    「怎麼,不打啦?」鍾萬哈哈笑道。

    蕭月生搖頭道:「在下不是對手,下次再領教!告辭!」

    說罷,對鍾靈與鍾夫人一抱拳,笑了笑,身形再閃,一晃一閃,身影變得有些模糊,轉眼之間,消失在樹林深處。

    ********************************************************************************************************************************

    「這小子,看著老實憨厚,卻也機靈!……我喜歡!」鍾萬仇盯著蕭月生消失處,搖頭笑道。

    鍾夫人明眸圓睜,狠狠瞪他,哼道:「他虧得沒進谷,若不然,你還不殺了他?!」

    「夫人,他既是靈兒的朋友,我自然會留著他,將來做靈兒的夫婿,再好不過!」鍾萬仇陪著笑臉。

    「爹!你胡說什麼呀!」鍾靈嬌嗔,紅著臉跺腳。

    「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你就瞎說!」鍾夫人哼道,隨即抿嘴一笑,轉頭對鍾靈道:「不過,靈兒,這個小伙子,娘看著不錯,又穩重又機靈,看著也不像壞人!」

    「蕭大哥確實不是壞人。

    」鍾靈點點頭,想到一路上他溫煦和氣,令自己如沐春風,還給自己講故事,還背著自己走……

    隨即,她又搖頭,道:「不過,蕭大哥看著和氣,殺起人來也厲害得很!」

    「不會殺人,算什麼男人?」鍾萬仇呵呵笑道,撫掌讚道:「這小子年紀輕輕,劍法便如此高明,雖然內力太差,卻也難得啦!」

    他又道:「靈兒,他好得很,就是他啦,千萬不要找那些小白臉,都靠不住!」

    「你又跟孩子面前胡說!」鍾夫人嗔道。

    鍾萬仇忙道:「好好,我不說啦,夫人,咱們回去,那四個壞傢伙這幾天快來啦!」

    「你那些豬狗朋友,來做什麼?!」鍾夫人沉下秀臉,哼了一聲,轉身往回走。

    鍾靈轉身之際,又看了一眼遠處,慢慢跟在父母身後,回了山谷。

    *****************************************************************************************************************************

    蕭月生施展凌波微步,沉著臉,一路疾馳。

    他心中暗惱,內力,內力,自己最致命的弱點,遇到真正高手,劍法再犀利,也沒什麼用。

    內力深厚,速度必然快,自己劍法優勢蕩然無存,況且,無量劍法也不是什麼絕頂劍法,遇到劍法高手,也要吃虧,當務之急,還是增強經絡,研習劍法。

    這次少林之行,他心中瞭然,必會受輕視,卻不以為意。

    自身弱小,卻又不能放下臉面,便是假清高,現代社會中,他由一文不名之人,最終事業有成,付出的何止是臉面?!臉面這東西,需拿得起,也得放得下,方是大丈夫。

    有了北冥神功,若經絡一強,內力增強,易如反掌,那時一飛沖天,何人敢辱自己?!

    他一路疾馳,沒有鍾靈,內力也大有增益,速度比來時快了幾分,天剛一黑,便回到了劍湖宮中。

    將解藥交給左子穆,他直接下山,前往少林,臨別之際,容子矩相送,還跟著幾人,卻是寥寥無幾。

    在劍湖宮時,蕭月生一直深居簡出,一心沉浸在武功中,輩份最小,架子卻不小,不受左子穆重視,眾弟子多是勢利,也不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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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天龍八部    第8章 頓悟

     蕭月生雖然著急,卻沒有直接北上去嵩山少林,而是先,去見一見鍾靈。

    鍾萬仇武功固然高明,但卻殺不了自己,有凌波微步在身,便沒有性命之憂。

    想到便做,他轉身一折,逕直往滄瀾江而去,欲橫渡此江,萬劫谷離滄瀾江不遠。

    這一日午後,他來到一座小鎮上,小鎮離滄瀾江不遠。

    小鎮甚是平靜,不夠繁華,街上的行人不多,蕭月生心中不急,索性停下來,進了一間飯鋪。

    甫一進來,一個小二迎過來,引著他進來,想找一張桌子坐下,蕭月生忽然一怔,卻是看到一人,衣衫破爛,坐得筆直,在那裡津津有味吃飯。

    飯桌上擺著幾碟青菜豆腐,有葷腥,甚是清淡。

    蕭月生一轉,露出笑意,直接在這桌旁坐下來,抱拳一笑:「這位兄台,這裡沒人坐罷?」

    那人抬頭,一張俊秀的臉龐,氣宇不凡,只是衣衫太過破爛,似是剛被刮擦過一般。

    蕭月生認出,正是當初與鍾靈一起的青年,姓段名譽,他隱隱想起,這便是天龍八部中的三大主角之一。

    若是不假。那此人當也練北冥神功。只是僅學了一脈。手太陰肺經。乃自己留下地。

    曾聽鍾靈說。他當初見農幫正在準備。想攻打劍湖宮。便去跟神農幫說話。是要勸神農幫不要攻打。

    結局不太美妙。不但未勸得動。反而惹了一身臊。被下了七日斷腸散之毒。去萬劫谷找解藥。

    雖然如此。蕭月生卻頗是承情。若不是他們一通攪局。自己也難有機會接近司空玄。解決掉這個大麻煩。

    ********************************************************************************************************************************

