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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夢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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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蕭舒]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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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8 22:52:03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87章 競爭

大廳內僅有兩人,無人勸和,他們二人又俱是眼高于頂,年輕氣盛,說動手,便開始動手。

右手按上劍柄,兩人起身,站到了大廳正中,雙目俱閃著寒光,以眼神壓迫對手。

廳外鳥雀的鳴叫清脆而輕快,在安靜的大廳內回響,輕風拂動著窗外的梅枝,陽光透過敞開的軒窗,照在廳內,大廳內明亮而柔和,二人的身形越顯挺拔,英氣勃勃。

“程兄,請----!”楊貴和強抑憤怒,沉聲說道。

“還是楊兄先請罷!”程書舟淡淡一笑,漫不經心的一頜首,目光卻寒芒閃爍,冷意逼人。

“那我便不客氣了!”楊貴和被其激怒,不想多說廢話,右手緩緩拔劍。

他的拔劍之術火候不夠深,拔起劍來,頗是緩慢,嗤嗤的摩擦聲中,長劍緩緩出鞘,寒光越來越盛,卻是一柄寶劍。

隨著長劍出鞘,他仿佛變成了另一個人,心頭的憤怒隨之而消散,心頭一片澄靜,宛如西湖之水,無怒無喜,洞照萬物。

此時,他渾身的精氣神凝結為一,與手上寶劍合于一處,初臻人劍合一之境,周身上下,毫無破綻。

程書舟臉色沉凝下來,心中微凜,實未想到,小小的一個青林楊家,竟有這般厲害的人物,實是小看了天下人!他長劍亦緩緩出鞘,渾身精氣神卻越發的張揚,長劍出鞘時,整個人仿佛化為了一柄利劍。銳氣逼人,直欲避其鋒芒。

“青萍劍第一式!”楊貴和輕哼一聲,長劍一送,“嗤”的刺出,直奔程書舟胸口。

楊貴和雖刺其胸口,但最想刺的,卻非是此處,而是程書舟地俊臉。這一張臉龐,實不輸于自己的英俊,楊貴和隱隱擔心,江姑娘會被這張俊臉迷惑住,看不到他的本質。

程書舟豎劍于胸口正中。輕一抖手腕,劍身顫動,“叮”的一聲,劍身擊中楊貴和的劍尖。

楊貴和的青萍劍卻頗是玄妙,受此一擊,雖是蕩開,前刺之勢卻更勢,“嗤”的一聲厲嘯,聲勢逼人。

青萍劍法。取其青萍之意,青萍隨波逐流,遇阻則順勢蕩開,其速更疾,這其中的玄妙,非是親身領教,斷難猜得。

程書舟卻並不束手。身子強行一扭,轉為側身,雖未躲開劍尖,卻靠後退之力。削減了幾分劍勢,劍尖僅是刺中表皮,未及深入,他地長劍已然刺出,逼得楊貴和撤劍。

楊貴和退了一步。雙眼澄靜。淡淡看著程書舟,眼中無悲無喜︰“程兄。承讓!”

“青林楊家,果然不俗!”程書舟低頭看了一眼左肩,那里的月白長衫已破了個小口子,不注意打量,很難看出,只是衣衫下面卻涌出一團暗紅,再難掩遮。

他翻開衣衫,看了一眼傷口,僅是皮肉之傷,輕微疼痛,心下吁了口氣,好在對方劍上無毒。

楊貴和長劍緩緩歸鞘,臉上的神情也恢復了生動,搖了搖頭,抱拳一笑︰“這一劍,僅是在下出其不意,佔了便宜,算不得本事,咱們改日再行比過罷。”

程書舟伸手在肩膀點了兩下,封住穴道,止住流血,搖頭苦笑︰“在下太過輕敵,改日再行領教罷。”

楊貴和心下冷笑一聲,知道他確實不服氣,臉上卻輕輕一笑,點點頭,坐回了椅中。

兩人剛一坐下,衣袂飄動聲響起,卻是小荷盈盈而入,宛如腳下凌空,點塵不驚。

小荷來到二人身前,輕一襝衽,嬌聲道︰“程公子,楊公子,我家小姐已經出去了。”

“江姑娘已經出去了?!”楊貴和驚詫的問,直直盯著小荷。

小荷眨了眨明眸,嬌柔的點頭,臉上一幅純真無邪地表情,讓人不得不信。

“可是……”楊貴和欲言又止,看了看小荷,又轉頭掃了一眼後花園的方向。

他腦海中一直閃現江南雲的風姿,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天剛一放亮,還未有人走動時,便難捺心焦,來到了蕭府前,坐在一旁,傻傻等待,想要看一眼江南雲的身影,只要能看一眼,便心滿意足了。

只是他枯坐了一個早晨,也沒見到江南雲出來,後來,看到程書舟登門拜見,他心中一動,也順勢跟過來。

顯然,江姑娘是在避著自己,他頓時心灰意冷,心痛如絞,失魂落魄,目光茫然的看著四周。

待看到了程書舟,他迷茫的眼神頓然一縮,陡然一亮,或者,江姑娘不是不想見自己,而是躲避程書舟?!

有些一念,他頓時生機煥發,臉上露出微笑,瞥了一眼臉色變幻的程書舟,心中得意之極。

程書舟神情變幻了半晌,抱拳對小荷一笑︰“既然江姑娘不在,在下想拜訪一下蕭先生,如何?”

他的笑容對女子極具殺傷力,小荷卻神情不動,她雖清心訣火候甚淺,但這般威力,卻輕而易舉的壓制。

小荷小手擺了擺,搖了搖頭︰“我家老爺不見生客地。”

“難不成,讓在下空手而歸?”程書舟再次露出迷人的笑意。

小荷秀美的臉龐露出為難之色,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楊貴和,柔聲道︰“兩位公子還是先回去罷。”

兩人無奈,對視一眼,楊貴和覺得自己受到牽連,卻並不覺惱怒,抱了抱拳,對小荷道︰“那我等便先告辭,待你家姑娘回來,煩請代為轉告。”

“小女子遵命。”小荷嬌聲回答,將二人送出了蕭府。看著他們離開的身影,輕輕搖頭,替他們嘆息不已。

自家小姐絕色傾城,定令無數男人傾心,只是小姐的眼光可是高得很,憑他們很難打動芳心,注定要成為傷心人,對這些人。小荷心性善良,生出幾分憐憫之意。

隨後的幾天,楊貴和清晨一直守在蕭府地大門外,遠遠地看著,能瞥上一眼江南雲曼妙的身姿。這一整天的心情便格外的歡愉,看什麼都覺得美妙,天地之間似乎變得豐富多彩,說不出地美妙動人。

若是瞧不見江南雲的曼妙身姿,他一整天都會耷拉著腦袋,世間似乎毫無顏色,索然無趣。

他清晨守著蕭府大門,看過江南雲之後,卻並不去謫仙樓。而是回去自己的宅子,足不出戶,苦練劍法。

自從見過江南雲地武功,他便開始發奮圖強,苦練武功,他本就天資驚人,如此苦練。自是精進極速。

依他的想法,江姑娘如此絕色無雙,又身懷高妙地武功,眼光自然會很高。若是自己地武功不如她,便根本配不上她,有何顏面呆在她面前?

因此,若想追求江姑娘,前提便是武功高明。應能勝得過她。否則,實在生不出勇氣面對她。

程書舟則是一連數天。消失不見。

江南雲卻無瑕關注他們二人,這幾天,一直忙得團團轉,東園幫雖然建立,卻是百廢待行,什麼也沒有,一切從頭開始,甚至幫眾也沒有幾個。

東園幫的總壇便隔著蕭府一座宅子,如今,這座宅子也被江南雲買下,算是一個暗樁,暗中與兩邊相連,她可以自由在總壇與蕭府之間穿梭,外人難以發覺。

她自然也會發覺楊貴和地注視,卻裝作不知,毫不放在心上,一心忙于幫派事務。

她雖忙得團團亂轉,蕭月生仍在一旁袖手旁觀,絲毫沒有伸手幫一下的念頭,且還勸阻劉菁,不讓她出手幫忙。

江南雲先前已經找了四個手下,又有原本的同伴,這些人皆加入了東園幫。

這一陣子,江南雲沒有忙別的,而是在訓練手下。

這些人的武功,實在難稱高明,用來打探消息,皆是一把好手,只是卻難登大雅之堂,令江南雲頗為苦惱。東園幫總壇

江南雲一身月白羅衫,宛如一陣輕風,裊裊而入,直趨入總壇內,兩個暗哨見是她,並未動彈。

總壇後院,原本的花園仍在,旁邊開闢了一座練武場,方圓二十余丈,頗是寬大,青磨磚鋪地,光潔而結實。

此時,練武場上,十余個人正練得熱火朝天,各自修煉不同的武功,皆是神情鄭重認真。

這些人便是東園幫如今的幫眾,算是東園幫的開幫人物,是江南雲親手所選。

江南雲身形一閃,驀然出現在場上,沒有出聲,只是靜靜觀看他們練功地情形。

過了片刻,有人發覺到她,忙停下動作,抱拳道︰“參加幫主!”

其余人听到,忙轉身回望,亦各自抱拳拜見,皆稱幫主。

江南雲擺擺手,淡淡說道︰“你們繼續練吧,本座隨便瞧瞧。”

“是。”眾人齊齊回答一聲,又接著練自己的武功。

這些人僅是素質驚人,武功卻算不得頂尖,江南雲頗是煩惱,便央求師父蕭月生,讓他幫忙想想辦法。

蕭月生便扔了幾本秘笈給她,讓她擇人而傳之,然後,又給她幾顆培元丹,用在飯中,助他們無形中提升內力。

他所送的秘笈皆非尋常武功,俱各有精妙所在,已是武林中的一流品級,弟子的手下,若是武功太遜,也算是給自己丟人。

這些人雖然武功不高,但閱歷頗豐,尤其是近些日子,隨著洛陽城武林人物的涌入,他們更是眼界大開,對于武功的好壞,一眼便能辨得出來,一看幫主所授武功,便知是頂尖地絕學,心中之狂喜,外人難以體會。

沒有人比他們更能體會弱肉強食,對于武功的渴望,已經烙在骨子里,難以自抑,江南雲這一手,頓讓本有異心的他們死心塌地,甘心效命。

有了培元丹的暗中相助,再加之江南雲地點撥,他們的武功俱是突飛猛進,一日千里,雖然時日尚短,卻已有幾分高手的雛形。

看了一陣子,江南雲暗自搖頭,他們雖然進步甚大,但在她看來,卻仍舊太嫩,根本不堪一擊。

看到此,她暗自一搖牙,想起了早膳時師父無意中提起的一句,競爭,往往可以激發人的潛力。

“咳,大家停一下。”江南雲想到此,干咳一聲,白玉似地雙手輕輕拍了拍。

眾人停下動作,來到她身前,將她圍在當中。

江南雲明眸如水,顧盼生姿,輕掠眾人一些,淡淡說道︰“咱們東園幫已經成立,總不能這般一團散沙,需要職責分明,……本座決定,咱們東園幫下設四堂,……從你們十人當中,選出四人,成為東園幫四堂地堂主。”

“身為堂主,會有更高明的武功傳授,”江南雲不理眾人地驚訝神色,淡淡說道︰“……初步打算,咱們的幫眾,寧缺毋濫,每堂先招收十人,日後再行擴充。”

眾人臉色激動,想到更高明的武功,心下涌起渴望,況且,能夠統轄別人,更是美妙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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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笑傲 第88章 風波
    江南云明眸一轉,眼波掠過眾人,淡淡說道:“讓本座看看你們練得如何了,……一塊兒上吧。”

    說罷,白玉似的柔荑隨意招了招,動人的黛眉間卻是一片淡漠,流露出一股淡淡的藐視之意。

    “好呀,咱們大家伙兒一起上吧!”

    其中一個矮胖的中年男子掃了一眼眾人,一抹頭上的汗珠,長劍歸鞘,用力揮了揮手掌,鼓動眾人。

    江南云瞥了他一眼,心下暗自一笑,此人名叫謝仲翁,身材矮矮胖胖,臉上一直是笑瞇瞇的神情,做一幅人畜無害的模樣。

    此人極具親和力,與人自來熟,几句話的功夫,便能像老朋友一般,卻實是個狡猾的人物,常常算計人于無形。

    眾人俱被她的輕蔑表情激怒,被這等絕色女子輕視,身為男子,是可忍孰不可忍,聞聽胖子之言,紛紛扑了上去,長劍收回,以拳腳招呼。

    那矮胖的謝仲翁尤其帶勁兒,身子雖然矮胖,身法卻最快,沖在最前,一拳呼的擊來,頗是凌厲。

    江南云淡淡一笑,臻首微搖,身形驀的晃動,眾人只覺眼前白光一閃,隨即身子僵直,無法動彈。

    他們有的一只腳抬起,另一只腳欲抬未抬,或雙腿微曲,想要跳起,或探身向前,手掌擊出,此時皆靜止不動,化為了雕像。

    江南云曼妙的身形現出,雙手負后。蓮足輕移,在他們中間踱步,冷冷一哼:“你們是不是覺得,自己地武功練得差不多了,也算是一個高手了?!”

    眾人皆被點中穴道,無法動彈,想要開口卻做不到。只有雙眼咕嚕咕嚕轉動。

    “這一招,名叫蘭花拂穴指,”江南云停住身形,明眸定定望著他們。

    她目光之下,他們只覺身浸涼絲絲的清泉之中,恨不得一直身浸其中,不再出來。

    江南云冷哼一聲:“僅是一招!……你們一招也接不住!”

    眾人心下升起几分慚愧,經過這些日子的修煉。他們俱覺自己突飛猛進。與以前不可同日而語,不成想,一招也未接住。

    雖說幫主看起來嬌嬌怯怯,武功卻是可怕得很,但一招也未接住,練功與不練功沒甚區別,俱是一招成擒,總覺慚愧。沒臉見人。

    練功場上,一大群男人,被一個嬌美如花的女子訓斥,其場景惹人發笑…………

    洛陽城南城門外

    蕭月生一襲青衫。磊磊落落,負手站在大道旁邊,仰頭觀天,打量著天空正中的烈陽。

    道旁的樹枝耷拉著腦袋,似乎沒有精神。唯有知了在樹上叫個不停。惹人心煩。

    此時,城門外人煙稀少。這般酷熱的天氣,實在不適宜人們出行,多數是躲在家中,等太陽偏西時,再出來走動。

    寬敞地大道被晒得發熱,也散發著熱量,天空烈日晒,下面大地烤,頗有天地為熔爐,煉化萬物之勢。

    蕭月生直直打量著天空,并不顧忌陽光對眼睛的損害,他如今功力精深,紫丹氤氳,已練至眼睛,并不怕刺激。

    這些日子,他對于太陽一直時時觀照,心神系之,若絲若縷,若繼若存,似有似無,宛如當初筑基練氣一般。

    他這般做為,是想要找回當初那次熱量入體,進入紫丹的感覺,惜乎毫無進展。

    自從練了九轉易筋訣,他的耐心越來越好,對此并無焦燥之感,只是慢慢的摸索。

    如今的功力,自保有余,其余時間,便放在了九轉易筋訣的修煉上,只要九轉易筋訣精進,紫丹的溫養進境便會加快,結成金丹便容易得多,大道可期,那時,便能見到完顏萍她們啦……

    她們絕美地臉龐在他腦海中浮現,無一日或忘,每次想來,皆覺心痛地厲害,宛如碎了一般。

    “大哥!”他正仰頭望天,心中浮想,忽然響起一聲清脆的呼喚,將他驚醒,一道人影已經無聲無息的走近。

    蕭月生轉身,臉上剎那間變化,露出溫和的笑意:“好妹子,終于出來了。”

    儀琳仍舊穿著一身灰色僧袍,有些泛白,寬寬大大,將玲瓏的嬌軀裹住,看不出凹凸有致的曲線。

    僧衣僧鞋,朴素簡單,但脖子下面,卻挂著一串珍珠,皆是龍眼大小,散發著瑩瑩的清輝,一看即知,非是凡物。

    這是劉菁所強行贈送,每一顆大小相近,所差僅是毫厘之間,自是珍貴無比。

    這般一串珍珠,乃是長沙幫的幫主潘吼給劉菁地成親大禮,一共兩串,費了他好大一番力氣。

    戴在儀琳頸間,十几顆珍珠的散發出瑩瑩清輝聚在一起,將她白玉般的脖頸與臉龐籠罩其中,仿佛跳脫出了塵俗煙火,自然流露出一股聖潔的氣息。

    她走到蕭月生跟前,白玉般地額頭有一絲細細的汗珠,小巧的鼻尖也有几顆汗珠,在陽光下晶瑩剔透。

    “妹子,令師可有留難于你?”蕭月生強抑幫她拭汗的親昵舉動,卻伸手一把拉過儀琳瑩白的小手,一股清涼地氣息涌了過去,直傳入她體內。

    儀琳秀臉通紅,低下臻首,明眸一轉,盈盈眼波飛快瞥了周圍一眼,好在周圍并沒有人,讓她輕吁了口氣。

    小手被蕭月生地大手裹在其中。熱得燙人,隨即,一股氣息從手上涌入,知道是大哥所為,并未反抗。

    這般氣息涌入身體,轉瞬之間,流遍周身經脈。她頓覺身入清泉,舒爽透涼,暑氣盡消。

    儀琳抬頭看了大哥一眼,見他笑盈盈地神情,更是羞澀,忙又低下頭去,不敢再瞧,低聲答道:“師父只是問了問。知道是跟大哥你出來。便沒有說話。”

    “那便好。”蕭月生笑著點頭,大手放開她,指了指前面不遠處地帳篷,轉頭問道:“好妹子,自從進城,沒再出來過吧?……瞧沒瞧過里面的模樣?”

    儀琳抬頭,望了望,搖頭道:“師父說這里甚是凶險。不能隨意出入,我與師姐們一直在練功,從沒來過這兒呢。”

    她們雖住在蕭府中,但也是划了几個院子給她們。那里便成了禁區,畢竟男子出入,有礙她們的清修與清譽。

    這一陣子,劉菁很少呆在后花園,便是因為一直留在那邊。跟儀琳她們說話。厮鬧在一起。

    定逸師太對于劉菁頗是歡迎,她們在一起厮鬧。往往會無意間施展武功,劉菁的武功是蕭月生親自調教,雖然看上去簡單,但無意間總會帶著莫名的精妙。

    常看劉菁施展輕功,定逸師太受益匪淺。

    “那好,今日就讓妹子你開開眼界!”蕭月生笑道,腳下邁步:“走,進去瞧瞧去!”

