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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夢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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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蕭舒]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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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3 23:03:34 |只看該作者
第一部 神雕 第309章成店
    襄陽城郭府內,蕭月生悠然端坐于黃蓉的書房內。

    屋外一片漆黑,烏雲完全遮住了月亮,天地無星無月,俱被黑暗吞噬,書房內亦懸著一顆夜明珠,乳白的光輝遍灑屋內。

    “岳母,是薩頂教的人。”坐在南窗下軒案旁的蕭月生放下雪瓷茶盞,望向風姿綽約的黃蓉。

    黃蓉身著淡綠羅衫,面如芙蓉,明眸眼波流轉,黛眉卻微微蹙起,听聞蕭月生之言,手中輕撫著古綠色的打狗棒,揚頭問︰“薩頂教?那個蒙古的薩頂教?”

    對于蕭月生故意躲在一旁,令自己焦急之舉,黃蓉早已狠狠數落了他一通,不過蕭月生死死咬住,自己只是找人下棋,誤了工夫,她也只能相信,況且他最終還是出手,也應該感謝他。

    郭芙要親自下廚,準備丈夫的晚膳,郭襄也跟著去幫忙,郭靖則是去監督府內的人弟子們修煉八丁陣,他听了郭襄對八丁陣的贊嘆,心中大癢,感覺自己一直小看了這個八丁陣。

    唯有蕭月生與黃蓉兩人來到書房,說起了正事。

    “這個薩頂教,可是不容小覷,高手不少!”蕭月生點點頭,笑了笑,笑容與其嘴里的話頗不相符。

    薩頂教實力出眾,即使蕭月生不說,黃蓉也是深有體會,丐幫這一陣子沒少吃他們的虧。

    蕭月生隨即搖頭笑道︰“沒想到,當年殺了金輪法王他們一眾,蒙古人竟想出了這麼一個辦法來,倒也聰明!”

    當初蒙古人對于這些散兵游勇般的武林人並未瞧得上,只有忽必烈眼光獨到,成立了招賢館,大力招攬天下間的武林高手。

    但自從十多年前,忽必烈一眾被蕭月生連鍋端了之後,蒙古高官自此對武林中人忌憚極深,不肯再加重用。

    蒙古人亦非笨人,從忽必烈之死的事上,看到了武林中人地威力。于是,他們並不將他們招到近前,而是令人成立一個教派,專門收攬武林高手,其實與忽必烈的招賢館類似。

    于是薩頂教應運而生,教內之人,皆是千挑萬選的杰出之才。一幫一派之國,又豈能與一國之才相較?!

    “若是他們,可真麻煩了!”黃蓉絲毫不諱言對薩頂教的忌憚,她也自郭芙那里听說過薩頂教,對這個強勢的幫派極為頭疼。

    “他們並非扎根于中原,形蹤固然詭秘,卻根基淺薄。想必難不倒丐幫了!”蕭月生呵呵笑道,捧了岳母一下,也露出置身事外之意。

    若是郭靖夫婦有難,蕭月生自是義不容辭的幫忙,但隔了一層,僅是丐幫,卻不足以令他大動干戈。

    黃蓉機敏無雙,一听其話。便知其意。不由白了他一眼,卻也並未動怒,畢竟事事借女婿之力,丐幫豈不是無用之極?!

    轉念之間,她便開始思忖。終究要如何對付這個薩頂教。

    女婿說是薩頂教做的,那自然不會有假,至于他們究竟為何如此,無外乎尋仇與尋釁。

    但不論如何,事情到了這步田地,已無讓步與和解的可能,否則丐幫地顏面何存?況且他們是屬于蒙古的幫派,自是不能饒了他們。

    惜乎丐幫如今外強中干,有心無力,她不由又瞥了一眼正垂目品茶的女婿,無奈的搖了搖頭,對于觀瀾山莊的弟子,大是羨慕。

    “觀瀾,這個薩頂教在中原有無瓜葛?”黃蓉思來想去,還是先得將薩頂教的底細弄清。

    “按理而論,定是與什麼幫派勾結,若沒有眼楮,他們也不敢硬生生闖進來吧。”蕭月生輕描淡寫的回答,端起雪瓷茶盞,張嘴輕輕吹了吹盞中浮茶,悠然愜意,令黃蓉看得大是惱怒。

    “觀瀾,難道這次,你想袖手旁觀不成?”黃蓉終于忍不住質問道,柳眉輕豎,薄怒輕嗔。

    “岳母,小婿畢竟是幫外之人,若事事插手,難免討人嫌!”蕭月生苦笑一聲,放下茶盞,露出無奈地神情。

    黃蓉輕哼了一聲,也未出言反駁,眼波一瞟他︰“那幫我出出主意,也不成?!”

    “呵呵,那哪能?!”蕭月生忙笑道,故作陪著小心狀︰“依小婿看,想對付薩頂教,千萬急不得,只需留心他們的動靜,……如今看來,他們所圖甚大,日後定會動作頻繁,報復的機會多的是!”

    黃蓉輕輕頜首,古綠的打狗棒輕輕敲著手心,在乳白的珠輝下灑出瑩瑩之光。

    蕭月生見她黛眉輕蹙,面露思索之色,便接著說道︰“至于對付他們的辦法,想必岳母多地是,……先讓丐幫弟子多練練八丁陣,待刀磨利了,行以多打少之法,方是佳途。”

    黃蓉抿嘴一笑,嫣然生姿,橫了他一眼,眼波如水,女婿說得一點兒也不客氣,以多打少,這可是丐幫最擅長的。

    ××××××××××××××××××

    郭芙的閨房,亦有一顆夜明珠懸于天棚,乳白的珠光之下,粉紅的輕紗幔帳低垂,榻兩旁銀鉤閃亮,月白的地毯將屋子顯得更加明亮幾分,屋子彌漫著溫馨的氣息。

    夜風掠過窗外梅枝的輕嘯聲隱隱響起,蕭月生與郭芙正摟在一處,蓋著月白地錦衾,說著閑話。

    “大哥你既說不幫忙,為何還讓莊里地弟子們出動?”郭芙眉梢間的春意仍舊濃郁,腮如凝腮,伏在蕭月生的胸膛上,嬌聲問道,一臉慵懶的風情,誘人之極。

    蕭月生的大手在她光滑如玉地香背上滑動。笑了笑︰“丐幫是丐幫,咱們是咱們,兵分兩路,各打各的。”

    郭芙不由抿嘴一笑,心下喜悅,雖說不幫丐幫,但這舉動,自是幫著丐幫。她雖嫁入蕭府,但幫助母親處理丐幫幫處這麼多年,豈能沒有感情?對于丐幫外強中干的情形,也是一清二楚,若沒有外人相助,丐幫是奈何不得薩頂教的。

    “襄兒今天的興致很高,難得的開懷!”郭芙感覺被溫熱的大手撫摸。從心底里升起溫暖與安全,懶洋洋的不想動彈,說話也聲音嬌柔無力,如同蜜糖。

    “唔,或許是看到丐幫地威風,故而開懷吧。”蕭月生故意裝糊涂,大手向下。輕輕揉起了堅挺的玉峰。

    郭芙螓首微抬,披在月白錦衾上的秀發頓然閃亮,她望向丈夫,白了他一眼,眼小姐流轉,嫵媚動人,加之一臉濃情,實是誘人之極。

    “呵呵……。好了好了。我忽然有了一個妙想。”蕭月生呵呵一笑,探身輕吮了一下她紅潤誘人的櫻唇,開口將話題叉開。

    “哦——?”郭芙也不難為他,好奇的望向他。

    “咱們去臨安城開一座小店,過一過普通人的生活。如何?”蕭月生手中輕揉著嫩滑而彈性驚人的玉乳,呵呵笑道。

    “過普通人地生活?”郭芙歪頭沉吟,隨即點頭笑道︰“好主意啊,咱們一直呆在山莊或者桃花島上,確實離尋常百姓太遠了!”

    蕭月生這一陣子雖然悠然,卻總感覺缺了點兒什麼,今天與岳父岳母吃飯膳,忽然省悟,就是缺了一些煙火之氣。

    不食煙火固然逍遙,卻也難免有幾分清冷,增一些煙火之氣,方更加溫暖幾分。

    ××××××××××××××××××

    薩頂教折了這六個人,登時變得老實下來,再未听到有何消息,丐幫的弟子們大都松了口氣。

    八丁陣的威名便在丐幫流傳開來,人們競相修煉。

    但八丁陣的修煉卻非簡單之事,在觀瀾山莊門下看來,簡單之極,但在尋常人眼中,卻是艱難深奧,便是丐幫各個分舵的精英,修煉至今,也只是有兩三成火候。

    其步法最難修習,每走兩步,自己將自己絆倒,極是平常,但只要能將步法習會,結成陣法時,便有水到渠成之感,運行陣法,體內真氣自行循環,便是陣法不停歇的運行一天,也僅是略感疲憊,體內那般內力運行之路極是玄妙,能夠自行增長力氣。

    踏入了此層,便已登堂入室,自此只要努力運行陣法,其中妙處功到自然成,會隨著體悟逐漸顯現。

    只是這道門檻確實太難邁入,這套步法本身便是玄妙得很,豈是這般容易學會?

    觀瀾山莊中,已經發布了幾道關于薩頂教的任務,任人領取,但皆是針對中原武林,並未踏入西域,欲先剪斷他們伸向中原地爪子。

    全力支轉的清秘閣,遠非丐幫能及,觀瀾山莊的暗探,皆是受過專門訓練,況且暗探的身份往往極高,這非丐幫中人僅在低層,只獲皮毛可比。

    武林中流傳,蒙古人暗中操縱,成立了一個薩頂教,專門對付中原武林,如今,已有不少的幫派被拉上了賊船,這些薩頂教的賊人,或挑撥離間,或暗中偷襲,無所不用其極,便是為了令中原群雄自要殘殺,削弱實力。

    他們竟然敢襲擊丐幫,結果反被丐幫所擒,暴露了他們的陰謀。

    人們結合前幾日丐幫香堂關閉的情形,自然相信了這些傳言。

    武林中人地血性,絕非尋常百姓能比,對薩頂教,人人喊打,只是惜乎並未真正見到他們。

    在一片喧囂中,臨安城御街右側新開了一家成衣行,自是不會被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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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3 23:05:32 |只看該作者
第一部 神雕 第310章逸情
    對于在臨安城里開一家成衣行,便是一向醉心于花草的完顏萍,也是興致勃勃。

    同樣的生活過得久了,即使是如她們一般逍遙如仙,也感覺少了幾分滋味,能夠變化一番,自是歡喜雀躍。

    便是身在清微劍派的謝曉蘭諸女,听到這個消息,也是心癢難耐,隨著蕭月生返回臨安城的臨湖居,張清雲也被他們抓著過來。

    ××××××××××××××××××××

    清晨瑞王府

    薄薄的晨曦尚籠罩著周圍,瑞王府內已開始甦醒,下人們悄然無聲的做著各自的工作,打掃,劈柴,做飯,條理分明,井然有序。

    性子活潑好動的蓮靜郡主早早的起床,跑到了姐姐蓮柔郡主的閨房,將她拉起,一塊兒去後面的園林里練功。

    兩人的老師柳姑姑文武全才,不但授她們經史詩詞,也傳授她們武功,雖然不想令她們成為武功高手,但用來強身健體卻是再好不過,蓮柔郡主自幼體弱,蓮靜郡主的身體卻是結實健康,便是練功之故。

    兩人練功的場所,是湖邊一座小松樹林旁,輕風自澄澈如鏡的湖面掠過,到了松林旁,便沒了銳氣,輕柔無比。

    這里是柳姑姑精心挑選的練功之處,面對湖面,令人觀之心胸開闊,內息自寧,而且,風吹到這里,變得輕柔我比,免得出汗時。讓邪風趁虛而入,容易生病。

    “姐姐,今天咱們去街上逛逛吧,我昨天听馨兒說,城里新開了一家成衣行,新奇的很,很有意思吶!”

    穿著一身粉紅勁裝的蓮靜郡主英姿勃勃,坐在一張松木圓桌旁的木墩上,一邊以羅帕輕拭著光潔的額頭,一邊對站在身旁的蓮柔郡主嬌聲說道,臉龐白里透紅,明艷嬌美。

    蓮柔郡主則身穿著一身月白色勁裝,即使穿著勁裝,仍舊透著嬌柔縴弱的氣質,惹人憐惜。

    她地身體恢復得極快,看似縴弱。論及健康,更勝妹妹一籌,自蕭月生召喚天雷,將她救回之後,她的體質已遠勝常人,練起武功,更是突飛猛進,一日千里,令柳姑姑嘖嘖稱奇。

    “能入得了馨兒的眼,定差不到哪兒去。看看也好。”蓮柔郡主語氣輕柔的回答。伸手將圓木桌上的墨綠鞘長劍拿起,準備練劍。

    她們練功一向是先練拳,待身體舒展開來。再練劍法。

    那張圓木桌似由一顆松木直接切割而成,年輪宛然,古樸無比,與周圍的景致融合在一起,毫無突兀之感。

    “姐姐,歇一會兒再練吧!”蓮靜郡主拍了拍松木,帶頭撒嬌的語氣請求。

    蓮柔郡主點頭笑了笑,坐下之前,玉手在身後輕輕一捋,才發覺自己正穿著勁裝,並沒有襦裙。

    “靜兒,柳姑姑這兩天好像有心事啊。”蓮柔郡主輕撫著手上的墨綠劍鞘,語氣透出幾分擔心。

    “嗯,好像是。”蓮靜點頭,論及與柳姑姑相處之長,蓮柔遠不及她,況且她雖好動,卻並非遲鈍之人,對姑姑的不對勁早已覺察,她無奈的長長嘆息︰“唉——!……我問過,可姑姑總不說,好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蓮柔郡主彎彎細長地眉毛蹙了蹙,沉吟了一下,復又問道︰“那母親知不知道?”

    “母親猜,應該是姑姑的師門有什麼事情,姑姑她一向獨來獨往,府里除了與娘親,什麼人也不接觸,只能是她的師門有事。”蓮靜郡主將羅帕放回高聳的胸前,修長的睫毛如扇,忽閃忽閃,極是迷人。

    沉吟了良久,撫摸著墨綠劍鞘地蓮柔忽然說道︰“妹妹,你說,姑姑她是不是在想著誰啊?”

    正觀賞著波光粼粼湖面的蓮靜郡主不由一愣,飛快轉身,紅撲撲的臉上滿是興奮,兩眼發光︰“不會吧?姐姐,姑姑她對男人可是不屑一顧的喲!”

    隨即又歪了歪頭,長長睫毛下面的明亮大眼眨了眨,轉了轉,嘻嘻笑道︰“不過,姑姑畢竟是女人,自是難免會看上哪個男人,……會是誰呢?”

