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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夢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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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蕭舒]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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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9:16:39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67章 手刃


大瞥了他一眼,笑了笑,這也是派老二去的原因,自這里,而老三毛毛躁躁,又性子不穩,實在讓人不放心,唯有老二冷靜堅忍,是最合適的人選。

這三人在武林之中,聲名不顯,但在南境內,則是聲名赫赫,無人不知,人稱南三駿。

老大白敬軒,老二樊成松,老三柴九曲,三人結義兄弟,情同手足,不離須臾,住在同一個山莊里。

這一次,闢邪劍譜傳得沸沸揚揚,他們靜極思動,也想過來瞧瞧,听得人們傳得極玄乎,心中渴望,知道破不開陣法,便起了別的心思,另闢蹊徑。

白敬軒坐在椅子上,低頭思忖,這個驚鴻一劍不但武功高明,且精通陣法之學,想必心智卓絕,絕不容易對付,老二至今未回,怕有些不妙。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很快變成傾盆大雨,仿佛有人提著水桶在天上猛的倒下來一般。

雨打屋檐,啪啪作響,兩人听得心煩意亂。

“大哥,二哥還不回來,要不要我去接應一下?!”柴九曲不耐煩的站起來,大聲道。

白敬軒撫著美髯,想了想,沉吟道︰“還是再等等罷,……老三,稍安毋躁。”

“等等等!都等了這麼久了,也該回來了!”柴九曲一擺手,煩躁的大叫道,滿臉的不耐煩,語氣嗆人。

白敬軒笑著搖頭,老三他便是這麼一個愣頭青,不能與他較真,很快他便會忘了自己發脾氣之事。

柴九曲發了一通脾氣。但大哥的話卻也不能不听,只能悶悶的坐著,坐了一會兒。又站起,道︰“我去看看林震南,莫讓他跑了!”

“三弟!”白敬軒沉聲低喝,瞪他一眼。道︰“說不定你一離開,你二哥便到了!”

柴九曲一听,也覺有理,只能止住身形。重新坐回椅子中。身子扭動,將椅子壓得吱吱作響。

林震南便躺在隔壁的屋子里,已經陷入了昏睡,被點中了穴道。昏睡之中,自然無法自行沖開。

況且,林震南也沒有這般功力。屋內兩人地功力皆遠超他,即使沖開穴道。也跑不出去。

“砰砰”敲門聲忽然響起。在嘩嘩的大雨聲中,顯得有些沉悶,兩人呼的站起,緊盯向大門。

“二哥嗎?”柴九曲忍不住大喝道。

“三弟。開門,是我回來了!”外面傳來聲音。帶著激動。

“大哥,二哥果真回來了!”柴九曲轉頭望向大哥,興奮難捺。便要沖出去開門。

“等等!”白敬軒忽然探手,出手如電,一把抓住了柴九曲地胳膊,對滿臉不解的他低聲道︰“我去開門,你去屋頂,……看看有沒有人跟在你二哥後面!”

柴九曲一驚,連忙點頭,差點兒得意忘形了,忙低聲答應一聲,身形一躥,身形壯實,身法如狸貓,一下出了大廳,然後身子一縱,冒著大雨,躥向上屋頂。

他貓腰趴在屋頂上,心頭一片火熱,對于淋在身上的雨一點兒不在意,伸手搭在眼簾上,擋住嘩嘩的雨水,轉頭四顧,如鷹似隼,小心打量四下。

“轟——”先是一道閃電劃過,宛如銀蛇在天際扭曲蜿蜒,隨即雷聲炸響,宛如在身邊響起。

柴九曲站在屋頂,只覺兩耳轟鳴,嚇得心驚膽顫,站在屋頂,感覺離雷電格外地近,雖是武林高手,但在天雷之威跟前,卻覺自己的渺小。

他強忍恐懼,轉頭打量,見二哥正戴著斗笠,站在門前,也在小心打量身後,看來二哥也警惕小心,應無大礙。

看了幾眼,待二哥進來一會兒,仍沒有什麼動靜,他方才縮了下身子,落到了院中,心中激動,急匆匆的鑽進了大廳。

進得門來,他便大喊︰“二哥,得手了嗎?”

灰衣男子已經摘下了斗笠,正坐在椅子當中,仍舊一幅冷臉,見他進來,冷峻的臉上露出淡淡笑意︰“幸不辱命!”

“哈哈……,哈哈……”柴九曲仰天大笑,大步流星走過來,伸出手來,道︰“來來,先讓小弟我開開眼!”

“三弟,總是這麼毛躁,先將衣衫換了,擦干手!”白敬軒在一旁呵斥了一句,瞪了瞪他。

柴九曲心中高興,渾不在意,撓了撓頭,呵呵笑道︰“大哥說得是,等等我,馬上回來!”

說罷,哧溜一聲,挑開簾子,鑽進了里間地屋子。

白敬軒樊成松對視一笑,搖了搖頭,各自拿起茶盞,熱氣騰騰地茶盞,驅走了滿身的濕氣。

他們的茶盞尚未放下,柴九曲已經換了一身衣衫,鑽了出來,湊到樊成松跟前,道︰“二哥,別再吊小弟胃口了,拿出來瞧瞧啊!”

灰衣中年男子搖了搖頭,臉上笑容斂去,恢復冷肅,嘆道︰“大哥,三弟,咱們這一次,怕是白忙活了。”

“怎麼,那姓蕭的不給?!”柴九曲登時急道,聲音陡升。

“給,倒是給了!”灰衣中年人搖頭,瞧了二人一眼,自懷中取出劍譜,遞給白敬軒,道︰“怪不得林震南雖有闢邪劍譜,一身武功卻低微得很!”

白敬軒伸手,小心接過劍譜,並未直接翻看,而是先仔細地打量了一番,瞧了瞧紙質與顏色。

劍譜乃是絲帛制成,微微發黃,古樸之氣撲面而至,他一瞧便覺得此乃真譜,並非假冒。

打量過後,他滿意的點點頭,強抑心頭的激動,費盡心機,便是為了眼前地劍譜。

他小心翼翼的翻看,待看到第一頁,眉頭便是一皺,望向灰衣人,苦笑道︰“原來如此!”

“大哥,怎麼回事?!”柴九曲急得抓耳撓腮。急忙湊過去,站在他身後觀看。

他發出一聲大叫︰“什麼?扯他娘地蛋!”

白敬軒樊成松兩人也有這般大罵一聲沖動,卻是罵人地心力也沒有了。只覺得造化弄人!

“不成,找林震南,逼問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柴九曲呼的站起,大步流星。走向旁邊地屋子。

林震南正躺在榻上,雙眼微閉,一直陷入昏睡之中,帶著幾分憔悴之色。他們本就沒想讓他活著出去。自然不會費心照顧。

柴九曲騰騰進得屋來,三兩步跨上前,來到榻旁,啪啪數掌拍到林震南身上。將其穴道解開。

白敬軒與樊成松也跟了進來,二人各拿了一張椅子,坐到榻前。要好好問清楚,闢邪劍譜究竟是不是要自宮才能練習。

林震南慢慢醒來。目光由迷茫轉向清明。轉頭打量了一眼三人,重又閉上眼楮。

柴九曲冷著臉,雙眼寒芒閃爍,大聲道︰“姓林

.

林震南睜開眼,瞥了一眼遞到眼前的劍譜,臉色一變,隨即再次閉眼,嘴角帶著冷笑。

“娘的,你笑什麼?!”柴九曲怒聲問道,凶氣凌厲,似要動手湊人一般。

林震南好漢不吃眼前虧,睜開眼,搖了搖頭,淡淡說道︰“即使得到劍譜,又能如何?……你們敢練嗎?!”

他知道眼前地劍譜,乃是蕭先生所炮制,看到它,便也徹底放下心來,這乃是蕭月生親自炮制,同時制出兩本,一本便在他的屋子里,以備有人抓住他時,用以迷惑人。

林震南暗思,依蕭先生的武功,跟蹤一個人,易如反掌,且不會發覺到他,這三個人得到劍譜,那定是見過了蕭先生,此時,說不定蕭先生已經找上門來了,只是他們並不自知罷了。

想到此,他搖頭一笑,望向他們的目光帶著幾分憫然,他們落到蕭先生手中,斷無好下場!

看到了他地目光,柴九曲極是惱火,哼道︰“這便是你們林家的狗屁闢邪劍譜?!”

“依法修習,自然威力無窮,只要閣下能夠狠下心。”林震南緩緩說道,要施展“拖”字訣,靜待蕭月生到來。

他又道︰“我祖父遠圖公生怕林家子弟受不住誘惑,以致絕後,便定下家規,林家子弟,不得觀看,也不得修習!”

“你不是也看了嗎?!”柴九曲冷冷諷刺了一句。

林震南搖頭︰“我並沒看,只是讓旁人看了,說與我听罷了。”

“嘿嘿,你倒是能鑽空子!”柴九曲諷刺嘲笑。

林震南笑了笑,沒有回答,不想激怒對方。

但他不激怒對方,對方卻不想放過他,柴九曲轉頭,望向白敬軒樊成松兩人,道︰“大哥二哥,既然已經得到劍譜,姓林的也就沒甚用,不如宰了吧!”

兩人看了林震南一眼,點點頭,沒有異議。

柴九曲冷笑一聲,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臉上滿是殘忍的笑意,沖著林震南笑道︰“姓林的,你就上路吧!”

說罷,右手緩緩舉起,慢慢拍向林震南胸口。

林震南眼中驚慌之色一閃即逝,心中苦笑一聲,沒想到竟要命喪于此,蕭先生未能再次顯靈。

“哼!”驀然之間,眾人耳邊傳出一聲淡淡的怒哼聲,卻宛如重錘敲鼓,他們地心隨之一震,血氣翻涌。

他們眼前青影一閃,蕭月生一身青衫,出現在他們面前,腳下干淨,青衫不濕,目光溫潤淡定。

他身形一晃,出現在林震南身邊,左手伸袖一拂,右手按上林震南中,醇厚綿綿的內力汨汨而入。

柴九曲只覺一股大力迎面撞來,他身不由己,踉踉蹌蹌,退了三步,方才止住了身形。

林震南只覺身體溫暖舒暢,宛如置身湯浴,暖洋洋欲伸懶腰,恨不得馬上睡過去。

那三人反應過來,一身灰衣地樊成松不由喝道︰“蕭一寒!”

其余二人大驚,伸手腰間,“鏘”“鏘”“鏘”三響,劍光乍現,三人已是拔劍出鞘。小心戒備。

“你們若得了劍譜,放了總鏢頭,在下尚可饒爾一命。”蕭月生面沉似鐵,威嚴凜凜,他們只覺心頭壓著一塊兒大石頭,呼吸困難。蕭月生目光所及,宛如利刃加身,寒氣大冒。

他們心中凜然,不想蕭一寒威風若此。可怕如斯。

蕭月生目光乍寒,宛如寒電橫空,一閃即逝,淡淡哼道︰“但不想,你們竟心狠如此,怪不得在下無情!”

他松開手。直起身來,緩緩道︰“……出招吧。勝了我,則生,敗了,則死!”

說罷,右手緩緩按在劍柄上。目光如電,緊緊罩住三人。

“動手!”白敬軒哼了一聲,三人同時拔劍。默契十足,劍光疾射向蕭月生,劍速奇快,宛如弩矢。

蕭月生身形不動,劍光一閃,隨即叮當兩聲,卻是蕭月生擋住了兩柄劍。

“呃……”柴九曲捂著自己的左胸口,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咚”的一響,他長劍落地,劍柄落在地板上,發出悶響。

高大的身子緩緩向前倒下去,結結實實地撲在地板上,發出“砰”地一聲悶響,他身高體壯,聲音極大。

其余二人只覺心頭砰的一震,頓時心驚膽顫,老三雖然性子毛躁,但武功卻並不輸于二人,蕭一寒竟在三人圍攻之下,一招便刺中了老三,武功委實可怖!

兩人對視一眼,身著灰衣的樊成松緊盯著蕭一寒,手上長劍緊握,指節發白而不自覺。

白敬軒則蹲下身子,一探柴九曲地脖子,臉色陰沉,抬頭沖樊成松搖了搖頭︰“已經沒氣了!”

蕭月生一劍刺出,直斷柴九曲的心脈,兩次呼吸之間,便已死去,魂歸地府。

哀痛頓時涌上來,宛如潮水,隨即忙被他們壓了起來,顧不得他想,如今也是自己地生死關頭,過了這一關,再好好哀悼老三吧,否則,自己也只能下去陪老三了!

“二弟,咱們拼了!”白敬軒緩緩起身,面色沉肅,隱隱有寶相莊嚴之感。

灰衣的樊成松點點頭,臉色沉重。

二人忽然駢指如劍,疾點身上數道大穴,出手極快,一面還緊盯著蕭月生,以防他下手偷襲,打斷自己。

蕭月生饒有興趣,並不動手,只是淡淡的瞧著他們在折騰,他元神頗強,過目不忘,雖是淡淡一瞥,卻已記住了他們所點的穴位及手法,以及順序。

他不必多想,便知道這定是一門催發潛力地秘術,這樣的秘術,自己也有,只是一直沒有機會施展罷了。

但只要是秘術,他皆想瞧一瞧,心中好奇罷了。

兩人運指如劍,出手極快,轉眼之間,已然完成,只見他們雙眼漸漸變了神色,精光越來越勝,幾次呼吸過後,便燦若辰星,寒芒四射,且冷漠如冰,仿佛再沒有了人的感情。

蕭月生站在此處,能夠感覺到兩人體內血氣加速,乃是平常的四五倍,經脈內真氣勃發,陡然之間大增,翻了一倍,仿佛陡然之間,功力提升了一倍。

蕭月生點點頭,如此看來,這秘術確實有獨到之處,竟能一下將功力增倍,也算是臨危救命的妙訣。

“姓蕭的,償我三弟命來!”白敬軒怒喝一聲,聲音轟響,仿佛半個洛陽城都能听得到。

他原本地功力便頗深厚,如今陡然翻倍,更是雄渾,僅以內力而言,已算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

而且,乍然功力倍增,他控制起來,頗有幾

意,故聲音轟鳴,直震長空。

“姓蕭的,納命來!”樊成松也跟著怒喝一聲,聲音絲毫不弱。

整個洛陽城的武林高手們紛紛矚目,齊齊望向這邊,有的人好奇,听到姓蕭地三個字,便猜想是蕭一寒出手,便動身趕過來,大雨對他們而言,算不得阻礙。

二人各自怒喝一聲,舉劍刺來,長劍快如閃電,避無可避。

蕭月生身後是林震南,自然不能躲避,而因為不想讓劉菁看到自己殺人,沒有帶來。

他淡淡一笑,搖了搖頭,長劍一動。劍速更快,灑出漫天地劍影,罩向二人地長劍。

“咚”“咚”兩聲悶響,兩人神情駭然。左手捂住右手手腕,手中長劍已然落地。

一劍同時刺中兩人的手腕,且二人地劍速奇快,二人雖然知道驚鴻一劍出劍快,卻也沒想到。竟快至如斯地步,已有些匪夷所思。

蕭月生淡淡的望著他們。緩緩道︰“還有什麼保命絕招,施展出來看看。”

他雖不知他們是什麼人,卻也頗感興趣。

看到一套催發潛力地秘術,已經是受益非淺。故倒並不著急殺他們了。

“哼……”白敬軒怒哼一聲,與二弟對視一眼,低喝一聲︰“扯呼!”

話音剛落,二人頓時化為箭矢,直射向門口,他們如今內力雄渾。輕功更加高明,身法如電。剎那之間。已出了屋子。疾射到了大廳地門口。

他們心頭大喜,只要出了屋子,他們便可兵分兩路,截然相反的方向逃,他縱有通天的本事。也逮不住自己!

念頭乍起。身形卻驀地止住,門口已擋上了蕭月生的身影。

他站在門口當中。目光帶著幾分嘲笑,冷冷道︰“下去陪你們的三弟罷!”

說罷。長劍一揮,電光閃過,宛如一道瑰麗地白虹,這是他們心頭最後地想法,隨即,身形轟然倒地,意識消散,已然斃命。

寒霜劍滴血未沾,依舊清澈如泉水,晶瑩似寒冰,他收劍歸鞘,打量了一眼倒在地上地二人,搖了搖頭,自作孽,不可活!

身形一晃,出現在林震南身前,抱拳道︰“總鏢頭,在下來得晚了,罪過罪過!”

林震南坐在榻上,忙擺手︰“千萬別這般說!”

他嘆了口氣,道︰“老夫的這條小命多次賴蕭鏢頭得以保全,這份恩情,都不知道如何償還了!”

蕭月生笑著搖頭︰“總鏢頭客氣了,若沒有總鏢頭,便沒有如今地蕭一寒,何須如此見外?!……咱們先走罷,很快便會有人過來。”

林震南點頭,蕭月生進屋,將那本闢邪劍譜收回,然後攜著林震南,消失無蹤。

很快,便有幾個武林高手找了過來,他們如此迅速,也算是本領不凡,進得屋來,看了看三人的傷口。

其中一個人身形魁梧,是一個面白無須地老者,皮膚光滑,紅光滿面,似是返老還童。

他仔細觀察傷口,然後又細細的查看了四周的情形,點頭道︰“如此看來,怕真的是蕭一寒出的手!”

“鄭老,此話何講?”旁邊有人忙問道。

“你瞧,他們三個人,你們可是識是?!”鄭老指了指地下的三人,問眾人道。

眾人多數搖頭,卻有一個人點頭,道︰“這三人我識得,乃是南三駿,實是少有地高手。”

鄭老點頭,神色鄭重,道︰“這南三駿,老大白敬軒,老二樊成松,老三柴九曲,俱是高手,任一個出來,咱們都不是對手!……只是他們三人從不離南境內,故聲名不遠揚,武林中人甚少得知。”

眾人不由默然,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他們心中雖不舒服,但此話由鄭老嘴中說出,卻絕不會有假。

鄭老神情凝重,緩緩說道︰“能同時殺得三人,且僅在三兩招之間,老夫還真想不出,天下有哪一個高手能做得到,……即使是武當派地沖虛道長親臨,要收拾這三駿,怕是也得費一番手腳!”

“那定是蕭一寒無疑!……我曾听到兩句話,定是他們所說,殺他們地人姓蕭,武林中姓蕭的絕頂高手,除了蕭一寒,還有哪個?”眾人議論,皆確定是蕭月生動地手。

世上無不透風之牆,此事迅速傳開,讓武林群雄心頭一提,原來,蕭一寒並不僅是廢人武功,且還殺人!