    他覺得如今儀琳妹子武功已高,但見識卻太過淺薄,一直呆在白云庵,單純得像一張白紙。

    雖然這般單純,極是可愛,但若是沒有自保之力,更讓他憂心,故找機會增加她的閱歷。

    儀琳忙跟在他身后,腳下自然地運起了他所授的步法,輕盈若羽,點塵不驚。

    他們二人飄然而行,轉眼進入了帳篷聚焦所在。

    此時,帳篷所圍,依舊喧鬧紛紛,與外面道路的寂寥截然相反。

    這里的人們,皆是武林高手,雖未達寒暑不侵之境,但身體內力流轉,耐力自然變強,這一絲炎熱,并不放在心上。

    看到儀琳與蕭月生一同出現,人們紛紛露出怪異的目光,他們走在一起,頗有几分奇怪。

    這里的人們,几乎都不認得蕭月生。

    自從收了徒弟江南云,蕭月生便甚少在人前出現,恢復了慵懶的性子,但驚鴻一劍的聲名卻不降反升,更多了一層神祕地氣息。

    僅是儀琳一人,貌美無雙,頸戴珍珠,清輝隱隱,便已經惹人注目,況且,她身邊還有一個大男人,更是惹人遐想。

    武林中成為高手,皆是勤練武功之輩,便會荒于其它,多是些粗魯地漢子,見到他們的出現,文雅一些的,僅是打量几眼,滿眼好奇之色,輕浮之輩,卻是吹起了口哨,極是輕佻。

    走在帳篷中間的小路上,儀琳雪白的小臉通紅,宛如白玉抹了一層胭脂,她緊緊低著頭,不敢與眾人探尋的目光相觸。

    蕭月生臉色慢慢沉了下來,粗重的眉毛皺了起來,甚是不悅,儀琳便如她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握在掌心怕壓了,豈能容得別人如此放肆。

    “這個小尼姑,實在是個絕頂的美人兒,為何竟偏偏做了尼姑,實在是暴殄天物啊!”一個書生打扮地青年男子站在一頂帳篷前,搖頭嘆息。

    他身材修長,相貌頗是英俊,也算得上是一位美男子,目光如電,顯然功力不俗,腰間是三尺青鋒劍。

    此人剛剛走出帳篷,遠遠看到了儀琳,隱隱看到她的美貌,不由感慨,遠遠打量著儀琳,一個勁兒的搖頭,臉上滿是遺憾與可惜。

    “孫少俠,你不知道此女?”旁邊一個中年男子驚詫道。

    這個男子身形矮瘦,臉形尖細,頜下一綹山羊胡子,帶著几分猥瑣之氣。

    他皮膚枯黃,似是久病不愈之人,雙手格外的大,骨節粗壯,似是外家高手,卻偏偏太陽穴凹陷,目光明亮如電。

    “趙前輩。你知道她?”孫姓地青年男子忙問,雙手抱拳,拱了拱,神情恭敬。

    “這般美貌地小尼姑,自然是恆山白云庵的儀琳。”趙姓中年男子點點頭,撫了撫頜下的几縷山羊胡子。

    “趙前輩如何斷定?”姓孫的青年問。

    “嘿嘿,恆山儀琳。可是名聲不小!”姓趙地中年男子撫著山羊胡子,微微笑道。

    “晚輩孤陋寡聞,……難不成,這位儀琳小師太是個高手?”姓孫地青年瞧了瞧儀琳,看其弱不禁風的模樣,實在不像。

    姓趙地中年人撫須搖頭:“是不是高手,我倒不清楚,但萬里獨行孫少俠可是聽聞?”

    “萬里獨行。田伯光?”孫姓青年男子一怔。問道:“不是被驚鴻一劍蕭一寒所斬殺了嗎?”

    “嘿嘿,不錯,那你可知,蕭一寒為何要殺田伯光?”姓趙的中年男子笑問。

    “這個……”孫姓青年男子想了想,搖頭道:“晚輩倒并不甚清楚,難道不是蕭一寒行俠仗義,為民除害?”

    趙姓中年男子搖頭,冷笑了一聲:“嘿。為民除害!”

    “難道不是?”姓孫的青年男子問,忽然變得漫不經心起來,似乎分了神。

    他的目光緊盯著儀琳,隨著儀琳的走近。他看得更加清楚,更能感受到儀琳的美貌,如此絕色,讓他不由沉醉。

    忽然之間,他打了一個寒顫。只覺一道冷電在臉上一掠而過。几有利刃加身之感,頓時清醒過來。轉頭望向旁邊之人,臉上露出驚異之色:“趙前輩,此人是誰?!”

    “若老夫所料不差,此人便是……”姓趙的中年人撫著山羊胡須,語速越來越慢,沉沉道:“……那驚鴻一劍蕭一寒!”

    “是他?!”姓孫的青年精神陡振,忙抬起頭,不顧蕭月生那冷電般地森森之意,與其對視一眼。

    如今地蕭一寒,如日中天,尤其他年紀輕輕,便有一身驚世劍法,更何況,他從前僅是福威鏢局的一個小小的趟子手,然后又只身護衛福威鏢局的總鏢頭,可謂義氣深重。

    雖然他出手狠辣,卻仍不減武林少俠們對他的尊崇,個個皆想見其一面,領略其風采。

    蕭月生一眼掃過,毫不停留,渾不在意。

    這樣的高手,在他眼中不值一提,雖然年輕一些,有此修為頗是難得,但楊貴和與程書舟皆不遜于此人,也算不得什么。

    “孫少俠!”姓趙的中年人忙低叱一聲,伸手拉了一下青年男子的胳膊。

    姓孫地青年轉頭,面露疑惑。

    “田伯光便是因為想不利于儀琳,才惹來殺身之禍,”姓趙的中年人聲音放得極低,道:“蕭一寒與儀琳師太乃是結義兄妹!”

    “原來是這樣!”姓孫的青年略有几分失望。

    他本以為,驚鴻一劍蕭一寒義薄云天,殺萬里獨行田伯光,是不忿田伯光奸淫女子,仍能逍遙,心存義憤,故而出手,沒想到,僅是個人私怨而已,實在令人失望。

    “嘿,那些人還真是不知死活!”姓趙的中年人搖頭嘆息,呶了呶嘴,露出一絲幸災樂禍。

    孫姓青年抬頭,隨著儀琳地靠近,周圍那些武林人物皆露出驚嘆之色,顯然極少看到這般絕色。

    只是,其中几人,卻非是正道人物,而是威名赫赫的凶人,敢來這里,自然是自恃武功強橫,不畏旁人。

    他們行事無忌,女人對他們而言,自是招之即來,用之即棄,見到儀琳這般明珠玉露,嬌怯柔弱,心中興致勃發,不可自抑。

    其中一人仰頭哈哈大笑,聲音粗豪:“這般小尼姑,真真是貌美無比,水嫩水嫩的,若是能摟在懷里,定是欲仙欲死!”

    此人身材魁梧粗壯,臉上虯須密布,膚色黝黑,銅鈴般的大眼,宛如黑旋風李逵一般。“他完了!”姓趙的中年人嘴角微翹,搖了搖頭。

    “怎么,難道蕭一寒會出手?!”姓孫地青年忙問。

    “嘿,蕭一寒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姓趙地中年人冷哼一聲。

    姓孫的青年猶帶不信,定定地看著那邊。

    蕭月生粗重的眉頭揚了揚,霍然轉身,望向哈哈大笑的那人。

    “別笑了,那就是蕭一寒!”旁邊有人拉了他一下。

    此人低頭收住大笑,掃了蕭月生一眼,目光帶著挑釁之意,來回無禮的掃視兩眼,復又仰天哈哈大笑:“他便是蕭一寒,我老張以為,他是什么三頭六臂的人物呢,不過如此嘛!哈哈……”

    蕭月生眼中紫電一閃即逝,大手卻忽然被抓住,小手溫軟,卻是儀琳怕他出手,忙拉住了她。

    見他轉頭望來,儀琳忙低聲道:“大哥,算了,莫與他一般見識。”

    她楚楚動人的臉龐露出哀求之色,明眸澄澈,毫無雜志,純淨得仿佛天池之水。

    “好妹子,這般無德之輩,何必管他?!”蕭月生見不得她這般表情,不由心軟,無奈的搖頭。

    儀琳輕聲說道:“上天有好生之德,為了這般一個人,讓大哥增添業障,太過不值!”

    “唉----!你呀……”蕭月生搖頭嘆息,雖心中不愿,卻也不忍拂逆,看也不看那個李逵般的漢子,轉身繼續前行。

    “哈哈,堂堂的驚鴻一劍,何時這般畏首畏尾了?”那大漢見蕭月生不理會,不由得意,哈哈大笑。

    如今蕭月生名聲鼎沸,可謂如日中天,若是能夠將他打敗,便可揚名武林,天下無人不知。

    這是一條成名之捷徑,不乏有心存僥幸之輩。

    蕭月生的腳步再次定住,緩緩轉身,臉上煞氣隱隱,眼光森然,冷冷望向那人。

    那人本是仰天哈哈大笑,忽覺背后升起一股寒意,汗毛豎起,不由止住了大笑,轉頭望向蕭月生。

    與蕭月生冷漠的目光一對,他不由心中一凜,只覺如墜冰窖,心下微微后悔。

    但他卻是天生凶悍,心中凜然過后,反而惱羞成怒,冷笑道:“怎么,姓蕭的,你要教訓教訓我不成?”

    “你一把年紀,口下留德罷!”蕭月生淡淡說道,瞥了儀琳一眼,她正緊拉著大哥的手,明眸盈盈,滿是哀求之色。

    “老子就這么一張嘴!”虯須大漢大聲哼道,一脖子,揚頭問道:“怎么,蕭大俠你可是看不慣,想要收拾我?!”

    “收拾你?!”蕭月生淡淡一笑,掃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你這般人物,蕭某實在提不起興致。”說罷,轉過身,拉著儀琳,緩緩向前,嘴中輕哼道:“妹子,你可滿意?”

    “多謝大哥!”儀琳又有些愧疚,只覺得讓大哥受這般委屈,實是罪過,輕聲道:“都是我不好……”

    “妹子!”蕭月生輕哼一聲,止住她的話,不滿的瞪她一眼:“何必總把過錯往自己身上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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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8 22:54:00 |只看該作者
三部 笑傲 第89章 破玉
    儀琳羞澀的笑了笑,不再多說。

    他們二人往前走,那后面的大漢卻不依不饒,只以為是怕了自己,更是肆無忌憚,哈哈大笑:“什么驚鴻一劍,不過如此!”

    蕭月生搖頭笑了笑,這般人物,實是可笑,若在往日,早就一巴掌將他打出去,讓他知道馬王爺有三只眼。

    儀琳霍的停下,轉過身來,明眸望向那哈哈大笑的大漢,白玉似的雙手輕合,嬌聲道:“這位……壯士,何必要說我大哥壞話?”

    她似是在質問,但語氣卻太過柔弱,反而像是請求一般。

    大漢聽到她清脆的聲音,身子都酥了一半,更加趾高氣揚,哈哈笑道:“你這個大哥,名不符實,就是一只烏龜嘛,小妹妹,不如叫我大哥吧!……哥哥疼你,哈哈……”

    蕭月生淡淡一笑,眼中卻是紫電一閃,隨即隱去,笑盈盈的望向儀琳,哼道:“這般不知好歹之人,還要可憐他嗎?”

    “大哥……”儀琳愧疚的望著他。

    “你親自出手,將他點上穴道,略施小懲吧!”蕭月生輕哼一聲。

    那邊,姓趙的中年人撫著山羊胡子,搖頭冷笑:“這個馬西河,真是自尋死路!”

    “趙前輩認得這個馬西河?”旁邊姓孫的青年男子忙問。

    中年人冷哼,緩緩說道:“秦樓寨的二寨主,性子殘暴,又貪淫好色,糟蹋了不少女子。”

    “為何無人管他?”姓孫的青年男子頓時皺眉。

    “他武功高強,且秦樓寨地勢險要。三個寨主個個武功高強,手段又極狠辣。稍有觸犯,便有滅門之禍,誰敢惹這個大麻煩?!”

    “難道,那些正道大俠就不管不顧嗎?”青年男子滿腔氣憤。

    “嗤----!”姓趙的中年男子冷笑一聲,搖了搖頭,露出几分憫然。道:“孫少俠,若是這般熱血,你可有性命之險!”

    姓孫的青年男子搖頭,哼道:“習武之人,行俠仗義。本就是理所應當,我孫玉庭偏偏不信,這世人就沒有行俠仗義的大俠!”

    “你呀,還是太天真了!”姓趙的中年男子搖頭。

    “那趙前輩,依你看,那個馬西河今天會不會活命?”孫玉庭雖心中不服,卻并不反駁,轉開話題。

    “依蕭一寒地性子。即使留得性命,怕也不能再為惡了!”姓趙的中年男子撫須而笑,幸災樂禍。

    孫玉庭心中振奮,想看看蕭月生一展身手。“大哥。我不成地……”儀琳嬌怯的低聲說道。

    “若是大哥出手,可不會留他的小命!”蕭月生哼道,眼角帶著一絲笑意。

    帶儀琳出來,便是為了增長她的閱歷,這樣的機會。自然是大好的時機。不容她退卻。

    “大哥……”儀琳秀臉露出楚楚可憐之色,令人心疼。

    蕭月生卻仿佛鐵石心腸。瞥她一眼,淡淡說道:“那好,就我來吧……”

    說罷,身形一轉,便要動手。

    “大哥!”儀琳一驚,忙伸手拉住他。

    見他轉身瞧自己,儀琳無奈地嬌嘆一聲,惹人憐惜,輕白了蕭月生一眼,臻首微搖:“好吧,……還是我來吧。”

    說著,不等蕭月生說話,玲瓏小腳邁出,飄飄而行,踏著他所授的步法,似是拂柳,似慢實快,轉眼間來到了馬西河的身邊。

    隨著儀琳的靠近,馬西河的眼睛都直了,銅鈴般地大眼用力睜大,一眨不眨的盯著儀琳。

    靠近來看,儀琳瑩白皮膚,吹彈可破,嬌嫩之極,讓馬西河頓時欲火熊熊,恨不能一把摟在懷里,到帳篷里成就好事。儀琳停在他身前,合什一禮,脆生生的說道:“這位壯士,取笑我不要緊,卻不該諷笑大哥。”

    “乖乖,好嬌好嫩!”馬西河死死盯著她,雙目發亮,肆無忌憚的掃來掃去,一幅垂涎欲滴的模樣。

    蕭月生心中冷哼一聲,已是判了馬西河的死刑,只是為了歷練儀琳,強忍發作罷了。

    儀琳生得太過美貌,又嬌柔堪憐,這樣的場面,儀琳早晚會經歷,如今有自己陪著,起碼不會留下什么陰影。

    “你諷笑大哥,就是不對,我要點你的穴道了!”儀琳見他聽不見自己說話,便不再多說,知會一聲,便開始動手。

    她身法飄逸,輕輕一掠,來至馬西河地身邊,探出小手,便要點他的穴道。

    馬西河雖然貪花好色,卻是一把好手,儀琳身形一動,他馬上警覺,腳下一踩,退開一步,躲過儀琳的小手,嘿嘿笑道:“小尼姑,等不及跟老子親熱了?!”

    “你胡說!”儀琳即使好脾氣,也不由羞惱,嬌叱一聲,身形驀的加快,右手優雅地掐指,呈蘭花狀,拂向馬西河。

    馬西河見她身法奇快,心下一跳,知道此女不好對付,忙抽劍出鞘,寒光一閃,划出一道匹練,擋在身前。

    儀琳嬌軀一扭,躲過長劍,身法施展開來,繞著他的身子疾轉,看上去只有一道灰影。

    蕭月生在一旁搖頭,儀琳雖然武功練得不錯,卻缺少應敵之法,怎么費事怎么來,稍顯即逝的機會視而不見。

    馬西河揮舞著長劍,呼呼作響。密不透風,水潑不進。他應付不來儀琳奇快的身法,便使出了這招笨辦法。

    一時之間,儀琳繞著他疾轉,他自顧自的揮舞長劍,似乎是兩人各不相干,各忙各地。

    旁邊地人也看得出來。儀琳的武功高過馬西河,卻偏偏收拾不了他,圍觀地人越來越多,頗覺有趣。

    眾人開口議論:“沒想到,這位儀琳師太果然不愧是恆山派的高徒。竟有如此輕功!”

    “好像沒聽說過,恆山派地輕功有什么高明之處啊!”有人疑惑道。

    “人家儀琳師太冰雪聰明,青出于藍,更勝于藍唄!”一個青年男子忙道。

    “呵呵,看起來,儀琳師太的身法并非恆山派的。”又有一人撫須而道,神情篤定。

    “哦,陳大俠定是見過恆山派的武功嘍?”又有一人忙問道。

    “不才見過兩次。”那陳大俠撫須而笑。點了點頭,雖嘴上謙遜,神情隱隱透出自豪。

    恆山派乃五大劍派之一,又不如其他四派一般張揚。一般甚少出現在眾人面前,多是隱在恆山靜修,常人難得一見。

    “嗨,那一定是蕭大俠所授的輕功!”又有一個青年男子用力一拍手,恍然大悟。

    眾人紛紛點頭。儀琳乃是驚鴻一劍蕭一寒的義妹。這個不大不小地消息,隨著田伯光的死而轟傳天下。儀琳學得蕭一寒的几招武功,自然在情理之中。

    “怪不得,怪不得,這般奇快的身法,實在防不勝防!”有人感嘆不已,語氣驚異。

    儀琳的身法施展開來,心中羞惱,奇快無比,外人只見得一道灰影,竟看不清她地臉容。

    馬西河天賦異稟,體力超人,雖然揮舞長劍,密不透風極為耗力,竟依然被他堅持至今,未露出破綻。

    “儀琳,用破玉拳!”蕭月生在一旁看得不耐,以傳音入密之法喊了一聲。

    這么久,小小的一個馬西河也收拾不下,實在愧對自己所傳的武功了,只能開口指點一下。

    “是。”儀琳嬌脆的答應一聲,氣息均勻,絲毫沒有變粗,顯然并未用全力。

    儀琳卻有一番小心思,她是想,即使攻不破他的劍網,也要將他累趴下,也算是出了口惡氣,她心性善良,一直沒有傷人之意。

    聽得大哥的指點,她只能無奈的答應,白玉似的小手握成拳,身法一緩,露出嬌柔地身姿,在寬大的僧袍下更顯玲瓏嬌小。

    她輕飄飄的一拳擊出,似是沒有看到密不透風的劍光,夷然無畏,動作曼妙飄逸。

    馬西河見她施展拳法,頓時大喜,他自恃天賦異稟,拳力驚人,索性將長劍一收,劍光斂去,免得傷了這個嬌滴滴,水嫩嫩地小美人兒,長劍歸鞘,一掌擊出,想要包住儀琳的小拳頭,乘機調戲一番。

    儀琳不知他的下流念頭,拳勢不變,徑直撞到他的掌心,拳掌相觸,馬西河頓時露出笑容。

    他剛要說話,臉上的笑容驀地僵住,身形猛地退后,踉蹌一下,搖了搖,晃動不已,仿佛被風吹動的小樹。

    虯須滿面地臉上,忽然涌起了紅暈,仿佛猛的將紅布罩上,他又退了一步,一伸脖子,“噗”的一聲,一道血箭噴出,濺到了身前的草地上。

    儀琳收拳靜立,嬌嬌怯怯的望著他,見他吐血,忙道:“對不住,我沒收住手。”

    聞聽此言,馬西河脖子再伸,又“噗”的噴出一道血箭,伸手指著儀琳,手指顫抖,表情猙獰,身子不斷的搖晃,搖搖欲墜。

    一個青年男子忙上前攙住他,急忙問道:“二寨主,不要緊吧?!”

    “老子死不了!”馬西河揮手便是一巴掌,將青年男子打翻在地,銅鈴般的大眼狠瞪儀琳,凶光灼灼。

    “沒想到,陰溝里翻轉,老子小瞧了你這個小美人兒!”馬西河伸手一抹嘴角,將血漬抹去,冷哼一聲,臉上滿不在乎。

    他伸了伸胳膊,跳了兩下。又扭了扭脖子,發出咯吧咯吧的脆響。乃是骨節之聲。

    “來來,小美人兒,我這番認真會一會你!”馬西河招了招手,身形放松,語氣輕佻。

    “不要打了吧,”儀琳急忙擺擺小手。嬌聲道:“只要你不再對我大哥口出不遜,我便不打你了。”

    她聲音嬌脆,馬西河聽得更是心癢,恨不得馬上便摟在懷中,好好的揉搓一番。心中欲火涌動,雙眼灼灼,似要將她吞下去。

    他恬著臉,嘻嘻笑道:“你大哥是個縮頭烏龜,不如從了我,哥哥我好好疼你!”

    儀琳心無邪念,對于這般目光雖覺不舒服,卻并未想及那么多。但聽他如此詆毀大哥,心中怒火涌起,不再徒勞,嬌哼一聲:“找打!接招!”

