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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夢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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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蕭舒]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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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8:25:39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第37章 示弱


一日,儀琳吃過了晚膳,依照平常的習慣,來到了蕭月生療傷的那座山谷。

如今,這座山谷已經成了儀琳一個人的地方,因爲蕭月生佈置了陣法,尋常人走到近前,看不到山谷,僅能看到一處斷崖,只能止步。

儀琳踩著特殊的步伐,跨過了陣法,來到山谷,沿著小河,繞過松樹林,來到地勢平坦,綠草如茵的穀內。

山壁下面的水潭宛如一面光潔的鏡子,藍天白雲映在其中,更加清亮光潔。

在這個水潭旁有一汪小的水潭,不像這個水潭一般的幽深不見底,是蕭月生後來所挖,僅有半人來高,坐在裏面,恰能淹至胸口,是他用來洗澡之用,與後世的溫泉澡池一般。

雖然沒有那麽深,水卻依舊溫暖,儀琳這些日子經常來這裏洗澡,浸在其中,溫暖舒暢,將一身的疲勞全都泡去,已是有些上癮了。

她穿著一身寬大的衣,嫋嫋娜娜,進得穀中,腳下步伐一換,踏著蕭月生所授的步法,忽焉在前,忽焉在後,趨退如風,卻又輕盈曼妙,籠罩著夕陽的霞光,仿佛神仙中人。

她一直遵從結義大哥的指示,平常行走,只要不在別人跟前,便須循著這套步法行走,不得懈怠。

儀琳來到穀中,掃了一眼,看看大哥是否在這裏,這也是她習慣的動作,雖然知道多半是失望,仍忍不住瞧一瞧。

她忽然張大了小嘴。明珠玉露般的秀臉湧上驚喜,揉了揉眼。不由大聲喚道:“大——哥——?!”

水潭邊上,蕭月生盤膝坐在一張松木矮榻上,緩緩睜開眼,鬆開指訣。微微一笑:“儀琳。”

“大哥!”儀琳腳下一點,縱身飄起,一個起落,如乳燕投林,躍至蕭月生跟前。止住了沖勢。秀臉通紅,嘴唇顫動。卻是說不出話來,明眸中地驚喜仿佛要溢出來一般。

蕭月生伸手拉過她的小手,將她按至自己身邊坐下。打量了她一眼。溫和笑道:“儀琳地氣色頗佳。看來練功甚勤。”

“大哥,我自然刻苦練功的!”儀琳坐在他身邊,臻首猛點,明眸緊盯著他。瞧了瞧。哼了一聲,道:“大哥怎麽現在才來?!”

“大哥有事纏身,如今才辦完。”蕭月生無奈的笑了笑,拍拍她肩頭。笑道:“事情一完,便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儀琳這才看到不遠處有一匹黑馬,正懶洋洋地啃著河邊的青草。繮繩已經被拿下。

這匹馬骨架高大。渾身上下宛如披了一襲黑緞一般。閃閃發光,此時好像知道有人看它。也望著這邊,看著儀琳,雙眼炯炯,燦然生光,一看即知是一匹寶馬。

儀琳看了一眼,便不再關心,回過頭來,緊盯著蕭月生,問道:“大哥,你不走了罷?”

“先在這兒住一陣子,暫且沒有急事。”蕭月生笑道。

儀琳大喜過望,秀臉滿是笑意,宛如玫瑰盛開,在夕陽下嬌豔不可方物。

兄妹二人又說了一陣子別後的情形,儀琳聽著蕭月生的經歷,頗是緊張,但並不太感興趣,只是關心大哥的安全,她身爲出家之人,對於外面地事情頗是淡漠。

於是,蕭月生在這裏住了下來,每日裏只是練功,儀琳每天晚膳過後,便跑過來與他說話。

他地閱曆之豐,世間罕有,隨意挑幾件事情出來,便足以令儀琳聽得津津有味,興致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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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儀琳被師父定逸師太叫到了禪房中。

“儀琳,是不是你大哥來了?”進得門來,定逸師太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她坐在矮榻上,雙盤著腿,斜著眼睛看儀琳,心中篤定,看儀琳一天到晚眉眼帶笑的模樣,便知道是他那個結義大哥又來了。

儀琳看了看師父,點點臻首,有些遲疑地說道:“師父,大哥他是過來了。”

“何時來的?!”定逸師太哼了一聲,狠狠瞪她一眼,大聲問道。

儀琳更是擔心,師父對大哥成見甚深,不喜歡大哥,若是知道大哥來了,怕是會再去趕他走的。

但雖然如此,卻仍沒有說謊地念頭,她自幼出家,對於佛家地戒律已經想當然地遵從,從未有過懷疑。

“嗯……”儀琳自寬大的袖子中伸出白玉似的小手,左手撥了撥右手纖細若嫩蔥的指頭,一個一個數了數,點點頭,對定逸說道:“師父,大哥已經來了六日了。”

“來了這麽久,他爲何不上來見我?!”定逸師太冷哼,緊繃著臉,頗是嚇人。

儀琳卻絲毫不害怕,她地心中,師父可是慈祥地很,一點兒也不可怕,即使她發脾氣,也沒什麽擔心的。

“大哥忙著練功罷。”儀琳眨了眨明亮的眼睛,小聲回答。

“哼,他倒勤奮得很!”定逸師太仍舊冷著臉,卻顔色稍霽,聽到他刻苦練功,便有了幾分諒解。

對於蕭月生練功之刻苦,她自儀琳口中也聽說過,心中思忖,也難怪年紀輕輕,便有此高明的武功,全是拼命苦練得來,大感欽佩,少了許多地敵意。

儀琳忽然一拍額頭,忙道:“對了,師父,大哥說過,他也想拜見,但因爲咱們白雲庵男子不宜進入,大哥爲了避嫌,便不來了。”

“唔,難得,他倒還知道一絲進退!”定逸師太微微頜首,語氣諷刺,臉色卻慢慢放開一些,不再那般緊繃。

她穿著一身寬大的衣,衣袖處已經有些發白。她身形高大,坐在榻上。大有幾分降妖伏魔地威儀。

想了想,定逸師太點頭道:“既如此,我去見見他罷。”

“師父……”儀琳小聲地喚了一聲,怯怯地望了她一眼。

“什麽事?說!”定逸師太眉頭豎起。粗聲問道,她甚少見到儀琳這般小心翼翼地模樣,大是看不慣。

儀琳看了看師父,鼓足勇氣,嬌聲說道:“師父你不會……不會趕蕭大哥走吧?!”

“自然要趕他走!”定逸師太點頭。哼道:“儀琳。你大哥是個男子,怎麽能留在咱們恒山?……哼!若是被人家看到,傳出閒話。豈不大損我恒山白雲庵的清譽?!”

儀琳登時啞然。師父這般大帽子壓下來。她也覺得開不得口求情,若真地因爲自己地原因。連累了師姐們,自己確實罪莫大焉,她寧肯自己痛苦。也不願別人受苦。

“好了。下去做早課罷!”定逸師太大袖一揮。儀琳黯然退了出來。雙眼微微濕潤。

定逸師太看得大是不忍,籲了口氣。不過,知道自己不能心軟。怪都怪那個蕭一寒,著實是個害人精!

想到此。她心中怒氣又生,“呼”地站起。大步走了出去,直朝蕭月生所在地山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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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澈如鑒地水潭邊。蕭月生踏在茵茵綠草地上,在清風之中。身形舒緩,正在習煉九轉易筋訣。

他呼吸微微。若有若無。幾乎斷絕。渾身筋骨隱隱賁起,隨著若有若無地一呼一吸,手臂上地肌肉一松一緊。似乎活過來了一般。

這些日子,他摒棄塵俗瑣事。靜下心來。潛心修習九轉易筋訣,進境極快。感覺到了一絲絲突破的迹像。

這一層九轉易筋訣若是突破。體內經脈地堅韌與寬闊會更上層樓。突破了此階段。便開始了第三層地煉體。

煉體之始,起自骨骼。令骨更爲堅實,達至金石之境。

骨骼乃是身體地支撐,若要超越人體地極限,骨骼便是一大關口。

力氣可以通過內力而聚增,但一個人縱使憑著內力地支撐,一口氣爆發出千斤巨力,但若骨骼無法支撐,卻是難以施展。

只是九轉易筋訣練的非是無形有質地真氣,而是實實在在地肉體,由量變引起質變,實是艱難之極,故進境極緩,有此突破之機,他心中大喜過望。

心神幽幽渺渺之際,忽然耳朵一動,他開始緩緩收功。

過了一會兒,山谷外傳來定逸師太粗豪地喝聲:“姓蕭地,出來!”

蕭月生搖頭苦笑,身形一閃,出現在穀口,對神色緊繃地定逸師太道:“師太,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若不看見你,會更好!”定逸師太哼了一聲,毫不客氣的說道。

蕭月生也不生氣,仍舊笑吟吟的表情,伸手轉身,道:“呵呵,師太請進來說話吧。”

說罷,踢了一腳旁邊的石頭,將陣法撤去。

定逸師太所見,眼前地懸崖消失,變成了穀口地綠樹林,她心中頗是讚歎,臉上卻仍舊一幅冰冷,大步跨入,進了山谷。

這座山谷,她曾來過一次,倒並不陌生,再次見到,仍覺得美麗寧靜,確實是一處好地方。

兩人來到水潭邊地松榻上,這張松榻是蕭月生親自所做,樣式古樸,坐在上面,頗有松下明月照,逍遙縱山林之感。

定逸師太毫不客氣,直接坐了上去,蕭月生來到旁邊汨汨作響,冒著白氣地紅泥小爐前,蹲下身來,沏了兩盞茶,起身端過來,遞一盞給定逸師太。

定逸師太瞄了兩眼榻旁地紅泥小爐,心下暗自嘀咕一聲,這個蕭一寒,倒頗有幾分雅骨。

她接過了雪瓷茶盞,揭蓋輕撇了撇,輕呷一口,微微閉眼,輕籲了口氣,感覺到了此茶地不俗。

默然不語,專心品茶,定逸師太雖看似粗豪,對於茶道卻並非一無所解,待喝完了這茶盞,她擡起頭,語氣平和了幾分,道:“蕭公子。茶倒是好茶!”

“能得師太讚賞。于有榮焉。”蕭月生放下雪瓷茶盞,點頭笑道。

定逸師太一擡眉毛。哼道:“不過。一盞茶可賄賂不了我,你還是得走!”

“師太何必總要趕我走,視我如洪水猛獸?”蕭月生苦笑一聲。無奈地問道。

“誰讓你是個男人呢?!”定逸師太緊繃著臉。

“在這裏能夠靜下心來練功。也能夠看看儀琳。實是一處佳地,在下實在捨不得離開!”蕭月生搖頭歎道。端起茶盞。輕啜一口。

“若別人知道你住在這裏。你想想,他們會說些什麽?!”定逸師太眉毛慢慢豎起,瞪著他氣哼哼說道。

“我一直呆在山谷。又有何人能夠瞧見?”蕭月生搖頭。

“好啊。你是想賴在這裏不走嘍?!”定逸師太眉毛終於豎了起來。大聲質問道。

“容我呆幾日再走,如何?”蕭月生依舊笑吟吟地模樣。

他並非死皮賴臉。只是實在不舍儀琳,能夠每日看她一次,聽一聽她地瑣事與煩惱。或安慰幾句。或開解幾句。頗是溫馨。

“看掌!”定逸師太身子一探。手掌猛擊,直印向他地胸膛。

她地劍法高明。便掌法卻是一般,但心中並未存殺意。只是想教訓他一下,委實太過氣人了。

蕭月生身子一閃。躲過定逸師太地右掌,手上仍端著茶盞。安穩如常,茶水一滴未能濺出。

定逸師太怒氣更增。身形一飄,下了松榻。縱身撲了上來,雙掌齊出。施展出了白雲出掌。輕飄飄地籠罩住了蕭月生。

她雖然掌法一般。但畢竟是大高手,對於一般高手而言,仍是高出一大截來。白雲出掌看似飄逸,卻綿裏藏針。與恒山派地武功路數相符。一旦小覰,必會吃虧。

蕭月生坐在榻上。只是上身晃動。或左手撥動。接住了定逸師太地雙掌。從容自若,毫不顯狼狽之態。

攻了十幾招。看這一套掌法奈何不得蕭月生,定逸師太換了天長掌法,威力陡增,但又攻了幾招,發覺對方仍是從容不迫,端著茶盞,毫不在意,心下怒氣再升,停了雙掌,哼了一聲:“果然好武功!”

右手按上腰間地劍柄,雙眼寒光四射,凜凜威風,她叱道:“試試我地劍法!”

說罷,劍光一閃,頓時暴出一團

劍花,仿佛是一朵雪梨花綻放,隨即,一團團劍花閃生籠罩其中。

這一套劍法,正是恒山派中威力極強地萬花劍法,武林之中威名赫赫,鮮有人不知,但真正見識者卻甚少。

一朵一朵劍花,極是眩目,若是沾上,卻凶多吉少,蕭月生身形一閃,落到榻下,放下茶盞,再一閃,躲過長劍,脫出圈外,抱拳苦笑道:“好吧,師太不必動怒,在下離開便是。”

劍光一斂,定逸師太長劍歸鞘,深深看他一眼,道:“若是想看儀琳,可偶爾過來,莫要長住!”

“多謝師太成全!”蕭月生大喜。

他練功先是爲了自保,其餘則是爲了成道,對於爭強好勝,早已沒有這般念頭,實是無聊得緊,既然定逸師太是儀琳的師父,自然不會奪了她地面子,況且,定逸師太此人,刀子嘴,豆腐心,實是好人,示弱一番,權當作是一番孝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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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月生在恒山地山谷裏,與世隔絕,並不知道林震南一家子地事情,他們呆在洛陽王家地消息,不知怎麽地,竟被傳了出去。

於是,一些好事者紛紛趕向洛陽,一時之間,洛陽城風雲聚會,成了武林人物的聚集地。

這麽短地時日,並沒有太多地人到來,卻也足以令王家手忙腳亂,焦頭爛額。

王家,大廳之內,林震南與林平之坐在其中,王元霸與兩個兒子王伯奮與王仲強坐在對面。

“賢婿,如今情形不妙,怕是老夫鎮不住場子了!”王元霸臉色沈重,右手撫著白髯,左手兩個金膽嗆啷啷響個不停,顯然心緒雜亂。

“岳父大人,……唉。都是小婿地錯!”林震南搖頭,臉上蒼老,滿是無奈之色,早已不見了往常地威嚴。

他創下了福威鏢局這般規模,自然是精明過人之輩,看到王伯奮與王仲強地臉色。便知道他們心中怪自己。

林震南並未因此怨恨二人。倒是頗能理解,自己如今便如災星一般。走到哪里。那裏便會沾上麻煩。

“爹,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大不了一死。又有什麽?!”林平之見到父親的模樣,心中酸澀。忙安慰道。

“就是。平兒的話不錯!”王元霸點頭,哼了一聲。神色凜然,豪氣幹雲。大聲道:“我王元霸自從踏入武林。就不知怕爲何物?!”

王仲強忙道:“爹。可是。那些人聽到姐夫地消息,就像是蒼蠅一般,便是一刀一個。也會殺得手軟!”

“殺得手軟也要殺。縱使你去求饒,那些人便會放過你了?!”王元霸大眼一瞪。冷冷哼道。

王仲強縮了縮頭。與大哥王伯奮對視一眼,不再說話。

兩人在鄂豫一帶也是威名不俗。他們太陽穴高高鼓起。手上筋骨突出。顯然是內外功俱深。

林平之起身。抱拳道:“外公,不必勞煩兩位舅舅出馬。……在下如今學有所成,若是不敵。……便請外公與舅舅帶我爹娘離開,去找蕭鏢頭罷。”

他自幼生於富貴,沒經世事磨礪。棱角仍存。看不得兩位舅舅地模樣。心中有氣。熱血湧動,脫口而出。

“平兒。快住口,休得胡吹大氣!”林震南忙喝道。

林平之一梗頭,大聲道:“爹爹。難道你也看輕孩兒?!”

“你學了兩三招劍法,便不知天高地厚了。住口!”林震南神色嚴厲。大聲叱道。

看到父親發怒,林平之不敢再說。只能抱了抱拳,悻悻地坐下。

“呵呵,小平兒也長大了!”王仲強搖頭呵呵笑道,滿臉不以爲然,道:“那位蕭鏢頭真地那般厲害?!”

他聽姐姐與林震南說了幾次蕭鏢頭,只是他並未親見,況且,蕭月生地年紀太輕。

林平之登時一瞪眼,心中滿是不悅,對於蕭月生,他近乎崇拜,容不得別人地輕視。

但他畢竟是自己地舅舅,不能言語無禮,心思一轉,說道:“二舅,這樣罷,咱們切磋一番,如何?”

“哦——?!”王仲強眼角挑了挑,不由一笑,笑呵呵地點頭,道:“好呀,舅舅也想看看平兒地武功如何!”

“平兒!”林震南喝了一聲。

王伯奮開口說道:“姐夫,我們也不知平兒如今地武功如何了,看一看也無妨嘛。”

“唉,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你們做舅舅地怎麽跟他一起鬧?”林震南苦笑著搖頭。

桂對於兒子地武功也頗是好奇,心底裏希望兒子能教訓一下這兩個小舅子,他也解解氣。

王元霸默然不語,只是冷眼旁觀,左手地金膽嗆啷啷地響,仍沈浸在心事之中。

大廳裏頗是寬敞,他們不必出去,直接移了旁邊地桌椅,空出一塊兒地方,擺開了陣式。

林平之右手一按上劍,精氣神頓時一斂,雙目微眯,目光凝注,仿佛一柄入鞘之劍,蘊而不發。

王仲強隨即收起輕視之念,僅看林平之地架式,一看即知出自名師,不容輕視。

“二舅,請——!”林平之嘴中沈聲喝道。

“好,接招!”王仲強點頭,長刀一記力劈華山,招式簡單,氣勢猛烈,一往無前,令人不得不硬接。

他想以大欺小,直接將林平之的劍磕飛,給他一記下馬威,讓他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林平之目光沈凝,毫不慌張,直至長刀快要落至身上,右手一動,劍光一閃,直削至王仲強地喉嚨。

他劍光如電,出劍極快,長刀未至,劍已至王仲強地喉嚨,逼得他不得不後退撤招。

王元霸左手金膽一頓,微一點頭,外孫地這一劍可極見功力,比二兒子強了一籌。PS:多寫一些不計錢地字,算是對昨天的致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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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8:26:33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第38章 欲殺


仲強退了一步,待要再攻,眼前卻又是電光一閃,又與前一劍一模一樣。

他欲要破招,卻破無可破,只能再退一步。

林平之得勢不讓人,一劍削至,又是一劍,王仲強欲要伸刀卻接,卻總是擋不住,仿佛總是慢了一拍,只能後退,實在憋屈之極,一張臉不斷漲紅,快要發紫。

林震南在一旁看得解氣不已,金刀無敵王元霸卻是心驚,這一招劍法實在詭異得很,竟是無招可破,他已經隱隱看出了其中的玄妙。

自己兩個兒子的武功已經得他真傳,與他壯年時相差仿佛,實在不差,卻被一招劍法弄成這樣,可見其怪異。

劍光再次一閃,林平之身形定住,收劍而立,乾淨利落,一抱拳,郎聲道:“二舅,承讓!”

王仲強臉色怔怔,伸手摸了摸喉嚨,猶覺發寒,仿佛長劍仍沒有拿走一般,他的一張臉由紅變灰,由灰變青,最終變回了原色,苦笑一聲,搖頭歎道:“唉——,老了!”

“不是你老了,是平兒的劍法高明!”王元霸擺擺手,左手金膽再次嗆啷啷作響,他轉頭問林平之:“平兒,這可不是你林家的辟邪劍法吧?”

“外公,這是蕭鏢頭所傳的劍法。”林平之恭敬回答。

“哦——?”王元霸挑了挑眉毛,點頭讚歎道:“果然精妙!”

他的兩個兒子眉毛與他一般無二,而且。兩人也跟他一樣,遇到事情,眼眉皆不由地上挑。

“平兒,剛才你僅使兩招劍法罷?”王伯奮問道。

他原本以爲,這是林家的辟邪劍譜,雖然姐夫與姐姐皆說。林家沒有什麽辟邪劍譜,卻一直不信,只是他們不說,也無可奈何。本以爲林平之剛才所使的便是,沒想到,卻是那位蕭鏢頭所授的劍法。

林平之點頭。比原先更加恭敬,如今。他能夠勝得過二舅,想必也能勝過大舅。既是勝者。自然不能驕傲自滿。

他說道:“蕭鏢頭只有三招劍法,全都傳給了我。”

“這樣的劍法,僅有三招。已是足矣!”王元霸感歎一聲,搖了搖頭。看著林平之,道:“平兒果然是好福氣。福澤深厚,這一次想必能逢凶化吉。”

林平之不知如何謙遜。只能抱了抱拳,坐了下來。

“好劍法,確實好劍法!”王仲強不住的搖頭。摸著自己喉嚨

“老二。你連平兒地一招也抵不住。可沒臉做舅舅了!”王元霸哼了一句。冷冷說道。

“爹,沒親自見識。自是不知道這招劍法的古怪!”王仲強登時叫屈,搖頭說道。

“能有什麽古怪,都是你眼睛發花,接不住這一招!”王元霸大手一揮,懶得再說。

“爹——!”王仲強大是叫屈,滿是不平。

“外公,這一招劍法確實古怪很多,很難接得住。”林平之站起身,恭聲說道。

“哦——?”王元霸疑惑的問。

王伯奮想了一會兒,開口道:“平兒,你慢慢施展一次,我剛才總是看不清楚。”

林平之點頭,長劍出鞘,緩緩拖出,看起來卻是簡單得很,令王伯奮看得莫名其妙,說道:“這……?”

