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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夢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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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蕭舒]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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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31 21:05:01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167章 出手

    「左冷禪……」岳不群喃喃一聲,抬頭看向遠方,眼睛裡的光芒複雜難明。沒有人比他更明白左冷禪的可怕,他的一身武功,即使比之方證大師,並不遜色,可謂一代武學奇才,驚才絕艷,自己與之相比,差了一籌。

    若非左冷禪野心勃勃,想要一統五嶽劍派,心有顧忌,想要殺自己,並非難事。

    每次想到這裡,岳不群皆是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師父,若是左冷禪練了辟邪劍譜,怕是無人能制了!」令狐沖憂慮歎道。

    岳不群點點頭,輕輕歎息一聲,忽然一擺手:「你且隨我去蕭府一遭。」

    「找蕭先生?」令狐沖一怔。

    岳不群搖頭:「找定逸師太。」

    定逸師太正在蕭府的靜院中,一一察看著弟子們的傷勢,臉色明朗,不似平日的沉肅。

    儀琳忽然出現,走到她身邊,湊至耳邊,輕聲稟報:「師父,岳掌門拜見。」

    「他----?」定逸師太撥動的佛珠停下,眉頭皺起,稍一沉吟:「好罷,為師去瞧瞧。」

    說罷,她帶著儀和、儀清還有儀琳,來到了大廳中。

    他們雙方碰面,便隨定逸師太來到了一間小院。極為幽靜,乃是她靜修之處。

    兩人皆未迴避弟子,而是將他們帶在身邊,一起討論問題。

    對於左冷禪的野心,他們皆是心知肚明,此時辟邪劍譜的出世,歸於嵩山派手上,左冷禪如虎添翼,更是棘手,他們二人感受到了迫人地壓力。便結成了進退同盟。

    「師太,此事若是蕭先生插手,便好辦得多了!」岳不群慨然歎了口氣。

    定逸師太發出一聲冷笑:「他滑溜無比,遇到事情,躲還來不及,哪會沾這一身腥?!」

    儀琳坐在儀清師太的下首,聞聽師父之言,櫻桃般飽滿的紅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儀琳。莫要為你大哥辯解,他就是懶人一個!」定逸師太瞥了她一眼,哼了一聲。