    說罷。身形一飄,輕輕一拳擊出,無聲無息,毫無火氣,似是情人的打鬧。

    這一拳似緩卻疾。瞬間已至馬西河面門。逼得他后退,一拳擊出。呼呼風聲,氣勢凌人。“趙前輩,儀琳師太會不會有危險?”孫玉庭忙問,關切之意溢于言表。

    “呵呵,關心則亂,孫少俠,那邊不是還有蕭一寒嗎?”姓趙的中年男子撫著山羊胡子,呵呵一笑。

    孫玉庭俊臉一紅,頗有些不好意思,羞澀腼腆,嘴上卻仍強辯:“我只是看不得好人受欺負罷了。”

    姓趙的中年人自然不會去戳破,笑而不言,孫玉庭更覺不好意思,臉上宛如被淡淡的胭脂涂過一般。

    “那馬西河的武功,果然不低。”孫玉庭忙岔開話題,指了指場中,感嘆一聲。

    場中地馬西河正大逞威風,一拳又一拳,綿綿不斷,呼呼風響,絲毫沒有力竭之像,儀琳則如穿花蝴蝶,身形曼妙,盈盈換位,片葉不沾,馬西河的拳頭皆打在空處。

    儀琳畢竟經驗淺薄,見到馬西河聲勢逼人地拳頭,也有些心怯,便不敢與之正對,施展心法躲閃。

    喝彩聲不時響起,卻多是喝起了馬西河的倒彩,他一個大男人,欺負這般嬌滴滴的小女子,偏偏像一只笨熊一般,徒勞無功,惹人發笑,自然不會放過機會恥笑他。

    馬西河十几拳擊出,卻皆打在空氣中,再聽到眾人的哄笑,怒氣涌動,銅鈴般的雙眼通紅,已是殺紅了眼,一拳比一拳重。

    蕭月生搖頭嘆氣,徒有武功,卻不敢施展,自己的這個妹子確實需要好好磨礪一番。

    “儀琳,不要躲,破玉拳!”蕭月生沉聲說道。

    他地聲音是以傳音之密之法所施展,唯在儀琳的耳邊響起,外人根本聽不到。

    故他們見到儀琳驀的停住,再次輕飄飄的擊出一拳,心下吃驚,紛紛驚叫。

    儀琳緊咬著牙,內力運轉,竭盡全力,外人看來,這一拳更顯飄逸,渾不用力。

    看到她出拳,馬西河大喜過望,終于能夠打著人了,此時他心中怒火填膺,顧不得她的嬌美,畢周身內力于一拳,呼地打出。

    “砰!”兩只拳頭在空中相撞,發出一聲悶響,仿佛重錘擊鼓,聽得眾人心頭怦的一跳。

    儀琳身形不動,小拳頭仍舊舉在空中,馬西河身形飛起,宛如被大象沖撞,身在空中,血箭噴出,形成一道瑰麗的弧線。

    “砰”他重重落地,又仰天噴出一口熱血,一歪頭,昏死過去。

    人們“咦”了一聲,喝彩聲戛然而止,皆是驚異的望著儀琳。

    儀琳收回自己的拳頭,在自己眼前仔細打量一眼,猶有些不信,自己竟能一拳將對方擊

    蕭月生一閃而至,拍拍她的香肩,道:“儀琳,莫要被別人的氣勢唬住,要膽大心細,看清對方的深淺,再決定如何取勝。”

    儀琳臻首微點,沒想到這個男人這般功力,自己被嚇住了,白白浪費了那么多地力氣。

    “二寨主----!”跑來几人圍住了馬西河,焦急的呼喚,一邊察看他的傷勢。

    其余眾人紛紛圍了上來,想看一看馬西河的模樣,能夠看看他狼狽地樣子,是極為解氣的。

    秦樓寨他們几個卻是不敢圍向儀琳,二寨主天賦神力,力氣無窮,竟然被她一拳擊飛,自己上去,也是白白送死罷了!

    “告訴你家寨主,若是想找回場子,便來我蕭府吧!”蕭月生轉頭,對他們冷哼一聲,身形一晃,出現在馬西河身邊,輕輕拍了馬西河胸口一下。

    “你做什么?!”其中一人忙道,瞪向蕭月生。

    蕭月生抬頭瞥他一眼,見是一個相貌凶悍的小伙子,不由搖頭:“豈不知禍從口出,蕭某出道以來,未受這般侮辱,不讓他受一些苦頭,豈對不住自己?!”

    “那你對二寨主做了些什么?!”那凶悍的小伙子忙問,毫不客氣,似乎并不怕蕭月生。

    蕭月生也懶得與他一般見識,淡淡一笑:“只是廢了他的武功,以后做不成男人罷了!”

    他耳力靈敏,已經從旁人地議論中知曉了馬西河地斑斑劣跡,自是隨手除之。

    “做不成男人……”那小伙子迷惑了一下,隨即一怔,恍然大悟,指著蕭月生:“你……你好狠!”

    “若對他不狠,便是對天下人太狠。”蕭月生冷哼一聲,眼中紫光一閃,叱道:“你閉嘴罷!”

    那凶悍不畏死的小伙子只覺“嗡”地一聲,宛如巨大的銅鐘在耳邊敲響,整個腦海全被震動,眼前一片模糊,隨即胸口惡心,趴到地上,大口的嘔吐。

    蕭月生瞥了他一眼,皺了皺眉,此子性子凶悍,若是用在正途,是個拼命三郎,或是誤入歧途,定也是個凶殘之人。

    本想一并除去,卻又想了想,暗中搖頭,暫且放過他一回,看看他的造化。

    “妹子,咱們走罷。”蕭月生拉起儀琳的小手,緩緩向前。

    圍著的人群自動讓開一條路,讓他們經過,望向他們的目光皆是驚異中透出几絲敬畏。

    此時的他,氣勢放出,威嚴深重,帶著窒人的壓迫,即使周圍之人乃武林高手,在他的氣勢面前,仍覺凜凜畏懼,難以克制。

    在他們努力克制,凝神調息之中,蕭月生與儀琳緩緩走遠,看著他們漸漸走遠,眾人齊齊舒了口氣。

    “大哥,為什么他做不成男人了?”儀琳嬌脆的聲音遠遠傳來,眾人俱是忍不住一笑,這個小尼姑如此單純善良,怕是真的不知為什么做不成男人。

    此事之后,蕭月生看儀琳有些無精打采,便帶著他回到府中,路上指點她一番,該如何應對,有什么要注意的,對付時不能手軟,那無異于自殺。

    儀琳臻首不住的點動,卻沒大聽得進去,蕭月生也無奈的很,她是自己的妹子,又不是徒弟,總不能強逼著她聽,心下卻暗自決定,過兩天仍要帶她出來,繼續歷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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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8 22:55:33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90章 偷襲
    “大哥,你還沒說,怎么會讓他做不成男人呢!”二人臨進蕭府大門時,儀琳睜大著明眸,好奇的道。

    蕭月生一怔,露出一抹苦笑,搖頭道:“這些亂七八糟的,你不必知曉,……好了,快進去吧,回去好好歇息!”

    儀琳心中更為好奇,見他的模樣,知道怎么問也沒用,只好先埋在肚子里,找機會弄清楚,點點頭,進了蕭府。

    恰巧,令狐沖正往外走,見到二人,笑道:“蕭先生,儀琳師妹,你們出去了?”

    蕭月生點頭微笑,儀琳脆生生道:“令狐師兄也要出去么?”

    令狐沖呵呵一笑,點頭道:“出去逛逛,一直呆在屋里練功,悶煞人也!”

    “不妨去洛陽城外的大陣里闖一闖。”蕭月生微微一笑。

    “哦----?”令狐沖劍眉一動,心中已動,點頭道:“這倒是個好主意,蕭先生你布的大陣,我一直想見識一番。”

    “令狐師兄,你先要帶一些干糧與水進去,聽說,困在里面,想出來也不容易呢。”儀琳脆生生的提醒。

    “多謝儀琳師妹,在下省得。”令狐沖點頭,他經常偷跑出蕭府,在街上的酒肆里吃酒,聽得不少消息,自然知道這個關竅。

    于是三人分別,蕭月生回到后花園,儀琳則回她們地院子。其后難免被定逸師太一番細問。

    定逸師太單獨一間小院,清幽寧靜,西南角的小竹林簌簌作響,更增几分寧靜的氣息。

    在她的屋子里,儀琳坐在榻上,倚在她身邊,小手一邊比划,一邊講解,神采飛揚,外人甚難見到。

    對于事情的經過。儀琳毫無隱瞞之處,一一道出,秀臉通紅,宛如放光。頗是興奮。

    定逸師太聽得詳細經過,輕撥著佛珠,搖頭一嘆,緩緩說道:“現在洛陽城亂得很,這一次。若沒有你大哥相伴,你自己出去,定會受人欺負!”

    儀琳用力點頭,這一次,她也算見識到人性的黑暗,即使自己不去招惹別人,別人也要欺負你,辱罵你。

    “師父。大哥一直埋怨,我只會瞎練功,對敵之道卻稚嫩得很,即使武功再高。出去也只有被人欺負的命呢!”儀琳嬌聲哼道,頗有几分不服氣。

    “唔……”定逸師太點頭,雙眼望向遠處,目光漸漸朦朧。

    蕭月生所說,正是她所憂心。近些年來。恆山派的弟子甚少下山,與外界接觸極少。眼界越來越窄,即使練了武功,一直缺少與外人交手的經驗,生死關頭,便是極大的弱點!

    “師父……”儀琳見她出神,很久不出聲,便輕聲喚了一聲。

    定逸師太省過神,轉頭看了看儀琳,點頭道:“你大哥說得不錯,咱們確實需得多一些歷練。”

    她想了想,道:“明日開始,讓你儀和師姐她們一起,去洛陽城外,闖一闖大陣吧。”

    “師父……”儀琳吃驚地望著她,明眸睜大,煞是可愛。

    定逸師太瞪了她一眼,擺擺手,哼道:“好了,你出去練功罷。”

    是她親口說,外面太過危險,不得出去,要呆在蕭府好好練功,現在她又突然改口,自然有几分不好意思,儀琳這般神情,她便有几分羞惱成怒,故擺手趕人。

    隨后的几天,洛陽城外,更加熱鬧,恆山派的弟子們前來闖陣,而華山派也不甘人后,也一起湊熱鬧,也一一去闖陣。

    好在他們都知道訣竅,提前准備了干糧與水,進得陣中,即使一時間沒有出來,算計著時日,并不擔心。

    名門弟子非是尋常人便能當得,門檻極高,皆不是愚笨之人,即使闖不過陣去,也能全身而退。

    況且,他們皆有底氣,實在不成,便央求蕭月生前來救人便是,闖起陣來,更是大膽。

    只是,任憑他們資質如何驚艷,到了大陣中,與常人無異,至今無人闖過第三陣。

    潘吼一直呆在蕭府,沒有回去,洛陽城這般熱鬧,他本就是個喜好看熱鬧的人,自然不舍離開。

    將幫內地事務安置了一番,便又回到了蕭府,賴在這里不走了。

    這一日,蕭月生與潘吼二人在后花園中喝酒,小荷一襲淡綠色的羅衫,青春動人,在一旁侍候。

    酒桌擺在回廊中,二人倚著欄杆,一邊觀賞著湖中的天鵝,一邊把酒言歡,說一些奇聞秩事,不時發出一陣大笑。

    “好----酒----!”潘吼放下酒杯,一抹嘴角的酒漬,滿臉陶醉之色,慨然嘆道:“兄弟釀酒的本事,果然不凡!”

    “日子還有些短,再過一陣子,會更醇厚一些。”蕭月生呵呵一笑,也端起玉杯,輕抿了

    這次,他所釀地酒,起名青玉釀,干冽而純淨,喝下去,宛如周身清虛,清爽難言。

    潘吼夾了一箸菜,一下送進大嘴里,大力咀嚼,咽下之后,放下銀箸,笑瞇瞇問:“那就多釀一些,喝了這個酒,其余美酒,皆難以入口了!”

    “這是自然,少不了大哥你的。”蕭月生笑著點頭。

    潘吼美滋滋的再喝了一口,放下玉杯,說道:“兄弟,南云地東園幫已成立這么久。,怎么至今沒見什么大的行動?”

    如今,潘吼已經升格成了師伯,聽著風情萬種的江南云嬌聲喚自己師伯,他的眼睛便情不自禁的瞇起,周身輕飄飄地,恨不得將自己最好的東西給江南云。

    “東園幫乍一成立,未成氣候,怎會有什么行動?!”蕭月生晃動著玉杯,搖頭一笑。

    “憑南云的武功。洛陽里的那些小幫小派,還不是手到擒來,俯首貼耳?!”潘吼大咧咧說道。

    蕭月生輕呷一口酒,遙望著湖水。搖搖頭:“武力不足恃,還是扎扎實實地經營,方是立幫之道。”

    “嗨,我說兄弟,你這么想。可是差了,”潘吼不以為然地擺手,端起手邊的玉杯,一飲而盡,搖頭道:“幫派嘛,說到底,還是武力見高下,其它都是虛的!”

    蕭月生笑而不言。兩人想法不同,卻也正常。

    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難,趁著幫派尚小,學習著主持經略。即使犯錯,也損失有限,若是將來幫派擴充,即使犯一個小錯,也影響極大。悔之晚矣。

    小荷素手執壺。將他的玉杯斟滿,輕輕放下。退回一旁,動作輕柔而優雅,情無聲息。

    潘吼瞥了她一眼,笑了笑,臉帶羨慕之色,慨嘆道:“不過,憑兄弟你地聲望,洛陽城地人,又哪一個敢犯東園幫?!”

    “大哥,這么想,可也想差了。”蕭月生搖了搖頭,呵呵笑道:“我的仇人,可是多得很。”

    “那倒也是。”潘吼點頭,他深有體會。

    長沙幫受過多次無妄之災,皆是無緣無故,到頭來,便是沾了蕭月生地光,他們那些人不敢找蕭月生尋仇,便遷怒于長沙幫,找一點兒小麻煩,不至于鬧得太大,卻也頗是煩人。

    兩人說說笑笑,頗是愜意。

    “兄弟,我也想湊熱鬧,卻闖一闖你布下的大陣。”潘吼喝得有些微醺,呵呵笑道,目光漸漸迷離起來。

    青玉釀稟承蕭月生一貫地風格,雖然醇厚,性子卻極烈,且后勁極大,越來越強,即使以潘吼的酒量,兩杯下去,也有了微醺之意。

    “大哥想去,便去試試罷。”蕭月生笑著點頭,沖小荷呶了呶嘴,輕聲道:“扶他回屋吧。”

    這么一轉眼的功夫,微醺的潘吼已然睜不開眼睛,可見青玉釀的后勁之強。

    小荷點頭,小手伸手,輕搭在潘吼的后背,輕輕一提,潘吼便直起身來,似乎成了一件木偶一般。

    此時的他,受不住青玉釀的后勁兒,已然完全醉了,渾身上下不由指揮,只能任由小荷提起自己。

    小荷嬌弱地身子,僅到潘吼下頜而已,一手搭在后前,掌力運以粘字訣,將他提起。

    他的腿腳已經柔軟,宛如面條一般,耷拉著,卻沒有力氣支撐身體,被小荷一直手提著,送回了屋內。

    丑寅相交之刻

    一輪明月宛如冰輪,高懸于夜幕,靜靜轉動,周圍繁星點點,星空浩蕩。

    月光如薄紗,又如清水,輕柔的灑落在東園幫的總壇上,總壇周圍一片寧靜,萬物皆已入睡,偶爾傳來一陣犬吠聲,在空曠地夜里,傳出老遠。

    總壇外面,驀的出現兩道人影,身著黑衣,黑巾蒙面,月光的清輝之下,僅露出兩只眼睛,精芒閃爍,顯出一身不俗的功力。

    這兩道人影提著長劍,長劍已出鞘,卻并不泛光,定是被涂了黑灰,掩住了光芒。

    這二人迅疾無比,腳步無聲無息,宛如狸貓,“嗖”的一下,鑽到了牆根下,沿著牆根向前。

    在高牆地某一處停下來,兩人伸出耳朵,貼到牆上,聽一聽里面地動靜。

    片刻之后,耳朵離開高牆,兩人目光一對,點點頭,身形一縱,飄身上牆,順勢趴到了牆上。與牆融為一體,看不出異樣。

    他們一動不動,似乎真地變成了石頭,沒有生命,只有凌厲地目光不停的顧盼,光芒灼灼,在不斷的搜尋,想要觀察是否有暗哨。

    半晌之后,他們并沒有發覺異樣之處,便放下心來。繼續趴著不動,扔出一塊兒東西到院子里。

    “啪”似是石頭落地之聲,這是他們投石問路。

    過了一會兒,沒有什么動靜。他們又甩臂扔出一塊兒石頭。

    “砰”的一聲,發出更大的聲響。

    周圍仍舊沒有什么動靜,仿佛沒有人一般。

    他們遲遲不動,目光閃爍,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出了不安,據他們所知的情報,東園幫的總壇,晚上住著人,難道竟大意至此,沒有提防外人的入侵不成?!

    他們有些不信,故遲遲不敢行動,看著靜靜無聲的落院。在月光之下,宛如吞人而噬地怪獸,不由打了個寒顫。

    過了半晌,他們看了看身后。終于還是硬著頭皮,輕輕跳了下去,卻是越發的小心。

    兩人落地,并未動彈,而是靜靜站在那里。側耳傾聽。看看有無別的動靜。

    隨后,他們猱聲而上。迅速跨過前庭,來到了大廳的窗戶旁,里面漆黑一片,看不清楚。

    二人各自自懷中掏出一處,乃是一個鐵管,手指醮口水,輕輕去捅窗戶,卻發覺窗戶竟是薄薄地綢布所圍。

    他們無奈搖頭,又自懷中掏出一把匕首,捅了一個窟窿,插進鐵管,輕輕吹動,白煙涌了進去。

    過了半晌,他們方才又開始行動,并未進入客廳,而是繞廳而走,向后面探去。

    兩人剛一進入后院,跨過月亮門,呼的一聲,一抹刀光迎頭劈下,宛如閃電。

    那二人身形陡快,迅疾的縮了回去,抬頭望去,卻是一個瘦削的中年漢子,正持刀冷笑。

    二人毫不猶豫,一齊沖了上去,手上長劍宛如毒蛇吐信,一刺其胸口,另一劍刺其喉嚨,想在他出聲之前解決掉。

    “你們是什么人,為何闖入我東園幫總壇?!”中年男子橫刀一磕,嘴上大聲問道。

    兩人心下叫糟,漆黑無光之劍更加凌厲,一攻上路,一攻下路,兩人合擊,威力倍增。

    中年男子乃是晚上輪值之人,是江南云所選十人之一,雖然所學刀法精妙,但畢竟修習時日尚短,并未融會貫通,這兩人的合擊之朮又極精妙,一時之間,便有些捉襟見肘,忙喝道:“姓秦地,還不出來幫忙?!”

    “來了!”身后閃出忽然閃出一人,手持長劍,劍光霍霍,舞成一團,截住了其中一劍,叮叮當當,一陣密集的響聲,宛如雨打芭蕉,已然刺出十几劍。

    此人身形中等,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月光之下,容貌普通,站在人群中,極難被人注意到。

    他的劍法頗是不俗,長劍舞動,密不透風,潑水不進,身外宛如升起一道圓形的光罩。

    他們二人擋在月亮門后,將道路阻住,一刀一劍,雖然沒有配合,卻也擋住了兩名黑衣人。

    這兩名黑衣人竭力拼殺,卻被對方從容接住,顯見無望達成目的,暗自一咬牙,低喝一聲:“著!”

    他們驀一矮身,左手一揮,兩道藍芒一閃而過,“嗤嗤”的響聲中,東園幫的兩人身形一顫,頓時發出一聲慘叫,倒在了地上,抽搐不止。

    周圍一片寂靜,他們的慘叫顯得格外地響亮,將其余眾人驚醒,慌忙趕過來。

    一道火花驀的沖上天空,凝成一朵白云,裊裊不散,宛如真的白云浮在空中,只是閃著亮光。

    “張大哥,秦大哥!”一道人影一陣風般沖了過來,擋在了兩名黑衣人前面,長劍一抖,嗤嗤兩劍,宛如寒電,直奔兩人胸

    他們退后一步,避開劍刺,那人便未再攻擊,而是俯身查看兩人的傷勢,運指如電,點向地上顫抖地二人。

    兩個黑衣人這才看清此人容貌,竟是一個年輕的女子,身段兒窈窕,面容姣好,算是難得的美人兒。

    見她要救人,他們雖對自己暗器上的毒極具信心,仍舊出手攻擊,讓她不能安心救人。

    那美貌女子被他們打斷,不能救人,心中又急又怒,揉身而上,劍出如電,嗤嗤聲中,綿綿不斷的罩向二人。

    “小妹,怎么了?”遠處傳來腳步聲,隨即是几道人影自夜色中閃現出來,手上俱是拿著兵器。

    “你們快來,救張大哥與秦大哥!”美貌女子一邊出劍,一邊嬌聲喝道,劍光越發凌厲。

    “怎么了?!”一道柔美入骨地聲音響起,江南云曼妙地身影驀的出現,宛如一直站在那里,只是沒人看到。

    “幫主,快救救張大哥與秦大哥吧!”美貌女子再次喊道。

    江南云一身月白羅衫,長發披肩,宛如黑緞,在月光下閃著光芒,她眼波盈盈如水,掃了一眼正在打斗地三人,輕輕一揮手,沖身后趕來的人們道:“方兄弟,王兄弟,你們幫忙解決了他們!”