況且,此事也是蕭月生遣王富貴暗中透出消息,將事情的經過講出,也算是給武林群雄一個威懾,莫讓他們再生出僥幸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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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一完,蕭月生與劉菁再次安寧下來。

劉菁忙著整理後花園,想要栽一些花花草草,還想改造一番後面的建築,嫌這里意境不夠,趁不出自己丈夫地氣度。

蕭月生任由她折騰,錢財如今根本不瞧在眼中,王元霸與林震南皆是大富豪,還有最大的富豪潘吼,況且,他也不憚于劫富濟貧,行事無忌,自然不虞沒有錢。

劉菁閣中未嫁時,多是看書寫詩,腹藏錦繡,胸有丘壑,對于園林之道極有研究,後花園在她的妙手改造下,迥異以往,變得曲徑通幽,意境悠遠而深邃。

增加了幾個小亭,掩映在花叢與樹林之中,荷池擴大了一些,宛如小湖一般。

蕭月生看得大覺滿意,贊不絕口,讓劉菁喜不自勝。

這一日清晨,夫妻二人走在洛陽城地大街上,陽光明媚,照在身上暖洋洋地舒服。

一場雨過後,天氣變得有些涼了,人們身上的衣衫也增了一些,大街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時不時出現武林人物的身影。

洛陽城外地大陣,宛如一塊巨大的磁石,將武林人物源源不絕的吸引過來,都想見識一下傳說中的陣法。

況且,武林人物,生來便是喜好熱鬧的,越是熱鬧,他們越是高興,非要湊上來,整個洛陽城外,幾乎成了城外之城,而洛陽城內,更是熱鬧非凡。

那些武林豪客,個個出手大方,將洛陽城變得更加繁華,許許多多的商販聞到了商機,紛紛趕來,如今的洛陽城,繁華遠勝其余諸城市,僅看大街小巷的人群,便可見一般。

每隔兩天,蕭月生都要陪著劉菁逛一逛洛陽城。

兩人正漫步于青石街上,前面忽然傳來紛紛嚷嚷︰“打死他!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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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9:23:34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68章 拜師


人閑著逛街,心中無事,見到了熱鬧,自然好奇,忙往前走,眼前出現了一堆人,正將這條青石大街堵上,眾人正在圍觀,人群里不時傳出“打死他”的呼喝聲。

劉菁穿著一件淡紫色羅衫,烏鬢如堆雲,秀臉越發雪白無瑕,兩頰淡淡緋紅,嬌艷秀美。

她明眸流轉,轉頭望向蕭月生,柔聲道︰“大哥,里面是怎麼了?咱們進去瞧瞧吧。”

蕭月生微笑點頭,攜著她往前走,正擠在一起的人們只覺一涌大力股來,不由自主的移動身形,讓出了一條通道,蕭月生與劉菁緩緩走了進去,暢通無阻。

如此功力,即使人們不忿,想要破口大罵,也不由收回了話,只能在肚子里誹上幾句,如今洛陽城里臥虎藏龍,武林人物無數,對于這些亡命之徒,還是不要意氣之爭,這是洛陽城的人們普遍心思。

走到近前,蕭月生與劉菁眼中所見,是幾個人正在打架。

說是打架,卻也不準,而是有一個人在挨幾個人的打,一個人正躺在地上,身形瘦弱,緊緊抱頭,身子如蝦般蜷縮成一團,任由幾個人拳打腳踢,一動不動,似乎已經死去了一般。

劉菁忙道︰“住手!”

那幾人正打得熱火朝天,自然不會理會劉菁嬌柔的聲音,听而不聞,繼續拳打腳踢,臉上帶著興奮之色。

旁邊的人們卻慢慢停止喝彩,劉菁容光如雪,艷色驚人之極,他們看得目瞪口呆。顧不得眼前的好戲了。

自從修習雙修功,劉菁每日都在變化,容光與艷色每天都要盛上一分,與當初相比,宛如兩人,氣質已是翻天覆地之變。

這些人何曾見過如此艷絕的人物。一時之下,被其容光所懾,竟忘了說話與喝彩。

正在拳打腳踢地幾人覺察有異,抬頭四望。也瞥見了劉菁,也不由目瞪口呆,動作停頓。

恰在此時,躺在地上,蜷成一團,宛如死去的那人忽的鑽起。撒腿就跑,仿佛腳下安了風火輪一般。

“狗宰子。別跑!”那幾人頓被驚醒,氣急敗壞的大叫,追了上去。

四周都是人,將這里圍成一團,那前面跑的人可沒有蕭月生這般本事。無法分開人群,被擋在里面,被後面的五個人追上。

那五個大漢興奮地盯著他。摩拳擦掌,在他身上亂瞄,似乎在找下手的位置。

蕭月生看清,這個被挨打的卻是一個少年,約有十六七歲,身形單薄,不高不矮,渾身衣衫破爛,卻不顯髒黑,臉上已經青腫,看不清面容,但一雙眸子卻清亮。

面對著五人的包圍,他看出跑不掉了,趕忙露出諂媚地笑,抱拳拱手,道︰“五位大爺,行行好,就將小將屁一樣放了罷。”

他的聲音頗是清脆,臉上笑容滿面,加之鼻青臉腫,頗為滑稽可笑。

其中一個大漢捏著手指,關節啪啪作響,冷笑著道︰“嘿嘿,放了你,那偷得我們的東西呢?!”

他約有三十幾歲,生得很是魁梧,臉色黝黑,似是黑炭一般,容貌卻甚是剛毅,一張國字臉,衣衫鼓鼓,身上肌肉虯結,似要掙破單薄的衣衫一般。

少年忙道︰“東西已經當在了恆升當鋪,小的已經兩天沒有吃飯了,大爺就行行好,可憐可憐我吧!”

“可憐你?!”那黑臉大漢冷笑︰“那誰有可憐我?!……若不交出東西,今天就活活打死你!”

“敢偷東西,打死他!”人們哄然叫道,顯然這個少年甚不得民心,非是他們沒有同情心,而是他們對于小偷深惡痛絕。

更何況,這個少年,也是這一帶的害群之馬,糾集了一幫少年,雖談不上大惡,但強吃強搶,卻也不時發生。

至于兩天沒有吃飯,眾人皆是嗤之以鼻。

听到眾人這般呼喝,少年卻充耳不聞,只是可憐巴巴地瞧著那壯年大漢,滿是乞求之意。

那黑臉大漢卻冷笑,一揮手︰“打!”

其余四人呼的撲上去,又是一番拳打腳踢,少年馬上趴在地上,身子蜷曲,緊抱著頭,一聲不吭。

劉菁看得不忍,忙拉拉蕭月生地衣袖,柔聲說道︰“大哥,救救他吧!”

蕭月生點點頭,他眼光犀利,已經看出,這個少年並非男兒身,而是一個少女。

她雖然挨了不少打,但重要部位已經護了起來,顯然挨打的經驗頗豐,況且,少年眸子靈動,顯然是狡詐多智之輩,只是踫到實力過人之輩,只能挨打了。

況且,那五個人俱是身懷武功,只是卻沒有施展出來,僅以平常的拳腳打人,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但夫人開口,他卻不能拒絕,便笑著點頭,然後臉色轉肅,淡淡說道︰“諸位,請住手罷。”

那五人只覺耳邊轟的一響,身子一僵,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蕭月生地聲音仿佛直鑽進了他們的心里。

五個壯漢轉身,瞧到了劉菁身旁的蕭月生。

劉菁艷光四射,容光逼人,蕭月生則是相貌平常,但站在劉菁身旁,卻無法忽視,仿佛帶著淡淡地威嚴,若有若無,增添幾分神秘之感。

“不知他偷了你們什麼東西?”蕭月生走上兩步,來到他們近前,瞥了地下的少年一眼,漫聲問道。

領頭的那黑臉壯漢頓時目光如電,射出兩縷寒芒,投在蕭月生臉上,緩緩掠過

看了半晌,他開口道︰“閣下何方神聖,為何管此閑事?”

蕭月生搖頭,沒有通稟姓名,淡淡道︰“這個小兄弟所偷的東西,在下可以代為討回,只須饒他小命即可。”

“哼!”那黑臉壯漢冷哼一聲。回頭打量了少年一眼,轉回來望向蕭月生,臉上帶著怒色︰“怪不得這個小賊這般大膽,原來背後卻有撐腰之人!”

蕭月生笑了笑,瞧了一眼劉菁,目光似在說。好人沒好報。

他搖搖頭,道︰“尊駕誤會了,只是見這個小兄弟可憐,看不過眼。管管閑事罷了,……恆升當鋪,在下還能說幾句話,可以代尊駕取回失物。”

“果真?!”那壯漢將信將疑,伸腳踹了一下那少年,哼道︰“小賊。是真的嗎?”

那少年早就放開了胳膊,好奇的瞧著蕭月生。

心下奇怪,不知為何竟有人幫自己解圍。

待看到了劉菁地美貌,不由目瞪口呆,神思不屬,被大漢踹了一腳方才醒來。

他忙點頭︰“我並不認得他們。東西確實在恆升當鋪。”

說著話,眼楮還偷偷瞄著劉菁。

蕭月生看得不由好笑,暗自搖頭。她既是女子,為何見到漂亮女子,仍要這般盯著看。

那壯漢眼楮一轉,忽然冷笑︰“嘿嘿,若想救得這小子,卻要與在下較量一二,若是勝了,在下自然放手,若是勝不過我,那可別怨我心狠手辣了!”

“好一個無賴!”劉菁登時大怒,柔聲叱道。

她只覺得這般五個壯漢,且身懷武功,竟欺負一個不會武功的少年,實在天理不容。

“不敢當!”那壯漢冷笑一聲,沒拿正眼瞧劉菁,只是斜睨她一眼,轉頭望天,倨傲異常。

蕭月生輕拍拍劉菁的後背,點點頭︰“這般說,也合情合理,在下接下來便是。”

說罷,放開劉菁,上前兩步,面對壯漢。

“幫主,殺雞焉用牛刀,在下先試試。”旁邊一個壯漢大聲道,抱拳拱手,望向黑臉大漢。

黑臉大漢瞥了蕭月生一眼,點點頭,他心中沒底,讓手下試試深淺也好,低聲吩咐︰“莫使殺招,點到為止!”

這一招頗是高明,聲音雖低,眾人卻都能听得到,要逼蕭月生手下留情。

那壯漢點頭,示意明白,他身形高壯,比黑臉大漢更壯實幾分,只是滿臉橫肉,看起來不似好人。

他張開大長腿,三兩步跨到蕭月生跟前,抱拳道︰“在下胡不歸,領教閣下高招!”

他既通名,蕭月生也不能失禮,搖頭苦笑,抱拳道︰“在下蕭一寒,請——!”

周圍有人發出一聲低呼︰“蕭一寒?!驚鴻一劍蕭一寒?!”

頓時之間,他們議論聲紛紛揚揚,越來越響。

場中幾人也听得清清楚楚,那五位大漢臉色都變了,正在抱拳的大漢忙轉身望向幫主,似是討個主意。

黑臉大漢跨上兩步,擋在屬下面前,抱拳向蕭月生道︰“尊駕可是驚鴻一劍蕭一寒,蕭先生?”

“正是蕭某。”蕭月生點頭。

“失禮失禮!”黑臉大漢趕忙說道,瞥了地下的少年一眼,搖頭苦笑︰“在下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之處,還望蕭先生見諒包涵!”

蕭月生擺擺手,淡淡笑了笑︰“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在下東園幫蔡樹榮!”黑臉大漢抱拳,恭聲說道,與驚鴻一劍蕭一寒相比,自己實在微不足道,宛如螻蟻一般,自是要小心。

“東園幫……”蕭月生沉吟一下,腦海之中並沒有這個名字的存在,笑了笑︰“恕在下孤陋寡聞,蔡幫主,不知丟了何物,在下可代為討回。”

“是一枚玉佩,雖不值幾個錢,但乃是在下夫人所贈,故……”蔡樹榮忙道。

“原來如此,那好,請隨我來,咱們去恆升當鋪。”蕭月生點點頭,瞥了那少年一眼,不再理會,轉身攜著劉菁往回走。

恆升當鋪在城東頭,他們需得往回走,乃是蕭府地方向。

蔡樹榮也不客氣,狠狠瞪了一眼地下的少年,轉身跟上蕭月生,其余四個大漢也跟上去。

看著他們離開,人群中議論紛紛。

“看起來,蕭一寒也並非不盡人情嘛!”

“那是自然!”有人接口,哼聲說道︰“若是換了一個人,有他這般武功,若旁人覬覦闢邪劍譜。早就大開殺戒了!”

“不過,廢人武功,與殺了人也沒甚兩樣!”

“嘿,不會武功的人多了去了,照樣生活得很好,我就不信。沒了武功,便活不了了!”

“是是,他確實是慈悲心腸,不過。前兩天的事情你們听說了嗎?”

“什麼事?”

“就是南三駿之死,據說,便是他下地殺手!”

“嗨,那南三駿自有尋死之道,……他們破不開陣法,竟想到去劫持林震南。要脅蕭一寒交出闢邪劍譜,如此。才惹火了他,下了殺手!……他們也不想想,若是這一招管用,還輪得他們使嗎?!”

“難怪難怪,若換成是我。也會氣得殺人!”

“他地武功這般厲害,誰還敢去動邪心思?”

“是啊,林震南算是上輩子燒了高香了。竟能讓蕭一寒如此回護,真是羨煞人也!”

眾人議論紗絕于耳,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散去,至于

著的少年,誰也不去理會。免得被他記恨在心,日

那少年眸子一轉,瞧了瞧眾人,身了站起,貓著腰,三下兩下鑽入人如中,消失不見。

*********************************************************

恆升當鋪乃是長沙幫的分堂,蕭月生一句話,將枚玉佩拿了過來,還給了蔡樹榮。

蔡樹榮也沒想到,大名鼎鼎的蕭一寒竟如此好說話,頗有幾分不知所措,本以為會得到一番教訓呢。

蕭月生見他如此,呵呵笑道︰“看眾人這般湊熱鬧,顯然那個小家伙平日不得人心,況且,蔡幫主身懷武功,下手卻極有分寸,在下豈是那不明理之人?”

蔡樹榮抱拳,苦笑道︰“在下慚愧,不如由在下作東,去謫仙樓喝幾杯,如何?”

蕭月生乍看上去,威嚴凜然,令人難以靠近,但蔡樹榮此時卻發覺,蕭一寒果然不是凡俗之人,對待自己這般小人物,仍如此平易,如此人物,不能不結識。

蕭月生點點頭︰“如此,那就一起坐坐罷。”

轉頭對劉菁道︰“夫人不必擔心,那個小家伙機靈著呢,現在怕是早就跑得沒影了!”

劉菁微帶羞澀,即使如今武功高明,不懼別人,但對于陌生人,她總有些放不開,秀臉緋紅。

听蕭月生如此說,她明眸流轉,瞧了丈夫一眼,微微頜首。

蔡樹榮忙抱拳道︰“蕭夫人放心便是,……在下等雖然揍了他,卻讓過了要害,僅是打那些肉厚之處,那小家伙只是受些皮肉之苦。”

劉菁垂首點頭,秀臉通紅,不去看他,心下羞澀。

蕭月生搖頭一笑,一伸手,示意前行,徑直來到了謫仙樓。

他已經是這里地常客,門前地小二哥一見到他,忙高聲叫道︰“蕭一寒蕭大俠到——!”

說著話,趕忙上前,迎了上來,將他們請到二樓,靠近一個靠窗地位置,正是他一直座的位子。

謫仙樓的這個位子一直是空著,即使二樓人滿,仍無人敢坐,顯示出他如今地威勢。

坐到位子上,小兒忙過來笑道︰“蕭大俠,可是老樣子?”

蕭月生點頭,手指輕叩了叩桌子︰“再上兩壇上好地女兒紅。”

蔡樹榮他們五人東張四望,似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其實,他們確實是首次登上謫仙樓,他們實在沒有這份閑情雅致,只是今日遇到了大人物,怕落了臉面,方才在這里宴請。

很快,酒菜便已備齊,端了上來,眾人開懷暢飲,伸筷大吃。

有了酒為媒,眾人很快談笑甚歡,蕭月生也沒有什麼架子,並不因他們幫派甚小而輕視之。

交談中得知,這個東園幫,乃是洛陽城東地一個小幫派,幫內三十幾個人,真正有武功地,也就他們幾個。

身為幫主,蔡樹榮的武功在蕭月生眼中,不值一提,但在別人眼中,已經頗為高明,對待屬下也義氣深重。頗得愛戴。

蕭月生酒量驚人,喝起來也豪氣萬千,令蔡樹榮幾人大起知己之感,紛紛舍命陪君子。

一壇酒下去,蔡樹榮已是醺醺然。露出了醉態,開始號啕大哭起來。似一個孩子一般。

蕭月生苦笑,勸說了幾句,方才明白,原來蔡樹榮已經累了。不想再做這個幫主,他這兩年來,辛苦維持,但力量微薄。僅在夾縫之中求生存,艱辛無比。

若是他自己。憑自己地武功,雖不至于出人頭地。只要機靈一些,卻也能活得快活自在。但如今全幫上下三十幾個人地生計全擔在身上。實在不堪重負。

他看似堅毅。一顆心卻脆弱無比,只覺得一幅重擔在肩,苦不堪言。但又講義氣,看不得幫中兄弟受苦,只能咬著牙。苦苦支撐。

蕭月生听了,也僅是笑了笑,並不當真。世上之人,一旦得到權利,便再難舍棄,即使他手下僅有三十幾個人,也能嘗到權利地甘甜,他僅是醉話,當不得真的。

見幫主發酒瘋,旁邊四個壯漢頗不好意思,有劉菁坐在這邊,他們不敢抬頭瞧她,拘謹得很。

“大哥,別喝了,蔡幫主已經醉了。”劉菁輕聲勸道。

蕭月生點頭,與蔡樹榮說了幾句,告辭離開,其余四個大漢扶著蔡樹榮回去。

兩人出了謫仙樓,接著逛街。

劉菁被丈夫摟著柳腰,渾身發軟,卻又怕旁人看到,秀臉羞紅,艷若桃李。

她一邊看著四周,一邊低聲問道︰“大哥,蔡幫主他們僅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罷了,為何待他們比大人物還要親切幾分?”

蕭月生搖了搖頭︰“菁兒可說錯了,哪有什麼大人物小人物之分,時勢造英雄,每個人皆可能成人物,切切不可小瞧。”

劉菁明眸流轉,嫵媚地橫了他一眼,輕聲道︰“那位蔡幫主,性子軟弱,實在看不出有何過人之處。”

蕭月生笑了笑,並不反駁,蔡樹榮確實沒什麼過人之處,但為人義氣,卻也算不俗了。

他們回到蕭府時,門前正有一個人站在門前,似是等候他們,滿臉地青腫,看不清面容,唯有眸子清亮,顯得聰明過人。

“小子江南雲,叩謝蕭大俠!”他見到蕭月生與劉菁兩人,忙跪倒在地,直接

在青石板上砰砰作響。

劉菁心軟,見不得他這般,蓮步一踩,一步移至他跟前,伸手一搭他肩膀,將其提起,柔聲道︰“莫要如此多禮,快快起來。”

江南雲只覺身不由己,本想掙一掙,硬叩頭,卻發覺身子動彈不得,心下驚訝,沒想到嬌嬌怯怯的蕭夫人竟也是大高手。

“行了,不必多禮,起來說話吧!”蕭月生掃了他一眼,淡淡說道,口氣頗是不客氣。

江南雲忙趕忙恭敬應是,規規矩矩站好,身子筆挺,鼻青臉腫,看上去頗是可憐。

“大哥,先讓他進去,抹上藥吧?”劉菁轉頭,央求道。

蕭月生沒好氣地瞪了少年一眼,點點頭︰“好吧,帶她進去吧。”

他目若觀火,有洞察人心之力,少女雖然狡詐,但在他跟前,卻是宛如稚童,小花招自然一眼看穿。

三人進得門來,來到了後花園,劉菁取來了藥膏,先讓江南雲洗了臉,再輕輕抹上藥膏。

江南雲只覺一陣陣清涼直透心底,說不出地舒服,臉上疼痛之感頓時消散,她忙乖巧的謝過。

水榭之中,劉菁替江南雲抹藥膏,蕭月生則坐在軒窗下地藤椅中,目光漫漫,似是望著窗外地風景。

“嘖嘖,真是個俊美地少年呢!”劉菁抹完了藥膏,看著露出真面容的江南雲,不由嬌聲贊嘆,滿臉歡喜,似是替其高興。

此藥極是神效,僅是這一會兒,她仔細抹完,開始抹地部位已經消了腫。

“夫人,你還未看出,她是女兒之身來?”蕭月生笑著搖頭,沒好氣地瞪江南雲一眼。

江南雲雙膝一軟,跪倒在地毯上,對劉菁道︰“夫人,請恕小女子隱瞞!”

劉菁一怔,瞧了瞧江南雲,微微笑道︰“怪不得,我覺得你地肌膚如此細嫩呢。”

“夫人,你不見怪罷?!”江南雲大喜,臉上笑容滿面,順勢站起,一幅憊賴的模樣。

劉菁搖搖頭,瞥了丈夫一眼,抿嘴輕輕一笑,道︰“也難為你了,女扮男妝,定是受了不少地苦吧?”