“這一招看似簡單,心法卻極玄妙,因爲蕭鏢頭曾有囑咐,不能傳於別人,我不能多說。”林平之說道。

王伯奮大是遺憾,卻笑道:“呵呵,這般精妙的劍法,自是不能傳于外人。”

林平之點點頭,林震南在一旁看得暗自一笑。

“平兒既有如此高明地劍術,算是一大助力,”王元霸撫著白髯,緩緩說道:“但卻不能與武林衆人硬碰硬,否則,會惹下無數的仇家,將來必是走投無路!”

“岳父所言極是!”林震南忙道。

林平之甚是不以爲然,他們那些人想要搶辟邪劍譜,一味躲避,絕非正途,只會讓他們變本加利,更加瘋狂,唯有以超絕的劍法,殺幾個人立威,讓衆人害怕,自然不敢再起非份之念!

“唯今之計,只能避一避風頭了!”王元霸皺起眉頭,慢慢說道。

“爹,那咱們去長安地莊子避一避?”王伯奮說道。

“唔,那一處莊子位於華山派不遠,況且也隱秘得很,應當不會有人找上去。”王元霸緩緩點頭。

“對,諒那些人不敢去惹華山派。”王仲強開口贊同。

王元霸轉頭問林震南,道:“賢婿以爲如何?”

“一切但聽岳父安排!”林震南抱拳,然後歎了口氣:“小婿心中實在愧疚……”

“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王伯奮忙擺了擺手,呵呵笑道:“況且,我也想到那個莊子去轉一轉,那可是一個好地方,但因爲要隱秘,咱們自從買了,便沒有去過。”

林震南點頭,這便是狡兔三窟,多一處地方藏身,便多了一層保密之法,武林中人多有這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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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之中,清晨的陽光透過恒山諸峰,直射進來,水潭清澈如鏡,反射著陽光。

水潭邊上,儀琳身穿著寬大地衣,將身軀趁得越發玲瓏窈窕,明媚的陽光照在她臉龐,仿佛照在羊脂白玉上,溫潤而半透明。

此時,儀琳雙眼微紅,幾欲垂淚,緊緊拉著蕭月生地袖子:“大哥,你不會生我師父地氣吧?”

蕭月生另一隻手拍拍她香肩,溫和一笑,輕聲道:“儀琳,即使你師父不過來趕我,住這些日子。也已經差不多了,外面還有一些事情大哥放心不下。”

對於定逸師太,蕭月生實在頭疼,卻又不能太過強硬,免得傷了儀琳的心,只能委屈自己。

定逸師太地武功雖然高明。但在他眼中,卻是不值一提,故能相讓,他上兩世地性子漸漸回復。看待世人,漸漸變成原本的居高臨下,不屑於計較太多。

若是前一陣子。被定逸師太這般相逼,定會忍不住出手。將其擊敗,雖然有害無益。卻會忍不下這一口氣。

如今嘛。卻是好男不跟女鬥,況且,她是儀琳地師父。愛屋及烏之下,多了幾分寬宥與平和。

“再多住兩天。好不好,大哥?”儀琳楚楚可憐的懇求。搖搖他地袖子。

蕭月生搖搖頭,微微笑道:“多住兩天。少住兩天,有何差別?總要分開,……過一陣子。我辦完了事。再過來看你便是。”

“到底有什麽重要地事啊?”儀琳仍不死心。嬌聲問道。

“林總鏢頭那裏。我仍有些擔心。”蕭月生臉色漸漸沈凝,搖頭歎道:“若是走漏了消息。怕是他們你無法抵抗,再者……”

“還有什麽?”儀琳問。

“再者,那個田伯光

大哥也要去收拾了他!”蕭月生臉上淡淡的紫氣一閃如電,隨即斂去。

“大哥,何必又再造殺孽?!”儀琳登時小手一緊,攥住他地袖子不放。

“只怪他不開眼,竟敢惹我妹子!”蕭月生沈聲哼道。

“大——哥——!”儀琳不滿地嬌喚,白玉似的小臉變得嚴肅:“大哥,田伯光這個人雖然不好,但武功很高,大哥不要去惹他了吧?”

蕭月生搖頭,沈聲說道:“正因爲如此,此賊爲禍更烈,怎麽也要除去的。”

“大哥你的武功雖然高強,但總有個萬一……”儀琳玉臉滿是擔憂之色。

“好妹子,我小心一些便是。”蕭月生笑道,輕輕拍著她地後背,如同哄小孩子一般。

儀琳無奈,通過一段日子的相處,她也漸漸瞭解了大哥的性子,一旦下了決定,旁人很難勸得住。

依依不捨,總歸是要離開,蕭月生跟儀琳囑咐了幾句,不再多說,手指捏在嘴前,打了個呼哨,呼哨乍停,馬嘶聲響起,宛如龍吟之聲,隨即一道黑影宛如一道黑色閃電,轉眼間奔至他跟前。

“妹子,好好練功,多多保重!”蕭月生身形一飄,落至馬背,轉身擺了擺手,再次囑咐一聲,輕輕一叩馬腹,黑色的駿馬頓時沖出,踏著茵茵綠草,轉眼間消失不見。

儀琳站在那裏,怔怔呆立,良久之後,方才怏怏返回,只覺百無聊賴,天色仿佛也沒有了顔色,無趣得很,懶洋洋地提不起勁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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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月生縱馬馳騁,日行千里,直接來到了洛陽城。

乍進洛陽城,他便發覺了異樣,洛陽城繁華依舊,但入目所見,繁華的大街上卻處處皆是武林人物,個個目光精亮,氣勢不凡,腰間鼓鼓囊囊,顯然攜著兵刃。

他尋了一間客棧住下,找了一間雅院,如今他囊中豐厚,皆是結義大哥潘吼所贈,他並未客氣,身爲後世中人,深知財能通神之力。

找了個小二,稍一打聽,便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自己的擔心果然不是無由,林震南地消息終於泄了出去。

如今,這些武林人物齊聚於洛陽,便有爲了辟邪劍譜而來。

但金刀無敵王元霸也非尋常人物,人們投鼠忌器,並未真正的撕破臉皮,上門討取,多是在晚上,人們悄悄靠近王宅,一探究竟。

王家可能得到了消息,如今,已經人去樓空,只有一座大宅空空如也,金刀門的弟子們也皆銷聲匿迹,一個也尋不到。

到了晚上,蕭月生隻身去了王宅,果然不假,確實已經人去樓空,便是宅中地地窖,人們也已經發現,裏面已經沒有了東西。。

蕭月生頗是無奈,他也如外面地武林人物一般,不知道了林震南地消息,便去了恒升當鋪。

恒升當鋪地掌櫃是一個中年胖子。矮墩墩地身形,圓滾滾的臉龐,下頜堆滿了肉,仿佛沒有了脖子一般。

他一直笑呵呵的模樣,宛如笑口常開的彌勒佛,見到蕭月生,忙自高大的櫃檯後面一溜煙兒的跑了出來,便要跪倒拜見。

“潘掌櫃的,不必多禮。”蕭月生一拂手。一股無形的力量宛如氣墊,將他托住,無法跪下去。

這位潘掌櫃,卻是潘吼遠得八丈竿子打不著地親戚。爲人圓滑,八面玲瓏,卻又軟中帶硬,手段極是高明。將這個恒升當鋪經營得風生水起,成爲了洛陽城裏數一數二的當鋪。

這樣的一個人物,自是精明透頂,也算是長沙幫內的核心一份子。自是知曉蕭月生地身份。

在旁人看來,幫主的結義兄弟,關係並不大。不足以重視。但這位潘掌櫃卻是眼光絕頂。一看即知這位蕭先生是個厲害人物,論及對蕭月生的尊重程度。實是長沙幫裏衆人當中的第一人。

目光精准,這正是潘掌櫃與尋常人地區別所在。

潘掌櫃將他迎到裏面,招手喚來一個夥計,肅聲吩咐,將他珍藏的茶葉沏上來,然後轉身恭敬的問:“蕭先生,不知您大駕親自光臨,有何吩咐?”

“潘掌櫃的不須這般客氣。”蕭月生擺擺手,掃了周圍一眼,這裏簡樸地很,絲毫沒有富麗堂皇之感,只是挂著兩幅字畫,一幅《蘭亭序》,一幅是《清明上河圖》。

潘掌櫃笑了笑,扭了扭身子,點頭稱是,慢慢坐到他旁邊,仍是陪著小心,圓嘟嘟的臉上小眼明亮。

蕭月生掃了兩眼,暗自點頭,這個潘掌櫃確實是個人物,隨意開口說道:“林總鏢頭是否有什麽消息傳過來?”

“有,有!”潘掌櫃忙點頭,自懷中掏出一封信,雙手遞上來,恭聲道:“這是林少鏢頭五天以前送過來的,讓小地若是見到先生,便交給先生。”

“哦——?”蕭月生點點頭,伸手拿起信,瞥了潘掌櫃一眼,淡淡問道:“林總鏢頭他們沒出什麽事吧?”

潘掌櫃忙點頭:“小地一得到林總鏢頭形迹泄露地消息,便趕緊通知了王家,他們撤得早,沒被人碰到。”

被蕭月生這般淡淡的一瞥,潘掌櫃心中一凜,暗自惕然。

他閱人無數,已形成了隱隱地直覺,當初一見到蕭月生,便覺察到這個人物的可怕,如今,在蕭月生身上,這股可怕的氣息越來越重,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蕭月生撕開信封,抽出信箋,瞧了幾眼,點點頭,望向潘掌櫃,溫聲問道:“可知道他們如今何在?”

“小人不知。”潘掌櫃忙道。

看到蕭月生淡淡望著自己,潘掌櫃的忙道:“王家是連夜撤出,走得靜悄悄的,似乎是自地道裏離開,神不知鬼不覺。”

“唔,如此這般,我倒放心了。”蕭月生點頭,然後露出溫和的笑容,道:“辛苦潘掌櫃的了!”

“折煞小人了,爲先生出力,義不容辭!”潘掌櫃連連擺手,忙不叠的說道。

蕭月生不再多說,離開了恒升當鋪,回到了雅院之中。

他靜靜想了想,如今也沒有什麽辦法,王家財大氣粗,藏匿之途萬千,根本無從下手。

半晌之後,他終於下定決心,要施展一次天衍神算之術。

依他如今的修爲,施展起來,確實有些費力,但林震南卻是他這具身體的救命恩人,即使他隨著修爲的精進,慢慢擺脫這具身體的意識,卻仍不願袖手旁觀,任他生死。

他雙腿盤坐於榻上,自袖中抛出五塊兒白玉,置於身旁,兩邊距離相等,擺了一個簡單的五行陣。

如此陣法,卻是護心之用,他在施展天衍之術時,天人合一,無法兼顧外界,若是有人入侵,孩童亦可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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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此陣法,外人難以發覺他的存在,又可令他心神專注,不被外魔入侵,實是護持之妙術。

他的心神修爲已是絕高,練功時入定極快極深,已是不需外物相佐,若是常人,得此護心之陣,則修煉之進境必可陡升數倍。

紫氣氤氳。將他的臉龐籠罩,若有若無,仿佛神仙中人,不屬於這個世間。

半個時辰之後,紫氣消散,現出他地臉龐,蒼白如紙,仿佛大病初愈,虛弱得經不得風吹。

他緩緩睜眼。雙目紫電縱橫,頗是駭人,過了半晌,方才緩緩斂去。顯然控制之力消弱了許多。

輕籲了口氣,他神色微安,自天衍之術中得知,林震南他們至今仍安穩。並無危險,且位置處於西南,隱隱的,應該在長安一帶。

既是沒有危險。他的心也算安靜下來,不必急著尋找,自己找不到他們。那旁人怕也尋不到。姑且等一等。讓他們先躲一陣子,實在不成。再將他們移到自己的觀雲島上。

只是非到走投無路,他不想讓他們移去那裏,畢竟一直呆在島上,與世隔絕,並非美妙。

既然此事可放一放,當下之下,便是田伯光。

自從田伯光惹到了儀琳,蕭月生便起了殺意。

姑且不論他的身份是一個淫賊,這是蕭月生最爲深惡痛絕,他憐香惜玉,實在容不得世間的女子受這般荼毒。

況且,這個田伯光竟敢招惹儀琳,實是自求速死,蕭月生若非有事耽擱,早就動手,結果了他的性命。

他如今心力交瘁,不敢再施展天衍之術,便再次來到恒升當鋪,找到了潘掌櫃,讓他打聽一下田伯光的下落。

潘掌櫃的忙叠地答應,能有機會爲他效勞,似是頗爲興奮。

恒升當鋪暗中養著不少的人手,雖沒有什麽高手,多是一些打聽消息的,這也是他恒升當鋪的主要職責。

財可通神,乃是世間地法則,他出手大方,洛陽城的丐幫分舵弟子們,多數也給他通消息。

很快,田伯光的消息便傳了過來。

蕭月生正在細細品著茶,心下起了思量,如今自己的武功不像原來那般神通,雖有縮地成寸之術,卻沒有了瞬移地神通,不能瞬息萬里,化身千萬,感覺到了身體的限制。

憑他一個人的力量,即使武功無敵,卻也是束手縛腳,感覺有力難施,極爲難受。

他忽然有了成立一個幫派的念頭,人多力量大,有時候,武功並不能解決一切問題。

雖然長沙幫能夠幫自己地忙,但畢竟隔著一人,不能隨心所欲,顧忌極多,極不痛快。

只是成立幫派,太過費視,他如今一心精進武功,實在難以分出心思來再多事。

此念一起,漸漸便被他化解開,如今的情形,還是孤家寡人好一些,無牽無挂,專注于大道,況且,紅塵中事,他也不想多管,成立幫派,豈不又添了牽挂?!

思忖之間,一盞茶被他喝完,潘掌櫃圓滾滾的身形再現,他跑了進來,恭聲道:“蕭先生,田伯光這廝前一陣子出現在長安城,做了幾件大案子,惹得武林震動。”

“長安城?”蕭月生眉頭微微皺起,想了想,道:“長安城屬於哪一個幫派治下?”

潘掌櫃地飛快回答:“長安城靠近華山,由華山派鎮著,很少有武林中人敢去那裏鬧事。”

對於這些事,他熟悉得很,張口即來。

“華山派……”蕭月生忽然一笑,搖頭道:“這個田伯光,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也不想想,君子劍岳不群豈能饒得了他?!”

“先生所言極是!”潘掌櫃點頭,跟著呵呵笑道:“岳掌門人稱君子劍,行事方正,若是田伯光出現在華山附近,定會出手收拾他!”

“我倒要去看看熱鬧!”蕭月生笑著起身,將茶盞放下,對潘掌櫃道:“給我潘大哥送個信,說我去長安一次,讓他過去接我罷。”

“是。”潘掌櫃恭敬地點頭,將他送出當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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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意爲長治久安,強漢與盛唐皆建都於此,實是繁華異常,濃郁地皇家貴氣,實非尋常的都城能夠相比。

蕭月生出現在長安城時,天色已經是傍晚,他投到一間客棧。

客棧外人來人往,馬嘶聲不斷響起,夕陽之下,旅客多要投店,極是熱鬧,有著濃郁地生活氣息。

蕭月生看了,大是喜歡,便在這間客棧要了一間雅院,將純黑如緞的寶馬安置好。

然後,他出了客棧,直奔長安城最大的酒樓——謫仙樓而去。

謫仙樓座落于長安城西北,據傳有百年歷史,傳說,盛唐年間,青蓮居士李太白醉酒於此,故有謫仙樓之謂。

天下名酒,北汾酒,南紹酒,而天下間最好的汾酒,便在這謫仙樓之中,以此聞名天下。

蕭月生也是一個好酒的,這一陣子卻忙得忘了喝酒,乍到了長安,自然不能錯過。

而且,謫仙樓乃是長安最大的酒樓,魚龍混雜,也是消息傳遞最快的地方,自是要坐一坐。

謫仙樓氣派甚大,小二也穿著綢緞,此人身形挺拔,玉樹臨風,實是一個美男子,做小二有些委屈了。

他站在酒樓下,見到蕭月生腰間帶劍,神色沈凝,氣派甚大,不敢怠慢,直接將其迎到了二樓。

“先拿兩壇最好的汾酒,再來兩盤招牌菜!”蕭月生甫一坐下,便沈聲說道。

“兩壇最好的汾酒,兩盤招牌菜,好嘞——!”小二高聲招呼一聲,將桌子輕輕一擦,退了下去。

二樓並不是雅間,卻比一樓要安靜一些,他轉眼打量,發覺多是一些武林人物,也有一些富商大賈,吃的皆是奢華的很。

他掃了幾眼,甚至希望能夠看到田伯光,心下一笑,知道這樣的巧事很難發生。

但他卻看到了一個熟人,卻是華山派的弟子高明根。

當初,與令狐沖一起進衡山城時,他曾與華山派的弟子們相見,彼此雖然不熟,卻也算是有一面之交。

見到蕭月生望過來,高明根起身,自窗口的桌子走過來,抱拳笑道:“原來真的是蕭先生!”

“高少俠,幸會。”蕭月生抱拳一笑,指了指身旁的座位。

高明根也不客氣,順勢坐了下來,兩人說話,蕭月生問起令狐沖近況如何。

高明根搖頭歎氣,苦笑道:“你與大師兄相熟,我便也不相瞞,……這一次,大師兄又被師父責罰,在思過崖面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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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8:31:02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第39章 授首


面壁?”蕭月生微一驚詫,隨之露出笑意。

從沒想過竟還有這般責罰,對於一個練武之人而言,面壁應不是責罰,應該稱之謂閉關更恰當一些罷。

高明根看到他的表情,隱隱猜得他所思,便說道:“思過崖位於山頂,大師兄自由慣了的,被禁在那裏,實在是酷刑!”

蕭月生點頭,這倒也不錯,令狐沖性子自由散漫,呆在山頂,確實是一種酷刑,也難爲他了。

“他的性子磨一磨也好,嶽掌門怕也是一片苦心罷。”蕭月生點點頭,笑了笑。

酒與菜被端了上來,蕭月生伸手拿起酒壇,一掌拍開封泥,頓時酒香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蕭月生將大碗倒滿,酒如琥珀之色,更是誘人,他擡頭問高明根:“對了,你是否聽到過田伯光的消息?”

“田伯光?”高明根一愣,臉色微微一變,問道:“是那個萬里獨行田伯光?”

“正是。”蕭月生也替他斟了一碗。

高明根搖頭苦笑,歎息一聲:“要說這個田伯光,忒是可恨,這一陣子,長安城滿城風雨,全是他鬧的!”

“怎麽,他又作案了?!”蕭月生的臉色一沈,“砰”的放下大碗,雙眼紫電一閃,氣勢凜然。

高明根只覺呼吸一窒,莫名其妙,並不知是蕭月生怒氣所致,只是覺得這個蕭一寒發起火來頗是嚇人。

“他一夜之間,盜了七戶大家。”高明根恨恨一拍桌子。

“怎麽知道是他作的案?”蕭月生微皺了皺眉頭,想了想,擡頭望向高明根:“會不會有人栽贓陷害他?”

田伯光是一個淫賊。甚少會直接盜竊金銀財寶,若是有人行竊,直接栽到他身上。最好不過。

“每家的牆壁上都寫著九個大字:萬里獨行田伯光借用。”高明根一攤手,猶自恨恨說道。

“唔……”蕭月生默然,若是如此,即使知道不是田伯光,也由不得再行弄清。只能找田伯光算帳。

至於做案的到底是不是他。卻是田伯光自己地事,他可以自己找陷害自己的臉算帳。

“這麽說,他現在還在城裏……?”蕭月生慢慢說道,輕喝一口汾酒,嘴角噙著冷笑。

“若真是他,定然仍在城裏!”高明根點頭,他對於田伯光的膽大妄爲頗有信心。

“這就好……”蕭月生點點頭,伸手指了指對面地大碗。高明根便端起來。喝了一大口。

兩人大碗喝酒。高明根雖然酒量差一些,卻也算是豪爽之人,與蕭月生一人一碗,幾碗下去。已有些不勝酒力。

酒意正酣之際。蕭月生忽然說道:“高兄弟,你們華山派人多勢衆,不知能否查出田伯光落腳之處?”