    「哦。沒人。兄台請坐罷!」段譽抬頭。笑瞇瞇道。

    蕭月生溫和一笑,道:「兄台便是段譽段公子罷?」

    「咦,兄台認得我?」段譽訝然道,拿出手帕拭了拭嘴角,動作優雅斯文,顯出良好的教養來。

    蕭月生點頭:「我是從鍾靈妹子那裡得知。」

    段譽想了想,忽然一拍額頭,訝然叫道:「啊,兄台莫不就是蕭觀瀾蕭大哥?」

    蕭月生點頭微笑:「我正是蕭觀瀾。」

    「原來真是蕭兄,段譽有禮了!」段譽起身,鄭重一禮。

    蕭月生探身一伸手,搭住他雙臂,笑道:「段兄弟不必多禮,倒是我無量劍派卻多有得罪啊。」

    段譽搖頭,不好意思道:「是小子不懂武林規矩,怨不得別人。」

    蕭月生溫聲笑道:「段兄弟宅心仁厚,著實可敬,……小二,上一壇你們店裡最好的酒來,再來幾個拿手菜!」

    說罷,一錠銀子拋了出去,恰好落在旁邊的小二手上。

    「來嘍……」小二高聲叫道,聲音歡快,掂了掂銀錠,眉開眼笑,轉身一溜煙兒走了。

    *****************************************************************************************************************************