    「師父……」儀琳聲音嬌柔動人,聽到師父罵大哥,總覺得不舒服。不由的開口。

    岳不群輕咳一聲,看了看四周。

    「便是蕭一寒在這裡,這話也我照樣說!」定逸師太輕哼。

    岳不群露出一絲尷尬,隨即一笑化解,呵呵道:「蕭先生行事,高深莫測,岳某難以忖度,不敢置評。」

    定逸師太撇了撇嘴。不以為然。「這一次。既然江幫主出面了,想必蕭先生也不會袖手旁觀。」岳不群笑道。

    儀琳忙用力點頭。

    定逸師太搖頭:「若是他想插手,早就親自現身,派江南雲出來,便是懶得動手!」

    岳不群搖頭,但笑不語。

    「儀琳,待會兒你去問問。他究竟管不管!」定逸師太轉頭對儀琳道。佛珠不動,她輕哼:「事情都是他惹出來的。現如今卻撒手不管了,哪有這個道理?!」

    「嗯,我去問問大哥。」儀琳怯生生的點頭。

    清晨,蕭月生摟著劉菁美夢正酣,忽然睜開眼睛。

    屋內靜悄悄的,陽光映在窗戶上,映得一片雪白,屋內也明亮了許多,柔和的輕紗低垂,將他們二人圍在當中。

    他仰面朝天,眨了眨眼,看著床頂的星空圖案。

    劉菁香軟的身子緊偎在他身上,枕著他右胳膊,白玉似地臉頰染著紅暈,嫵媚如水,她呼吸細細,胸前的高聳隨之起伏,極是誘人。

    「剝剝」窗戶忽然被輕輕敲響。

    蕭月生身子不動,嘴皮微動,窗外的儀琳耳邊頓時響起聲音:「儀琳妹子,這麼早就過來啦?」

    隔著這麼遠,他竟施展的是傳音入密之術,免得驚擾了劉菁。

    劉菁身子一動,猛的睜開明眸,眼神仍帶著幾分迷離,身子卻繃緊,望向蕭月生。

    「是儀琳過來了。」蕭月生輕聲說道,手掌輕拍她背心。

    「嗯。」劉菁嚶嚀一聲,又閉上了明眸,重新睡過去。

    蕭月生繼續施展傳音入密,輕聲道:「儀琳妹子,先去後花園與南雲切磋一會兒武功,我很快起來。」

    儀琳輕點臻首,不再說話,步履輕盈無聲,裊裊而去。

    她仍舊一身寬大的僧袍,穿在身上,施展輕功時,步履輕盈如離地,衣袍飄動,宛如神仙中人。

    過了半晌,蕭月生才跚跚而至,儀琳與江南雲正在小畫肪上說說笑笑,笑聲不時響起,宛如玉珠滾盤。

    蕭月生一步踏出,如同空中架起一座隱形的大橋,他在虛空中踱步,慢慢落到了畫肪上。

    「大哥!」「師父!」

    儀琳與江南雲各自輕喚,臉上笑意盈盈,心情甚佳。

    「儀琳妹子,這麼早就過來,可是有什麼事?」蕭月生坐下來,笑著問道。

    儀琳端起茶盞遞上去,脆聲道:「師父讓我過來,問問你有什麼法子沒有。」

    「辟邪劍譜?」蕭月生輕呷一口茶茗,眉頭一皺,淡淡問道。

    「嗯。」儀琳小心瞧他一眼。低下頭,兩隻小手絞在一起,怯生生道:「師父不想讓辟邪劍譜落在嵩山派手上。」

    蕭月生默然,輕輕把玩著雪瓷茶盞,似是在思索。

    「師父,辟邪劍譜若是落在左冷禪手上,確實不妥。」江南雲在一旁幫襯,敲著邊鼓。

    蕭月生瞥她一眼,沒有說話,目光散漫。漸漸投向遠處。

    半晌過後,他收斂心思,點點頭,道:「好罷,我便出手一次。」

    「師叔,這可是難得一見之事,還是你的面子大!」江南雲抿嘴嬌笑,輕拍玉手。

    儀琳羞澀一笑,瞧了蕭月生一眼。忙轉過頭,不敢再看。

    定逸師太盤膝坐在矮榻上,屋內燃著一支檀香,淡淡的香氣繚繞不絕,聞之心神安定。

    敲門聲響起。她緩緩睜開眼,溫聲道:「儀琳,進來罷。」

    儀琳雖然腳下無聲,但定逸師太卻能斷定是她,諸弟子之中,腳步最輕者,便是儀琳無疑。

    儀琳一身寬大地僧衣飄動,緩緩推門而入:「師父。」

    定逸師太指了指身旁蒲團:「坐下說話。」

    儀琳來到榻上。坐到她身旁。靜靜無語,玉臉低沉,薄薄的眼瞼微微耷拉,似是精神不振。

    「儀琳,可是有人惹你生氣了?」定逸師太見她如此,忙關切問道。

    這個小弟子脾氣極佳,且心胸淡泊開闊。罕見生氣。

    「師父。大哥好像討厭我了!」儀琳抬起頭,眼眶發紅。淚珠盈盈,將要溢出,我見猶憐。

    定逸師太一怔,眉頭一挑:「這是為何?!」

    「……」儀琳不說話,只是搖頭,淚珠一串串滑落下來,滴到了榻上,落入床單上,印下淡淡的圓痕。

    「儀琳,究竟怎麼了?」定逸師太放低聲音,溫聲問道,說不出的慈和親切。

    儀琳搖頭,仍舊不說話,只是不停的落淚,轉眼之間,打濕了膝下地一大塊地方。

    「可是你大哥欺負你了?!」定逸師太陡的提高聲音。

    儀琳忙搖頭,抽噎著說道:「不是,……大哥怎麼會欺負我?!」

    「那你到底是怎麼了?!」定逸師太焦躁的問,坐立不安。

    儀琳白玉似的小手一抹眼淚兒,苦著臉,輕聲道:「我每次去找大哥,都是要大哥幫忙,不停的勞煩他,也不管他喜歡不喜歡做。」

    定逸師太恍然,踏實地坐下來,搖頭一笑:「原來如此,是你是怨為師讓人去逼你大哥罷?」

    「弟子不是……」儀琳忙搖頭。

    「唉……」定逸師太搖頭歎息,佛珠撥動,緩緩點頭:「你不說,為師尚未發覺,只覺得你與他說話方便,沒想那麼多。」

    儀琳不停抹著淚珠兒,抽噎不語。

    「好罷,為師親自與他說話。」定逸師太拍拍她肩膀,低聲道:「這點兒小事,怎值得大驚小怪,……莫要再哭了,再哭會變成醜八怪,你大哥不喜歡了!」

    「師父瞎說……」儀琳頓時羞澀,用力低頭,紅暈擴散到了脖頸。

    定逸師太笑咪咪的看了她半晌,溫聲問道:「儀琳,你大哥可有什麼話說?」

    「大哥說,他會出手。」儀琳低著頭,聲音極輕,心中再次泛起悲傷之意,對大哥泛起深深的歉疚。

    「嗯,這便好!」定逸師太長長吁了口氣,若是此事有他插手,便好辦許多,左冷禪雖然難纏,但在蕭一寒跟前,卻難討好處。第二日,日上三竿,蕭月生起床。

    蕭府地大廳上。岳不群與定逸師太早已等得心焦,卻又無法前來催促,只能耐下心等候。

    華山派還有令狐沖、林平之、岳靈珊,恆山派則有儀和、儀清與儀琳,各有三個弟子隨行。

    寧中則並未隨行,岳不群想來,有蕭一寒在,寧中則跟不跟來,並無大礙,不如留在王宅。跟其餘弟子們一起。

    定逸師太閉目坐在椅上,手上撥動著佛珠,似是入定,岳不群亦是穩穩坐著,微撫清髯,神情平靜,絲毫看不出焦躁,這價養氣地功夫,定逸師太看在眼中。暗自佩服。

    令狐沖坐在岳不群地身邊,身形穩重,一動不動,雙目垂簾,似是打坐入定。正在練功。

    隨著劍法精進,他越發感覺內力之重要,獨孤九劍固然精妙絕倫,犀利無比,但若沒有深厚內力支撐,出劍速度太慢,威力大損。

    上一次,與江南雲切磋時。毫無還手之力。他深受刺激,從此傲氣全無,發奮圖強,宛如變了一個人。

    岳靈珊則拉著儀琳說話,聲音頗低,竊竊私語。

    「儀琳師妹,你大哥這時候還不起床麼?」岳靈珊一身淡粉色羅衫。秀美清麗。

    儀琳想了想。吞吞吐吐,眼神遊移。輕聲道:「大哥應該起來了吧,可能正在練功呢。」

    出家人從不出誑語,她卻犯了戒,不過,她也頗是機靈,加了一些「應該」「可能」,不把話說死,多是猜測之語,算不得犯戒。

    「哼,他----?!」岳靈珊撇撇雪白細膩的嘴角,不屑的嬌哼。

    「大哥不是每天都起來很晚的。」儀琳忙道。

    「我還不瞭解他?!」岳靈珊輕哼,嬌聲道:「睡覺睡到自然醒,懶得要命!」

    儀琳默然不語,雖心中不舒服,卻也知岳靈珊所言不差,只能沉默以對。

    「嘻嘻,不過,他本事大,懶一些也情有可原。」岳靈珊又嬌笑一聲,讓儀琳臉色一舒。

    岳靈珊察顏觀色地本事不強,但儀琳漫無心機,心緒如何,臉上全顯露出來,岳靈珊不是篤鈍之人,自然覺察。

    「儀琳師妹,他平日裡都做些什麼,整日呆在府中,不嫌悶麼?」岳靈珊嬌聲細語問道。

    「大哥平日裡都在練功呢。」儀琳神情自豪。

    「哦,難怪他武功那般厲害。」岳靈珊點點頭。

    「蕭先生!」岳不群的聲音忽然響起。

    儀琳與岳靈珊轉頭望去,見到岳不群正站起來,抱拳衝門口呵呵笑道。

    蕭月生一身青衫,挑開門簾,步履從容而至,一抹陽光伴著他瀉了進來。

    「岳掌門,師太,煩勞久候。」蕭月生抱了抱拳,溫聲說道,臉色平和。

    定逸師太睜開眼,雙手合什一禮,她心下明白,若不是有儀琳在,怕是蕭一寒根本不會出手。

    「大哥。」儀琳怯生生地輕聲喚道。

    蕭月生溫和一笑,點點頭,轉身對岳不群道:「岳掌門,咱們馬上出發罷,……只是咱們得一路急行,若是輕功不佳,怕是跟不上。」

    岳不群點點頭,轉身望向令狐沖三人,道:「沖兒,你帶著他們回去,為師一人足矣。」

    「師父……」令狐沖忙道,心中急切,想要一起。

    正在此時,門簾再動,一道曼妙地人影出現,挾著淡淡幽香,卻是一身月白襦裙的江南雲裊裊進來。

    「儀和,儀清,你們回去,讓儀琳跟著我便可。」定逸師太轉身,對儀和師太三人道。

    儀和師太性子果斷,點頭道:「師父一路小心!」

    「爹爹,為何她能去,我便不能去?!」岳靈珊見到江南雲,頓時嬌聲哼道。

    「你地輕功太差!」岳不群瞪她一眼。

    岳靈珊頓時語塞,卻又無奈,只能以明眸狠狠地剜著江南雲,極是不忿。

    江南雲似是沒有看到她,跟岳不群與定逸師太見禮,來到蕭月生跟前,輕聲道:「師父,人已經跟丟了。」

    岳不群與定逸師太頓時望了地來。

    「嗯,湯英鶚輕鬆不俗。」蕭月生點頭,淡淡說道。

    見師父如此說,江南雲頓時鬆了口氣,知道師父定是別有高招。

    蕭月生帶著江南雲,定逸師太身後是儀琳,僅有岳不群孤身一人,沒有弟子。

    令狐沖看著他們離開,手指甲深陷至手心中,鮮血流出而不自知,發奮之念更加濃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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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笑傲 第168章 先登

    一行人出了洛陽城,一路疾向南行。

    七人之中,論及內力,儀琳最是淺薄,但她所修習的內功心法殊異,走路便是練功,不但不損內力,反而不斷增益。

    半天下來,他們一路疾行,毫無停歇,定逸師太與岳不群皆有喘息加重之像,儀琳反而容光煥發,更勝從前,絲毫沒有疲憊之狀。

    岳不群看得驚異不已,定逸師太則瞥了蕭月生一眼,知道這是他所授心法的高妙。

    他們停歇之處乃是山頂上的一處雜亂樹林,山勢既高且陡,如一柄長劍直刺長空,到了山頂,已經沒有了道路,若非他們輕功極高,寸步難行。

    清風徐徐,涼人逼人。

    他們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吃著乾糧,一邊說著話。

    江南雲手上一直提著一隻木盒,約有三尺來長,一尺寬,看上去似是裝著一柄長劍。

    她將木盒放下,打開,頓時香氣飄溢,被山風一刮,盤旋一番便消散開,眾人鼻間卻一直繚繞不絕。

    「這是師父為大伙準備的糕點,湊合著吃罷。」江南雲一邊往外拿,一邊笑道。

    木盒之中,分著數個方格,裝著不同的糕點,看上去便極誘人,或玫瑰紅,或翡翠綠,不忍下口。

    眾人趕路累了,半天下來,肚中空空,見得這般美味,自不會拒絕,各自接過,毫不客氣。

    「蕭先生,大約還要多久?」坐這一會兒,岳不群恢復了氣定神閑。撫著清髯輕聲問蕭月生。

    蕭月生想了想。遙望下面的莽莽平原,山莊如棋盤,湖水如冰鑒。令人觀之心胸開闊。

    他略一沉吟,似是在默算,半晌之後點頭︰「差不多了。。。」

    「師父,差不多是差多少呀?」江南雲雙手遞上一隻白玉杯,杯中已斟滿了青玉釀。

    「一個時辰過後,應能追得上。」蕭月生接過玉杯,輕抿一口。橫了江南雲一眼。

    眾人頓時舒了口氣。這般趕路,實在辛苦。一直不停的施展輕功。內力消耗極巨。

    「蕭先生。你如何能夠發覺湯英鶚的蹤跡?」岳不群實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一路之上,蕭月生身形飄逸。不疾不徐的走在前頭,一停未停,毫不遲疑,似是輕車熟路。

    蕭月生笑了一笑,沒有說話。

    岳不群亦是搖頭,自失一笑,這般秘法,豈能宣而示人?!自己問得唐突了。

    「師父是耍了一個小手段,在闢邪劍譜上做了手腳吧?」江南雲抿嘴一笑,嫣然問道。

    蕭月生轉頭瞪了她一眼,哼道︰「南雲,你這個做弟子地,太是可惡,總喜歡拆為師地台!」

    說著,他呵呵笑了起來,點頭對眾人道︰「知師莫若徒,南雲所說不錯,……闢邪劍譜之上,附著一種暗香,我此處有一種奇蟲,可聞得到。」

    說罷,自懷中掏出一隻水晶瓶,裡面一隻小蟲,乍看之下,似是七星瓢蟲,正躁動不安的飛舞,偶爾朝東踫撞瓶壁。

    「是不是咱們要向東追?」岳不群看了一眼,笑問道。

    「正是。」蕭月生點頭,收起了水晶瓶,又橫了江南雲一眼,惹得她吐了吐舌頭。

    岳不群與定逸師太二人卻是鬆了口氣,原來有這般手段,若是不然,蕭月生也太過高深莫測了一些,似鬼神之能。

    只是這師徒二人,沒大沒小,弟子不恭,師父不重,太過隨意。(電腦 閱讀 w w  w.1 6 k . c n)

    「走罷,應該快到了。」蕭月生起身,將青玉釀一飲而盡。

    江南雲接過白玉杯,放回木盒中,合上盒子,提在手上,跟著起身。

    眾人繼續疾行,儀琳一路上極是沉默,也沒有與蕭月生說話,似是冷淡了許多。

    蕭月生一眼看透,義妹是心懷內疚呢,不由暗自失笑,女兒家的心思,果然細膩敏感得很。

    他也沒有去打擾,小事一樁,不值得費神,待找個機會跟她說說便是,只是現在一直有人在旁,不宜多說。

    一個時辰之後,他們來到了一處小山莊。

    這是一處位於山腳下地村莊,四周群山環拱而立,一道小溪自山上流下,縱貫小村。

    他們從山上看去,宛如一條玉帶貫穿了這十幾戶的小村子。

    「便是在這裡了。」蕭月生說道。

    幾人大喜,身形加快,自山上縱身飛下來,沒走多遠,便來到了村子。

    「咦,不對。」蕭月生忽然止步,粗重的眉頭動了動,慢慢閉上了眼楮。

    眾人馬上停下步子,轉頭望向他,見他臉色沉肅,頓時心中一沉,感覺不妙。

    蕭月生的臉色越來越陰沉,似是烏雲籠罩。

    終於,他緩緩睜開了眼楮,眼中金光閃爍,逼人心魄。

    岳不群他們眼光與他雙眼中金光一觸,忙不迭的閉眼,雙眼灼熱,微微刺疼。

    「怎麼了,師父?」江南雲忙問,她也感覺到異樣,這裡太過安靜一些。

    蕭月生臉色鐵青,似是凝成了一塊兒鐵︰「這裡的人都死了!」

    「什麼?!」岳不群一驚。

    「裡面的人都被殺了,無一活口。」蕭月生淡淡說道,聲音緩慢,每一個字都如冰珠一般。江南雲身形一晃,瞬間消失在原地,出現在了十幾丈遠地小村中,再一晃,消失無蹤。

    轉眼之間,她曼妙地身形再次出現,臉色蒼白如紙,緊抿著櫻唇,牙齒咬進了下唇,嵌在肉中,血絲隱隱。

    「江幫主,如何?」岳不群當先搶問。

    「一個未留,全被殺了。」江南雲咬著牙,慢慢說道,身子微微顫抖,呼吸粗重,高聳的胸脯劇烈起伏。

    岳不群展開身法,迅捷前衝,眾人也眼著向前走,展現在他們眼前地是一幅慘烈之像。

    村中一片寂靜,甚至連狗叫聲都沒有,整個村子地人都被集中一間屋子前,圍成一個圓形,一層一層倒在地上,皆氣絕而亡,但卻沒有流血。

    岳不群俯身查看,這些人皆是被震斷心脈而亡。

    「青城派地催心掌?」他抬起頭,望向蕭月生。

    「並非青城派的催心掌,催心掌震碎心臟,而這僅是震斷了心脈,手法更絕,此人掌法比余滄海更精妙幾分!」江南雲搖頭說道,聲音略帶幾分沙啞,陡增幾分誘人。

    定逸師太臉色陰沉,嘴中不停地誦著經文,眼神悲憫,頗有幾分佛家氣度。

    其餘眾人開始搜索四周,看是否有倖存之人,村莊不大,僅是十幾戶,很快便能搜遍。「師父,此人可是湯英鶚?!」江南雲站在眾人圍成的圓形中央,忽然揚聲叫道。

    蕭月生身形一晃,來到了江南雲身邊,低頭打量她腳下之人。

    「這正是湯英鶚!」岳不群趕了過來,點頭道。

    定逸師太則仍在那邊,盤膝而坐,撥動佛珠,低頭誦經,儀琳坐在她身後,跟著誦經,神態虔誠無比,白玉似的秀臉洋溢著聖潔之光。

    湯英鶚此時也已氣絕身亡,伏在地上,衣襟被扯開,頭髮披散,似是被人搜過身。

    「有人捷足先登了。」蕭月生淡淡掃了他一眼。

    岳不群打量四周,想了想,道︰「想必是這裡經過一場大戰,將村裡的人驚動,過來圍觀,被兇手一一滅口。」

    蕭月生點頭,將懷中的水晶瓶拿出來,瓶中的蟲子似是睡了過去,一動不動。

    「世上果然奇人異士不窮,劍譜上的香氣已被除去。」蕭月生搖頭,將水晶瓶放回懷中。

    「那如何是好?」岳不群抬起頭問道。

    蕭月生嘆息一聲,無奈搖了搖頭。

    「師父,劍譜無所謂,但這個兇手,卻不能放過!」江南雲忽然開口,聲音沙啞,緊抿著嘴。

    蕭月生瞧她一眼,無奈的嘆了口氣,搖頭道︰「南雲,世上不平之事萬千,這樣的事常見得很,不必太過難過!」

    「師父!」江南雲嬌叱一聲,緊盯著她。

    蕭月生裝作沒瞧見,轉頭對岳不群道︰「岳先生,事已至此,蕭某無能為力了。」

    岳不群撫髯,擺擺手道︰「蕭先生,闢邪劍譜是被旁人得去,岳某也鬆了口氣,只要沒落在左冷禪手上,便已足矣。」

    在蕭月生跟前,他絲毫不隱瞞對左冷禪的忌憚。

    「那蕭某先行一步,暫時不回洛陽。」蕭月生沖岳不群與定逸師太抱了抱拳,轉身對江南雲道︰「南雲,走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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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笑傲 第169章 追查