    說罷,蓮步邁出,一步跨至躺在地上的二人身邊,彎腰一探,隨即出指如電,剎那之間點出三十几指。然后自懷中掏出一只玉瓶,倒出兩顆丹丸,分別給二人服下,臻首微搖,一掠哼道:“好厲害的毒藥!”

    “幫主,秦兄弟與張兄弟不要緊吧?”謝仲翁矮胖的身子湊上前來,低聲問道。

    此時,那美貌女子有人相助,頓時將兩個黑衣人壓制住,只是這二人韌性極強,雖然露出頹勢,仍舊苦苦堅持。

    “毒性極強,需得看他們的造化了。”江南云搖頭,輕輕嘆息一聲,身形一晃,驀的出現在月亮門前,哼道:“讓我來!”

    三人疾退,閃出地方,兩個黑衣人看到了江南云,眼中精芒一閃,哼道:“你便是東園幫幫主江南云?!”

    他聲音清高,鏗鏘有力,絲毫不像是藏頭露尾之輩。

    “本座便是!”江南云哼道,香肩一動,劍光驀的閃起。

    那人身形一動,想要閃避,卻乍動便止,雙手捂上喉嚨,死死瞪著江南云,雙眼精芒漸漸消散,宛如油燈漸漸熄滅,然后砰的一聲,摔倒在地,渾身抽搐。

    另一個黑衣人猛的朝后射出,宛如箭矢離弦,迅疾無比。

    江南云瓊鼻微聳,冷哼一聲,也不追擊,只是屈指輕輕一彈,“嗤”的一聲厲嘯,一道白光自指間迸射而出。

    黑衣人已到了轉彎處,朝后一看,并未有人追擊,心中大喜,松了口氣,乍聽一聲厲嘯,頓時一驚,心知不妙,他本就是暗器高手,身子猛的一折,想要避開。

    尚未來得及動作,只覺背心傳來一陣劇痛,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看到他倒了下來,謝仲翁等人大喜,喝了一聲彩,江南云卻玉臉沉肅,一揮玉手,低喝:“布天圓陣!”

    其余諸人雖心中遲疑,身體卻下意識的反應,身形閃動,轉瞬之間,已站成了一個圓形陣式,以躺在地上的兩人為圓心。

    “都出來吧,何必躲躲藏藏?!”江南云朝著前方嬌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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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8 22:56:19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91章 殺絕
    衣袂飄動,簌簌聲中,十几個人忽然出現在月亮門后,身著黑衣,臉蒙黑巾,僅露出精光閃閃的眸子,腳下落地無聲,宛如狸貓。

    十几個人,站在一個莫名的陣勢,腳下迅捷移動,上身一動不動,唯有衣袂飄動之聲,不見腳步聲。

    他們手中或持劍或拿刀,刀劍在月光下漆黑無光,隱隱之間,自有一股凌人的氣勢。

    江南云身后的八人未經戰陣,但圍成了天圓陣,身在陣中,與諸人的精氣神凝合為一,膽氣自然雄壯,并未產生畏懼之念,穩穩的站立,冷冷的瞪著他們。

    那十几個人形成半扇狀,當中一人冷哼:“閣下便是江南

    他聲音嘶啞,又似是故意壓低著聲音,不讓別人聽出來。

    “本座就是!”江南云臻首微點,晶亮的明眸一掠眾人,盈盈如秋水,淡淡說道:“你們這一出,是專為了引本座出來,圍殺本座吧?”

    “江南云果然冰雪聰明!”當中那人豎起大拇指,露出贊許之色,隨即搖頭:“可惜,聰明人往往不長命,……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江南云櫻唇微翹,似笑非笑,心中卻是暗自警惕,身形驀的一晃,消失不見,已出現在他們身后。

    寒光迸射,一人捂著喉嚨,咯咯的響,似要出聲。卻已經有心無力,“砰”地一下。摔倒在地,身子顫抖不已。

    既然對方是來殺自己的,江南云便再無顧忌,他們定是有什么布置,能夠萬無一失,她便先下手為強,在他們動手前搶先一步,身法如箭。出劍如電,不容躲避。

    寒光再閃,又有一人捂著喉嚨倒了下去,轉瞬之間,已是損失兩人。他們不由膽寒。

    “不要慌,分頭行動!”當中一人急忙喝道,聲音洪亮,不復剛才地嘶啞。

    十几人頓時一分為二,几個人圍住江南云,另有几個人沖向了謝仲翁他們,瞧其身法,俱是武功不俗。

    江南云一眼瞧破他們的布置。竟是想用手下來牽制自己,扑向謝仲翁他們的几人,武功比眼前諸人更高。

    她心中冷笑一聲,一片運轉著玉虛訣。一邊運轉清心訣,可以分心二用,偶爾一瞥那邊的情形。

    謝仲翁他們所習武功精妙,但所修日淺,經驗有限。對敵之時。大為吃虧,所幸有天圓陣。

    此陣被江南云稱之為防御之極。以玄龜陣形容之更為恰當,只守不攻,毫無破綻。

    陣中的几人,不必分心他顧,只需按著運轉自己的心法,腳下踏著步法,隨之揮動長劍或長刀,即使刀劍臨身,也不必理會,必難真正傷到自己,總有身旁的人恰到好處的攔住。

    他們所使地劍法,皆是御字訣為主,引字訣為輔,卻是蕭月生參照慕容世家的斗轉星移而來,又擷取了武當的太極劍之精華,實是精妙絕倫。

    他們出劍緩慢,慢慢悠悠,似是毫不使力,每一劍都划著圓弧,大圓套小圓,圓圓相接,渾無縫隙。

    即使對手的內力再強,刀劍上的力量再大,擊中他們時,只是空蕩蕩地,虛不受力,難以造成什么威脅。

    圍攻他們的几人,皆是武功高明,內力深厚,便是想要逼得江南云過來施救,以牽制住她奇快無比的身法。

    他們算盤如意,遇到了天圓陣,卻是一籌莫展,几個人圍住謝仲翁他們,即使拼命攻擊,卻絲毫沒有撼動他們的腳步。

    “嗤----”“呃……”

    隨著寒光的迸射,便是一聲呻吟,有人捂著喉嚨,倒在地上,江南云出劍如電,一劍一人,劍不落空,宛如宰雞殺鴨,對方竟是毫無還手之力。

    轉瞬之間,她眼前已僅剩兩人。

    二人定定望著江南云,眼中寒芒閃閃,卻并無驚懼之意,只有熊熊燃燒的仇恨。

    江南云卻渾不在意,身形一飄,長劍便要揚起,欲一氣呵成,免留后患。

    “慢著,江南云!”其中一人豎起手掌,制止她揮劍,似有話說,但僅是說了一句,寒光一閃,他捂著喉嚨,眼睛死死瞪著江南云,目光中滿是不甘之色,緩緩倒在地上。

    江南云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她記住了師父的叮囑,以敵之時,一旦動手,定要斬盡殺絕,不能給對方絲毫喘息之機,否則,困獸猶斗,后患無窮。

    所剩一人,便是那位領頭說話者,他死死瞪著江南云,哼道:“果然不愧是蕭一寒地弟子,心狠手辣!”

    “多承夸獎!”江南云笑吟吟回答,皓腕一顫,長劍一抖,劍尖上的一點兒血漬頓被甩出,片縷不存,恢復了雪白晶瑩,宛如冰雪所鑄。

    她手中所持寶劍,乃是蕭月生的寒霜劍。

    “你就不想知道,我究竟是誰嗎?!”此人朗聲喝道。

    “殺了你,揭下布巾,自然知曉,本座又何必多此一舉?”江南云嫣然一笑,百媚橫生,在月光的清輝下,宛如數百朵曇花齊綻。

    她明眸波光盈盈,瞥了一眼對面,那里仍舊是几個人圍攻謝仲翁,天圓陣運轉無礙,諸人如常,并未受傷。

    她一片跟那人說話,心神卻提升至最敏銳之境,想要瞧瞧,他到底有何后招。

    殲敵于最后,為防困獸猶斗,需得放松其心,趁其不備,出奇不意,方是最安全之法。

    運用之妙。在乎一心,其中火候地拿捏。需得積累經驗,方能領悟與掌握。

    蕭月生的這些話,江南云牢記在心,隨著清心訣地精進,她漸國有了過目不忘之能,蕭月生的所有話,她都能牢牢記住,時刻自腦海中翻出來。仔細揣摩,韻味無窮。

    乍見江南云的嫣然微笑,那人陡然一呆,只覺眼前寒光一閃,身形欲動。卻已不及,喉嚨一痛,想要說話,卻無法呼吸,發不出聲音,只有呃呃之聲。

    他努力掙扎,眼前卻越來越黑,黑暗終于將自己吞噬。心中滿是不甘,發出一聲嘶叫,外人卻根本聽不到,只見血流得更快罷了。

    江南云臻首微搖。嘆息一聲,劍尖一挑,將其黑巾挑開,露出一張清癯地面龐。

    她仔細觀瞧,黛眉一蹙。泛起熟悉之感。她過目不忘,見過地人便印入腦海。不會遺忘。

    很快,她想了起來,這個人,自己確實見過,好像是在謫仙樓中,那一次,師父宴請華山派與恆山派掌門,也是東園幫成立之日。

    正在吃飯時,下面有動靜,有人在樓下動手打斗,她下去處理,不成想,竟是對自己的一次刺殺。

    那日是東園幫成立之日,算是大喜之日,不宜見紅,她便沒有下殺手,僅是擊倒而已。

    在人群之中,便出現過這個人,他在一旁觀看,大聲喝彩,江南云一掃之下,便已記住。

    江南云暗哼一聲,看來,此人刺殺自己,是早有預謀,一計不成,便是第二計,想要將東園幫摧毀。

    她心中殺機更盛,月白地身形一晃,來到了天圓陣外。

    那正在圍攻天圓陣的眾人身形一滯,左手同時一甩,頓時,藍芒閃動,漫天地細針將江南云籠罩。

    他們苦苦等候,即使見到那邊被殺得干干淨淨,仍舊不動聲色,便是等江南云現出身形,放松警惕之時刻。

    “幫主!”謝仲翁等人大驚失色,這些毒針的厲害,地上躺著的兩人便可見端倪,這般漫天毒針撒下,根本避無可避。

    江南云冷哼一聲,身形不退反進,月白羅袖一旋,宛如豎起了一面大旗,擋住了身形。

    毒針奇快無比,轉瞬即至,羅袖剛一遮住,它們便紛紛射上。

    射到羅袖,隨即又紛紛墜下,落到了地上,仿佛射到了鐵板上,毫無威脅。

    見到無效,他們又同時甩手,卻非射向江南云,而是射向對面的謝仲翁眾人。

    這般做法,自是極為歹毒,江南云固然武功高明,奇功絕藝傍身,不懼毒針,但她的手下卻沒達這般境界,轉射她地手下,是逼江南云出手相救,只是這么多的人,她怎能救是過來?

    江南云搖頭一聲冷笑,寒霜劍歸鞘,撫了一撫劍柄,贊嘆不已,師父的這柄劍果然不凡,可惜只能借用几天,不能據為己有。

    她瑩白的玉手伸出袖外,輕輕一提,落在地上的毒針如遇磁石,紛紛飛起,閃著藍芒,落至她玉手中。

    那一邊,面對漫天的藍芒,謝仲翁他們卻毫不慌亂,似是沒有瞧見,依舊邁著步法,揮舞長劍,不緊不慢,維持著天圓陣。

    藍芒靠近他們半尺遠時,紛紛撞到了長劍上,看上去頗是詭異,仿佛這些毒針便是朝向長劍而射。

    長劍緩慢,划著渾圓的弧線,亦如磁石,毒針紛紛被吸附其上,然后隨著長劍的揮動而墜下,落入地上,再無威脅。

    見如此狀,其中一人喝道:“撤!”

    話音乍落,這些黑衣人紛紛作鳥獸散狀,身形向四面八方射出,若是追擊,僅能追得一人。

    江南云咯咯一笑,猶如空中地懸著的銀鈴被清風吹動,清然悅耳,心神俱隨之一蕩。

    動人的笑聲之中,江南云信手一甩,頓時藍芒漫天,將前面完全籠罩,避開了謝仲翁他們。

    那些人正要逃之夭夭,卻未覺驚變,待反應過來,已然不及,江南云暗器手法獨特,悄無聲息。很難發覺。

    “砰砰”聲,慘叫聲。不絕于耳,多是人在空中,中了毒針,瞬間已毒發,發出一聲慘叫,然后摔落在地。

    卻有一人機警異常,看到了江南云地動作,趕忙趴下。見眾人中了針,飛快躍起,唰地一聲,向牆外疾沖。

    “留下命來!”江南云豈能看他逃走,身形一閃。已至他地身后,仿佛一步跨了過來。

    隨即,寒光一閃,長劍已然歸鞘,眾人皆未看清她如何出劍,身在空中的那人宛如斷了線的風箏,墜落地上,砰的一響。寂然不動,這一劍卻是刺中了他心口,直接斷其心脈,瞬間魂歸地府。

    場中那些身中毒針之人已然毒發。他們并無解藥,否則,便是為了防止江南云制住他們,奪得解藥。

    轉眼之間,他們已然不動。江南云感覺之中。他們地生機已逝。

    看著滿地地死人,她搖了搖頭。絕美的玉臉上卻并無異樣,僅滿不在乎地掃了一眼,一掠而過,沖謝仲翁他們一擺手,淡淡吩咐道:“劍陣停下罷,……謝兄弟,你帶著几人,將這些人埋了。”

    謝仲翁他們見她出劍如電,殺人如殺雞,面對這么多地死人,卻仍如此云淡風輕,漫不在乎,心中不由膽寒,紛紛生出敬畏之念。

    “是,幫主。”謝仲翁忙執禮恭聲答道。

    他們已經停下了天圓陣,個個精神抖擻,毫無疲態,天圓陣中的劍法,練起來不但不覺得累,反而有恢復之效,若是疲憊,練一小會兒,疲勞頓消。

    那美貌的女子走到躺在地上的兩人身旁,蹲下來,探了探他們脈相,雖覺無礙,但他們一直顫抖不已,臉龐扭曲,似是極為痛苦,她抬頭望向江南云:“幫主,方大哥與秦大哥他們……?”

    江南云擺擺手:“無妨,他們這些日子沒有懈怠,內力甚強,將毒素阻在心脈外,吃一些苦頭罷了,死不了。”

    她這番口氣與神態,與其師蕭月生一模一樣,有其師必有其徒,果然不差。

    她將這些料理完,回到自己臥室時,經過大廳,看到里面正亮著燈光,便飄然過去,朝里一看,卻正是師父端坐正中,身穿月白的綢袍,緊貼身上,手中拿著一卷書,神態悠閑,慢慢欣賞。

    江南云進來,他抬頭,放下書,端起茶盞,輕呷一口,淡淡道:“都處理妥當了?”江南云知道師父武功莫測,那邊地事情怕是瞞不過他,點點頭:“已經妥當,師父為何不睡?”

    蕭月生橫了她一眼:“明知故問!”

    江南云嘻嘻一笑,緊繃的玉臉松馳下來,她雖然清心訣修為極高,心境不凡,又闖過洛陽城外的大陣,一顆心更是堅如磐石,比剛才更為慘烈的情形也見過不少,修羅地獄亦經歷過,俱難動其心。

    虛實畢竟不同,身在陣中,雖當時不覺虛幻,而是真實無比,心中所受驚嚇與親身經歷無異,但出了陣,便知道那是虛幻的,原本的不適也會煙消云散。

    真實畢竟是真實,雖然不動聲色,漫不經心,心中仍難免有几分不適,見到師父,一顆心卻驀的寧靜下來,再無一絲不適。

    “他們是沖著弟子來的,手段毒辣,若是我武功稍差一些,斷是難逃小命!”江南云露出心有余悸地表情。

    蕭月生放下茶盞,不經意的一擺手:“這些僅是開胃小菜罷了,往后,隨著東園幫的風頭漸盛,對手會越來越厲害。”

    “師父可知,究竟是哪個要殺我?”江南云湊到他身邊,端起蕭月生的茶盞,喝了一口,毫不避嫌。

    蕭月生搖頭,笑道:“為師地仇家眾多,又哪猜得過來,跳蚤多了不愁,你時刻小心便是。”“唉----,我的命真苦!”江南云笑吟吟的嬌嘆。

    蕭月生哼了一聲,伸手一招,她纖腰間的寒霜劍飛出,道:“這柄劍,使起來如何?”

    “甚好,不愧是師父的寶劍,……不如再借我用用,好不好?”江南云忙嬌聲軟語求道。

    蕭月生輕撫著劍身,那涼絲絲地感覺自指尖傳來,直傳入心底,這柄劍一直帶在身邊,再經天雷訣地淬煉,已非尋常刀劍,隱隱帶了一絲的靈氣。

    江南云見他遲疑,心下緊張,忙上前拉住他地胳膊,嬌軀扭動,施展撒嬌大法。

    蕭月生胳膊被她搖晃,身子卻一動不動,另一手屈指一彈劍身,清亮的聲音響起,清越激揚,宛如龍吟。

    江南云更加喜歡,忙道:“師----父----!”

    “這柄劍,由你帶著,有些可惜了。”蕭月生睨了一些絕美容貌,風情萬種的江南云,淡淡說道。

    “師父,我用心練功便是了!”江南云不依,嬌聲哼道,又搖了搖他的胳膊,聲音嬌柔嫵媚:“就借給我吧!”

    “嗯,也好,就再借你几日。”蕭月生似是被她纏得無奈,長劍一拋,飛入她腰間的鞘中。

    江南云喜上眉梢,按住劍柄,愛不釋手。

    “你那些手下,太過無用,需得行非常之法磨練。”蕭月生端起茶盞,輕抿一口,淡淡一哼。

    “嗯,竟被人偷襲成功,確實差得遠。”江南云并無異議,放開劍柄,抬頭問道:“師父可有好主意?”

    “你自己想主意罷!”蕭月生一擺手,放下茶盞,瞬間消失不見,唯有門帘輕輕晃動。

    江南云跺了跺蓮足,貝齒輕咬紅唇,瞪了半晌,卻又無奈,只能怏怏離開,想著用什么方法來磨練手下這幫人。

    洛陽城外

    綿綿的帳篷將蕭月生的陣法圍住,數不清的武林人物每天都在向這邊涌來,帳篷越來越多。

    每天都有人闖入陣中,又有人自陣中退出來,出來之人,無一不是面色蒼白,眼神飄忽,似是受了莫大的驚嚇。

    即使膽大之人,受過一些驚嚇,以為再次進去,便不會如開始一般的無能,卻不曾想到,再次所見的情形,已非上次,而是變成了另一幅更為嚇人的,最終仍舊會退出陣外。

    這里每天都熱鬧非凡,見有人退出來,便會有一大堆人圍過去,探問此人在陣中所見的情形。

    聽著五花八面的嚇人情景,人們皆興奮異常,很多人無心闖陣,卻一直盤桓在此,便是為了瞧這番熱鬧。

    這般熱鬧的場面,如此之多的武林人物匯聚,實在是百年罕見的盛事,人們自然不想白白錯過。

    這一日,人群再次轟動起來,卻原來是有一群尼姑正緩緩走向大陣,周圍的人們紛紛讓出一條路,看看這些恆山派的名門弟子們能不能闖陣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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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笑傲 第92章 尋仇
    這群恆山派的弟子們由儀和師太率領,定逸師太并未跟隨。

    恆山派的弟子們神情安詳,舉止沉穩,在眾人的注目中,緩緩來至大陣前,頗有一番佛家氣派。

    儀琳跟在其中,雖然也穿著一件寬大的僧袍,但輕風吹拂,不時吹動僧袍,顯出她玲瓏的曲線,臉龐秀美,楚楚動人,站在眾尼之中,鶴立雞群,人們的目光多是傾注在她臉上。

    此時,天空中太陽已升到了半空,陽光明媚,卻尚不炙熱,最適于出來活動。

    “這不就是昨天的小尼姑嗎?”圍觀的人群有一人開口,疑惑道,他昨天并不知儀琳的身份。

    “噓----!”旁邊有人忙豎指于唇前,左右一看,轉過頭來,放心的放下手指,輕聲叱道:“別這么大聲,你不要命啦?!”