高明根已有些微醺,聞言拍著胸脯。大聲保證,絕對沒問題,小小的一個田伯光,逃不出咱們華山派的手心,你就瞧好吧。

蕭月生大喜,開口道謝,兩人又喝了一陣子。然後分別,下了謫仙樓,回到各自的客棧。

待高明根酒醒之後,忽然省起了此事,不由大是後悔,是自己說了大話,田伯光這廝狡猾之極。外人根本查不到他的落腳之處,否則,這般容易,他早就被人逮住了。

只是既然話已出口,又不能收回。若是食言而肥,卻是丟盡了華山派地臉,況且,這個蕭一寒也是個人物,更不能讓他小瞧了華山派。

於是,他先是拜訪了長安城地地頭蛇們。又拜訪了幾個幫派,讓他們代爲留意田伯光的消息,而他自己,則跑回了華山派,要將幾位師兄弟們搬出來,一起幫忙。

勞德諾他們聽說田伯光大鬧長安城,俱是義憤填膺,怒不可遏,他在長安城裏鬧,無異于在華山腳下,實是在打華山派的耳光,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們紛紛要跟著高明根下山,便是小師妹岳靈珊也死活賴著衆人,要一塊兒下山。

華山派的掌門嶽不群與夫人甯中則如今並不在山上,小師妹可是衆人的掌上明珠,不容出差錯。

“師妹,你一個女孩子家,絕能沾上田伯光,若是你的名字被人跟田伯光一塊兒提起,已是不妥,更不能碰著他!”勞德諾頭搖得如潑浪鼓一般。

“二師兄,有你們在,豈容得田伯光如此放肆?不要緊的!”嶽靈珊嬌聲央求。

勞德諾只是一個勁的搖頭,死活不答應,他猜測,若是師父與師母在此,定也是這般決定。

“哼,不跟你說了,我跟大師兄說去!”岳靈珊知道二師兄死板地腦袋,根本說不通,便去找大師兄令狐沖。

勞德諾忙道:“那咱們一起去見大師兄吧,師父沒在山上,得由大師兄決定。”

“也好也好。”衆人答應,一起上思過崖。

&&&&&&&&&&&&&&&&&&&&&&&&&&&&&&&&&&&&&

思過崖上,令狐沖躺在一塊兒大青石頭上,仰面朝天,翹著二郎腿,眯著眼睛,正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他身上僅穿著一件單薄地長衫,已經有些破舊,一直呆在山上,無法換洗,況且,他也不注重這些,若非小師妹逼他換洗,定會更髒亂幾分。

華山山勢高險,而此地更是位於山巔,陽光直接照在上面,比平常更爲明媚。

清風自山下吹來,掠過山頂,到了他面前的大石頭上時,已經變得微弱,成爲徐徐的清風,將他的頭髮輕輕撩動,他將髮髻解開,讓頭髮飄舞,頗是暢快。

忽然間,他猛地一睜眼,呼地坐了起來,伸出脖子微下看。見到山路上走來了幾人,卻正是自己的幾個師弟們,小師妹也在其中。

令狐沖地劍眉一皺。微微擔心,莫不是出了什麽事吧?!

他一挺身,自大石上跳下,將長劍拿起,站在風中。看著他們緩緩過來。大聲問道:“二師弟,出了什麽事?!”

“大師兄!”勞德諾大聲回答,幾人加快腳步,轉眼間來到了他跟前,他說道:“大師兄,田伯光這個狗賊在長安城出現了!”

“田伯光?!”令狐沖登時一怔,隨即劍眉微鎖:“他又做案了?”

勞德諾點點頭,望向高明根。道:“五師弟剛從長安回來。讓他說罷。”

高明根點頭。搖頭道:“田伯光這一次卻沒

,只是一夜之間,連盜七家大戶,並留下了”萬里獨用”的大字。”

說罷,他看了一眼小師妹岳靈珊。

嶽靈珊今天穿著一件粉紅色地夾衣小祅,將臉龐趁得越發明豔秀美,正盯著大師兄令狐沖看,沒有注意高明根的眼神。

況且,她也並不知采花爲何物。只是知道,淫賊這個稱呼好像與女人有關,不是什麽好人。

“他竟盜了七家大戶?”令狐沖一臉猶疑,看了看高明根,想了想,搖頭道:“他這是何意?”

“對了,大師兄。我在謫仙樓見到了一個人!”高明根忽然一拍額頭,忙說道。

“是誰?”令狐沖有些心不在焉的問,仍在想著田伯光的事情,有些疑惑,田伯光這般舉動。實在有些反常,不符合他平素地習慣。

“是蕭一寒蕭鏢頭。”高明根說道。

“什麽?!”令狐沖精神登時一震,忙再次問道:“……你說是誰?!”

高明根呵呵笑道:“蕭一寒蕭鏢頭,我是在謫仙樓吃飯,偶然碰到他的。”

幾人來到了大石頭上,坐了下來。青石已經被曬得發燙,坐在上面,頗是舒服。

“大師兄,你說奇怪不奇怪,他幹嘛要來這裏呀?”嶽靈珊嬌聲笑道,她對於蕭一寒可是討厭得很,這個人很冷漠,好像討厭自己。

令狐沖搖了搖頭,想了想,道:“五師弟,他有沒有說些什麽?”

“他想讓我幫忙打聽田伯光的下落。”高明根說道。

“哦,原來如此!”令狐沖點點頭,恍然大悟。

“大師兄,怎麽了,他是來做什麽地?”嶽靈珊忙嬌聲問道,對於蕭一寒,她雖然討厭,卻更好奇。

“若我所料不差,蕭先生卻是要來殺田伯光的!”令狐沖神情篤定,微帶笑意。

“追殺田伯光?”嶽靈珊歪著頭,秀臉微皺,思忖了一番,搖頭放棄,想不出什麽。

“大師兄,他爲何要追殺田伯光?”勞德諾問道。

令狐沖坐到青石上,將自己的頭髮一束,頗是瀟灑,笑道:“你們怕是不知,這位蕭先生,卻是儀琳師妹的義兄。”

“恒山派的儀琳師妹麽?”嶽靈珊忙問道。

“正是。”令狐沖點頭,搖頭笑道:“上一次,田伯光惹到了儀琳師妹,若不是後來遇到青城派地人,蕭先生怕是當場便要下殺手,取了田伯光的性命。”

“他們怎麽會……?”岳靈珊張了張櫻桃小嘴,說不出話來。

在她看來,儀琳師妹與蕭月生根本就是八丈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一個在福州,一個在恒山,隔著那麽遠,地位身份皆相差太多,實是風馬牛不相及,結果,竟然是義兄妹,實在太過讓人意外了。

見小師妹滿腹疑問,令狐沖耐心的解釋:“好像是儀琳師妹曾救過蕭先生地性命,故二人結爲兄妹,……蕭先生此人看似冷淡,卻極爲霸道,田伯光惹到了儀琳師妹,實在是不走運得很!”

“這個淫賊,死有餘辜,也算他命該如此!”勞德諾哼了一聲,他這個老好人都這般氣憤,顯然田伯光實是天怒人怨。

“大師兄,田伯光這個淫賊極是狡猾,人們數次圍剿,皆被他機警的逃脫,蕭先生能得手嗎?”高明根問道。

他有些擔心,萬一將田伯光地下落告與蕭月生,卻仍不能殺死他,最後定會找上華山派來報仇,如今,師父與師娘皆沒在山上,若是田伯光前來,怕是很難抵抗,實在糟糕得很。

令狐沖想了想,點頭道:“蕭先生的武功高明得很。田伯光若真的遇到了他,怕是凶多吉少!”

“如此甚好!”高明根大舒了口氣,笑道:“大師兄,師父與師娘皆下了山,就等你拿主意,蕭先生讓我幫忙查田伯光的下落,我已經答應,……咱們是否要真的幫忙?”

見令狐沖望向自己。高明根搖頭歎道:“那日在謫仙樓喝酒,蕭先生酒量大得很,把我灌醉了,結果。將此事稀裏糊塗的應承了下來,又不能反悔,唉……,真是喝酒誤事!”

“既已答應下來,又有什麽可說的?!”令狐沖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哼了一聲。

對於田伯光地可怕,沒人比令狐沖體會更深,這些師弟們遇到了田伯光,絕對是凶多吉少。

“萬一……”勞德諾忙道。

“嗯,我不能下山。你們下去,我又不放心……”令狐沖沈吟,半晌之後,擡頭道:“二師弟,你與五師弟去長安城看看,其餘地人,便在山上老實的呆著罷!”

“大師兄。我們也想去會一會田伯光那廝!”六師弟陸大有在一旁嘻嘻笑道。

“胡鬧!”令狐沖頓時沈下了臉,仿佛天氣驟變,劍眉豎了起來,頗是嚇人。

陸大有他們從未見到大師兄這般模樣,他一直都是笑呵呵的。沒有一點兒大師兄的架子。

“大師兄……”陸大有囁嚅一聲。

令狐沖斜睨了他一眼,又瞥了一瞥衆人,哼道:“田伯光心狠手辣,對於咱們五嶽劍派,根本沒有一絲的敬畏之意,否則。也不會到長安城做案,……難道,他還不敢殺你們麽?!”

“二師弟行事穩重,倒可放心,你們一個也不准下山!”令狐沖沈聲說道,氣派威嚴。

華山派的門規極嚴,對於師兄地話不能有違,他們無奈的稱了一聲是,灰溜溜地下了思過崖。

嶽靈珊嘟著嫩紅的櫻唇,暗自氣惱,不看大師兄,跟著衆人一起下了思過崖。

&&&&&&&&&&&&&&&&&&&&&&&&&&&&&&&&&&&&&

勞德諾與高明根一起下山,發動了長安城的地頭蛇們,但田伯光卻像是從未到過長安城一般,絲毫沒有消息。

蕭月生一步不出客棧,一直呆在自己地雅院中,靜心練功,對於他而言,田伯光已經是一個死人,只要尋到他地蹤迹,下手除了他便可,不值得他多費心思。

這一陣子,面臨著九轉易筋訣突破之機,他竭力安靜心神,合於天人之道,不讓自己的心浮躁,免得走火入魔。

九轉易筋訣威力太強,對於心境的要求更爲嚴格,第一層時,只要動作到位,心法循行,一般不會出太大的差錯,但到了第二層,便已經不

的武功,對心境地要求便開始嚴格起來。

到了第三層,更是需要一顆無爲有爲之心,尋常人,根本無法循到脈絡,即使知道心法,也無法修習。

少林寺的易筋經,雖然威力宏大,但數百年來,能夠修至大成的,卻是寥寥無己,關鍵便是心境之艱難。

九轉易筋訣與易筋經有異曲同工之妙,威力更爲強大,但對於心境的要求,也隨之而更爲艱難玄妙,非是外人能夠得悉。

轉眼之間,五日過去。

這一日清晨,他結束了九轉易筋訣的修煉,出了客棧地雅院,來到了謫仙樓。

高明根也等在這裏,與勞德諾坐在一起,遠遠看到蕭月生上樓,忙伸手招了招。

蕭月生走到他們桌前,抱拳一禮,坐了下來,溫聲問道:“高兄弟,勞兄,是否有消息了?”

高明根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沒有,好像真的沒在城裏。”

勞德諾抱拳一禮,開口說道:“蕭少俠,依我推算,怕是他已經離開了長安城,看來,是怕我師父與師娘親自出手吧。”

蕭月生瞥了他一眼,對於這個勞德諾,他心中討厭,但他城府極深,絲毫沒有表現出來,淡淡點頭:“既然你們找不出來,那便應該已經離開了長安城。”

“這廝委實太過狡猾!”高明根恨恨罵道。

蕭月生想了想,接過高明根遞上來的大碗酒,端碗喝了一大口,說道:“既然他不在。我也不想在此久留,要去你們華山一遭,見一見令狐兄弟。”

“見大師兄啊?”勞德諾微一遲疑,道:“可是大師兄如今受罰面壁,怕是不能見外人的。”

“嗯——?”蕭月生微一皺眉。

勞德諾心中一凜,忙解釋道:“思過崖是咱們華山派的禁地,即使是弟子們也不能輕易靠近,外人更是不允許進入的。”

“唔。原來如此。”蕭月生點點頭,不置可否,隨即岔開話題,說起了近些年來的一些武林秩事。

他再一次泛起了無力感。即使自己武功高明,卻仍如聾子瞎子一般無用,心中再次升起成立幫派之念。

人多力量大,即使那些武功低微之人,有時地作用,甚至比一個武功高手更大。

只是如今九轉易筋訣進階的關鍵,他不能分心,只能推後再說,況且,成立一個幫派也非容易之事。所耗心力極大,費時費力,也多了太多的牽挂,令他頗感矛盾。

損之又損,方能成就大道,牽挂太多,紛擾太多。對於進軍大道之途有害無益。

吃過了早膳,蕭月生離開謫仙樓,回到了客棧中,交待了客棧的掌櫃兩句,告訴他不能斷了自己坐騎地糧草。然後直接施展縮地成寸,前往華山而去。

他腳程極快,太陽剛到了正中,他已是到達了華山。

對於華山地地形,他已經打探清楚,是在與高明根喝酒的過程中所得知。將他的一些零零碎碎的話湊到一起,便弄得清清楚楚。

他身形如電,華山之險在他腳下卻如履平地,由山腳下至思過崖,僅是一盞茶的功夫。

遠遠的,便看到了令狐沖。

令狐沖身邊,還有一個人,身穿錦衣,兩人正端碗喝酒。

蕭月生精神一震,嘴角泛起淡淡地笑意,暗自念了一句“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這個與令狐沖喝酒之人,卻正是他正在苦苦尋找地田伯光!

“令狐兄弟,此酒如何?!”田伯光端著大碗,呵呵笑道,酒氣飄散,蕭月生能夠聞到風中傳來的酒香,果然是好酒。

令狐沖將一大碗喝盡,翹起大拇指:“天下名酒,世所罕有!”

田伯光也將大碗一飲而盡,笑道:“我曾聽人言道,天下名酒,北爲汾酒,南爲紹酒……”

蕭月生身形一閃,驀然出現在兩人身邊,淡淡笑道:“不錯,果然是好酒!”

兩人一驚,令狐沖手按長劍,田伯光則身形一飄,退後五尺,長刀已然出鞘,轉身望向蕭月生。

“蕭先生!”令狐沖大喜過望。

“是你!”田伯光則臉色大變,身形一晃,轉身便要逃走。

蕭月生身形一閃,出現在他跟前,淡淡說道:“怎麽,老朋友見面,不打個招呼便匆匆而去?!”

“姓蕭的,老子打不過你,還跑不過麽?!”說罷,田伯光身形一折,便往右側飄去,宛如一陣風般絕塵而去。

蕭月生嗤的一聲冷笑,身形一晃,消失於原地,令狐沖眼中所見,他身形一晃一閃,若隱若現,僅是閃了三次,已然出了三十幾丈,擋在了田伯光身前。

田伯光怪叫一聲,身形尚在空中,便往側方一折,轉得靈動自如,其輕功之絕,讓令狐沖不由暗自喝彩。

“記得,下輩子莫要再做淫賊了!”蕭月生沈聲一喝,身形再閃,驀地出現在田伯光身前,右掌一拍,飄飄如落葉,卻似緩實急,正拍中田伯光的背心。

一掌印在他背心,田伯光頓時化爲一道落鳶,飄然墜落,落在蕭月生身前一丈遠處,“砰”的一聲摔下,隨即一動不動。

蕭月生掃了一眼,身形一晃,出現在令狐沖身前。

令狐沖按捺住心中驚異,故意對蕭月生如此高絕武功視如平常,開口問道:“蕭先生,田伯光他……?”

“已經沒命了!”蕭月生淡淡說道,掃了一眼兩大壇酒,搖頭笑道:“這個傢夥,倒是甚會享受。”

“他已經死了?”令狐沖轉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田伯光,轉身望向蕭月生。

“嗯。”蕭月生輕描淡寫的點頭,打量著酒壇,看了一會兒,擡起頭,見令狐沖正怔怔瞧著自己,不由微皺眉頭,說道:“怎麽,是可惜了這麽個人物?”

“蕭先生說哪里的話!”令狐沖忙擺手,搖頭苦笑道:“我只是心生感慨,田伯光此人輕功高絕,武林中想殺他的人不計其數,圍追堵截,仍令他逍遙自在,卻這般容易便被蕭先生所殺。”

“他若是不惹儀琳,我怕還騰不出手來殺他,他偏偏不長眼!”蕭月生淡淡一哼,臉上紫氣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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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笑傲第40章 拜師


令狐沖看了看遠處的田伯光,原本的田伯光,何等的意今卻一動不動,生死不知。

令狐沖雖知他罪有應得,卻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絲兔死狐悲的憫然之意,想田伯光仗著輕功絕頂,兼之機靈敏銳,縱橫一世,最終仍死於非命,實是可悲而可歎。

蕭月生坐在大青石頭上,端起大碗,湊至唇邊,喝了一大口,擡眼問令狐沖:“田伯光爲何要請你喝酒?”

“我也不知,”令狐沖搖頭,苦笑道:“他挑著這兩壇酒,忽然上來,還未說清楚,蕭兄你便過來了。”

他將蕭先生改爲蕭兄,已是有了親近之意,卻是因爲儀琳之事,大丈夫快意恩仇,確實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

“這幾日,貴派的勞兄與高兄弟一直在尋他,沒想到,卻是躲到了這裏。”蕭月生喝著美酒,一邊搖頭說道。

令狐沖點頭,他知道此事。

“嶽掌門不在吧?”蕭月生喝了一口酒,擡眼問道。

“師父他們還沒回來。”令狐沖點頭。

蕭月生大碗一飲而盡,搖頭歎道:“若是他惡念一起,到你們華山這裏來作案,怕是無人能夠阻止吧?”

令狐沖臉色一變,陰晴不定,半晌之後,苦笑著點頭:“若是真的如此,實在可怕。”

兩人不再說話,低頭喝酒,這兩大壇酒,皆是謫仙樓最好的汾酒,色澤如琥珀。香氣逼人,奇貴無比。尋常人難以得嘗。

他們皆是好酒之人,碰到如此難得地美酒。自是開懷暢飲,你一碗我一碗,不知不覺較起了酒量。

很快,這兩大壇酒便已告罄。令狐沖臉頰通紅。宛如塗了胭脂。雙眼微眯。目光朦朧,口齒倒還清楚。

他搖了搖頭。竭力看清眼前,頓了頓,問道:“蕭兄過來。難道已經知道田伯光跑到此處了?”

“那倒沒有。”蕭月生搖頭,倒過大碗。在令狐沖眼前晃了晃。光溜溜的碗底,一滴不存。他收回碗,笑道:“說來也巧。我只是聽高兄弟說。你被岳先生罰到了思過崖。便來探望一下。陪你聊聊天,聊解寂寞罷了。”

“蕭兄地一番美意。在下心領了。”令狐沖呵呵笑道,被山風吹一陣子,原本清醒的神志漸漸模糊。身子微微發晃。已然有些醉了

看他如此。蕭月生也不再說,放下大碗。將令狐沖扶到青石上躺下,然後,他盤膝坐到青石上。靜心練功。

須臾之間。他臉上氤氳紫氣一閃。頓時酒香撲鼻,醇香嫋嫋,隨著山風漸漸消散。

天雷訣霸道無比。內力過處。絲毫容不得一絲異樣。酒入腹中。與天雷訣地真氣一觸,直接被逼出體外。難以存留。

酒氣被逼出,他的臉龐頓時變得溫潤透明,仿佛白玉,只是這般異像甚少出現,外人難以得見。

蕭月生驀的睜開雙眼,轉身望向山洞的方向,似有所覺,仿佛那裏有什麽人,但他看了半晌,卻微微一笑,轉過頭去,不再理會。

盤膝坐在青石上,看了一眼令狐沖,見他酣然入睡,絲毫沒有醒過來地迹象,便雙手掐訣,雙眼微闔,進入定境。

&&&&&&&&&&&&&&&&&&&&&&&&&&&&&&&&&&&&&

當他睜開雙眼,放開雙手時,已然是傍晚時分,夕陽西沈,漫天彩霞,絢爛多姿,照在他身上,他仿佛變成了金黃之人。

他醒過來,卻非是因爲天色不早,而是發覺了動靜,看到了山路上地人影。

那道人影極是苗條,邁步之間,婀娜多姿,煞是動人,蕭月生注目一看,卻是熟悉之人,竟是令狐沖地小師妹岳靈珊。

他粗重地眉頭微微一皺,想要躲開,卻又停住,忽然省悟,自己爲何要躲著她?!

他端坐石上,靜靜看著嶽靈珊一溜小跑兒的跑上山崖。

隔了一段兒距離,岳靈珊地腳步忽然放緩,面色遲疑,她發覺這裏竟有外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思過崖可是華山派的禁地,外人不能過來的。

隨著靠近,她看清了蕭月生地臉,見到是他,心下更是奇怪,不明白他怎麽不呆在長安城,不是在找田伯光嗎,怎麽找到了這裏?!