江南雲登時心頭一酸,只覺萬千委屈齊涌心頭,眼眶的淚水打著轉兒,極力忍耐,不讓它們流出來。

“唉,可憐地小姑娘。”劉菁輕輕嘆息一聲,看到她地模樣,便知受了不少的苦,沒有人疼愛,她仿佛看到自己地妹妹受苦一般,心中不由憐惜。

看她真情流露,蕭月生並未發難,只是轉過頭去,看著外面的小湖,清風掠過,柳枝款款,湖面泛起圈圈漣漪,映在水上地藍天白雲頓時變了模樣。

江南雲終于還是忍住了淚水,聲音卻微有哽咽,低聲道︰“夫人,我八歲時沒有父母,便在街上乞丐為活,一直扮著男裝,……後來,遇到一個異人,他教我妙手空空之術,日子才算好過一些。”

劉菁受的是大家閨受之教,柔聲道︰“小妹妹,偷人東西,總歸是不好地。”

江南雲一抹眼角,冷冷哼了一聲,大聲道︰“哼!那些有錢人,個個腸滿油肥,卻舍不得施舍一點兒給快要餓死地人,我妙手空空,也算是行俠仗義了!”

“你挨了不少地揍吧?”蕭月生忽然開口道。

江南雲點頭︰“嗯,打著打著,也就習慣了,……反正,打不死我,就偷他們!”

劉菁憐惜的看著她,輕聲道︰“小妹妹,雖再這樣了。”

江南雲遲疑地望了望她,又轉頭望向蕭月生,忽然跪倒在地︰“蕭大俠,請收我為徒吧!”

蕭月生一怔,不由呵呵一笑,搖搖頭,笑而不言,似是不必回答。

劉菁也微微發怔,沒想到江南雲竟有此要求。

她心下憐惜,望向丈夫,見到蕭月生的神情,便知道不可能,心雖同情,卻也不想逆了他的意。

雪白如玉的小手一搭江南雲的肩膀,劉菁輕聲道︰“小妹妹,我夫君尚沒有收徒地打算,你先呆在這里,養一陣子傷,好不好?”

“不,我一定要拜蕭先生為師!”江南雲搖搖頭,再次跪倒,倔強的緊抿菱唇,明亮的眸子神情堅定。

蕭月生轉身走了出去,竟不理跪在地上地江南雲,劉菁看得一怔,好像自己的丈夫並非這般心硬之人呀。

她沒有跟上去,而是在這里輕聲安慰江南雲。

江南雲死下心,無論如何,要拜蕭月生為師,絕不悔改,蕭月生若不答應,便跪死在蕭府跟前。

蕭月生也跟她較上了勁兒,無論如何,就是不答應,劉菁夾在其中,一會兒勸勸這個,一會兒勸勸那個,卻徒勞無功。

晚上,臥室之中,屋棚上是幾顆夜明珠,乳白的珠光灑在整個屋子中,柔和而明亮。

寬大的床榻之上,劉菁烏發如雲,披散在錦被上,身子裹在錦被下面,輕偎在蕭月生的懷中,秀臉緋紅,宛如紅玉,眼波流轉,顧盼生姿,實是艷若桃李,令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屋中靜靜無聲,安詳靜謐,蕭月生一手撫著她的玉乳,一手拿著一卷書,輕輕翻看。

半晌,劉菁輕聲道︰“大哥,真的不能收南雲妹妹為徒嗎?”

蕭月生笑了笑,沒有說話。“大——哥——!”劉菁嬌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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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笑傲 第69章 開山


月生掩卷,微笑著望向劉菁,搖搖頭,道︰“這個江跳脫,雜念太多,不適宜為徒。zui*露書院”

“大哥,這個妹妹著實可憐,身上雖有瑕疵,卻也是逼不得已,日後慢慢調教便好了。”劉菁柔聲道,明眸流轉︰“她一直跪在府外,天氣這麼涼了,若是病了可如何是好?”

蕭月生放下書卷,輕攏了攏她如雲的秀發,笑道︰“菁兒,你的心太軟,可是被這個小姑娘吃定了。”

“她確實可憐嘛。”劉菁白了他一眼,嗔聲道。

蕭月生不以為然的搖頭︰“天下間,可憐之人數不勝數,豈能事事盡如人意?”

“咱們不是踫到了嘛?!”劉菁嬌嗔,偎在蕭月生懷中,動了動身子,似是撒嬌。

蕭月生仍舊不為所動,笑道︰“你沒瞧到嗎,她被人圍歐時,周圍的人不但不勸阻,反而喝彩。”

劉菁語塞,想了想,道︰“那是周圍的人貪圖熱鬧!”

“若她平日里不是鬧得天怒人怨,豈能有此待遇?!”蕭月生哼了一句,搖搖頭。

“那……”劉菁頗有幾分啞口無言之感。

蕭月生哼道︰“品行如此,豈能收為弟子?!”

劉菁默然,輕嘆了口氣,道︰“只是讓她一直跪在外面,實在于心不忍,我可睡不好覺!”

“她想跪著,誰又能阻攔?”蕭月生不以為然的搖頭,說罷,身子一縮,鑽進了錦被之中,摟住劉菁,笑道︰“那些小事,別去理會,咱們歇息罷。”

劉菁頓時羞紅過耳,宛如紅玉。

不敢去看他,蕭月生看得心動,身子一翻,壓了上去,隨即。便是一陣翻雲覆雨,春意盎然……

*********************************************************

江南雲直挺挺的跪在蕭府門前的青石板上,雙膝著地,絲毫沒有花巧,雙腿越來越疼。漸漸的,疼痛減弱。隨後。是酸麻陣陣,如同螞蟻噬咬,難以自抑。

她幾乎忍不住,想要放棄,站起來。這樣實在太過折磨人了,但一想到蕭一寒淡淡的笑容,似乎嘲笑她枉費心思。只是徒勞無功。

想到蕭月生的笑臉,她再次咬緊牙關,恨不得將牙都咬碎了,雙膝已經沒有了知覺,仿佛被截去了一般。zui*露書院

“一定要拜他為師,一定要拜他為師!”江南雲低聲念叨,聲音雖不大,卻極是堅定。

蕭府朦朧的燈光之下,她秀美的瓜子臉滿是堅毅,鳳眸晶亮,實是一個絕頂地美人兒,僅是容貌,甚至要強上劉菁一籌,只是沒有劉菁的氣質逼人,看上去遜上一籌罷了。

驚鴻一劍蕭一寒,一年間宛如彗星般崛起,劍法精妙絕倫,至今尚無敗手,已是公認的武林絕頂高手,這樣的名師,自己遇到了,豈能錯過。

自幼飄零,江南雲深知武功之重要,知道這是一個鯉魚跳龍門之機會,斷不容錯過。

世事的磨難,也讓她看清了人心地險惡,行事無所顧忌,糾集了一群少年,專伺偷盜,這樣的日子,也勉強能夠糊口而已。

若是能夠拜得蕭一寒為師,則將告別往日,自此以後,化身為龍,不必再受人白眼,也不必再時不時的挨揍,這樣的日子,豈不是天堂一般。

當她快要受不住,渾身冒著冷汗時,蕭府的大門“吱”地一聲拉開,里面輕盈若羽的飄出一人,身形曼妙,穿著月白色地綢袍,長發披肩,正是劉菁。

“夫……夫人。”江南雲心中大喜,她知道能否拜師地關鍵,便在劉菁身上。

劉菁來到她跟前,絲袖一拂,江南雲只覺一股無情的力量涌出,將自己的身子扶起,想要拒絕,卻根本無法撼動,只能任由自己被扶起來。

“夫人,讓我跪著吧!”江南雲楚楚可憐的道。

劉菁搖搖頭,抿嘴一笑︰“好了,不要裝可憐了,……我夫君已經答應收你為徒了!”

“啊!”江南雲一怔,隨即狂喜,不敢相信的問︰“真地?!”

江南雲呆立當場,心中之喜悅實在無法表達,鳳眸蓄滿了淚水,宛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一顆一顆簌簌落下來,喜極而泣。

劉菁看她如此,也替她高興,道︰“別楞著了,還是先去里面拜見師父罷!”

“多謝師母!”江南雲跪倒在地,重重叩了一個頭,她年紀不大,但卻精明過人,知道能讓蕭一寒改變主意,定是眼前的師母地功勞。

“你師父面冷心熱,即使我不勸說,他也會改變主意的。”劉菁白玉似的小手擺了擺,身形轉後,往里走去。zui*露書院

江南雲急忙跟上,緊緊跟在劉菁身後,往大廳走去。

正廳之中,蕭月生端坐在正中央,他身穿月白色的絲質睡袍,手上拿著一只茶盞,漫不經心的看著另一手上的手卷。

見到兩人進來,蕭月生放下手卷,不緊不慢的呷了一口茶,放了下來,目光溫潤,淡淡罩定江南雲。

“弟子江南雲,拜見師父!”江南雲進得大廳,跪倒在蕭月生跟前,三叩九禮。

劉菁端起一盞茶,遞到江南雲身前,江南雲接過來,雙手端在頭上,跪行到蕭月生跟前︰“師父,請喝茶。”

蕭月生臉上平淡,沉靜冷肅,慢悠悠的接過茶盞,淡淡點頭︰“嗯,不必跪著了,起來說話罷。”

江南雲依言起身,蕭月生淡淡目光籠罩下,她只覺呼吸不暢,身子沉重,仿佛被一座大山壓著一般。

此時,她方知師父的威嚴至此,實在令人心驚,她在洛陽城的大街小巷,看過無數人,卻從未有這般感受。

蕭月生的淡淡的目光一掠,喝了一口茶,放到一邊,道︰“你今日入我蕭府之

.面。”

江南雲心中激動,趕忙應是,神情恭敬。

蕭月生繼續說道︰“你心性佻脫。行事狡詐,說是好事,也非好事,這入門的第一步,還是練心。嗯……,就去闖一闖洛陽城外的大陣罷。若能闖過第二陣。方算是心志圓滿。”

江南雲不由一呆,洛陽城外地大陣,她也曾去闖過,至今心有余悸,實在太過恐怖。若非自己運氣好,記性好,怕是根本脫不了身。

“我傳你一門清心訣。入得陣中,憑此清心訣,讓你的心志清醒,不被外物所惑。”蕭月生緩緩說道,說著,招了招手。

江南雲極是伶俐,上得前來,蕭月生輕輕伸手,掌心按在她光潔如玉的額頭上。

江南雲只覺腦海深處一片刺疼,仿佛有一枚鐵釘硬生生的釘了進去一般,只是她性子堅毅,咬牙忍住。

蕭月生贊許的點點頭,拿開了手掌。

江南雲只覺腦海中忽然出現了一段兒口訣,仿佛是極為熟悉,但自己偏偏沒有見過,但想宣之于口,偏偏又模模糊糊,難以說清,實在玄妙無比。

“我蕭府絕學,法不傳四耳。”蕭月生微微一笑,江南雲只覺身子一松,緊壓著自己地大山仿佛卸去,頓時松了口氣。

蕭月生接著說道︰“你如今所想,便是清心訣,當你修至心如明鏡,萬物不熒之境,方可真正修習武功,……修至如此心境,當能在第二陣中安之若素。”

“大哥,若是把你的大弟子嚇壞了,可如何是好?”劉菁柔聲輕笑,有些不忍。

那座大陣,她親自闖過一回,在第二陣中嚇得心寒膽顫,實在無法抑制心頭的恐懼。

江南雲這般一個嬌嬌怯怯的小姑娘,若是見到了那樣的慘像,怕是會在心頭留下什麼陰影。

蕭月生搖搖頭︰“只要練好了清心訣,一切自可應刃而解,好了,南雲你下去吧,讓你師母帶你去自己地屋子。”

說罷,起身飄然而去。

劉菁挽著江南雲的胳膊,笑著安慰道︰“莫要害怕,你師父做事,自有分寸。”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往外走,劉菁帶她來到了旁邊地一排屋子前,笑道︰“這里所有地屋子都空著,你任選一間罷。”

她將所有的房門都打開,讓江南雲一間一間的觀看,最終,江南雲選了西頭的一間,隔著蕭月生他們的臥室最近。

“喏,這是你師父給地,用以照明之用。”劉菁又自懷中掏出一只錦囊,倒出五枚珍珠來,遞到江南雲手上。

“這……”江南雲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看著手上清輝瑩瑩的明珠,不知如何是好,她雖未見過明珠,但卻也听說過,價值連城的夜明珠,竟要拿來照明之用,實在不如說什麼好!

“嗯,還是我來吧。”見她如此模樣,劉菁抿嘴一笑,拿過明珠,身子盈盈飄起,將五顆明珠分別嵌于里外兩間屋頂,臥室里兩顆,外間客廳三顆。

夜明珠散發出柔和地清輝,整個屋子變得明亮而柔和,溫馨的氣息彌漫而出。

“既然已經拜到了夫君門下,以後便不必為錢財發愁,只需專心練好武功即可。”劉菁見她仍舊呆呆怔立,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江南雲馬上醒過神來,她適應能力極強,收攝心神,躬身道︰“多謝師母。”

劉菁擺擺手,輕聲道︰“你跪了半天,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說罷,轉身出了屋子,回到了蕭月生身邊。

*********************************************************

洛陽城越來越熱鬧,前來闖陣的高手,也越來越多,很多隱世高手,也紛紛趕過來,見識一番傳說中的陣法之威力。

這一日,蕭月生正在後花園中賞荷,手中拿著白玉杯,倚在朱紅的欄桿上,迎著徐徐清風,欣賞著腳下的錦鯉與亭亭的荷花。

東面的花圃之中,奼紫嫣紅,百花齊放,爭奇斗妍,淡淡的花香飄蕩在空氣中,沁人心脾。

花圃當中的一塊兒空地上,劉菁一身淡粉色的羅衫,手握長劍,正緩緩演練劍招,動作輕妙,英姿颯爽。

旁邊是一位絕美的女子,一身月白的羅衫,雪白的瓜子臉,修長的鳳眸,顧盼之間,波光瀲灩,她身形窈窕,一顰一笑隱隱流露出誘人的風情,正是蕭月生的開山大弟子江南雲。

她資質極佳,聰明絕頂,加之蕭月生施展了伐毛洗髓之術,令其更上層樓,僅是兩個月,清心訣已是初登堂奧,臻至心如明鏡,萬事不熒之境,開始修習武功。

蕭月生這個師父極為偷懶,多是伸掌一按,直接將心訣印入江南雲的腦海,然後袖手不管,任由她自己習練。

劉菁倒極為熱心,且是初為人師,加之江南雲悟性奇高,一點即通,讓做師父的極為暢快,故代夫授徒,劉菁做得頗是起勁兒。

蕭月生先前煉的培元丹還剩兩顆,江南雲服下了一顆,內力已頗有根基,再加之精妙招式,已算得上是高手。

忽然,一個秀美的小丫環提著裙腳跑了過來,來到花圃中,對劉菁道︰“夫人,不好了,外面進來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要找老爺呢!”

劉菁收劍,黛眉微蹙,轉身問︰“小荷,是什麼人?”

“他說自己是東園幫的,向老爺求救來的!”丫環小荷口齒便給,嬌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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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笑傲 第70章 滅幫


東園幫?劉菁立即想了起來,前一陣子,東園幫的幫主丈夫一起喝過兩次酒。醉露書院

她轉頭望向不遠處的水榭,卻見青影一閃,蕭月生已經出現在自己面前。

蕭月生沉聲道︰“知道了,我去前面看看。”

說罷,身形再次一閃,已經消失不見。

劉菁與江南雲對他神乎其神的輕功已見怪不怪,兩人施展輕功,也朝前面行去。

蕭月生身形一晃,出現在大廳中,廳內正站著一個人,身形魁梧高大,面容剛毅,身上沾著鮮血,已經干枯,變成了紫紅。

此時,他正在大廳中走來走去,兩手不住用力搓動,染著鮮血的臉上滿是焦急,宛如熱鍋上的螞蟻。

“宋小哥,怎麼回事?”蕭月生甫一進來,便認出此人,乃是蔡樹榮的親身侍衛,一身武功頗是高明,素來沉默寡言。

蔡樹榮跟蕭月生熟悉之後,數次邀他喝酒,兩人言談甚歡,蔡樹榮是曲意巴結,為了東園幫著想,蕭月生也渾不在意。

在謫仙樓喝了數次酒之後,果然,東園幫的處境頓時大變,周圍的幫派再也不敢輕易欺上門來,皆有所顧忌,生怕惹怒了蕭月生,招來殺身之禍。

這位侍衛名叫宋小丁,名字雖然小,身形卻高大,對蔡樹榮忠心耿耿,頗令人羨慕。

“蕭先生!”宋小丁霍然轉身,見到蕭月生的出現,登時雙腿一軟,跪倒在地,砰然作響。

“起來說話。”蕭月生一伸手,柔和的氣牆涌出,將他自地上托起,移至旁邊的椅子上。

蕭月生開口問道︰“不必著急,坐下來。歇口氣,慢慢說話,是不是東園幫遇到了敵人?”

宋小丁拼命點頭。坐在椅子中,扭動幾下,實在坐不住,心中急切,忙道︰“蕭先生,快快去救幫主吧!”

“究竟怎麼了?”蕭月生神情沉靜,緩緩問道。

他聲音清朗,帶著令人鎮定的力量,宋小丁只覺心神一涼。躁動的心緒頓時一靜,緩了口氣,道︰“今天早晨。咱們在酒肆里遇到了兩個劍客,話不投機。動起手來,他們竟是嵩山派的人,……剛才。他們已經打上門來。我拼著性命逃出來求救!”

“嵩……山……派……?”蕭月生眉頭微蹙。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若是嵩山派,怕是你幫主他們已經凶多吉少了!”

對于嵩山派的狠辣,蕭月生已經領教,在岳父劉正風的金盆洗手大禮上,他們當著武林群雄地面,行事都那般肆無忌憚,心狠手辣,對于一個小小的東園幫,更是無所顧忌,定會趕盡殺絕。

蕭月生微一思忖,便能猜得出,宋小丁能夠活著,怕也是他們故意放他一馬,引出援手,來個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否則,依宋小丁的武功,與嵩山派相比,實在不值一提。

宋小丁沉默,他也隱隱猜得幫主他們地吉凶,只是事到如今,別無他法,唯有求助于蕭月生。

蕭月生仰天冷笑一聲,點點頭,道︰“好罷,你先歇息,我過去瞧瞧。”

說罷,朝正緩緩進來的兩女道︰“夫人,南雲,咱們走!”