    “這位大哥,究竟怎么回事?”先前之人乃是一個青年男子,高高大大,濃眉大眼,臉龐微微泛紅,一臉淳厚的神情,看起來是個老實巴交之人。

    “小兄弟,你昨兒個沒瞧見馬西河的下場啊?!”后來出者的是一個中年人。

    他也是一幅老實巴交的模樣,看上去更像是一個農夫,實不像是武林高手,只是微凸的太陽穴,顧盼之間,隱隱流露的精芒,無不顯示此人乃高手。

    “我瞧見了啊,”青年男子忙道,嘿嘿憨笑:“馬西河那么壞。被廢了武功,真是解恨!”

    “噓----!”中年男子忙又豎指于唇前,左右一看,沒有發現什么,才放心的轉回頭,瞪了他一眼,無奈的嘆道:“小兄弟,你若想命長,便要管好你地嘴!”

    “嘿嘿,嘿嘿。我天生就是一幅大嗓門。”青年男子不好意思的撓撓后腦勺,知道對方是一番好意,話雖不客氣,他卻并未生氣。

    他一抱拳,恭聲道:“小子蕭仁川,不知前輩高姓大名?”

    “老夫張盛和,不必客氣。”中年男子擺擺手。

    “難道前輩便是長青劍張盛和張前輩?!”蕭仁川頓時眼睛大睜。一臉驚詫。

    “嗯,老夫便是長青劍。”張盛和點點頭,轉頭望向站在陣前的恆山派弟子們,漫聲道:“你與驚鴻一劍姓氏相同,莫不是有什么親戚關系?”

    “沒有。蕭大俠是何等人物!”蕭仁川搖頭。

    “嗯,那倒也是。”張盛和看著恆山派弟子們,瞧她們一直站在那里,究竟想要做什么,嘴里漫聲回答。

    隨即,他反應過來,忙轉頭,笑道:“不過。莫欺少年郎,你尚年輕,將來前途無限,未必便不能超過蕭一寒。”

    “我雖然駑鈍。卻還有自知之明。”蕭仁川苦笑著搖了搖頭,一反平時的憨厚,反而帶了几分深沉。

    張盛和笑了笑,想要超過蕭一寒,談何容易。怕是即使得到了辟邪劍譜。仍舊無濟于事。

    周圍的人們紛紛前涌,想要看得更清。他們二人卻沒動,最終落在了人群之后。

    好在兩人的身材皆不矮,蕭仁川難得機靈一回兒,跑去找了兩塊大石頭過來,墊在腳下。

    站在石頭上,即使身在人群之后,視線卻未被阻住,看得清清楚楚。

    見蕭仁川這般機靈,張盛和也沒有向前擠,便跟他站在一處。

    “張前輩,那個小尼姑便是儀琳師太吧?”蕭仁川放低了聲音,伸手遙遙一指低眉順目的儀琳。

    “不錯,她正是儀琳師太。”張盛和點頭,輕嘆道:“這個小尼姑的武功可厲害得緊。”

    “就是就是!”蕭仁川忙不迭的點頭,慨嘆道:“馬西河那人可是個厲害人物,若不然,也不會活到今日,沒想到,竟被儀琳師太收拾了!”

    “知道那是儀琳師太,便不要大聲議論,否則,被蕭一寒聽到了,他怕是不高興。”張盛和低聲說道。

    接著,他聲音更低,不讓周圍的人聽到:“馬西河那兩位結義兄弟,定會回來報仇,昨日恰巧在陣中,已經出來了。”

    “他們敢惹恆山派嗎?”蕭仁川露出不信之色。

    恆山派雖然甚少下山,武林中頗是罕見,但畢竟是五大劍派之一,劍法高妙,非是尋常人能敵。

    況且,那位定逸師太又極護短,若是傷了恆山派地弟子,她定會找上門來。

    便是五大劍派中人,對于定逸師太也忌憚三分,定逸師太之上,還有定閑師太與定靜師太,人稱恆山三定,她們的武功更高,手段更加厲害。

    “秦樓寨一向無法無天,”張盛和點點頭。

    他隨之搖頭一笑,露出一抹幸災樂禍,呵呵低笑了一聲,笑完之后,方才說道:“……況且,馬西河被廢了武功,又做不成男人,實在生不如死,另二人豈能善罷干休?!”

    “確實是生不如死!”蕭仁川笑著點頭,又搖頭嘆道:“蕭先生也忒狠了一些!”

    “對付馬西河之輩,已經算是仁慈的了!”張盛和搖頭,撫著頜下的一綹短胡子,想了想,道:“依老夫猜想,憑蕭一寒的性子,若不是因為儀琳師太,早就一掌結果了馬西河!”

    “馬西河此人,罪該當死!”蕭仁川重重一哼,他性子善良,見不得別人行惡。

    輕吁了口氣,忙又道:“蕭先生為何沒有殺他?”

    張盛和緩緩說道:“儀琳師太是出家人,不能殺生,況且。據說儀琳師太心腸慈悲,極是善良,怕是見不得蕭先生殺人。”

    “儀琳師太竟是這般人物?”蕭仁川抬頭,望向靜靜站在陣邊的儀琳,心神俱醉。

    輕風吹來,衣袂飄動,她肌膚瑩白,頸下的珍珠發出朦朦清輝,她秀臉宛如浸在清輝之中,聖潔如仙子。

    隨著恆山派眾人皆入陣中。儀琳走在最后,也跟著進入,步履輕盈,裊裊娜娜,自有一股凌波微步之態,曼妙動人。

    恆山派弟子皆進入陣中,圍觀地眾人卻并未散去。他們等著,要看看何時恆山派的弟子會退出來。

    隨著儀琳的消失,蕭仁川方才回過神來,轉頭一瞧,恰與張盛和似笑非笑的眼神相觸。不由訕訕一笑。

    “呵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張盛和嘴巴不饒人,取笑了一句,忙又道:“不過,儀琳師太乃是出家之人,與塵俗無緣,蕭少俠不必枉費心思了。”

    “嘿嘿……”蕭仁川撓頭憨笑。訕訕的不好意思:“只是儀琳師太這般美貌,竟出家當了尼姑,確實有些可惜。”

    “是啊……”張盛和點頭贊同,搖頭一嘆:“各人有各人地緣法。卻是咱們不能管得著的了。”“咦?!”他忽然目光一閃,宛如兩柄利刃迸射而出,一瞬之間,蕭仁川只覺心中一寒,不由自主的閃開目光。不敢直接相觸。

    他心下暗嘆。長青劍果然名不虛傳!

    “張前輩,怎么了?”他見張盛和的臉色慢慢沉了下來。一直望著某處,忙問道。

    “不妙得很!”張盛和吸了口氣,轉回頭來,臉色沉郁,望向蕭仁川的眼神仍舊凌厲逼人。

    他搖頭嘆道:“秦樓寨地大寨主與三寨主都來了!”

    “是馬西河的結義兄弟?!”蕭仁川忙道,隨即趕緊捂住嘴,縮了縮身子,生怕別人聽去了。

    即使如此,也有几個人轉身望了他一眼,但見他一個憨厚的小子,一個農夫,便渾不在意,繼續望向那一邊,等著看恆山派什么時候有人退出來。

    張盛和伸手指了指人群,低聲道:“那兩個,穿紫色衣衫地,便是楊如約與朱洪山,秦樓寨的大當家與三當家!”

    蕭仁川順著望過去,見到了人群中兩個穿紫衫的人。

    這樣的天氣,陽光炙熱,人們多是穿一些淺色衣衫,甚少有人穿紫衫,故極易辨認。

    蕭仁川仔細觀看,一個身材高挑,略顯削瘦,手上拿著一柄白玉為骨地扇子,輕輕搖動,容貌秀氣,一雙眸子狹長,眼中精芒隱隱,透出一股儒雅氣度,頗是不凡。

    看上去,絲毫不像是一個惡人,反而是翩翩公子。

    另一人,身高體壯,宛如鐵塔一般立在那里,紫色衣衫緊繃,似乎隨時會被撐破,隱隱可見其虯起的肌肉。

    他與馬西河的容貌略有几分相似,皆是銅鈴般的大眼,虯須密集,闊口獅鼻,膚色黝黑,臉上滿是橫肉,比馬西河看著更凶惡几分。

    “那秀氣一些的,是大當家地楊如約,另一個便是朱洪山,皆是凶名赫赫,可止小兒啼。”張盛和緩緩說道。

    “那楊如約不像是壞人呀。”蕭仁川看了兩眼,疑惑地望向張盛和,露出好奇之色。

    “人不可貌相!”張盛和瞥了他一眼,望向那邊,冷哼一聲,道:“秦樓寨三個當家,數這個楊如約最壞,實是口蜜腹劍之人,殺人于無形,……馬西河與朱洪山,僅是跑腿罷了,壞主意都是出自楊如約的腦袋!”

    “原來是這樣!”蕭仁川恍然,人不可貌相,他也知此理,只是不自覺地忘了這條。

    張盛和見他猶有几分遲疑,不由哼道:“在你想來,驚鴻一劍蕭一寒定是威風八面,凌厲如劍吧?……結果如何?”

    蕭仁川啞然,昨日他見過蕭月生,感覺頗是失望,沒想到如日中天的驚鴻一劍,竟僅是一個容貌普通的青年,與一般人并無二致,與他心目中的驚鴻一劍相差甚大。

    如此一來,他倒有些相信了張盛和的話,望向楊如約地目光帶了几分不善。

    人群之中。昨日的孫玉庭也站在其中,一身淡雅的儒衫,他也認出了楊如約與朱洪山,不由暗自擔憂。

    在人們的等待中,忽然有一人走出大門,人們不由注目,隨即嘆氣,紛紛罵了一句,卻并不是恆山派地弟子。

    這時,人群之后。令狐沖帶著几位師弟,還有岳靈珊也走了過來,遠遠見到這么多人圍在一起,大是好奇。

    “大師兄,他們在做什么,快去看看吧!”岳靈珊一拉令狐沖的手,嫌他走得太慢。一步一步,好像老牛拉慢車一般。

    令狐沖不想太違小師妹的意,身子忙跟上,道:“好好,慢慢過去便是。不必著急。”

    “去晚上,人們都散了呢!”岳靈珊一身淡粉色的羅衫,映得臉龐更加秀麗嬌艷。

    只是他們想進去,卻并不容易,這些人多是一些武功不凡的高手,華山派弟子中,也就令狐沖地內力堪與他們一拼,其余弟子。習武地日子尚短,很難擠得過人家。

    被后面用力往前擠,人們大是惱怒,紛紛轉頭觀瞧。見到了他們衣口華山派的標志,頓時偃旗息鼓,老實下來,讓出一條路。

    卻難免暗自腹誹几句,人家恆山派地人來。你們華山派干嘛來湊這個熱鬧。但惹讓他們說出來,卻又不敢。華山派是五大劍派之一,不能輕易招惹。

    令狐沖在前,暗運心法,華山派的內功心法,綿里藏針,柔中帶剛,前面的人只覺被擠開,卻僅是一股柔力。

    由他帶頭,后來人們也讓出一條路來。

    走到近前,岳靈珊大是失望:“大師兄,原來什么也沒有呢!”

    令狐沖瞧了一眼周圍,見人們皆眼巴巴的望著大門,心思一轉,呵呵笑道:“定是有什么大人物闖陣,惹來人們注意。”

    說罷,不等小師妹再說話,帶頭往大門走去,免得她再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主意。

    人們議論紛紛,令狐沖如今地名望不俗,人們多是慕名,卻未見著真人,如此一見,確實名不虛傳。

    蕭仁川看著令狐沖消失在大門,進入了大陣,不由嘆了口氣:“名家子弟,真是讓人羨慕!”

    張盛和笑了笑:“這位令狐少俠,確實是個難得的人物,灑脫不羈,與他的師父可迥然不同。”

    “據說令狐沖的劍法極高,青出于藍,更勝于藍,不知比之蕭先生如何?”蕭仁川問道。

    張盛和一撫胡子,搖頭呵呵一笑:“這自是不能比的,便是蕭先生地弟子,令狐少俠怕也招架不住。”

    蕭仁川松了口氣,他對于蕭一寒極為崇拜,經過昨日,崇拜之意更深了一層,容不得別人比蕭一寒強。

    蕭仁川想了想,欲言又止。

    “有什么話便說罷,別憋在肚子里,把自己悶壞了!”張盛和笑了笑,沒好氣的道。

    蕭仁川撓了撓頭,臉色發紅,似是羞澀,吞吞吐吐的道:“據……據說,蕭先生的弟子,是個傾國傾城的美女,……張前輩見過么?”

    張盛和撫須呵呵大笑,蕭仁川臉色更紅,宛如熟透的龍蝦,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沒什么沒什么……”張盛和擺手,示意他不必大驚小怪,喘了口氣,仍止不住笑容:“唉……,老夫真是羨慕你呀!”

    “羨慕我?”蕭仁川一愣,忙問:“我有什么可讓前輩羨慕的?”

    “年輕真好啊----!”張盛和感慨一聲,搖頭道:“像你這般血氣方剛,若是不想女人,怕是真有問題呢!”

    蕭仁川登時臉色更紅,不敢抬頭。

    “好了好了,不取笑你了。”張盛和又發出一陣大笑,好容易止住了笑意,深吸了口氣,低聲道:“這位江姑娘,老夫還真是有幸得見。”

    “是真的那么美嗎?”蕭仁川精神陡振,忙抬頭問,觸到張盛和似笑非笑地眼神,又忙低頭。

    “江姑娘比人們說得更美!”張盛和緩緩說道。

    “真的?!”蕭仁川一振,忙問。隨即省悟太過失禮,忙道:“一個人真地會這般美嗎?”

    “若是不親身一見,很難相信,世上有如此之美人兒。”張盛和鄭重說道。

    隨后,無論蕭仁川怎么問,他都不再說話,眼神朦朧,腦海中再次閃現江南云的臉龐。

    恆山派來了,華山派也來了,都來闖陣。今天,可真是一個好日子啊,周圍地人們議論紛紛,心中興奮。

    兩個紫衫人楊如約與朱洪山站在一起,低聲說話。

    “大哥,華山派的人也來了,咱們要不要動手?”朱洪山低聲問。聲音低沉,瓮聲瓮氣。

    “容我想想……”楊如約玉扇合起,右手執扇,輕輕拍打左手掌心,若有所思。

    朱洪山頓時止住說話。低下頭,輕輕玩鬧著自己的手指,甚是自得其樂,也不管旁人在說些什么。

    楊如約拍打著紙扇,狹長的雙目不斷轉動,顧盼四方,目光卻是朦朦朧朧,漫無焦距。

    各種利害關系。在他腦海中一一理清,最終,他玉扇用力一甩,扇子張開。里面是一個大大的“仁”字。

    人們見到扇子上地這個字,紛紛嗤之以鼻,暗中腹誹,若是他也講仁,那世上便沒有不仁之人了!

    “咱們今天動手!”楊如約斬釘截鐵地說道。

    “那萬一華山派……?”朱洪山身如鐵塔。貌如張飛。卻是粗中有細,并非沒有腦子的魯莽之輩。

    “華山派又怎么了?!”楊如約哼道。輕搖著扇子,哼道:“除了岳不群與寧中則,華山派還有什么高手?!”

    “那令狐沖聽說也頗是不凡!”朱洪山忙提醒。

    “小小地一個令狐沖,不值一提!”楊如約哼道,語氣不屑,眼中卻是一肅,隨即道:“……不過,能不惹華山派,便不惹他們,不必豎無謂之敵,咱們速戰速決便是!”

    “好,速戰速決!”朱洪山瓮聲附和。

    在人們的翹首期待中,一個身著灰衣僧袍的尼姑走出來,人們定晴一看,竟是美貌無倫的儀琳師太。

    儀琳的神情頗是平靜,并非人們通常的面色蒼白,目光恍惚,一幅驚嚇過度的模樣。

    難不成,儀琳師太闖過了大陣?!

    見她這般平靜,人們不由地揣測,心中陡然激動起來。

    儀琳盈盈步出大門,迎上人們熱切的目光,似要把自己吞下去一般,不由一驚,止住蓮足,戒備的望向他們。

    她如此神態,宛如受驚的小鹿一般,惹人憐惜,他們恨不得將她摟在懷里,柔聲安慰,莫怕莫怕。

    正在此時,身穿紫衫的楊如約與朱洪山站了出來,攔在儀琳身前,定定地望著她。

    儀琳發覺了異樣,明眸一掃,輕輕打量了二人一眼,雙手合什,嬌聲道:“兩位施主,有什么事么?”

    “你便是恆山儀琳吧?”楊如約一甩扇子,玉扇張開,輕輕扇動,秀氣的臉龐帶著溫和的笑意。

    “嗯,我是儀琳啊。”儀琳嬌聲說道,好奇的望著他們。

    “既是儀琳,那就好說!”楊如約忽的一下將玉扇合上,臉上的笑容頓時斂去,冷哼一聲:“在下的二弟昨日被你打傷!”

    “被我打傷?”儀琳秀氣的眉毛一皺,明眸瞪大:“你難道說地是馬……馬施主?!”

    “正是!”楊如約哼道,冷著臉:“我二弟的武功被廢,在下身為大哥,豈能袖手不管?!”

    “可是,是他先辱罵我的大哥,我才出招的。”儀琳急忙擺著秀美地小手,嬌聲分辯道。

    “我那二弟固然有錯,但廢他武功,難道不嫌太重了嗎?!”楊如約冷著臉,重重哼道,理直氣壯,語氣逼人。

    “大哥,何必跟這個小尼姑廢話,將她殺了便是!”朱洪山在一旁不耐煩的道。

    馬西河好色,他卻并不喜好此道,僅是痴迷于武功,聽到別人有什么武功祕笈,會千方百計奪過來,順手再將人殺了。

    楊如約瞪了三弟一眼,他這般嗦,大異平常的干淨利落,自然是有其用心。

    如今,是眾目睽睽之下,若不能理直氣壯,將道理搶在這一邊,說不定會有人跳出來壞事。

    眾怒難犯,秦樓寨本就沒有什么好名聲,若再不占道理,欺負一個嬌弱的小姑娘,定會有路見不平之人。

    但占住了道理,卻會讓他們心有顧忌,一旦出手,便是貪圖美色,而非拔刀相助,行俠仗義了。

    儀琳確實有些理屈,她也覺得大哥出手太重了,只需略施小懲即可,不必將人家的武功廢了。

    但是,他是自己地大哥,又不能說他壞話,她嬌聲道:“聽說,那個人無惡不作,罪當該死。”

    “你可是親眼見到我二弟作惡?!”楊如約哼道,冷冷地瞪著她。

    “沒……沒有。”儀琳不由詞窮,她本就不是一個善辯之人,能說這么多,已經難得。

    “豈不知,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楊如約冷冷說道,目光一掠周圍的人們,宛如利刃橫空,他盯著儀琳,道:“僅是聽到傳言,便出這么重地手?!”

    儀琳默然,秀臉通紅,目光低垂,看上去甚是可憐。

    蕭仁川一動,卻馬上被張盛和拉住,低聲道:“莫要沖動,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難道任憑他們欺負儀琳師太?!”蕭仁川大聲說道。

    他的嗓門極就極大,此時又是義憤填膺,自然更加響亮,人們紛紛聽到,轉頭回望。

    楊如約與朱洪山自然也聽得到,他們冷冷瞪著蕭仁川,一動不動,蕭仁川頓時覺得宛如被毒蛇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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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8 22:58:07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93章 敗敵
    “閣下高姓大名?”楊如約揚聲問道。

    蕭仁川心中微微發虛,但些時卻不容后退,索性豁了出去,一壯膽氣,大聲道:“在下叫蕭仁川,無名小足罷了,卻實在見不得你們這般欺負一個弱女子!”