她一轉眼,便看到大師兄正躺在大青石上,又看到了臥倒地上的田伯光,心下好奇不已,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嶽靈珊今天穿著一件粉紅色地夾祅,在夕陽地照耀下,明媚嬌豔,宛如初綻的玫瑰般秀麗動人。

她走到近前,嬌聲問道:“蕭……蕭先生,你怎麽來了?”

“我來探望一下令狐兄弟。”蕭月生淡淡說道,瞥了她兩眼,心下微微一笑,果然是個美人兒,怪不得讓令狐沖陷入情網。

“大師兄他怎麽了?”嶽靈珊忙問道,急步走到令

旁,低頭之際,瞥了蕭月生一眼,頗有幾分警惕之意

一靠近令狐沖,她便聞到了濃郁地酒氣,頓時一哼,皺了皺秀挺的鼻了:“又喝酒了!”

她看到了旁邊的酒壇與大碗,登時不依,嬌哼道:“定是你拿酒過來,將大師兄灌醉了!”

蕭月生搖搖頭:“我也是適逢其會,……這兩壇酒是田伯光那廝挑上山來地。”

“這個是田伯光那淫賊?”嶽靈珊轉身指了指田伯光地屍首,嬌哼一聲:“怎麽跑到這兒來了?!”

二師兄勞德諾與五師兄高明根已經下了山,前去追蹤田伯光,沒想到,竟出現在這裏。

“聲東擊西,怕是心懷不軌吧。”蕭月生淡淡說道。

嶽靈珊不由一驚。再次看了田伯光一眼,搖搖頭:“是你危言聳聽,他幹嘛要找我們?!”

“這就得問田伯光自己了!”蕭月生笑了笑。

如此這般平和地說話,尚屬首次,讓嶽靈珊對他地惡感減少了不少,她問道:“他怎麽躺在那裏不動,怎麽了?”

“已經死了。”蕭月生回答得輕描淡寫。

“啊?死了?!”嶽靈珊驚叫一聲,捂住櫻桃小嘴,明眸透出驚詫之色。

蕭月生點點頭:“他運氣不佳。恰巧遇到了我。”

“是你殺了他?!”嶽靈珊睜大了明眸。

蕭月生點頭,神色不動,似乎毫不爲異,卻被嶽靈珊看得有些不自在。皺了皺粗重地眉毛:“怎麽了?”

“真的是你殺了田伯光?!”岳靈珊語氣加重。

“難道殺人還是什麽光彩之事?”蕭月生苦笑了一聲。

嶽靈珊看了他幾眼,搖了搖頭,心中暗自思忖,沒想到。這個蕭一寒果然如大師兄所說,厲害得緊,田伯光地淫賊據說極爲滑溜,武林中欲殺之而後快的人數不勝數。卻皆拿他沒有辦法,今天,竟栽在了華山。實在大快人心。

有了此事。嶽靈珊待他更好了一些。有一搭沒一搭的問他平日的生活,心中實在好奇。不知他爲何年紀輕輕,竟有如此武功,難不成有何秘訣?!

“小師妹,你快些回去吧,師父與師娘回來了!”山下忽然傳來一陣大聲呼喚聲,隨即便是一個佝僂著身子的青年跑了上來,正是她的六師兄陸大有。

他跑到山崖上,看到蕭月生在此,不由一愣,抱拳道:“蕭先生原來也來了……”

蕭月生沖他點點頭,沒有多說。

“爹爹與娘怎麽這麽早回來了?!”嶽靈珊馬上跳下大青石,急忙問陸大有。

“好像是師父辦的事情很順利。”陸大有不時地瞥一眼那邊田伯光的屍首,心不在焉的回答。

“那我得趕緊回去!”嶽靈珊忙道,轉身對蕭月生說道:“蕭先生,麻煩你照顧一下我大師兄,莫讓他受涼。”

蕭月生點點頭,對於小女兒的情懷,能夠理解。

於是,嶽靈珊拉了一把陸大有,飛快地跑了下去,免得讓爹爹與娘知道自己偷跑上來,難免取笑一番,怪不好意思的。

她與陸大有施展輕功,在山路上疾行,陸大有忽然開口問道:“小師妹,蕭先生爲何出現在這裏?……還有,那個躺著人是哪個?”

“他便是田伯光那個淫賊!”嶽靈珊一邊往下趕,一邊回答。

“田伯光?!”

“嗯,已經被蕭先生殺了!”嶽靈珊點頭。

陸大有身形一停,忙又跟上,大聲問道:“蕭先生已經將田伯光那淫賊殺死了?!”

“正是,”嶽靈珊點點頭,隨即一歪眼,斜視他一眼,嬌聲哼道:“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那可是田伯光啊!”陸大有大是讚歎的說道,忙又說道:“二師兄與五師兄還在長安城找人呢,怕是不知道田伯光已經跑到這裏來了,又被蕭先生給殺了!”

“嗯。”嶽靈珊點頭。

&&&&&&&&&&&&&&&&&&&&&&&&&&&&&&&&&&&&&

兩人很快下了思過崖,來到了華山內地正氣堂。

嶽靈珊跑了進去,拉著寧中則的胳膊,膩聲撒嬌,過了一會兒,才發覺到這裏多了一人,這個人她也見過。

“爹爹,他怎麽來了?!”嶽靈珊極是好奇。

“平之如今已經拜在咱們華山門下,算是你的同門了!”寧中則笑眯眯的說道。

寧中則雖然已經四十餘歲,望上去卻如三十許人,容顔美麗,眉宇之間英氣颯爽。

“他——?!”嶽靈珊驚訝之極。

“珊兒,怎麽了?!”嶽不群輕袍緩帶,右手搖著摺扇,望上去宛如白玉書生,實不像一派掌門,微皺眉頭,望向嶽靈珊。

“噢,沒什麽。”嶽靈珊將嘴邊地話咽了下去,沒有說出來。

拜見師姐。”林平之上前參見。

林平之仍穿著一身錦衣,面如冠玉。俊美如子都,雙眼顧盼之間,宛如寒星,正氣堂中,論及相貌,當屬第一,比之嶽不群更勝一籌。

“師姐?”嶽靈珊一愣,隨即喜上眉梢。格格嬌笑一聲,道:“我如今也是師姐了!”

“珊兒。不要胡鬧,日後你不可欺負平之!”寧中則笑著將她拉過來。囑咐道。

“嘻嘻。當然嘍!”嶽靈珊仍沈浸在做師姐地興奮之中。

“珊兒,你二師兄與五師兄呢?”嶽不群問她。

“爹,你不知道嗎?”嶽靈珊望瞭望幾位師兄。頗是驚詫的問。

“我們剛回來。他們怎麽了?”寧中則問道。

“田伯光那淫賊在長安城做了案子,二師兄與五師兄去長安找他了!”嶽靈珊道。

“田伯光?!”嶽不群地臉色沈了下來,田伯光竟敢在長安城做案,顯然不將華山派放在眼中!

“不過。如今。那田伯光已經死了!”陸大有在一旁插話道。

“怎麽回事?”岳不群望向陸大有,他嫌女兒說話太過囉嗦。輕聲哼道:“大有,你說!”

“我也是聽小師妹說地。”陸大有瞧了一眼嶽靈珊,撓撓頭。嘿嘿說道。

岳靈珊得意的一揚頭。

“珊兒,快說罷!”寧中則笑眯眯地催道。

嶽靈珊這才嬌聲將事情的原委說出,她所知有限。也語焉不詳。但衆人仍知道。田伯光已經被蕭月生所殺。

“蕭鏢頭也來了嗎?”林平之聽了,不由驚呼一聲。

見衆人皆望向自己。林平之忙道:“師父,蕭鏢頭原本是我家鏢局的鏢頭,武功高強,若不是他,我們怕是早已經被木高峰害死了!”

“木高峰是誰呀?”嶽靈珊好奇地問。

“塞北明駝木高峰?”嶽不群緩緩問道。

“就是他!”林平之慢慢點頭,俊臉上神情沈凝,一雙寒星般地眸子閃著寒光,顯然記起了當初所受地折辱。

岳不群對衆弟子解釋道:“此人雖是人品奇差,武功卻不差,橫行於塞北,甚少踏入中原。”

“那他也被蕭先生殺了嗎?”岳靈珊水瑩瑩地明眸望向林平之。

“嗯。”林平之點頭。

“沒想到,木高峰竟是被這位蕭先生所殺!”嶽不群緩緩搖頭,頗是感慨,他與木高峰雖然算不上熟悉,卻也並不陌生,也交過手,確實是一個勁敵。

“蕭鏢頭將我們救出,護送我們到我外公家之後才離開。”林平之說道,對於蕭月生,他內心深處透著崇拜與感激。

“這位蕭先生看來手辣得很!”四師兄施戴子忽然說道。

林平之一怔,隨即心中微怒,容不得別人這般評論蕭鏢頭,只是他是自己的四師兄,卻又不能當面頂撞。

他搖頭,輕歎了口氣,道:“師父,木高峰此人實在該死,爲了辟邪劍譜,無所不用其極,弟子與爹爹期間所受折磨,實不足爲外人道!”

看到林平之眼睛欲要噴火地模樣,衆人心中大生惻隱之心,想必他定是受了不少地折磨。

“不過,他殺了田伯光,卻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寧中則笑著說道,岔開話題。

嶽靈珊忙點頭:“是啊,娘,這個田伯光可是狡猾得很,將二師兄與五師兄引到了長安,他卻跑到了思過崖,想必是殺大師兄呢!”

“可能是他恨大師兄當初壞他好事!”陸大有嘻嘻說道。

“壞他好事?!”岳靈珊睜著明亮地眸子,滿是好奇。

“大師兄不是救了恒山派的儀琳師妹嗎?”陸大有笑道。

“哦——”嶽靈珊點頭,卻仍有些懵懂。

“大有,別說些有的沒地!”嶽不群淡淡責備了一句。

陸大有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話,衆人皆是面露微笑,只有嶽靈珊眨著明眸,不明所以。

“恒山派的儀琳小師父與蕭鏢頭是結義兄妹。”聽到恒山派儀琳,林平之精神一振,說道。

嶽靈珊不由又是一詫,便要開口發問,只覺得這個蕭一寒實在讓人猜不透,淨做一些出人意料之事。

林平之不等她發問,便開口道:“當初蕭鏢頭受了傷,是儀琳小師父救了他,然後二人結拜爲兄妹,後來田伯光惹到了儀琳小師父,依蕭鏢頭地性子,定會追殺田伯光的!”

“哦——,怪不得呢!”衆人皆是恍然。

“這位蕭先生如此厲害,林總鏢頭爲何不向他求救?”嶽不群開口問道。

林平之歎了口氣,搖搖頭:“蕭鏢頭已經救過多次爹爹的性命,爹爹不想再連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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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笑傲第41章 論劍


人在正氣堂中議論紛紛,蕭月生並不知曉,仍坐在青功,臉上紫氣氤氳,內力浩浩蕩蕩,宛如長江大河,奔騰不休。

山風徐徐而至,仰躺在青石上的令狐沖頭髮被吹得飄動不已,但到了他身邊,卻繞道而走,他的發絲一動不動。

他內力結成紫丹,雄渾之極,如今所爲,僅是走精純一路,需得將紫丹凝成金丹,方是登入大道,其過程之艱難,比之九轉易筋訣的進階更難上幾分。

故他如今練功,成效已非以前的突飛猛進,一日千時,看上去,仿佛停滯不前,對於尋常人而言,便少了許多的動力。

他心志堅毅,只是默默的苦練,不僅不懈怠,反而更勤奮幾分,不以爲異。

天上的太陽看似緩慢,卻總是不停的移動,人們一眨眼之間,再去觀看,便會發覺到其速度,這猶如他練功的情形,他常以此自勉。

不過,他天上的太陽確實如此,當他醒過來時,天色已經放黑,令狐沖眼皮跳動,慢慢睜開了眼,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天色,坐起身來,搖頭苦笑,道:“蕭兄的酒量,在下佩服!”

蕭月生笑了笑,道:“令狐兄弟,你師父與師娘回來了。”

“師父與師娘終於回來了?!”

令狐沖忙用手幹擦了擦臉,轉頭看向山崖之下正氣堂的方向,籲了口氣:“他們回來,我也就放心了!”

這一次田伯光過來。令狐沖如今想來,後怕不已,若不是蕭一寒忽然出現,將田伯光殺死,自己武功不濟,敵不過田伯光,若是他生出惡念,自己卻無力阻止,想都不敢想。還不如死了算了!

想到此,他忽然生出對武功的強烈渴望。

“蕭兄,你武功高明,咱們切磋一下吧?”他笑道。

“天色不早。還是等明日吧。”蕭月生擡頭看看天空,笑道。

“明日蕭兄還來這裏嗎?”令狐沖頗是意外。

蕭月生點點頭:“田伯光已經授首,我便沒什麽大事,便留在這兒陪令狐兄弟幾天罷!”

“哈哈。如此甚好!”令狐沖大喜過望。

晚上地飯菜,由他的六師弟陸大有送了過來,飯菜是兩人份,並多炒了幾個菜。顯然是知道蕭月生並未離開,特意所送。

“六師弟,師父與師娘好嗎?”令狐沖問。

陸大有點頭。笑道:“大師兄放心。這一遭很順利。只是,又收了一位小師弟。待大師兄下了崖,便讓小師弟進咱們華山。”

“小師弟?”令狐沖好奇的問。

陸大有笑嘻嘻的道:“嗯,正是,這位林師弟可是俊美得很,一點兒也不遜于師父!”

“林師弟?”蕭月生忽然插進話來,粗重的眉頭微微一挑,問陸大有道:“不知這位林師弟尊姓大名?”

“林師弟名爲平之,蕭先生應該認得吧?”陸大有笑道。

“是林少鏢頭?”蕭月生頗是驚訝,搖頭笑道:“他爲何拜入了華山派門下?”

“聽師父說,他與師娘偶爾在長安城附近救了林師弟一家子,然後他死活要拜入師父門下。”陸大有說道。

“唔……,原來如此。”蕭月生點點頭,稍一思忖,便不再多說。

過了半晌,他說道:“陸兄弟,你幫忙捎個口信,請林少鏢頭有暇時過來一趟。”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陸大有拍著胸脯點頭。

&&&&&&&&&&&&&&&&&&&&&&&&&&&&&&&&&&&&&

聽到陸大有稍來的口信,林平之在第二天清晨趕到了思過崖。

思過崖上,蕭月生身著一襲青衫,盤膝坐在大青石上,面對著朝陽,打坐練氣。

他臉上紫氣氤氳,若隱若現,不甚明顯,卻顯得溫潤如玉,皮膚之下,仿佛有光華在緩緩流轉,寶相莊嚴,令人肅然起敬。

令狐沖則在不遠處練劍,一套養吾劍雖然緩慢,卻氣勢凜然,明媚的陽光下,劍光閃爍,寒氣森森。

林平之一口氣沖上了思過崖,手上提著的兩隻酒壇仿佛重若千斤,他气喘吁吁,額頭佈滿了汗珠,看到了不遠處的二人,忙平心靜氣,放緩腳步。

他放輕腳步,走到大青石跟前,輕輕放下酒壇,將呼吸調細,生怕驚擾了蕭月生地練功,仿佛回到了在福州城的日子,眼前不由一酸,對蕭月生頓時生出親切之意。

他知道蕭月生喜歡喝酒,聽了陸大有捎來的口信,先是下了一次山,在山腳下買了最好的兩壇酒,直接提了過來。

蕭月生驀地睜眼,雙目紫氣一閃而逝,林平之不由的心中一凜,忙挺直了

“少鏢頭,你來了。”蕭月生雙手放開指訣,淡淡微笑。

林平之抱拳行禮,恭聲說道:“蕭鏢頭,沒想到你在這兒。”

“我與令狐兄弟有舊,順便過來看看。”蕭月生指指身前,微微笑道,語氣溫和:“沒想到,一陣子沒見,少鏢頭竟能拜到華山派的門下,實是可喜可賀!”

林平之坐了下來,俊美地臉上露出笑容:“是啊,沒想到老天爺開眼,讓我碰到了師父與師娘。”

蕭月生看他笑容開懷,暗自搖頭,歎了口氣,道:“關於辟邪劍譜,外面是否平息下來了?”

林平之搖頭,氣憤的哼了一聲:“我與外公他們躲在長安城外地一座莊子裏,沒想到,竟還是有人找了上來!……若不是師父與師娘經過那裏,出手解救,怕是已經見了閻羅王了!”

“嗯。確實挺巧地!”蕭月生點點頭,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蕭鏢頭。你是說師父……?”林平之一愣,隨即搖頭。用力搖頭。道:“不會。絕不會地。”

“但願如此罷。”蕭月生點頭。微微一笑。不再多說。

“師父人稱君子劍。豈會貪圖……。”林平之看他如此模樣,便想說服他。道:“蕭鏢頭。你過於小心了!”

蕭月生側頭看了一眼那邊地令狐沖,嘴上說道:“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小心一些,總是沒錯地。”

“嗯。我會小心地。

蕭月生想了想。忽然聲音放低。嘴皮微動。聲音卻僅在林平之耳邊響起。道:“每年我會悄悄過來探望你一次。若是有什麽事情,須得忍耐,待我過來之後再說。萬不可衝動!……可記住了?!”

林平之心中感激。用力點頭:“蕭鏢頭放心,我記下了!”

“嗯。如此便好,”蕭月生溫和說道,又叮囑了幾句:“華山派乃是五嶽劍派之一。你能拜到其中。也算是難得的機緣。用心練功。但不可急於求成。”

見林平之有些不解地望著自己,蕭月生搖頭歎道:“你地資質算不得上乘。怕是比不上師兄們。”

林平之不由一呆。聽到這樣地評斷。怕是誰也不會高興。何況是雄心勃勃,想要武功高強過人地他?

“華山派地劍法。仍是繁複了一些。你若是循序漸進地練習,練到頂。也只是個尋常地高手罷了。”蕭月生似是沒有看到他地臉色。繼續說道。

“我地那三招劍法,卻是需得用心練習。若是練得好了,倒有可能儕身高手之列。”

“但畢竟你已算入了華山地門牆,不能光明正大地練別派劍法。須得偷偷地練習。”

“即使嶽掌門如我所猜。你也不必生氣,人之常情罷了。若非我武功路數殊異。怕是也難免起覬之念。”

“我地話,你可曾聽進去了?!”

“是,蕭鏢頭。我明白了。”林平之忙用力點頭。

“那好。我言盡於此。以後的路,需得你慢慢走了。”蕭月生點點頭。一擺手,道:“你先回去吧。”

林平之恭敬一禮,對於蕭月生地囑咐,令他感受到了一股兄長般地關切。

&&&&&&&&&&&&&&&&&&&&&&&&&&&&&&&&&&&&&

令狐沖一直在練著養吾劍,專心致志,沒有去偷聽蕭月生他們說話,他一向光明正大,不屑於偷聽。

見林平之遙遙一禮,然後離開,他收了劍,來到蕭月生跟前,笑道:“蕭兄,咱們切磋一下,如何?”

蕭月生起身,拿起膝上地寒霜劍,身形飄起,緩緩落至令狐沖跟前,點頭笑道:“在下也頗是手癢了!”

見到他如此輕功,令狐沖心中凜然,不由苦笑著搖頭:“我倒是有些自不量力了!”

“何必計較那麽多,來,咱們比劃兩下!”蕭月生一擺手,寒霜劍緩緩出鞘,在陽光之下,宛如一泓清泉在劍身上流動。

“好,請——!”令狐沖英氣勃發,大喝一聲:“看劍!”

他自是知曉自己地武功比不過對方,但與高手對招,卻是受益無窮,不能錯過。

劍光一閃,一招仙人指路,然後手腕一壓,直削向蕭月生地眉心,乾淨利落,神氣完足。

蕭月生暗自點頭,無論做什麽事情,總有些人特別有天賦,好似前世便是做這個地,所以極易上手。

對於劍術一道,令狐沖便是天賦過人,同樣地一招劍法,在他手上使出,便韻味十足,與別人自是不同,這一招簡單地清風拂面,在他使來,卻已頗具威力。

“小心了!”蕭

喝一聲,劍光一亮,快如閃電,又如匹練般劃過空中沖的肩頭。

令狐沖扭身躲避,卻不防蕭月生寒霜劍陡的變快,超出他所料,想要再變招,已是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劍尖削向自己肩膀。

劍尖掠過肩頭,他感覺到了一絲寒意。知道對方是故意留手,若是真正交手。自己地胳膊已經被卸下來了!

令狐沖心中苦笑,雖知自己不是對手,卻不想竟走不過一招,委實太過打擊人了一些!

他心中沮喪之念一起便滅,強抑心神。再次出劍,劍尖一顫,化出一團劍花,嗤然作響。罩向蕭月生中。

這一招亦是神氣完足,威力不凡。蕭月生搖頭輕笑:“第二劍!”