    蕭月生笑道:「今日遇上段兄弟,我心甚喜,咱們不醉不歸!」

    「好,不醉不歸!」段譽用力點頭,也哈哈大笑,狀其豪邁,覺得鍾靈說然不錯,這位蕭觀瀾氣概不凡,豪氣過人,值得一交。

    轉眼功夫,一個帶著泥的罈子端上來,蕭月生伸手一抹,除去黃泥,頓時飄出一股淡淡醇香。

    蕭月生功力不深,但精純異常,對內力運用純熟無比,看上去輕巧從容,渾不在意。

    他輕輕一晃酒罈,頓時醇香溢出,瀰漫整個飯鋪,醇香襲人,即使不喝酒之人,也不由垂涎三尺。

    「好酒!」段譽讚歎道。

    蕭月生笑著接過小二遞上來的大碗,斟滿了,笑道:「莫要瞧不起這些小店,越是小店,越易藏著好酒!」

    段譽點頭,看著微微黏稠的美酒,讚歎道:「正是正是,這乃極品的高梁酒,想必是店主人一直珍藏著的,年歲不小!」

    兩人擎起大碗,輕輕一碰,放在鼻前嗅了嗅,俱露出陶醉之色,哈哈一笑,各自汨汨喝了下去。

    段譽酒量甚豪,雖然沒有內力,但一碗下去,卻僅是面色微紅,眼神不變,顯然沒事。

    「段兄弟,酒量不錯啊。」蕭月生笑道,又斟上一碗,二人就著青菜豆腐,慢慢喝酒,一邊說著閒話。

    段譽讀書多,學識淵博,蕭月生雖沒讀那麼多書,卻心智過人,僅是一聽,便如自己原本曉得,寥寥幾句,直中要害,令段譽大有所悟,不禁讚歎。

    正喝得高興,聊得投機間,忽然飯鋪傳來一道響聲:「娘子,這裡倒有家小飯店,看有什麼吃的!」

    一個女子聲音笑道:「瞧你這

    飽的饞相兒。」

    蕭月生手一段,酒碗凝在半空,他眉頭皺了皺,望向段譽,卻見段譽也是臉色一變。

    蕭月生聽出,這熟悉的聲音,正是自己的師兄於光豪,不過,另一個女子卻陌生,顯然不是熟人。

    於師兄何時有了娘子了,自己卻不知。

    劍湖宮中,這個於光豪心性跳浮,頗是飛揚跋扈,自己身為小師弟,他顯然不放在眼裡,動輒諷刺兩句,蕭月生懶得理會這等俗人,見面了打個招呼,點點頭,便不再理會。

    有一次於光豪子大發,覺得自己這個小師弟忒瞧不起自己,便要較量一二,蕭月生毫未客氣,兩劍便點在他喉嚨上,從此在他跟前便老實下來。

    沒想到,又在這裡碰到,蕭月皺了皺眉,委實不想與他朝面,走都走了,又要遇到這等人物,忒也不暢快。

    段譽也出什麼,低下頭,壓低聲音,悄悄說道:「蕭兄,他們是你的師兄師姐罷?」

    蕭月生點頭:「男的是我師兄,女的卻不。」

    段譽忙道:「女是無量派西宗的弟子,他們兩個一見鍾情,一塊兒私奔了。」

    「哦——?」蕭月生皺了皺眉,哼了聲:「他好大的膽子,竟敢私自脫離門派!」

    這等行徑無異於叛出門,若是被逮住了,便如後世的軍人私逃軍營一般,自有門規處置,極是嚴苛,他這一身武功是甭想留著了。

    ******************************************************************************************************************************

    「段兄弟,咱們避一避罷!」蕭月生搖頭苦笑,低聲道。

    段譽忙點頭:「若能避過他們,最好不過!」

    二人說話極快,這一會兒,外面再傳聲音,只聽於光豪笑道:「新婚夫妻,怎吃得飽?」

    那葛師妹啐了一口,低聲笑道:「好沒良心!要是老夫老妻,那就飽了?」語音中滿含蕩意。

    兩人走進飯店坐落,於光豪大聲叫道:「店家,拿酒飯來,有牛肉先給切一盆……咦!」

    他大步流星,來到了蕭月生與段譽身後。

    蕭月生搖頭一歎,他們走得忒快,自己卻是想躲,卻也不及,抬起頭來,淡淡一笑:「於師兄,別來無恙?」

    於光豪正到段譽的身後,要去拍段譽的肩膀,忽然抬頭見到蕭月生,陡然色變,吃吃說道:「蕭……蕭師弟?!」

    蕭月生對後面的葛姓女子點點頭,道:「恭喜師兄,這麼快便有了師嫂,不知師兄這次下山,師父有什麼差遣?」

    此女一張鵝蛋臉,左頰上有幾粒白麻子,容貌卻也清秀,姿色不俗,難怪於光豪動了春心。

    於光豪一怔,忙點頭不迭:「是……是,師父讓我們下山,探聽一下神農幫的底細,看看他們有什麼仗恃,竟膽大包天,竟敢攻打劍湖宮!」

    「原來如此。」蕭月生點頭,微微笑道:「師兄還未介紹這位師嫂給我認識。」

    於光豪眼珠一轉,忙轉身招手,對葛姓女子笑道:「師妹,來來,這是我小師弟!」

    葛姓女子上有,抱拳一禮:「蕭師弟一劍敗了本宗的黛兒師妹,劍法超群,真是讓人佩服!」

    「原來是西宗的師姐。」蕭月生輕輕頜首,笑道:「師兄,你們可要一塊兒坐下吃飯?」

    於光豪看了一眼段譽,凶光一閃,搖頭笑道:「不了,咱們再找一家,不打擾你與朋友啦。」

    二人談不上交情,蕭月生懶得計較,於光豪卻巴不得如此,心下暗吁一口氣。

    他正要往外走,卻見葛姓女子打了個眼色,右手虛虛一斬。

    於光豪臉色一變,忙搖了搖頭,心中暗歎,小師弟的劍法可不是鬧著玩的!

    葛姓女子露出哀求之色,指了指北方,是無量劍派方向,又指了指蕭月生,隨即又是右手虛虛一斬。

    於光豪怔了怔,遲疑片刻,見葛姓女子沉下了臉,無奈點頭。

    「怎麼了,於師兄,可是改變主意了?」蕭月生轉頭問,葛姓女子右手忙改為扶簪,眼神閃避,望向別處。

    「沒有,小師弟,你好好吃罷,我先走了。」於光豪笑了笑,拍拍蕭月生肩膀。

    *******************************************************************************************************************************