    “哦----?”楊如約狹長的眼睛微瞇,眼中寒光閃爍,定定的盯著他,似乎要用目光將他殺死,淡淡說道:“閣下年紀輕輕,便這般憐香惜玉,佩服,佩服!”。

    “你……”蕭仁川頓時臉紅,卻又說不出,恨恨瞪向他。

    蕭仁川是憨人傻大膽,既然已經豁出去了,便不再害怕,用力睜大眼睛,與楊如約對視,絲毫不落下風。

    張盛和暗叫糟糕,臉色已變,忙暗中扯了扯蕭仁川的衣衫,不讓他逞這個強。

    蕭仁川血氣方剛,倔強的脾氣已經上來,這般關頭,斷不會后退,權當作不知道,死死瞪著楊如約。

    楊如約一擺手,仍舊瞪著蕭仁川,嘴里說道:“三弟,你去領教一下這位蕭少俠的高招罷,既然站出來袒護,必有几分本事的,要小心才是!”

    “嘿嘿,大哥放心便是!”朱洪山捏了捏手指,一陣喀吧喀吧亂響,宛如竹豆,看著頗是嚇人。

    他大步流星,直朝人群走來,對于密集的人群視而不見。

    人們紛紛讓開,讓出一條通道,直接通向站在石頭上的蕭仁川。

    “張前輩。你先下去罷,莫要被我連累。”蕭仁川嘴里說道,頭一直不動,死死瞪著楊如約,隔著人群,兩人的目光在空中宛如火花。

    張盛和本有此意,但被他這般一說,卻止住了腳步,沒有邁腳,臉露不悅。低聲哼道:“老夫豈是袖手旁觀之人?!……待會打不過了,便趕緊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見蕭仁川似是沒有聽進去,張盛和搖了搖頭,嘆道:“不必跟他們一般見識,他們今日來找儀琳師太報仇。便是死人一個!”

    “這是為何?!”蕭仁川極是好奇,轉開眼睛,望向張盛和。

    “嘿嘿,他們可是生了雄心豹子了!”張盛和冷笑一聲,瞥了一眼走在人群中地朱洪山。哼道:“若是驚鴻一劍蕭一寒聽到這個消息,你猜,他會如何做?”

    “他們欺負儀琳師太,蕭先生定不會輕饒他們!”蕭仁川毫不猶豫的回答。

    “不錯!”張盛和用力點頭,冷笑道:“依蕭一寒的狠辣手段,即使不殺他們,也會廢了他們武功,豈不是與死人無異?!”

    蕭仁川用力點頭。覺得張盛和之話大有道理。

    說話之間,朱洪山已咚咚的走了過來,他身形高大,壯如鐵塔。每一步邁出,人們皆有大地震顫之錯覺。

    這固然有他身壯之因,更因為他內功深厚,曾學得一門玄奧的心法,氣勢外放。不戰而屈人之兵。

    朱洪山走至蕭仁川跟前。銅鈴般的大眼一瞇,寒光閃爍。蒲扇般的大手一拍胸脯,發出“咚”的一響,他哼道:“蕭仁川,有什么本事,盡管使出來,爺爺接招便是!”

    他與楊如約頗有默契,已然聽出話中之意,說是讓他小心,其實話中之意卻是全力以赴,將對方殺死,以懾群雄。

    “好,在下領教高招!”蕭仁川毫不示弱,喝了一聲,跳下石頭,手腕轉了轉,按在了劍柄上。

    “嘿,使的是劍法?!”朱洪山冷笑一聲,大眼微瞇,斜視他一眼,冷笑道:“小孩子家,甩來看看!”

    “看招!”蕭仁川心中一怒,拔劍出鞘,直刺其胸口。

    這一劍使得頗是漂亮,神氣完足,“嗤”的一響,轉眼即刺至朱洪山胸口。

    周圍諸人皆轉過身來,已由背面轉向前面,觀看兩人地打斗,看到他這一劍,紛紛點頭,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這一劍的火候頗足,定是下了苦功,尚有極佳的悟性,否則,斷難如此。

    “當”的一聲,長劍陡然蕩開,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出現在胸口,手背汗毛濃密,一掌拍中劍脊,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人們紛紛驚嘆,朱洪山的這一掌,時機與火候拿捏得妙到毫巔,絲毫不差,否則,反傷自身。

    “不錯,再來!”朱洪山嘿然一笑,舔了舔嘴唇,似是看到美味佳肴一般。

    蕭仁川只覺手心微微發麻,暗中一凜,這厮好大的力氣,若非自己手勁大,怕是這一掌便能讓自己地劍脫手。

    “看劍!”他再不留情,長劍一轉,橫削過去,划出一道雪白的匹練,削向其胸口。

    朱洪山不退反進,一步跨出,左手緊握,形成醋缽般的大拳頭,呼的一拳擊出,擊向長劍。

    “當……”再次發出一聲金鐵交鳴之聲,濺出一道火花,人們一看,卻是他左手戴著一只護腕,通體黝黑,長劍斬在其上,毫無痕跡,顯然不是凡品。

    蕭仁川只覺手心又是一陣發麻,大力涌來,剛才全力出手,斬在鐵上,加之朱洪山的拳力,長劍再也握不住,脫手飛出。

    “啊----!”人們驚呼,在眾目睽睽之下,朱洪山發出一聲冷笑,右拳擊出,朝向怔然而立地蕭仁川,呼呼作響,可見想見,這一拳下去,蕭仁川定會骨斷身折。

    “住手!”儀琳嬌呼一聲,身形一晃,便要搶出去。

    “儀琳師太,你的對手是在下!”楊如約身形一掠,擋在她跟前,玉扇合起。點向她肩膀。

    那一邊,朱洪山發出一聲哈哈大笑,拳頭更快,眼見著便要擊中蕭仁川。

    蕭仁川的身子忽然一退,避開了此拳,卻是張盛和見機不妙,顧不得其它,驀然出手,一把將蕭仁川拉退一步,消去殺身之禍。

    蕭仁川回過神。朝張盛和感激地一望,全神貫注于朱洪山的鐵拳,再退一步,躲開又一拳。

    朱洪山將周身功力運轉,頓時氣勢如虹,宛如怒目金剛,若非蕭仁川單純。浩氣存胸,從不作虧心事,不會心虛,最就腳軟。

    朱洪山見氣勢無效,怒吼一聲。身體似乎漲大了一圈兒,兩手出拳,呼呼聲中,一拳接著一拳,非要將他打趴下不可。

    蕭仁川宛如巨浪之中的小舟,搖搖欲墜,卻始終堅持不倒,韌性極佳。讓旁人看得提心吊膽。

    看這邊蕭仁川危險,儀琳逼不得已,只能出手,嬌喝一聲:“小心暗器!”

    說罷。纖纖玉指屈起,隨即彈出,“嗤”的一聲厲嘯,人們只見一道白光閃過空中,隨即朱洪山轟然倒下。突兀之極。

    人們紛紛注目。蕭仁川更是目瞪口呆,他盯著摔倒在地上的朱洪山。滿是疑惑之色。

    朱洪山身子僵硬,手腳僵直,不能動彈,宛如泥偶,嘴巴卻能伸張自如,他瓮聲喝道:“是誰暗算爺爺?!”

    “三弟,你不要緊吧?!”楊如約吁了口氣,見他中氣十足,便知并不要緊,還是問了一句。

    “被人點了穴道,死不了!”朱洪山瓮聲回答,揚頭喝道:“是哪個鼠輩暗算爺爺?!”

    儀琳脆生生地聲音傳來:“是……是我。”

    她舉了舉手,秀美動人的臉上滿是歉意,道:“我也不想打你,只是你要殺人,只好出手了。”

    “好個小尼姑!”朱洪山一愣,隨即哼道:“堂堂的恆山派,竟然使暗器傷人!”

    “我師姐們不使暗器的!”儀琳忙道,伸出小手,里面是一顆瑩白地棋子,正是人們下棋所有,她嬌聲道:“這是大哥所傳地手法,不是我們恆山派的武功。”

    “怪不得呢!”人們紛紛點頭,隨即微笑,這個儀琳師太,還真是單純得可愛,沒有一絲心機,極容易套出話來。

    隨即心中暗驚,這般凌厲的暗器手法,若是自己對上,怕極難避過,亦如朱洪山一般的下場。

    楊如約冷哼一聲:“既不是你恆山武功,那便算了,還不快給我三弟解開穴道?!”

    他一直以為,驚鴻一劍蕭一寒,即使武功高明,卻也定不會如人們所傳那般神乎其神,蕭一寒僅是一個年輕人,即使武功高強,又能強到哪里去,不甚放在眼中。

    這些年,他們呆在秦樓寨,三人聯手,無人敢惹,漸漸地難免自大起來,雖然楊如約心智不凡,仍維持著理智,也難免將天下人小瞧了。

    天下之大,竟無人敢惹到他們頭上,驕縱之心不知不覺地滋生出來,難以遏止。

    儀琳的一指彈出,他竟沒有看清,心中一驚,膽氣并不如開始那般地壯實。

    儀琳臻首搖了搖,嬌聲道:“不能給他解穴,若不然,他還會動手打人!”

    她雖然單純,卻并不蠢笨,看到朱洪山的暴虐脾氣,便知不是個心慈手軟之人,近朱赤近墨黑,她慢慢也受到一點兒感染,知道不能隨便做好人。

    “那好,莫怪我不客氣了!”楊如約頓時臉色一沉,玉扇“啪”的一聲打開,扇動兩下,狹長的眼睛盯著儀琳。

    “我若打敗了你,你便走罷,往后莫要傷人性命,若不然,大哥不會饒你的。”儀琳望著他,懇切地說道。

    “嘿,小尼姑好大的口氣!”楊如約冷笑,玉扇一手,隨即刺出,喝道:“看招!”

    那一邊,蕭仁川忙伸手攔住張盛和,正色道:“張前輩,咱們不能趁人之危啊!”

    張盛和正抽劍走向朱洪山,雙眼精芒閃爍,剛才老實巴交。宛如老農的形象已然不見,滿臉的殺氣,死死盯著朱洪山。

    “你個傻小子!”張盛和惱怒地瞪著他,朝朱洪山望了一眼,冷冷說道:“若不把他殺了,他便會殺了你!”

    “他要殺我,我自然不會束手待斃,各憑武功。”蕭仁川仍舊攔住他的路,擋在朱洪山跟前,正色道:“但我卻不能落井下石。趁人之危,取他性命!”

    張盛和不由氣急,推了他一把,卻偏偏他的腳下像生了根,根本推不動,又不能用內力傷了他。

    他無奈,恨恨道:“難道。你就不想想被他害死的人,放了他,讓他繼續為惡?!”

    蕭仁川臉色微變,想了想,亦覺有理。若是自己一時心軟,放虎歸山,他說不定還會害更多地人。

    他雖然堅持道義,卻并非古板的不知變通,漸漸心動,身體慢慢移開,讓出位置。

    “姓蕭的,就憑你的那三腳貓地功夫。一輩子也殺不死老子,全靠那個小尼姑暗算,真是好笑!”朱洪山面不改色,破口大罵。卻是看也不看緩緩走近的張盛和。

    “這位前輩,不要殺人。”儀琳嬌聲叫道,腳步盈盈,輕巧曼妙,躲避著楊如約地玉扇張盛和止住了腳步。抬頭望向儀琳。沉聲道:“儀琳師太,今日若不殺他。后患無窮!……若是他事后找上蕭少俠,如何是好?!”

    儀琳一怔,確實不知如何是好,轉頭看了看四周,若是大哥在此就好了……

    她雖然出神,腳下卻仍舊踏著步法,這已經成了她的本能,不必用心驅使,自然而然的踏出此步。

    楊如約郁悶異常,儀琳明明正在發呆出神,偏偏腳下不停,步法玄妙,自己無論如何變招,總被她差之毫厘地躲過,沾不了她地一片衣角,心中惱怒,頓時一按玉扇上的機括。

    “嘣”地一聲,宛如箭弦緊拉之后放松,數道寒光自扇骨中迸射而出,罩向儀琳。

    儀琳乍聽聲響,驀然回神,抬頭見到寒光罩來,卻不動身色,嬌小地身子一飄,迅疾后退,几乎與罩過來的寒光并行,寬大的袍袖一展,在身前划了一道圓弧,呈扇形將自己擋在其后。

    寒光簌簌落在袍袖上,毫無聲息,她放下袖子,輕輕一抖,銀針簌簌落下,閃著藍芒。

    看到藍芒,儀琳不由色變,明眸呈出怒色,瞪向楊如約,即使她性子良善,看到這般歹毒之人,也不由厭惡。

    周圍的人們終于吁了口氣,這一口氣憋在胸口,差點兒將自己憋回去,實在太過擔心。

    他們見到了地上的藍芒,紛紛吸了口氣冷氣,這么多地毒針,若是避不開,僅中一枚,怕也是凶多吉少,怪不得,怪不得折在他們三兄弟手下高手不少,大概是未能避過這等暗算吧!

    “你心腸這般歹毒……,”儀琳蔥白的手指顫動,指著楊如約,想要罵他兩句,卻不知說什么,便嬌喝一聲“接招”,身形前沖,小手握拳,向他擊去。

    “好----!”不遠處的孫玉庭興奮的叫了一聲。

    昨日,儀琳擊傷馬西河的武功,便是拳法,故孫玉庭一見到她施展,與昨日相差不多,頓時興奮起來。

    這屢試不爽的暗器竟被儀琳避過,楊如約几乎被驚呆了,他這一招使得已是爐火純青,熟極而流,所暗算之人,無一幸免,實是他的殺手锏,竟然失效!

    他卻不知,儀琳若是與人動手,說不定因為手生,發揮不出,但對付暗器,卻是得心應手。

    明槍暗躲,暗箭難防,蕭月生擔心儀琳即使武功高明,仍舊被人暗算,便特意訓練了她對暗器的反應。

    曾拿著一捧捧松針,不停地偷襲她,直到她面對暗器時,不必思索,身體已會下意識的反應。

    見到玲瓏的香拳擊來,楊如約收起玉扇,插在腰間,一捋袖子,呼的一拳擊出,正面相迎。

    兩拳“砰”地相撞,儀琳腳下蓮足一旋,僧袍飄動,動作飄逸曼妙,一旋之后,仍站在原地。

    楊如約也站在原地,卻是一動不動,臉上微微泛出一絲紅色,微難察覺,他心下驚異,沒想到這個小尼姑的內力卻也不俗,身子不動,硬捱下來,沒有卸去力道,血氣便有些不暢。

    “好功力,再來!”楊如約冷哼,雙手緩緩提起,來至胸前,向前一翻,衣衫無風自動。

    這般功力,已足驚人,周圍眾人瞧了不由暗嘆,果然名不虛傳,古秦樓寨存至今日,仍未倒下,倒并非僥幸。

    儀琳一聲不發,秀臉緊繃,怒氣隱隱,破玉拳心法緩緩流轉,身形一飄,白玉似的小拳頭前擊,腰肢隨之輕輕一擰,看似飄逸,動作悠緩,周身力氣皆已蘊于拳上。

    “砰”兩拳交擊,儀琳蓮足再次一旋,身形上飄,隨即落回原地,靜靜注視對方。

    楊如約退后一步,臉上呈現一抹潮紅,宛如喝醉,雙眼大睜,死瞪著儀琳。

    “你打不過我的。”儀琳淡淡望著他,仿佛換了另外一個人,在她的神態間,仿佛有一絲蕭月生地影子。

    楊如約臉色更紅,雙手慢慢在胸口轉動,仿佛揉搓一個圓球,身上地衣衫抖動更劇烈。

    隨著雙掌緩緩推出,腳下用力,身如怒矢,直沖向儀琳。

    儀琳變拳為掌,瑩白如玉,仍舊踏著步法,飄飄欲仙,身形划著一道圓弧,迎了上去。

    她身法玄妙,看似是直直迎來,卻在微不可察間,划著弧線,令楊如約不得不中途變換方向,內力無法一氣呵成的爆發,再三改換,一而再,三而竭,待與儀琳玉掌相觸時,已然只剩下七八成威力。

    這是步法之妙,儀琳尚未領會,兩掌相交,發出一道清脆地響聲,儀琳依舊身形飄起,蓮足旋動,緩緩落在原處。

    楊如約卻踉蹌后退,再也無法抵住掌上的巨力,身體內力激蕩,已成無形的戰場,血氣翻涌,再難壓抑。

    “張前輩,儀琳師太這是何步法?”蕭仁川看得驚奇,急忙問道。

    他們二人又站在石頭上,打量儀琳與楊如約的打斗,見得儀琳身法曼妙,每次對掌,皆是飄身而起,蓮足旋動,實在好奇。

    張盛和搖頭:“老夫不知,應是一種卸力的法門罷。”

    楊如約忽然一仰頸向天,“噗”的一聲,張嘴噴出一道血箭,落在身前的草地上。

    隨即,他精神迅速萎靡,仿佛一株花瞬間枯萎,身子彎起,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無法止住。

    儀琳掃了他一眼,明眸略顯一絲憐憫,但一低頭,又瞧到了閃著藍芒的銀針,頓時心腸一硬,不再理會。

    楊如約咳嗽了兩聲,又咳出兩口熱血,精氣神更差,仿佛轉眼之間,已經蒼老了十年。

    “儀琳,怎么了?”儀和自大門走出,面臉蒼白,緩緩來至儀琳身前,見到異狀,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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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笑傲 第94章 上門

儀琳忙道︰“儀和師姐,你出來了?!”

儀和神情疲憊,似是經過一場劇烈的廝殺,臉色蒼白如紙,慢慢點頭,掃了周圍眾人一眼,目光凜凜,最終望向正在彎腰不停咳嗽的楊如約。

“儀琳,此人是誰?”她收回眼光,望向儀琳。

儀琳輕盈上前,扶住儀和師姐,手上內力暗運,輕輕傳入儀和體內,一邊運功助她,一邊輕聲道︰“他是來尋仇的,已經被我打敗了。”

儀和“哦”了一聲,瞥了儀琳一眼,微微一笑,露出謝意。

她只覺手臂上傳來一股澹澹泊泊的氣息,雖算不得浩蕩深厚,卻絲絲縷縷,綿綿不絕,宛如無窮無盡。

她心中暗嘆,小師妹果然不凡,內力修為非是其它,需得下苦笨功夫,老老實實,扎扎實實的修練,有這般修為,儀琳自然是下了苦功的。

她卻不知,儀琳所踏的步法,玄妙莫測,可摧動內力心法的運行,行走之時,便是修煉內功之機。

其效果雖差打坐一籌,卻勝在方便,以量勝質,一天下來,足抵得上別人打坐一晚上。

故她修煉一日,便是別人兩日之功。

既然此人已被儀琳打敗,儀和便未放在心上,轉過身子,望向里面的大陣,搖頭嘆道︰“這樣的陣法,誰又能闖過去?”

她原本好奇。進入陣中之後,方知此陣地可怕。雖心性堅定,卻也不由生出敬畏之意。

儀琳跟著輕點臻首,她听大哥說過此陣,曾雲,若非精通陣法之大家,想要生生的硬闖,斷難闖過。

況且,即使是陣法大家,想要破陣。也非一時幾日之功,需得耗費極大心力與時日。

那一邊,楊如約咳嗽聲漸停,嘴唇已被鮮血染紅,牙齒也變能紅色。看上去甚是森森嚇人。

他挺直身子,一抹嘴角,狹長地目光陡然發亮,望了一眼儀琳,眼中閃過一道狠毒之意。

儀琳正與儀和背對著自己,楊如約心中實暗吁了口氣,看了兩眼,沒有說話。轉身徑直朝三弟朱洪山走去,腳步沉凝,腰桿挺拔,神采奕奕。看上去甚是從容。

他氣勢嚇人,人們自行讓出一條小路,讓他從容通過。

他一邊行走,目光如刃,一一掠過眾人的臉龐。似是想要將他們記住一般。步子沉凝,緩緩走到了朱洪山跟前。

蕭仁川緊盯著他。張盛和則擋在蕭仁川之前,生怕蕭仁川激動之下,做出什麼出格之舉。

楊如約僅淡淡瞥了一眼,對蕭仁川視而不見,轉頭望向朱洪山,沉聲道︰“老三,我幫你解開穴道罷!”

“別!”朱洪山猛的睜大眼楮,銅鈴般的大眼瞪著他,忙道︰“大哥,快快住手!”

楊如約放下手,面露疑惑望向朱洪山︰“怎麼了,三弟?”