說罷,劍光如電,比剛才地一劍更快,劍光眩目。令狐沖竟有眯眼地衝動,卻只能強自壓抑。否則,無異於自取滅亡。

他招式尚在半途。卻只能停住,喉嚨上已經被劍尖指著。能感受到劍尖傳來的森冷,不由地生出一層雞皮疙瘩。

“你地劍太慢了!”蕭月生將寒霜劍收回,歸鞘。搖了搖頭。

令狐沖也搖頭,苦笑道:“是你地劍太快!”

蕭月生點點頭。走到青石旁坐下,交一壇酒拿起,扔向令狐沖。說道:“我這半生。只練三招劍法。務求令其最快。”

“三招?!”令狐沖伸手穩穩接過酒壇,拍開封泥。痛飲了一口,臉上神色訝異,這是他前所未聞。

“刺、削、撩,如此三劍,已經足矣,”蕭月生也拿起一壇酒,拍開封泥,痛飲一口,一抹嘴角,豪氣縱橫,道:“天下武功,無堅不摧,唯快不破,這一理論,令狐兄弟是否聽說過?”

“無堅不摧,唯快不破……”令狐沖喃喃自語,搖了搖頭,臉上若有所思,他對於劍法一途,極有悟性,蕭月生這一句,他乍聞之下,靈光閃爍,若有所悟。

蕭月生淡淡看著他,心中搖頭,暗自一笑。

唯快不破,僅是理念上可行,但人體卻是有極限地,要想練得快,卻是比劍法更難,他的劍如此之快,卻是得益于九轉易筋訣地神妙無方,不斷的擴展他身體地潛力,即使不用內力,出劍之快,也是當世少有。

但若是尋常人,想要將劍練快,所付出的艱辛,實是無法計數,卻是比練劍法苦得多。

“令狐兄弟,你大可不必走這條路。”蕭月生溫聲說道。

令狐沖擡起頭,目光仍舊朦朦朧朧,陷入思緒,無法自拔,半晌之後,方才反應過來:“噢,你說什麽?”

蕭月生籲了口氣,轉頭望向山崖之下,歎了口氣,道:“在下乃是孤兒,父母早亡,幸得林總鏢頭收留,方能不被餓死,……我父親曾留下一本劍譜,卻因爲我資質一般,無法學得會,只能練一些簡單地招式,威力卻是全無!”

令狐沖聽得津津有味,隱隱帶著興奮。

“後來某一天,我忽然有所領悟,既然自己劍法無法精妙,爲何不單攻一劍,讓這一劍發揮出最大的威力?”蕭月生嘴笑露出一絲笑意,這般說話時,腦海中確實出現了原本的記憶,是這具身體蕭一寒的記憶,堅毅發奮,看著令人敬佩。

“再後來,我發覺,若是這一劍能夠變得更快,威力自是更大,如此一來,我專注於一招劍法,務使其越來越快。”

“這樣大有效果,到如今,我也僅練成了三劍而已。”蕭月生緩緩說道,卻神情傲然。

“如此三劍,確實足矣!”令狐沖點頭,慨然歎道。

只有親自面對,方能體會出蕭月生劍法地威力,外人看來,只是稍快一些,招式平平無奇。

蕭月生微微一笑:“在下的天賦不高,只能用這個笨辦法,但令狐兄弟卻是天生地劍客,卻是不必走這條路。”

令狐沖點點頭,確實如此,再繁複的劍法,只要自己看上一眼,便能記個七七八八。

“好了,既然已經切磋了劍法,在下便要離開了。”蕭月生放下酒壇,拍拍巴掌,將寒霜劍系到腰間。

“蕭兄要走?”令狐沖忙道。

“我若再不走,難不成等嶽掌門上來?”蕭月生呵呵一笑,忽然指了指山壁,輕聲道:“若有時間,不妨進去瞧瞧……”

他在入定練功之時,曾聽到裏面地動靜,知道裏面有人,且內功極爲深厚,實是絕頂的高手。

在他想來,必是華山派地前輩隱居于此,若是令狐沖能夠找到他,自然會受益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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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笑傲第42章 殺雞


令狐沖卻沒有聽明白蕭月生的話,以爲山洞裏藏著什麽他離開之後,仔細搜索。

他的時間多得很,一個人呆在崖頂,無聊得緊,搜得極爲耐心而細緻,一寸一寸搜索,無果以後,便以劍柄輕輕敲擊,終於發覺了一處空蕩之處,他大感過望,用力震開,進入到一個更大的山洞。

在這個山洞裏,他有驚人的發現,地上堆著幾堆白骨,弄了一個火把,仔細觀察,發現石壁上是一些圖案,細細一看,卻是劍法。

他心中更驚,換了一隻火把,認真的觀摩,很快便看出,這些是五嶽劍派的劍法,甚至華山派的劍法也在其中。

很多的劍法,超出各派的範疇,他心思靈動,頭腦聰明,很快便想明白,這些乃是五嶽劍派的前輩,壁上所刻劍法,乃是五嶽劍派的劍法。

他也曾聽說過,五嶽劍派遭逢一次大劫,高手盡殞,很多劍法隨著這些前輩的命殞而失傳。

石壁上所刻的這些劍法,必是那些劍法無遺。

他大喜過望,這些劍法,精妙之處,更甚五嶽劍派如今的劍法,以之制敵,實是遊刃有餘。

看到最後,他看到石壁上一些魔教長老所刻的破解之招,不由冒出冷汗,五嶽劍派威力宏大的劍招,皆被他們破得一乾二淨。

華山派的精妙招式,也被破盡,他茫然若有所失,無法置信。甚至對華山派的劍法産生了懷疑與失望。

但到了後來,他忽然想起了蕭月生所說之話,天下武功,無堅不摧,唯快不破。

一想起這句話,令狐沖臉上頓時露出喜悅之色,是啊,他們這些破解之招雖然精妙,但若功力不強。卻是並無作用,若是出招沒有自己地快,也是徒然!

想到此,他心中的疑惑頓時消散。信心複湧,更想刻苦練好劍法,在他想來,蕭一寒與他年紀相仿。從小沒有名師指點,只憑著自己的苦練,竟能成爲如此高手,自己這個華山派的大弟子。實在汗顔!

石壁上的武功,他開始時,並不想練。想要稟明師父之後。聽從師父的處置。

但他獨自一人呆在山崖上。實在無聊,又不斷想起與蕭月生切磋的情形。心中羞愧之餘,對於武功越發的渴望,終於沒能忍得住,開始習練壁上的劍法。

一旦沈浸入劍法之中,便忽略了外界之事,沒有發覺小師妹慢慢來得少了,據陸大有在上山時念叨,小師妹一直跟新來地小師弟林平之在一起。

令狐沖腦子裏全是劍法,聽陸大有這般說,也僅是淡淡一笑:“小師妹乍然有一個小師弟可以欺負,自然新奇,沒什麽大不了的。”

陸大有無奈歎氣,欲言又止,見大師兄蠻不在乎,又不能枉作小人,只能作罷。

&&&&&&&&&&&&&&&&&&&&&&&&&&&&&&&&&&&&&

林平之這一陣子,過得極是心煩,煩惱之源,便是自己的師姐岳靈珊,她一直纏著自己。

岳靈珊長得秀美過人,實是一個難得的美人兒,換作旁人,怕是巴不得有美人兒爲伴。

但林平之如今一片雄心勃勃,想要成爲絕頂地高手,讓旁人不敢再來招惹,對辟邪劍法不敢生出非份之念。

練了這一陣子劍法,他終於明白,蕭鏢頭的話一點兒也不錯,華山派的劍法,確實難練得很,僅是一套最基礎的入門劍法,他也練不好,看來資質確實一般得很,這令他極爲沮喪。

況且,華山派規矩極大,講究循序漸進,先需得練好了一套劍法,才能得授更高明地劍法,一套劍法沒有練好,只能一直練著,直至練好了,才能往下練。

依自己的能耐,怕是自己練完華山派劍法,已經年紀一大把了,黃花菜都涼了!

於是,他便想起了蕭月生所授的三招劍法。

這三招劍法,最合自己脾性,劍招並不難,且僅有三招,只是需要不停的苦練,讓劍招越來越快。

他耐得住枯燥,卻不夠聰明,故這樣地劍法,他最喜歡,恨不得將所有的時間都用來練這三招劍法。

只是,嶽靈珊偏偏纏著他,他無法偷練劍法,實在煩惱得緊,至於其它,卻沒有想到。

況且,嶽靈珊纏著他,也並非爲別的,卻是好奇蕭月生,向他不停地打聽蕭月生地情形,往日地生活,好奇得不得了,他吃什麽,平常做些什麽,脾氣如何。

開始時,林平之還能耐著性子解答,到了後來,該問的已經問完了,卻仍舊翻天覆地地問那些,他實在心煩。

但她是師姐,華山派的門規極嚴,以下犯上,便是死罪,他實在無奈得很,只能晚上偷偷練劍,白天便雙眼通紅,練起華山派的入門劍法,更是不成章法,讓嶽靈珊好一通取笑。

對於蕭月生,嶽靈珊實在好奇得緊,萬里獨行田伯光竟被他殺了,武林中那麽多高手都無法做到,卻被年輕甚輕的他做到了,她豈能不好奇?

況且,他們見過兩次,發覺蕭一寒此人實在讓人猜不透,先是冷漠,拒人於千里之外,再次見到,卻溫和了許多,仿佛一陣春風,令人暖洋洋的舒服,如此多變古怪,更增她好奇之念。

&&&&&&&&&&&&&&&&&&&&&&&&&&&&&&&&&&&&&

蕭月生離開思過崖,本想去一見華山派的掌門嶽不群,卻最終改了主意,來到了華山腳下的一座不大的山莊之中。

這處不顯眼的山莊乃是華山派地産業,武林中人多是知曉。皆不敢犯,且不說華山派乃五嶽劍派之一,況且這裏還是華山腳下。

這一日上午,陽光明媚燦爛,普照萬物,太陽僅升了一段兒,未到半空,空氣還清爽得很。

山莊的後院之中有一座花園,花園旁是一處空地。並不大,用來活動手腳卻是足矣。

林震南一身錦衣,正在練功,金刀無敵王老爺子左手托著兩個金膽轉動不停。嗆啷啷作響,右手提著金刀,在一旁觀看。

林震南劍光霍霍,將身形籠罩其中。潑水不進,聲勢不凡,王老爺子在一旁卻是一個勁兒的搖頭,滿臉的不以爲然。

漫天劍光乍斂,林震南收劍而立,長籲一口氣。胸口起伏。呼吸幾口。轉身望向王老爺子,笑道:“岳父。小婿的辟邪劍法如何?”

他頭上白氣嫋嫋,顯然是運足了功力,雙眼精光四射,精氣神十足,頗有高手的架式。

成,不成。這辟邪劍法差得太遠!”王老爺子搖頭氣的回答,絲毫不顧林震南臉上的尷尬之色。

“岳父。這已經是小婿使出渾身解數了!”林震南苦笑一聲。

“這便是你林家地辟邪劍法?!”王老爺子停下左手的金膽,雙眼一瞪。哼道:“若是你祖父使的是這手劍法,早被人收拾了,哪還會有你出生?!”

“但我父親所傳,便是這套劍法啊!”林震南無奈的說道。

王老爺子皺了皺霜眉,搖頭歎道:“這劍招嘛,馬馬虎虎,應該差不太多,但劍速實在太慢,比你祖父差得沒譜!……僅得其形,未得其神啊!”

“難不成有什麽秘傳心法,我沒有得授?!”林震南喃喃自語,神情疑惑。

王老爺子曾經見過林震南的祖父林遠圖,親身見識過辟邪劍法,故一眼看出,林震南地辟邪劍法僅得其形。

“定是如此了!”王老爺子雖然鬚眉皆白,耳力過人,長長一聲歎道:“你外公地劍法,快得不像是人能使出來的,辟邪劍法的招式不足爲奇,其精髓便是一個”快”字!”

林震南點頭:“小婿也曾父親說過,但祖父臨終之際,仍說並沒有什麽心法,苦練方是正途。”

兩人正在說話,場中驀然出現一道身影,一襲青衫,氣度沈凝之中透出幾分飄逸,正是蕭月生。

“蕭鏢頭!”林震南大喜,忙抱拳迎了上去。

蕭月生一抱拳,溫聲說道:“見過總鏢頭,見過王老爺子。”

“蕭賢侄可終於來了!”王老爺子放下金刀,一撫白髯,哈哈笑道,極是豪邁。

蕭月生搖搖頭,苦笑一聲:“我自華山而來,見到了少鏢頭,也聽說了你們遇險之事,……小子照顧無方,實在慚愧!”

“蕭鏢頭切不可如此想!”林震南忙擺手,笑道:“若不是蕭鏢頭,林某一家子早就不在,……沒想到天無絕人之路,有幸碰到了嶽掌門仗義出手,也算是苦日子熬到頭了,只要平兒安全,我倒無所謂!”

“確實是天無絕人之路,苦盡甘來,可喜可賀”蕭月生點點頭。

三人走向旁邊的石凳前,坐定,王老爺子招呼一聲,一個青年跑過來,端上茶盞,卻是他地孫子。

蕭月生接過茶盞,輕呷了一口,轉向王老爺子,道:“……老爺子,你們可是要一直在這裏住著嗎?”

“寄人籬下,終非正途……”王老爺子撚著雪白地長髯,微微沈吟,搖頭道:“只是如今世人皆在尋找辟邪劍譜,若是離開華山,怕是不得安寧……”

蕭月生微一沈吟,擡頭道:“若是老爺子與林總鏢頭厭倦了這般日子,在下倒想殺雞儆猴,震懾一下那些人!”

“這話如何說?”林震南忙問。

他原本是堂堂橫跨十省的總鏢頭,如今卻困於一隅,托庇于華山派,心中實是不甘。

王老爺子更是如此,他有金刀無敵之稱,跺一跺腳,整個洛陽城顫三顫,如今寄人籬下,看人眼色,實是窩囊之極。

蕭月生臉上紫氣一閃即逝,淡淡說道:“在下大開殺戒。殺上一些人,讓這些人不敢踏入府中一步。看有誰還敢覬覦辟邪劍譜!”

他說話語氣雖然輕淡,話中之意卻殺機盈野,令王老爺子不由一凜,偷偷看他一眼。

林震南神色遲疑,這些日子,他受夠了窩囊氣,早就恨不得殺遍那些貪心之輩。此時蕭月生一提,不由地勾起了他的殺意。

只是,他又有些遲疑。萬一有高手,能夠勝得了蕭鏢頭,那自己可是再難逃脫。

最終。他一咬牙,眼中閃過一道厲色。望向王老爺子,道:“岳父。這樣地日子,我也受夠了!……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平兒呆在華山派,也再也沒有什麽牽挂……”

“你可想好了?!”王老爺子鄭重問道,知道了女婿地心意。

“小婿心意已決!”林震南重重點頭。轉頭望了一眼前面,臉上露出一抹憐惜,低聲道:“我與蕭鏢頭回洛陽。夫人那裏。就煩勞岳父了……”

“莫要胡說!”王老爺子一擺手。沈聲道:“你且能出去。我這一把老骨頭。早就活夠了,豈能縮在這裏?!”

“岳父……”林震南忙道。

王老爺子一擺手。沈聲道:“莫要勸我!……我王元霸縱橫一生,臨了豈能這麽窩窩囊囊?!”

“既如此,總鏢頭。便讓王老爺子一起罷。”蕭月生開口道,慢慢再飲了一口清茶。說道:“女眷們便留在這裏,免得無法照顧得來。”

“好,就這麽辦!”王老爺子重重一放茶盞,用力點頭。

&&&&&&&&&&&&&&&&&&&&&&&&&&&&&&&&&&&&&

聽到姐夫與父親要離開這裏,回去洛陽,王伯奮與王仲強拼命勸阻,到了最後,甚至口不擇言,說這般舉動,無異於瘋了,是自求速死!

蕭一寒年紀輕輕,即使武功高明,又能高到哪里去,武林之中,高手無數,他能打遍天下無敵手不成?!

即使他武功高明,但畢竟僅是一個人,雙拳難敵四手,萬一被人圍攻,再有幾個人趁火打劫,攻擊他們,豈不是危險?

但王老爺子與林震南鐵了心,無論他們說什麽,皆聽不進耳,無論如何,都要隨著蕭月生一同回洛陽,至於他們幾個,卻要留下來陪著女眷。

王伯奮與王仲強推辭了一番,終於答應下來,留在這裏,王老爺子雖然點頭,心中卻是無奈的歎息,這兄弟二人,雖然繼承了自己的武功,卻難當大任,家門難免中落。

但他們畢竟是自己的兒子,雖恨鐵不成鋼,卻也不忍他們跟著自己送死。

三人一同啓程,先行到了長安城,將蕭月生地黑馬騎上,然後徑直返回洛陽城。

一路之上,沒有什麽波折,但蕭月生卻發覺,自己似乎一夜之間揚名天下,因爲田伯光地死訊傳了出來。

萬里獨行田伯光,實是武林中一個獨特地存在,身爲一個采花淫賊,卻一直逍遙於世,讓白道的高手們臉上極是無光。

對於田伯光,已經有數十次圍剿,十幾個高手們一齊出動,想要將他除去,畢竟這般一個淫賊活在世上,說不定哪天便欺到自己家人地身上。

只是田伯光輕功高絕,兼之機靈狡猾,竟都能安然脫身,成了近乎一個傳奇般的存在。

這一次,

一個名不見傳的青年所殺,令人拍手稱快之餘,也難驚,人們不禁想要知道這上少年高手究竟是誰。

武林中人,消息極爲靈通,很快,蕭月生地底細便被人們得知,不由更是驚異,原來,他僅是福威鏢局的一個小小的鏢師,竟能有這般本事,要殺田伯光,可不僅僅武功高明便成,需得能跑得過他。

福威鏢局,人們不由想到了這一陣子傳得沸沸揚揚的辟邪劍譜,難不成,辟邪劍譜竟是被他所得?否則,爲何一個默默無聞地鏢頭,竟有這般高絕的武功?!