   江南雲看了看,默默點頭。

    看著二人緩緩離開,岳不群與定逸師太對望一眼,皆看到對方眼神中的疑惑。

    儀琳也是神情疑惑,心中思忖,依大哥的性子,見到這樣的事情,斷不可能輕易放過的。

    蕭月生與江南雲二人沒有原路返回,踏著一條向西的小路,沿著涓涓小河,緩緩而行。

    「師父,真的放過兇手麼?」江南雲忽然開口,沉聲問道,玉臉嚴肅,帶著幾分威嚴。

    「放過他們?!」蕭月生冷笑,眉頭一挑,搖頭道︰「觀其手法,應是數人所為,找到他們,誅殺他們!」

    江南雲緊繃的玉臉一鬆,眼波流轉,橫了他一眼,嬌嗔道︰「幹嘛還要遮遮掩掩的?!」

    蕭月生搖搖頭︰「這般狠辣的手段,絕非尋常黑道人物,說不定,與日月神教有關。」

    江南雲一怔,明眸微瞇︰「日月神教?!」

    如今的日月神教,可算是如日中天,幫主東方不敗,天下第一高手之稱,無人置疑,正道人物對這個名字噤若寒蟬,提也不提。

    蕭月生點頭︰「若真是日月神教,連累了岳掌門與定逸師太,實在於心不忍。」

    「哼哼,他二人怕是不會領情呢!」江南雲撇撇細膩瑩白的櫻唇,白了蕭月生一眼。「領情不領情,又有如何?!」蕭月生搖頭淡淡一笑。

    江南雲明眸閃爍,波光流轉,飛快瞧了他一眼,玉臉驀的一紅,忙轉開眼楮。望向別處。

    太陽低懸在西山。馬上便要墜下山中,天空宛如織錦,彩霞漫天。絢麗多姿,瑰麗動人。

    他們轉過一道小山坡,停了下來,這是一條小松樹林,雖然不大,鬱鬱蔥蔥,茂密森森。

    蕭月生身子一折。出了小路。走向樹林。

    走了幾步,來到了小林的深處。江南雲莫名其妙。卻並不多問。只是緊跟著他,亦步亦趨。

    來到林子深處。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已成封閉的空間,蕭月生停下腳步,袖子漫不經心的一拂,地上地枯葉雜草連著泥沙一塊兒被捲起,落到了數丈遠處,地面變得平坦光滑。

    他虛虛一按,彷彿番天印落至地上,地面一陷,似是形成了一個光滑地蒲團。

    盤膝坐到上面,衣不沾塵,他慢慢闔上眼,神情一片肅穆。

    江南雲默不作聲,被師父肅穆的神情所懾,松林內的空氣彷彿都莊重了許多。

    玉虛訣緩緩流轉,她凝神細察,不放過一絲風吹草動,渾身松而不馳,宛如搭箭上弦。

    雖然蕭月生沒有吩咐,但身為弟子,她卻與師父心有靈犀,根本不必出聲吩咐,已然領會,知道師父要施展秘技,她需暗自護持。

    片刻之後,她只覺蕭月生身上彷彿散發出淡淡地威壓之氣,似是面對巍峨的大山,置身於一座莽莽高峰之上,一覽眾山小。

    又似站在浩浩大海之旁,海天一線,波光粼粼,放眼望去,無窮無盡,頓覺自己渺小如海中一粒沙子。

    清心訣頓時流轉,腦袋倏的一清,頓時恢復如常,週身溫潤清爽,似是從清泉中洗澡出來。

    她轉頭瞧向蕭月生,因為他閉目入定,她放心仔細觀瞧,眼波流轉,宛如黃昏下的西湖之水,波光粼粼。1 6 K小說網.手機站wap.16 k.cn

    半晌之後,蕭月生忽然眼瞼一動,緩緩睜開。

    江南雲忙不迭的轉開眼楮,心虛之下,臉頰染上兩團紅雲,嬌艷絕倫,她臉如白玉,染上酡紅之後,更加明艷不可方物。

    「師父,可否查到了?」她先發制人,趕忙問道。

    蕭月生輕輕點頭,雙眼中的金光一閃即逝,完全內斂,臉龐再次恢復了普通,只是多了一層淡淡瑩光,似是皮膚下有光華在隱隱流轉。

    「能追得上嗎?」江南雲轉開明眸,輕聲問道。

    蕭月生眉頭皺起,哼了一聲︰「他們搶了闢邪劍譜,天下之大,藏無可藏!」

    江南雲明眸一轉,陡然一亮,轉頭望向他︰「師父能夠感應得到闢邪劍譜?!」

    「嗯。」蕭月生身子冉冉升起,似是被白雲托起,升到一人來高,盤著的雙腿放下來︰「闢邪劍譜固然可由牽線蟲尋覓,卻是偷懶之法,亦可由天人感應術。」

    「嘻嘻,師父真是狡猾!」江南雲盈盈上前,白玉似地素手拂去他衣衫上地淡淡塵土,彎著腰,抿嘴笑道︰「這藏拙之道,弟子可是學不來!」

    蕭月生嗅著她身上的異香,橫她一眼,道︰「就你這幾手莊稼把式,,哪有什麼拙可藏?!」

    「師父忒也小瞧人了!」江南雲直起身,橫他一眼,嬌嗔道︰「再不濟,我也是個小小地高手呀!」

    她眼波流轉之間,說不出地嫵媚動人,風情萬種,實有傾國傾城之姿。

    蕭月生心頭一跳,忙壓抑心神地波動,暗中一聲厲害,玉虛訣果然不凡,媚意驚人,換了別人,實難抵禦。

    「走罷。」他沉下臉來,不敢再玩火,當先舉步。

    江南雲緊跟一步,拍拍他身後的衣衫,塵土盡除之後,方才罷休,上前幾步,與他並肩而行。師徒二人來到一處小鎮上時,已是掌燈時分,家家戶戶,點燈掛盞,炊煙地氣息淡淡散去。

    小鎮雖然不大,卻頗是繁華,鎮上大街掛著燈籠,人來人往,夜市熱鬧非凡。

    蕭月生走到一處酒樓下,停身抬頭,打量了一眼迎風招展的酒旗,臉色一片陰沉。

    「師父,人在這裡?!」江南雲湊到近前,低聲問道。

    蕭月生緩緩點頭,目光凝聚,盯著酒樓來來往往的人。

    一個眉清目秀的小二跑過來,親切的招呼,看出二人所穿不俗,逕直帶他們到了二樓。

    這座酒樓雖小,卻設施齊全,一樓大廳,二樓小廳,三樓雅間,分得清清楚楚。

    一樓熱鬧得很,看起來生意極佳,但凡酒樓生意,越是熱鬧,便會越熱鬧。

    人們看著這般熱鬧,輕易可推測出,此樓的廚藝不凡,才會招來這麼多人,便會過來吃吃看。

    二樓上倒沒有一樓那喧鬧的勁頭兒,但也幾乎坐滿了人,這座酒樓是鎮上最好的酒樓。

    恰好有一桌人吃完離開,讓出一個靠近窗口的位子,這樣的位子,都得早一些來才能佔到,早來早到,自然離開得也早。

    兩人坐下,江南雲隨意的點了幾個菜,擺了擺手。小二是個年紀不大的青年,甚是英俊,見江南雲擺手,便忙不迭的離開,眼楮卻癡癡盯著她,直到身子撞到櫃檯上,撞了一個趔趄,被掌櫃的一通罵,方才跑開。

    若在平常,蕭月生會開口取笑兩句,此時卻沉著臉,一言不發,轉頭看著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

    「師父,人在這裡?」江南雲低聲問。

    蕭月生點頭,以眼神示意,坐在東南角落的一桌人。

    這一桌人,共有四個,形像各異,或陰柔,或威猛,或清 ,或樸質,看上去各不相同,坐在一起,有些惹眼。

    「是他們?」江南雲瞥了一眼,皺著眉頭問。

    「闢邪劍譜在他們身上。」蕭月生拿起白玉杯,輕抿一口,緩緩點頭,臉色漸漸恢復沉靜。

    「我去動手!」江南雲猛的起身,迫不及待的便要動手,以為那些無辜之人報仇。

    「慢!」蕭月生一擺手,搖頭道︰「南雲,人已找到,不必著急,再看看。」

    江南雲玉臉漲紅,激動道︰「看什麼看?!……師父,這些人就不應該讓他們多活一刻鐘!」

    「你呀,行事還是太浮躁!」蕭月生擺手,搖了搖頭,感慨一聲。

    江南雲的情緒不由一冷,頭腦清明了幾分,清心訣頓時運轉,兩周天下來,她重新恢復了冷靜。

    「他們雖然身懷闢邪劍譜,但並不敢肯定是兇手,說不定,是半路上劫來的,或是撿到的。」蕭月生緩緩說道,臉色沉肅。

    「哼,哪有這般巧事?!」江南雲不以為然。

    「大千世界,無奇不用,斷不可如此輕率。」蕭月生溫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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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31 21:07:18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170章 尋釁

       江南雲略一思忖,也覺師父所慮有理,強行按捺心緒的激動,清心訣流轉,定下心來,慢慢打量著那四人。

  他們四人坐在一起,惹人注目,不時會被人看上一眼,早已習以為常,並未覺不妥。

  飯菜很快上來,軟兜冰魚,流星趕月,明珠甲魚,蟹黃蝦盅,**排骨,水晶肘子,百花朝鳳。

  這幾道菜俱是名菜,每一道皆色香味十足,觀之誘人,垂涎欲滴,旁邊的人看得大是搖頭,這些菜,每一道都價值不菲,一股腦兒全點上來,太過奢侈了。

  蕭月生舉箸挑了一口,咀嚼幾口,微微頷首,讓江南雲長鬆了口氣,師父口味挑剔之極,除了小荷的廚藝,外面的人罕有合他胃口。

  「師父,味道可成?」她執壺斟酒,抿嘴輕笑。

  蕭月生放下銀箸,點點頭︰「尚可入口,難怪這裡如此火爆。」

  「能入師父法眼,可是榮幸得很呢!」江南雲盈盈笑道。

  蕭月生橫她一眼,輕抿一口巴山夜雨,不置可否。

  江南雲眼波流轉,望向那桌的四人,耳朵豎起,內力緩緩凝聚於耳,周圍嘈雜的聲音潮水般褪去,那四人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半晌之後,她搖了搖頭,瞧了師父一眼,見他似笑非笑,嬌哼一聲,道︰「他們淨扯些有的沒的,正經話半句不說。」

  「人多嘴雜,他們豈會開口?」蕭月生搖頭一嘆,一幅本就該如此的神情,讓江南雲更是憋悶。

  她正要與蕭月生鬥嘴,忽然一動。忙轉過身去。瞧見四人當中的一個起了身。

  此人約有四十餘歲,身形矮壯,獅子鼻。闊口方臉,臉色卻泛黃,病容懨懨。HTtp://WWW.16K...............................