    其興奮的勁頭,令蓮柔看著實在妒忌俊不禁。

    “柳姑姑既美貌無雙,又才情不俗,世上的男人,還真沒有幾個能夠配得上她……”蓮柔郡主搖頭輕聲笑了笑。

    蓮靜郡主忙點頭附和︰“就是就是!……而且柳姑姑的性子也高傲得很,怕是尋常男子見了,先怯了幾分,根本直不起腰來!……究竟會是誰呢……?”

    兩人胡亂猜了一氣,並無結果,便又開始練劍。

    她們的劍實乃不可多得的寶劍,劍光森冷,頗有吹毛斷發之利,劍穗也極漂亮,在她們地揮動下,蓮柔郡主也變得剛健婀娜,劍氣激發出幾分英氣。

    “便是這里?”蓮柔郡主轉身問妹妹。

    她們此時地衣著變得平常了許多,月白夾襖,湖綠襦裙,毫無出奇之處,只是身上雍容的氣度用尋常的衣裳遮掩下去,一看即知出身高貴,不是尋常人家地女兒。

    她們身後,一位身形窈窕的女子身著青衫,面容端莊秀麗,乍看上去,似是婦人,仔細一看,方覺應是少女,但其目光沉靜無波,無喜無怒,宛如不沾塵世煙火的仙子,越看越覺吸引人。

    “逸——情——軒?”蓮靜郡主螓首微仰,打量著上方那塊古拙的額匾,喃喃念道。

    周圍人來人往,穿梭如織,喧鬧得很,但站在這逸情軒的門前,她們三人卻感覺到了迥然不同的寧靜氣息,仿佛與周圍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女子請入,男客止步!呵呵……”蓮柔郡主亦好奇的打量著這座門面,一道深藍的毯簾遮住了視線,看不清里面,軒門旁豎著一塊兒木牌極是醒目,寫于其上的字,更是令人驚奇。

    周圍的店行皆是敞著門,唯恐經過的行人看不到里面的東西,這里獨獨是掛著氈簾,好像生怕別人知道里面是什麼似的,更是令人奇怪。

    柳先生負手打量著額匾,點頭贊嘆︰“好字,柔兒靜兒,這三個字,可是高人的手筆!”

    蓮柔蓮靜兩人用力看了看,玉臉之上,略帶迷惘,她們雖然書法秀麗,但對書法之道尚淺,能夠識別高明的書法,但這三個字,卻是絢爛歸于平凡之境,她們尚難以領悟其妙。

    “听馨兒說,就是這里啊,怎會無人問津呢?”蓮靜郡主打量了周圍,見這一會兒,竟沒有一個人進出,有些奇怪。

    “進去看看罷!”蓮柔郡主蓮步輕移,裊裊向里行去。

    挑開厚厚的氈簾,不由又是一個世界,溫暖的氣息頓時撲面而至,帶著淡淡的幽看,清雅泌人。

    入目所見,便是一張迷人的俏臉,一位身形嬌小婀娜的少女雙手搭放于腰前,微微一躬,伸手肅請,卻並不言語,只是微笑。

    這名少女身上所穿衣裳,頗是奇異,其實便是後世白領麗人的職業套裝,但在這個時代,自是奇異無比。

    身後所擺的衣裳,也多是與其風格相似,簡明干練,與周圍的衣裳相比,失去美麗,勝在奇異。

    後世的衣裳,與唐宋的相比,相差不可道以里計,拍馬難及,但自有其方便與突出女子身形之特點。

    若想讓人們接受這些奇裝異服,無異痴人說夢,蕭月生亦並未有些想,只是搞點兒奇特的,衣裳賣不賣得出去,並不在考慮之列。

    “這些衣服是賣的嗎?”三人打量了良久,蓮靜郡主終于忍不住向跟隨在身後的少女問道。

    “是的,這里是一般衣飾,更為貴重的,放在里面一間,只對社員開放。”那少女面帶微笑,甜甜的回答。

    她們身為郡主,天不怕地不怕,听到里面只對社員開放,登時興趣大生,蓮靜笑道︰“那我們能進去看一看麼?”

    先是一條青石路,一塵不染,十幾步過後,便是鋪著厚厚的深藍色氈毯,踩上去軟中帶硬,兩旁假山與竹林相間,流水潺潺,一派寧靜幽和的氣息。

    走過這五十幾步,靴子上的泥塵已清除,方才踏到了後面的院子。

    這座院子看上去並不大,三間正房,迥廊之中,兩旁各有兩間廂房,院子當中假山與清泉夾雜而立,頗有曲徑通幽之感。

    這幾間屋子,門外各有豎著的木牌,以梅花小楷寫著︰“衣部”“飾部”“牌部”“棋部”“術部”。

    正中客廳的匾額上則有“逸情社”三個字,字體與外面的相同。

    看到這里的新奇,蓮柔蓮靜兩位郡主心下隱隱升起興奮,仿佛一條新奇的大門正在自己面前,等待著自己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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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9-3 23:06:44 |只看該作者
第一部 神雕 第311章鑄器
    “謝姐姐?!”當她們三人挑開厚厚的深藍氈簾,踏入主廳時,蓮靜郡主忽然驚訝的叫道。

    寬闊的大廳上,溫暖如春,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幾個栩栩如生的假人姿態各異的站于深藍地毯的兩側,似是君王上朝時的大臣們。

    琮琮的琴聲不時響起,卻是傳自西南的軒窗之下,一位身形曼妙的女子正坐在軒案旁,一手若有若無的撫琴,另一手輕拿著一卷書,剪裁適度的杏紅單衫,更令其身材窈窕曼妙,只觀其背影,便令人心旌搖卭鶠@岩宰猿幀��br />
    見到有人進來,她按琴轉頭,恰被蓮靜郡主她們認出,正是江南琴仙謝曉蘭。

    見到是她們,謝曉蘭不由抿嘴一笑,燦如春花,盈盈起身︰“倒是稀客,是哪陣風將兩位郡主吹來了?!”

    她曾在王府見過不少次蓮靜蓮柔兩位郡主,已是熟人,談笑無忌。

    “咯咯……,謝姐姐怎麼來了?”蓮靜郡主咯咯笑著問道,圓亮的明眸泛出好奇的光芒。

    “難道,這里是謝姐姐開的?”蓮柔郡主則不停打量著四周,見到只有謝曉蘭一人,且邊撫琴邊讀書,狀甚悠閑,一幅主人的神態,自是難免猜測。

    謝曉蘭點點頭,精致如瓷的玉臉露出一抹動人的微笑︰“蓮柔看來氣色極佳,可喜可賀!”

    “這里真是謝姐姐開的?”蓮靜郡主大是驚奇的問道。

    謝曉蘭搖了搖頭,笑了笑︰“這里倒不是我的,是臨湖居的產業之一,我只是幫忙看一下罷了。”

    兩位郡主會心一笑,露出了悟的神情,她們曾去過臨湖居,對于謝曉蘭與蕭月生的事情,也並非一無所知,也知道了子虛先生只是蕭月生的化名而已。

    “子虛先生在嗎?”蓮柔郡主微一猶豫,終于鼓氣勇氣問道,只覺自己的臉皮發燙,聲音不那麼理直氣壯。

    謝曉蘭一邊請她們坐下,輕拍了拍潔白晶瑩的玉手,一位姿色清雅地丫環趨步而入,端上了茶茗。

    “他今天沒在。”謝曉蘭回答,令蓮柔郡主大失所望。她身旁的柳先生本是平靜無波的臉龐露出失望之色。

    “怎麼總也見不到他的人影啊,他到底在忙些什麼呢?!”蓮靜郡主有些憤憤的問道。

    她雖飲服子虛先生的本領,但不知為何,看到他,總忍不住動氣,總想氣一氣他。才能讓自己舒服一些。

    謝曉蘭也看出兩人地不對付,精致如瓷的玉臉泛出笑意,脈脈的柔情在眼底流轉,無法遮掩,她搖搖頭︰“他到底忙些什麼,我也不知。”

    “謝妹妹,不知何時能夠見到蕭先生?”柳先生忽然開口問道,她端著茶盞,明眸如水,姿態嫻雅溫婉。

    “他行蹤飄忽,我也不知,……莫非柳姐姐有什麼事情?”謝曉蘭優雅的放下雪瓷茶盞,挑了挑彎彎的月眉。

    柳先生點了點頭。微微沉吟,抬頭道︰“家師于前幾日坐關之際,不幸走火入魔,想請蕭先生出手相救。”

    “走火入魔?!”謝曉蘭黛眉登時一蹙,精致的臉龐沉了下來,關切地問道︰“沒有性命之憂吧?”

    走火入魔,這個詞,對于武林中人來說,危險越大,走火入魔的機會越增,其道理便如潺潺小溪與黃河滔滔,後者控制起來更難,失控帶來的危害更大。

    柳先生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兩片柳葉眉亦是微蹙起︰“師父的命大,倒無性命之憂,……但一身修為化為流水,如今癱瘓在榻,無法動彈。”

    謝曉蘭臉上露出悲憫之色︰“那可真是萬幸!……好,待他過來時,我轉告他,至于他是否會出手,小妹也難料知。”

    蓮柔蓮靜兩位郡主有些恍然,不由嗔怪的瞥了柳先生一眼,怪她隱瞞自己這麼大的事情。

    此事一講出來,蓮柔蓮靜兩位郡主也沒有了游玩的心思,但仍抱有一些希望,希望蕭月生會忽然出現,便沒有告辭離開。

    “在這里等等也好,說不準今天他帶真的能過來。”謝曉蘭贊同他們地想法,接著笑道︰“也別在這里呆坐著,你們想看書,還是想消遣消遣?”

    蓮靜郡主畢竟是存不住心思之人,聞言不由又露出好奇的目光。

    “來來,咱們去下棋吧,這里有數種棋的玩法,保證你們喜歡!”謝曉蘭盈盈起身,帶著她們出了大廳,來到了寫著“棋部”的房前,推門走了進去。

    屋子並不大,鋪著厚軟的月白地毯,屋角地白紗幔令屋子柔和溫馨,屋子當中是五張紅漆八仙桌,呈梅花形擺放,桌上擺著棋盤,太師椅鋪著厚厚的軟墊,看著便知坐上去極舒服。

    南窗下軒案一張,擺著玲瓏的薰香爐與精致的茶具,其余三面,則是矮榻連在一起擺放,人們可以躺在上面下棋。

    四面牆壁上,懸掛著一幅幅山水畫,看起來俱是大家之作,意境幽遠,雋永難言。

    “很舒服啊!”蓮靜郡主贊了一句,這里的布置雖然簡單,卻頗具匠心,透著一股溫馨與詳和,進入其中,便感覺心情平靜下來,故才能令身為皇家貴冑地她生出贊嘆之感。

    四人恰好在一張八仙桌前坐下,蓮靜郡主輕拍著太師椅,為其新奇的造型好奇不已。

    “這里有一種很簡單的玩法,叫五子棋,是由象棋路數中演化出的一種,很有意思……”謝曉蘭伸手取過來一張棋盤,打開裝著棋子地木盒,笑著給她們解釋。

    比起圍棋的計算量,五子棋則簡單得多,在她們眼中,自是容易與有趣得多。圍棋一盤下來,累人得很,有些失去娛樂之初衷,五子棋不僅經緯線少,棋子也僅各有五枚,經常在下圍棋地她們眼中,自是小菜一碟,玩起來興致勃勃。

    ×××××××××××××××××××××××

    蕭月生這一陣子忙著布置傳送陣,又在東海之上找了幾座小島,弄了些樹種撒上去,以便將來可以住人。

    安排好退路,一直是他的行事習慣。況且時逢亂世,多一條保命的地方,總不是壞事。

    忙完了傳送陣,他有些提不起精神,總感覺生活少了刺激,有些乏味,高手寂寞,高手寂寞。若在以前,听到別人這般說,定是嗤之以鼻,以傻瓜冠之,但如今的自己。確實體會到了這般境界。

    這世上值得自己追求地,還有什麼?

    若非有身邊這些女子的羈絆,他早已脫身而去,跨入另一個時空。

    每次見到身邊的諸女過得幸福滿足,他心中又覺歡喜。不忍驟離,只好找些事情做,打發日子,煉煉丹。釀些酒,然後忽然想起了煉器。

    倚天劍。屠龍刀,這兩個名字出現在他腦海,不由的,他惡作劇之心頓起,自己親手鑄造,造出了一刀一劍。

    一刀一劍身上,分別刻了倚天屠龍這兩個名字,最後以微不可察的小字,在刀劍的柄上刻上了“觀瀾”兩個蠅頭小楷,若無精深地內力,根本無法發覺。

    一刀一劍看上去極是平凡無奇,黑黝黝毫無光澤,極似一段焦木,絲毫感覺不出鋒芒。

    其鋒刃亦是篤鈍無比,用力揮動,卻劈不開一截木柴,便是扔到大街上,怕是也無人願意撿拾。

    他將九陰真經的心法附于倚天劍上,九陽真經的心法則附于屠龍刀上,皆以神念封固其中,若是有緣之人,心思純正,自會習得,隨著九陰真經與九陽真經兩種真氣的沖刷,一刀一劍則會漸泛光芒,越加鋒利,成為鋒利無比的神兵利器。

    蕭月生想將這一刀一劍流傳出去,自然便可造就兩位高手,若是兩人的資質不俗,能成為絕頂高手,那武林中地格局將會再次改變,這可是他所喜聞樂見。

    關于倚天劍屠龍刀的傳言,那是當初黃蓉故意放出去的,以便有高手得之,用以抗擊蒙古,至于會惹起一番腥風血雨,她也已料到,但事已至此,卻也只能舍小取大了。

    蕭月生想了想,不想用岳母這一狠招,只是想將刀劍送出去,造就兩個旗鼓相當的高手,看點兒熱鬧便罷了。

    有小玉她們,山莊的事務根本不必煩勞他,小玉她們皆已是精煉之才,且受他多年燻陶,心胸眼界已非常人可比,讓他落得一身輕松,以至于有些無聊。

    他在武夷山下的冷泉旁,摸了一陣子倚天劍與屠龍刀,想象著將來一刀一劍大放光芒的情形,不由呵呵笑了起來。

    這里寂靜無比,寥落的山林回蕩起他地笑聲,更顯寂寥,令他有幾分悵然,升起倦鳥歸林之心情。

    于是將倚天劍屠龍刀收起,瞬移至了臨安城的逸情軒內,是最後一進的院落,那里是蕭月生與幾女的起居室。

    此時,逸情軒內,已是頗為熱鬧,不僅是蓮靜蓮柔兩位郡主,還有數位郡主與大家閨秀,牌部房內,已擺上了兩桌麻將,鶯鶯燕燕一片,熱鬧非凡。

    而謝曉蘭與柳先生則是呆在主廳,兩人一撫琴一吹簫,琴簫之聲悅耳動听,兩人合奏得極是默契,大街上的喧鬧被一道院落隔離。

    當蕭月生出現在後院時,正在撫琴地謝曉蘭心神一動,手指輕顫了一下,停了下來。

    “他回來了。”謝曉蘭強抑喜悅與急切,緩緩轉身,對微帶疑惑的柳先生道。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正是謝曉蘭如今的心情,恨不得分分秒秒都陪在蕭月生身邊,視里中缺少了他那瀟灑的身影,整個世界便黯淡了幾分。

    清冷的目光一亮,輕捏著白玉簫地柳先生呼的站起,急急問道︰“在哪里?”