“蕭先生,帶上我一起吧!”宋小丁忙起身道,神情殷切。

蕭月生轉身瞥了他一眼,看了看,點頭道︰“好罷。



說罷,一步跨到他跟前,伸手按在他腰間,輕輕一提,宋小丁只覺身形一緊,眼前景色晃動,卻什麼也看不清,一片模糊,轉眼之間,腳下踏實,忙睜大眼楮,周圍的景色熟悉,正是東園幫的內壇。

“哇!”他低頭一瞧,頓時趴下身來,狂吐不止。

眼前所見,橫七豎八,鮮血淋灕,仿佛將整個院子染紅,地上躺著的,皆是幫中兄弟,卻已經變成了死人,死狀極慘。

他們或尸首分家,或是斷臂殘腿,幾乎沒有一具完整的身體,臉上皆是一幅死不瞑目的神情。醉露書院

劉菁也“哇”的一聲吐出來,被蕭月生伸手一按背心,輸入一股清涼溫潤的內息,在頭上輕輕盤旋,將其嘔意驅除,俏臉卻一片雪白,沒有半點血色。

江南雲僅是神色微微一變,卻鎮定自若,並無失態。

她清心訣已經登堂入室,且又在迷魂陣中歷練了一番,對于外物達到心如明境,不動如山之境。

“南雲,卻找找蔡幫主。”蕭月生一手按在劉菁背心,一邊揮手示意道。

江南雲點點頭,神情自若,步伐輕盈優雅,這是她所修習地一種步法,名謂玉虛步,與她所修的玉虛心訣相輔相成。

玉虛步不僅是一種玄妙的身法,更是一種內力導引之法,踏著此步,內力自然循經而行,與打坐修習內力無異。

江南雲如今已經習慣,無時無刻不踏著玉虛步,已經成為了一種本能,內力進境自然突飛猛進。

蕭月生從前不喜歡為人師,總是偷懶,當初地孫子明,乃是幾位師娘代為授藝,後來到了水雲閣,僅是授了幾位師妹一招劍法,江南雲卻是首位讓他盡心傳授的弟子。

為此,他細察了江南雲地身體與經脈,絞了一番腦汁,為她量身定制了一套武功,名謂玉虛功,其精妙與玄奧,令人咋舌。

江南雲踏著玉虛步,在橫七豎八的尸首中優雅而行,腳下一點鮮血沒有沾到,走了一圈,轉回蕭月生跟前,輕聲道︰“師父,並未發現蔡幫主。”

蕭月生點頭,目光在地下眾尸首中一掠而過,紫電一閃即逝,微闔雙目,神情沉肅。

看他如此,江南雲與劉菁皆知,他定是在施展什麼神通,兩人一動不動,定定的看著他。

幾息之後,蕭月生睜開眼,手指斜斜一指︰“那邊有一條秘道。”

江南雲身形一閃,輕盈地掠過院子,來到了一間敞開著地屋子里面。在里面摸索了一陣子。

她乃是妙手空空出身,對于機關之學雖然不精通,卻也粗粗知曉一些。加之心細如發,很快便尋到了機關,啪地一聲中,牆上有一道小門打開。

江南雲如今藝高人膽大,加之又有師父在旁邊,更是渾無顧忌,閃身進了黑漆漆的秘道。

“大哥,南雲她……”劉菁擔心,轉頭望向丈夫。

蕭月生點頭安慰︰“夫人不必擔心。”

然後放開按在她背心地手。走向蹲在地上,嘔吐不止的宋小丁,溫聲道︰“宋小哥。悲傷無益,等報了

主的仇再說罷。”

宋小丁呼地站起。兩手握拳緊攥,雙眼如噴火,咬牙切齒。嘴唇被咬破了而不自知。一字一字。宛如迸射出口︰“報——仇——!”

蕭月生搖了搖頭,眼前的慘狀。他也怒火中燒,只是能夠壓下去,保持冷靜而已。

“師父。”江南雲柔媚的聲音傳來,隨即她正提著一具尸首走了出來,已經僵硬。

“幫主!”宋小丁悲呼一聲,心中地僥幸頓時幻滅,猛撲了上去,接過尸首,放聲大哭,聲震四方。

蕭月生看了看四周,搖頭嘆息,心神中並未感應到有生機之人,他雖然有救人之術,但已經氣絕而亡,身體僵硬,他卻無能為力,畢竟還不是仙人。

看著宋小丁悲痛的大哭,劉菁明眸濕潤,也忍不住要陪著落淚,幾天前還活生生的人,如今已變成了僵冷的尸首,實在令人心酸與悵然。

蕭月生的身形微微一動,朝東面看了一眼,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卻沒有出聲。

唯有江南雲注意到了師父的情形,也朝那邊看了看,卻沒有發覺異常,也沒听出有什麼動靜。

宋小丁的哭聲綿綿不絕,似乎越來越大,哭聲中透出濃濃的悲憤,劉菁也抹起了眼淚兒,唯有蕭月生師徒二人神情沉靜,不喜不怒。醉露書院

“嘿嘿,果然有人過來!”驀的響起一陣冷笑聲,隨即飄出兩道黃色人影,悠悠自東面地牆上落下來。

兩人皆著黃色衣衫,其中一人,又高又瘦,另一人,四十來歲,中等身材,卻是削瘦得很,相貌平常,只是嘴唇上留著的兩撇小胡子,倒有幾分怪異。

蕭月生眼楮一眯,心下冷笑,此二人他卻是識得,乃是嵩山派左冷禪的三師弟與四師弟,仙鶴手陸柏與大嵩陽手費彬!

兩人落地,緩緩踏步上前,嘴上不住冷笑,走到蕭月生他們跟前,打量著他們。

二人地目光先是落在劉菁臉上,她艷光四射,此時淚珠未消,宛如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實在動人無比。

隨即,他們的目光又被江南雲吸引過去,一片迷醉。

江南雲所修習地玉虛心訣,乃是蕭月生揉和各種精華而成,不僅駐顏,更增容光,有惑心之效,加之她本身的容貌絕美,如今的她,已經是風情萬種,風華絕世。

他們二人畢竟是名門正派地弟子,且內功頗深,定力不俗,很快從江南雲地風華中醒來,轉開眼楮,不敢再望,免得自己心軟。

他們終于望向蕭月生,費彬冷冷一笑︰“你是何人,此?!”

蕭月生目光一瞥,轉過頭去,似是沒有看到他們,沒有听到他們說話,神情淡然。

“放肆!”費彬怒哼一聲,身形一閃,奇快無比,大嵩陽手拍了過來,已是下了死手。

蕭月生淡淡一笑,揮袖一拂,似是驅趕蒼蠅一般。

費彬身形暴起,頓時往後射去,後射之速越甚前沖,身在空中,口噴熱血,砰地一聲,撞到了東牆上,聲音沉悶,宛如擊中敗革。

費彬身子貼在牆上,緩緩癱軟下來,宛如爛泥般沿著牆壁滑下來,倒在地上,渾身抽搐,嘴里仍吐血不止,目光驚愕,用力抬起手,指了指蕭月生︰“你……”

隨即癱軟下去,渾身力氣盡被抽去,只能微微喘息。

“四師弟!”陸柏似是被驚呆了,此時醒過神來,忙大喝一聲,疾撲過去,扶住費彬的身形,忙道︰“四師弟,不要緊吧?”

費彬嘴里吐著血。說不出話來,胸前已是一片潮濕,被鮮血染紅。目光微微迷離。

陸柏一看,便知四師弟要昏倒過去,忙按上他背心,渡過去一道內力,兩人修習地內力相同,性本同源,得其內力一助,費彬頓時一振,目光漸漸清明。

陸柏探脈一察。頓時臉色一沉,宛如黑冰,轉頭瞧向蕭月生。目光如刃,寒芒閃爍。

“閣下究竟是何方神聖?好辣的手段!”陸柏輕輕放下費彬。聲音陰沉,冷冷瞪著蕭月生。

“在下蕭一寒。”蕭月生嘴角掛著淡淡的譏笑,緩緩說道。

“蕭一寒?!”陸柏頓時一震。心頭苦笑。夜路走多了終遇鬼。沒想到,竟撞了大運。遇到了這個蕭一寒。

臨行之前,曾得掌門師兄左冷禪叮囑,這次洛陽之行,萬萬不可與這個蕭一寒沖突,此人的武功,實在鬼神莫測,怕是不輸于自己,與其對敵,無異于自取其辱,待有一舉斃敵的機會,再將他一下殺死,否則,殺敵不死,後患無窮。

陸柏當時拍胸脯答應下來,但心下卻不服氣,覺得掌門師兄是夸大其實,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子,曾還是福威鏢局的一個鏢師,即使武功高強,能高明到哪里去?!

來到洛陽城時,兩人在一家路旁地酒肆中喝酒,听著周圍的人在談論這個蕭一寒,他便忍不住諷刺了幾句。

恰好,蔡樹榮他們也在這里喝酒,听陸柏二人出言不遜,對蕭月生詆毀,幾人大怒,與他們吵了起來。

陸柏與費彬當場沒有殺人,嵩山派是名門大派,若是因為幾句口角而殺人,于名聲有礙,事後卻找上門來,知道他們僅是一個三十幾人的小幫派,自然毫不留情,舉手之勞,便將其殺絕。

放走一人,確實故意為之,為了看看,究竟向何人求援,順便將援助之人也殺了,不留後患。

放長線釣大魚,果然是一條大魚,陸柏暗自一搖頭。

陸柏上下打量了蕭月生一眼,冷笑一聲︰“你便是人們所謂地驚鴻一劍蕭一寒?!”

“嗯,我便是蕭一寒,”蕭月生淡淡點頭,瞥他一眼︰“你是嵩山派的陸柏吧?”

“不才正是!”陸柏傲然點頭,目光如刃,冷芒四射︰“……據說你武功不俗,沒想到,竟敢與我嵩山為敵!”

他平常在武林中頗是低調,都以為他武功雖然不俗,卻算不得頂尖,卻不知他一直隱瞞著功力,否則,以掌門左冷禪的梟雄心性,斷不會容得自己,落得一個與劉正風一般的下場。

故雖然見費彬不敵,卻不以為意,仍是信心十足,未察覺到蕭月生如何強大,他眼楮一轉,略帶矜持的道︰“若你此時退走,在下可饒你一命!”

四師弟費彬雖然不如自己,卻也不是弱手,被他一擊重傷,顯然此子也非浪得虛名。

況且,那兩位女子,觀其身

光,俱是功力深厚,不輸自己,若是動手,怕是討不務者為俊杰,日後再找回場面便是。

蕭月生露出一絲譏笑,仙鶴手陸柏,名號不俗,卻也是一個欺軟怕硬的角色。

“南雲,去會會他罷。”蕭月生興味索然,擺擺手。

“是,師父。”江南雲蓮步輕移,裊裊上前,抱拳拱手道︰“小女子江南雲,領教閣下高招!”

“你——?!”陸柏心中一緊,臉色陰沉,眼前的女子竟是他的徒弟,觀其瑩潤的眸子,內功定是深厚得很,他心中凜然,哼道︰“辱人太甚!”

說罷,先下手為強,身形一動,宛如怒矢,直沖而去,雙手直擊中宮,想以招式取勝。

在他想來,這個女子年紀輕輕,內功如此精純,定是疏于招式,甫一出招便是賴以成名地仙鶴手。

江南雲不退反進,蓮足一踩,瞬間閃至陸柏身邊,玉掌探出,盈盈按向他肩膀。

陸柏脫袍換位,又高又瘦的身子一縮,蜷如嬰兒,身子滴溜轉動,轉眼間擊出四拳,宛如身上長了四臂一般。

江南雲玉虛步一直未停,陸柏四掌擊出,卻覺眼前一花。已經消失了人影,暗叫不好,卻已晚矣。

此時。江南雲已轉到了陸柏身後,出掌如電,玉掌輕輕按中了陸柏的背心,一觸即退,閃回蕭月生身旁。

陸柏如被雷噬,身子一顫,隨即軟軟地癱下去,宛如爛泥堆地,身子微微抽搐。嘴角流出血跡。

“南雲,……下手太狠了些。”蕭月生搖搖頭,瞥了江南雲一眼。抬步走到陸柏跟前。

江南雲抬袖抿嘴一笑,百媚橫生。她聰明絕頂,師父所說是正話還是反話,她自然听得出來。這話卻是夸獎。

“你們嵩山派橫行霸道。一言不合。便屠人滿門,如今。也算是一報還一報吧!”蕭月生望著陸柏瞪大的眼楮,淡淡說道。

說罷,轉過身子,袖子一拂,將正目瞪口呆望著這邊地宋小丁拂起,溫聲道︰“賊子已經伏首,咱們走罷。”

宋小丁神情恍惚,情勢變化太快,他的腦筋沒有這般靈活,仍未反應過來,只是下意識的依從蕭月生地話,跟在他身後。

江南雲走在身後,柔聲問道︰“師父,這里怎麼處置?”

蕭月生轉過身,望了一眼東園幫地總壇,嘆息一聲,搖了搖頭︰“一把火燒了罷,……我要重建東園幫!”

因為沒能救得蔡樹榮他們,他心中歉疚,有了重建之念。

宋小丁听得東園幫三個字,不由一震,驚醒過來,忙要轉身回去,幫中兄弟地尸首尚在里面,不能棄之不顧。

蕭月生一擺手,將他擋住,道︰“宋小兄弟,不必枉費力氣,……人死如燈滅,不如歸于自然。”

“不成,我要好好安葬幫主他們!”宋小丁倔強的搖頭,身子扭動,想要掙脫蕭月生氣牆地束縛。

“大哥……”劉菁在一旁看得不忍,此時習俗,人們仍講究入土為安,一把火燒了,對于死人而言,並非佳途。

劉菁哀求的目光令蕭月生一軟,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好罷,找人好好安葬了他們罷。



“那費彬與陸柏呢?”劉菁問道。

這兩個人乃是她的仇人,當初若不是他們,自己一家子也不必躲到海島上,但也不會識得蕭月生,故對他們雖有敵意,卻並無深仇。

“……也一起罷。”蕭月生索性豁了出去。

他本想將這里一把火燒了,便無人知曉誰殺了陸費二人,畢竟如今洛陽城魚龍混雜,高手眾多。

但若是好好安葬蔡樹榮他們,則定會驚動別人,無法瞞得過世人之眼,嵩山派早晚會找上門來。

他笑了笑,找上門來,便找上門來罷,听聞左冷禪一代梟雄,倒也想會一會。

江南雲默默走在蕭月生與劉菁身後,踏著玉虛步,體內氣息流轉,身形款款如柳,婀娜多姿,心思疾轉,也想到了此事的後果。

她雖然殺了陸柏,因為僅是重傷,並未下殺手,若是踫到醫術如師父之人,也有一線生機,故少了不適之感,況且,見到東園幫如此慘狀,沒有直接擊殺,已經算是心慈手軟了。

她心頭更多的是興奮,沒想到自己的武功已經如此高明,仙鶴手陸柏,是嵩山派的高手,在武林中大名鼎鼎,實未想到,竟被自己三兩招重創。

想到此,她望向蕭月生的背影,清亮地眸子流光閃爍,光彩奪目。

*********************************************************

隨著令狐沖傷勢的痊愈,岳不群到洛陽城的心緒越發迫切起來,非是為了闢邪劍譜,而是為蕭月生。

見識到了蕭月生救人地本事,岳不群對于闢邪劍譜興趣大減,心中明白,便是林遠圖復生,遇到蕭一寒,怕也是俯首稱臣。

為今之計,若能與蕭月生相處融洽,攀上交情,若能伸手助自己一臂之力,左冷禪不足為懼。

只是岳不群也明白,蕭一寒這般人物,最是特立獨行,受不得約束,想要打動他,殊為不易。

但通過林震南之事,岳不群明白,蕭一寒是個重信重義之人,林平之呆在華山派,愛屋及烏,自然也會對華山派有幾分維護之情。

如此一來,他信心大增,待令狐沖痊愈,便著手拜訪蕭月生之事。

這一日,陽光明媚,清風徐徐。

蕭月生正在後花園的一間湖上小亭中忙活,小亭中擺著數個黑黝黝地酒壇子。

江南雲在一旁幫忙打下手,她穿著一件樸素的衣衫,宛如村姑打扮,卻麗質天生,仍舊秀美動人,風情萬種。

劉菁則正在忙著操持蔡樹榮他們的葬禮,師徒二人卻在此忙著釀酒,頗讓她看不過眼,說又說不過丈夫,只能眼不見心不煩,自己一個人出府。

劉菁得益于雙修之法,如今地武功足以自保,況且,蕭月生與她一直有細微地心神感應,能夠覺察到她心緒,若遇到危險,可頃刻而至,故放心讓她獨自出府。

師徒二人正忙得起勁,丫環小荷忽然小跑著過來,嬌聲稟報,有華山派地人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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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9:43:31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71章 相競

月生神情微動,眉頭動了動,斜眼瞥向小荷︰“華山

丫環小荷怯生生的望著他,秀美的小臉輕點︰“是華山派的岳掌門帶著人來的。”

江南雲將挽著的袖子放下,掩住了白藕似的雪臂,她明眸流轉,柔聲笑問︰“小荷姐姐,共有幾個人?”

她顧盼之間,風情萬種,說話聲音柔美悅耳,聞之舒適可親。

小荷忙道︰“岳掌門帶了兩個人呢。”

江南雲忙望向師父,明眸如水,輕聲道︰“師父,……還是出去迎迎罷。”

蕭月生點頭,放下手上的活,拍拍手,道︰“小荷,先將這些收拾了,放回寧華軒。”

說罷,帶著江南雲,穿過大廳,來到了正門。

明媚的陽光下,蕭府大門前,岳不群輕袖緩帶,手執一柄折扇,輕輕扇動,宛如白面書生,身後是寧中則與令狐沖,三人俱是神情安逸,不急不躁,並未因為讓他們等在門外而生怒氣。

門“吱”一聲被拉開,蕭月生當門而立,抱拳微微一笑,道︰“岳掌門大駕光臨,在下未能遠迎,失禮了!”

岳不群抱拳回禮,微微笑道︰“岳某未能打聲招呼,便貿然登門,蕭先生莫要見怪才是!”

蕭月生呵呵笑了笑,抱拳向寧中則與令狐沖見禮,然後一轉身,伸手肅請。

岳不群看了江南雲一眼。目光一閃。神色卻絲毫不變,心下卻驚異于此女地容貌與風情。笑道︰“這位便是蕭夫人罷?”

蕭月生忙擺擺手,搖頭笑道︰“內子有事外出,……這是劣徒。

江南雲,讓岳先生見笑了。”

岳不群頓時有些尷尬。但他養氣地功夫極佳,一笑而過。宛如未發生一般,呵呵笑道︰“蕭先生竟已收徒開山,岳某卻是不知,初次相見,未備什麼禮物。下次再補上罷。”

江南雲羞澀。淡淡紅雲飄上臉頰,明艷不可方物。

她瞥了蕭月生一眼。柔媚一笑,卻沒有說話,但萬種風情卻已令他們耀眼生花,不敢直視。

“岳掌門莫要慣壞了她。”蕭月生擺了擺手,再次伸手,示意進屋說話。

幾人進了大廳,小荷手腳麻利,已經收拾好了東西,走了進來,端茶送盞,悄然退下。

端起茶盞,揭開盞茶,撇了撇茶葉,輕抿了一口,岳不群眼楮微眯,長長嘆息一聲︰“好茶——!”

蕭月生放下茶盞,微微笑道︰“這是靈山白芽,能合岳掌門的口味,再好不過。”

“這等好茶,岳某生受了。”岳不群撫須而笑,望了令狐沖一眼,道︰“這一次貿然登門,卻是過來拜謝蕭先生地救命大恩。”

令狐沖站了起來,表情有些無奈,做勢便要跪倒在地。

蕭月生一擺手,江南雲極是伶俐,身形一閃,出現在令狐沖跟前,雙手托住他兩臂,架住他身形,令其無法下拜。

令狐沖本也是做個樣子,就等著蕭月生阻攔,只是沒想到竟是一個曼妙無比的女子,淡淡幽香撲鼻,他登時一愣,愣神之間,被江南雲抬起雙臂,不由自主的直起了身子。

身子一直起,令狐沖頓時醒來,不由地有幾分羞慚,被一個女子制止,沒有反抗之力,實在有些丟華山派的臉面。

他本要施展力氣,卻臂上一空,江南雲已經退了回去,玉虛步精微奧妙,在她一進一退之間可顯一般。

岳不群面色不變,心中卻是驚訝,沒想到蕭月生地弟子竟如此高明,一進一退,自己只覺眼前一花,待看清了,卻已經退了回去,僅是這等身法,華山派便遠遠不如。

寧中則性子直爽,開口微笑道︰“江姑娘好高明的身法!”

江南雲沖她一頜首,露出一抹微笑,算是謝過她地夸獎。

蕭月生瞥了江南雲一眼,擺手道︰“寧女俠千萬莫要夸她,免得心中洋洋得意,不知天高地厚。”

江南雲暗中白了師父一眼,絕美的臉上卻是一幅不好意思之色。

幾人言談甚歡,交談中得知,他們是帶著林平之回來探望林震南及王元霸,便在隔壁的王宅落腳。

又說了幾句,他們便告別。

*********************************************************

“師父,你說岳掌門他們過來,真的只是攜林少鏢頭失望林總鏢頭?”江南雲歪頭問蕭月生,明眸波光流轉,清澈而深邃,令人忍不住迷失其中。

兩人正在後花園湖中的小亭上,繼續忙著釀酒,今天要將這些全都弄出來。

江南雲挽著袖子,露出兩段雪臂,渾圓光潔,宛如象牙雕成,散發著柔和地光芒,極是誘人。

她雖是一個縴弱地女子,此時卻正在搬著一個足有半身高的大酒壇子,蕭月生安之若素,若是外人瞧見,定要罵他沒有憐香惜玉之心。

蕭月生則正在調制,放一些佐料,不時舀一勺嘗嘗口味。

他斜了江南雲一眼,淡淡問道︰“你說呢?”