  他此時喝得有些高,臉頰通紅,雙眼血絲隱隱,朝人瞪視時,看上去頗為嚇人。

  推開椅子。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步履踉蹌,隨時可能摔倒。邁著醉步。朝蕭月生這邊走來。

  江南雲一直朝別人那邊看。渾沒注意,他們二人也是惹人注目得很。她風情萬種,姿容傾城,蕭月生卻相貌普通,氣質也平凡,絲毫看不出卓越之處。

  一處鮮花插在了牛糞上,但凡是男人見到了,都難免泛起可惜與怒氣,恨不能取蕭月生而代之。

  紅顏禍水,在此顯露無遺,蕭月生頓時成了公敵。

  那人搖搖晃晃走到蕭月生他們桌前,充滿血絲地眼楮瞪向蕭月生,半晌之後,狠狠道︰「小子,你是什麼人?!」

  江南雲笑盈盈地望著,一幅幸災樂禍的神情。

  蕭月生沉下臉,威嚴森森,緩緩放下白玉杯,冷哼一聲︰「你是何人,如此放肆?!」

  「吆喝,好大的威風!」那人嘻嘻笑了起來,仰天打了個哈哈,陡然地一豎眉,煞氣凌人,臉龐逼近,低沉說道︰「跟曹三爺這般說話的,都見了閻王!」

  蕭月生粗重的眉頭皺了皺,橫他一眼,沉臉一擺手︰「少廢話!說罷,什麼事?!」

  「什麼事……?」那位曹三爺一怔,猛的一瞪眼,怒哼道︰「你艷福不淺呀,這般漂亮的美人兒陪伴身邊!」

  蕭月生瞥了江南雲一眼,她笑意盈盈,嫣然巧笑,說不出的嫵媚動人。

  他轉過頭,沉著臉︰「這又如何?」

  曹三爺瞪眼,眼楮血絲更盛,冷笑︰「識趣的,馬上滾蛋,將這個小美人兒留下,三爺我好好疼疼她!」

  蕭月生橫了江南雲一眼,見她黛眉輕蹙,心中暗笑,若無其事地端起白玉杯,輕抿一口巴山夜雨,微瞇眼楮,狀似享受。1^6^K^小^說^網

  曹三爺近在眼前,聞到了巴山夜雨地醇香,他肚中酒蟲頓時蠕動起來,顧不得其他,驀然伸手,奇快無比,抓向蕭月生手上的白玉杯。

  將要觸到白玉杯,甚至感覺到了溫潤氣息,臉上露出志得意滿之笑,驀地笑容僵住,難以置信地望向蕭月生。

  剛要到手地白玉杯竟然倏的消失,一手抓了個空,這對於練鷹爪功地他而言,匪夷所思。

  他睜大眼楮,白玉杯仍在蕭月生手上,他正輕抿一口巴山夜雨,慢慢放下白玉杯。

  曹三爺不服氣,再次探爪,疾如閃電,比剛才更快三分。

  蕭月生輕輕一移,動作從容,似是踫巧一般,恰避過曹三爺的手指,若是他手指長一寸,亦可踫得到。

  即使喝得有些高了,曹三爺亦知踫到了硬茬子,怪叫一聲,索性不去搶白玉杯,左手探爪,直抓蕭月生面門,五指萁張,凌厲無比,若被抓實,定會出五個深窟窿。

  「不自量力!」蕭月生臉色一沉,冷哼中一掌擊出。

  「砰」的一聲,似是巨石落地,地板震得顫動了一下,卻是曹三爺被擊向空中,摔落地上所致。

  其餘三人驚愕的對望,全沒想到曹三如此不濟,一招也未接下來,難不成,是醉酒所致?!

  其中一人緩緩站起,身形削瘦,雙眼狹長,陰沉沉,森森然,渾身似乎冒著寒氣。

  蕭月生微一皺眉,一眼看出,此人所練必是陰寒之極的武功,心計深沉,頗是難纏,說不得,自己得大開殺戒。

  「閣下究竟是什麼人?」那人約有四十餘歲,抱拳緩緩說道︰「我三爺多有冒犯之處,還望海涵。」

  他一雙狹長的眼楮冒著寒光,雖說得客氣,眼神卻凜冽如刀,顯然心懷恨意。

  「我是什麼人,又有何干?!」蕭月生搖搖頭,又抿了一口巴山夜雨,淡淡道︰「見色起意,害人性命,其罪當誅。」

  其中一人走到曹三爺跟前,低身去探其鼻息,又探其脈相,起身點頭道︰「小曹受點兒輕傷。」

  其餘二人吁了口氣,聽蕭月生的語氣,還以為已經不幸身亡了呢。

  那雙目狹長的男子抱拳︰「多謝閣下留情!」

  蕭月生淡淡一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拿起銀箸,挾了一口蟹黃,細細品味。

  雙目狹長的男子神情自若的放下手,眼中寒光一閃,轉身便走,回到了原位。

  曹三已經被救醒,神色委頓的坐在桌旁,眼神凌厲依舊,充滿血絲,狠狠瞪著蕭月生。

  「師父,被這般瞪著,也忒討厭了!」江南雲嬌哼一聲,淡淡瞥了那邊一眼。

  「與幾個死人計較什麼?!」蕭月生橫她一眼,銀箸夾了一口甲魚,送入口中,眉頭微皺。

  「這明珠甲魚不合口味麼?」江南雲忙問。

  蕭月生點點頭,勉強嚥了下去,忙喝了一大口巴山夜雨,又喝了一大口,方才喘了口氣,嘆道︰「外面的菜,果然吃不得。」

  江南雲自袖中抽出絲帕,探身湊近,輕拭蕭月生嘴角,有些懊惱的說道︰「早知如此,應帶小荷妹妹一塊兒來的!」

  「她武功太淺,怕難自保。」蕭月生搖頭,任由她忙活。

  江南雲直起身,絲帕收回,搖頭笑道︰「師父過慮了!……小荷妹妹的武功,如今可是高明得很,我幫中的那些高手們,沒有一個是她的對手!」

  蕭月生斜睨她一眼,沒有說話。

  但他眼神之意,江南雲卻已明白,嬌嗔道︰「雖然我幫中的高手們名氣不大,但也不是師父以為的那般遜啊!」

  「算了吧,還是別提他們了!」蕭月生擺擺手,懶得多說,在他眼中,清平幫的高手們,實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江南雲也頗不服氣,幫中的高手在自己的調教下,突飛猛進,並非那般不堪,只是一直隱伏不出,想要留作殺手 罷了。

  「師父,他們走了!」江南雲忙一拉蕭月生的胳膊。

  蕭月生抬對,那四人正緩緩起身,臨走之際,深深看了蕭月生一眼,狹長的眼中寒光閃爍,如同寒刃。

  「喲,師父,他們好像有後手呢!」江南雲頓時興致大起,嬌聲笑道。

  蕭月生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那幾人緩緩離開,終於不見了蹤影,江南雲低聲道︰「師父,咱們就這般放過他們?」

  「不必著急,先吃過飯再說。」蕭月生擺擺手。

  江南雲看他神情,放下心來,恨恨嗔道︰「這樣的壞傢伙,得受點兒苦!」

  「他們會回來的。」蕭月生橫了她一眼。

  江南雲頓時不再說話,拿起銀箸,專心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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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笑傲 第171章 要挾