    “正在後屋,我先去幫姐姐問問。”謝曉蘭盈盈起身,笑著拍了拍柳先生的肩膀,裊裊向後面行去,似緩實疾,深藍的氈簾輕晃,窈窕曼妙地身影轉瞬即逝,透出她的心急。

    謝曉蘭在蕭月生地居室前停了下來,深吸了兩口氣,飽滿的胸脯劇烈起伏了兩下,她強抑住了自己的激動,才蓮步輕移,緩緩推門,走了進去。

    “大哥回來了?”她雖強自壓抑,卻無法掩飾明眸中的脈脈柔情,聲音柔和,對坐在紫藤椅中的蕭月生問候。

    面露溫和微笑的蕭月生點點頭,接過她遞上來的雪瓷茶盞,拍了拍身旁的椅子,笑道︰“前面挺熱鬧啊。”

    謝曉蘭見到他的笑容,便感覺一股溫暖而甜蜜的熱流注入自己心田,坐到他身旁的紫藤椅中,薄薄的櫻唇微抿,嫣然笑道︰“是蓮靜與蓮柔兩位郡主過來了,玩起牌來,很酣暢。”

    正要低頭啜茶的他不由抬了抬眉頭,卻並不言語,雖然自己對蓮柔郡主有救命之恩,卻並不熟悉,她們倒是與謝曉蘭她們更熟一些。

    “瑞王爺的西席柳先生,大哥知道吧?”謝曉蘭瞥了瞥他的臉色,柔聲問道。

    蕭月生放下茶盞,點了點頭,溫潤的目光望向她精致如瓷的玉臉。

    “她的師父練功時走火入魔,想請大哥你出手相救,……成嗎?”謝曉蘭有些擔心的望著心上人,雖說依舊常理,他不會拒絕,但他行事無拘,往往出人意料,她實在摸不準。

    蕭月生這次倒沒有拒絕,他正閑得發慌,听到有事可做,便生出了興趣,沉吟著問道︰“到何等地步?”

    “好像是沒有性命之憂,但癱瘓在床,功力盡廢,……大哥要出手嗎?”謝曉蘭登時語氣中帶上了興奮,寒星般的雙眸閃閃發光,宛如陽光下的寶石。

    “去看看也好,……盡力一試吧!”蕭月生點頭,呵呵笑道。

    蓮柔郡主見到蕭月生,神情頗是復雜,只是他卻無心去理會這位縴柔秀雅的金枝玉葉,蓮靜郡主雖有心找茬,但因為事關柳姑姑的師父,她也頗知大體,並未妄動,只好按捺下來,老老實實的向他行晚輩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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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神雕 第312章建宮
    柳先生的師父在臨安城郊外的一座宅子中,是瑞王府的一處偏院,風景秀麗,又偏幽靜。

    柳先生先生的師父,名叫柳柔清,與柳先生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皆是容貌清麗,眉宇間一片清冷,目光澄澈中透著冷漠,無一絲表情流露,在她身上,絲毫看不到歲月的痕跡,與其徒坐在一起,幾乎會讓人以為是姐妹。

    見到蕭月生的到來,她只是點了點頭,亦表露出高興或喜悅之色,令蕭月生頗有幾分佩服,看來她對武功並不注重,倒與自己的夫人完顏萍極為相似。

    對于柳柔清的冷淡,蕭月生不以為異,脾氣怪異的人,他見得多了,況且他有讀心術的神通,見慣了人們的口不對心,對于言語並不重視。

    走火入魔對于蕭月生來說,亦非是輕而易舉可以醫治,需先以藥物滋潤,再以內力修補,實是一個精細的活,很耐心細致,一點一滴,每次皆是輕柔如水如風,容不得半點兒力量的動蕩。

    他慶幸的是,這個柳柔清倒是個果敢的人物,竟沒讓真氣沖到頭上,否則,不僅僅是癱瘓這般簡單,輕者神經錯亂,重者立斃,她能將渾身經脈廢去,以阻止真氣的流竄,比之英雄斷腕更勝一籌。

    五個時辰過後,天色已是大亮,太陽升起,已是一夜過去,矮榻之上。蕭月生終于松開了按在她背上地大手。

    此時他的眉宇間,露出了幾分疲色,雖然多了幾分夸張,卻也並非毫無疲意,畢竟不眠不休舉重若輕,實是極耗精力。

    柳柔清雖然萬事不縈于懷,但對于救命之恩,卻也不能無動于衷。自是襝衽一禮,表示了謝意。

    蕭月生只是擺了擺手,客氣了兩句,便起身離開,回到了臨湖居。

    這件事情,蕭月生並未放在心上,因為他再次升起了那個奇妙的主意,要在天山縹緲峰上。建一座冰宮。

    謝曉蘭听到這個建議。忙不迭的推辭。

    若是建個冰宮,她心里倒是歡喜,但想了想,還是放棄了,蕭府的幾位夫人當中,淪資歷,自己才是最晚的,若受這般大的禮,其他人如何想?自己還想不想跟她們和睦相處了?!

    蕭月生呵呵笑了起來。沉諳平衡之道的他,豈能如此疏忽,笑道︰“這可不是僅為你建地,我想在那里建一座別院。就叫觀瀾別院吧,得日後傳送陣啟動,咱們都在那里住著玩兒。”

    謝曉蘭這才大舒了口氣,雖然難免有幾分失望。隨即心中大喜,如此一來。他們豈不是會住在天山,與她住在一起?!

    她當初發誓,不再回到嘉興城,如今已是後悔不已,但誓不可廢,無法收回,看到心上人與其余的夫人們聚于一處,自己卻只能留在臨安,心里一直不是滋味,若是能夠建成這座冰宮,能與他們聚于一處,自是最好不過。

    臨去天山建宮之前,蕭月生又去了一次襄陽城,錄下一套心法口訣,名為夸父訣,輔之一幅藥方。

    他前幾日入定之時,忽然心有所成,知道兵禍已是不遠,蒙古鐵騎蠢蠢欲動,于是便創出這套心法,專門用以增強臂力與目力,用以培養神射手。

    那幅藥方則是兼濟溫養身體與增強體質之效,習練夸父法,勇猛精進,但此訣卻是虎狼之性,以催發人體潛力為代價,大違自然之道。

    若無這幅藥方,必會使習訣之人未老先衰,陽壽折半,有了此藥,加之夸父訣的催發,習訣之人體質會越來越強,遠超同儕,一人抵得上數人。

    還好只需服藥一個月,一個月後,習訣之人體質已足夠強健,而且精進之期已過,再往後練,比之第一個月,宛如小溪之比江河,無復勇猛精進,自是不再有危害。

    郭靖費盡心思,尋了一百個人,皆是弓馬嫻熟之輩,秘授夸父訣,在城外聚集,飲食皆由郭府供應,在食物中加入了蕭月生所配的藥方。

    關于藥方,密之又密,蕭月生特別強調,只許岳父與岳母兩人知曉,絕不能讓第三人看到。

    蕭月生難得的大方了一次,自回春堂中撥了不少的藥材,白白送了出去,藥方中不少皆是名貴之藥,若是由郭府出錢購買,損耗極巨,怕是難以承受。

    雖說只是回春堂中最低階的藥材,但在尋常人眼中,也是貴重異常,令郭靖不由眉開眼笑,贊其一心為公。

    夸父訣的威力令郭靖亦是目瞪口呆,這些他精心訓練地襄陽鐵騎,習得夸父訣後,手上地弓不斷的被拉斷,幾天便得換一張更硬的弓,到了後來,甚至拉斷了駑。

    以郭靖的渾厚內力,做到這般,並不為奇,但這些人皆是尋常人,即使有習武的,也只是平平而已,能夠做到這般,足以令人瞠目結舌。

    到了後來,他們用起了最強的鐵胎弓,射程足有六百多步,到了最後,甚至比弩還要厲害得多。

    這自是令郭靖激動不已,他自幼出身蒙古,精熟蒙古之戰法,他們馬上射箭,悍不畏死,如群狼狩獵,中原兵士與之戰斗,只能依托于城牆,陷于被動,郭靖一直想組建一支如同蒙古鐵騎般的騎兵,一改被動守城之劣勢。

    可惜空有心而無力,困難重重,首先例子馬匹的稀少,再者縱然他們騎術再精,與那些從小生長于馬上的蒙古人相比,還是天壤之別,動手之際,自是差了許多。

    但有了這夸父訣,形勢便迥然不同,習了夸父訣,他們地射程,足有那些蒙古兵的兩倍,可從容射殺,從容騰挪,打得他們無力還手。

    ×××××××××××××××××

    冰宮的建造,並非那般容易,而且他不建則已,造則造得完美宏大,震人心魄。

    先是築基,在雪峰之一築基,不比真實的山峰,須得先化去層層積雪,露出山石,再將青石埋下,然後堆壘青石,一尺來高之後,再用冰塊堆積。

    最後便是將雪化為水,從上而下地均勻澆下去,讓這些冰塊兒結下一層又一層的冰,直至四尺來厚。

    楊若男與郭襄郭破虜他們在一旁幫忙,干得倒是熱火朝天,興致勃勃,毫不覺苦。

    一些陣法玉符,直接嵌在了冰中,無法發覺,這些玉符陣法,能令冰壁變得堅逾似鐵,寒不畏熱。

    他們開始的第一天,天氣晴朗,陽光明亮,忙活了一天,天上殘陽夕照時,他們方才罷手,被蕭月生帶到了如明鏡般的天池之旁,他自須彌空間中拿出了地毯與吃喝之物。

    茵茵綠草之上,看著天上鮮艷地彩雲倒映在天池中,望著周圍藹藹的暮色,呦呦地鹿鳴聲更顯周圍的靜謐。

    “干爹,咱們今晚在這里睡覺吧?”

    楊若男身著一身水紅的勁裝,夕陽將其顏色染深了幾分,嬌艷的臉龐顯得俏美颯爽,她正歪著頭望向身側的蕭月生。

    蕭月生抬頭望向郭破虜與何雨竹,兩人呆呆望著四周,神情尚未回復,顯然被周圍的美景所憾。

    “破虜,今晚就留在這兒?”蕭月生曲指一彈,一道指風輕嘯著掠過郭破虜的耳際,令他驚醒,然後笑呵呵的問道。

    “這里?”郭破虜有些遲疑,他雖被這里的景色所迷,亦覺溫暖如春,實是宜人,但卻不知這里有沒有野獸,那可不妙的緊。

    何雨竹一身湖綠的勁裝,嬌柔的身軀亦帶幾分勃勃英姿,她指著不遠處那座湖邊的木屋問道︰“蕭大哥,那個屋子……?”

    “嘻嘻,那是干爹的小屋。”楊若男搶著回答,那屋子看上去頗為簡單,卻透著一股獨特的氣息,看著令人心神寧靜。

    何雨竹打量著這座小屋,心下好奇,起身走了過去,挑開厚厚的深昆氈簾,淡淡的松香輕輕飄進鼻中,更令人心神安定。

    但最終,四人還是未留在這里,蕭月生心下一直思量,天池之下的那條蛟龍究竟是否召醒。

    此蛟一直沉眠,正在修煉,它身上並無凶煞之氣,並未作惡,故蕭月生一直未起殺心,每次過來,都是施展道法,收集周圍的元氣,輸入這只巨蛟的身體,送去溫暖的撫慰,雖然沉眠,但他有入夢之能,能夠體會到它內心的孤寂與寒冷,與其交流。

    觀瀾山莊的人身上有他獨特的氣息,此蛟對他們不會出惡念,但若是旁人*近,便難保其凶性大發,如此一來,天池倒成了觀瀾山莊之地,倒令他有幾分不太好意思。

    一日復一日,看著晶瑩閃亮的冰宮在眼前漸漸成形,巍峨雄壯,氣勢宏大,心下難免會涌動出成就感,郭破虜他們更是如此。

    由觀瀾山莊的弟子們齊心協力設計而出,集南北建築風格之大成,天山之巔,冰宮傲立。

    靈鷲宮與其相比,頓時黯然失色,便是蕭月生自己,也不得不贊嘆,這座冰宮確實絢麗無比,奪人心魄,陽光之下,瑩瑩生光,幾乎難以相信是人間之物。

    當他們將冰宮建成之時,已是暮春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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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神雕 第313章十年
    清晨觀瀾山莊

    薄薄的霧氣尚未散盡,天色卻已經大亮,初夏的太陽總是比冬天勤快許多,整個觀瀾山莊被薄霧籠罩,若隱若現,如在仙境。

    觀瀾山慶內院,茵茵綠草地上,蕭月生的諸位夫人咸集于桃花樹下的玉桌旁。

    完顏萍全無平日的端莊雍容,僅著錦緞睡袍,面色蒼白如紙,原本清澈的明眸變得紅腫,呆呆的坐在玉桌旁,玉手壓著一只碧玉匣,溫潤生光,匣上玉手在晨曦中微微顫抖。

    她玲瓏秀美的玉足竟是赤裸,卻毫無所覺,茵茵綠草,趁得玉足越發晶瑩美麗。

    小玉諸女皆望向她,見她呆呆無語,便是櫻唇也是顏色盡腿,心下亦不由大感恐懼。

    “萍姐姐,小玉昨晚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公子爺與咱們告別……”

    小玉聲音帶著顫抖,玉臉亦是蒼白如紙,雪白無瑕的玉齒緊咬著下唇,盡力抑止自己櫻唇的顫抖。

    “我也是!”“我也是……”

    小鳳眾女亦開口附和,臉色亦變得難看起來,她們本是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噩夢而已,但見到其他人也做了同樣的夢,心下頓時升起不詳的預感。

    ×××××××××××××××××××

    前幾日,蕭月生剛剛自泰山之巔收集完幾顆雷珠,安放到了傳送陣之上,從此之後,與他雙修的諸女,皆可通過傳送陣。

    天山縹緲峰靈鷲宮、臨安城的臨湖居、東海桃花島、襄陽城郭府,皆與觀瀾山莊設定了傳送陣。

    蕭月生在陣中設下禁制,除了他的幾位夫人,旁人無法使用,也無法見到傳送陣的存在。

    眾女正欣喜不已。一位飲差密使忽然急馳進了嘉興城,風塵滿面,面色疲備不堪,若非蕭月生出手,定會直接昏倒,他手持觀瀾玉佩,奉天子之命,東京告急。形勢岌岌可危,請蕭月生出山相助。

    接到這枚白玉佩,完顏萍清晰的記得,坐在桃花島下,自己的丈夫輕撫著玉佩,苦笑著嘆息了一聲︰“終于還是來了——!”