“不必煩勞大哥解穴,”朱洪山眨了眨眼楮,盯著他瞧,哼道︰“我偏偏要自己沖開穴道,才算本事。”

“三弟!”楊如約登時大急,眉頭皺起。

“我意已決!”朱洪山搖頭,道︰“定要自己沖開穴道,大哥且在一旁等待便是。”

說罷,便閉上了眼楮,強行沖穴,不再理睬別人。

楊如約無奈的搖頭,看了朱洪山幾眼,他已經閉上眼,已感覺不到別人的注視。

他站在一旁,靜靜看著朱洪山沖穴,看似悠閑,卻是暗自調息,運轉內力,將內傷生生壓下去,不讓外人瞧出來。

他們二人極是默契,朱洪山已然看得出大哥的外強中干,僅在死撐,他既是說剛才的話,便是已經沒有了解穴的力氣。

若是解穴時,露出虛弱之勢,讓周圍地人看到了,定會落井下石,他有幾分自知之明,他們雖不敢到秦樓寨,卻對自己三人恨得牙根發癢,一有機會,定不會放過。

周圍人們見他們各自沉默,也不說話,看看朱洪山是否能夠沖開穴道,若是沖開之後,又會做些什麼。

蕭仁川與張盛和一直站在那里,冷冷看著楊如約與朱洪山,他們隱隱察覺到楊如約的虛弱,又不敢妄動,生怕是故意誘人上鉤。

半個時辰過去,朱洪山臉上汗水涔涔,沿著滿是橫肉的臉腮流淌,滴到草地上。

他臉上的肌肉扭曲得越來越厲害,顯然不是在享受,深受其苦,卻又不能指望大哥解決,只能自己咬著牙,拼命沖穴。

他身上僅被點中了一處穴道,卻覺得仿佛周身大穴皆被封住,無法動彈,僅能說話而已。

他聚集內力,往被點中的心腧穴慢慢涌過去,一絲一絲,觸覺輕細,外人難察,宛如小溪之水,緩緩流淌。

只是,他身上所被點地穴道仿佛一道高高的堤壩,內力被牢牢的攔住,根本無法沖過去,他沖穴的內力所聚,僅是杯水車薪。

每一次沖撞,周身經脈俱是一陣疼痛,仿佛用無數鋼針猛扎,疼痛劇烈,眼前陣陣發黑,幾乎昏厥,卻被他硬生生咬牙忍過來。

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沖撞,劇痛無比,更甚前一次,仿佛是無邊地獄,苦難無窮。

雖然如此,但畢竟還是要沖開穴道,否則,只能等死,人們看他們無力反抗,定會撕了他們。

“三弟,別白費力氣了,還是我來吧!”楊如約忽然睜眼,眼中精芒閃爍。宛如利刃橫空。

“大哥,你……”朱洪山無奈地問。

“別耽誤時間了。還是讓我瞧瞧罷。”楊如約擺擺手,上前一搭他的脈相,臉色沉了沉,右手駢指如劍,一指點中他後背。

“啊----!”朱洪山驀然發出一聲慘叫,極是淒慘。

楊如約搖頭,嘆了口氣︰“果然好手段!”

說著,目光投向儀琳地方向。

儀琳恰好听到慘叫,好奇的轉頭。明眸望來,盈盈若水。

“大哥,先算了。”朱洪山無奈地嘆了口氣,搖頭苦笑,這一下。比剛才自己沖穴疼得更厲害。

“不成,再試試看。”楊如約搖頭,緩緩提掌,豎在胸前,他臉沉如水,凝神運氣。

人們可見到他雙掌似乎漲大了一圈,這也是他的殺手 之一,雖然精通打穴。也通劍法,卻甚罕人知他的掌法厲害,與他對敵之人,往往已被他層出不窮的手段害死。

只是這些。在儀琳面前尚未來得及展現,便被擊傷,他心中難免不服,仍有報復之念。

“儀琳,他這是?”儀和輕聲問道。

“儀和師姐。那個人被我點了穴道。”儀琳瑩白小手指了指臉色痛楚地朱洪山。

“咱們點穴的功夫這般厲害了?”儀和微笑。

“師----姐----!”儀琳頓時低下頭。輕聲嬌叱,她心下大是羞澀。紅暈染腮,嬌艷無比。

儀和輕輕一笑,恆山派的劍法超群,至于點穴地功夫,確實非是所長,不必花這般力氣解穴,自然又是儀琳的那位大哥所授地心法。

“啊----!!!”朱洪山淒厲地慘叫,聲震長空,似是整個洛陽城皆可聞得。

人們聞之,紛紛打了個寒顫,身子不由縮一縮,似乎能夠感受到朱洪山的痛苦。

朱洪山本就中氣十足,嗓門極大,這般扯開嗓子慘叫,身邊地楊如約被震得眼前一陣搖晃。

長長的慘叫聲戛然而止,朱洪山身子一顫,驀的昏死過去,身子仍舊微微蜷縮。

“三弟!”楊如約痛呼,忙伸手探其脈。

好在,僅是昏迷,並非斃命,楊如約大舒了口氣,驀的轉頭,死死瞪向儀琳,眼光如箭。

儀琳被嚇了一跳,忙轉開明眸,望向別處,她從未見過這般嚇人的目光,似乎要生撕了自己,然後再狠狠咀嚼,最後吞下肚里。

“你要做什麼?!”儀和擋在儀琳身前,冷冷喝道。

楊如約狠狠瞪著儀和,緊咬牙關,讓周圍的眾人一陣興奮,難道,會再打起來不成?

“打不起來!”人群中的另一處,孫玉庭了然一笑,喃喃自語,露出一絲不屑目光。

他已經看透,楊如約已然外強中干,內傷極重,否則,以他的手段,自不會放過儀琳師太。

楊如約難免活至如今,定非不知進退,強行動手,僅能死得更快,毫無用處。

“砰!”

楊如約雙膝著地,俯身磕頭,額頭重重撞在地上,地面出現了一個深有兩寸地凹陷。

“儀琳師太,高抬貴手,將我三弟的穴道解開罷!”楊如約直挺挺的跪在那里,定定看著儀琳,眼中滿是懇切。

儀琳轉過擋在身前的儀和師姐,瞧向楊如約,秀臉露出疑惑,難不成自己眼楮花了,剛才那般凶狠瞪著自己地,不是他?

儀和大感吃驚,周圍眾人先是驚訝,隨即是凜然,大丈夫能屈能伸,但如楊如約這般屈伸自如,卻是有些嚇人了。

儀琳看看師姐,又瞧瞧跪在地上的楊如約,秀臉露出憐憫之色,雖然心下知曉,楊如約對自己定是咬牙切齒,救了也不會感激自己。

只是,她天性善良,見不得別人痛苦,臻首微點︰“好吧,我幫他解開穴道。”

她曾大哥說過,彈指神通的御勁心法獨特,若是打中穴道,旁人很難解開,卻沒想到,旁人解穴,會這般痛苦。

“儀琳師妹!”儀和拉了她一把。搖了搖頭,示意不要動。

“師姐……”儀琳滿臉為難。頓時一幅楚楚可憐地模樣,惹人憐惜。

“儀琳,你若救他,難道他會饒了你?!”儀和閱歷遠非儀琳可比,一眼看穿楊如約的面目。

“可是,他那般疼……”儀琳不忍。

“儀琳師太,救我三弟一命吧!”楊如約再次用力磕頭,神情懇切,幾如哀求。

“師姐。我……”儀琳再也忍不住,屈指一彈,一道白光閃現,這一次卻慢得多,緩緩經過楊如約。擊向地上微微抽搐地朱洪山。

“啪”地一聲,瑩白的棋子穩穩貼到他胸口,聲音清脆,似是耳光地聲音。

朱洪山驀的一顫,隨即停止了微微抽搐。

“三弟!”楊如約轉向,忙搖了搖他,手已探向其脈門。

朱洪山銅鈴般的大眼緩緩睜開,眼光迷蒙。搖了搖頭,清醒過來,疑惑道︰“大哥,你解開我的穴道了?!”

“三弟。大哥慚愧,是儀琳師太高抬貴手,幫你解開的。”楊如約搖頭嘆道。

朱洪山默然不語,轉頭瞧了儀琳一眼,抱了抱拳。然後一躍而起。拍了拍衣衫,轉身便走。渾不在意剛才的慘叫。

這一次,人們親眼見識了儀琳彈指神通地厲害,隔著這麼遠,竟能認穴無差錯。

她年紀輕輕,竟能做到這般地步,實是有些匪夷所思。

楊如約沖儀琳抱了抱拳,然後追在朱洪山的身後,兩人很快消失于眾人的視野中。

人們紛紛散去,看過了這一場大戰,只覺痛快無比,便想回去好好回味。

“儀琳小師太,放虎歸山,遺患無窮啊!”這時,孫玉庭走上前來,對儀琳一抱拳,搖頭嘆道。

“可上天有好生之德……”儀琳搖搖頭。

“可即使佛祖,也要降妖伏魔的。”孫玉庭嘆道。

儀琳秀臉露出迷惑,這也是她一直苦思,不得其解之處,上天有好生之德,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又有降妖伏魔之說,究竟該怎麼做,佛祖好像說得模稜兩可呢。

“這位少俠是……?”儀和抱拳問道。

“在下孫玉庭,無名小卒。”孫玉庭抱拳回禮,苦笑一聲,搖了搖頭,嘆道︰“秦樓寨的三個魔頭,武林之中,人人除之而後快,只是他們武功高強,狡詐多智,極難對付,……難得儀琳師太武功高強,卻偏偏放走了他們,實在心中焦急,多有失禮了!”“孫少俠也是出于好心,算不得什麼。”儀和落落大方,望向走過來地蕭仁川與張盛和,微微皺了皺眉頭。

蕭府後花園

蕭月生正在小亭檐頂撫琴,琴聲悠悠,他卻仰首望著天上的烈陽,微閉雙眼。

清風吹拂,亭下的小湖泛起漣漪,水中的錦鯉若隱若現,宛如一團一團的火苗。

隨著輕風,陣陣花香飄來,在他身邊繚繞,裊裊不絕,小亭之中,一只紅泥小爐汩汩作響,白氣蒸騰,飄出淡淡的茶香。

俄爾,琴聲停止,他抱琴飄身而下,落到小亭中,恰好見到儀琳裊裊而來,飄飄如御風,腳下一塵不染。

“大哥,你在上面做什麼?”轉眼間她來至蕭月生跟前,歪著腦袋,好奇的問。

“撫一曲自娛而已。”蕭月生擺擺手,放下瑤琴,拿起桌上玉杯,輕抿一口,笑問︰“可是去闖陣了?”

他自是不會讓人知道,自己正在尋找練功的秘徑,只是一直不得其門而入。

可惜,這一陣子,任盈盈沒有來,她地琴技頂尖,乃他前所未見,況且,撫琴之時,又有一門獨特的心法蘊在其中。

這是他潛心思索,失敗了無數次,隱隱推理而出,可惜任盈盈一直沒再來,讓他無從驗證。

“大哥,昨天那個馬西河的兩位兄弟來找我了!”儀琳嬌聲說道,盈盈坐到他跟前。

“妹子擊退了他們,卻留而未殺?”蕭月生淡淡一笑。

“嗯。”儀琳垂下臻首,扭著袖角。

“好罷……,”蕭月生笑了笑,沒有再訓她,溫聲問道︰“還有什麼麻煩?”

“有兩個人得罪了那個楊如約,我怕他們會被報復,便帶過來,給大哥看一看。”儀琳小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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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笑傲 第95章 殺令

蕭月生,眉頭微微一皺,但見儀琳楚楚動人的神情,只能強按住話頭,略一點頭︰“讓他們進來吧。”

儀琳歡快的答應一聲,盈盈起身,卻忽然止步,期期艾艾。

“還有什麼?!”蕭月生沒好氣的橫她一眼。

“還有一位孫少俠,很是仰慕大哥,想領略一下大哥的風采。”儀琳不好意思的低聲道。

“帶過來一起罷!”蕭月生擺擺手。

“好 ----!”儀琳嬌脆的答應,一溜煙兒跑了出去,生怕蕭月生反悔。

很快,儀琳帶著三個人走了進來。

當先乃是張盛和,眼楮左顧右盼,打量四周,看看是否有什麼陣法存在。

蕭仁川與孫玉庭皆是英姿勃發,兩人目不斜視,眼神堅凝,步履沉著從容,一步一步穩穩踏出,身法轉寰之間極是利落,宛如與人動手之狀,皆提氣凝神。

三人遠遠看到蕭月生,見他懶懶倚在小亭朱欄上,一手扶攔桿,另一手拿一只白玉杯,不時端至嘴邊,輕啜一口,雙眼望向花圃方向,似是正在賞花。

對花小酌,雅興不淺。

他們三人皆見過蕭月生,昨日上午,蕭月生帶著儀琳出現在洛陽城外,秦樓寨的馬西河不開眼,開口調戲儀琳,只不過,那一次蕭月生一直沒甚動作,低調得很,也給人以可欺之印象,卻是為了激怒儀琳,讓她動手。

此時再見,蕭月生仿佛換了一個人,渾身慵懶,絲毫沒有了那股凜凜威嚴。

蕭月生緩緩轉頭,朝他們這邊望來。

蕭仁川與孫玉庭頓時心中一緊,被蕭月生溫潤的目光一掃。一顆心怦怦跳得厲害,手心出汗,極是緊張。

“大哥。他們來了。”儀琳當先進入小亭,對站起身的蕭月生嬌聲笑道︰“容我介紹,這位是張盛和張前輩,這是孫玉庭孫少俠,蕭仁川蕭少俠。”

她小手分別指向三人,一一介紹。

蕭月生點頭微笑,向三人一一抱拳,甚是客氣,張盛和三人暗松口氣。沒想到鼎鼎大名的蕭一寒竟如此和氣。

“三位請坐罷。”蕭月生向前面伸伸手,指了指木墩,坐下來,笑道︰“敝府簡陋,莫要見怪才是。”

小荷穿著一件湖綠羅衫。裊裊而至,將紅泥爐里的茶水一一倒入茶盞,端給眾人,動作清雅,賞心悅目。

張盛和小心翼翼接過茶盞,揭盞輕啜一口,然後放到桌上,雙手抱拳。正色說道︰“我等冒昧打擾,蕭先生不要見怪才是。”

“不必客氣。”蕭月生擺擺手,然後輕呷一口清茶,笑道︰“在下雖然喜歡清靜。但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豈會拒之門外?!”

幾人宣暄了兩句,談起了正題。

“蕭先生為何不出手,將這二人解決了?”蕭仁川性子憨厚。單純無城府。想到什麼便直接說出口,渾沒注意張盛和打來的眼色。

“唉……”蕭月生長長感嘆。瞥了一眼身邊的儀琳,搖搖頭︰“上天有好生之德,豈能隨意殺人?!”

儀琳秀臉一紅,這句話是自己常勸大哥之語。

蕭仁川一臉不敢苟同之色,張盛和狠踩一下他腳背,仍未阻住他說話,嚴肅的搖頭︰“秦樓寨的三魔頭,無惡不作,殺人無數,若是讓他們逍遙世上,豈不是害了別人?!”

“這倒也是。”蕭月生點點頭,瞧了儀琳一眼,呵呵笑道︰“我已經弄清了他們的虛實,確實無惡不作,按罪當誅。”

“那蕭先生為何不殺他們?”蕭仁川步步緊逼,眼楮不眨地瞪著他,似是質問。

張盛和“呼”的起身,一把將他按下來,朝蕭月生苦笑道︰“這個混小子,不知好歹,蕭先生大人大量,莫要見怪!”

“沒什麼。”蕭月生擺擺手,仍舊一幅淡淡的微笑︰“能不殺人,最好不過,我實在想殺人。”

蕭仁川拿起茶盞,揭盞喝一大口,心下大是不服。

這個世上,惡人無數,殺不勝殺,你不殺他,他便會殺你,實在沒想到,這個威風凜凜地蕭一寒,竟名不符實,令他大失所望。

蕭月生微微一笑,他觀察入微,看出蕭仁川的失望,卻渾不在意,自己做事,何須別人指手畫腳。

孫玉庭一直細心觀察,話不多說,目光雖然偶爾一瞥,心里卻一直盯著蕭月生,細察他一舉一動。

他自幼天賦異稟,乃習武之奇葩,練起功來,進境極快,遠超常人,故心中一向自負得緊。

沒想到,一山更有一山高,如日中天的驚鴻一劍,竟然僅是一個年輕,與自己年紀相當,令他失落之余,心中難免有些不服氣。

小荷輕飄飄而至,進得小亭,襝衽一禮,嬌聲稟報︰“老爺,那位程公子又來了。”

蕭月生皺了皺眉頭,揮揮手,語氣不耐煩︰“就說南雲不在,讓他去東園幫總壇找人罷!”

“是!”小荷清脆答應,裊裊而去,腳下無聲無息。

直至她婀娜的身影消失在花徑中,張盛和三人方才收回目光,蕭仁川心性直率,沒有別的心思,張盛和與孫玉庭卻是目光閃動,若有所思。

他們心中驚訝,這個丫環,腳下竟然沒有聲音,難不成,也是一位輕功卓絕的高手不成?!

儀琳甚少有好奇心,雖不知道程公子是哪一個,卻也不想多問,只是低眉順眼的品著茶,此茶清香襲人,入肚之後,一股清氣頓然上升,將體內的濁氣沖散,頓時渾身清虛,宛如沒有一絲渣滓。再無雜質,身子輕飄飄的,如藍上地一朵白雲。

其他三人卻心思各異。蕭月生懶洋洋的坐在那里,帶著淡淡的笑意,欣賞著他們各不相同的心思。

听到南雲二字,孫玉庭心中一動,南雲,莫不就是蕭先生的弟子江南雲,據說姿色無雙,傾國傾城,這位程公子又是何人。

想到此處。他心中一陣不舒服,恨不得背插雙翅,飛過去大廳看一看,見一見這程公子何方神聖。

蕭仁川卻無心理會,不時瞧蕭月生一眼。暗自搖頭,大是失望。

張盛和閱歷不淺,坐在蕭月生對面,心中一直凜然生戒,對面男子雖然懶洋洋,笑吟吟,隨和溫煦,他卻心寒不已。

張盛和總覺得對面之人仿佛一把藏在鞘中地寶劍。已能完全將自己收斂,這樣地人,才是真正的可怕。

可笑身邊的兩個小伙子,被其表象所欺騙。已失敬畏之念,他不由暗自搖頭,還是嫩得很吶!

孫玉庭品著茶茗,卻心不在焉,不知不覺。已將一盞茶喝完。想要開口打听一下那位程公子,卻又知道太過孟浪。不想給蕭月生留下輕浮之印象,只能強捺心中騷動。

小荷如一陣般飄過來,看到孫玉庭地茶盞已空,幫其斟滿,悄然退下,然後將一封信遞向蕭月生︰“老爺,這是小姐派人送來的。”

張盛和三人登時豎起了耳朵,瞟向那封信,他們對于蕭月生的底細已然頗清,知道所謂的小姐,便是江南雲。

蕭月生接過信,直接撕開,取出信箋,里面是厚厚地幾張。

他僅是瞄兩眼,便翻過另一張素箋,轉眼之間,已是讀完五頁,隨手遞給儀琳。

儀琳忙放下茶盞,雙手接過,仔細觀瞧。

她看得精細,一個字一個字的看,張盛和三人更覺她讀得極慢,過了好大一會兒,方才看完一頁,瑩白的臉龐毫無血色,櫻唇微顫︰“大……大哥,這上面寫的都是真地麼?”

“這是南雲親自派人所查,應不致于作假。”蕭月生臉色沉了下來,淡淡說道。

張盛和三人只覺空氣似乎粘稠起來,呼吸困難,一顆心如被浸到了冰水中,冷到了骨子里,下頜微顫,幾欲打哆嗦。

“世上竟還有這等惡人!”儀琳不敢再往下看,將素箋拋開,目光一觸即收,不敢再看,緊咬櫻唇,已經出血,猶未覺察。

蕭月生心中微一嘆息,將這樣地東西給儀琳看,實在有些殘酷,白紙般的心會染上顏色。

這幾頁素箋,乃是江南雲所書,上面歷數秦樓寨的種種惡行,頗是詳實。

儀琳素來吃齋念佛,即使有事,上面也有師父與師姐們頂著,何曾見識到世間丑惡?!