        半晌之後,四個人 蹬的走上來,在樓梯口望了望,看到了蕭月生二人,逕直走過來。

  「這位大俠,在下鄭西風有禮了!」走到近前,一個人躬身拜見,聲音甚恭。

  江南雲瞇眼一瞧,卻是四人當中雙目狹長,陰冷森森之人。

  她暗自一笑,此人臨走之時,目射寒光,滿眼殺機,似是想要暗算自己二人,沒想到眼前這般恭敬的模樣。

  蕭月生放下銀箸,虛虛一挑手,淡淡道︰「不敢當,……原來是鄭大俠,客氣了。」

  鄭西風轉身一指曹三,抱拳道︰「我三弟方才多有得罪,我這個大哥代他賠禮了!」

  此時的曹三,已經昏迷過去,人事不省,被一個魁梧的大漢背著,雙手低垂,向下耷拉著晃動。

  蕭月生掃了曹三一眼,搖了搖頭,道︰「酒醉之人,不值計較,鄭大俠不必如此。」

  他眼光淡漠,雖是如此說話,卻看也不看曹三一眼,顯然口不對心,仍舊計較於心。

  鄭西風看了一眼曹三,咬了咬牙,聲音放低,道︰「我等認栽了,不知先生有何指教,但有所命,無不遵從。」

  蕭月生眼光一閃,瞥了他一眼,端想白玉杯,淡淡一笑,卻並不開口。

  「你這廝,好無禮!」旁邊一個鬍鬚滿面的大漢忍不住跳起來,斷喝一聲,便要向前衝。

  「齊兄弟!」鄭西風急忙喝止,以眼色示意。

  那虯鬚大漢止住了步子,銅鈴般的雙眼仍不甘的狠瞪著蕭月生,似是一言不合。便要動手。

  他聲如洪鐘。這一聲斷喝,似是一聲炸雷,整個酒樓都聽得一清二楚。耳朵嗡嗡作響。

  周圍的人們望過來,想看看發生何事,卻被大漢銅鈴般的大眼瞪了回去,他聲勢逼人,似是瘋虎一般。

  蕭月生漫不經心地瞥了大漢一眼,朝江南雲使了個眼色。

  「啪」地一聲,江南雲身形一動。驀的出現在大漢身前。玉掌揮出,結結實實給了他一記耳光。

  月白身形一晃。再次出現在原本的座位上。她淡淡說道︰「這般吵鬧。影響胃

  「呵呵……」那大漢撫著臉,不由笑了起來。雙眼卻是瞪得溜圓,煞氣滿面,他死死瞪著江南雲,笑得森冷︰「呵呵,小娘皮好俊地輕功!」

  江南雲拿起銀箸,看也不看他,輕輕夾一口明珠甲魚,慢慢送到櫻口之中,細細品嚐。

  她細細咀嚼,嚥下之後,挑眉沖蕭月生嬌聲道︰「咦,這道甲魚味道不差呀。」

  「差了幾分火候,有些老了。」蕭月生搖頭。

  「我吃著恰好合適呢!」江南雲抿嘴笑道。

  二人旁若無人,讓鄭西風四人看得火氣升騰,鄭西風眼中寒光閃爍,森冷逼人。

  待蕭月生轉頭望他時,他狹長雙眼中的寒光頓斂無遺,反而送上一記微笑。

  「吃我一掌!」那大漢按捺不住,怒火沖天之下,身形疾衝向江南雲,蒲扇般的右掌揮了出去。

  江南雲似是未覺,微閉明眸,細細品味著甲魚的鮮美,玉臉帶著淺淺笑意,嫵媚動人。

  手掌臨近她玉臉之際,她袖子輕拂,柔美曼妙,風淡風輕,宛如梨園弟子一般美妙。

  「砰!」大漢一掌擊中她羅袖,似擊中敗革,他退了一步,鬍鬚拉渣的大臉通紅如醉。。。

  他搖晃了一下,用力甩甩頭,再狠狠瞪向江南雲。

  鄭西風一把拉住大漢,不讓他前衝,面色陰沉,瞪了大漢一眼,怪他輕舉妄動。

  被他一瞪,大漢老實下來,銅鈴般的大眼卻仍舊死死瞪著江南雲,似是要用眼神殺死她。

  鄭西風目光落在江南雲身上,仔細看了看,抱拳一笑︰「這位姑娘想必是夫人了,果然好身手!」

  江南雲頓時大羞,雪白的玉臉一片緋紅,白裡透紅,明艷絕倫,整個大廳彷彿都明亮了幾分。蕭月生懶得解釋,輕咳一聲,淡淡道︰「你剛才說,但有所命,無所不從,是吧?」

  鄭西風心中凜然,遲疑了一下,緩緩點頭︰「……只要能夠解了三弟地穴道。」

  蕭月生伸手一拂,一直沉默不語地大漢背上,曹三身子動了動,慢慢睜開了眼楮。

  如今他已完全醒了酒,睜開眼楮,打量了一下四周,目光終於落在了江南雲身上。

  他生性好色,剛才醉酒,忘了發生之事,睜眼見到絕美驚艷的女子,自是迷了眼,直直地盯著江南雲。

  鄭西風見江南雲挑了挑黛眉,嚇了一跳,忙沉聲一喝︰「老三!」

  他聲音如冰珠,寒氣徹骨,曹三不情不願地轉過頭,望向鄭西風,揉了揉眼楮︰「大哥,我這是怎麼了?」

  說著,他掙扎一下,自大漢背上跳下來,在美女面前,這般模樣,實在有失體面,面色有些不愉。

  「你喝得爛醉如泥,得罪了這位姑娘,還不賠禮致歉?!」鄭西風給他打著眼色,目光極凌厲。

  曹三不情不願,卻不敢違了大哥地意,慢吞吞的一抱拳,沖江南雲道︰「得罪了!」

  說罷,雙眼再次放光,貪婪地盯著江南雲的玉臉瞧個不停。

  對這樣的目光,江南雲見得多了,已經麻木,毫不在意的轉過頭,看也不看他一眼。

  「闢邪劍譜。」蕭月生聲音極低,緩緩吐出。

  「什麼?!」鄭西風本要訓斥曹三一眼,乍聽此言,不由失聲,雙眼寒光迸射,似要穿透蕭月生的身體。

  蕭月生微微一笑,端起白玉杯,輕抿一口,默然不語。

  鄭西風臉色陰沉,死死盯著蕭月生,想要看出些什麼,他緩緩開口道︰「閣下究竟說甚?!……我沒聽清。」

  「闢邪劍譜想必在你懷中吧?」蕭月生瞥了他胸口一眼,眼神淡漠,似是漫不經心。

  「什麼闢邪劍譜?!」鄭西風面色茫然,搖頭道︰「難不成,你所說的是福建林家的闢邪劍譜?!」

  蕭月生搖搖頭,看了看江南

  江南雲嫣然巧笑,抿嘴道︰「師父,此人裝糊塗的本事,著實差得很呢!」

  蕭月生點點頭,帶著淡淡笑意瞥了一眼鄭西風,舉箸夾了一口冰魚,慢慢咀嚼。

  鄭西風站在他跟前,心中不安,迅速看了一下四周,見沒有人在意,吁了口氣,眼中殺機大盛,冷冷看了一眼蕭月生。

  聽到闢邪劍譜四個字,曹三的色心頓時一斂,眼神警惕,緊緊盯著江南雲與蕭月生,與剛才色迷迷的模樣判若兩人。

  「既然如此,明人面色不說假話,那東西沒放在身上,而是被我藏在一個隱秘之處。」鄭西風緩緩說道。

  蕭月生朝江南雲再打了個眼色。

  江南雲白了他一眼,無奈的點頭,身形一晃,出現在曹三面前,不等他反應,縴縴食指已點中了他胸口羶中。

  「取爾小命,易如反掌!」江南雲身形輕輕一閃,已落回原座,衝著鄭西風嫣然嬌笑。

  鄭西風臉色鐵青,原本是心存殺機,想要將二人引出去殺了,卻不想,竟踫到了這般硬茬兒,不復篤定。

  他眼中精芒閃爍,長長吁了口氣,面色舒展少許,緩緩點頭︰「好,我帶你們去取!」

  「不必著急,先吃完飯再說罷。」蕭月生擺擺手,淡淡說道,手上銀箸不疾不徐,慢慢的夾菜,吃上兩口,再飲一小口巴山夜雨。

  「請便!」鄭西風臉色更差,恨不得立刻將身上的暴雨梨花針射出,結果了二人。

  但他忍性驚人,心志堅毅,並未輕舉妄動,狠狠瞪了一眼曹三他們三個,示意少安毋躁。

  曹三他們雙眼通紅,充滿了血絲,狠狠瞪著蕭月生與江南雲,似要將二人用目光殺死。

  蕭月生師徒二人在這般注視之下,泰然自若,絲毫不受影響,吃菜慢條斯理,邊吃還邊議論品評,這道菜如何,火候老嫩,口感如何,味道如何,儼然是兩個美食家。

  在曹三他們噴火的目光中,師徒二人吃完了飯,又是一番漱嘴涮舌,極為講究。

  鄭西風臉色陰沉,不像曹三他們一般怒瞪,而是微微低頭,目光閃動,若有所思,不時輕瞥蕭月生一眼。

  蕭月生沒有出手,他卻深為忌憚,此時他已知,江南雲僅是他的弟子,已如此可怕,其師如何,更是高深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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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笑傲 第172章 無路

        「走罷。」蕭月生一推白玉杯,站起身。

  江南雲將白玉杯裝入木盒中,動作利落,僅是眨眼間完成,跟著站起,妙目盈盈如水,掃了鄭西風他們一眼,一掠而過。

  鄭西風點頭,一言不發,轉身便走。

  曹三他們三人跟上,轉頭之際,狠狠瞪了江南雲一眼,一幅有你好瞧的神情。

  「師父,不知他們會弄什麼鬼。」江南雲湊到蕭月生身邊,低聲輕笑一聲。

  淡淡幽香撲鼻而來,蕭月生撫著唇上的小鬍子,嘴角撇了撇,似笑非笑。

  幾人自小鎮中走出來,沿著郊外的一條小路慢行。

  此時夜色已深,他們沒有拿燈籠,各自內功不俗,加之夜空一輪明月朗照,依稀能夠看清周圍的情景。

  走了半晌,轉過一個小松樹林,眼前出現一間房子的輪廓,江南雲能夠看清,這是一間破廟。

  慢慢走到廟前,現出了真容。

  沒有院牆,僅有一間屋子,透過僅有一扇的門,隱約可見裡面是一座觀音大士的泥像。

  雕像前面的香案斷了一條腿,斜斜倒在那裡,案面烏黑,缺了一個角,似是被人用刀砍掉。

  一陣夜風吹來,「呼啦啦」,窗紙被風吹得亂響,門窗都殘敗不堪,垂垂欲倒。「東西便藏在這裡!」鄭西風停住,轉身面向蕭月生,指指廟內,一雙眸子在夜色中精芒閃爍。

  蕭月生點點頭,朝前面伸手︰「去取出來罷。」

  鄭西風身子一動不動,狹長的雙眼精芒四射。緊盯著蕭月生。緩緩問道︰「若是取了劍譜,你便放了我幾個弟兄?!」

  蕭月生粗重眉頭一皺,面色沉下來︰「你若交出劍譜。我便放過你們幾個!」

  「可敢立誓?!」鄭西風一步不讓,緊盯著他。

  蕭月生神色一冷,眼中電芒一閃,宛如平地陡現一道閃電,周圍為之一亮。

  雖威勢驚人,駭人聽聞,鄭西風只覺眼皮刺疼。呼吸困難。卻寸步不退,緊咬著牙關。一聲不吭。只是死死盯著蕭月生。

  「嗯。也好。」蕭月生見他如此,緩緩點頭。於是伸出右掌,當眾發誓,若是交出闢邪劍譜,他便放過眾人。

  聽蕭月生立下誓言,鄭西風長吁一口氣,想了想,嘆了口氣︰「好吧,我便去取劍譜,你若不放心,可跟在我後頭。」

  蕭月生似笑非笑,身形一閃,宛如鬼魅,輕輕一指點中了他背後一處穴道,身形一動,倏然回歸原位。

  「你這是做甚?!」鄭西風大怒,勃然色變蕭月生輕撫唇上小鬍子,淡淡道︰「虧得你提醒,……若是有把握解開穴道,不妨逃走。」

  鄭西風呼吸粗重,沉聲怒哼一聲,瞪視蕭月生半晌,緩緩收回目光,望向曹三他們三個。

  「大哥!」曹三心有不甘,哼道︰「咱們與他拼了!……鬼才相信,交出劍譜,他能放過咱們!」

  「三弟,但有一線生機,便得抓住。」鄭西風擺擺手,決心已下,不容更改。

  轉身之際,他再次深深望一眼蕭月生,大步流星走入破廟。

  「師父……」江南雲的臉在月光之下,皎潔白皙,更加動人,此時,白玉似的臉上帶著淡淡笑意。

  蕭月生點頭,示意不必多言,看情形便是。

  「砰!」廟頂轟然炸開,幾個人影沖天而起,似是幾隻白鶴,沖天而起,發出一聲長嘯。

  長嘯聲中,他們升到空中,身子一折,忽然朝這邊斜斜飄來。

  一輪明月當空,幾道人影在空中飄飛,皆是一身黑衣,衣襟飄飄,速度極快,讓人忍不住想到了蝙蝠。

  轉眼間,已滑到蕭月生他們幾人身前,各自手摸到腰間,取出什麼東西。

  「嗤----」「嗤----」

  漫天白芒陡然閃現,伴著厲嘯,他們各自雙手猛甩,不停的擲出,暗器紛紛,遮天蔽日,完全籠罩蕭月生與江南雲。

  曹三他們見機,猛的躥起,腳下猛地一蹬,身形疾衝,化為箭矢,瞬間遠離蕭月生二人,眨眼地功夫,已衝進了破廟之中,廟內傳來了兩聲大笑。

  「師父,他們果然不死心呢!」江南雲嫣然一笑,搖了搖頭,柳腰一扭,腳尖點動,身子輕輕一旋,似是在輕歌低舞,羅袖揮出,輕輕一卷,優雅曼妙之至。

  宛如萬流歸宗,漫天的白芒紛紛鑽入羅袖中,隨著她羅袖的收回,皆消失不見。

  天上共有六人,人在空中,呈一個六角形,仍在不停地拋擲暗器,江南雲則不停的嬌軀旋動,羅袖輕揮,絲毫不帶殺氣,看上去,宛如仙子月下輕舞。

  六人終於落地,呈六角形,將蕭月生與江南雲圍在當中。

  「師父,難不成是個陣法?」江南雲好奇的打量六人,眼波流轉,滿是好奇之色。

  「嗯。」蕭月生點頭,神情沉靜,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打量著眼前的兩人。

  這二人皆身形削瘦,容貌清 ,頜下三綹清髯,氣質不俗,看上去約有四十餘歲,目光精芒閃動,內力修為不俗。

  他們站立不動,目光緊盯蕭月生二人,一言不發。

  這樣的高手,武林中並不多見,蕭月生轉頭瞧了瞧江南雲︰「南雲,可識得他們?」

  「從未見過。」江南雲搖頭,如水的目光細細打量,搖了搖頭︰「這樣的人物,不應該沒聽說過呀。」

  「日月神教,神秘得很。。。」蕭月生微微頜首。

  「不錯,我等乃是日月神教中人!」六人中一個年紀頗輕者開口。緩緩點頭。

  他目光沉靜。淡淡看著蕭月生與江南雲,眼楮深處沒有一絲感情,似是看兩個死去之人。

  「師父。放走那個姓鄭地?」江南雲黛眉微蹙,不理會六人,轉頭問蕭月生。

  「先將他們打發了。」蕭月生目光一掠六人。

  「是!」江南雲嬌聲點頭,身形一晃,月白地身影閃動,劃出光影,宛如一條玉帶。繞向六人。

  「殺!」其中一人斷喝。乃其中年紀最長之人所發。

  六人同時身形閃動,腳下邁步。繞著蕭月生二人旋轉開來。恰巧閃過江南雲的捕捉。

  江南雲身形一晃。歸回原位,站在蕭月生身旁。笑道︰「我想先看看他們有什麼高明之處。」

  蕭月生瞟她一眼,沒有多說,只是搖了搖頭,心中暗思,這個南雲,傲氣總是不改,吃過一次虧了,仍舊這個性子。他心思轉動,暗思手段,想讓江南雲識得厲害,免得被別人利用她地傲氣暗算。