    當時的完顏萍,還以為丈夫感嘆戰爭的到來,生靈涂炭,並未多想,畢竟以丈夫地本領。刀兵之禍。並不能傷及到他。

    但自從丈夫離開後,完顏萍便有不祥的預感,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唯恐他出什麼事情。

    昨夜,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快要天亮之際,終于睡了過去,很快便進入夢境。

    在夢中,丈夫忽然出現,一臉微笑,將眾女自各人的居室中叫醒,召到了院中的桃花樹下。便是不在觀瀾山莊中的謝曉蘭與張清雲,不知如何,也出現在了內院中。

    玉石晶瑩溫潤的光芒將他籠罩,他依舊一身寶藍長衫,瀟灑從容,端坐于玉桌旁,坐的便是她如今坐的位置。

    蕭月生臉上帶著溫和地微笑,淡淡說道︰“諸位夫人,為夫前來。是為辭行!”

    輕輕抬手,制止了眾女的張嘴欲言,他緩緩說道︰“這一番離別之劫,為夫早已算到,實是避無可避,只能應劫,……今日一別,我們夫妻再見之期,乃是十年之後的今日!”

    他繼續微笑而道︰“夫人們大可不必傷心,十年時間,彈指一揮間,轉眼即到!……為夫不在的時日,望諸位夫人相互扶持,相依相伴,山莊之事,大伙兒一同協商,……為夫走後,世間之事,需抽身而了同,將山莊封閉,陣法啟動,大伙兒都移居到桃花島,多花些心思開拓那幾個小島,讓它們成為咱們的後花園。”

    說到此處,蕭月生滿臉鄭重嚴肅,笑容盡褪,沉聲道︰“為夫臥室案頭有書信一封,其余諸事,皆已錄于紙上,大家遵行即可,……毋須驚慌,切記小心小心,若真丟了性命,其余人定要將其軀體與碧玉簪放至島上的冰棺之內,待為夫回來之後,再行搭救!

    他的目光緩緩掠過每一張玉臉,目光中溫情一片,卻並無離別的傷感,最終停駐于張清雲清冷的臉龐上,輕聲道︰“清雲,若想入我蕭府,便隨大伙一同隱于桃花島吧,若是實在不願,也不必勉強。”

    張清雲頓時面色羞紅,目光閃躲,不敢正眼看他。

    “呵呵……,為夫去了,諸位夫人珍重勿念!”說罷,蕭月生輕輕一笑,揮了揮手,緩緩起身,如踩浮雲,冉冉上升,越過院牆,越飛越高,消失于夜空之中。

    “大哥——!”完顏萍急忙喚道,追著他的身影,身法如電,瞬間出現在牆上,舉目望去,卻是蒼茫一片,夜色深沉,哪里有丈夫地身影?!

    “大哥——!”完顏萍縱聲長喚,夜風輕拂,無聲無息,無人回應。

    “大哥!”完顏萍自睡夢中驚醒,光潔如玉地額頭冷汗涔涔。

    略一轉頭,清亮的目光望向四周,發現自己仍在香榻上,便回過神來,忙掀開月白的錦衾,來不及穿上繡鞋,赤著瑩白如玉地秀足,沖到了丈夫的居室之中。

    果然有一只玲瓏精致的碧玉匣宛然置于軒案正中,端端正正,顯然擺放得異常仔細認真,迥異蕭月生平日的習慣,完顏萍看著不由一酸,忙打開了碧玉匣。

    匣中共有十六封信,每封信寫了一個人的名字,分別寫給完顏萍諸夫人,還有楊若男、楊過、孫子明、郭靖夫婦、程英、陸無雙、張清雲、郭襄等。

    看到這些,完顏萍頓覺手腳酥軟,眼前發黑,幾乎癱軟在地,努力扶著紫藤椅,方才穩住了身體。

    折開寫著自己名字的信封,不幸的預感終于變為了現實,整整五頁紙箋,令完顏萍潸然淚下。

    在信中。蕭月生先是說明,此劫是自己逆天而行的反噬,避之不祥,最佳之途,便是應劫,唯有舍棄肉身,自己元神不滅,最多十年。便可回歸,讓她不必擔憂,元神應是遁入另一時空,讓她也不必尋找。

    隨之回憶起以往溫情的點點滴滴,暢述自己對完顏萍的感情,最終則是交待身後之事,讓她維持觀瀾山莊,不可陷入紅塵,免生意外。

    最終,則是附有一篇剎那心訣。若是心中太苦。可修煉此訣,如同龍潛于淵,身心與天地合一。沉睡過去,練到深處,一次可睡上一年,睡中不知日月長,醒來只覺剎那間。

    完顏萍感覺,整個世界都要塌了,心痛如絞。

    蕭月生在時,即使平日里出去,不在家里,她卻並不覺難過。總有他就在身邊之感,但此時乍要分別十年,宛如晴天霹靂。

    她忽然想直敢小玉,論及神算之術,幾人當中,唯有小玉修習,只是小玉地修為畢竟有限,每次運用,皆消耗極大。需得近一個月方能恢復精神,尋常時候,不敢動用,且有蕭月生在前,僅是他彈指之事而已。

    于是,她將眾女喚起,來到了庭院中。

    ×××××××××××××××××××××

    見眾女七嘴八舌,面色驚慌,一直發呆的完顏萍忽然抬起玉掌,壓下了諸人的聲音,望向玉臉蒼白地小玉,強提精神,緩緩說道︰“小玉,你算一算吧!”

    小玉點頭,微微垂下星目,凝神感應,她的神算之術與蕭月生的天人交感之術相似,須以全部精神,達至天人合一之境,從而在冥冥中感受天地運行,隱隱窺得未來之秘,自是極耗心神。

    文心手打組hhhxxxhhh手打,僅供試閱,轉載請注明,同時請支持正版。

    眾女皆是摒息凝氣,目光齊聚于小玉的晶瑩的臉龐上,觀察著她臉上的表情,生怕露過一絲一微地波動。

    半個時辰過後,在眾女不安的等待中,小玉長長吁了口氣,緩緩睜開眼瞼,目光黯淡,眉宇間透出疲憊,與剛才判若兩人,似是蒼老了幾歲。

    “暫別離之相!”不等眾女開口發問,小玉便張嘴說道,掃了眾人一眼,嘆息一聲︰“看來公子所言不虛。”

    這一會兒地功夫,完顏萍已盡力收拾心情,蕭月生在給她的信中所言,讓她不要沉溺于傷離別,需有大姐的胸襟,安撫眾女,維持蕭府。

    “還好還好!”完顏萍強打精神,搖了搖頭︰“我一直擔心,這只是大哥安慰我們之語……”

    對于小玉的神算之術,她們毫不懷疑,而諸女皆是聰慧過人之輩,聞琴弦面臨在雅意,听到完顏萍此語,心中一驚,隨即也大感僥幸。

    是啊,與永中回來相比,離別十年,確實是僥天之幸了!

    有了此想,心中的悲苦,也就淡了一些。

    完顏萍見她們不再那般換魂落魄了,方才轉身,將白玉桌上的碧玉匣打開,取出里面的信。

    “大哥留下了這些信,每人一封,妹妹們回去自己看吧。”完顏萍一一按照姓名將信遞了出去。

    “小鳳,你與小星一起,去東京看看吧。”完顏萍將書信遞出,轉頭吩咐小鳳與小星。

    東京那邊並沒有觀瀾山莊的弟子落足,若是派人過去,要比小鳳她們親自出馬慢上許多,她們自是等不及,要證實一番。

    小鳳與小星亦是僅著錦緞睡袍,回屋換了衣裳,兩人連夜出了觀瀾山莊,直接以輕功趕往東京,其速如風,遠非奔馬可比。

    第二天半夜,兩人便返回了山莊,帶來消息,東京城外,數十里一片焦土,听聞東京城里人所說,有一仙人忽然駕臨,在天空作法,召下了無數道天雷,將城外數萬蒙古精兵轟為飛灰,可謂驚天動地,風雲色變,但仙人也未再出現,怕是不屑與凡人相見吧。

    世間有如此神通者,也唯有自家的公子爺了,她們二人知道,夢中所見,公子之言,一切皆是真的,公子爺他真地離自己而去了!

    傷心痛苦之下,她們全無惜身之念,若不是見不到蒙古人地身影,她們早就上前殺個痛快。

    返回之際,她們身法更快,星夜馳回了觀瀾山莊,沒有了公子爺,縱使她們武功絕世,也感覺不出絲毫的安全與溫暖,在山慶,同病相憐的姐妹們能夠給自己一絲暖意。

    ××××××××××××××××××××

    沒有了蕭月生,世人仍活在自己地世界中,但他召下天雷,一舉消滅數萬蒙古精兵,卻是影響極深。

    自此,蒙古後退,以東京為界,秋毫不犯,蕭月生之威,實令他們心驚膽戰,有如此之能,若是想滅一城,怕是無人能擋,實不敢再招惹南宋。

    但南宋亦未趁此追擊,蕭月生自此杳無音信,誰也不知他究竟何在,觀瀾山莊與臨湖居之人所言,公子作法之後,元氣大傷,已閉關休養,絕不能讓人打擾。

    理宗心下無底,再者自己身體強健,有耐心的很,便開始盡心盡力和積蓄力量,以待將來一舉而克。

    雖然蕭月生並未穿著道袍,但人們皆認為他是仙人降世,是成仙得道之人。

    一時之間,人們對于成仙得道生出無限信心,道教是此大昌……

    武林之中,清微劍派漸漸淡出,最終銷聲匿跡,不知所蹤,唯有楓葉劍派一家獨秀。

    但武林中並非後繼無人,江山各有一代出,沒有了清微神劍,卻又出現了數位劍法高手,尤以追風劍客周紫芝為甚,其劍法之絕,已堪與葉重相若,四大公子中的其余三位,雖遜了幾分,亦是高手。

    其余的高手,亦是層出不窮,西域絕刀端木玉,西域世家高手龍東原,神威堂堂主孫百威,中原的燃神神僧,郭大俠之子郭破虜,大輪寺傳人薩巴迦,閣皂山門下楊夢真,鐵掌無敵張元鎮,獨孤俠侶李寒香與許一鷗,隱劍客少主東方雷,丐幫高手燕塵風,唐家弟子唐世君,皆是一時之俊杰。

    一時之間,百花競放,齊相爭鳴,武林前所未有的興盛……

    《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一部射雕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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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1章 新生


    四川嘉定府境內,有一個舉足輕重的武林大派--峨嵋派,乃大俠郭靖之女郭襄女俠所創。

    郭襄女俠家學不凡,當年五絕其三俱與她有淵源,武功之博,舉世罕見,四十歲後她武功大成,融會貫通,創下了峨嵋派,峨嵋派的武功自是精妙絕倫。

    而在離峨嵋派不到百里,還有一個小的武林門派--水雲派,卻甚少被武林中人所知。

    紫山是一座人煙罕至的高峰,身處螺髻山脈的深處,海拔上千米,叢林遍布,到了上半段,冰雪處處可見,即使是武林中人,亦感寸步難行。

    紫山半山腰,有一處緩平地勢,似是一張椅子般,水雲派便位于這張椅面上,僅是二三十人的小派,且俱由女子組成,不收男弟子,倒與峨嵋派相似。

    水雲派的掌門溫玉冰,在武林中頗有幾分名氣,並非是因其武功超卓,而是其姿色出眾,冷艷逼人,兼且性子孤僻,不太講理。

    初夏時分,因這里地勢頗高,清晨微帶冷意,青翠的山林中霧氣繚繞,各種飛禽雀鳥不時鳴叫,清脆悅耳,更顯山林的幽靜。

    水雲派中亦傳來鶯聲燕語,嘰嘰喳喳的喧鬧,派中諸弟子紛紛起床,或洗漱或打鬧,勤奮的已經開始練功。

    一座三層的樓閣倚著山峰而建,飛檐斗拱,似是一只雄鷹展翅欲飛,氣勢不凡,二十幾座院子星羅棋布于樓閣前,共分了三層而建,每層地勢相差有六七個石階,這便是整個水雲派。

    太陽雖未升起,天空卻是晴朗無雲。預示著又是一個好天氣。

    驀然之間,一聲驚天動地的雷聲響起,如同在她們耳邊炸響,震人心魄。

    尖叫聲連連響起,眾女邊叫邊捂著耳朵蹲下,抬頭望天,恰看到一道銀蛇般的閃電直直擊向最頂層的一間院子。

    她們雖是習武之人,但見到如此天威。女子的天性頓佔了上風,多數人尖叫聲再升一階。

    這道閃電來得快,去得也快,在諸女子驚懼的目光中,倏然而逝,天空一直晴朗無雲,如同洗過,澄藍無比,剛才的雷電似是她們的幼覺一般。

    她們正驚魂未甫之際,那間被閃電擊中地院落忽然躥出一人。身形嬌小玲瓏。徑直沖向掌門所在樓閣。

    女子的好奇心皆是強大無比,水雲派的弟子們紛紛往上走,這一層屋子里住的全是掌門座下的嫡傳弟子。是她們的師伯或師叔。

    她們認出了這位面色惶然,只顧得奔跑的少女,她叫小蝶,是掌門座下大弟子的侍女,長得嬌美可愛,平日里嘴甜乖巧,極有禮貌,頗討眾女地喜愛。

    “莫非是大師伯出事了?”諸女子一位面容姣好,身材苗條的持劍少女喃喃自語。

    “不會罷?……那大師伯也太倒霉了吧?”她身旁的一位美貌女子搖了搖頭,大是感慨道。

    旁邊諸女紛紛點頭。心有戚戚焉,這些女子皆容貌不凡,姿色不欲,雖談不上國色天香,但放在人堆中,卻也引人注目,此時聚在一起,宛如群花盛開,爭奇斗艷。

    她們雖然心中好奇。但沒有長輩的指令,卻不敢踏入那座清心院,因為他們口中的大師伯,卻是一位男子。

    眾美女或議論或感嘆,不知不覺間,圍住了小院的門口,探頭往里望,雖然開著院門,但院中假山竹林掩映,無法看到里面屋子的情景。

    嘰嘰喳喳的眾女忽然自動讓出了一條道路,一位宛如天仙般的女子如風般掠過,眨眼間消失在院中,圓潤而清冷的聲音在空中飄蕩︰“練功去!”