“不猜而知,定是為了闢邪劍譜無疑!”江南雲彎腰放下大酒壇子,手臂輕抹了抹額頭地香汗,動作優雅,又伸出另一只小手,在蕭月生額頭上抹了抹。

蕭月生任由她替自己拭汗,動作不停,瞥了江南雲一眼,道︰“若是這般想,你可太小瞧這位岳掌門了!”

江南雲極是敏銳,明眸一轉,低聲道︰“好像師父對這位君子劍不太喜歡呢?!”

蕭月生搖搖頭。捧起土泥。封上一個酒壇,然後在旁邊地木盆中洗了洗手。道︰“不喜歡,倒算不上……,但這些掌門人。個個都是勾心斗角地高手,看著太累。還是敬謝不敏。”

“咯咯,師父是怕他們暗算你?”江南雲嬌笑一聲。心中開懷,還以為師父無所不能,無所畏懼呢。

蕭月生斜睨了她一眼,哼道︰“你這般想,倒也不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倒不怕。若是對準你,你能抵得住嗎?”

“我可是師父的弟子,豈能怕他們?!”江南雲一挺高聳傲人地酥胸,嬌聲哼道。

蕭月生做不屑狀,瞥了他一眼,繼續開始下一個酒壇,一邊嘗著口味,一邊淡淡說道︰“若是有一個青年男子,玉樹臨風,英俊逼人,兼之武功高強,溫柔知禮,前來接近你,你

住嗎?”

江南雲秀臉一紅,明眸波光流轉,在蕭月生身上轉了一轉,抿嘴低聲道︰“自然抵得住。”

“哼哼,哪個少女不懷春,遇到這樣的完美男人,縱使這個女子再精明,也難逃情網。”蕭月生哼了兩聲,斜瞥了她兩眼,搖了搖頭,不以為然。

他繼續說道︰“自古以來,美人計威力無雙,但美男計,卻是更勝一籌,只是甚少施展罷了,……這樣的暗箭,你能躲得過嗎?!”

江南雲低頭不言,誘人地櫻唇翹起,心中甚是惱怒,為何師父將自己與尋常女子相比。

翹著嘴巴半晌,她的氣很快消了,嬌哼道︰“師父,還沒說岳掌門他們到底來做什麼地呢!”

“人心難測,我豈能盡知?!”蕭月生擺擺手,一邊洗著手,一邊道︰“慢慢瞧著便是。”

江南雲輕輕一跺腳,頗是氣惱,師父定是在耍人玩兒,而且,看他的神情,定是知曉,卻偏偏不告訴自己!

*********************************************************

王宅.園

“蕭夫人很美嗎,大師兄?!”岳靈珊坐在長凳上,歪頭問令狐沖,聲音慵懶。

明媚地陽光下,她身著一件淡粉色的羅衫,秀麗的臉龐被陽光照得紅撲撲的,更顯嬌艷,只是神情卻有些郁郁,提不起精神來,正無精打采的撥弄著一根草梗。

令狐沖則身著一件青衫,正輕拭著長劍,陽光之下,劍光森冷。

他便坐在岳靈珊身邊,聞听小師妹問話,搖頭一笑︰“這次過去,沒見到蕭夫人,不過,蕭先生地弟子,卻極是美麗地。”

“哦,蕭先生的弟子?!”岳靈珊頓時一震,明眸一亮,直起腰,嬌聲問道。

“蕭先生已經收了一位弟子,卻是一位女弟子。”令狐沖點頭,對岳靈珊笑了笑,道︰“而且,這位女弟子,可是美麗非凡,不遜于小師妹你喲!”

“真地?!”岳靈珊頓時興致大起,騰的起身。

令狐沖伸的一把拉住她,笑問︰“小師妹,你這是要做甚?”

“去瞧瞧呀,看看是否真如大師兄所說的那般美貌!”岳靈珊白了他一眼,嬌脆的說道。

“你這般冒冒失失上門,成何體統?!”令狐沖苦笑不得,拉她坐下,道︰“待蕭夫人回府了,你再過去,恰好都能瞧得見。



“那蕭夫人何時回府呀?”岳靈珊歪頭問。

“這個……,”令狐沖一怔,忙道︰“待會兒林師弟會過去,你再跟著一起吧。”

岳靈珊想了想,點頭同意,這倒不失一個好辦法。

她跑到了大廳前,在焦急的等待中,林平之終于從林震南的屋子里走了出來,眼楮發紅,似是哭過一般。

岳靈珊看到了,裝作沒看到,免得傷他自尊,與他相處這麼些日子以來,早已摸透了林平之的脾氣,武功不高,脾氣不小。

過了半晌,待林平之練過一番劍法之後,岳靈珊湊過去,笑嘻嘻的說道︰“小林子,你去不去蕭先生那里呀?”

林平之已經心平氣和,點點頭,他今天穿著一件錦衫,面若冠玉,玉樹臨風。氣度已頗是沉穩。

“咱倆一起過去吧?”岳靈珊討好地笑道。

知道小林子是個順毛驢。吃軟不吃硬,便軟語嬌求。嬌聲笑道︰“我也想拜見蕭夫人啊。”

對于這位蕭夫人,林平之也是好奇地很,瞧了師姐一眼。想了想,點頭道︰“嗯。好吧。”

岳靈珊登時嬌呼一聲,歡快不已。一溜小跑沒了影子。

半晌之後,再次出現在林平之面前時,已是另一番模樣,身上衣衫已換,秀臉變得更加秀麗。鬢上簪著一朵珠花。容光煥發,顯然經過了一番精心的打扮。

見林平之打量自己。岳靈珊一轉身子,嬌聲笑道︰“我這身衣衫合不合身?”

林平之忙點點頭,抬頭打量天色,已經不早,便帶著岳靈珊,出了王宅,去敲蕭府地大門。

蕭月生師徒二人已經忙完了釀酒,在小亭中對奕,劉菁雖然棋藝不淺,但與蕭月生相比,實在相差甚多,沒甚樂趣。

江南雲卻是心智超人,加之清心訣的修為更深,雖是初學不久,棋藝卻是突飛猛進,實是這方面的天才,惜乎她生不逢時,否則,成為國手,也非不可能。

在棋盤之上,江南雲絲毫沒有尊師重道之念,殺招凌厲,步步緊逼,環環相扣,這等天份,劉菁望塵莫及。

兩人正殺得難分難解,小荷又跑過來,說是林少鏢頭與岳姑娘登門求見,夫人請他們過去呢。

蕭月生擺擺手︰“知道了。”

說著話,眼楮卻仍盯著棋盤,已是浸入其中,這讓他樂在其中,如此對手,可是很多年沒有遇到了。

江南雲也是殺得紅眼,小荷有來稟報時,她一直緊盯著棋子,充耳不聞。

對于師父地老奸巨滑,已是深有體會,往往不經意的一手,乍看之下有些莫名其妙,卻五六步之後,便變成了殺劫,這等棋力,實在令人沮喪,好在她經過迷魂陣地煉心,心志已是堅如磐石。

“好了,先封盤,待客人走後,咱們接著來。”蕭月生清咳了一聲,將江南雲驚醒。

“什麼?”她不由問道。

“是少鏢頭與岳姑娘過來了。”蕭月生笑道,臉上笑得頗是暢快,道︰“南雲,你棋藝大進,有青出于藍之勢了。”

江南雲不由赧然,羞澀的笑了笑︰“師父取笑了。”

“你是學自你師母,如今,你師母地棋藝可不如你了!”蕭月生呵呵笑道︰“走吧!”

說罷,起身飄然出了小亭,沿著湖上的迥廊緩緩踱步,江南雲急忙趕上,施展玉虛步,宛如凌波微步,曼妙無比。

大廳之內,劉菁正坐在椅子中,穿著一身月白色的羅衫,雪白的瓜子臉皎潔無瑕,宛如白玉。

蕭月生與江南雲走進來時,她正與林平之岳靈珊說著話,只是她性子羞澀,頗是被動,多是回答岳靈珊的好奇嬌問。

見丈夫進來,她大舒了口氣,忙迎過來。

林平之趕忙起身,上前拜見,瞧了蕭月生一眼,只覺他比起以往,雖顯得溫和一些,卻氣勢更勝,不怒自威

蕭月生擺擺手,示意不必多禮,請他們坐下述話。

岳靈珊則在打量著江南雲,她見到劉菁時,心中不但未有嫉妒,反而涌起了親切之感,實覺得劉菁溫柔可親,宛如自己地姐姐一般。

但見到江南雲隨在蕭月生之後,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皆是風情萬種,卻生出一股反感來,覺得極不順眼。

江南雲修習清心訣以來,五官敏銳,對于岳靈珊目光中地不善能夠感應得到,只是裝作不知,默然不語,頗顯嫻靜。

說了幾句,便說到了劍法上來,蕭月生便讓林平之到後花園,演練一下劍法。

岳靈珊一直跟在林平之身後,早已知曉他另練別的劍法,因是蕭月生地驚鴻三劍,並未反對。

在她看來,蕭先生地武功比爹爹更要高明,他授的劍法,自然也是絕學,練著只有好處。

後花園中,林平之持劍凝立,隨即嗤嗤嗤刺出三劍,劍光一閃即逝,劍已歸鞘。

蕭月生負手而立,點點頭︰“大有進境。再進一步。劍出無聲。便算是登堂入室了。”

林平之恭聲應是。看了一眼江南雲。道︰“蕭鏢頭,不如讓江姐姐演練一下。讓小子開開眼?”

他對于江南雲。也頗有幾分敵意。自己呆在蕭鏢頭身邊那麼久,一直執禮極恭。卻沒有被其收錄為弟子,竟收了一位這般怯生生地女子。心中實在不甘。

“少鏢頭,獻丑不如藏拙。小女子武功低微。待練好了武功。再展示一二吧。”江南雲嫣然一笑,百媚橫生。眼波流轉。瞥了林平之一眼,笑著說道。

林平之只覺眼前一亮,她地秀臉仿佛散發著光芒一般,光彩奪目,讓人難以自制。

林平之雖然生于富貴之家。卻生活單純。一直是打獵習武,並未見到太多地美女。對于女色抵抗極弱,不由迷失,露出陶醉之色。

“哼!”岳靈珊不滿地嬌哼一聲,暗中扭了一下林平之地腰,登時將他擰醒。

他俊臉一紅,苦笑一聲,訕訕的望向蕭月生,見到他似笑非笑地目光,更覺狼狽,忙告辭離開。

蕭月生沒有再加挽留,送他們到門口,劉菁挽著岳靈珊地小手,溫柔笑道︰“咱們便在隔壁,得空便過來玩耍吧。”

岳靈珊答應一聲,轉身之際,沖著江南雲嬌哼一聲,轉身離開,回到了王宅。

“南雲,你呀……”蕭月生橫了江南雲一眼,轉身漫步而行,轉眼之間,似緩實疾,轉眼之間,已是消失在她們眼前。

“師母……”江南雲挽住劉菁地胳膊,搖了搖。

“好了好了,你師父不會生氣地。”劉菁忙嬌笑道,見江南雲仍是不依,只好道︰“好好,即便是他生氣,我也會勸勸地。”

江南雲這才眉開眼笑。

*********************************************************

綠竹巷

幽幽綠竹中,簌簌輕響,幾間小屋錯落有致,琴聲琮琮,清平和樂,令人聞之心靜氣平。

繡屋之中,任盈盈坐在琴幾前的竹凳上,信手撫琴,只是身子靠向窗口,看不清楚,能見到她縴細雪白地手指,在琴弦上輕輕撥動,慢慢捻弄,優雅自如。

綠竹翁緩緩走了進來,跪坐在她身後,輕聲道︰“聖姑,已經打听清楚了,嵩山派的陸柏與費彬確實死于蕭一寒之手。”

琴聲戛然而止,雪白地雙手按在琴上,任盈盈沒有轉身,只是靜靜問道︰“當真?!”

“棺材店地老董是教中弟子,他親眼所見,陸柏與費彬死在東園幫院內,……喪事是蕭夫人親手操持地。”綠竹翁恭聲說道。

任盈盈默然不語,清幽的屋子里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半晌過後,任盈盈輕吁一口氣,淡淡道︰“知道了……,竹翁你先下去吧,對了,讓老董不要多嘴……。”

綠竹翁點頭,剛要退下,忽然停住,道︰“聖姑,教中子弟也蠢蠢欲動,不少人已經來了洛陽城。”

任盈盈柔荑輕揮,“嗡”地一聲,琴弦驀然出聲,她哼了一句︰“一本闢邪劍譜,就這般誘人?!”

綠竹翁長嘆一聲︰“武林中人,對于秘芨向來沒有什麼抵抗力地,況且,又有蕭一寒布下的陣法,……很多人並非想要闢邪劍譜,只是想來見識一下陣法之學。”

“……算了,任他們去罷。”任盈盈似是心灰意冷。

綠竹翁眉頭微皺,猶豫了一番,道︰“教中弟子多是桀驁不馴,難免與蕭先生沖突起來……”

任盈盈默然,沉吟了半晌,搖頭道︰“但願他們眼楮放亮一些……,唉——!……還是竹翁你去告誡一番罷。”

綠竹翁點點頭,接著說道︰“對了,我已經查過江南雲的底細,……她出身平常,自幼父母俱亡,流落街頭,一直裝成男孩,靠小偷小摸過活,……前一陣子因為與東園幫沖突,被蕭夫人救回,隨後被蕭先生收為了弟子。”

綠竹翁的語氣中不泛羨慕,實是因為這個江南雲運氣太好,鯉魚躍龍門,可謂是幸運之極。

“江……南……雲……”任盈盈低低沉吟了一番,朝後面揮揮手,綠繡翁悄然退下。

任盈盈站起身來,自窗口向外望去,臻首微仰,似是觀天而出神……

*********************************************************

第二日,劉菁仍早早出去忙碌,東園幫的人太多,舉行一場喪事,頗是麻煩。

蕭月生不管不顧,帶著江南雲去謫仙樓上喝酒。

剛上酒樓,蕭月生地身形不由一頓,目光瞥向了不遠處地桌子,那里,有一位女子黑紗罩面,身上穿著素淡的羅衫,僅是靜靜坐著,卻已吸引住了樓上人們地目光。

“師父……”江南雲輕喚一聲,將蕭月生喚醒,他搖頭一笑,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人們的目光頓時被江南雲吸住了,那蒙面女子雖有風情,身形曼妙,畢竟是蒙著臉,江南雲則是玉臉絕美,風情萬種,更為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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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9:45:51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72章 相遇

月生坐到位子上時,臉上仍舊一幅若有所思之色。

小二熱情的湊過來,江南雲揮揮潔白的素手,未等小二開口,便柔聲笑道︰“老樣子上罷。”

小二與她目光一對,頓時面紅耳赤,忙不迭的答應,急急忙忙的退開,在近前觀看江南雲,明眸如深潭,肌膚賽白雪,容光更加逼人,令人不敢直視。

她坐在蕭月生對面,一只手支著下頜,眼波輕瞥師父,見他一直怔怔出神,若有所思,心中好奇,輕咳一聲。

蕭月生雖在出神,但元神仍舊敏銳,覺察到了弟子的異樣,抬頭看了江南雲一眼,哼道︰“怎麼了?”

“師父可是識得那蒙面女子?”江南雲眼波流轉,輕斜了那邊一下,笑盈盈的問道。

蕭月生搖頭︰“初次見到。”

“哦……”江南雲點點頭,帶著幾分別樣的意味,抿嘴微笑︰“還以為是師父遇到了故人呢!”

蕭月生哼了一聲,裝作沒看出她眼中的取笑,忍不住轉頭再瞧了那邊一眼。

那身形曼妙的女子雖然黑紗覆面,但他目光如炬,自可穿透黑紗,看到她的真面容,心中驚異。

這個女子,竟與師父溫玉冰隱隱有幾分相似,雖然容貌並不同,但黛眉之間的氣質,顧盼之間的眼神,卻讓蕭月生泛起熟悉之感,幾乎忍不住上前。

此時酒菜端了上來。蕭月生放下心思。伸手拍開封泥,頓時酒香飄溢。撲鼻而來。

江南雲盈盈起身,素手如玉,優雅地端起酒壇。替師父斟滿銀杯,雙手端上銀杯。笑道︰“師父,請——!”

蕭月生伸手接過。輕抿了一口,眼中仍舊若有所思。

江南雲也替自己斟了一杯甜酒,拿起銀杯,與蕭月生地銀杯輕踫一下,羅袖遮住。仰頭抿了一口。

師徒二人同時拿起銀箸。菜吃飯。

江南雲見師父一直低著頭,別有心思。便靜靜的品嘗美味,不去打擾于他。

過了半晌,她吃得差不多了,見師父一杯酒仍未喝完,目光朦朧,嘴角帶笑,似在想著什麼美事,大是好奇,開口問道︰“師父,有什麼好事,說來听听嘛。”

“吃你地飯吧!”蕭月生被她打斷了回憶,頗是不悅,沒好氣的瞪她一眼,哼道。

“師父定是想到什麼美事了!”江南雲膩聲道,帶著撒嬌的意味,隨著相處時間日久,對于蕭月生地性了,她已經摸得差不多,知道雖然外表威嚴,卻是一個寬和之人。

蕭月生瞥她一眼,不理會她,一顆心仍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之中,在水雲派地日子,自己的兩個夫人,幾位師妹,還有一些有趣地往事,閑適自在,逍遙無拘。

江南雲明眸流波,不時的掠向對面的蒙面女子,心中好奇,她一直以為師父這般異狀,定是見了這個女子之故。

她雖然戴著面紗,但卻是擋不住師父的眼晴,難不成,她是一個絕色的美人兒?

心中思忖,卻一直找不到機會靠上前,只能老老實實地呆在這里,玩什麼小伎倆,定難逃師父地法眼。

她明眸轉動,轉著心思,瞥向了蒙面女子身邊之人,那是一位老翁,身形佝僂,頭頂稀稀疏疏,沒有多少頭發,精神卻是健旺得很。

江南雲神情一動,黛眉微微蹙起,看著這個老翁,有些眼熟,她記性極佳,見過一次面之人,便能記得住。

她恍然點頭,忽然省起,這個老者名叫綠竹翁,雖然看著平常,僅是一個老篾匠而已,卻是個深藏不露的,有一次,一個同伴兒,偷到他身上時,他動作緩慢,卻信心一抓,便抓個正著,也不多說,隨手一拋,扔出很遠。

這個同伙回來時,當作奇聞秩事講與他們听,江南雲曾注意過此翁,只是他素來深居簡出,甚少出那個綠竹巷子,沒再見過,也沒在意,不想,竟在此遇到。

“喂,老頭兒,給大爺讓個地方坐坐!”一個大嗓門忽然響起,壓住了樓上地聲音,聲音如破鑼,听著極為刺耳。

人們紛紛皺眉,江南雲自沉思中醒來,抬頭望去,卻見兩個中年壯漢正盯著綠竹翁,狠狠瞪大著眼楮,氣勢迫人,似想將綠竹翁嚇退。

江南雲黛眉再次蹙起,掃向那兩人。

此二人身形魁梧壯實,渾身肌肉塊塊賁起,在薄薄的衣衫下,仿佛隨時會掙破衣衫,臉上橫肉堆擠,雙眼是小小的三角眼,雖然極力瞪大,仍顯得極小,目光卻煞是陰狠,能夠嚇得住膽小之人。

這二人的相貌相肖,身材相似,且又長得怪異不尋常,一看即知是兄弟兩人。

綠竹翁轉身抬頭,瞧了瞧二人,目光怪異,站起身來,順手一揮。

他手腳粗大,一掌揮出,宛如蒲扇一般,卻又快逾閃電,“ ”的一聲,打在對面之人的臉上,清脆響亮。

那魁梧壯漢伸手捂臉,目光滿是驚愕,似是不信,呆呆望著綠竹翁,又轉頭瞧瞧同伴。

“該死的老頭,竟敢打我大哥!”另一人怒喝一聲,臉上橫肉顫動,掄起胳膊,便是一巴掌甩過來。

綠竹翁看似動作緩慢,僅是一偏頭,將呼呼帶風的大手躲開,瞧了對面的蒙面女子一眼,道︰“姑姑,我將他們打發了吧?”