  「唰」地一下,六柄劍同時出鞘,整齊劃一,寒氣森森,六人陣中地蕭月生與江南雲感覺到了淡淡的寒氣。

  「好劍!」江南雲打量著,口中贊嘆。

  「流星趕月!」一聲斷喝,六柄劍同時刺出,流星一般刺向江南雲,在他們看來,江南雲輕功卓絕,最具威脅。

  「來得好!」江南雲興奮地嬌叱,腰間寒霜劍不動,羅袖一展,靈蛇出洞,迅疾無比捲向六柄劍尖。

  「噹」的一聲脆響,金鐵交鳴,她羅袖擊中劍尖。

  六人身形齊齊一震,腳下不停,踏著奇異的步伐,將長劍上的力道卸去,安然無事,收劍再刺。

  六柄劍各按不同方位,籠罩週身各向,嗤嗤的輕嘯聲中,六人臉色沉肅,凝重無比。

  一劍之下,他們已知曉,論及內力,遠不及江南雲,唯有仗著劍陣之妙來周旋一二,只要能夠將他們拖住,讓鄭西風他們脫身,便算幸不辱命。

  江南雲想看劍陣玄妙,身形一晃,直衝向兩人,將背心讓出,兩手各伸食指,屈指一彈向胸口刺來的兩劍。

  「叮叮」兩聲脆響,清越激揚,宛如龍吟。

  江南雲贊嘆一聲︰「果然是好劍!」

  身形不停,仍舊衝向前,轉眼間到了兩人跟前,玉掌伸出,各自擊向一人。

  長劍嗤嗤,四柄劍同時刺她背心,各罩一處大穴,聲勢凌厲,若是不躲閃,必一劍刺得通透。

  江南雲身子一蕩,如水中浮荷,輕輕飄開,悠悠躲開四劍,兩掌卻依然擊向二人。

  兩人急忙縮手,劍身橫移,擋在胸前,江南雲玉掌拍中劍身。

  「噹」聲音清脆,似是金鐵交鳴,兩掌同時擊中,發出一聲,兩人身形震動,步子疾動,踉蹌後退。

  其餘四人同時移動,隨著二人的後退而移動,保持六人地距離相同,恰是六角形。

  見兩掌下去,並沒有破去此陣,江南雲來了興致,清嘯一聲,身形飄動,只見白影閃現,看不清她地身影。

  六柄劍揮動,六人身如轉輪,繞著江南雲與蕭月生不停的揮劍,卻被江南雲一一屈指彈開。

  她身法靈動,在六道長劍織成地劍網之中游刃有餘,衣袂飄飄,月色之下,宛如仙子謫塵。

  六人劍法絕妙,但面對江南雲時,卻總是束手束腳,她縴縴素指似是無處不在,長劍總是遞到她指前,屈指輕輕一彈,輕描淡寫,清雅嫻靜,動作曼妙脫俗。

  六人只覺劍身上傳來浩蕩地力道,幾乎無法把持,腳下疾行之際,長劍總欲脫手而去,需得運起週身內力,方能抵禦這沛然地力道。

  轉眼之間,數十招已經過去,江南雲身法越來越流暢,她於陣法一道,雖不精擅,卻略有幾分通曉。見得六人的劍陣。僅是粗淺地六合陣,便失去了興趣。

  「定!」她身形驀的加快,化為一點流光。轉瞬間繞六人一周。

  六柄劍叮叮噹噹落地,六人一動不動,化為了雕像,僅有雙眼能夠活動自如。

  他們盯著江南雲,神色驚駭,似是不信。

  「你們這劍陣……!」江南雲搖頭,似是不能苟同。臉色頗是失望。瞪了他們一眼︰「回去多加修練吧!」

  「走罷。」蕭月生一招手,身形晃動。轉眼出現在十幾丈外。月色之下。身影朦朧,若隱若現。

  江南雲來不及多說。嬌笑一聲︰「一刻鐘後,穴道自解!」

  說罷,身形一晃,已是出現在十幾丈外,追到了蕭月生身旁,再一晃,已然消失在他們視野之中。

  「師父,不殺他們?」江南雲施展著縮地成寸,毫不影響說話,聲音糯軟如蜜。

  「小魚小蝦,理會做甚?!」蕭月生掃了她一眼。

  江南雲忙道︰「師父言之有理,咱們得加快,莫讓他們跑了。」

  她冰雪聰明,一眼看出,師父看自己的目光有異,似是帶著幾分淡淡不滿,心思一轉,便知究竟,忙岔開話題。

  蕭月生輕哼一聲,斜睨一眼,沒有繼續追究,暗中記了一帳。

  「大哥,何必這麼急,早已甩掉他們了!」曹三不滿的對鄭西風說道,聲音很大。

  「噓----!」鄭西風忙豎指唇前,狠瞪他一眼。

  他們四人此時位於荒郊野外地一處小山丘下,月光朦朧,看不清周圍太遠。

  鄭西風朝後面看了一眼,轉過頭,狠狠瞪一眼曹三︰「想得美!」

  他冷哼一聲,低頭摸了摸胸

  「怎麼,難不成,孫氏六傑也纏不住他們?!」曹三不服氣地道。

  鄭西風抬頭斜看他︰「他們輕功高明,即使孫氏六傑,也纏不了多久,很快會追上來!」

  「我就不信,他們真有這般神通,……除非精通追蹤之術。」曹三有些心虛的搖頭。

  鄭西風懶得多說,知道曹三隻是嘴硬,心下已經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鄭大哥,咱們這般跑,也不是辦法,不如,分路而行?」其中一個大漢說道,雙眼如銅鈴。

  鄭西風稍一沉吟,點頭同意︰「這個主意甚好!」

  「那我與老齊一路。」大漢急忙說道。

  鄭西風看了那邊沉默地老齊一眼,見老齊用力點頭,神色堅毅,點了頭︰「嗯,……路上小

  「鄭大哥放心罷!」大漢拍著胸脯,大咧咧的說道。

  看著二人漸漸消失在西邊,曹三呸的吐了口唾沫,恨恨罵道︰「膽小鬼!」

  鄭西風掃了他一眼,淡淡說道︰「螻蟻尚且惜命,況且人乎?!」

  「可他們也忒不是東西,危難之際,不但不思一同禦敵,反而嚇得跑了!」曹三氣哼哼的大罵,又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誰讓闢邪劍譜只有咱們得了呢!」鄭西風似想得甚開,只是狹長的雙眼冷芒迸射,顯然心中沒有嘴上那般平靜。

  「但願他們別再落到我手上!」曹三恨恨的瞧著老齊他們離開的方向,跺了跺腳︰「……大哥,咱們繼續趕路罷!」

  鄭西風點點頭,轉身便要走,卻驀地停住,臉色大變。

  曹三見他停住,轉頭一瞧,月光之下,鄭西風地臉色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忙叫︰「大哥!」

  鄭西風擺擺手,剛想說話,卻張嘴噴出一口熱血。

  「大哥!」曹三忙上前扶住他,滿臉急切。

  「果然歹毒!」鄭西風苦笑一聲,身子越發顯得虛弱,緩緩坐下來,在曹三的攙扶下,盤膝而坐,運功療傷。

  但剛一運功,再次張嘴噴出一口熱血,面色慘白,似是敷粉一般。

  「那穴道點得歹毒,我怕是不成了!」鄭西風慘然一笑,喘了一口粗氣,似是說話都有些吃力,衰竭之速,似是一張紙被點燃。

  「胡說!」曹三斷喝一聲,坐了下來,大聲道︰「大哥,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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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31 21:10:17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173章 托管

        鄭西風一把推開他,自己的身子卻晃了晃。

  「大哥!」曹三焦急的喊道,不敢違拗。

  鄭西風狠瞪他一眼,解下身上的衣衫,露出裡面一件袈裟來,將袈裟脫下,送到曹三懷中,道︰「老三,你拿著劍譜,速速離開!」

  「不成!」曹三躲閃,不去接袈裟,頭搖個不停︰「大哥,這破劍譜,我不要!」

  「老三!」鄭西風沉聲一喝,聲色俱厲。

  「大哥,將劍譜扔下,咱們趕緊跑吧!」曹三懇切的道。

  「不成!」鄭西風搖頭,將袈裟強行按到他懷中,狠狠說道︰「快走,將劍譜練成,再回來為我報仇!」

  「大哥,這破劍譜,我才不去練,要練,你自己練去!」曹三搖頭,將袈裟推回去,一用力,將鄭西風提起來,拉著他往前走。

  鄭西風不再多說,將袈裟小心穿上,邊走邊繫上扣子,心中騰起熊熊戰意,若是那兩個人來了,拼了命便是!

  兩人走得極快,到了後來,曹三背著鄭西風走,反而更快幾分,他輕功頗是高明。

  轉眼之間,一個時辰過去,他們已經趕出很遠的路,月向西斜時,來到了一座小村莊。

  月色朦朧,村莊一片寂靜,彷彿沉靜過去,村前有一條小河,在月光之下波光粼粼。「大哥,咱們到裡面藏一下吧!」曹三轉對,望向背後的鄭西風,氣喘吁吁的問道。

  「嗯。」鄭西風點頭,臉色越發的蒼白,微微透著青色。

  這一路上。他不停的咳血。似是肺癆一般,後來,他摸清了其中的脈絡。原本一運功,便會吐血,只能老老實實地趴在曹三地背上。16K小 說網

  他忙又說道︰「老三,若是他們真追上來,你自己先跑,能逃一個是一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他們沒追上來。大哥不必嚇自己!」曹三大咧咧的說道,邁開步子。往村子走去。

  汪汪的犬吠聲頓時響起。隨即。家家戶戶地狗吠聲此起彼伏,叫個不停。

  他們身上彷彿帶著殺氣。讓村中所有的狗都警惕不已,狂叫不止。

  聽到狗兒這般反常的狂吠,村民們紛紛驚醒,點起油燈,想要看個究竟。

  「娘的,這般聒噪,我去宰了他們!」曹三雙眼一瞪,凶光灼灼,恨恨罵道。

  「老三,不可!」鄭西風忙抬手制止。

  曹三咧嘴一笑,凶氣凌厲︰「不能讓這幫人洩了咱們的底!」

  「若殺他們,無異於將咱們的行蹤洩露!」鄭西風搖頭,掙扎了一下︰「讓我下來!」

  曹三扶著他,慢慢走向村莊,正要進入,耳邊傳來淡淡的聲音︰「兩位,可是跑夠了?!」

  兩人身子一僵,停住半晌,慢慢轉過身子。

  蕭月生與江南雲並肩站在他們面前,宛如沐浴在月光地清輝下,帶著若有若無地嘲諷之笑。

  鄭西風臉色變幻,由白轉紅,又由紅轉白,面色愴然,嘿嘿冷笑一聲︰「果然陰魂不散!」

  「娘的,老子拼了!」曹三二話不說,身子一滑,衝向江南雲,長劍出鞘,劍化寒芒,直刺江南雲胸口。

  江南雲屈指輕輕一彈,「叮」地一響,長劍盪開,曹三沖得太猛,忙腳下一蹬,身子折向,轉換不靈活。一路看中文網

  羅袖輕輕一拂,帶著一股香風,沒有觸到曹三,他卻身子一僵,「砰」地一下俯衝地上,狗吃屎式。

  摔倒在地上,他便一動不動,鄭西風一驚,顧不得蕭月生與江南雲地威脅,低身去扶曹

  曹三身子僵硬似槁木,臉上滿是塵土,卻並非昏迷,雙眼不停的眨動,冒著熊熊烈火。

  鄭西風一看便知,他是被點中了穴道,轉身望向江南雲,冷冷一哼︰「是殺是剮,隨你地便,卻莫要折辱我等!」

  「士可殺不可辱,倒是好風骨呢!」江南雲嫣然一笑,蓮步輕移,盈盈來到他身前,玉臉陡然一變,冷若冰霜,指著他哼道︰「你為了身上的袈裟,將一個村子的人滅口,心腸可謂歹毒!」