    眾女頓如鳥獸散,掌門師尊地話不容違拗,雖然她們心下好奇更甚,不時往這邊瞅瞅,卻沒有膽子繼續呆在這里。

    小院門口仍有四女未曾離開,她們俱是身形高挑,骨肉豐勻,亭亭玉立,容貌各異,皆是美麗動人,清亮地目光望向小院,並未跨步進去,她們四人是第一代弟子,是院中之人的師妹。

    小院之中,假山竹林掩映著三間屋子,東間,水雲派的掌門溫玉冰站在床榻旁,望著榻上臉色烏黑如炭、難辨面容之人,滿面悲傷。

    床榻之上,屋頂一圓洞敞天,業已被雷電所擊毀。

    溫玉冰身形高挑,雖一身翠綠宮裝,仍難掩其凹凸有致地曲線,容貌嬌媚,眉宇間卻冰冷一片,冷艷逼人。

    “秋兒,秋兒……”她的聲音圓潤柔和,透著濃濃的關切,與剛才在院外所說迥然不同,宛如兩人。

    榻上之人覆衾仰躺,昏迷不醒,臉色烏黑如墨染,看不清模樣,唯有一顆腦袋頭發皆無,油光瓦亮,宛如被涂了一層豆油。

    溫班次冰喚了幾聲,沒有動靜,回頭望向身邊嬌美的少女︰“小情,究竟是怎麼回事?”

    小情有一張雪白的瓜子臉,瓊眉櫻唇,柔美可人,听到掌門師尊發問,面色蒼白的她,帶著泣音道︰“今天早上,少爺很早就起床,洗漱之後,正在擦臉,天上就忽然降下一道閃電,擊中了少爺……”

    剛才跑出去找溫玉冰的小蝶接過話頭︰“我與小情妹妹忙把少爺扶到塌上,就跑去找掌門您了。”

    她亦是瓜子臉,秀鼻挺直,鳳目靈動明亮,嬌美中透著端莊,又透著慧黠,氣質獨特。

    溫玉冰螓首仰起,看著敞了個大洞的屋頂,冷艷的臉上露出憤恨之色,低下頭望向榻上之人時,又換上了溫柔表情,隱隱泛著母性的光輝。

    她彎腰,伸出蔥白似地玉指,輕輕撫著那烏黑的臉龐,將他緊皺的眉頭輕輕撫開。滿臉憐惜與溫柔︰“苦命的秋兒!”

    小情與小蝶兩人明眸中亦透著憐憫,雖然這位少爺呆呆傻傻,但畢竟一直照顧這位少爺,幾年下來,自是難免產生感情。

    床上躺著的男子名叫蕭南秋,尚在襁褓時,便被十二歲地少女溫玉冰在山腳下撿到,便將他收做開山大弟子。

    那時的溫玉冰。正隨著自己的師父學藝,尚未出師,師父雖然勸阻,不讓她收留這個嬰兒,不如到山下找一個家,讓他們收養,她時常去看看便是了。

    溫玉冰一抱起這個嬰兒,正哭得聲嘶力竟的他頓時眉開眼笑,沖她咯咯笑個不停,頓時溫暖了她地心。說什麼也不答應。一定要自己收養他,讓他做自己的弟子。

    她從小性子便倔強執拗,師父也拗不過她。只好答應。

    溫玉冰的師父只有她一個弟子,她隨師父在山上習武,只有兩人,自然難免孤單,有了這個嬰兒,頓時有了寄托,充實無比,將一腔愛心全部傾注到了小南秋身上。

    但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十歲那年。蕭南秋練輕功時,不慎自山崖上摔了下來,恰巧撞了後腦,從此便變得呆呆傻傻,除了吃喝拉撒能夠自理之外,什麼也不會做,只是發呆,像是失了魂魄一般。

    溫玉冰心中痛苦,恨不能以身相替。看了無數的名醫,卻無濟于事,都是無能為力,他們斷言,很可能,蕭南秋一生會這樣渾渾噩噩地過去,除非天降奇跡,否則,斷難醒來!

    幾乎走遍天下,失望了無數次,濁國冰也絕望了,便找了兩個伶俐的小丫頭,服待他照顧他。

    雖然她後來又收了四位弟子,但論及感情之深,卻無法與對蕭南秋相比。每天,她都會到這個小院里,跟呆呆傻傻的他說說話,說是弟子,其實無異于她的兒子。

    “秋兒……,秋兒……”一邊輕輕撫摸著他烏黑的臉龐,溫玉冰一邊輕輕呼喚,柔腸萬轉,身後的小情與小蝶皆覺兩眼發酸。

    烏黑的臉,蔥白似的縴縴玉指,黑與白對比強烈,更令人心碎。

    “咦?”小情忽然輕呼了一聲,伸手指著床上的蕭南秋,明眸圓睜︰“師尊,師尊!”

    溫玉冰雪白玉手停在蕭南秋烏黑的臉龐上,轉頭望向小情,黛眉微蹙,略帶不滿。

    “少爺地眼楮好像動了!”小情急急說道。

    ××××××××××××××××××××××××××××

    當雷電劈下,擊中了蕭南秋,蕭月生地元神已醒來。

    驚天動地的閃電之力幾乎盡被他的元神所吸收,元神不但未損,反而更加凝實強大。

    但閃電之力強大無倫,雖被他地元神吸收,卻難免溢出幾分,將這具身體中不全的魂魄擊毀,唯有記憶被元神吸收,其余一切,皆灰飛煙滅。

    大腦被輕微的閃電之力刺激,在蕭月生元神的護佑下,發生了玄妙的變化,腦域拓展,是常人的數倍,這為他以後修道省了極大的力氣。

    沒摸清深淺,他自是不會貿然醒來,閉著眼楮,神念已經散開,若非是腦域已經拓展,他怕是頓時化為了一個普通人,神念被束縛住,難以施展。

    只是畢竟拓展有限,不能如原來般瞬息千里,僅能觀照兩里之內,看到了這是一處高山,人煙罕至,周圍皆是女子,僅有自己一個男人,看來是身處女兒國了。

    很快與這副身體完全融合,自己的神念雖強,但這副身體,卻著實不敢令人恭維,經脈閉塞,似是未習武功,五官遲鈍,根本听不到院衛外面眾女正議論些什麼,但看她們不時望向這這的目光,怕是跟自己有關。

    身旁地這三個女子皆是美女,尤其正撫著自己的女子,更是冷艷嫵媚,看似是冰冷,卻是內媚之相。

    記憶出現了她的面容,竟是這具身體的師父,于自己有養育之恩,但他得到的僅是記憶,卻不包括情感,他怎麼也無法生起孺慕之情。

    溫軟的小手撫在自己的臉上,令蕭月生微微發癢,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頗為古怪,他不由睜開了雙眼。

    溫玉冰听到小情的輕呼,不由望向蕭月生,與他緩緩睜開地雙眼撞到了一起,她冷媚的面容頓時涌上驚喜︰“秋兒,秋兒!你醒了?!”

    “師父……”沙啞的聲音低沉的說道,蕭月生怔怔的望著溫玉冰。

    近在眼前的面龐,她雪白晶瑩的肌膚光滑如瓷,雙眸黑白分明,瞳如黑鑽,熠熠閃光,其姿色實不輸于自己的夫人們。

    此時的溫玉冰,滿心被狂喜所充滿,雖覺他的眼楮深邃如海,卻並未懷疑,以為是他恢復清明之故,蕭南秋原本的眼神,一片迷蒙,黯淡無光。

    “秋兒,秋兒,有哪里不舒服嗎?”溫玉冰輕撫著他烏黑的臉龐,柔聲呵護,輕聲問道。

    蕭月生搖了搖頭,笑了笑,更顯牙齒的雪白,聲音沙啞,低沉的笑道︰“師父,好久不見了……”

    溫玉冰微微一怔,隨即恍然,頓時淚涌而出,用力點著頭,笑著流淚,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師尊,少爺清醒過來了!”小蝶正端著一杯水過來,听到蕭月生的話,不由驚喜道。

    “嗯。”溫玉冰點頭,接過小蝶端著的青花茶盞,沒有回頭,揮了揮雪白的玉手︰“你與小情出去吧。”

    她流淚的模樣不想讓別人看到。

    兩女遵命,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少爺,裊裊的走了出去,到了小院竹林中的小亭中歇息。

    溫玉冰坐到床榻上,彎腰舒臂,一手端著茶盞,另一手伸到他的背下,微微用力,便要扶他起來,喂他喝水。

    蕭月生順勢而起,伸手接過茶盞,笑道︰“不敢勞煩師父,還是徒兒自己來吧!”

    看他毫無虛弱呆滯的模樣,溫玉冰大感驚奇︰“秋兒?”

    “師父放心罷,秋兒很好!”蕭月生以記憶中的稱呼自稱,烏黑的臉龐帶著微笑,將青瓷盞中的水一飲而盡。

    “真的不要緊嗎?”溫玉冰有些不放心,被雷劈了,怎會一點兒事沒有?!

    蕭月生笑著搖了搖頭,眼都沒眨,一通謊話便脫嘴而出︰“師父放心罷,……這些年,我好像一直發困,怎麼也醒不過來,剛才的一聲雷響,忽然把我驚醒了!”

    “謝天謝地!老天保佑!”溫玉冰接過茶盞,下床送回窗下的紅漆方桌上,步伐輕盈,輕快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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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2章 解惑

    對于佔取蕭南秋的身體,蕭月生並不放在心上,修道大成,他頗得天道不仁之三昧,羈絆越來越少,行事亦越發無忌。

    天雷偏偏打中了他,定非無由,怪只能怪他命運不濟,與其行尸走肉般活著,還不如成全自己!替他完成一些未了的心願,用以報答他便是了。

    “別下來,先躺著罷!”溫玉冰見他掀開錦衾,想要下榻,忙伸玉手阻止,薄嗔的瞪了他一眼,顯然她仍不放心,怪他太不小心,其神態在蕭月生眼中,極盡嫵媚動人。

    蕭月生想了想自己蕭南秋的身份,還是老老實實的遵命,抬頭摸了摸自己光亮的腦袋,抬頭道︰“師父,我的頭發全沒了?”

    溫玉冰已經平靜下來,眼淚已經悄悄抹去,看他撫頭的模樣,不由抿嘴一笑,燦若春花︰“沒了!”

    “徒兒可不想出家!”蕭月生無奈的嘆了口氣,苦著臉,惹得溫玉冰不由玉手捂嘴,高挑婀娜的嬌軀顫抖,咯咯笑了起來。

    閃亮的光頭,烏黑如炭燎的臉龐,雪白的牙齒,看上去確實滑稽,讓人一看就想笑。

    溫玉冰很久沒有這麼開懷大笑了,竹林小亭的兩個少女大感驚奇,伸頸望了望,沒想到,掌門師尊的笑聲竟是這般動听,她們有些懷疑,那屋里之人究竟是不是一向冷肅的掌門。

    原本的蕭秋南,性子便是活潑靈動,蕭月生的這一番舉止,並未令溫玉冰感覺不適,反而大生親切,清亮的目光柔和的罩著他,細膩雪白的嘴角微翹,帶著壓抑不住的笑意。

    她心里有千言萬語,卻生生壓抑下來。讓他先躺下休息,羊脂白玉雕成一般的手伸出,探了探他地脈相,搏動低穩有力,看起來確實無礙,便讓他先閉上眼楮,靜養半天,再下榻走動。

    水雲派大弟子蕭南秋被雷擊中。不但未死,卻因禍得福,治好了失魂癥,恢復了清明,這條消息像長了翅膀,在小小的水雲派內傳播迅速,尚未等蕭南秋自床上下來,便已傳遍全派。

    對于蕭南秋的因禍得福,諸位女弟子皆是歡喜雀躍,因為這個蕭秋。掌門一直郁郁寡歡。老天終于開眼,他的失魂癥好了,那掌門不會再冷冰冰的吧?

    她們原本猜測。這個呆呆傻傻的水雲派大弟子定是做了什麼缺德之事,否則,斷不會先是失魂,再遭天打雷劈,倒霉得不能再倒霉!

    如今,這個流言已不告而破,失魂癥能夠被天雷打好,實是天下奇聞,定也是千載難逢,看來,倒是他上輩子積德了呢!

    溫玉冰有些不舍的離開後,兩個貼身侍女小蝶與小情回到屋來,在外間的屋子守著他。

    蕭月生閉上眼,靜下心思,仔細消化著蕭南秋地記憶,才發覺,自己當初所算不錯,元神果然來到了另一時空。

    如今的自己,已經不是當初懵懵懂懂的自己了。完顏萍她們所在的時空已經留下了他的元神烙印,只要自己的修為達到,自可返回,只可惜當初在現代社會,尚未得及領悟便已不由自主的脫身,來不及留下烙印,卻是無法回去了。

    少林、武當、峨嵋、天鷹教、明教,……倚天劍,屠龍刀,皆在他的腦海中浮現,武當掌教張三豐真人的百歲大壽早已過去多年,張翠山夫婦已逝,這些可謂是大事件,水雲派雖小,但離著峨嵋派近,經常走動,武林大事皆可知曉。

    他暗暗搖了搖頭,看來,自己來得不是時候呢,真是可惜了,現在,怕是張翠山的兒子張無忌都長大成人了吧。

    不過,他如今可不會那麼心軟,什麼閑事都要管一管,這世上地人每天生老病死,若與自己無緣,各依天命便是。

    唉,也不知自己地幾位夫人怎樣了,需得加緊修煉,以期能夠早日見到她們,想到這里,幽幽的思念緩緩彌漫上來,他的心隱隱作痛。

    “小蝶,拿鏡子過來。”他忽然睜開了眼楮,朝外屋揚聲道,他要動起來,免得被思念之情所擾。

    “是--!”小蝶溫婉地回答,掀開門簾裊裊邁入,她身材窈窕而飽滿,身著綠衫,小手拿著一只圓形銅鏡。

    對這兩個貼身侍女的印象雖然模糊,卻是經常出現,已經有陌生之感,見嬌嫩如桃的她正偷偷打量著自己,明亮的目光中滿是好奇,模樣嬌美動人,蕭月生輕輕一笑,並未多言,坐起身,接過了銅鏡。

    打量著鏡子中的面容,蕭月生不由笑了起來,這張面孔,竟與他原本的模樣有八九分想象,都是普通得很,實在談不上英俊,怪不得元神竟選擇了這具身體。

    雖然銅鏡不太明晰,他也隱隱覺得自己的臉皮發黑,光禿禿的頭頂,看上去頗是怪異。

    “小情,拿水來,洗臉!”蕭月生揚聲招呼,也不讓另一個小丫頭閑著,使喚使喚,要感覺一下。

    “哎--!”聲音嬌嗲清脆。

    他微微一笑,這幾息之間,他已大致摸清了兩個貼身侍女各自的性格。

    門簾掀起,苗條秀美的小情端著木盆進來,雪白地瓜子臉,帶著晶瑩玉潤之色,兩片薄薄的嘴唇也是淡粉色,整個人看上去,似乎被溫潤的玉光籠罩著。

    蕭月生不由暗嘆,看來這具身體的師父對他極好,與外面那些貌美的弟子相比,這兩個侍女的美貌也是佼佼出群。

    擦上皂角,用力洗了洗臉,感覺這幅身體確實拙笨得厲害,毫無原本的輕靈自如,還是得加緊修煉!