“將他們丟出去便是。”蒙面女子端坐椅中,微垂著頭品茶,卻看也不看這邊,淡淡說道。

她聲音圓潤柔和,極是悅耳。

人們雖然是武林中人,善于欺軟怕硬,便這般明目張膽的欺負老翁與女子。卻也大是反感。

知道這兩個撞到了硬茬子。個個都是興災樂禍,喝上一口酒。臉上露出興奮之色,等著



那中年壯漢見綠竹翁閃過去,心中更惱。竟對付不過一個老態龍鐘地老頭兒,傳出去。如何在武林中立足,惱羞成怒之下。身子一扭,踹出一腳,竟是撩陰腿。

任誰看到他這般一個壯實粗魯地漢子,也只以為他招式大開大闔,很難想得到。竟會使出女子常用的一招絕技。

這一腳出人意料。陰毒無比,眾人看得齊齊吸一口冷氣。若被他踢中,慘不堪言。

綠竹翁哼了一聲,動作仍舊緩慢,腳下邁出一步,身子貼著桌沿橫移,躲過撩陰腳,大手伸出,仿佛探囊取物,人們幾乎沒有看清,他已經抓住了大漢地衣領,一揮胳膊甩了出去。

大漢人在空中,掙扎不斷,手腳亂舞,狀若滑稽,樓上的人們不由笑出聲來。

“砰”大漢終于落到地上,俯身朝地,呈狗吃屎之勢,平平滑出很遠,腦袋撞到了一張桌腿,再次發出“砰”的一響,桌子也撞移了半尺,方才停下。

這桌上地人們呼的閃開,讓出地方,既是躲開酒菜,又免得沾上什麼麻煩。

“二弟!”挨了一巴掌地壯漢大喝一聲,聲音哄亮,三角小眼瞪大,仍露出一幅不可置信狀。

他的二弟卻是趴在地上,一直沒有動靜,听到大哥呼喊,方才動了動,撐起身子,目光朦朧,眼楮沒有了焦距。

“二弟……”身為大哥地他急忙趕上前,伸手扶住弟弟,忙道︰“你怎麼了?”

“嘿嘿,大哥,好多星星……”被撞的漢子忽然傻笑一聲,指了指天空。

“噗”“噗”人們噴飯之聲不絕于耳,隨即是哄堂大笑。

那位大哥回頭,三角小眼狠狠瞪向人們,想壓住他們的笑聲,只是法不責眾,周圍的人們都笑,人們也便毫無顧忌。

“笑什麼笑!不準笑!”他大喝一聲,目光凶狠。

人們仍舊笑得肆無忌憚,唯有綠竹翁臉色平常,江南雲與蕭月生皆莞爾微笑。

見壓制不住眾人,他也不再徒勞,轉身瞧弟弟的傷勢,好在並無大礙,僅是撞了一下頭,撞得重了一些罷了,並無別地傷。

他將弟弟放下,雙目露出凶光,慢慢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綠竹翁面前,聲音陰沉︰“好,好!”

綠竹翁神色平淡,掃了他一眼,緩緩道︰“自己滾吧,莫要讓老夫親自動手!”

“老匹夫找死!”大漢怒聲大喝,猛地躥出,直撲綠竹翁,雙手呈爪狀,一爪在前,一爪護身,宛如蒼鷹擊兔。

綠竹翁目光一閃,大手抬起,輕輕一撥,大漢的左爪頓時抓空,右爪隨即跟出,直抓綠竹翁胸口。

綠竹翁另一手伸出,穿過對方地手,直接抓住其衣領,在爪擊自己之前,信手一甩,輕描淡寫。

手腳胡亂舞動中,大漢砰的落地,這一次,他沒有飛向其弟的方向,而是朝向蕭月生這一桌飛來。

江南雲見人飛來,羅袖一拂,那大漢登時掉轉方向,斜斜飛去,“砰”的一聲,撞中了牆上,隨即昏了過去。

這一撞,不輕不重,恰令其昏過去,卻並無大的損傷,其中力量之拿捏,非同尋常。

蕭月生投來贊賞的一瞥,令江南雲心中美滋滋的,細膩的嘴角輕抿,眼波流轉,嫵媚橫生。

她明眸緩緩轉向綠竹翁的方向,嬌哼一聲,心下卻是知曉,剛才那一下,他定是有意為之,否則,何曾會如此之巧?!

綠竹翁大手抱拳︰“老夫失手了,得罪。”

江南雲瞧了師父一眼,見他似笑非笑,沒有什麼表示,便盈盈起身,裊裊走了過去。

她來到蒙面女子跟前,襝衽一禮,嬌聲道︰“小女子江南雲,不知姐姐是……?”

“……我叫任盈盈。”蒙面女子遲疑了一下,淡淡說道,雖是戴著黑紗,但靠近了看,卻隱隱能夠看到輪廓與清亮的眼波。

“原來是任姐姐,不如一起過來坐坐,如何?”江南雲嫣然笑道,頗是熱情。

她心中暗笑,怪不得師父失態,這個女子果然絕美,且有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度,非富即貴。

“也好。”任盈盈轉頭瞥了蕭月生一眼,略一點頭,緩緩站起身,隨著江南雲一起走了過來。

“師父,這位是任姐姐。”江南雲伸手介紹,然後一指蕭月生,對任盈盈道︰“這是家師,蕭諱一寒。”

蕭月生溫潤的目光一掠,橫了江南雲一眼,怨她擅自作主,請人過來,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點了點頭。

任盈盈也是輕輕頜首,沒有說話。

綠竹翁打量了他一眼,開口道︰“閣下便是驚鴻一劍蕭一寒罷?”

“不才正是。”蕭月生點頭,與綠竹翁眼神相對,道︰“前輩武功深湛,令人佩服。”

綠竹翁呵呵一笑,擺擺手︰“哪里哪里,與蕭大俠相比,僅是三腳貓的功夫罷了,不值一提。”

江南雲抿嘴微笑,打斷了兩個人的寒暄客套,道︰“師父,菜都涼了,還是先吃飯吧。”

蕭月生點頭,伸手拿箸,示意請吃。

任盈盈與綠竹翁也不客氣,接過小二送過來的銀箸,一起吃飯。

至于那兩個人,卻已經灰溜溜的閃下樓,不見蹤影,武功相差太多,不想再丟人現眼。

三人正在吃著飯,默然無語,卻突然听到一聲嬌脆的輕笑,卻是令狐沖迤邐而至,身後跟著穿著淡粉羅衫的岳靈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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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笑傲 第73章 驚退

到蕭月生幾人,岳靈珊嬌笑一聲,越過令狐沖,跑了月生笑道︰“蕭先生,你們也在呀!”

蕭月生點點頭,望向後面跟過來的令狐沖,露出一抹笑意,道︰“令狐兄弟,巧得很,過來坐吧,……今日不醉不歸!”

令狐沖腰間懸劍,步履輕捷,神態慵懶而瀟灑,抱拳呵呵笑道︰“好,不醉不歸!”

“師——父——!”江南雲嬌嗔了一句,似是埋怨,聲音柔膩,周圍男人們聞之不由心頭一蕩,身子酥麻,蕭月生卻不理她,伸手肅請令狐沖。

令狐沖毫不客氣的坐下來,恰坐到了任盈盈的對面,坐下之際,點頭微笑,以示友好。

任盈盈輕輕點頭,不動聲色,不冷不熱。

岳靈珊坐到蕭月生的另一邊,嬌笑道︰“若是被我爹爹知道大師兄喝酒,定要責罰的!”

“岳姑娘若不說,岳掌門豈會知曉?”蕭月生呵呵一笑,伸手拿過酒壺,幫令狐沖斟上了酒。

“我爹爹可是神通廣大得很!”岳靈珊瓊鼻一皺,白了蕭月生一眼,輕哼道︰“爹爹一听大師兄與你在一起,便會曉得定是喝酒了!”

令狐沖搖頭一笑,小師妹口無遮攔,好在蕭先生也非心胸狹窄之人,倒不虞他會生氣。

蕭月生也搖頭笑了笑,不理會她,舉杯與令狐沖手上杯一踫,兩人一飲而盡。動作豪邁。

看兩人喝得豪氣。綠繡翁有也些發癢,也加了進來。三個男人杯來盞往,喝得熱火朝天。

岳靈珊看江南雲不順眼,便去湊到任盈盈跟前。與她說話,只是任盈盈性子冷淡。不喜歡多話,只是不時地嗯一聲。岳靈珊也不介意,只覺眼前這位姐姐氣質高華,不可親近,越發生了親近之念。

江南雲在一旁素手執壺,不時替師父及另二人斟酒。動作優雅。風情萬種,令狐沖雖然灑脫。卻也畢竟是未歷男女之事地雛兒,頗有受寵若驚之感。

正在言談甚歡時,蕭月生的臉色微微一變,酒杯一頓,停在半空,雙目微凝,宛如紫電一閃而過。

令狐沖坐在對面,只覺身子倏沉,呼吸一窒,不由莫名其妙,望向蕭月生。

蕭月生已恢復如常,江南雲發覺了師父之異狀,只覺今日可是巧得很,師父素來都是萬事淡漠,不熒于心,沉靜得似一泓清水,卻沒想到,今日竟連連失態。

他目光所注之處,正是走上樓地兩個人。

這二人皆是青年男子,腰間佩劍,步伐矯健,頭上皆戴著白巾,一幅川人的打扮。

兩人打扮雖然奇怪,卻昂首挺胸,神色傲然,上得樓來,目光在眾人身上一掠,宛如寒刃掠空。

眾人“嗡嗡”聲議論,或有不忿,或有皺眉,他們也都是武林中響當當的高手,何曾有小輩如此狂傲。

“師父……?”江南雲極善察言觀色,臻首微轉,望向蕭月生,帶著疑惑之色,心下明白師父定是與這兩個男子有什麼恩怨。

蕭月生點點頭,哼了一聲︰“這洛陽可真夠擠地!”

“師父可是認得他們?”江南雲瞥了那兩人一眼,臻首湊到他近前,低聲問道,清香幽幽飄到蕭月生鼻前。

“嗯,認得。

”蕭月生呷了一口酒,漫不經心的點頭。

令狐沖好奇,轉身瞧來,不由眼楮一瞪,轉身回來,笑道︰“原來是他們,英雄豪杰,青城四秀!”

江南雲明眸一轉,望向他,露出詢問之意。

她如水地眸子似能說話,令狐沖一望便知,說道︰“于人豪,羅人杰,青城派的佼佼弟子。”

江南雲恍然,嫣然一笑,露出謝意,宛如百花綻放,容光逼人,灑脫如令狐沖也不由轉頭,面色微紅。

“師父與青城派有隙嗎?”江南雲低聲問道。

蕭月生點頭,哼道︰“其中恩怨,日後再與你詳說,……去把他們打發了,為師不想見到他們,敗了味口!”

此時,于人豪他們已經找了個座位坐下,朝這邊瞧了一眼,只是江南雲地艷光太盛,而他們也是青年男子,血氣方剛,自是一眼即被吸引住,忽略其他,沒有注意到蕭月生。

二人心不在焉的坐下,雙眼仍不時的瞄來瞄去,不離江南雲,直到小二跑過來上茶水。

蕭月生輕咳了一聲,輕輕淡淡。

于人豪羅人杰二人卻依然未覺,渾然沒有了武林高手的警覺,仍舊痴痴的望向江南雲。

江南雲對于這般痴迷地目光已經習慣,似是沒有察覺異樣,臻首微垂,一邊輕抿著甜酒,一邊沉思,如何去完成師父地吩咐,不經意間

微露,神情迷人。

自從進入謫仙樓,她的一顰一笑皆牽動著眾人地心,偶爾一笑,眾人則怦然心動。

沉吟過後,放下酒杯,她盈盈起身,裊裊來至于人豪羅人杰跟前,步步生蓮,淡淡的幽香隨之涌動。

于人豪與羅人杰急忙站起,神情激動,手腳不知如何安放,呆呆看著江南雲絕美的臉龐。

“姑娘,不知……”于人豪傲氣全無,訥訥道。

“兩位公子,家師有命,讓兩位公子離開此樓。”江南雲柔聲說道,帶著春風般的微笑。

“令師是……?”于人豪一呆,眼神稍一清正,怔道。

江南雲縴縴蔥指伸出,輕輕指了指蕭月生這邊。

于人豪順勢望過來,見到蕭月生神情沉肅,正淡淡望向自己這邊,不怒自威。

他臉色驀的一變,一幅見到鬼的表情。馬上轉頭望向師弟羅人杰。

羅人杰也恰向蕭月生望去。見到了他地臉容,也是神色大變。望向師兄。

師兄弟二人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地驚駭之意,二人皆是神色大變。右手迅速搭上劍柄,渾身繃緊。宛如張開的弓,蓄勢待發。

蕭月生淡淡哼了一聲。轉開目光,似是沒有看到他們一般。

“令師是驚鴻一劍蕭一寒?!”于人豪喉結滾動,用力吞下唾沫,澀聲問道。

江南雲嫣然微笑,臻首輕點。

“令師還有何吩咐?”于人豪忙問。

江南雲笑容不變。輕聲道︰“只是請兩位公子離開。免得控制不住自己地劍,……依小女子看。二位公子還是先避一避吧……”

她的聲音輕柔,似是怕別人听到一般,于人豪羅人杰頗是感激,覺得江南雲是刻意給他們留幾分顏面。

兩人看了看周圍,見眾人皆在偷瞄自己,如坐針氈,但若要與蕭月生作對,卻是提不起膽子,當初蕭月生出劍的情形,一直是他們地惡夢,任人宰割的感覺想來膽寒。

二人不再猶豫,站起身,于人豪抱了抱拳,道︰“在下二人先行告退,後會有期!”

說罷,轉身便向往走,甚至來不及問江南雲地芳名,似乎在強抑自己拔腿便跑的沖動。

江南雲笑盈盈地望著他們離開,轉身望向蕭月生,見他神色平常,似是並未發覺,仍舊輕抿著酒,便走了過去。

“呵呵,蕭先生好威風!”令狐沖舉起酒杯,呵呵笑道。

雖然江南雲聲音放輕,令狐沖功力頗深,卻隱隱听得一鱗半爪,也猜得事情的經過。

蕭月生笑著搖頭︰“當年青城派挑了福威鏢局,在下極為氣憤,只是一直沒有找上門去,是怕連累了鏢局,……如今鏢局不在,便再沒有了顧忌,饒得他們的性命,已是心慈手軟之至了,……待林少鏢頭親手報仇罷!”

“林師弟……?呵呵……”令狐沖搖頭一笑,似是頗有所觸。

他鐘情于小師妹岳靈珊,岳靈珊這一陣子卻一直纏著林平之,看上去,頗有移情別戀之勢。

但兩人之間卻並無隔閡,他也知道,小師妹去纏林師弟,是好奇蕭先生的事情,追著他打听罷了。

況且,若是移情別戀,他豈能感覺不出,性子灑脫的他,頗是相信小師妹,但見到林平之,總是難免有幾分異樣,情關難破。

“少鏢頭在華山派,卻是要請令狐兄弟多多關照了!”蕭月生神色鄭重地抱了抱拳。

“哪里,蕭先生客氣了,同門師弟,在下義不容辭。”令狐沖抱拳笑著回道,端起酒杯。

兩杯相撞,一飲而盡。

綠竹翁已略有些醉了,目光朦朧,身形晃動,似有坐不住之像,他剛才與蕭月生談得投機。

兩人俱有幾分雅骨,談起了花草樹木與美酒,綠竹翁對此頗為在行,蕭月生更是胸藏錦繡,令他大為折服。

平常,他也是高傲之人,只覺世人皆俗不可耐,如今得見蕭月生這般雅人,頓起知音之感。

酒逢知己千杯少,素來很少飲酒地他,難得的喝醉了,說起話來,也是磕磕絆絆,舌頭有些大,嘴巴已經不利索。

任盈盈一直靜靜地坐著,偶爾嗯一聲,算是應對岳靈珊咭咭的說話,暗自注意蕭月生。

在眾人的注目中,江南雲裊裊回到蕭月生身邊,羅袖一拂,輕輕坐下來,嫣然一笑,嬌聲道︰“師父神威,將他們嚇跑了。”

蕭月生淡淡“唔”了一聲,在他眼中,羅人杰與于人豪實是小角色,不值一提,他點點頭︰“你處理得頗是妥當。”

江南雲頓時眉開眼笑,百花競放,容光逼人

只覺整個酒樓仿佛都明亮了幾分。

綠竹翁醉倒後,令狐沖也很快醉倒,蕭月生一只手扶一人,將他們攙回自己的府內。

任盈盈卻是沒有隨之到蕭府,而是獨自轉回綠竹巷。

蕭月生不放心,讓江南雲護送她回去,而他則獨自扶著兩人,岳靈珊在身後幫忙扶一把令狐沖。

××××××××××××××××××××××××××××

任盈盈與江南雲兩人走在綠竹巷里。看著兩邊地幽幽修竹。江南雲嘆道︰“真是一處幽靜之地,師父一定喜歡。”

任盈盈瞧了她一眼。淡淡說道︰“令師威名赫赫,豈能瞧得上這般簡陋之處!”

這一晚上,任盈盈一直沉靜無比。僅說了幾句話,頗顯矜持。

“任姐姐這可錯了。”江南雲搖頭,嫣然笑道︰“師父可是風雅無比。琴棋書畫,無所不精。”

“他也通琴藝?”任盈盈似是不信,輕輕搖頭。

“師父琴藝之高明,可謂是世間無雙!”江南雲淡淡一笑,隱隱透出睥睨之色。

“我也略通琴藝。卻想討教一番!”任盈盈瞥了她一眼。狀若無意說道。

“好啊,那明日過來蕭府。與師父比劃比劃罷。

”江南雲忙道,想瞧瞧熱鬧。

任盈盈點頭,兩人到了綠竹居,江南雲隨即返回,心下暗自興奮,等著明天看好戲。

××××××××××××××××××××××××××××

第二日,日上三竿時,蕭月生仍摟著劉菁,睡得正香。

薄紗輕幃,將床榻圍起,形成屋中之屋,大榻之上,劉菁長發如瀑,橫陳于長枕上,將秀臉襯得越發雪白無瑕,兩頰微泛紅暈,宛如白玉抹上胭脂,嬌艷無倫。

“篤篤”兩聲,軒窗被敲響,外面傳來江南雲地聲音︰“師父,嵩山派又有人來了。”

江南雲如今成為蕭月生的大弟子,告別以往妙手空空地生活,這一回,卻又回去找到以前的伙伴,將他們收入麾下,替自己打听消息。

江南雲雖是女子,卻手段高明,進展極快,如今已收歸了洛陽城大部分的盜賊。

對于情報,蕭月生尤為重視,當初觀瀾山莊地清秘閣,便是專司情報,如今雖有潘吼的長沙幫,可幫自己打听消息,蕭月生仍覺得不夠便捷,便令江南雲收伏洛陽城地地頭蛇,算是勉強一用。

蕭月生睜開眼,輕輕拿開脖子上劉菁的藕臂,披衣而起,蹬上靴子,撩開幃帳,到了窗前,推開軒窗。

江南雲宜喜宜嗔地玉臉呈現在窗口,她穿著一件雪白的羅衫,一塵不染,宛如姑射仙子。

她情不自禁,偷瞄了里面一眼,只能見到月白的幃帳,看不清里面,卻也秀臉發燙,不敢直視蕭月生。

“何時進城的,有幾個人?”蕭月生披著睡袍,站在窗口,帶著幾分慵懶,淡淡問道。

“共有五人,樂厚與丁勉帶頭,其余三個是二代弟子。”江南雲雖然羞澀,正事卻毫不耽擱。

“唔……,樂厚,丁勉,……一個號稱大陰陽手,另一個號稱托塔手吧?”蕭月生沉吟著問。

“正是,”江南雲點頭,黛眉微蹙,緩緩說道︰“兩人的武功僅在左冷禪之下,依徒兒估計,左冷禪應該也來了,只是暗中行事罷了。”

蕭月生點頭,自己殺了費彬與陸柏,嵩山派損失了兩大高手,樂厚與丁勉地武功並不強過那兩人,若是來了,也是送死,左冷禪自然會暗中跟來。

蕭月生略一沉吟,緩緩道︰“先讓你那些手下們歇下來,莫要去惹他們。”

“師父,左冷禪能查得到咱們嗎?”江南雲笑問。

蕭月生點頭,抬頭望天,嘴角帶了一絲笑意︰“若查不到,他就不是左冷禪了。”

他從未低估過任何人,知道如左冷禪這般梟雄人物,可及人不可及之事,費彬與陸柏之色,留下地痕跡太多,左冷禪定能輕易的尋過來。

他如今武功小成,對于左冷禪自是毫不畏懼,反而躍躍欲試,想過一過招,活動一番筋骨。

“那咱們如何應對?”江南雲忙問。

對于左冷禪地厲害,她消息靈通,收集了不少,故感受更深,心中微微緊張。

蕭月生轉頭望她,溫潤的目光停在她玉臉,直到她玉臉緋紅,方才移開,忽然一笑︰“你放手施為便是。”“我——?!”江南雲輕叫一聲,明眸圓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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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笑傲 第74章 晨起

月生擺了擺手,道︰“有為師作主,你放心行事便是

“那左冷禪武功高強,弟子可否是其對手?”江南雲輕聲問道,這是她最為關切之事。

蕭月生搖頭︰“左冷禪的武功,為師並未見識過,但五岳劍派的掌門,武功應是相差仿佛,否則,左冷禪早就一統五岳劍派了,……岳掌門的武功如何,你可曾瞧得出來?”