    他手掌陡然加快,正中蕭月生右肩井穴,蕭月生身子一下定住,臉色大變:「於師兄,你這是……?」

    「嘿嘿,小師弟,對不住了,為兄本不想殺你的,」於光豪得意一笑,大鬆了一口氣,對蕭月生的劍法深為忌憚,卻沒想到這般容易得手。

    他搖頭歎道:「可你定要回去告訴師父的,咱們要被追殺,沒了活路,……只能先

    師弟你了!」

    葛姓女子走過來,雙眼放光,冷冷盯著蕭月生,道:「師兄,快下手罷,夜長夢多!」

    於光豪忙點頭,他只是太過得意了。

    上一次比試,自己輸得太慘,覺得小師弟的劍法簡直忘塵莫及,沒想到這般輕易制住了他。

    蕭月生搖頭一歎,露出一抹諷刺的冷笑,腰間劍光一閃,瞬間刺中於光豪心口,左手隨之拍出,正中他中穴,於光豪一顫,身形定住。

    隨即,他拔劍出,身形一閃,落到葛姓女子身前,一劍刺出,快如閃電。

    那女子想要出劍,劍剛拔到半,另一半還在鞘中,心口卻已經中劍,蕭月生左掌拍出,仍是中穴。

    蕭月生一閃,回到桌旁,拉起段譽便走,宛如一陣風般飄過,轉眼消失不見。

    二人剛一出屋,兩人才緩緩倒了下去,「」的一聲,一動不動,氣絕身亡。

    飯鋪裡的人紛紛大叫,驚慌萬分,四散逃開,飯鋪亂成一團,桌椅翻倒,狼藉不堪。

    兩人直接離開了鎮子,在外一處樹林旁停下,坐到樹蔭處。

    「蕭兄,你……你殺了他們?」段雙眼迷離,臉頰紅撲撲的,如打了胭脂。

    他們喝的酒甚烈,只是口感柔和,喝時不覺怎樣,卻一見風便倒,段譽沒有內力護體,蕭月生拉著他,施展凌波微步,風甚疾勁,他便登時承受不住。

    「他們不該殺麼?」蕭月生轉頭問,他呼吸急促,雙臉漲紅,似也醉了酒。

    幽幽歎了口氣,他苦笑著搖搖頭:「不殺他們,咱們兩個得死!」

    他委實不想殺這對夫婦,只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糊弄過去便是了,雖然同門時感情不佳,畢竟是同門,得饒人處且饒人。

    卻不想,人無傷虎心,虎有傷人意,於光豪反而要殺自己,依他的脾氣,自不會客氣。

    *********************************************************************************************************************************

    他盤膝坐在地上,閉著眼睛,臉色漲紅,呼吸粗重。

    心神內視,只覺中府、聽宮、極泉、絲竹空、天池、迎香,六處穴位鼓漲不已,似是裡面有滾動的氣流,翻騰不休,附近經絡隱隱發疼,幾乎要失控。

    這六處穴道,便是手上六脈的終點,內力自手上六脈吸入,歸於終點藏伏。

    他經絡細小,但對北冥神功操縱自如,一掌之下,讓內力沿著六條經絡同時吸入,減輕壓力。

    但集於光豪與葛姓女子內力之合,對他而言,仍有些深厚了,六處穴道漲疼不已。

    他臉色凝重,左手食指,中指,拇指,無名指,小指,分別點上丹田,腳掌,腳踝,及腰間。

    人體十二經絡,五指之上,分有六脈,這般點上去,六處穴道的內力再次分散,歸於其餘六道經脈中,鼓漲之感頓消。

    他忽然靈光一閃,即然人體的十二處經絡終點,可以蓄藏內力,那其餘穴道呢,可以嗎?

    想到便試,他將一股內力運出,一絲一縷,進入雲門,這處穴道,當初曾蓄過內力,頗有把握。

    這一絲內力乍一進入,登時如水入池,填進了穴道內,雲門穴頓有充實之感,雖然又分出一小絲進入經絡,循環運轉,卻又有一絲鑽進來,令雲門穴內保持充盈。

    他大喜過望,恍然悟得,人體經脈如一條條河道,而各位穴道,則如一座座小湖,丹田則是大海,氣海氣海,古人為穴道起名字時,皆有其意義所在啊!

    他週身暖融融的舒服,慢慢睜開眼睛,曉得如今的自己,內力大進,於光豪與那姓葛女子內力俱被吸入。

    他搖頭一歎,若是尋常之人,要殺自己,自己固然不會留情,卻不會如此狠辣,吸盡其內力。

    可於光豪不顧同門之情,殺自己滅口,卻是禽獸不如,罪該萬死,這般輕易殺了,已是開了恩。

    他此時卻將這些拋下,唯留喜悅,尋到了一條大道,可以大幅增強自己的內力。

    週身三百六十個穴道,若是都用來儲存內力,縱使自己的經絡細小,功力卻深厚無加。

    況且,若是將三百六十個穴道存滿,再鍛煉經絡時,想必更加容易,以氣擴脈,水到渠成。

    當初,自己經絡細小,所以內力低微,以用擴充經脈,卻是根本沒有餘力,如今卻不然。

    他恨不得仰天大笑,心底的一塊兒石頭終落地,眼前彷彿出現一條金光大道。

    忽然,一聲希聿聿馬嘶聲響起,馬蹄聲越來越近,轉眼之間,到了眼前,卻是一匹黑馬,雙腿修長,馬鬃飛揚,雙眼精光閃閃,神駿異常。

    黑馬之上坐著一身黑衫的女子,身段婀娜,臉上黑巾蒙著,挖了兩個孔,露出一雙眸子,黑如漆,白如,黑白分明,透著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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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0-7 0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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