  鄭西風冷笑一聲,轉頭不屑一顧。

  「這般說來,人果然是你們殺的!」江南雲冷若冰霜,皓齒緊咬紅唇,明眸泛著冷光。

  「不錯,都是我殺的!」鄭西風冷冷望著她,目光如刃,絲毫沒有了膽怯之氣。

  他已有必死之念,手慢慢伸到懷中,冷哼道︰「你想替他們抱仇,儘管過來!」

  說罷,他身形一轉,猛的向後跑去,不顧曹三,便要衝進村莊裡,惹得群犬狂吠。

  江南雲皓腕一翻轉,一枚瑩白棋子出現在她縴縴玉指間,她屈指一彈,一道白光劃過夜空,直射向鄭西風。

  鄭西風正在前跑,但體內無法調動內力,輕功施展不開,聽到一聲嗤的厲嘯,想要躲閃,動作緩慢。

  「呃……」鄭西風身形一顫,發出一聲呻吟,動作一頓,慢慢倒在了地上。

  江南雲冷哼一聲︰「死有餘辜!」

  蕭月生淡淡看著,不發一言,走到渾身僵硬,目光如火的曹三跟前,輕輕一拂,轉身便走。

  他隔空點了曹三的死穴,必無幸理,不再理會,走到了鄭西風跟前。

  鄭西風側身躺在地上,雙眼翻白,身子一顫一顫,不停抖動,似是瀕死之態。

  蕭月生嘆息一聲,緩緩搖頭︰「這般殘暴之人,實不應留存於世間!天道不仁吶……」

  「師父,還是先將他的袈裟取下吧!」江南雲盈盈走過來,見他故作慈悲,白了他一眼。

  蕭月生點點頭,動作麻利,俯身蹲下,便要取袈裟。

  驀然之間,寒芒陡射,撲天蓋地一般,蕭月生與江南雲皆被籠罩其中,月光之下閃著藍芒。

  「師父小心!」江南雲嬌喝一聲,羅袖揮出,彩練橫空,舒捲一圈,漫天暗器似是乳燕投林,紛紛鑽進了羅袖中。

  經過上一次在白馬寺路上遇襲,這一式萬流歸宗,她下了苦功修煉,已是駕輕就熟,勁隨意走。

  蕭月生身形不動,暗器皆被江南雲收走,他朝鄭西風虛虛一按,一臉狂喜的鄭西風臉上一僵,眼中的冷光慢慢黯淡下去……

  「好狠的心腸!」江南雲袖子一揮,暗器簌簌落下,藍芒閃爍,皆是淬著劇毒的鋼針。

  蕭月生手掌一翻,出現一個小小的圓筒,約有小竹筒大小,小巧可愛︰「這便是暴雨梨花針,威力不凡。」

  「虧得我身手不凡!」江南雲拍拍自己胸脯,嬌聲感嘆。

  蕭月生橫她一眼︰「尾巴得割去,省得你總喜歡翹起來!」

  江南雲面色一紅,白了他一眼,轉開話題︰「師父,我瞧瞧闢邪劍譜的真面目吧!」

  蕭月生將袈裟遞過去,轉身便走,還有兩個人在逃,他們也參與殺害那些村民之舉,自不能饒過。身邊的小沙彌叫醒,是清平幫的幫主江南雲拜見。

  方證大師一怔之後,吩咐請人進來,然後起身穿上袈裟,端正儀容,走出臥室。

  江南雲一身月白羅衫,翩翩而至,上前盈盈一禮。

  方證大師雙手合什還禮,兩人寒暄了兩句,便入正題。

  她自身上取下包袱,放到桌上解開,露出一件袈裟來,看上去頗是陳舊。

  「這是……?」方證大師神色平靜,藹聲問道。

  江南雲離開桌子,指了指,正色說道︰「大師,這便是闢邪劍譜!」

  方證大師霜眉一動,神色微訝︰「闢邪劍譜?……如何在這裡?」

  江南雲將事情的經過一說,方證大師高宣佛號,低頭誦了一遍經文,半晌之後,嘆道︰「罪孽罪孽,唉……,……蕭施主與江施主除暴安良,老衲多謝了!」江南雲擺擺手,不以為意,玉臉端肅,緩緩說道︰「家師說,闢邪劍譜交於少林,最為妥當,免得天下群雄一直不死

  「善哉善哉!」方證大師點點頭,雙手接過劍譜,正色說道︰「老衲必不負蕭施主所托,不讓它再為禍人間。」

  闢邪劍譜再厲害,卻也比不過少林的七十二絕技,卻無人敢去奪取,如今劍譜落入少林手上,自然眾人只有瞪眼的份兒,徒呼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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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笑傲 第174章 破門

       兩日過後,闢邪劍譜的消息傳揚開來,嵩山派的湯英鶚被人所殺,他所在的一個村莊的人全都陪葬。

  究竟是他殺了村中之人,還是奪他闢邪劍譜的人下的手,便成了懸案,惹得世人無數猜疑。

  岳不群與定逸師太知曉事情究竟,他們卻不會站出來多說,湯英鶚之死,定會惹得嵩山派大怒,若是左冷禪知道了他們那晚去追湯英鶚,定會遷怒,說不定,會有一場暗中的報復。

  又過了一日,一個震驚的消息傳來,闢邪劍譜最終落在了少林派方證大師手上,由方證大師封存保管。

  至於闢邪劍譜為何落至方證大師手上,無人知曉,他們不由紛紛猜測,定是少林派暗中派人奪取,心下大是不恥少林的假清高。

  方證大師胸懷不凡,不聞不問,沒出來闢謠,清平幫的幫主江南雲站出來,對外宣稱,劍譜乃是她奉師父之命,轉交給了方證大師。

  洛陽城內謫仙樓

  太陽正中高懸,陽光炙熱,烤得萬物蔫頭耷腦,人們都縮在陰涼之處,不接受陽光的考驗。

  謫仙樓中,人們吆喝不止,紛紛擾擾,熱鬧非常,整個酒樓爆滿,城外的大陣撤去,人們無處可去,便都湧進城來。

  謫仙樓因為蕭月生經常過來,人氣爆漲。像驚鴻一劍這般絕頂高手。尋常人難得一見,有機會近身觀瞧,自是一件吸引人之事。

  二樓上是雅座。各個酒桌之間頗是寬裕,不似一樓似的桌子挨著桌子,且酒桌空處還擺放著鮮花,極是宜人,花香飄蕩,空氣中又飄著酒香與菜香,令人胃口大開。

  雖是雅座。卻也頗是熱鬧。彼此之間,議論紛紛。各各都眼光灼灼。一臉的興奮。

  闢邪劍譜終於出世。對於武林中人而言,一條金光大道便緩緩鋪開。近在眼前,只看各人的運氣與機緣,一旦得到劍譜,便鯉魚跳龍門。

  「諸位,江幫主說,闢邪劍譜是她親自送到方證大師手上,她這話可信嗎?」一個面容清 的老者站起來,高聲問道。

  此人穿著一件麻布葛衣,頭上粗粗挽了個髻子,看上去宛如一個農家老翁,只是雙眼清亮,目光如電,懾人心魄。

  這位老者,武林中頗有名氣,人稱寒江釣叟,姓李號醉翁,人皆以醉翁稱之。

  他性子淡泊,雖武功高強,卻不好名利,最喜之事,便是趕熱鬧,逢有大事,便能見到他地身影。「醉翁,照我說,江幫主既是這般說了,應是錯不了地!」一個魁梧英壯的青年男子點頭道,說完話,浮了一大白,頗見豪邁氣度。

  「嘻嘻,宋少俠,江幫主這般美艷絕倫,說話自然可信嘍!」一道戲謔的聲音悠悠傳來。

  「張前輩莫要亂說!」姓宋地青年男子急忙擺手,英武的臉龐染上一絲紅意。1%6%K%小%說%網

  「呵呵……」人們會心一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江南雲這般絕世美女,男人們自然見了挪不動腳步。

  「張老兄,那你說,江幫主話有不實之處?」李醉翁笑咪咪的問。

  那姓張的老者尖嘴猴腮,小眼微瞇,轉動不停,閃著精光,渾身上下沒有幾兩余肉,乾巴巴的精瘦。

  他撓撓後腦勺,嘻嘻一笑,活似一隻靈動的猴子。

  但周圍的人們卻無人笑他,這位姓張地老者,名叫張機杼,一身所學乃是正宗無比地猴拳,看似尖嘴猴腮,貌不驚人,猴拳一旦施展開來,極讓人頭疼,無人敢招惹。

  「嘻嘻,我可不敢這般說!」張老者撓著頭,嘻嘻一笑︰「若是被江幫主聽到,還不拆了我這把老骨頭?!」

  人們哄然而笑,細品其話,卻也覺有幾分道理,他們皆是因為此故而噤若寒蟬,不敢多加評論。清平幫的幫主江南雲,可不是什麼良善之輩,笑靨如花,傾國傾城,下手狠辣,武功高絕。

  她一向自稱一介小女子,小肚雞腸,莫要招惹,否則,睚眥必報,糾纏不休。

  她平日所行,亦是如其所言,可謂是言行一致,令人凜然戒懼。

  即使那些名門大派地弟子,也不敢輕易招惹她,且不論她本身地武功高絕,至今無人能敵,其身後地師父驚鴻一現蕭一寒,更是一個巍巍絕峰一般的存在。

  李醉翁剛來不久,這一次是因為隔著太遠,聞聽熱鬧,趕過來時,恰好闢邪劍譜出世,對於江南雲地威風,倒領教不多。

  「依老夫看,她的話,不可全信。」李醉翁撫著幾綹稀疏的鬍子,慢慢說道。

  「醉翁何出此言?」精通猴拳的老者張機杼忙問,撓了撓後腦勺,神態認真。

  李醉翁精神一振,掃了一眼慢慢圍到他桌旁的眾人,慢條斯理,輕撫著鬍鬚,輕咳一聲︰「闢邪劍譜是她親手送到方證大師手上的,是奉其師之命,那豈不是說,闢邪劍譜最終落在了蕭一寒手上?」

  「蕭一寒武功絕頂,最終奪得劍譜,不出所料嘛。」有人開口說道。

  李醉翁搖頭不已,擺擺手︰「不然,不然!」

  「醉翁,請釋我等之疑!」旁邊有人執壺幫他斟上酒,催促道。

  「闢邪劍譜本就是蕭一寒拿出來的,他若想奪,乾脆不必放出來便是了!」李醉翁撫著稀疏的鬍子,神情鄭重,緩緩說道︰「況且,湯英鶚最終被殺。劍譜被人所奪。難不成竟是蕭一寒所為?」

  「嗯,憑蕭一寒的武功,即使被人知道是他奪去劍譜。也不會殺人滅口,想必,是旁人所為罷。」有一個人點頭附和。1 6K小說 網

  「蕭一寒雖然心狠手辣,但甚少傷及性命,必不會做下這等惡事,看其手法,似是魔教之人所為!」又有一人緩緩說道。

  周圍頓時一靜。人們臉色各異。卻俱緘默不語,人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有顧忌。

  「不怕。諒魔教的崽子們也不敢來洛陽城!」那人擺擺手,大咧咧的笑道。

  人們紛紛露出笑容。卻都是勉強擠出來地笑,魔教之人行蹤詭秘,行事陰毒,常常出人意料,想他們不會來,說不定,偏偏便在身邊。

  這些年來,天下第一高手之寶座,並非是少林派地方證大師,也不是武當派的沖虛道長,而是日月神教的教主----東方不敗。

  天下第一高手是魔教教主,如此一來,魔教之勢大猖,正道勢弱,東方不敗似乎隱世不出,不管閑事,魔教地人甚少活動,正派自是巴不得,不去招惹他們,生怕將東方不敗招出來,難以收拾。

  周圍一片安靜,人們轉頭,悄悄打量四周,沒聽有別的聲音發出,方才大舒了口氣,生怕猛的響起一聲斷喝,有一個魔教之人跳了出來,那可是大事不妙。

  「依老夫看,說不定真的是魔教的人下的手,只是蕭一寒漁翁得利,自別人手上又搶回了闢邪劍譜。」李醉翁撫著稀稀疏疏的鬍子,慢慢說道,鄭重其事。

  人們若有所思,紛紛低頭思索。

  「嗯,若說蕭一寒殺了湯英鶚,這我相信,若說他殺了一個村子地人,我卻是不信地!」張機杼撓著後腦勺,點頭說道。

  「蕭一寒這一招極高明,送到了少林派手上,看誰還敢去搶!」一個有開口,沉聲哼道,語氣略帶幾分不滿。

  「這一招確實妙!」李醉翁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呵呵笑道︰「蕭一寒果然是蕭一寒,行事就是不俗!」