江南雲臻首微點︰“比弟子略高一籌吧?”

“嗯。”蕭月生微微一笑,露出嘉許之色,顯然江南雲眼光不差,點點頭,道︰“那左冷禪的武功比岳掌門也略高一籌。”

江南雲示意明白,瞄了蕭月生身後一眼,玉臉微微一紅,忙告辭退下,其狀艷若桃李,令人怦然心動。

蕭月生望著她裊裊而去的背影,搖頭失笑,不知道造就出這麼一個絕代妖嬈出來,究竟是對是錯。

“大哥……”劉菁溫柔的聲音自帷幔中傳來。

蕭月生答應一聲,關上軒窗,轉身挑開帷幔,回到榻上,重新摟著劉菁溫香軟玉的玉體,大手摸上玉乳,繼續賴床。

自從紫丹結成,九轉易筋訣進展緩慢,他便漸漸恢復舊狀,加之又收了一個能干的徒弟,萬事皆有人代勞,他又開始了睡覺睡到自然醒的慵懶生活。

劉菁本想早些起床,開始做正事,但被蕭月生纏住。無法脫身。只好躺在床上,與他有一搭無一搭地閑聊。

待快到正午。蕭月生方才躺得夠了,起床洗漱,此時。他方被告知,任姑娘早就到了。一直在後花園中。

蕭月生搖頭苦笑,對于這位任姑娘。頗是頭疼,知道自己已經隱隱動心,有了歪念。

任盈盈容貌絕美,矜持而沉靜,男人見了。很難不動心。蕭月生也難例外,只是他卻是被其清冷地氣質所動。因為這股氣質,實在太像水雲派的掌門溫玉冰。

上一世,蕭月生用情最深者,便是溫玉冰,只是最終未能來得及有什麼進展,便已經轉入此世,他回想起來,便覺遺憾。

任盈盈地清冷氣質,宛如是溫玉冰的化身,偶爾在一舉手一投足間,極為相肖,令蕭月生泛起熟悉之感。

“大哥,還是快去看看了吧,莫要怠慢了任姑娘。”劉菁一邊幫他穿著衣裳,一邊柔聲勸道。

她自己僅著月白絲袍,絲帶輕系,蠻腰縴細,玉峰怒茁,身形惹火之極,秀臉緋紅,眉梢之間春意盎然,顯然昨夜經歷了風雨。

“嗯。”蕭月生的大手不自覺探入,摸揉著堅挺地玉乳,笑道︰“定是來接竹翁的。”

“沒想到竹翁那般人物,喝起酒來,卻仿佛小孩子似地。

”劉菁不由抿嘴低笑,被大手揉摸,玉臉緋紅,輕輕白了他一眼。

蕭月生也笑起來︰“越是嚴肅的人物,喝醉之後,往往越相反,竹翁這般,已經算是不錯地了。”

劉菁輕輕一笑,搖了搖頭,彎腰輕輕蹲下,幫他整理衣襟,玉背呈一個優美弧形,極是動人。

待她都整理好,蕭月生親了親她誘人的紅唇,走出幃幔,小荷則端水站在房門外等候。

蕭月生伸手一拂,房門被打開,小荷便紅著小臉,輕盈進入,手上端著一只大木盆,胳膊上搭著毛巾。

蕭月生洗漱之時,她便拿著毛巾,站在一旁伺候。

小荷也是命苦之人,雖家境貧寒,卻也平平安安,日子過得平靜,但天有不測風雲,她父母驟亡,成了孤兒,叔父卻是個賭徒,有一日輸紅了眼,將她輸了出去,賣給了青樓。

她姿色秀麗,賣了不少錢,她拼命掙扎,瞅準機會,跑了出來,但她一個弱女子,又能跑得多快,很快,青樓的人追上來,堵在大街上,要將她捉回去。

這樣的情形,常見得很,她向周圍的人求救,卻無人出手,因為能開得了青樓,皆是手眼通天地人物,輕易得罪不得,不能因為這麼一個小女子而惹禍上身。

她正絕望之際,已經放棄了掙扎,只等尋個機會自盡而亡,劉菁恰好路過,眼見不平,便替她還了債,將她贖回府中。

小荷心中感激,自願為婢,以報答夫人地救命之恩。

她性子乖巧,聰明伶俐,頗得劉菁的喜歡,對她也是放心得很,隱隱當成了通房丫環,將來替夫君納其為妾,否則,自己一個人,實在難以承受。

劉菁出身富裕大家,對于這樣地事,自是毫不為異,故即使夫妻之事,劉菁也並不避諱小荷,

常面紅耳赤,嬌羞不堪。

小荷聰明伶俐,自是隱隱知道夫人的心意,每次見到蕭月生,總覺得羞澀無比。

蕭月生洗漱完後,對小荷笑了笑,小荷頓時面紅耳赤,手忙腳亂的端起木盆,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蕭月生搖頭,臉上的笑意緩緩漾了開去,只覺逗小荷玩,也是一件其樂無窮的妙事。

後花園中,一位絕色女子正坐在一間水榭之中,手前擺著琴案,案上一張幽褐瑤琴,陽光正照在瑤琴上,散發著幽幽的光澤,透著一股無形的神秘氣息。

她手上正拿著一冊琴譜,細細翻看,極是入神,琴譜反射的光澤中,映出她雪白無瑕,絕美無儔的臉龐,黛眉入鬢,鳳眸修鼻,既顯端莊,又顯冷淡,似是坐在雲端的仙子,可望而不可及。

她正是任盈盈,看著手中的琴譜,她心中波瀾起伏,洶涌如濤,這琴譜上的曲子,她多是沒有見過,卻是精妙無雙,有數首已然失傳的曲子,卻堂而皇之的錄在其上。

對于武功秘芨,她淡然以對,身為日月神教的聖姑,什麼武功見識不到,但她對于琴藝一道,極是入迷,憑著天資絕稟,造詣極深,當世罕有人及。

自從听過蕭月生撫琴,在浩浩洛陽城上空飄蕩,她便有了一見之念,故讓綠竹翁搜集關于蕭月生的消息,見面之面越來越迫切。

終于忍耐不住,去了謫仙樓,想要親眼見一見蕭月生。

綠竹翁知曉聖姑的心思,自是有了成全之念,制造了一個機會,結果,終于結識。

但任盈盈矜持異常,內心更是羞澀,比劉菁更勝一分,對于蕭月生這個男子,至今僅是說了兩三句話,隨後,便故意不跟他說話,以示冷淡。

江南雲在她面前自豪無比,兼之江南雲風情萬種,傾國傾城,任盈盈不知自己忽然怎麼了,竟然傲氣一生,脫口而出,要跟蕭一寒比較一番琴藝。

事後想來,她頗覺後悔,覺得自己太過沖動與孟浪,但事已至此,話已出口,便不能再改,只能硬著頭皮過來。

沒想到,這個蕭一寒,竟然沒有起床,實在難以想象,如此慵懶之人,何來一身絕頂的武功。

但這般一來,她卻是心下一松,看到後花園這邊的風景極是優美,雅致無比,心中喜歡,小荷微笑著說,這幾間水榭,姑娘可以任意進入,她來到了這間水榭,見到了瑤琴,便坐了下來。

坐到瑤琴旁,又不能撫琴,生怕琴聲打擾了蕭月生的好眠,便信手抽出一張琴譜。

沒想到,一看到這冊琴譜,她便再也拔不開眼楮,心神完全浸入其中,不知不覺間,手指微動,輕輕按上琴弦。

她手指修長,卻又圓潤,宛如蔥白微水嫩,輕輕一撫,琮琮聲頓時飄出,將她驚醒。

她忙放下手,往左右看了看,卻見水榭房門口正站在一人,青衫飄揚,磊磊落落,正是蕭月生。

任盈盈揭下了面紗,蕭月生毫不驚慌,雙手抱拳,微微一笑︰“任姑娘,久候了,在下來得晚了些,恕罪恕罪!”

見到他這般微笑,任盈盈不知自己為何,騰的沖起一把火來,在胸口燃燒。

她強忍怒火,抿抿紅唇,搖頭淡淡說道︰“貴人事忙,卻是小女子叨擾了!”

此話出口,她也頗覺意外,沒想到自己也會這般挖苦人。

蕭月生呵呵一笑,撫了撫粗重的眉毛,邁步進入,來到任盈盈身前,坐到繡墩上,亦正對著琴案。

瞥了一眼琴譜,蕭月生抬頭笑道︰“任姑娘也雅好琴藝?”

任盈盈淡淡掃他一眼,拿起琴譜,點頭道︰“小女子略知一二罷,與蕭先生相比,卻是自愧不如了。”

蕭月生笑了笑,將瑤琴轉過來,信手一揮,“嗡”的一聲,宛如萬音齊鳴,聲勢驚人。

任盈盈嚇了一跳,琴譜抖了抖,差點兒掉下來,心中更惱,狠狠的瞪向他。

蕭月生搖頭一笑,道︰“容在下撫琴一首,也算是讓姑娘久候的陪罪吧!”

任盈盈瞥了他一眼,淡淡點頭︰“小女子洗耳恭听!”

蕭月生微微一笑,他的手頗為寬大,看起來並不適合撫琴這般精細的功夫,拿刀拿劍,倒是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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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笑傲 第75章 比試

聲響起,錚錚高鳴,宛如鶴唳長空,激越清亮。

任盈盈心緒一震,大覺不凡,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蕭月生撫琴已達渾然自如之境,輕捻慢撫,皆是清音,無不悅耳。

隨即,聲音轉為琮琮,如輕風拂柳,又如清泉濺石,幽幽山谷,淺淺流水,一株幽蘭在水旁傲然而立,倒映在河水中,卻無人欣賞,只有孤自花開花落。

琴聲琮琮,一幅圖卷緩緩在任盈盈眼前展開,她仿佛也看到了那株空谷幽蘭,在風中傲然而立,孤芳自賞,仿佛看到了自己一般。

不知不覺中,她怔怔然,目光朦朧,焦距似到了遙遠之處,一顆心陷入其中,隨著琴聲的悲歡離合而心緒起伏不定。

絕美的臉龐,隨著琴音的起承轉合而變幻神情,但歡愉少,悲苦多,明眸濕潤,已漸漸蓄滿了淚水,似要隨時溢出眼眶。

漸漸的,琴聲越來越弱,仿佛後世的麥克風漸漸調小音量,終于化為虛無,縹緲不見。

蕭月生雙手慢慢離開琴弦,放了下來,溫潤的目光望向任盈盈,見到她仍舊一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神情,目光朦朧而恍惚,似乎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蕭月生沒有將她驚醒,而是輕輕起身,無聲無息的飄出了水榭,消失不見。

半晌過後,任盈盈方才轉醒,目光由朦朧變得清晰。臉上地豐富神情為之一收。換回了那幅冷淡矜持地神情。

她轉頭四望,身前的瑤琴仍在。撫琴之人已不見了蹤影。

任盈盈長長嘆息一聲,伸手輕撫琴弦,感受著熟悉地琴弦感覺。神情怔然,陷入了思索。

剛才親耳听到蕭一寒的琴聲。方知世上之大,藏龍臥虎。俊杰無數,不能小覷了天下人。

本以為,這蕭一寒是個武夫,一心只想著練功,只會練功。除了殺人。什麼也不會,這世間的武林高手。多是如此,故她對于武林人物,向來不屑一顧。

剛才一曲之下,方知此人卻是這般不同,內心豐富充裕,琴聲如心曲,自己眼前所呈地畫卷,自然是他內心的寫照。

看到這幅畫卷,看到那株空谷蘭花,仿佛看到了自己一般,琴斷有誰听,古有伯牙子期,一曲高山流水,流傳于世,卻說明了知曉自己琴聲之人如何難得。

想到此處,她心潮澎湃,難以自抑,蔥白似地雙手一挑,琴聲琮琮,幽幽而起。

蕭月生立于小湖上的迥廊之上,扶著欄桿,低頭欣賞著一簇簇地火紅錦鯉。

他耳朵一動,望向水榭方向,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卻轉身緩緩踱步,在琮琮的琴聲中,慢慢離開了後花園,出了蕭府的大門,轉向了隔壁的王宅。

王宅的後花園中,岳不群一身儒衫,豐神俊朗,正背著手專心觀瞧,他身前不遠處,令狐沖與小師妹岳靈珊正在比劍。

寧中則站在他身旁,一身素淡地衣衫,腰間懸著長劍,她嘴角含笑,風韻猶存地臉龐滿是寵愛之色,目光柔和之極。

令狐沖一身藍衫,更增瀟灑之氣,岳靈珊則是身著杏黃色的羅衫,秀臉皎皎無瑕,宛如白玉雕成。

此時,她氣息微粗,白玉般地秀臉仿佛抹了一層淡淡的胭脂,說不出的嬌艷美麗。

兩人劍來劍往,劍光閃爍,頗是激烈,皆是岳靈珊放手施為,令狐沖則一味的抵擋,信手揮灑,出劍不快,卻恰到好處的封住了岳靈珊的劍招,令她無法施展下去,一招一式莫不瀟灑自如,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這是他的稟賦,動作瀟灑,不管什麼動作,由他做出來,皆變得這般自如。

三十幾招下來,令狐沖似是輕輕揮劍,岳靈珊竟是施展不出一招完整的招式,岳靈珊越來越覺憋屈,激起了小性子,非要打敗大師兄不可,招式越發的凌厲,將自己生平所學盡情施展。

岳不群輕捻著胡須,慢慢點頭,對寧中則笑道︰“珊兒的劍法大有長進啊。”

“沖兒的劍法精進更甚。”寧中則點頭,瞥了旁邊不遠觀戰的林平之一眼,低聲笑道︰“珊兒前一陣子一直跟著平之練劍,她好為人師,自然先得將劍法練好了,才能教平之。”

“他們是不是走得太近了?”岳不群眉頭輕輕皺一下,遲疑道。

寧中則搖頭,笑道︰“不要緊,他們不涉兒女私情,珊兒心里全是大師兄呢。”

岳不群想了想,看了看林平之,又看看場中激戰的二人,搖頭嘆道︰“小兒女家,最易多變,還是小心為妙。”

寧中則雖有些不以為然,卻也點頭,道︰“要小心,也是要小心蕭先生!”

“嗯,此話何意?”岳不群忙轉頭問。

寧中則抿嘴低笑,道︰“你以為珊兒為何一直纏著平之?”

“不是她好為人師麼?”岳不群問。

寧中則搖頭,笑道︰“她卻是一心在打听蕭先生的事情!”

岳不群恍然,看了看香喘吁吁的岳靈珊,笑道︰“原來如此,呵呵,呵呵,……可惜,人家蕭先生已經有妻室了!”

“她可能只是小女兒家的好奇,並沒有男女之情,……畢竟與沖兒青梅繡馬,感情深厚。”寧中則笑道。

岳不群笑了笑,道︰“沖兒的劍法,已有大家氣度,不錯,確實不錯!”

兩人正在談論,六弟子陸大有跑了進來,低聲稟報,說是蕭先生來了,正在廳上跟林總鏢頭他們說話。

岳不群神情一動,轉身望向寧中則。

“師兄。你先去吧。”寧中則微笑道。

岳不群點了點頭。朝令狐沖他們那里看一眼,便轉身往前面走去。剛走近大廳,便听到里面王老爺子哈哈地大笑聲,笑得極是開懷。

乍一進到屋里。王老爺子便哈哈笑道︰“岳掌門,快快請坐。”

對于岳不群。王老爺子可是敬重得很,畢竟他也是救過自己一家地性命。又是威名赫赫的華山劍地掌門,位高權重,非是小小的金刀門可比。

岳不群抱拳向蕭月生見禮,幾人客套了兩句,開始述話。

“岳掌門。蕭先生剛跟我們說。咱們洛陽城如何可是熱鬧得很,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可謂是武林的一大盛事。”王老爺子呵呵笑道,撫著長須。

岳不群點頭,放下茶盞,笑道︰“可不是,岳某也是忍不住,想過來瞧瞧熱鬧,再者,這般武林人物齊聚地場面,門下的劣徒們也應見識一番,算是難得地閱歷,大開眼界。”

“五岳劍派中,可不僅是岳掌門你們華山派的諸位英雄,嵩山派也來人了。”林震南笑道。

“嵩山派?”岳不群一怔,緩緩問道︰“不知是哪位師兄帶領?”

林震南轉頭望向王老爺子,王老爺子是這里地地頭蛇,最是清楚不過。

“是仙鶴手陸柏與大嵩陽手費彬。”王老爺子撫

,左手兩只金膽喀啷喀啷作響,一幅富家翁的模樣。

“原來是這陸費兩位……”岳不群微微沉吟,緩緩點頭,心中警惕之念大起。

顯而易見,左冷禪已經開始動心于闢邪劍譜了,怕是也知曉了蕭先生地厲害,不知他會如何做,此人心性詭譎,實在令人難測。

“不過,據說,這二人已經命喪黃泉了。”王老爺子慢慢撫髯,沉聲說道。

“什麼?!”岳不群失聲,隨即驚覺失態,忙笑了笑,搖頭道︰“這二人武功卓絕,是難得的高手,又是嵩山派地人……”

王老爺子與林總鏢頭望向蕭月生,他們並不知此事的經過,只是覺得,這般高手,若是被人除去,怕也只有蕭月生有這般本事了。

蕭月生點頭一笑,端著茶盞,淡淡道︰“他們確實是我殺的。”

三人皆是吃驚,他竟這般明目張膽的道出,難道不怕嵩山派登門報仇?!