    擺了擺手,讓心中好奇、不停偷偷打量著自己的兩女出去,蕭月生躺回榻上,重新靜下心來,開始入定。想要恢復一下這個經脈閉塞的身體。

    道家乃性命雙修,精氣神俱修,此時他縱然元神強大,身體卻是凡胎,卻也無計可施,唯有循序漸進地修煉,別無他途。

    整個上午,他凝神聚氣。卻進展不大,這幅身體確實太差,有力使不出,也無奈的很。

    好在他心志堅凝,不以為意,從頭開始,慢慢來便是,自保之力,他還是有的。

    午膳時,溫玉冰過來。身後跟著四位女子。皆是貌美如花,光彩照人,卻是他的四位師妹。

    溫玉冰之師。平生有一夙願,欲成立一派,能與峨嵋比肩,只是她自知才智不足,便將希望寄于溫玉冰。

    溫玉冰自幼被師父收養,恩比山高,發下宏誓,要完成師父之願。

    她建立了水雲派,花費極大的力氣收徒授徒,僅收女弟子。而且皆是容貌美麗,資質上乘。

    蕭月生所佔地這個蕭南秋,自幼拜在溫玉冰門下,成為她的開山大弟子,其余諸女,皆是他的師妹,共有四人,天賦絕佳,遠勝于他。

    此時。完顏萍諸女佔滿了他的心,對于這四位師妹,他僅是草草一觀,並未生出非非之想。

    確實都是難得一見的美女,二師妹李若雲,冷若冰霜,猶如風中雪蓮,三師妹林曉晴,嬌媚如解語花,四師妹楊玉琪,櫻唇微厚,帶著誘人的性感,五師妹柳清泉,目深鼻挺,宛如後世的混血美女,明眸如一泓清泉。

    四女美態不同,春蘭秋菊,各擅勝場,僅是四人,便予人以置身花海,眼花繚亂之感。

    她們一一向前參見了大師兄,對他的態度各有不同,頗堪玩味,蕭月生掃了她們一眼,淡淡一笑,也並不太在意,來日方長。

    他地屋子不大,這麼多人進來,略顯擁擠,淡淡的幽香彌漫于屋內,既泌人心脾又令人心神微蕩。

    “師父,還是讓幾位師妹去忙吧,一家人不需客氣。”蕭月生擺了擺手,淡淡的笑道,不自覺的生出幾分威嚴的氣度。

    “也好,……若雲你們去吧。”溫玉冰眉梢帶著喜意,听到大弟子發話,自是不想違逆于他,沖著李若雲她們點了點頭。

    她們紛紛告辭起身,盈盈離開,頗有幾分不情願,對于這位乍然醒來,如換了一人的大師兄,她們可是好奇的緊。

    南窗下有一張小方桌,飯菜擺在其上,蕭月生下了榻,與溫玉冰對坐,乖巧的拿起竹箸,雙手遞給她,神態恭敬。

    他心下大感新奇,以前還從未扮過這般角色,即使是面對岳母黃蓉,也是大喇喇的任由郭芙伺候自己,而不是自己去伺候岳母。

    溫玉冰笑著接過竹箸,心中感慨萬千,這一幕,以前依稀在夢中出現,如今,終于變成了現實!

    粗茶淡飯,蕭月生實在不習慣,被小鳳的廚藝慣叼了地嘴,吃起這些飯菜來,如食糟糠,難以下咽。

    溫玉冰細嚼慢咽,斯斯文文,每一口都很少,見他如吃毒藥地模樣,不由停箸,輕笑︰“秋兒,怎麼了,不合口味?”

    蕭月生苦笑著點點頭︰“不知怎麼,吃不下去。”

    他自是不會去撒謊,一撒謊,只能強迫自己接著吃,如此自虐之事,他豈能為之?!

    溫玉冰視他如珍寶,不忍責備,嗔了他一眼,輕聲道︰“那就別勉強,待小蝶小情她們回來,讓她們下廚做給你吃罷,……小蝶的廚藝比梅二嫂要高明一些。”

    蕭月生忙不迭的放下了竹箸,如避蛇蠍一般,令溫玉冰忍不住想笑。

    “秋兒,這些年,你一直是清醒著地嗎?”溫玉冰忍住笑,竹箸夾起一片蘿卜,輕輕的、慢慢的咀嚼,微微咽下之後,抬眉問道。

    自大弟子醒來,她雖與其相處的時間不長,卻已感異樣,隱隱覺得,其氣度大是不凡,絕不像是一位未履塵俗的少年。

    蕭月生搖頭苦笑了一聲︰“朦朦朧朧,就像睡覺似醒非醒一般,看得到听的見,卻一直醒不過來!……一直不停的做著一個夢,在夢里,徒兒成了一位武林高手,縱橫武林,天下無敵,闖出赫赫的威名,實在是快意瀟灑,……沒想到,這一聲巨雷,把我從夢中驚醒了,才知道原本是一場夢!”

    “黃梁一夢……,真是奇妙!”溫玉冰帶著贊嘆之色,欣慰溫柔的望著他。

    她雖是奇怪弟子的舉止,但也僅是好奇,從未懷疑過他的真假,這麼多年,他手上有多少道掌紋,她都一清二楚,而且元神附體,那也僅是神話傳說,沒人會當真。

    蕭月生地解釋,可謂是天衣無縫,她也毫不猶豫的相信了,怪不得秋兒身上透出淡淡的威嚴,果然是大高手氣度啊。

    “那你都夢了些什麼,給師父說說。”溫玉冰放下竹箸,笑著說道。

    “師父吃飽了嗎?”蕭月生卻並未遵行,而是看向兩個菜碟。

    “是啊。”溫玉冰點點頭,自羅袖中抽出素白的布帕,輕柔的試著羊脂白玉一般的玉手。

    “師父吃得太少了啊!”蕭月生臉上有些不滿。

    “師父一向如此,不要緊。”溫玉冰溫柔的笑了笑,感受到了弟子的濃濃關心,心下溫暖。

    蕭月生做出欲言又止狀,無奈的點頭,接著說起了自己地夢。

    講故事,蕭月生可是一個高手,一本天龍八部,娓娓道來,溫玉冰听著听著,不由的入了迷。

    待小蝶與小情與派里的褚弟子一塊兒吃完飯回來時,師徒二人一講一听,正入佳境。

    兩女拾掇桌上的飯菜,師徒二人出了屋子,到了院中竹林中,坐在小亭里,听蕭月生繼續講他夢中所經歷。

    又講了一個時辰,小蝶第五次前來續茶時,溫玉冰才勉強收擾自己的興致,說太多的話,很耗精力,擔心大弟子受不了,便讓蕭月生回去休息。

    過了明天,他便要開始隨溫玉冰練功,身為水雲派的大弟子,任重而道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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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3章 無招

    溫玉冰走後,蕭月生獨自坐于小亭中,啜著茶茗,感受著與原來世界迥然不同的氣息。

    雖有竹林隔著,徐徐的清風仍舊帶著冷意。

    他已經饑腸轆轆,讓小蝶與小情兩女將飯菜端到小亭里,便在這里听著簌簌的竹聲吃飯。

    小蝶的廚藝確實不錯,雖比之小鳳,仍舊天壤之別,但他已經餓得不輕,況且做得也頗可口,便免費吃了下去。

    看看吃的飯菜與喝的茶,蕭月生知道,水雲派的日子過得頗為清苦,唉,這麼多美女,卻過著這般清苦的日子,真是罪過啊。

    將小蝶與小情叫過來,讓她們坐到自己對面,與她們聊天。

    小蝶與小情已經侍候他多年,已習慣呆呆傻傻的他,乍見到他清明的模樣,自是難免升起古怪的感覺,對他好奇的很。

    小蝶端莊矜持,目光清正,小情卻是純真無邪,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清澈的目光透出濃濃的好奇,偷偷瞧上一眼,馬上轉開,生怕被蕭月生知道,令他不由想笑。

    蕭月生知道,如今自己最能信任的人,便是自己的師父溫玉冰與這兩個貼身侍女了。

    溫玉冰的疼愛,像是姐姐,亦像母親,令蕭月生也不由覺得溫暖,但那四位師妹,卻不能掉以輕心。

    大師兄,這可是一個敏感的位置,他不會幼稚的奢望每個人都喜歡自己,擁護自己。如今的自己,在別人看來,可是一個廢人,卻佔著大師兄的位置,握著權利之劍。

    兩個人便成江湖,有人之處,必有紛爭,此乃人性,誰也逃不出這個範疇。水雲派是個小派,而且個個都是美女,卻也難免。

    蕭月生語氣溫和,不動聲色打听著水雲派的情形。

    他的手段,豈是她們兩個入世不深小丫頭能夠抵擋。三言兩語之後,她們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歡快無比。

    四個師妹各自的性格,平常都是誰做主,派中弟子的日常起居,等等。事無巨細,在不知不覺的閑聊中,他便已盡悉。

    傍晚時分,他們三人才自小亭中離開,小蝶與小情頗有意猶未盡之感,感覺與少爺聊天,像是知己一般。他每一句話,都說到自己心里去了,實是一件暢美之事,說不出的美妙滋味。

    接下來的時間,蕭月生便老老實實的在榻上打坐。

    這具身體的資質,實在談不上好,好在還是童子之身,元氣尚旺,精氣未損。

    人的身體,最是奇妙無比,自成一天,陰陽五行悉自具足,但感情與情緒的存在,會擾亂這個內天的運行,一念生起,天便亂。

    修行之法,無外乎凝神調息,將自己的心念去除,致虛極守靜篤。空無一念,任由身體內的天自然運行。不受干擾,自會產生造化之妙。

    蕭月生的元神強大無倫,入靜之快,僅需幾次呼吸之間,尋常修道之人,卻需半個時辰。

    一夜之後,他丹田已有真氣緩緩凝聚,雖然細微,卻也算是進步神速。

    第二天清晨,天還未亮,蕭月生睡夢正酣,他一向習慣睡覺睡到自然醒。溫玉冰忽然闖進來,一身勁裝,修長的嬌軀剛健婀娜,手提三尺青鋒劍,毫不客氣上前,把他從榻上拉了起來,要練功!

    蕭月生實在無奈,只能苦著臉,慢騰騰的爬起來,到了院中。

    院子的東邊是竹林,西邊是花園,花園中心,一塊七尺來方的空,以青磚鋪,便是他練功之處。

    溫玉冰黑亮的秀發高挽,穿著一身湖綠色的緊身勁衣,更顯曲線凹凸有致,怒峰翹臀,既英姿勃勃,又性感誘人,蕭月生定力有了用武之處。

    “秋兒,這些年,你的功夫怕都荒廢了,還得從頭練起!”溫玉冰提著一柄霜寒長劍,步履輕盈,面色冷肅。

    一陣清風吹過,湖綠色緞衫緊貼至她的肌膚,將她修長的大腿,怒茁的玉峰凸顯更甚,若是尋常男子,見到此景,早就熱血沸騰,無法自制了。

    蕭月生心神微動,壓抑著令其波瀾不驚,搖頭苦笑︰“我如今武功已廢,確實麻煩!”

    “師父昨晚想了想,內功是急不來的,還是從頭開始吧,先練馬步,根基扎實了,再練劍法,雖然有點晚了,卻也總強過一點兒武功不通!”溫玉冰輕輕一掠耳際,將垂下的一綹秀發捋起,向他撫慰一笑。

    武功的修煉,需要從小扎基,循序漸進,尤其是內功,更不能耽誤,年幼之時,體內先天之氣尚未散盡,容易得氣。

    況且,內功是需要每日不輟的積累,容不得半點兒取巧,他如今開始練功,正常發展,永遠不可能追上同輩。

    溫玉冰昨夜躺在香榻上,細細想來,秋兒能夠清醒過來,已經驚天之喜,她已知足。

    但心下不由升起一絲縹緲的念頭,秋兒被天雷劈個正著,卻偏偏治好了失魂癥,這等奇事,天下罕有,他際遇如此不凡,難保哪一天,又得奇遇,說不定,武功還會恢復呢!

    懷著這個隱隱期望,溫玉冰一大早起來,便過來督促大弟子練功,不讓他懈怠。

    一听要扎馬步,蕭月生不由皺眉,露出不以為然之色。

    “怎麼,想偷懶?!”溫玉冰挑了挑入鬢的黛眉,眈眈瞪著他。

    她雖對這個大弟子疼愛異常,但卻不會做那敗兒的慈母,到了練功場上,翻臉無情,可是一個嚴師。

    見她挑眉瞪眼,煞氣隱隱,蕭月生不由苦笑︰“師父,徒兒大夢一場。雖然夢中的武功一片模糊,記不清了,但徒兒覺得,應該還留著幾成本領。”

    溫玉冰白玉般的臉龐露出思索之態,動人無比,所謂美人,一顰一笑,莫不帶著動人風情。

    她明白了大弟子的意思,點點頭,心下也是好奇的緊。緩緩提劍,森冷的寒意頓時涌出。

    蕭月生心下微微一怔,倒有些意外,不想這位未來師父竟有如此功力,顯然內功已登堂入室。

    他思維如電,遠逾常人,僅是一閃念,已是思維萬千生,手上緩緩提劍,松垮垮的虛立,令對面溫玉冰皺眉不已,如此握劍,虧得沒被外人看到,徒惹人恥笑。

    “小心了!”散發著森冷氣息的溫玉冰檀口微張。清叱一聲,劍隨聲至,一點寒光直刺蕭月生中宮,姿態優雅曼妙,如同劍舞。

    蕭月生微一凝神,眼前的世界頓然不同,變得緩慢無比,長劍似是悠悠緩緩的遞過來,猶如兒戲。

    如此情景,蕭月生並不驚異,元神強大無倫,自有這番異相,他也不被眼中悠緩的速度所騙,身體早動,微微側身。

    若是換在以前,身與意合,只需等到劍招使老,即將臨體,方才身體輕晃,躲過這一劍,在旁人眼中,身形如電。

    但如今這幅身體,卻遠跟不上自己元神反應之速,需得提前行動,免有心無力。

    仙人指路,這一劍,凝蘊著溫玉冰一身武功的精華,她自忖,能夠躲過這一刺的,必是高手無疑,實未想到,自己的大弟子竟閃得這般輕松。

    劍招已出,便是連綿不絕,一劍刺空,身隨劍走,蓮步輕踏,順勢一抹,橫削其身,隱隱輕嘯聲響起,乃劍刃劃破空氣所發,劍速之快,可見一班。

    雖然她劍光如電,迅如奔雷,但其劍法,比之當初的郭襄,也略顯不如,在蕭月生眼中,自是無異稚子舞木劍。

    手中松松垮垮提著的長劍登時一亮,迅疾無比,由下至上,恰中她劍身。

    她這一劍完全聚力于橫削,劍身虛不受力,受其一擊,頓時不由上蕩,破綻大露。

    她急忙扭身回劍之際,卻發覺已有一點兒森寒凝于自己眼前。

    蕭月生提劍凝立,卻是一臉茫然狀,呆呆看著溫玉冰,然後又呆呆回望,看向自己的手,有些莫名其妙的搖了搖頭。

    被劍這麼近的指著,似乎能感覺出劍尖透出森寒,溫玉冰極為反感,豐潤的櫻唇一抿,輕哼一聲,揮劍怒斬。

    蕭月生手中之劍先是微顫,隨即不動,被結結實實的斬中,頓時脫手而飛,跌入身旁的青磚上。

    他心下暗自苦笑,看來自己師父的脾氣,確實稱不上好,若非自己反應神速,壓住了本能反應,她斬不中自己的劍,定是火上澆油。

    一劍將蕭月生長劍斬落,麻利的歸鞘,溫玉冰白玉般的臉龐不但不見怒容,反而滿是欣喜。

    她明眸如水,眼神清亮,好奇的打量著他,從上至下,再從下到上,然後蓮足輕移,繞著他走了一圈,抿嘴輕笑︰“若非親眼所見,師父定不會相信有這種奇事!”