於是,人們將辟邪劍譜的熱情轉到了他的身上。

三人投宿客棧時,這些消息源源不絕地傳入耳中,令蕭月生聽著不由苦笑,想不到,這些武林中人竟有這般想象力。

“蕭鏢頭。又讓你受連累了!”林震南頗是歉然。

蕭月生一擺手,呵呵一笑,並不在乎,如今他紫丹已成,對於世人的武功,他實在沒有什麽可畏懼地,況且,他只要往觀雲島上一縮,任由他們翻遍武林。也尋不到自己。

*********************************************************

曉行夜宿,這日傍晚,夕陽地餘輝中,他們終於走進了洛陽城。

再見洛陽城。王老爺子有恍如隔世之感,站在自己地大宅子前,他默默打量,心中慨然。感慨萬千。

“岳父,咱們進去吧。”林震南在一旁說道,他一臉疲色,看起來比王老爺子還要累。

三人之中。王老爺子筋骨強健,內功深厚,故不覺如何。蕭月生則是年輕力壯。唯有林震南。內功不強,身體也算不上年輕。最感疲累。

“走,進去!”王老爺子收拾心情,上前扣了扣碗口大地銅環。

“老爺!”大門露出一道縫隙,裏面探出一張中年人的臉,見到了王老爺子,驚喜地大叫,急忙把門打開,上前跪倒在地。

“富貴啊,起來罷。”王老爺子擺擺手,看了看拜倒的中年人,這是他貼身書童的兒子,憨厚老實,便讓他在這裏守門,是一份美差與閑差。

而這個富貴平時雖然收了不少的好處,卻仍是一個忠仆,深知若沒有王府,便沒有自己,整個王宅,人都走光了,他偏偏留下來守著宅子,不肯離開。

“老爺,你可回來了!”富貴喜極而泣。

王老爺子一擺他肩膀,大聲道:“好了,莫要作小兒女之態,快去將裏面收拾一下,讓蕭鏢頭住下。”

富貴看了蕭月生一眼,忙點頭應是,一溜小跑兒鑽了進去。

看著王宅漸有衰敗之像,王老爺子眼中閃過一抹黯然,他人老了,最見不得如此淒涼地光景。

“老爺子,咱們住在一個院子吧。”蕭月生說道,他雖然極爲自信,但隔著太遠,畢竟要多費些力氣。

“對對,應該住在一起。”王老爺子點頭。

三人在主院中住了下來,各占一處屋子,有王老爺子在,整個王宅便有了主心骨,宅子再次恢復了熱鬧,那些僕人們漸漸回來。

一連幾日,皆是風平浪靜,人們知道了王老爺子與林震南回來,身邊跟著那個名揚天下的蕭一寒。

因爲三人行事張揚,每天早晨,早膳並不在家裏吃,而是去洛陽城最大的酒樓——狀元樓。

三人在狀元樓吃過早膳,溜溜達達回到王宅,一路上,還要順便逛一逛洛陽城。

洛陽城自古便是繁華之都,文人墨客來此懷古,感念盛唐之景,商人小販自然是趨之若騖,如今,又因爲辟邪劍譜的出現,洛陽城整個大街小巷,到處是腰間鼓鼓囊囊地武林中人,他們雙眼精光閃爍,氣質彪悍過人,恨不得生事一般。

這些人,看到蕭月生三人,往往目光炯然,死死瞪著他們,卻又投鼠忌器,蕭月生如今名揚天下,能夠殺死田伯光,自是非易與之輩,人們動手之前,都要思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田伯光是難得的高手,這些人伸量一番,皆是不如,不敢輕易出手,只能任憑他們三人悠閒自在。

一轉眼的功夫,過去了五天,一直風平浪靜。

這一天傍晚,三人吃過晚膳,蕭月生說道:“今天晚上想必不會太平,若有什麽事情,老爺子與總鏢頭,千萬莫要現身,只需躲好,在下自會處理。”

“蕭鏢頭,你真能應付得來嗎?”林震南有些不放心地問道。

蕭月生呵呵一笑:“若是不成便跑,總不致於喪命,故你們千萬躲好,以防萬一。”

“蕭鏢頭放心,岳父的機關精妙,他們找不到咱們。”林震南笑道,自信滿滿。

當初建造王宅之時,王老爺子便想到了退路,故有幾處房間,皆暗藏機關,如他們二人所住,下面皆挖有地窖,且機關精妙,無人能夠發覺。

蕭月生點頭,這些機關,他也曾看過,確實不虞外人發覺,若不費一番時間慢慢搜索,實難發現。

*********************************************************

清風劍客許曉風劍法精奇,在武林中威名赫赫,雖不如嶽不群及田伯光他們,卻也相差不多,在中州一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比金刀無敵王老爺子聲勢更盛。

他如今的地位已經頗高,但自己看來,卻是不上不下,若是再進一步,便可與五嶽劍派這些名門大派的掌門比肩。

自己沒有強大地門派,便唯有讓劍法更強,但自己所習劍法,已是練得爐火純青,進無可進,乍聽到了辟邪劍譜的消息,頓覺機會終於來了。

金刀無敵王元霸,在他眼中,並不算什麽,只是稱霸洛陽城罷了,不值一提,只是那個蕭一寒有些棘手罷了。

他暗自思忖,田伯光雖然刀法極快,自己卻也能夠對付,故那個蕭一寒不足爲懼。

只是見到他們這般明目張膽,肆無忌憚的回到洛陽城,對於滿城地武林人物視而不見,他心中懷疑有什麽殺手鐧,謹慎之下,沒有貿然行動。

待五日過去,仍沒有什麽動靜,知道人們皆如自己一般觀望,許曉風決定行動,雖說槍打出頭鳥,但也有“先下手爲強”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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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笑傲第43章 儆猴


深人靜,天幕上明月如輪,靜靜轉動,散發著朦朧的乳白的輕紗,將天地萬物變得朦朦朧朧,增添了幾分神秘。

許曉風一身黑衣,罩上臉孔,他倒不是怕林震南他們認出自己,而是怕萬一自己得手,被人認出,那可不妙得緊。

三更時分,他手持長劍,悄然來到了王宅前,仔細觀察了一陣子,幷未發覺有旁人在,心下大放,施展輕功,輕飄飄躍上墻頭,再一躥,上了房頂。

三躍兩躥,來到了王宅的前院。

前一陣子,他已經過來將王宅探得一清二楚,那時候,王宅已經是一座空宅子,沒有人在,只有一個僕人在看著門,偌大的宅子,空空蕩蕩,他也頗生幾分感慨。

但感慨歸感慨,辟邪劍譜更爲誘人,爲了辟邪劍譜,這些全都要放在一邊。

趴在房頂,他一動不動,宛如狸猫,聲息全無,靜靜觀察,幷沒有看到哪間屋子住著人。

想了想,難道他們沒住在這裏?隨即又搖頭,既然如此大模大樣,應該不會躲著。

他伸手一擲,前院中發出“啪”的一聲,響聲清脆,却又傳得頗遠,是石子撞到了青石上所發。

王元霸的宅子院中間是用青石鋪的路,周圍則是青磚,因爲走路會磨到青磚,換上青石,更爲光滑與耐磨。

這一擲,石子恰好擲到了青石上,聲音極外清脆。

許曉風心中一緊。暗自思忖,應該有人聽到了動靜,會出來看一看,他便要出手制住對方。

只是過了良久,沒有動靜,靜悄悄的夜空,只能聽到夜風掠過樹梢地輕吵嘯聲。

他想了想,再次擲出石子,“砰”的一響。聲音沈悶,却是擲在了青磚上。

但仍沒有動靜,許曉風不由有些懷疑,難道真的沒有這裏?

想了想。仍不死心,他身形一飄,宛如一片羽毛,盈盈落到院中。緊貼著墻壁,他經驗頗豐,一直防備有埋伏。

宛如壁虎一般緊貼在墻上,他一動不動。過了半晌,沒有動靜,他輕輕移動了一身。凑到窗戶前。伸手在唇上抹了抹。輕輕捅破窗戶紙,往裏看去。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清。

他搖了搖頭,想要轉開,換另一間屋子瞧瞧,身形剛動,却聽得一聲清朗的喝聲:“閣下,請進罷!”

他一驚,却見窗戶大亮,屋子裏燃起了火把。

許曉風沒有衝動,而是小心的趴到窗前,再往裏瞧,自窗戶紙的小孔中看到,正屋中央的太師椅上,端正坐著一個人,正是那個蕭一寒!

蕭月生三人一起進出王宅,進出狀元樓,許曉風自是看得一清二楚,也認得他的模樣。

見只有他一個人在,許曉風頓時遲疑,另外兩個人呢,莫不是隱在暗處,伺機偷襲?

他雖然沒把金刀無敵放在眼中,但却也知曉,那王老頭子地武功,著實些硬,容不得馬虎,若是偷襲,不能不防。

“閣下深夜上門,不知有何見教?……又何必躲躲藏藏,如無膽鼠輩一般?!”

蕭月生一襲青衫,身形筆直,端坐于太師椅中,目光淡淡的望著門口,燭光之下,他面沈似水,氣度沈凝,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聽得他語氣中的輕蔑,許曉風不由一怒,却强自按捺下來,暗自告誡自己,不能上當,中了他地激將之法!

蕭月生微微搖頭,輕闔上雙眼,不再說話,似是不屑理會他了。

這一舉止,頓令許曉風恚怒异常,他也是頂當當的人物,從未受過這般輕視。

想了想,即使金刀無敵藏在暗處,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管是龍潭虎穴,今天都要闖上一闖!

他一閃身,進了正屋,暴露于燭光之下,倒持寶劍,身形高挑,頗有幾分清逸之氣。

他被稱之清風劍客,一套清風劍威力宏大,却又飄逸不群,使得整個人也變得氣度飄逸,令人好感大生。

許曉風站在門前,身形微躬,宛如獵豹蓄勢不發,他心中戒備,防止有人偷襲。

過了半晌,沒有動靜,他眯著眼睛打量正中端坐的蕭月生。

如此一看,這個人也不過如此,相貌平常,只是眉毛略粗重了一些,看上去只是一個樸實地青年人。

但看得時間一長,却心中凜然,覺出了此子的不凡,對方氣度沈凝端斂,似乎精氣神皆斂入體內,蓄而不發,在那裏靜靜座著,不自覺的散發出森嚴的氣派來,只是被收斂得厲害,若不注意,極易忽略,看到此,他心中暗叫一聲厲害,這個人物,確實不尋常!

蕭月生緩緩睜開眼,淡淡地紫光一閃即逝,沈沈問道:“閣下深夜來此,是爲了辟邪劍譜吧?”

“正是!”許曉風微一點頭,黑面巾上的雙眼精芒一閃。

“唉——!”蕭月生搖頭長長一嘆,目光露出憫然之色:“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一本辟邪劍譜,爲何竟如此誘惑人呢?!”

許曉風冷笑一聲:“你難道不動心?……那你的這一身劍法從哪里學來?!”

對于外面地傳聞,蕭月生也略有所知,畢竟一直在狀元樓吃早膳,那裏地消息極爲靈通。

不過,外人看來,自己定是學了辟邪劍譜,倒也頗有想象力,解釋得也合情合理,畢竟一個高手很難憑空蹦出來。

他搖了搖頭,懶得解釋,淡淡瞥了許曉風一眼:“既然來了,何須藏頭露尾,可敢通報姓名?”

“不必!”許曉風輕哼一聲,斜睨著他,欲以更輕蔑地神情來激怒與報復對方。冷冷說道:“聽說,你竟然親手殺了田伯光?!”

“不錯,田伯光確實爲我所殺。”蕭

頭。

“那閣下地劍法自然不凡,我倒想領教一二。”許曉風緩緩抽出長劍,燭光這下,劍光森冷,却也是一柄極爲鋒利地寶劍。

“難不成,你不是來搶辟邪劍譜,而是爲了與我比劍?!”蕭月生似笑非笑。懶懶說道。

許曉風屈指一彈劍,“錚”然作響,眉宇間頓露睥睨之氣,冷笑一聲:“嘿。殺了你,再搶劍譜不遲!”

“閣下的眼光倒是甚准!”蕭月生瞄了瞄他的寶劍,懶洋洋的一笑,頗帶幾分諷刺之色。

見他一動不動。許曉風心中惱怒更甚,再不遲疑,眼中寒芒一閃,手腕輕輕一顫。登時劍光乍起,將蕭月生籠罩其中,一劍出去。灑下數點寒芒。籠罩數處大穴。威力不凡。

這是他清風劍的三大殺招之一,謂之“清風花落”。數點寒芒在空中灑下,宛如夜空中的點點寒星,極是美麗,却是殺機盈野,凶厲非常。

他雖看上去輕視蕭月生,心底下却是極爲凝重,上手便是殺招,欲出奇不意,直接將對方斬殺。

蕭月生身體不動,胸前閃過一道劍光,“錚”的一響,點點寒芒消散,許曉風退了一步。

他黑巾覆面,看不清臉色,只有雙眼閃動,寒芒時明時暗,宛如風中之燭。

他心中暗叫不好,劍上傳來的力道,宛如千鈞,手臂酸麻,使出漸身地力氣,方能保得劍不脫手掉落。

僅是這一招,他便知曉,自己不是對手,心中急思脫身之法,心念電轉,身形一晃,再次前沖,劍光如匹練,在空中如白虹掠空,直劈向蕭月生,仿佛長劍化刀,使出了“力劈華山”。

蕭月生搖搖頭,身形端坐不動,太師却平平一移,橫移一尺,宛如水上蕩荷花,輕易躲過劈至的長劍。

“想走?!”蕭月生“嗤”的冷笑一聲,身形一閃,出現在門口,擋在許曉風跟前。

他敏銳之極,已經發覺了對方的殺意,如此一來,他再無顧忌,這一隻送上門地“鶏”自是要殺一殺。

“讓開!”許曉風心中凜然,對方身法之快,大出自己意料,他敢孤身前來,便是因爲自己輕功高明之故,清風劍客之名,不僅是因爲清風劍法,更因他身法高明,宛如一抹清風。

當初來此之前,則,對上萬里獨行田伯光,即使劍法高明,也殺不了他。

但許曉風却沒想到,對方身法竟奇快至斯,剛才竟然沒有看清他如何出現。

“這裏豈是能來便來,想走便走?”蕭月生提著寒霜劍,目光淡淡籠罩著許曉風,露出一絲憫然。

若是平日,即使對方起了殺念,他也懶得理會,武功低微,實難構成威脅,但今日却是要殺鶏儆猴,只能怨此人强自出頭,怪他命運不濟了!

“出招吧!”蕭月生淡淡說道。

許曉風也是刀口上走過來,對于殺氣也敏銳得很,看到對方眼中的憫然,知道是存了殺意,再不保留,殺招使出。

劍光如電,化爲一點寒芒,宛如流星弩矢般疾刺而出,直刺蕭月生中。

這一劍,實是許曉風平生功力所聚,清風劍法本是飄逸瀟灑,一劍出去,泛出點點寒芒,罩向數穴,威力宏大。

這一劍,却是絢爛歸于平淡的一劍,看上去平實無華,威力却是最强,渾身精氣神盡聚于這一劍,一往無前,仿佛能够刺透一切障礙。

蕭月生寒霜劍一竪,隨即平平舉起,動作似是緩慢無比,恰好與勁弩般刺來地一劍相撞。

“叮”的一聲脆響,許曉風身形飛起,在空中再次下落,宛如斷綫的風箏,“砰”的跌在太師椅前面。

蕭月生收劍而立,脚下是滿地地碎片,許曉風的劍與寒霜劍一撞,頓時斷爲兩截,跌在地上,又化爲了碎片,宛如玻璃一般脆。

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努力掙扎著想起來的許曉風,此時地他,黑面巾已經掉落,露出了真面容,清臒地臉龐讓蕭月生頗是惋惜,此人相貌堂堂,今日却要廢在此處。

“念在首次,在下不殺你,只取去你地武功!”蕭月生緩緩將寒霜劍歸鞘,淡淡說道,眼中閃著憫然之色。

“你……”許曉風手指顫動,雙眼怒瞪著蕭月生,只覺眼前一黑,身體驀的一軟,一口熱血噴出,昏迷過去。

對于他這般高手,失去了武功,比失去性命更爲可怕。

*********************************************************

第二日,人們圍在王宅前,指指點點,人越來越多,尤其是武林中人,人群所指,正是躺在墻角下地許曉風。

許曉風仍舊昏迷不醒,嘴角仍殘留著血漬,很快,有他的朋友得到消息,趕了過來,將他接走。

許曉風夜闖王宅,武功被廢,這道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個上午的時間,已經傳遍了整個洛陽城。

人們自是知曉是誰的杰作,宛如被當頂澆了一盆冰水,熱騰騰的心頓時冷靜下來。

清風劍客許曉風在中州一帶,無人不知,即使在武林之中,也是大名鼎鼎,竟被廢了武功,其慘無比,這個蕭一寒,也委實太過狠毒了一些,還不如直接殺了他呢!

諸人原本蠢蠢欲動的心頓時平息下來,暗自一掂量,自忖不及清風劍客者,不敢出手,只是留下來作壁上觀,看是否有人出手,說不定可收得漁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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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8:41:19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第44章 圍攻


清風劍客許曉風的人緣極佳,朋友遍天下,蕭月生廢了宛如捅了一個馬蜂窩一般。

很快,洛陽城裏再次涌進一批武林人物,看他們雙眼精光四溢,步伐輕盈,却氣度雄渾,便知是難得的高手。

這些人一出現,原來的衆人心下暗自喝彩,暗忖有好戲看了,這些人皆是許曉風級數的高手,隨便一人皆是名滿天下的大高手。

子母劍宋屏山便是其中之一。

提起子母劍,武林中人甚少不知,因爲他使的是雙劍,且雙劍不一般大小,一大一小,一子一母,劍法極爲詭异,實是武林中獨一無二的劍法絕學。

他與許曉風乃是世交,如今更是兒女親家,平日裏脾氣相投,經常一起喝酒比劍,友情甚篤。

他乃是世家大豪,辟邪劍譜的消息早已知曉,却沒有前來搶奪,因爲他使的是子母劍,劍法殊异于常人,辟邪劍譜對旁人是至寶,對他而言,根本沒甚麽大用,不值得冒那個險。

驀然知道了好友許曉風武功被廢,他馬上動身,騎著快馬,星夜疾馳,匆匆趕了過來,一者是保護許曉風,武林中人,皆有仇敵,若是趁虛而入,許曉風根本沒有還手之力,二者,他也想趁機替好友報仇雪恨。

這一天正午,他進了洛陽城。

宋屏山個子矮小乾枯,削瘦的臉龐,下頜尖尖,三綹山羊鬍鬚。乍看上去,像是一位鄉下來的小老頭,毫不起眼。

但他眸子開闔之間,精光閃爍,宛如寒劍,令人心寒,他別在腰間地子母劍人命累累,整個人也殺氣逼人,宛如實質。

此人看上去。似乎是個沈默寡言之人,性格低調,其實却人不可貌相,宋屏山的性格粗豪。宛如綠林好漢,且脾氣暴烈,殺人如麻形容之,最是貼切不過。

在一住普通的宅子中。宋屏山見到了好友許曉風。

這所宅子乃是許曉風暗中所買,用以藏身,原準備搶得辟邪劍譜以後藏在這裏,避開風頭。待人們熱情消减,再行離開。

不成想,如今却要拿來藏身。避開仇敵。武林之中。哪會不跟人動手?一旦動手,往往便結了仇。

正午時分。陽光炙熱,以天地爲蒸籠,蒸烤著萬物。

子母劍宋屏山一進得宅子,徑直來到了宅子的後院,頓覺一股清凉之氣撲面而至,看到了坐在亭子裏賞花的許曉風。

“許兄!”宋屏山抱拳,大步流星走了過去,進了小亭,坐到許曉風對面,打量著他的臉色。

許曉風穿著一身淡藍色單衫,拿著一把蒲扇輕輕扇動,看上去,他神情平和,只是眉宇間籠罩著一絲陰霾,見到宋屏山,不由露出一絲笑意,籲了口氣,如釋重負一般。

“宋兄弟,你終于來了!”許曉風抱了抱拳,苦笑了一聲。

“看你臉色,好像沒有受傷罷?”宋屏山坐下來,拿過許曉風的茶盞,咕嘟咕嘟一番痛飲,將這盞茶一飲而盡。

如今天氣炎熱,即使他內功深厚,也難抵天地之威,况且,他著急趕路,心如火焚,內外俱熱,口渴得要命。

許曉風搖搖頭,苦笑道:“倒沒有別的傷,只是武功被廢了!”

“這厮好毒的手段!”宋屏山恨恨跺了跺脚,駡道:“待老子去將他宰了,替你出口惡氣!”

“千萬別!”許曉風忙擺手。

見宋屏山看向自己,許曉風搖頭輕嘆:“這個蕭一寒,實在可畏可怖,非是咱們能够敵得住!”

“我說,老許,你武功廢了,膽子也變小了?!”宋屏山大是不滿地哼道。

“你呀你!”許曉風坐在椅子中,伸手指著他,無奈的搖頭,深深嘆了口氣,看向了遠處的花叢。

宋屏山等了他半晌,見他仍在看著遠處發呆,大是不耐煩,道:“老許,跟我說說,這個蕭一寒到底如何個厲害法?”

許曉風似乎如夢初醒,轉頭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如何厲害?……嘿嘿,他的劍法,我一招也接不住!”

“嗯——?!”宋屏山登時一睜小眼,瞪得溜圓,仔細地看著許曉風,半晌之後,他才開口:“一招也接不住?!”

“一招也接不住!”許曉風緩緩點頭,清臒的臉上一片沈凝,絲毫沒有慚愧之色。

“真的這般厲害?!”宋屏山似是不信,却幷非不信好友的話,却是不信世間真地有這般厲害的劍法。

許曉風知道他心直口快,幷不介懷,搖頭輕輕一嘆,滿是滄桑之感,慨然道:“他的劍,閃電不足形容其快,且內力雄厚,我終于曉得,田伯光這厮輕功絕頂,爲何栽在他的手上了!”

“真地有這般厲害的人物?”宋屏山仍是難以置信。

許曉風拿起茶盞,想要輕呷一口,却發覺已經見底,只好再次放下,輕嘆一聲:“我的武功被廢了,倒也幷不覺得冤,栽在這般高手手裏,只能怪自己命運不濟!”

“你倒想得開!”宋屏山替他打抱不平。

許曉風笑了笑,頗有幾分雲淡風輕地飄逸:“還好,他沒有下殺手,否則,你如今過來,也只能替我收尸了!”

“他若真敢下殺手,我真去宰了他!”宋屏山哼了一聲。

許曉風無奈地笑了笑,搖了搖頭。

“難道就這麽算了?”宋屏山重重一拍石桌,震得茶盞跳了幾下,恨恨地高叫。

“技不如人,徒呼奈何!”許曉風一攤手,無奈的一笑。

“不行,這口氣我可咽不下!”宋屏山咬著牙,兩隻手緊握。咯吧咯吧響個不停。

許曉風擺擺手,道:“這個人,咱們惹不起,……不過,他總不能一直呆在洛陽城吧,他走了之後,找王元霸算帳,也算是出口惡氣!”

“金刀無敵……,哼。狗屁!”宋屏山吐了一口唾沫,恨恨地駡道,打不過蕭月生,自然是遷怒于旁人。

這時。一個身形高大地少年走了過來,端著木盤,盤上是茶盞,進了小亭。將茶盞端給宋屏山。

宋屏山看了一眼少年,轉頭瞧了瞧許曉風,眼中寒芒閃爍,宛如實質。殺氣凜然。

許曉風搖搖頭:“他是我自小收養的孤兒,不必擔心。”

宋屏山的目光緩緩平和,殺心止住。如今許曉風武功被廢。外面要找他算帳的可不在少數。若是被人知道這裏,怕是自己也難保得他

。畢竟雙拳難敵四手。

過了半晌,喝了幾口茶,宋屏山開口問道:“許兄,你說,他的劍法會不會是辟邪劍法?!”