左冷禪地武功深不可測,否則,五岳劍派地盟主也輪不到他來做,況且,他行事陰詭,令人防不勝防。

蕭月生臉上淡淡的紫氣一閃即過,雙目閃過一道紫電,隨即恢復如常,淡淡說道︰“我有一朋友,乃城東東園幫地幫主,因為一句話得罪了費陸二人,竟被屠幫,我趕到場時,已經晚了。”

說到此,他聲音轉高,怒哼一聲︰“我沒有以牙還牙,盡屠嵩山派,已算是寬容無比了。”

他雖說得輕巧,岳不群三人卻不由打了個寒顫,臉色變了變。

岳不群沉吟了一下,語重心長的說道︰“這二人確實該死,嵩山派一向飛揚跋扈慣了的,容不得別人地違逆,唉……,蕭先生,你得小心左冷禪此人。”

“左冷禪……”蕭月生笑了笑,拿起茶盞,輕呷一口︰“久聞此人大名,倒想見一見他。”

岳不群不再勸說,心中卻是暗自高興。

在他看來,蕭月生的武功深不可測,無人可敵,左冷禪雖然武功高明,與蕭月生相比,卻是相差甚多,算是遇到了克星。

若是左冷禪的武功被廢,那再好不過,整個五岳劍派也就平靜下來,這一陣子,左冷禪野心日益彰顯,暗中培植力量,威脅日大,令他夜不能寐,日夜憂思,華山派宛如風中之燭,他耗盡心力,方能勉強維持,卻已有力不從心之感。

看到了蕭月生,他宛如看到了一線光明,心中大振,故離開華山,來到洛陽城,便是為了靠近這一線光明。

“據老夫所知,嵩山派又有兩個高手來了洛陽城,乃是大陰陽手樂厚與托塔手丁勉,蕭先生要小心才是。”王老爺子緩緩說道。

他眉頭輕皺,心下憂慮,嵩山派家大業大,高手無數,蕭月生雖然武功深不可測,卻不會分身之術,若是饒開他,對付身邊之人,最是可怕,那自己也是在劫難逃。

“王老爺子放心罷。”蕭月生微微一笑。

××××××××××××××××××××××××××××

寧中則正在觀看令狐沖與岳靈珊切磋,旁邊地弟子們也不時發出一陣喝彩聲,忽然間,聲音戛然而止。

寧中則順著他們的目光,轉身一看,卻見一絕色女子裊裊而來,明媚的陽光下,宛如蓮足踩著雲彩。

此女身著月白羅衫,鬢簪一朵珠花,在陽光下閃著溫潤的光澤,一看即知非是凡品,與她白玉般的臉龐相互輝映,容光更盛,令人不可直視,自慚形穢。

“江姑娘。”寧中則微笑道。

“見過寧女俠,小女子不告而來,多有失禮。”江南雲襝衽一禮,飄然而至。

她知道師父喜歡月白色,故平常的衣衫多是用月白,而且,無視世俗的禮節這一節,她也學得七七八八,做事不按常理。

“江姑娘客氣了。”寧中則擺擺手微笑道。

江南雲兩步之間,已來至寧中則身邊,轉身瞟了眾人一眼,眾人只覺宛如炎炎烈夏被一泓秋水浸過。

“不打了,不打了!”岳靈珊忽然抽身而出,嬌嚷著道,緊咬著櫻唇,恨恨的瞪大師兄令狐沖。

令狐沖無奈苦笑,剛想故意賣個破綻,輸給小師妹,沒想到,她倒是先下手為強,搶了自己一步。

“小師妹,師兄我只是略勝一籌罷了,我練了多少年的劍,你才練了多久,不必當真。”令狐沖笑著安慰。

岳靈珊哼了一聲,頭發一甩,蠻腰一扭,蹬蹬幾步,跑到了寧中則的身邊,瞪向江南雲。

她與江南雲極不對眼,總覺得江南雲身上有一股狐媚子氣,太會迷男人,令她大是不忿。

“岳妹妹,咱們又見面了。”江南雲嫣然而笑,溫聲道。

岳靈珊“嗯”了一聲,她雖然討厭江南雲,但若讓她說出什麼過份話來,卻又開不了口,家教極嚴之故。

寧中則見女兒失禮,瞥了她一眼,岳靈珊只好嘟著嘴,滿臉無奈,卻又不能違了娘的意思,抱拳一禮,勉強笑道︰“見過江姐姐。”

江南雲笑了笑,不去跟岳靈珊一般計較,在她眼中,岳靈珊還是一個小女孩,不能當成大人看待。

她瞟了一眼緩緩走來的令狐沖,對寧中則笑道︰“令狐少俠的劍法,確實得了岳掌門的真傳,小女子佩服。”

寧中則開懷,搖頭笑道︰“江姑娘可別如此說,讓他們翹起尾巴來,在江姑娘面前,他們這兩下只是莊嫁把式罷了!”

她這話頓時令其余人大是不服,只是寧中則身為師母,慈祥親切,待好們如此,不能頂嘴罷了,眼中卻充滿了躍躍欲試。

“師娘,江女俠真有這般高明的身手嗎?”陸大有跳出來,大聲問道,眼楮卻不敢看江南雲。

“大有,師娘何曾騙過你們?”寧中則笑吟吟道。

陸大有摸了摸後腦勺,嘿嘿笑了兩聲,道︰“當然沒有,只是弟子實在好奇,想見識一番江姑娘的劍法,不如讓大師兄出來跟江姑娘切磋幾招,如何,師娘?”

寧中則一怔,搖了搖頭,轉身望向江南雲。

看著眾人興奮的目光,江南雲眼波流轉,掠向令狐沖,笑道︰“令狐少俠,不知意下如何?”

“在下奉陪便是。”令狐沖灑然一笑。

“好——!”眾人頓時哄然叫好,興高采烈。

江南雲嫣然一笑,輕掠秀發,裊裊走上前來,身姿窈窕曼妙,帶來一股淡淡的幽香,令狐沖面色微紅,忙鎮定心神,長劍緩緩出鞘。

劍一出鞘,令狐沖頓時心神澄靜,無思無虛,唯有眼前之人,眼前之劍。

他目光平和,聲音沉靜,道︰“江姑娘,請——”此時的他,可以直直與江南雲對視,面不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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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3 19:48:43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76章 直問

在眾人的摒聲凝氣中,兩人緩緩靜立,雙劍慢慢出鞘。

“請----!”令狐沖沉聲肅容,緩緩道,長劍豎于胸前,正對眉心,仿佛劍如眼,與另一雙眼楮一同緊盯江南雲。

江南雲嫣然一笑︰“請---

她縴縴素手輕拈著長劍,宛如拈著一枚繡花針,似是毫不用力,不出的輕盈優雅。

兩人再次陷入對峙,他們的劍招俱是講究後發制人,都想等對方的招式出來之後破解,都在等對方先出招。

令狐沖心中直覺到危險,故雖對方一直不出招,他也強自忍耐,跟江南雲比起了耐性。

江南雲雖未覺得令狐沖危險,卻也看得出,此子並不簡單,能讓師父結交之人,必有過人之處,故心為上,並不貿然出招,寧肯示弱,也不逞強。

周圍眾人看了半晌,見二人仍舊拿著劍峙立,誰也不動手,大是不耐,難不成,僅是憑著對恃,便能一決勝負不成?!

江南雲清心訣運轉,心中一片寧靜,無焦無躁,無悲無喜,不覺時間的流逝,一直保持著澄心靜氣。[]

令狐沖雖然劍法精妙,但養氣的功夫卻是差得遠,過了半晌,便有些心浮,形之于外。

江南雲如水明眸一亮,宛如太陽直照秋水,眼波盈盈轉動,盯向了令狐沖左腋下位置,似笑非笑,再輕瞥了令狐沖一眼,咬著豐潤的下唇,風情動人。

令狐沖心中一凜,忙將長劍橫向微移半寸,隱隱護住腋下,截住刺向腋下的路線。

江南雲再次一笑,明眸轉動,目光如水。駐于他右肋。

令狐沖退後半步,身形側轉,右肋縮後,躲在劍下,手使輕輕顫動,按在劍柄上,卻強自壓抑,沒有揮劍。

江南雲暗自點頭。這個令狐沖果然不凡,反應奇快,敏銳絕佳。

在外人看來,兩個人有些莫名其妙,拿著劍,空自對峙。只有眼楮轉動,令狐沖輕輕挪動半步,好像是沒有站好,重新站立一般,實在沒有覺察出他們目光交錯時的凶險。[]

寧中則眼光不俗,悟性不凡,卻是隱隱看明白了二人的潛流涌動,輕輕一拍岳靈珊的手,低聲道︰“莫要出聲。看仔細了!”

岳靈珊正在搖著母親的手,輕聲抱怨,他們在那里擺姿勢。干嘛不動手,惹人著急。

听到母親發話。她忙定楮觀看,卻仍沒有看出什麼異樣,不由搖了搖頭。

旁人自然也是看不出,只是見寧中則看得聚精會神,他們也只好定下心來。仔細觀看。

半晌之後。江南雲嫣然微笑︰“令狐少俠好劍法,女子佩服!”

“彼此彼此。江姑娘才是真正的劍法高明!”令狐沖沉聲肅道,眼楮一眨不眨,門戶謹嚴,不敢稍有松懈。

岳靈珊輕哼一聲,受不得二人的互相吹捧,明明什麼也沒作,劍也沒動一下,又怎麼知道劍法好不好。

“令狐少俠,請心了,女子這一招,威力不俗。”江南雲巧笑嫣然,柔聲道,毫無殺氣,仿佛是朋友間的玩笑。[]

“江姑娘,請----!”令狐沖神情一振,肅聲道,握劍地手再次凝運功力。

“嗤----!”一聲厲嘯,宛如布帛撕裂之聲,劍光閃過,眾人只覺眼前一亮,眩目生輝,竟有閉上眼的沖動。

江南雲長劍刺出,窈窕的身子隨之疾沖,快如閃電,身劍合一,瞬間沖至令狐沖身前,他幾乎能夠感受到貶人針骨的寒意。

再要出劍,已然不及,他腳下用力一蹬,身子斜沖,差之毫厘,躲過這一劍,肋下卻滑了一道口子。

看似射過這一劍,但劍式太快,隔著三四寸,劍光及體,已然有了銳利之意。

令狐沖切身感受到了劍上的寒意,渾身汗毛豎,暗叫一聲好險,眼中卻又閃過一道寒光,來不及細看,急忙再閃。

江南雲出劍太快,若待看清劍式,再閃已是不及,令狐沖心中驚凜,本以為學了獨孤九劍,劍法大進,不成想,竟贏不同過一個學武時間極短的弱女子。[]

傲氣沖頂,他顧不得藏拙,見到眼前再閃過一道亮光,長劍抖然一顫,已是直直刺了過去,要來一招以劍換劍,玉石俱焚,否則,一直被江南雲壓著打,她劍式太快,永難翻身。

觀戰的眾人不由輕“啊”一聲,心中吃驚,目光擔心。

江南雲眼角含笑,身形前沖之勢不止,縴細的腰肢與玉腕俱是輕輕一動,幅度細微,長劍略變化了一個微地方向。

她如今的功力,三劍之內,即使全力刺出,仍可控制自如,再多,便力有未逮了。

“叮”的一聲,金鐵交鳴,迸出一道火花。

兩人長劍在空中交擊,劍尖對著劍尖,隨即兩人身形一觸即分,各自退後兩步。

江南雲輕輕一挽劍花,歸劍回鞘,動作曼妙,宛如劍舞,抱拳巧笑道︰“令狐少俠的劍法果然名不虛傳!”

“不敢當。”令狐沖苦笑一聲,搖了搖頭,心下卻是升起幾分沮喪,嘆道︰“是江姑娘故意相讓罷了。[]”

他的右手微微顫抖,幾乎拿不住劍,只覺整個手臂都一片酸麻,沒有了知覺,只是勉強拿著劍,不敢動作。

雖然敗了,他心中沮喪,卻不屑遮掩,坦然承認。

這份心胸,江南雲倒有幾分佩服,不由笑道︰“女子也就會這幾招,再比下去,可是必敗無遺了。”

令狐沖搖頭笑了笑,並不相信,她的劍法招式雖簡單,卻奇快無比,化腐朽為神奇,根本不必講究什麼招式地精妙。又怎可能無招可用。

江南雲所,雖不全是實話,卻並非妄言。

她如今的功力,在蕭月生嘴中,是淺薄可笑,以獨特的心訣御劍,可奇快無比,但也僅能自如的控制三至四劍。再往後,威力仍不減,但能發而不能收,自然不適合切磋。

寧中則走上前來,贊嘆道︰“名師出高徒,江姑娘的劍法確實威力驚人。沖兒敗得不冤。”

看到江南雲的劍法,她心中自忖,遇到這般劍法,一絲勝算也無,實在出劍太快,反應不及,沖兒能夠維持如今,已算是難得之極。[]

“哼,大師父哪里敗了?!”岳靈珊嬌哼一聲。大是不服,明明平局收場,偏偏要大師兄輸了。自然心中不願,況且。又是江南雲。

她盈盈跳到令狐沖身邊,伸手一抱他的胳膊,卻不想,令狐沖的長劍頓時脫手,“當”地一聲。落到地上。

岳靈珊驚訝。櫻桃嘴微張,眼珠轉動。瞧了瞧苦笑地大師兄,又瞧了瞧地上的長劍。

她明眸轉動,卻很快恢復如常,彎腰將長劍撿起,若無其事的插回令狐沖地腰間鞘內,嬌哼道︰“好吧好吧,……大師兄傷勢剛愈,內力還沒恢復,但有人挑戰,又不能躲避,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唉,真是可憐!”

“師!”令狐沖輕叱了一聲。

岳靈珊縮了縮頭,一吐舌頭,閉嘴不再話,明眸卻不放過江南雲,瓊鼻暗哼一聲。

江南雲嫣然一笑,輕聲笑道︰“令狐少俠傷勢未愈,女子不知,莫要見怪才是!”

“江姑娘言重了,珊兒還是個孩子,別跟她一般見識。[]”寧中則狠狠瞪了一眼岳靈珊,轉頭對江南雲笑道。

江南雲擺手嬌笑道︰“不敢不敢。”

她冰雪聰明,又通曉人性,自然不會與岳靈珊這般女孩計較,心下明白岳靈珊為何對自己如此,只是暗自好笑。

“師父在前面,我再賴在這兒不走,呆會兒他會怪罪的。”江南雲襝衽一禮,朝眾人嫣然一笑,將他們迷得暈頭轉向,不知她何時離開而去。

當他們醒過神來時,望了望院門地方向,悵然若失,紛紛議論,大是驚奇,沒想到,這個江南雲年紀輕輕,竟有這般一身劍法,猶在大師兄之上,大師兄在他們眼中,已是高不可攀,此女更是令人咋舌。

江南雲來到大廳門口,剛要話,便听到師父清朗的聲音︰“是南雲吧,進來罷。”

江南雲脆生生應了一聲,蓮足輕移,裊裊而入。[]

進了大廳,她一一拜見了岳不群與林震南王元霸三人,落落大方,玉臉上沒有笑意,端正嚴肅。

“蕭先生,佳徒如此,可堪告慰啊!”岳不群看了一眼江南雲,對蕭月生笑道。

“她看起來乖巧,其實頑皮得很,岳掌門可莫要過獎!”蕭月生呵呵笑道,雖得謙虛,嘴角卻抑不住上提。

岳不群搖頭苦笑︰“唉,到頑皮,江姑娘還能比得過我那大弟子?!……僅是好酒,便管不住!”

蕭月生摸了摸粗重地眉毛,呵呵笑了笑,他自己也是好酒之人,且也與令狐沖一起喝。

他笑了兩聲,轉頭問江南雲︰“南雲,找為師何事?”

江南雲明眸一轉,搖了搖頭,嫣然笑道︰“只是想到一個關于武功的疑問,一時心急,便來尋師父罷了。”

蕭月生一看即知她言不由衷,搖頭笑了笑,道︰“嗯,為師正好要回去,咱們回去罷。”

罷,站起身,抱拳告辭,轉身離開了王宅。[]

回到蕭府中,在正廳之中,蕭月生落座,江南雲接過荷的茶盞,轉遞給他,輕聲道︰“師父,那樂厚與丁勉已經查到了咱們頭上。”

“哦----?”蕭月生端著茶盞,粗重地眉頭一挑,淡淡望向他。

江南雲神情肅然,玉臉緊繃。輕聲道︰“他們在暗中打探咱們蕭府地虛實,怕是來意不善。”

“嗯……”蕭月生稍一沉吟,輕呷一口茶茗,緩緩放下,道︰“這樣罷,你往外散布一個消息,是嵩山派的陸拍與費彬是被我所殺。”

“師父,這是……?”江南雲驚詫。明眸緊盯著他,黛眉輕蹙,露出思索之色。

“虛虛實實,跟他們捉迷藏玩唄。”蕭月生呵呵一笑。

江南雲緊繃地玉臉頓時一松,頓時露出一幅苦笑不得的表情,師父行事實在古怪得很。常人難以揣度。中練習九轉易筋訣,荷一身綠衣,輕盈的跑來,嬌聲稟報道,前面有兩個人造訪,嵩山派的樂厚與丁勉,夫人正在前面招待,讓老爺過去看看。[]

蕭月生收功。暗嘆一聲,終于要來了,盯著荷看了幾眼。

荷秀臉頓時羞紅。紅雲蔓到了耳根,她緊緊低下頭。手扭著衣角,站立不安。

“荷,你的步法練得如何了?”蕭月生溫聲問道。

“步……步法?”荷結結巴巴地問,紅雲遮臉,嬌艷動人。

蕭月生神情再緩了緩。溫和問道︰“夫人不是傳了你一套步法。讓你勤加練習嗎?”

“噢,那套步法啊。我一直練著呢。”荷恍然道。

“平常走路,也要走那一套步法,不得偷懶!”蕭月生神情一肅,沉聲道。

“是!”荷被他快速變化的臉色嚇了一跳,忙道。

蕭月生這才作罷,邁步走出了後花園。

如今,夫人劉菁與徒弟江南雲皆有自保之力,其余人呆在蕭府,也無人傷害得了,唯有荷,不時出府,跟在劉菁身後,萬一照顧不周,怕是會被人傷著。

他已暗自決定,若是荷練不好武功,不許再出府,即使逼不得已出府,也必須跟在自己身後。

大廳之內,劉菁一身淡粉色羅衫,臉上神情淡淡,卻是容光煥發,宛如白玉散發的溫潤光澤。

她性子羞澀,即使外表看起來落落大方,卻也是逼迫自己而成,與外人不得幾句話。對面坐著兩個胖子,一個矮矮胖胖,面色發黃,乃是嵩山派大陰陽手樂厚,一個雖胖,卻長得極魁梧壯實,乃是托塔手丁勉。

他們二人正喝著茶茗,雙眼四顧,細細打量著大廳,不放過每一處地方,沒有與劉菁話,似是打量仔細,以便動起手來,不太陌生。

橐橐的腳步聲響起,蕭月生緩緩進來,一身青衫,飄然灑脫,他進得門來,沖二人抱了抱拳︰“兩位想必是嵩山派地樂大俠與丁大俠吧?”

兩人雖然懷疑蕭一寒此人殺了自己的師兄弟,畢竟出身名門大派,未在確定之前,不能先失了禮數,也起身抱拳還禮,臉上卻沒有什麼笑意。

蕭月生裝作沒有看到,慢慢走到劉菁旁邊,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意,緩緩坐了下來,接過荷遞上來地茶盞,輕抿一口,細細品味,沒有話。

丁勉與樂厚則一直緊盯著他,想要看清他地虛實與修為,只是毫無所得,更覺此人高深莫測,不宜太過輕視。

大廳一時安靜下來,劉菁則輕輕一禮,悄然告退,只留下來他們三人話。

“蕭先生,我等前來,只是為了詢問一事。”丁勉緩緩開口,面沉如水,淡淡道。

“丁大俠盡管開口,在下知無不言。”蕭月生點點頭,露出一絲微笑,與他一向威嚴地形象大是不符。

“那好,莫怪在下唐突。”丁勉點頭,雙眼陡然一亮,緊盯著蕭月生,沉聲道︰“我兩位師弟究竟是不是蕭先生所殺?”

“哦----?”蕭月生眉毛一挑,面露驚詫︰“丁大俠何出此言?!”

“大街巷皆有人傳言,我兩位師弟因為得罪了東園幫,而被蕭月生所殺。”一旁的樂厚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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