    蕭月生仍舊帶著茫然之色,呵呵笑了一聲,憨氣畢露,頗顯可愛,他深知萬言不如一默。

    溫玉冰水蛇般的細腰輕彎,俯身將落在上的長劍拾起,遞給茫然而立、一臉憨笑的蕭月生︰“再來一次!”

    “師父……”蕭月生仍舊松松垮垮的提著劍,遲疑望著她。

    “甭廢話,看劍!”溫玉冰輕哼一聲,長劍鏘然出鞘,順勢而出,一道寒光在空中閃現,匹練般削向蕭月生。

    蕭月生輕退一步,差之毫厘讓過劍鋒,劍尖劃出的寒氣令他不由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著!”溫玉冰吐氣開聲,踏前一步,嬌軀一扭,一股勁力自腰間升起,向上傳至手臂手腕。

    “嗡——!”的一聲,劍尖輕顫,兩朵銀花綻放于蕭月生身旁,燦爛奪目,罩向他周身大穴,避無可避。

    溫玉冰已是使出渾身解數,毫不留手,成心要看看徒兒的本領到底如何。

    只是在蕭月生眼中,她仍如小孩舞劍,毫無威脅可言,信手揮劍,直刺入兩團銀花相隔的中間,毫厘不爽。

    他體內雖無內力可馭,但手中長劍揮動時,自然而然的,元神能夠感應到氣流滑過劍身軌跡,出自本能般,長劍速度最快。

    故他看似手臂無力,卻劍如閃電,雖仍不如溫玉冰,卻已夠用。

    兩道劍花刺出,耗力甚巨,呼吸之間,新力舊力交替之時,蕭月生的劍卻不知何時已經刺到,輕輕一擊,她雖有心,卻已無力應對,長劍再次被蕩開,一點寒芒再次停駐在自己眼前。

    不過,這一次,蕭月生卻學乖了,連忙收回長劍,其姿勢浮滑無力,手中長劍松垮,似是一觸即落。

    溫玉冰沒有再試,幾次三翻栽在徒兒手中,也不是什麼光彩之事,還劍歸鞘,白玉般的臉龐滿是驚奇,仔細打量著蕭月生。

    “師父,別這麼看著徒兒啊……”蕭月生略帶不好意思,挪了挪腳,也將長劍歸了鞘。

    溫玉冰一向清冷的玉臉如冰雪融化,欣喜與安慰之色滿布其上,贊嘆道︰“秋兒,你的劍法,遠甚為師了!”

    蕭月生臉上疑惑之色不減,伸左手撓了撓頭︰“看來,我把夢里的本領帶過來了!”

    溫玉冰雖然匪夷所思,卻仍點了點頭。

    蕭月生不由長長一嘆,跺了跺腳,滿面遺憾︰“可惜可惜!”

    “可惜什麼?”溫玉冰好奇問。

    “可惜頭腦一片模糊,一招也記不得!……師父,在夢里,我可是打敗天下無敵手,若是能記得一套武功,那該多好!……也能讓咱們水雲派練一練!”蕭月生不住搖頭嘆息,遺憾至極。

    溫玉冰輕捋耳際垂下的一縷秀發,笑了笑︰“不記得劍招,那你剛才怎麼使的劍?!”

    “說來也怪,我頭腦一片空白,什麼招數也不會!……但見到師父出劍,卻一眼即能看到破綻,手中的劍自己便刺了過去,……好像是本能反應一般!”蕭月生搖頭苦笑。

    “哦——?……是這樣?”溫玉冰入鬢的黛眉微蹙,低頭思索。

    清風吹入院中,帶著一股花香,掠過相對而立的二人。

    他不再做戲,面容沉斂,青衫微動,身形瀟灑,她低眉輕吟,緊身緞裝貼于肌膚,傲人的身材令人血脈賁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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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4章 丹藥

    蕭月生的情形,確實詭異,溫玉冰低頭沉思了一番,覺得是他在夢中經歷太奇,眼界開闊,對武功的領悟很深,已化為了本能,所以即使記不清劍招,卻仍能有如此高絕的劍法。

    但它思維敏捷,很快便想到,雖然秋兒劍法精妙高絕,但沒有內力,仍是不成,若有人使用暗器,或者長槍,便足以克制他。

    除非……有一柄倚天劍般的寶劍,……不過,遇到漫天花雨般的暗器,也是束手無策……

    溫玉冰低頭苦思,卻實無良策,沒有內功,便沒有輕功,便如戰場之上的騎兵與步兵,不能進退自如,只能挨打,死路一條。

    她在苦思,蕭月生卻在一旁,正大光明的打量著她,溫玉冰待他如姐似母,但蕭月生卻不是蕭南秋,僅是她為女人罷了。

    溫玉冰如此穿著,性感惹火,實是大膽,水雲派內皆是女子,她如此穿著,便也不以為怪,便如後世的女子,在女生宿舍中,其穿著多是不忌暴露,蕭南秋一直是呆呆傻傻的,她們也從未拿他當男人看。

    蕭南秋如今雖已清醒,但溫玉冰心底里一直視其為親人,自是不必避諱,仍如往常一般穿著。

    蕭月生正肆無忌憚,細細欣賞著她動人心魄的美色,溫玉冰忽然抬起頭,重重哼道︰“秋兒,當下,內功最緊要,……練內功!”

    語氣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內功……”蕭月生不動聲色的收回放肆的目光,微露苦笑,搖了搖頭。

    他的經脈,多已閉塞,原本的內力早已散去,好在他元神強大,極易靜極生氣,昨夜一晚,業已生出一小團真氣,在丹田內溫煦的飄蕩,進境之快,已是駭人听聞。

    “內力需得循序漸進,日積月累,但別無他途,你也不必練劍了,定下心,一心增強內力吧!”溫玉冰嘆了口氣,定定望著她,透著殷殷之意。

    蕭月生忽然露出嬉皮笑臉的模樣︰“師父,咱們派里有沒有增加內力的丹藥?”

    溫玉冰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嗔道︰“我只听說過,少林寺的大還丹能增加內力!……卻也僅有三五顆!”

    她的五官本就嫵媚無比,只是平日里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將其嫵媚遮掩,但在最親的大弟子跟前,卻是脫去了這層冰冷,薄怒輕嗔,嫵媚的風情自然流露,動人心魄。

    “哦——?”蕭月生若有所思的點頭,未握劍鞘的右手伸出,輕撫著自己唇上,隨即一怔,忽然省悟,如今這副身體,還沒有八字胡,摸上去頗不習慣。

    他抬頭,迎上溫玉冰清亮的目光︰“師父,劍法我雖未記住,卻記得一種丹藥的煉制之法,此丹藥曰培元丹,可稍微增強一些內力!”

    溫玉冰清亮的明眸登時一亮,霍然望向他︰“培元丹?!”

    蕭月生點點頭,隨即搖頭,微露憾色︰“可惜,這培元丹也非萬能,僅能服用一次,增強的內力也有限得很!”

    “人心不足蛇吞象!”溫玉冰清亮的明眸微瞪,清叱了一聲,隨即轉頭四顧,略顯幾分鬼祟,輕聲道︰“此事萬萬不可對第三者言!”

    蕭月生微笑點頭,心下暗贊,溫玉冰的表現,遠超他想象,看來,她並非是胸大無腦之輩!

    自古財帛動人心,對于武林中人而言,能夠增強內力的丹藥,比之武功秘笈毫不遜色,同樣的招數,一個小孩子與大人相比,其威力豈能相同?!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水雲派不是少林,若真讓人知道了培元丹的存在,滅門之禍,便在眼前!

    他說出此丹,固然是想自己服用,省些力氣,卻並非主因,溫玉冰對自己疼愛有加,她付出了這麼多,若沒有一些回報,倒有些對不起她,自己也算是替這具身體償還人情吧。

    蕭月生了然的點點頭,聲音放輕︰“培元丹的材料也非是尋常藥材,有一味主藥是百年老參……”

    他所喝之茶,只有苦味,屬于劣等,所吃的飯菜,簡單而寒酸,穿的緞衫,也略顯沉重,蕭月生自是一眼看出,水雲派並不富足。

    提起百年老參,溫玉冰頓時露出難色,隨即咬牙,重重點頭︰“擬出方子,為師去準備!”

    百年老參,並不罕見,但確實貴重異常,以水雲派的財力,想要買一株,雖能買得起,卻也略顯捉襟見肘。

    但與培元丹相比,這自是值得,有了培元丹,可以增強內力,提高弟子們的實力,離光大水雲派,又近了一步。

    兩人也顧不得再練功,到了蕭月生的屋里,讓小蝶與小情到屋外面守著,不許別人進來。

    蕭月生提筆之際,略一由于,實在記不起來,自己這具身體的筆跡如何,人們多數不會去刻意觀察自己的筆跡。

    隨即內心一笑,既然劍法可以帶過來,那筆跡亦可自圓其說,不過他親自磨墨,倒有幾分生疏,已是多數沒有自己動手了!

    提筆而下,一揮而就,十數種藥材顯于紙上。

    溫玉冰靠在他身邊,淡淡的幽香繚繞,沁人心脾。

    見到蕭月生放下筆,她迫不及待的拿開鎮台,提起紙箋,誘人的紅唇微鼓,輕吹了口氣,打量起上面所寫。

    還好,除了百年老參之外,其余之物,卻也平常,並不貴重。

    若在以前,這種低級丹藥,蕭月生是不屑一顧的,但如今形勢不同,增強功力,他雖有頗多的手段,培元丹卻是最省力不過,而且,他亦大有別意。

    溫玉冰看完,小心翼翼的折好,放入高聳微顫的香懷中,匆匆而去,心中的興奮顯而易見。

    臨出門之際,她沒忘了吩咐︰“讓小蝶她們陪著你出去轉轉,與大伙兒打個招呼,……別忘了,秋兒,你可是大師兄!”

    說吧,便如一陣風掠過,轉眼消失不見。

    水雲派掌門所在的樓閣依山而建,面朝正南,弟子們所居的院落星羅棋布于樓前,如梯田般一層層,由高至低,分別住著各輩弟子。

    水雲派的大校武場位于最下層,寬敞平坦,中間搭著點將台,顯得秀氣,帶著濃重的女子氣息。

    派中的弟子們,很少到那里練功,多是找一處風景優美之處,與同門或師父一起。

    山上樹林處處,嶙峋怪石林立,頗多奇異,風景極為俊秀,實是難得的佳所,但因身處山中深處,故罕有人至。

    小蝶和小情帶著蕭月生,在山上從東至西,一點兒一點游覽,漫無邊際的閑聊,不時逗得她倆咯咯嬌笑,驚起陣陣飛雀,也不時遇到門內弟子。

    道路崎嶇不平,蕭月生走了一會兒,便累得氣喘吁吁,而小蝶與小情兩女,卻仍舊輕松自如,氣息均勻。

    恰好旁邊有小樹林,她們便帶蕭月生往里走,因為山高之故,徐徐的風很冷硬,她們怕他一累,體虛易生病。

    蕭月生神念一掃間,整個水雲派但已進入腦海,即使如他般定力,也不由心中蕩了兩蕩。

    這些水雲派的弟子們,皆著勁衫,火辣異常,她們俱是練武之人,身材極好,穿著的勁衫,更顯前凸後翹,實在令男人發狂。

    自己還真是身處女兒國,定能讓別的男人羨慕死。

    心懷戲謔之念,遵從師父之命,讓小蝶與小情前頭帶路,遍覽水雲派,也驚一驚那些肆無忌憚的女子們!

    蕭月生臉皮已是厚極,或在小樹林,或在怪石旁,或在花叢中,遇到正在練劍的女弟子們,他僅是打了個招呼,行若無事,只是離別之際,多掃了兩眼,會令她們省悟過來,臉紅發熱,嬌羞不迭。

    惜乎蕭月生的容貌實在普通,這些女弟子們青春方艾,仍懷著美好的夢幻,想象著自己的丈夫,會是一位白馬王子,英俊瀟灑,武功高強,蕭月生嘛,既是個廢人,長得又不英俊,實在難入她們的青眼。

    不過,他究竟是個男人,而且其隱隱透出的氣度,更男子氣十足,難免令她們稍感異樣。

    三人沿著林間小徑往里走,三十幾步過後,森林掩映處,隱隱見到一座小亭。

    這片小松樹林中心,有一處十丈方圓的空,一座小亭坐落其中,此時,小亭旁邊,一道白影正在舞劍,劍光如電,身姿曼妙如仙。

    “二師伯!”隔著很遠,小蝶與小情便恭聲而道,那道雪白的曼妙身影宛如未聞。

    蕭月生重重喘息了兩聲,徑直進了前面小亭中,這是一座圓頂廡殿式小亭,亭子很小,剛能容得下中央的石桌。

    他業已認出,這位身形窈窕、劍姿曼妙的白衣女子,正是自己的二師妹李若雲。

    蕭月生的出現,並未打斷她的練功,宛如未看見,未听到,默默無語,仍舊揮劍如虹,身如靈燕。

    小蝶小情兩女一左一右,坐在蕭月生身旁,小蝶看了看石桌上的紅泥茶壺與青瓷盞,有些無奈的向蕭月生苦笑了一下。

    這里僅有一只茶盞,顯然是二師伯李若雲的,她們可沒膽子擅用,只能苦笑。

    蕭月生也並不說話,僅是習慣性的摸了摸唇上並不存在的八字胡,欣賞著李若雲曼妙無比的劍姿,在蕭月生眼中,其舞姿之美,僅比臨安四花中的關盼盼略遜一籌。

    一招乳燕穿林,身形翩然飛起,掠過半空,寒劍帶著她躍入亭內,輕盈落,梅花般的淡淡清香隨之而至。

    “見過大師兄!”清冷淡漠的聲音響起,李若雲抱拳行禮,眼神一掠而過,雪白如玉的面龐毫無表情。

    她所穿衣衫,並非是溫玉冰她們的勁裝,而是一身白衣,如同輕紗,似被薄霧籠罩,飄逸出塵。

    看到她清澈而寧靜的目光,蕭月生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弟妹小龍女,兩人萬事不熒于懷的淡漠與美麗極為相似,氣質冰清玉潔,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見到這般女子,蕭月生總忍不住想撩撥一番,令她顯露出喜怒哀樂,由仙子變成凡人。

    他毫不客氣,擺出大師兄的架子,輕輕擺了擺手,指指對面的石凳,溫和笑道︰“師妹不必客氣,坐罷!”