“依我瞧來,確實很像!”許曉風想了想,點點頭,道:“據說,辟邪劍法快如鬼魅,詭奇難測,……他的劍委實極快。”

“看來,這個辟邪劍譜果然有些門道!”宋屏山抿了抿嘴。

“……不知最終會被哪一個得到。”許曉風苦笑一聲,自己如今武功被廢,終生無望辟邪劍譜,想及此,心中恨意頓生,但一想到那閃電般的快劍,却又不禁膽寒。

*********************************************************

五日過後,清晨,王宅前再次圍滿了人,這一次,却是斷天掌辛元陵,他倒在墻角,身上沒有傷迹,却昏迷不醒,面色蒼白,嘴角帶著血迹,與清風劍客許曉風的情形一模一樣。

圍觀地武林人士皆知曉,這定又是一個夜闖王宅,想要搶奪辟邪劍譜之人。

很快,斷天掌辛元陵的朋友將他接走,傳出了消息,武功被廢!

人們心中凜然,暗嘆這個蕭一寒好毒辣的手段,又廢了一個人的武功,這個斷天掌地武功勝清風劍客許多。

聽他這個稱號,便能知曉,斷天掌,以掌法聞名于世,號稱不輸丐幫的降龍十八掌。

憑著斷天掌法,辛元陵打遍豫北一帶無敵手,堪稱武林中數一數二的高手,沒想到,其下場如此凄慘。

過後,人們心中難免奇怪,他一個練掌法的,爲何要去搶那辟邪劍譜,難不成,要中途改練劍法不成?

這却是成了一個謎,無人解答,因爲辛元陵從此銷聲匿迹,無人知曉他地所踪。

這一次,人們更是凜然畏懼,如此高手,也被他廢了武功,自己更是不成。

這一日,洛陽城裏的武林豪客忽然收到了一封請帖,請他們到洛陽城最大的酒樓狀元樓赴宴,宴請之人乃是子母劍宋屏山。

這個子母劍的威名,也是無人不知,他們很多人只是聞名,却未能見到,如今有此機會,自是不會推辭。

夜燈初上,狀元樓一片喧鬧,***通明,宛如白晝。

涌進洛陽城內地武林人士,有頭有臉的皆被請了過來,三三兩兩的進了狀元樓。

子母劍地威名,憑地是手中地子母雙劍硬殺出來的,可謂是鼎鼎大名地煞星,人們多是給他幾分面子。

宋屏山雖然殺性極强,人長得乾枯瘦弱,却爲人豪爽,很快贏得了衆人的欽服,稱兄道弟,一片融洽。

酒過半酣,宋屏山忽然站了起來,輕輕一躍,跳上桌子,拿著一大碗酒,臉上神采飛揚,高聲道:“諸位同道,今日宋某做東,在此宴請諸位,實是爲了一件大事!”

有人高聲應和道:“有什麽事,宋兄快請說罷,我們知道了,也好暢開胸懷喝酒!”

“就是就是,宋兄請說!”人們紛紛附和。

宋屏山點點頭,笑了笑,道:“我好友清風劍客武功被那個蕭一寒廢了,想必諸位都已經知道了!”

“知道知道!”衆人紛紛點頭。

宋屏山搖了搖頭,輕輕嘆息一聲。然後一振精神,揚聲道:“清風劍的威力,沒有人比宋某更清楚,想必諸位也有領教地!”

衆人之中不乏點頭者,他們皆是親身領教清風劍法。

宋屏山停了一停,喝了一大口酒,一抹嘴角,大聲說道:“據許兄所說,那個蕭一寒劍招奇快。他根本躲閃不及,像極了辟邪劍法!”

轟的一響,人們頓時議論開來,對于辟邪劍法。人們如今越發渴望,尤其是蕭月生廢了清風劍客與斷天掌的武功之後,他們更是眼饞不已,向往不已。

宋屏山不再說話。看著衆人在那裏三三兩兩的議論不休,心中成竹在胸,頗是心滿意足,不怕衆人不上鈎。

他不時喝上一大口酒。削瘦的臉龐綻放紅光,目光如寒劍,顧盼之間。威風凜然。不可直視。

半晌之後。宋屏山屈指彈了彈右手上的大碗,清脆入耳。宛如玉磬清鳴,衆人知道他有話說,慢慢安靜下來。

宋屏山沈聲說道:“不是宋某說喪氣話,憑咱們的武功,想要與練了辟邪劍法的蕭一寒單打獨鬥,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反而會落得一個武功被廢地下場!”

衆人默然,雖然這話聽著不入耳,却不可否認,這個蕭一寒的武功委實高深莫測,他們自忖强不過斷天掌辛元陵,去了也是白搭。

宋屏山雖然沈聲說話,却清晰傳入衆人耳中,仿佛便在耳邊說話,這一手深厚的功力也令衆人折服。

他目光如電,掃了衆人一眼,道:“在下却有一個提議,大夥兒看看是否可行。”

“宋大俠有何好主意,快說說罷!”有人高聲叫道。

宋屏山點點頭:“好,……在下也不藏著掖著,我想,與其被他逐一擊破,不如聚于一處,人多力量大,大夥兒一齊對付他!”

衆人再次默然,以衆敵寡,說出去實算在不好聽,有違武林規矩,會被旁人看不起,故沒有人出聲應和,但暗下却頗是心動不已。

宋屏山目光一轉,在衆人臉上掠過,心中有數,繼續說道:“如今的局面,咱們分散力量,辟邪劍譜根本就是奢望!”

看到衆人地目光,他微微一笑:“但若是咱們聚于一處,先將劍譜自蕭一寒手上搶來,然後,大夥再各憑本事,想必容易得多!”

衆人沈默了半晌,狀元樓一片安靜,與剛才的喧鬧截然相反。

過了半晌,有人喝了一聲:“***,不管了,宋大俠所言有理,不能便宜了蕭一寒那傢夥!”

又有人開口附和:“對,就是!……那傢夥手段如此狠辣,不能容他再這般肆無忌憚了!”

衆人紛紛開口,一片討伐之聲,仿佛蕭一寒十惡不赦,他們應該替天行道,爲武林公義而戰。

宋屏山用力一點頭,仰天放聲長笑,將碗中美酒一飲而盡,哈哈大笑道:“好,既然諸位同意此法,爲免消息走漏,咱們今晚便行動,將這個蕭一寒宰了,搶得辟邪劍譜!”

“對,宰了蕭一寒!”衆人紛紛喝道,他們皆喝得有了幾分酒意,被這般狂熱的氣氛

皆是熱血沸騰,恨不得拔刀子殺人。

宋屏山脚尖一挑,將桌上地一壇酒挑起,伸手接住,單手斟滿大碗,然後一扔酒壇,脚尖接住,放到桌上。

他雙手端碗至胸前,哈哈一聲大笑,道:“諸位,請滿飲此酒,咱們便出發!”

“好——!”衆人轟然一應,紛紛一飲而盡,然後將碗往地上一摔,響起此起彼伏,然後,衆人出了狀元樓,直沖著王宅而去。

*********************************************************

蕭月生端坐于正屋的中央,燭光通明,他仍舊一襲青衫,雙眼微闔,掐著指訣,運轉天雷訣。

溫潤如玉的臉上,氤氳紫氣淡淡流轉,體內的紫丹亦緩緩運轉,宛如天上地明月一般。

忽然,他驀的睜開眼,紫電一閃,整個屋子仿佛乍然亮了一下,隨即斂去紫電,恢復了深邃。

粗重的眉毛挑了挑,蕭月生飄然起身。拿起桌上地寒霜劍,身形一晃,閃至門口,擡頭眺望一眼天上地明月,身形再次一晃,消失在夜色之中。

林震南與王老爺子住在對面地厢房,正睡得朦朧,耳邊忽然響起了蕭月生清朗的聲音:“總鏢頭,老爺子。下去躲一躲!”

兩人下意識地醒來,卷起被子,然後榻面一陷,兩人掉了下去。下面是一處地窖,躲在下面,無人能够發覺。

衆人趁著酒興,汹汹而至。人多膽壯,他們來到王宅前,便有人上前敲門,“砰砰砰”的響聲在夜空中極爲響亮。惹得洛陽城一片犬吠之聲。

“開門!開門!”一邊有人用力的敲門,一邊有人高聲叫道:“姓蕭的,快快出來送死!”

蕭月生身形一閃。驀然出現在他們身後。仿佛憑空出現。他臉色沈肅,低喝一聲:“你們是什麽人?!”

人們紛紛轉身。頗是驚詫,看了看他,他們大多是識得蕭月生的模樣,畢竟三人每天早膳皆到狀元樓吃早膳。

“他便是蕭一寒!”有人喝道。

此時天上明月如輪,散發著淡淡清輝,雖然不如白天,却也能看清人地臉廓。

“在下便是蕭一寒,諸位有何指教?!”蕭月生微微皺了皺眉頭,聞到了他們的酒氣,他雖然好酒,却最恨耍酒瘋之舉,太過丟酒喝之人的面子。

“好啊,沒想到,竟真的敢出來送死!”有人大叫。

宋屏山站了出來,乾枯地身形一挺,頗有幾分淵停岳峙之氣度,他雙眼寒光大閃,大聲喝道:“姓蕭的,你廢人武功,手段太過毒辣,今天,若不交出辟邪劍譜,咱們便替武林除害!”

“辟邪劍譜?!”蕭月生目光溫潤,緩緩掠過衆人一張張興奮的臉龐,搖了搖頭,嘆道:“又是辟邪劍譜!”

“不錯,你自己練了辟邪劍譜,豈能獨吞?!”宋屏山大聲說道,目光鄙夷。

蕭月生臉色一沈,宛如能够滴出水來,他緩緩說道:“在下已下了决心,若有人覬覦辟邪劍譜,動手搶奪者,必廢其武功!”

“好啊,那就將咱們的武功都廢了吧!”宋屏山哈哈大笑。

衆人也跟著大笑起來,彼此互相壯膽,個個膽氣極豪,再加上酒氣上涌,只覺得老天爺最大,自己第二,豈會怕一個小小地蕭一寒?!

“想要辟邪劍譜,便動手吧!”蕭月生淡淡說道,右手握上劍柄,將寒霜劍緩緩抽出。

劍光如清泉流動,在月光的清輝下閃爍著清冷的寒光,人們一看,便知是一柄寶劍,不由起了覬覦之心。

若是不能搶到辟邪劍譜,搶到這柄寶劍,也是不白走一遭了。

“諸位,辟邪劍譜必然在他身上,還等什麽,動手!”宋屏山大喝一聲,抽出腰間的子母雙劍,怒喝一聲,撲了上去。

衆人被他豪邁地聲音一激,頓時血氣上涌,紛紛抽劍,如潮水般涌上,將蕭月生圍了起來。

宋屏山雙劍呈十字,直撲蕭月生,寒光四射,人未到,一股寒氣已經撲面而至,單是這股殺氣,便能令很多人膽寒,未戰先怯。

蕭月生側身一閃,躲過了這一擊,一幅游刃有餘的模樣。

“各位兄弟,咱們一起上吧!”其中一人喝道,挺身而出,手中長劍化爲一點寒芒,直刺蕭月生,封住他的退路。

宋屏山發送請帖時,經過了慎重挑選,這些人皆武功極强,僅稍次于他,既能駕馭得了,又不至于不濟事。

這一劍刺得又狠又准,極見功力。

看到他動手,衆人紛紛抛弃了心中地束縛,也各自舉劍刺來,或揮刀劈至。

一時之間,刀光劍影籠罩向蕭月生,將他全部地退路皆已封死,似乎陷入了絕境。

蕭月生臉色再沈,冷哼一聲:“你們自己前來尋死,可莫要怪我心狠了!”

說罷,身形不動,手中寒霜劍一揮,一道雪白地匹練升空,在胸前灑下一道劍光,宛如光幕一般護住了自己。

“叮叮叮叮……”清脆的金鐵交鳴聲不絕于耳,揮劍上前地人們皆如電噬,身體一顫,動作頓止,宛如被施了定身術一般。

他們尚未動彈,劍光如匹練,再次亮起,亮得眩目,他們雖不想閉眼,却不由自主,眼睛自行眯了一下,只覺手腕一凉,隨即手上一陣酸麻,長劍或短刀紛紛墜落。

“叮叮叮叮……”再次不絕于耳,是長劍或短刀跌落青石地面所發。

宋屏山首當其衝,兩柄子母劍皆脫手落地,心中暗叫不妙,拼命催動內力,一恢復運轉便脚尖一點,欲要逃之夭夭,這是清風劍客許曉風千叮嚀萬囑咐之話。

但身形剛一動,却再次一顫,蕭月生出現在他身後,食指點中他百會,然後一晃,消失在原地,出現在另一人身後,點上了他百會穴。

宋屏山只覺內力仿佛融化的雪一般,轉眼之間,化爲虛無,體內空蕩蕩的,無一絲力氣,隨即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昏迷過去。

其餘諸人,皆是如此,毫無反抗之力,蕭月生看似悠然,一指一指點下去,偏偏他們絲毫沒有還手之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然後紛紛倒地,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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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餘波

這些人的武功廢了,蕭月生施施然回到了屋子,盤膝很快入定。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照射到窗戶上時,他雙眼一睜,醒了過來,自從紫丹成形,他的作息已然與太陽隱隱相聯。

「蕭鏢頭,可是醒了?」窗外響起林震南的聲音。

蕭月生坐於榻上不動,右袖隔空一拂,窗戶無聲無息打開,露出斜進來的梅花枝條與院中站著的林震南。

見到窗戶打開,林震南急步上前,推開房門,挑開簾子,進了蕭月生的臥室。

「總鏢頭可是有急事?」蕭月生下了榻相迎,微微笑道。

「蕭鏢頭,外面那些人可是你下的手吧?」林震南臉色激動,聲音顫動,緊盯著蕭月生。

蕭月生點點頭:「昨天晚上他們一起,欲衝進宅子,我便出手將他們撂倒了。」

「他們的武功也廢了?!」林震南忙問。

「嗯。」蕭月生淡然點頭,渾不在意。

「哎喲,這可糟糕!」林震南一拍大腿,唉聲歎氣,不住的搖頭。

蕭月生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心中所想,搖搖頭,笑道:「這也是無奈,若是再不能震懾住他們,往後,來犯之人可是無窮無盡了!」

林震南苦笑一聲,道:「我數了數,那可是三十六個,個個都是名聞於世的高手,這個梁子可算是結大了!」

「跳樑小丑,不足為懼!」蕭月生滿不在乎的一擺手。

「蕭鏢頭。可千萬不可小瞧這些人!」林震南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他們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皆有親朋好友,糾集在一起,再次發難,怕是防不勝防啊!」

「若是再敢來犯,我可不會再手軟了,來一個殺一個。」蕭月生冷哼一聲,臉上淡淡的紫氣一閃而逝。

看到他如此煞氣。林震南滯了滯,無奈的苦笑,搖頭道:「……這一次,怕是難以善了了!」

「總鏢頭不必擔心。大不了,你們再回華山腳下的莊子,難不成,他們還敢闖入華山派的地界?」蕭月生擺手一笑。仍舊毫不在意的模樣。

「可是你呢?!」林震南歎道,搖頭苦笑:「惡人都由你來做,他們豈能放過?」

「我嘛……」蕭月生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微微一笑:「世間如此之大。豈能沒有藏身之處?!」

王元霸也走了進來,左手的金膽已經不在,他甫一進來。便大聲說道:「蕭先生。重了!出手重了啊!」

「老爺子不必擔心。這一次狠手,他們應該老實一段日子!」蕭月生溫聲勸慰。

王元霸一身錦袍。撫著白髯,苦惱地皺著眉頭,歎道:「他們這麼多人,武功一起被廢,怕是會生出同仇敵愾之心,結合在一起,若是再聯合一些朋友,將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若他們敢再來,殺了便是!」蕭月生淡淡一哼。

「唉……」王元霸歎息一聲,看了看林震南,無奈道:「如今的情形,也只能以殺立威,震住他們了!」

他實在沒想到,竟能鬧到如今的場面,本以為廢兩個人地武功,已經足以嚇住他們,卻低估了辟邪劍譜的威力。

人們傳言,蕭月生的武功來自辟邪劍譜,他的武功越高,人們越發覺得辟邪劍譜地威力強,自然也更難以抵擋住誘惑。

*********************************************************

蕭月生再次揚名天下。

這一次卻是凶名,將子母劍宋屏山等三十幾個高手同時廢了武功,既彰顯他武功的可怕,也表明他的心狠手辣。

對於武林人而言,廢其武功,無異於取其性命,若是有仇家的,自然不可能錯過這個機會,登門報仇。

他們必然要偷偷逃走,以後地日子,只能在逃亡中掙扎,實是生不如死。

故武林中一片嘩然,對於這個蕭月生的心狠手辣大是不以為然。

對於辟邪劍譜,人們卻更是熱衷,只是懼於蕭月生的威風,不敢輕易動手,只能暗中觀望,期望有更強地高手出來對付他。

*********************************************************

華山

後山地小樹林旁,一塊兒空地上,林平之身穿一身青衫,面如敷粉,凝神而立。

晨風吹拂,不斷吹起他地衣角,他冠玉般的臉上,雙目如朗星般鑲嵌,目光堅毅。

他背對著小樹林,朝向遠處地山林之景,右手搭在劍柄上,兩腳不丁不八而立,身體似是鬆弛下來。

驀然間,寒光一閃,劍已出鞘,隨即,

黯,復又歸鞘,這一劍,並非華山派的劍法,而是蕭拔劍術。

這種拔劍術,威力並不大,卻可最大限度地鍛煉出劍之速,況且,若是突然出手,也能趁人不備,有奇襲之效。

這一段日子下來,林平之越發堅信,華山派地劍法並不適合自己,反而蕭鏢頭地劍法,招式簡單,雖然一直練這幾招,有些枯躁,但感受著自己的劍比越來快一點點兒,卻極有成就感。

但既然拜入華山派,自是不能光明正大地習練,只能偷偷摸摸,這更增了他的渴望,一有機會,便偷偷苦練,樂此不疲。

故這一段日子下來,心不在焉之下,華山派的入門劍法仍未練好,不斷受岳靈珊的取笑。

他收劍凝立,平心靜氣。不斷運行蕭月生所授的靜心訣。將頭腦變得越發清明,能夠感受到清風吹拂時,掠過臉頰地微微癢意。

「林師弟,又在練功呢?」忽然有一道聲音傳自身後,林平之身形霍然一轉,手搭上劍柄。

「原來是六師兄。」林平之見到來人,忙鬆開了劍柄。抱拳躬身恭敬地說道。

他自入門始,便知道華山派的門規極嚴。尤其是弟子之間的關係,師兄師弟。規矩甚大,以下犯上,可是了不得的大罪。

「小師弟,入門劍法練得如何了?」陸大有笑瞇瞇的問。他依舊一幅尖嘴猴腮的模樣。背著手,卻又僂著腰,看著頗有幾分滑稽。

「慚愧……」林平之臉色一紅,摸了摸後腦勺。

「不要緊。怕怕練,當初我剛開始練的時候,也花了一個月地時間才練會。」陸大有笑瞇瞇的說道。

「多謝六師兄關心。」林平之忙道。

「要不,咱們折幾招吧。也可讓你練得快一些。」陸大有忽然說道。笑瞇瞇地打量著他。

林平之不由遲疑。看了看他。見他嘴角抿著,雖然是笑瞇瞇的,卻是一幅不懷好意地模樣。

有那三招劍法。林平之底氣甚足。並不害怕。只是甫一入門,若是打了六師兄。得罪了他,以後的日子可是不好過。

見他遲疑,陸大有說道:「林師弟,不知你是否曉得,大師兄喜歡小師妹?」

林平之慢慢點頭,有些明白了六師兄的意思。

他從幾位師兄嘴裡也聽說過,大師兄與小師妹兩情相悅,這一段日子小師妹一直粘著自己,看來是惹起了六師兄的誤會了。

六師兄對於大師兄可是極為崇拜,如今大師兄在思過崖上思過,一天三餐皆由他送去,而且,他還看到,每次他都要偷偷地帶一些酒過去,掌門可是不讓大師兄喝酒地。

「來,我也用入門劍法,咱們切磋一下,必會大有益處。」陸大有緩緩抽出腰間的長劍,笑瞇瞇說道。

「……請六師兄賜教。」林平之遲疑了一下,便不再推辭,緩緩抽出腰間長劍,擺了一個起手式。

「看招。」陸大有輕喝一聲,一劍刺來,施展的正是入門劍法,卻是嫻熟而凌厲。

雖然是華山派的入門劍法,其威力也不容小覷,非是尋常地劍法可比,若是由高手使來,可化腐朽為神奇。

林平之並非沒有對敵經驗,小師妹岳靈珊雖然取笑他,卻也幫著他,不斷的跟他比試。

見林平之似模似樣,陸大有「咦」了一聲,笑道:「林師弟的劍法也不俗呀!」

說罷,不再留手,一劍一劍,連綿不絕,如江河之水,他雖貌不驚人,便施展起劍法來,卻是劍光閃爍,頗是凌厲。

幾招過後,林平之便有些招架不住,左右支絀,二十幾招過後,一不留心,嗤的一劍,他左臂中了一劍。

陸大有劍下有數,僅是挑破了他地衣衫,未傷及他皮肉,林平之心下一驚,不由自主,劍光驀地一劍,比先前亮了幾分,陸大有只覺一道亮光逼來,來不及躲閃,已至喉嚨前。

林平之急忙撤劍,劍光一暗,長劍已然歸鞘。

陸大有摸著自己地喉嚨,那裡地雞皮疙瘩仍未褪去,森冷的寒氣彷彿猶在,他驚異的問道:「林師弟,這一招是什麼劍法?!」

林平之遲疑了一下,想了想,道:「這是我學自蕭鏢頭地劍招,六師兄,我敗了。」

陸大有忙擺手,搖頭道:「這一招好厲害,是我輸了!」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傳來清脆如百靈地聲音:「六師兄,小林子,你們在幹嘛叫?!」