蕭月生瞥了對面三人一眼,他們滿是好奇,他卻沒有滿足他們之念,緩緩收起信箋,放入懷中,屈指一彈茶盞,發出一聲清鳴,悠悠回蕩,宛如玉磐所發。

小荷自花徑中隨風飄出,她正在花圃中修剪枝葉,听得蕭月生彈盞相召,蓮足輕移,轉瞬間來至小亭中。

“老爺,有何吩咐?”小荷嬌聲道,水汪汪的眸子望著他。

“去將南雲召來。”蕭月生溫聲道,臉色略微緩和。

小荷點頭,脆聲應是,飄飄飛出小亭,上身平穩不動,蓮足輕移,宛如水上荷葉輕蕩。

張盛和三人幾乎喘不過氣來,內力在經脈內疾轉,竭力壓制住徹骨地寒意,心中極是驚異,想不到一個人地氣勢竟能如此迫人,說出去怕是無人相信。

“大哥,將南雲召來,要做什麼?”儀琳秀臉蒼白,輕聲細語的問。

“好了,妹子不要操心了,”蕭月生擺擺手,臉上露出微笑︰“我撫琴一首,如何?”

“好啊!”儀琳登時一振,隨即又有些怏怏不樂,白玉似地小手捧起茶盞,輕啜一口,她實在沒有听琴的心思。

蕭月生搖頭一笑,不再理會,將茶盞推開,把琴擺正,身子挺直起來,雙手輕輕按上。

“錚……”琴聲驀的響起。宛如平地驚雷,說不出的突兀,儀琳手上茶盞一顫。濺出一滴。

隨即,琴聲洶涌而出,宛如狂風暴雨傾瀉而至,讓人喘不過氣來,心弦繃起,越來越緊,幾乎要繃斷。

張盛和三人雖對音律並不精通,琴聲入耳,眼前呈現出一幅畫面︰自己站在海邊的礁石上。跟前是洶涌的海浪,海上狂風怒吼,海浪遮天蔽日,朝自己罩下來,一浪高過一浪。似乎要將自己吞噬。

他們不自覺地運功,內力在經脈內疾行,渾身血脈賁張,堪比與人生死廝殺。

俄爾,琴聲陡的降下,眼前情景變化,呈于眼前的是一幅風和日麗,波光漣漪地湖面。夕陽之下,湖面如錦,與天上地彩霞相映,接成一體。綺麗動人。

隨著琴聲的漸漸流淌,眼前又有一幅畫卷舒展開來,自己靜靜走在小溪邊,深山清幽,鳥語花香。輕風吹拂。說不出地柔和,舒服得想要睡過去……

他們不知何時琴音消散。已經沉醉在畫卷中,難以自拔,微微眯起眼楮,似睡非睡,不知時間的流逝,待回過神來時,耳邊便听到一陣嬌柔的笑聲,聞之周身皆酥,渾身輕了幾分。

他們睜開眼楮,入目地是一個白衣麗人,穿著一身月白羅衫,臉龐瑩白如玉,瓊鼻修目,黛眉入鬢,一雙眸子顧盼之是,流光溢彩,欲將人地魂魄勾走。

孫玉庭暗自低語︰江南雲!

此人自是江南雲,她便在東園幫的總壇,見到小荷,便直接過來,卻听到師父撫琴,極是難得。

她靜靜地站在他身後,一動不動,呆呆的看他撫琴,琴聲入耳,漸漸陶醉在琴聲之中。

只是她清心訣的修為極高,頭腦一直保持著冰清之態,稍一失神之後,便醒了過來,忍不住拍手,嬌笑著贊嘆。

蕭月生橫了她一眼,放下手,哼道︰“待有閑心時,你也該學學撫琴了!”

“是,弟子遵命!”江南雲巧笑嫣然,笑容一出,整個小亭宛如明亮了幾分,對面地張盛和三人一陣失神,他們不想在美女面前失態,忙轉開眼楮。

“見過小師叔!”江南雲見儀琳的眸子漸漸明亮,自琴聲中恢復,盈盈上前,襝衽一禮。

“不必多禮。”儀琳忙伸手,虛虛向上一抬,她秀臉紅潤,容光煥發,宛如睡了美美的一覺。

初次見到江南雲對自己行禮時,儀琳一陣慌亂,實在不適應被人這般叫,一向是她向別人行禮,罕有別人向自己行禮。

當時,蕭月生按住了她,教她怎樣回禮,如今儀琳雖然仍不適應,卻已能落落大方。

“南雲,”蕭月生想了想,抬頭望向江南雲,緩緩說道︰“將秦樓寨的三個寨主除去罷。”

“弟子遵命!”江南雲嫣然一笑,輕輕頜首。

一笑之間,萬種風情溢滿了小亭,張盛和他們不敢看,怕自己失態,卻又忍不住看。

“大哥……”儀琳脫口而出,見蕭月生望過來,忙又搖頭︰“沒什麼了……”

蕭月生撫琴一首,時而激烈,時而溫柔,琴聲之中蘊著難言的魔力,不知不覺,將儀琳心靈上地陰影輕輕抹去,恢復如常,但畢竟水過流痕,記憶卻不可能抹去。

她回想起信箋上所載,仍然不舒服,卻已不會迷茫、傷心、失望、厭惡,唯有嘆息與憤怒。

見她不再說話,蕭月生沖江南雲點頭︰“去吧。”

江南雲微一頜首,明眸顧盼,眼波掠過張盛和三人,輕輕一笑,飄然出了小亭,轉眼消失在花圃中間的小徑里。孫玉庭呆呆看著她曼妙的身影漸漸消失,心中悵然若失,神情恍惚,久久無法回神……

洛陽城的一處宅子內,***通明。

這是一處民宅,與周圍的房子並無二致,看上去平平常常,極不惹眼,罕有人會去注意。

大廳之中,三人圍坐在一處,中央是一只大大的砂窩,底下燒著木炭,汩汩作響聲中。羊肉與調料的香氣飄蕩在空中氣,加之醇厚的酒香,混在一起。令人垂涎三尺。

他們三人光著膀子,呼呼拉拉,吃得汗流浹背,滿臉通紅,泛著油光,臉上卻是一幅酣暢淋灕地神情,大口吃肉之余,不時舉起大碗,痛飲美酒。

他們正是秦樓寨的三人。便是被廢了武功的馬西河也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眉宇間難掩失落與憤慨。

“老二,不必著急,這個仇。哥哥我早晚給你報!”楊如約拍著馬西河的肩膀,旦旦保證。

“如何我已是廢人一個,又怎敢再勞煩大哥?!”馬西河唉聲嘆氣,搖頭苦笑。

他信手拿起大碗,一仰脖子,咕嘟咕嘟,一飲而盡,酒沿著嘴角淌下。將褲子打濕了一大片。

“二哥,你說什麼屁話?!”朱洪山銅鈴般地大眼一瞪,高聲喝道,聲音哄亮。震得旁邊酒壇嗡嗡作響。

“你生是我二哥,死也是我二哥!”朱洪山用力拍著毛茸茸的胸脯,砰砰作響,大聲說道︰“你放心,這口惡氣。三弟我一定給你出!”

“還是不要了。”馬西河搖頭。有些意氣消沉,拿起酒壇。又倒滿了大碗,搖頭嘆息一聲︰“這個姓蕭的委實太過厲害,我不能讓大哥與三弟拿雞蛋踫石頭,眼睜睜地找不自在!”

“即使他武功厲害,又能如何?!”楊如約冷笑,搶過酒壇,替馬西河斟上,一邊說道︰“咱們明的不成,便來暗地,人嘛,最厲害地不是武功,而是這里!”

說著,他指了指自己腦袋,得意一笑。

死在他手下的高手,不乏武功高強,遠勝過他們地,憑的便是層出不窮的陰招,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人心險惡,更加詭異難測。

馬西河也笑了起來,對于大哥的陰謀詭計,他深具信心,想到這里,陰郁地心情也明快了幾分,拿起大碗,又是一碗灌進肚子里。

他身體魁梧,壯實過人,酒量亦是極豪,喝酒如喝水,雖然武功被廢,酒量卻並不差多少。

“不過,大哥,儀琳那個小尼姑,確實厲害得緊!”朱洪山喝了一大口酒,搖頭感慨。

“由此可見,那個蕭一寒武功的可怕!”楊如約點頭,撈出一片羊肉扔到嘴里,香氣濃郁。

他咀嚼著感慨︰“他也是個殺人不眨眼兒的人物,二弟能在他手上活命,也算是難得可貴!”

“這全靠小尼姑求情,若不然,我的小命也交待了!”馬西河點點頭,搖頭嘆道。

他自己一想,也覺得僥幸,雖然武功被廢,與死無異,但畢竟好死不如賴活著。

“大哥,你想怎麼收拾這個蕭一寒?”朱洪山也撈出一片兒羊肉,一邊咀嚼一邊問道︰“若是能夠讓他交出闢邪劍譜,最好不過!”

“老三你可是貪心不足!”楊如約失笑,凝神思索,嘴巴仍在咀嚼,眼神卻已變得遙遠。

馬西河與朱洪山兩人對視一眼,不再說話,只是低頭吃肉,端碗輕輕一踫,一飲而盡,吃得不亦樂乎,任由楊如約在那兒冥思苦想。

半晌之後,楊如約回過神來,輕撫著下頜︰“想來想去,蕭一寒還有是一處弱點的。”

“大哥說來听听。”馬西河忙放下酒碗。

朱洪山吃了片肉,嘴里“吧唧”“吧唧”地咀嚼,銅鈴般的大眼望向他。

“林、震、南!”楊如約緩緩說道。

朱洪山怔了怔,忙道︰“大哥,好像林震南曾被人劫走,叫什麼滇南三駿,最後死得很慘啊。”

“這世道,聰明人確實不少。”楊如約感嘆一聲,呵呵笑道,神情篤定,胸有成竹。

“大哥,那滇南三駿可不是尋常之輩。”朱洪山蒲扇般的大手撓撓頭,有些疑惑的望向楊如約。

滇南三駿的底細,他們恰好清楚,朱洪山疑惑,大哥也應清楚,這滇南三駿武功高明得很,且也狡猾得很。

“咱們這一次,不是劫林震南,而是刺殺他,……然後,來一招嫁禍江東,借刀殺人!”楊如約撫著胡須,自得一笑。

“嫁禍給誰?!”馬西河問。

“嵩山派!”楊如約淡淡一笑。

馬西河與朱洪山想了想,齊齊點頭,三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歡快不已。

嵩山派與蕭一寒之間的矛盾,洛陽城里的武林中人多數清楚,先是東園幫被滅,然後仙鶴手與大嵩陽手被殺,人們心知肚明,定是蕭月生所為。

只是,蕭月生這般大高手,偏偏做出無賴之舉,眼睜睜著不承認,嵩山派拿不出證據,啞巴吃黃蓮。

“大哥,實在高明,小弟佩服!”馬西河拿起酒壇,將楊如約的大碗斟滿,雙手端給他,笑道︰“林震南一被殺,蕭一寒一定會急紅了眼,很容易會找上嵩山派,當他與左冷禪拼得你死我活時,咱們再悄悄地……,嘿嘿!”

“哈哈……”三人又是一陣大笑。

楊如約忽然一揮手,眉頭蹙起,神色凝重,三人的大笑戛然而止。

“大哥,怎麼了?”馬西河悄悄問,右手按上劍柄,他雖武功被廢,但一身力氣仍在,劍法精妙,幾招之內,威力仍舊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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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28 23:02:30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96章 圍攻
    “……有動靜!”楊如約豎起耳朵,神色沉凝,低聲說道,雙眼精芒閃動。

    “大哥,我去看看。”朱洪山騰的站起,兩掌交互一按,發出一串“咯吧”聲,大步邁出,便要往外走,去瞧瞧虛實。

    “老三,回來!”楊如約沉聲喝道,緊皺著眉頭,雙目射著冷芒,朱洪山一看,馬上收回步子,甚少見到大哥這般嚴肅。

    他望著楊如約,見他臉色越來越陰沉,悄悄問道:“大哥,是有人過來了?”

    “娘的,果真是沖著咱們來了!”楊如約罕見的罵道,拿起了桌上的玉扇,對馬西河道:“二弟,你莫要出來,我與老三去收拾他們!”

    說罷,轉身沖出了大廳,進入了漆黑的夜色中。

    “大哥……”馬西河忙抬手叫道。

    朱洪山拍拍他肩膀,又拍拍自己毛茸茸的胸脯,聲音卻放低:“二哥放心!管他什么人來,我與大哥足以應付,……你先躲一躲,咱們呆會兒再接著喝酒!”

    “那……好吧,你們小心!”馬西河無奈點頭,他武功已廢,若是堅持出去,反而是累贅,不如知趣一些,莫要拖累他們。

    朱洪山滿是橫肉的大臉擠出笑容,疾步鑽出大廳,來到了廳外的空地上,停了一下,眨了眨眼,只見十余道人影已經將大哥圍住,夜色深沉,月光黯淡,看不清他們的容貌。

    朱洪山頓時心中一跳,他外粗內細,外表欺人。心思卻頗細膩,僅比大哥楊如約差了一點兒而已,但他有著一幅粗魯的外表。暗算起人來。更讓人防不勝防。

    這十余人來得悄無聲息,自己竟一點兒也沒有聽到動靜,顯然修為不俗,非是庸手。

    見朱洪山出來,那十余道人影沒有阻攔,讓開一道口子,任由他鑽進圈內,跟楊如約會合。

    “你們是何方神聖?”楊如約開口問道。聲音沉穩,不露一絲慌亂。

    他經歷過大場面,數次生死,皆逃了出來,不信自己如此短命,故并不慌亂。

    那十余人一言不發,只是冷冷的瞪著他二人,偶爾目光一閃。精芒隱隱。

    “***,原來是啞巴!”朱洪山哼了一聲,朝地下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動手!”陡然響起一聲嬌叱,雖然冷冽,卻仍透出隱隱地嬌媚。令朱洪山不由的一蕩。

    “原來是一個女人!”朱洪山哈哈大笑,神態佯狂。

    但對方并不接話,“鏘”十柄長劍同時出鞘,僅出一聲,寒光隱隱。反射著黯淡的月光。

    “唰----!”十柄長劍同時刺出。方位各不相同,籠罩兩人周身上下。避無可避。

    楊如約與朱洪山嚇了一跳,這般配合默契地劍法,前所未有,但二人無惡不作,卻能夠逍遙至今,并非僥幸,兩人身形一動,同時移形換位,形成旋轉。

    楊如約揮動玉扇,划出一道圓幕,隨著旋轉,將自己與朱洪山擋在其中,朱洪山則將長劍當成長刀,用力削斬,叮當聲中,抵住數劍。

    “地方陣!”一聲冷媚地嬌叱聲再次響起。

    此時,楊如約與朱洪山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隱隱看清周圍的身影,發覺出聲之人站在外面,雖看不清容貌,清亮的雙眸卻能看到。

    一雙眸子清澈如秋水,眼波盈盈,顧盼之間,蕩人心魄。

    “你這個小娘門,究竟為何上門送死?!”朱洪山大聲喝問,長劍揮舞,密不透風。

    周圍的十人停下長劍,腳下開始移動,左一步,右兩步,再前踏,后退,彼此步法各不相同,從上方看去,十人宛如一個齒輪,緩緩移動,長劍則如劇齒,慢慢抬起,似是巨獸張嘴,露出獠牙。

    “小女子江南云,奉家師之命,前來取爾三人項上人頭。”一聲柔媚的聲音悠悠響起。

    “江南云?!”楊如約一邊動手,舞動玉扇,心思一轉,隨即恍然大悟:“竟是蕭一寒要殺我們“你三人惡貫滿盈,若不誅殺,天理不存!”江南云淡淡說道,一揮玉手:“出劍!”

    十人頓時振臂,長劍平平抬起,形成一道劍輪,身形疾走,劍輪旋轉著,慢慢將***縮小,越來越向二人靠近。

    十柄劍圍成圓圈,以他們二人為圓心,圓圈慢慢變小,他們二人活動的空間也越來越小。

    快要挨近他們時,劍圈已經很小,驀的一變,一圈變成兩圈,分為上下,十余人一斜上指,旁邊的則是斜向下指,一上一下兩個劍圈,再無躲避之余地。

    事已至此,除了硬拼,別無他法,楊如約見情勢嚴峻,由不得再藏殺手锏,玉扇上地機括一動,“喀”的一聲,銀光射出,奇快無比。

    “御!”江南云柔媚的聲音淡淡響起,恰在楊如約按上機括之時。

    劍光陡變,下面的一圈長劍驀的抬起,收回身前,划著圓弧,將身邊的人同時籠罩。

    一串密密麻麻的“叮當”聲,銀針叮叮落地,像是站在松樹下,用力揮一棍子打去,松針簌簌而落。

    “呀----!”朱洪山驀的發出一聲怒吼,忽然發狂,長劍如電,用力揮舞,極是突兀。

    圍陣之人措手不及,未防備他突發神力,“當當”聲中,兩柄劍同時被他擊落,脫手飛出。“大哥,走!”朱洪山一扯楊如約,身形躥出,奔向大廳,快如箭矢,敏如猿猴。

    楊如約與他配合極默契,緊跟他身后,破陣而出,躥入了大廳之中。

    江南云站在夜色中,憑風而立,看著楊如約與朱洪山躥入大廳,消失不見,她卻毫無動作,靜靜掃了一眼手下十人,眼波盈盈,清清淡淡,卻讓他們心底發虛。

    看到他們紛紛低下頭,江南云一揮玉手,淡淡發令:“追上去,五人一陣,各個擊破!”

    “是,幫主!”十人哄然答應,飛身向大廳沖去,五人一組,彼此掩護。

    他們不約而同地,心下同時吁了口氣,這個風情萬種的幫主可不是良善之輩,整起人來,讓人生不如死,如今他們面對她時,雖在她顧盼之間,仍覺心蕩,心底卻又發虛,矛盾之感甚是折磨人。

    磕飛了兩柄劍,讓朱洪山大是放心,原來這些人并非想象的厲害,只要破去他們的合擊,便能逐一斬殺,故逃入大廳,并未遁走,大咧咧的等在里面,順腳將桌椅踢倒,將大廳弄得雜亂無章,走起來甚是困難。

    十人追到大廳里,看到雜亂地模樣,大是皺眉,知道對方此舉是為了破自己的陣法。

    楊如約與朱洪山站在中央,背靠著背,楊如約手上已是一柄長劍,朱洪山則拿著一柄金絲大環

    他們看到了緩緩而入的江南云,雖是生死關頭,仍泛起驚艷之感,暗嘆江南云果然名不虛傳!

    江南云一身月白羅衫,剪裁合度,將曼妙的身形襯托而出,加之絕美的臉龐,清冷地容顏,宛如一朵雪蓮花,靜靜綻放。

    “動手罷!”江南云一揮玉手,淡淡說道。

    十人同時一動,右腳踢出,將腳邊地桌椅踢飛,飛向背對背緊靠的楊如約與朱洪山。

    楊朱二人揮舞刀劍,卻無法全部躲開,只能退開一步,各自躲閃,兩人已是分開。

    “結陣!”人群中矮矮胖胖地謝仲翁怒喝一聲,人劍合一,如怒矢般射向楊如約。

    他心中怒氣盈盈,十個人竟收拾不下兩人,實在太過丟臉,他們的武功難道白練的?!

    其余眾人俱是胸中憋著一口氣,出劍凌厲,嗤嗤輕嘯,宛如布帛撕裂之聲。

    五人為陣,雖不如十人大陣周密,但勝在劍法更加凌厲,況且,楊如約與朱洪山已經被分開,難得彼此照應,弱了許多。

    布陣的五人皆是奮不顧身,對于刺向自己的刀劍毫不躲避,對身邊的伙伴極為信任,由他們幫忙抵擋。

    大廳內只聞叮叮當當之時,不時響起朱洪山的怒吼聲,他金絲大環刀揮舞,凌厲異常,剛猛無比。

    但圍著他的五人出劍成圓,划著弧線,即使與其長刀相碰,并未如他所想的磕飛,只覺一刀斬在虛空處,毫不受力,難受無比,几招下來,刀刀斬空,內力翻涌,已難受得想要吐血。

    他長刀斬中一柄劍,其余四柄瞬間刺來,讓他只能迅速撤刀,擋在身前,容不得他凝聚全身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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