    數年前的懵懂少年,失魂之後,乍然醒來,卻變成了一個氣度沉凝,舉止瀟灑的男子,在常人眼中,前後反差如此巨大,實在令人難以接受。

    李若雲仍無表情,點點頭,輕攬衣袂,坐到了他的對面,目光清澈,波瀾不驚。

    蕭月生自是不會被她的冷淡所退,親手執壺將青瓷茶盞斟滿,推至她跟前,帶著溫煦的微笑,不言不語,溫潤的目光將她籠罩其中。

    對于他有些咄咄逼人的目光,李若雲並不與之相對,微垂眼瞼,端著茶盞,望著盞中的茶水。

    沉默的氣氛令一旁的小蝶與小情大氣不敢出,還是小蝶的膽子大,硬著頭皮,怯怯說道︰“公子,我與小情先回去,……該做午膳了。”

    蕭月生不習慣被人喚少爺,便讓她們改了稱呼,听她們公子公子的叫自己,心生親切之感,仿佛是小玉她們在身邊。

    他點了點頭,擺了擺手,目光仍未離開李若雲。

    清風掠過松樹梢,徐徐而至,清冷一如李若雲的氣質。

    小亭之中,兩人默默而坐,蕭月生放肆的盯著李若雲的玉臉,她微垂眼瞼,偶爾抬起,與他溫潤的目光相觸,便飛快的轉開,卻已有些禁受不住。

    一股異樣的氣息在小亭內漸漸彌漫開來,李若雲自拜入溫玉冰門下以來,潛心練武,再未下山,數年來,蕭月生是她首次見到的男子。

    她雖不解男女之情,女人的天性卻已讓她感到了不妥,隱隱覺察出對面男子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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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倚天 第5章 心訣

    在李若雲的眼中,當初那個呆呆傻傻的大師兄並不討厭,雖呆傻,卻可憐可憫,但如今的大師兄,卻討厭的很,尤其那一雙賊眼,令她直想拔劍便刺。

    蕭月生元神雖強大無倫,無奈這具身體卻限制著它,若元神如明珠,能夠放射出光芒,若以前的身體是明淨的玻璃,那如今的身體便是厚厚的玉石,極大的阻礙著元神之光的透出,各種神通也是隨之衰弱,讀心術亦是如此。

    如今,他無法清晰無遺的看透別人所思所想,卻仍能感覺出對方的心情,細微的情緒波動,皆映于他心。

    見到她陡峭的黛眉微蹙,眉梢間籠罩上了一層薄怒,蕭月生抬頭望天,呵呵一笑︰“這天氣……,還真不錯!”

    李若雲緊抿著薄唇,抬眉瞥了他一眼,清澈的目光中透出淡淡的嗔意,隨即起身︰“師兄,我先走了!”

    淡淡的語氣透出隱隱的怒氣,一句說罷,也不顧蕭月生,抓起石桌上的長劍,轉身便走,白衣翩翩,飄逸出塵,身法迅疾,轉眼不見。

    蕭月生撫著唇上並不存在的八字胡,笑著搖了搖頭,比起小龍女,這個二師妹更加冷漠,果然是不涉塵俗。

    桌上的茶盞余溫猶存,蕭月生將盞中茶水潑出,然後自己斟了一盞,微啜一口,不由皺了皺眉,與自己屋里的茶一般無二,皆是僅有苦味,毫無余香,與野草根無異。

    煉丹,並非罕見之事,醫家或道家俱通此術,但所煉之丹藥,皆是些跌打損傷,活血通絡之類,其實便是藥材煮好弄成丸狀罷了。

    少林的大還丹,屬于比較高級的一種,但如今已經無法再煉,卻非僅是藥材難尋,以少林的雄厚的力量,縱是再難尋的藥,也難不住他們。

    真正的煉丹,材、器、火候缺一不可,還要加上幾分運氣,這幾分運氣,自然便是應在火候之人。

    材料固然重要,但最關鍵的,還是後者,即使精通煉丹之人,十爐難成一爐,越是好的丹藥,越難成功。

    蕭月生的元神可達入微之境,自是輕而易舉把握火候,但世上之人,再無能達此境。

    即使他煉丹極易,但他極罕賜給旁人丹藥,僅是自己煉著玩兒,打發時間罷了。

    實因丹藥乃禍亂之源,贈人一粒丹藥,固然會令別人感激,但人性本貪,得了一粒,自然想得第二粒,若是不給,難免會生憤怨,如此一來,何苦來哉?

    況且,旁人得知,怎能不生覬覦之心?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縱使自己有再大的神通,也難杜世人的貪欲,自找麻煩之事,他不為也。

    他自醒來之後,見到了水雲派的情形,心下便預測到,自己怕是要被逐出水雲派的。

    以前呆呆傻傻,倒還不要緊,但如今自己已是正常的男人,而水雲派中皆是年輕貌美的女弟子,豈能容得他的存在?!若被外人知曉,水雲派定是清譽大損,那無異于滅頂之災。

    不過,蕭月生卻喜歡這里,幽靜無人,身邊皆是貌美女子,實是男人的福,自是不想離開。

    當初,正是因為師父溫玉冰對自己疼愛有加,而自己又呆呆傻傻,所以不放心,才留在身邊,如今,自己恢復了正常,即使她再舍不得,為了水雲派,也只能讓自己離開。

    僅是劍法高明,誘惑力太小,怕是還不足以留在水雲派,所以,便提出了培元丹,實是權衡之後,深思之舉。

    他今天沒見到其余的三位師妹,卻是已盡被溫玉冰派遣出去,或尋藥材,或做丹爐。

    而這位二師妹李若雲,卻是不問世事,一心練功的,其武功是水雲派的第二高手,僅在溫玉冰之下。

    午膳過後,蕭月生略一小憩,便帶著小蝶小情,繼續在山上走,卻是開始向上走,令兩女頗為擔心他受不受得住。

    水雲派所建之處,頗為巧妙,正是山上寒冷交際之處,這邊是夏天,再往上行,便是冬天,隱有白雪,越往上走,積雪越多。

    兩女小心翼翼的勸他,上面太冷,沒辦法住人,也沒人到上面練功,就不必再往上爬了。

    蕭月生卻笑著搖頭,他已通過心神感應到,這山上元氣最雄厚之處,並非水雲派所在,卻是離水雲派不遠的上方。

    他氣定神閑的模樣,與上午的氣喘吁吁相比,仿佛是兩個人,令兩女驚異不已,見他登山如履平,而且姿態優美,透著一股瀟灑倜儻,仿佛整個人都變得英俊了許多。

    “公子,你不累嗎?”清脆活潑的小情歪著頭,嬌聲問道,櫻桃小口前白氣伸縮,是她嘴里的熱氣。

    蕭月生笑著搖了搖頭,他正打量著周圍的風景,怪石嶙峋,帶著一層薄霜,仍未被太陽化去。

    “公子,你的步法好奇怪!”小蝶早已暗暗留意,微微看出一些端倪,卻又不能肯定,清澈的目光透著疑問與好奇。

    “沒什麼,……這里怪冷的!”蕭月生輕輕掠過她們的疑問,並未給她們解惑,故意吊她們的胃口。

    他所運用的這套步法名叫摘星步,乃是當初與小星嬉鬧時信手而創,名字也嬉鬧得很,與凌波微步頗有幾分類似,精妙處,更勝幾分。

    他表面談笑自若,內心卻是寧靜致虛,僅略遜于入定之時,體內不停的由無至有,緩緩生出內力,匯聚于丹田,雖然一點一滴如露水至生成,但其進境之快,已足以駭人听聞。

    這里的氣候卻是比下面冷得多,三人嘴前朦朦朧朧噴著白氣,爬了約有百步左右,忽然出現了一個小山谷,即使此時已是正午,陽光明媚,仍舊霧氣蒙蒙,看不清里面。

    蕭月生呵呵笑了起來,正是這里!

    他的目光刺破白霧,看到了谷內的情形。

    小山谷如同一個葫蘆狀,口小內大,谷口一處小湖,堵住了通往里面的路,小湖方圓約有百米,被濃郁的霧氣籠罩,水與翻滾的霧氣幾乎連成一體,再往里,便是茂密的松林。

    這一處方,不由讓蕭月生想到了天池。

    此景致之美雖無法與天池相比,形狀卻也有幾分相像,皆是一個小谷,一片水湖,寧靜而隱蔽。

    這一處極佳的居住之所,盡管在外人看來,氣候寒冷,上方籠罩著的霧氣,更增幾分森冷。

    蕭月生打量了一眼,看到一條小徑通往湖邊,轉身問小蝶︰“這里經常有人過來?”

    小蝶一張俏臉白里透紅,正搓著小手,紅潤的櫻唇不住向手上呵氣,听到蕭月生問,忙放下手,點點頭︰“這里的水很甜,平日里,都是來這里挑水。”

    沿著羊腸小徑,幾人來到湖前,涌動的霧氣觸到臉頰,似是冰冷的寒珠,蕭月生不由打了個冷戰,不由暗自搖頭,還真是不習慣這具孱弱的身體。

    走到小徑盡頭,便是湖邊,湖水清澈見底,湖底的石子與細小的游魚皆清晰入目。

    站在湖邊,感覺寒意更濃,湖面清亮,微波粼粼,頗是開闊,但僅是兩丈遠處,濃霧便遮住了湖面。

    “這里的水干淨嗎?”

    “很干淨的,這里太冷,那些動物們都是跑到下面的湖里去喝水!”

    小蝶點頭回答,在水雲派下方,仍有一處山谷,也有一個小湖,卻是溫度適宜,不像這個冰冷。

    紫山貌特別,像這樣的小湖泊,卻有不少,甚至還有幾處溫泉,實乃洗浴之佳所,水雲派的女弟子們皮膚這般嫩白水滑,白里透紅,這些溫泉頗有幾分功勞。

    “公子小心!”見蕭月生蹲下,想伸手觸及湖水,小蝶急忙阻止,見他回頭望向自己,小蝶解釋道︰“水很冰,能凍傷手。”

    “哦——?”蕭月生興趣大生,自腳旁拈起一根細木棍,伸到湖水中,然後醮些水,滴到手心。

    水滴雖小,蕭月生卻覺一股淡淡的寒氣侵入體內,丹田蟄伏的內力倏然而至,迅疾如電,將其化解融合,然後再次鑽回,意動氣隨,幾乎沒有距離的限制,他覺察到,這股寒氣已被轉化成了內力,這水珠,竟蘊著元氣。

    他所修的內功心訣,亦是自創,名曰觀瀾心訣,以觀瀾命名,可見其重要。

    這也是他當初一時心血來潮,隱有所感,故花費了不少的心思,創出這門心法,實是玄奧無比。

    觀瀾心訣所修的雖是後天內力,卻又先天元氣之性,運轉之時,天人合一,可吸納天間的元氣為己用。

    惜乎此心訣卻僅有他一人能夠修習,關鍵之處便是心境,須達至天心即我心之境,對于尋常人,無異于登天之難。

    修道大成時,天間的元氣,他可任意操縱,如臂指使,此心訣卻須先將天間的元氣納入自身,通過體內的經脈運轉,威力自是天差遠。

    但觀瀾心訣修至最高境界,身與意合,亦可脫出身體束縛,達至修道大成之境,實是至簡至易的以武入道之法。

    最重要的,卻是有了此訣,以天元氣配合元神,他的一些道法便可施展,雖然僅是些威力有限的小道法。

    蕭月生運足目力,刺破重重霧氣,元神運出,打量著谷內的情形,小湖之後,盡是粗壯高大的松樹,林中一些松鼠類的小獸,氣息安詳得很,深得他心。

    “就是這里了!”蕭月生呵呵笑道,大是滿意。

    “往後,我便在這里練功了!”蕭月生用力揮了揮手,對疑惑的兩女笑道,心下頗有幾分躊躇滿志。

    此處乃整個紫山元氣匯聚之所,他練觀瀾心訣實是事半功倍,況且環境也清幽得很,最好不過。

    “公子,這里太冷了!”正呵著雪白小手的小情搖了搖頭,有些擔憂的說道,她的玉臉白里透紅,輕輕跺著腳,顯然難耐寒意。

    “無礙,梅花香自苦寒來!”蕭月生呵呵笑道,得到如此練功之妙處,他心情大快。

    隨後的幾日,水運片值日的弟子們來打水時,常常能夠在濃霧中隱隱約約見到她們的大師伯,正在湖邊打坐,絲毫不畏寒氣的侵襲,不禁心下暗自敬佩。

    這湖水之寒,經常打水的她們再了解不過,實是砭骨之烈,她們前來打水之時,需得運足全身功力,即使如此,也不敢久呆,否則,內力也似乎被凍住了,寒氣入體,哭不可言。

    她們將水抬回去,需得一日之後,寒意才能緩緩散盡,只是此水甘甜可口,而且對功力的增長大有益處,即使麻煩一些,她們仍要來此汲水,難免有耽擱之時,便會嘗到寒氣入體之苦,似是無數小刀在剮自己的骨頭一般。

    蕭月生這一次,練功前所未有的勤奮,那些青春活潑的少女,便是修煉的動力,他已經喜歡上了這里,將這里當成了自己的家,不能容忍自己無法護得她們周全。

    他雖道心堅凝,不受感情所困,但自己的東西,是萬萬容不得別人動,因有此性,故他當初遁于世外,免得牽涉太多,羈絆太多。

    先是培養體內之氣,此氣為引,引天的元氣入體,化成自己的內力,以此內力通暢經脈,此為入門的築體之術。

    觀瀾心訣的入門階段,將天元氣化成內力,丹田尚無法做到元氣的進出共存。

    隨著心訣的精進,運用元氣的同時,漸漸可以吸納,最終達到同步,便是生生不息,永不枯竭,再精進一層,便脫去身體的束縛,直接操縱元氣。

    每當夕陽西下,天邊彩雲燦爛之時,溫玉冰穿著棉袍,提著飯盒,裊裊而至,棉袍罩身,仍顯風姿綽約。

    飯菜是小蝶親手所做,蕭月生感覺她的手藝也漸有進步,能夠吃得下去。

    趁他吃飯之時,師徒二人順便閑聊,說些藥材搜集的進展,派內的一些瑣事及外面的武林之事,兩人相談極歡。

    溫玉冰覺得自己這個大弟子越發高深莫測,每日見到他,便感覺他的眼神越發深邃,氣質越發飄逸,他的每句話,都說到自己的心里面,與他說話,說不出的歡喜舒服,湖邊雖寒,自己的心卻如沐春風。

    半個月之後,他的三位師妹一同回山,藥材與丹爐已準備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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