岳靈珊穿著淡粉色地羅衫,輕盈的走上前,看了看陸大有,又看了看林平之,看到了他左臂衣衫破損處,不由道:「小林子,你地衣裳破了!」

林平之歪頭看了看破損處,點點頭:「師姐,你怎麼來了?」

「哼,我不能來麼?!」岳

瞪秀眸,嬌哼一聲,雙手叉到纖細的柳腰上,薄怒帶

林平之默然不語,看了一眼陸大有。

陸大有忙笑道:「小師妹。你這兩天怎麼不去大師兄那裡了?」

「這兩天忙著教小林子劍法呢!」岳靈珊嬌笑道,瞧了瞧陸大有,哼道:「趁著我沒去,是不是又偷酒給大師兄喝了?!」

陸大有嘿嘿直笑,默認無遺。

「哼,大師兄全是被你給帶壞的!」岳靈珊嬌叱。

「大師兄那般英明,怎麼會被我帶壞?!」陸大有忙喊冤不迭。

「就是你就是你!」岳靈珊嬌哼,明眸轉了轉,嬌聲道:「今天我就去瞧大師兄。看看能不能找到酒,若是找到了,定要去爹爹那裡告你一狀!」

陸大有急忙討饒,兩人嘻嘻哈哈鬧成一團。

「對了。小林子,我得到了一個大消息!」岳靈珊妙目一轉,看向呆呆地林平之,嬌聲哼道。

「唔。什麼消息?」林平之有氣無力的問,頗是敷衍的模樣。

岳靈珊白了他一眼,秀臉頓時放光,興奮的道:「是那蕭一寒的消息!」

「是什麼?!」林平之頓時一震。忙問。

陸大有也在旁問道:「是蕭先生的消息?!」

岳靈珊本想賣個關子,卻又忍不住,嬌聲道:「那位蕭……先生。在洛陽城可是大開殺戒了。這一次。可是轟動整個武林呢!」

「蕭鏢頭殺了很多人?」林平之忙問,陸大有也眼巴巴的瞧著岳靈珊。目光急切。

岳靈珊臻首微搖,嬌聲道:「他沒有殺人,可比殺人還狠,……一下子,廢了三十幾個高手的武功!」

說著,還吐了吐香舌,搖頭不已,一幅感歎狀。

「廢人武功,這確實夠狠的!」陸大有喃喃自語。

「可不是麼?!」岳靈珊點頭不已。

林平之想了想,問道:「為何在洛陽城?」

岳靈珊歪頭想了想,秀氣地眉毛皺了皺,沉吟了一下,道:「好像聽爹爹說,你爹與外公已經離開山下的莊子,跟蕭先生回了洛陽城,……蕭先生出手,便是為了保護你爹爹與外公呢!」

林平之握劍的手不由一緊,果然如此!

岳靈珊繼續說道:「聽爹爹說,這也是蕭先生被逼得急了,洛陽城的武林人物越湧越多,個個都虎視眈眈,想搶奪你們林家地辟邪劍譜,蕭先生要殺雞儆猴,也實是無奈,……不過,這一次,鬧得有些太大,一個子廢了三十幾個高手!」

林平之雙眼放光,身體微微顫抖,激動不已,遙想蕭鏢頭的風采,三十幾個高手,說廢便廢,這是怎樣的威風啊!

「乖乖,這位蕭先生,手段實在狠辣!」陸大有咋舌不已。

岳靈珊聽得刺耳,斜睨了陸大有一眼,薄嗔道:「哼,若你有蕭先生一半兒的武功,便是這麼狠辣,也沒人敢多說什麼!」

「嘿嘿,我只要有大師兄一半兒地武功便知足了!」陸大有憨厚一笑,撓了撓頭。

說著,他腳底抹油,溜之大吉,跑到了思過崖,將這個消息說與令狐沖聽。

令狐沖這幾日,卻是得到了奇遇,碰到一個大高手,乃是自己的太師叔風清揚,得傳獨孤九劍。

一天清晨,他正在若練各派的劍法,忽然聽到有人說話:「唉……,中看不中用!」

他心中一驚,忙閃身回看,卻是洞口站著一個人,白鬚青袍,臉色淡金,眉宇間籠罩著一層抑鬱之氣。

沒想到被人欺身如此之近,竟沒有發覺,此人定是功力深厚的高手,他暗自思忖。

兩人說了幾句,他方知此人竟是自己地太師叔,名叫風清揚,他並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只是風清揚拿起一隻樹枝,緩緩比劃了兩下,令狐沖便確信無疑,華山劍法在他手上,陡增數倍威力。

聽到陸大有的消息,令狐沖一直怔怔出神,竟不知道陸大有何時離開。

風清揚再次出現,看到他的模樣,便開口問了問,令狐沖對這位太師叔有一股孺慕之情,毫不猶豫地相告。

「唔,這個人,便是那天跟你喝酒地那個吧?」風清揚問。

「正是,」令狐沖點頭,隨即搖頭,歎息一聲:「我與他比試,一招也接不住。」

「他確實是個高手,內功修為不遜於老夫。」風清揚點點頭,隨即笑了笑,仍帶著化不開地倦怠與憂鬱:「沒想到竟是個年輕人。」

風清揚又說道:「若是你練好了劍法,未嘗沒有一戰之力。」令狐沖精神一振:「定不讓太師叔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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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8:45:47 |只看該作者
第46章 撫琴

山派

傍晚,儀琳自山谷中出來,便被師姐招呼,說是師兄讓她過去。

儀琳依舊穿著一件寬大的衣,難掩身形的窈窕婀娜,她腳步盈盈,宛如踏蓮,輕手輕腳的來至定逸師太的禪房前,伸手輕輕敲敲門,低聲喚了一聲師父。

「儀琳,進來罷。」屋裡傳出定逸師太粗豪的聲音。

儀琳推門走了進去,定逸師太身著一身灰色僧衣,盤膝坐在矮榻上,手中握著一串檀木佛珠,個個都是龍眼大小,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師父。」儀琳嬌滴滴的喚了一聲,轉身關上門,上榻坐到了定逸師太身邊。

「你又去那個山谷了?」定逸師太哼了一聲。

儀琳登時低下頭,白玉似的秀臉湧上紅霞,扭動著衣的衣角,默然不語。

「你呀你,有那個時間,好好練功方是正理!」定逸師太教訓道,聽得儀琳熟悉無比。

見儀琳只是低著頭,緊抿著櫻桃小嘴,一言不發,定逸師太也是無奈的很,只好作罷,哼了一聲,道:「你那個大哥,可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大哥出了什麼事?」儀琳馬上抬頭,嬌聲問道,水靈靈的眸子緊盯著定逸師太。

定逸師太性子爽直,不會賣關子,哼道:「他在洛陽城護著林震南,結果,痛下殺手,將一大幫子人的武功給廢了!」

「廢了武功……,大哥沒有殺人罷?」儀琳慢聲細氣地說道。

「誰說沒殺人?!」定逸師太哼了一聲。冷笑道:「田伯光這廝,終於還是被你大哥殺了!」

「啊!」儀琳驚叫一聲,白玉似的小手捂著櫻唇,秀眸圓睜:「大哥終於還是殺了他!」

「別大驚小怪的!」定逸師太瞪了弟子一眼,哼道:「這個田伯光。你大哥殺得好,殺得痛快!」

「可是……」儀琳略一遲疑,怯怯的望了師父一眼,嬌聲道:「師父,佛祖不是不讓殺生的嗎?」

「佛祖也需要降妖伏魔!」定逸師太沒好氣地回答。隨即想了想,道:「不過,你大哥這一次可是惹了大麻煩了!」

儀琳一驚,忙盯著師父。盈盈的目光透出詢問之意。

「若是一兩個人。廢了也就廢了,但這麼多人,還都是高手,麻煩可就大了!」定逸師太眉毛微微豎起。

「什麼麻煩。師父?」儀琳有些不解。在她看來,大哥沒有殺他們,只是廢了他們的武功,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定逸師太轉動檀木佛珠。過了一會兒,緩緩說道:「所謂三人成虎,眾口鑠金。他們一造謠生事。硬說你大哥是魔教的人。……那可就麻煩了!」

「大哥不是魔教的人!」儀琳忙道。

「我自然知道!」定逸師太沒好氣地瞪她一眼。搖頭道:「但旁人又有誰知道?!……別人都這麼說。聽到的人會覺得空穴來風。並非無由,也會漸漸相信。……況且,還有一本辟邪劍譜攪在其中,更是令人眼紅。」

「那可如何是好?」儀琳明珠玉露的臉上滿是擔憂之色。

定逸師太想了想,道:「看看你大哥如何做吧,萬一不成,我再出面,先給他個教訓也好!」

「可是,師父……」儀琳猶豫。

「好了,莫要瞎擔心,你大哥命硬得很!」定逸師太擺擺手,哼道,將她趕了出去。

儀琳卻開始惴惴不安,每天早課晚課都要多誦幾遍佛咒,祈願菩薩保佑大哥無恙。

*********************************************************

蕭月生這一陣子清靜下來,雖然那些武功被廢之人恨得牙根發癢,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卻也被他的雷霆手段所懾,不敢妄動。

人們皆知蕭月生地武功強橫,自己上去,萬不是敵手,只能乾瞪眼,他們算得極清,沒得著辟邪劍譜,反而搭進去一身武功,實在太冤,這樣地蝕本買賣,實在做不得。

當今世上,任何一個大高手的武功皆是數一數二的絕學,怕是不遜於辟邪劍法,若是別人能夠習得,自是難得的奇遇,但卻很少人敢招惹這些高手。

蕭月生如今地情形,便是如此,若是他僅得到了辟邪劍譜,人們固然要搶奪,但認為他已經練成,反而不敢再輕易招惹。

這一日清晨,蕭月生與王元霸林震南二人一同出了王宅,身後還跟著一個僕人,便是唯一留在王宅地王富貴,四人沿著洛陽城的青石街,慢慢踱至狀元樓。

王富貴雙手捧著一件長方形的匣子,小心翼翼,生怕摔著破著,彷彿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

洛陽城中地武林人物,已經將狀元樓擠得滿滿當當,獨獨二樓窗口的一張桌子是空著的,沒有人敢上去坐。

蕭月

踏進狀元樓,在人們的目光籠罩下,緩緩上了二樓,張桌子前,分別坐下來。

周圍皆是雙目精芒閃爍,太陽穴高鼓地精悍之士,俱是些武林高手,他們緊緊盯著蕭月生,不說一句話,樓內的氣氛極為壓抑。

蕭月生今天身穿一件寶藍的長衫,趁得膚色白皙,面如冠玉,頗有幾分英俊之氣。

他腰板筆直,身形挺拔,端坐於桌旁,指了指身前:「富貴,將琴放這裡吧。」

王富貴忙小心走上前,將長匣放下,輕輕打開,裡面是一張紫褐色的瑤琴,琴身泛著幽幽的光澤,深沉內斂,透出幾分神秘的氣息。

「蕭鏢頭,沒想到你還會撫琴。從未聽說過。」林震南撫著長髯,呵呵笑道。

他氣色頗佳,如今也已經想開了,不再擔驚受怕,似是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在下練功偶爾心煩,便撫琴一首,抒解煩悶罷了。」蕭月生微微一笑,雙手按上了琴弦。

周圍地眾人不由面面相覷,頗覺怪異。這麼一個凶殘的傢伙,竟然還有撫琴奏曲的雅量。

「那在吃飯之前,先撫一曲,讓老夫聽聽如何?」王元霸左手兩枚金膽嗆啷啷作響。哈哈笑道。

「那便獻醜了。」蕭月生笑著點頭,伸手一撥。

「錚」的一聲,琴聲驀然響起,彷彿仙鶴清唳。眾人只覺身體隨之一震,這一撥,彷彿撥動了人們的心弦。

蕭月生微一點頭,雙眼輕輕闔起。並不修長的手指慢慢撥動,輕捻慢撫,或揉或挑。錚錚之聲不斷於耳。人們彷彿置身於金戈鐵馬的沙場之上。眼前是一幕幕慘烈的生死苦鬥,鮮血。慘叫,怒吼。

錚錚之聲開始時,僅在狀元樓內飄動,隨著他性之所致,不再壓抑,放開了功力,琴聲宛如飛鳥般飛出了狀元樓,一飛站天,在整個洛陽城上空飄蕩盤旋。

他紫丹已成,溫養的這些日子,再有進境,內力之深,已達駭人聽聞之境,琴聲悠悠,整個洛陽城地人們皆覺得琴聲便在耳邊,撫琴之人便在周圍。

盞茶時間過後,蕭月生緩緩放下手,琴聲裊裊,緩緩散開,人們卻兀自怔怔出神,沉浸在琴聲的意境中,難以自拔。

「咳!」蕭月生拿起茶盞,抿了一口,清咳了一聲。

這一聲帶有清神之效,眾人紛紛醒來,紛紛露出恍如一夢的神色,看了看周圍,彷彿不知道身在何處。

「好一曲鐵板銅琶!」王元霸左手的金膽停了下來,一臉唏噓之色,慨然搖頭,似是歎息,似是留戀。

蕭月生笑了笑,望向王富貴,伸手一指瑤琴。

王富貴頗是聰明,馬上一躬身點頭,將紫褐色瑤琴小心捧起,放回木匣之中,背到了自己地後背。

林震南也醒過神來,搖頭感歎:「神乎其神!神乎其神!」

望向蕭月生的目光也頗是訝異,在他的印象之中,蕭月生實算不上什麼聰明絕頂之人,只是刻苦努力遠逾常人罷了,即使撫琴,若不刺耳,已經算是幸運。

實未想到,蕭月生竟有如斯琴技,即使是那些秦淮河上的花魁,也要自歎不如!

「有心插花花不在,無心栽柳柳成蔭,在下僅是撫琴排解煩悶,卻不想竟頗有幾分天分。」蕭月生呵呵一笑,端起茶盞,微呷一口。

眾人先後醒過神來,望向蕭月生地目光各帶著幾分怪異。

這一日的夜晚,天上明月半彎,宛如銀鉤,月色朦朧,清輝遍灑,萬簌俱寂。

錚錚的琴聲驀的響起,彷彿自耳邊彈奏,人們紛紛披衣而起,武林中人便跳出窗口,躍到房上,打量四周,卻沒有見到撫琴人地影子。

他們循著聲音找去,竟尋到了王宅前,忙止住腳步,生怕一不小心,惹得蕭月生出來。

仔細一聽,果然琴聲是自王宅裡傳出,琮琮之聲不絕於耳,宛如泉水叮咚,清幽如山谷回聲。

他們想起了白天蕭月生在狀元樓的舉動,不由鬆了口氣,隨即又凜然,琴聲竟有飄過整個洛陽城,這一份功力,實在可畏可怖,也不知他年紀輕輕,如何練就。

辟邪劍譜的誘惑更增,卻更令他們投鼠忌器,有那三十幾個人武功被廢,令他們能夠保持清醒,知道自己不是對手,不敢妄動。

如此接連幾夜,人們皆被琴聲驚醒,每天晚上一曲,琴聲美妙,聽著實是無上地享受。

*********************************************************

中午,洛陽城一條窄窄地小巷子盡頭,一片竹林綠意盎然,隨風簌簌而響,雖然正午地陽光炙熱,這裡卻一片清涼寧靜,又雅致別具,令人忘卻塵俗。

綠竹叢中,有五間小舍井然坐落。左二右三,均以粗竹所架,

內,桌椅榻幾皆以竹製。雅意悠然。

此時。一個老者端坐於正中的繡屋中。他身形,面目蒼老,頭上沒剩下幾根頭髮,稀稀疏疏,令人不忍目睹。手與腳頗為粗大。精神卻是極好,看上去頗為奇特。

他坐於外間,對隔著竹簾地屋裡說道:「姑姑。已經查清楚了,奏琴之人便是如今風頭極盛地蕭一寒。」

繡簾後隱隱綽綽有一道人影端坐,身形美妙動人,一道圓潤動人的聲音響起:「蕭一寒?……便是那個廢人武功的蕭一寒?」

「正是此人。」老翁點頭。

「……沒想到。他竟也是個雅人!」圓潤動人地聲音再次響起。卻低了許多,似是喃喃自語。

聽其聲音,僅是少女。卻被一個如此年邁地老翁稱之姑姑。若是有外人在旁。定會驚異萬分。

老翁恭聲說道:「姑姑。曲乃心聲,聽了他地琴聲。方才知曉,蕭一寒此人,胸中大有丘壑,實是了不得的人物。非是一般地莽夫可比。」

「嗯。」繡簾後傳來低低一聲。

半晌之後,圓潤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地武功究竟是不是來自辟邪劍譜?」

「外面傳言。言之鑿鑿,說是他習練了辟邪劍法。依侄兒看來。卻是一派胡言!」老翁搖頭。緩緩說道。

「哦——?」少女圓潤地聲音一拖長。更為悅耳。她不緊不慢,溫聲問道:「此話何解?」

「辟邪劍譜。傳自林震南地祖父林遠圖。林遠圖此人,侄兒曾經見過,也見過辟邪劍法。」老翁說道。

「你見過辟邪劍法?」少女雖然驚奇,卻溫和仍舊,絲毫沒有急切之意。

老翁點頭:「正是,辟邪劍法雖然威力不凡,卻也達不到這般驚人地步,便是林遠圖復生,遇到了這位蕭一寒,也只能甘拜下風!」

少女圓潤的聲音響起:「那他年紀輕輕,為何武功如此驚人,尤其是內力,絲毫偷不得懶。」

「這個……,侄兒卻是不知了!」老翁搖頭歎道,蒼老的臉上也露出幾絲迷惘之色。

「好了,不去管他了,」少女似是在竹簾後輕輕一擺手,圓潤地聲音淡淡說道:「……即使武功高強,只要不來惹咱們,咱們也不必去招惹他。」

「是。」老翁恭敬點頭。

*********************************************************

十幾日過去,蕭月生再未出手,一直苦練九轉易筋訣與天雷訣,惜乎一直沒有突破,卻能隱隱感覺到突破在即。

這一日夜晚,三人正在吃晚膳,大廳裡***通明,宛如白晝,蕭月生忽然放下銀箸,說道:「老爺子,總鏢頭,我有點兒事情要辦,想離開一陣子。」

「離開一陣子?」王老爺子一愕,忙問。

「洛陽城已經風平浪靜,呆不呆在這裡,已經無關緊要。」蕭月生漫聲說道。

「蕭鏢頭,你若走了,他們來犯,我與岳父怕是招架不住。」林震南一攤手,苦笑道。

蕭月生略一沉吟,道:「嗯……,要不,你們先去華山派探望一下少鏢頭,如何?」

「唉——,不必不必。」王老爺子一擺手,呵呵笑道:「蕭先生總不能一輩子陪著咱們,如今,給他們這些人幾個膽子,也不敢再來!」

蕭月生微微點頭,呵呵一笑:「老爺子英明,……就怕他們不來!」

林震南想了想,自失一笑:「也好,……總不能讓蕭鏢頭保護一輩子!成何體統?!」

「總鏢頭誤會了!」蕭月生忙擺手,臉色鄭重,說道:「確有急事,我結義大哥遇到了難題,我總不袖手旁觀。」

「是潘幫主?」林震南忙道。

蕭月生點頭:「嗯,有長風幫地人欲要對付他們……」

「那不能不救!」林震南點頭,略一沉吟,道:「何時動身?」

「不急。」蕭月生一擺手,笑道:「咱先得擺一道空城計。」

********************************************************

第二日清晨,早膳只有王元霸與林震南兩人前去狀元樓,人們並沒有瞧見煞星蕭一寒。

他們不由疑惑,不知他為何不來,紛紛打聽,卻無一結果。

第三日,仍不見蕭月生地身影,而且,昨天晚上,也沒有琴聲響起,這些武林中人便有些蠢蠢欲動,暗中猜測,怕是蕭月生已經離開了。

終有膽大之人,晚上便偷偷摸進了王宅,第二天,人們便在王宅地牆角下發現了昏迷不醒,武功被廢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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