  「他這倒好,一下便絕了天下人得到闢邪劍譜之心!」其中一個中年劍客冷冷哼道,眼中寒光閃爍,顯然大是不滿。

  眾人看了他一眼,看出他是野心勃勃之輩,正想要創出一番名頭,只是卻名聲不顯,顯然是鬱鬱不得志,對闢邪劍譜志在必得。

  「蕭一寒這般大方,還不如送給老子呢!」一個粗豪的聲音響起,人們轉頭望去,卻是一個袒胸露乳地大漢。

  胸口地漢毛又濃又密,滿臉地絡腮鬍子,氣質豪放,聲如洪鐘,手指關節粗大,似是外功高手。

  「魯大海,甭做美夢了,這般美事,哪輪得到你?!」另一個粗豪的聲音隨之響起。

  卻是一個坐在他對面之人,方形地國字臉龐,臉如黑炭,說話之間,露出雪白的牙齒,皮膚黝黑,越發襯得牙齒雪白,陽光一照,頗有幾分俊朗之氣度。

  「孫成離,你怎麼就知道,輪不到老子?!」魯大海猛的一拍桌子,呼的站起,怒眼一瞪,大聲喝道。

  「你沒那個命!」孫成離雪白的牙齒一露,嘿然一笑。

  「那你就有這個好命了?!」魯大海躬身怒瞪著他,大聲喝斥。

  孫成離發揮發的從容,慢條斯理的拿起大碗,輕抿了一口,放下碗來一笑︰「嘿嘿,我可不會白日做夢!」

  「你是找死!」魯大海一把推開椅子,大步流星,便朝孫成離衝去,怒氣沖沖,邊走邊擼胳膊袖子。

  「慢著!」一聲斷喝猛的響起,聲如銅鐘,在眾人耳邊嗡嗡作響。

  他們轉頭一瞧,發出這般洪聲的竟是精瘦無比的張機杼。

  見眾人望來,魯大海更是狠狠瞪著自己,張機杼嘿嘿一笑︰「你想打架,儘管打,只要不怕蕭一寒便成。」

  魯大海雖然粗豪,人卻不傻,放下擼袖子的手,哼聲問道︰「我收拾孫成離。關蕭一寒什麼事?!」

  「謫仙樓內。不得動武!」張機杼撫了撫頜下的幾根鬍子,嘿嘿笑道︰「你進來時,沒有看到額匾上的題字?!」

  「老子不識字!」魯大海臉色更怒。狠狠瞪他一眼。

  在魯大海眼中,這個小老頭瘦不拉唧,一巴掌便能拍暈,自是不放在眼中,語氣不善。

  「原來如此……」張機杼也不生氣,只是嘻嘻一笑,慢慢說道︰「這可是蕭一寒親筆所題。你若是動手。可是不給蕭一寒面子嘍……」

  「娘的,他管得倒寬!」魯大海恨恨罵道。瞪了孫成離一眼。猛的一跺腳。轉身走回去,用力一下坐回椅子中。壓得椅子吱吱作響,兀自生著悶氣。

  「哈哈,哈哈……」孫成離仰天大笑,搖頭不止︰「魯大海呀魯大海,你不是目中無人,什麼人也不怕麼,今天怎麼變老實了?!」

  看他如此挑釁,人們不禁鄙視,很明顯這是一招借刀殺人之計,顯得太過小家子氣。

  「娘地,有種地,你就別出酒樓!」魯大海大吼,怒目如狂,鬚髮皆張,威猛之勢極是駭人。

  孫成離並不在意,他敢主動挑釁,自是不會怕魯大海,只是見他這般有力不敢使,心中快意無比。

  這一場鬧劇很快結束,魯大海坐在那裡,一大碗酒接著一大碗酒,猛灌個不停,很快便醉倒在桌上。

  這裡的人們,多是從洛陽城外湧進來,第一次進謫仙樓,並不知這個規矩,不會去看酒樓額匾上的題字。

  他們紛紛打聽,為何蕭一寒竟這個酒樓題字,難不成,有什麼親密地關係?

  張機杼摸著幾根小鬍子,得意的講進來,原來是蕭一寒見洛陽城中武林人物太多,爭鬥不時發生,整個洛陽城混亂無比,心有所感之下,便在謫仙樓寫下了幾個字,不得在樓內動武。

  當初,他在山東十里鋪的宋老爺子壽宴上,送了一幅字,結果,宋老爺子拿出字來護身後,仍被人所傷。

  蕭一寒聞聽之下,親自動手,將挑釁之人廢了武功,這一段軼事,在武林中傳得沸沸揚揚,議論紛紛,招來很多的指責,罵其狂傲。

  只是,如此一來,人們卻心中忌憚,他的字,儼然便是一個護身符,人們見了,皆有顧忌,若是大庭廣眾之下,不敢貿然動手,免得惹來蕭一寒的報復。

  自從謫仙樓被題了這幾個字,從此再無一例打鬥,倒成了洛陽城難得一片淨土。

  「唉……」張機杼感嘆一聲,撓了撓後腦勺,嘆道︰「這一場好戲,終於要過去了!」

  「是啊!」李醉翁滿臉可惜的搖頭,撫著鬍子嘆了口氣︰「劍譜既是落在方證大師手上,大夥兒無可奈何,只能死心嘍……」

  「蕭一寒做得忒絕了!」有人憤憤不平地哼道。

  李醉翁不以為然地擺手︰「蕭一寒這一招,算得上身具佛家的慈悲心腸了,若是不然,一場血雨腥風再所難免!」

  人們多是點頭附和,闢邪劍譜實在誘人,鳥為食死,人為財亡,闢邪劍譜這般絕頂秘笈,比之錢財更有誘惑力,有此巨大地誘惑在前,人們便如飛蛾撲火,明知危險,動輒喪命,也想一搏。華山派地人多已入夢,整個王宅僅有幾盞燈籠仍在亮著。

  忽然,一聲輕柔地貓叫響起。

  沒有動靜之後,再次響起一聲貓叫,隨即,輕微的「滋滋」聲響起,頗是古怪。

  轉眼之間,王宅地大門像豆腐一般被輕輕劃出一個大窟窿,約有一人來高。

  朦朧的月光下,數個人影自大門的窟窿鑽進來,躬身走貓步,落腳無聲無息,腳下似是墊著什麼東西。

  他們紛是身穿黑衣,長劍負於背後,黑巾蒙面,看不清容貌,僅露一雙眼楮,神采奕奕,目光明亮。

  他們進來之後,領先一人打了個手勢,其餘眾人點頭,各自趴倒在地,耳朵貼地,一動不動。

  他們或趴在假山旁,或趴在小樹林中,或趴在牆角下,遠遠看上去,很難發覺其存在。

  剛趴下不久,又有數人自窟窿中閃了進來,落地無聲無息,宛如狸貓輕輕鑽進來。

  他們如剛才數人一般,進來之後,找個地方躲了起來,一動不動,沒有貿然往裡闖。

  第三批人進來之後,總共近有十五六個人,大門又被堵上,若不是貼近仔細看,看不出大門被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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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31 21:12:04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175章 化解

       一共三批,近有四十餘人,他們腳下無聲無息,又不同時走動,很難發覺。

  將門堵上之後,三個領頭之人聚在一起,輕聲低語,一陣風吹來,卻聽不清他們的話語。

  很快,他們再次分開,各自招呼自己的人,先後出發,往裡面摸了進去。

  他們對王宅似乎頗為熟悉,雖然小心,卻並沒有走錯路,避開了蕭月生所設的陣法。

  三批人分成兩撥,一撥人是兩批合一,約有三十幾個,朝華山派的院子走去,另一批人則向王元霸及林震南所在的院子而去。

  他們行走極慢,步履輕盈,落地無聲,渾身的黑衣皆是緊身,不虞有衣襟飄風之聲。

  他們認得路,沿著鵝卵石鋪成的小路,逕直朝華山派的院子而去,越是靠近,步履越是緩慢,到了最後,一步一步的前挪,宛如慢動作。

  領頭之人拿著一柄短劍,寒氣森森,宛如一汪秋水注在其中,在月光下閃著粼粼波光。

  他緩緩走到華山派的院門前,輕輕伸出短劍,門栓似是豆腐,無聲無息的被劃斷,短劍又將門軸劃斷,四個人在一旁接著,將兩扇門輕輕接住,輕手輕腳的挪走,無聲無息。

  華山派的人似是毫無所覺,院中一片寂靜,他們站了半晌,看仍無動靜,便緩緩進入一個一個,腳步輕盈無聲,動作緩慢,待走到院中,仍無動靜,首領短劍輕輕比劃。指指房間。又指指他的手下。

  諸黑衣人皆輕輕點頭,示意明白,然後三人一組。緩緩朝各個屋子走去,輕輕行走之間,兩個人摸上負於背後的長劍,另一人則摸出了腰間的鐵管。

  「什麼人?!」一聲喝聲驀的響起,宛如銅鐘一般大響,整個王宅頓時驚醒。

  「動手!」一聲冷喝隨之響起,黑衣人紛紛扔掉鐵管。背後的長劍出鞘。長劍破窗,猛地衝了進去。

  令狐沖正在睡夢之中。與小師妹在瀑布旁嬉戲。兩人一塊兒修練沖靈劍法。小師妹咯咯嬌笑個不停,聲音清脆。像是銀鈴一般,傳到了自己地心底,甜美如甘泉注入心田,渾身輕飄飄的,美不可言。

  乍在此時,一聲斷喝響起,他猛的醒來,雙眼一睜,精光一閃,神智頓清,一伸手摸上床邊地長劍,身子一縮,雙腿用力一蹬,薄薄的被子頓時張開著飛起,遮向窗口方向。

  恰在此時,窗戶炸碎,三人自窗口衝了進來,薄被一遮,擋住了視線,身勢不由一緩。

  令狐沖已然站起,眼楮一瞇,長劍橫於胸前,另一隻手整了整衣衫,好整以暇的望著他們薄被落地,他們三人鑽進屋來,雙眼如電,瞪著令狐沖,一言不發,揮劍便刺。

  這三人俱是使劍的高手,招式精妙,劍勢凌厲,分刺喉嚨、胸口、小腹,深得穩準狠三昧。

  令狐沖心中微驚,不想這三個鬼鬼祟祟之人竟有一手好劍法,振奮精神,長劍一抖,毫不留手,口中輕喝︰「破劍式!」

  長劍驀的一圈,將三劍俱圍其中,牽引撕扯,化解了劍意,復又一劍刺出,直刺當中一人的胸口,奇快無比。

  他所使的乃是獨孤九劍,講究無招勝有招,這一式破劍式,匯天下各門各派劍法之精妙。

  如今他獨孤九劍登堂入室,初窺堂奧,已得其妙,一式使出,登時令三人驚異。

  三人退了一步,再次挺劍直刺,劍尖嗤嗤作響,越發地凌厲逼人。

  「破劍式!」令狐沖再次一喝,長劍陡然一抖,似是化為三柄劍,分迎向三人。

  這一劍,他並不迎擊,採取同歸於盡地招數,不管來劍,劍尖直刺三人胸口。

  他的劍奇快,後發先至,他們再退一步,已到了窗口,退無可退。

  「果然好劍法!」其中一人喝道,身形一晃,轉瞬間橫移一步,長劍斜斜削來。

  另二人各處踩著步法,長劍刺來,分別刺向他肩膀與兩肋,三柄劍極為分散,令他左右無法兼顧。

  「破箭式!」令狐沖臉色一冷,劍眉挑動,聽到了外面傳來一聲慘叫聲,再不留情。

  「呃!」「呃!」「呃!」

  三聲悶哼幾乎同時發出,他們丟了長劍,紛紛捂著自己地喉嚨,  作響,死死瞪著令狐沖,眼中滿是不甘。

  令狐沖顧不得他們,身子一縱,自窗口衝出,落到院子裡,乍一落腳,三柄劍便挾著勁風疾刺而至。

  他下手無情,破劍式施展,盪開三柄劍,順勢刺入一人胸口,隨即毫不猶豫地拔出,腳下踩著步法,劍勢綿綿施展開來,護在身邊,看清了周圍地情勢。1----6----K小說網

  院子中共有六人,三人正圍攻自己,另三人則虎視眈眈的注視周圍,金鐵交鳴聲不絕於耳。

  「砰!」一聲悶響,如擊中敗革,一道人影自窗口縱出,穿著一身月白地中衣,飄然落地。

  「師父!」令狐沖精神一振,將兩柄劍倏的盪開,再刺中一人胸口,拔劍便走。

  剩餘一人狀似瘋虎,不顧生死的撲過來,要為同夥報仇,令狐沖身形略微一緩,長劍陡的自腋下後刺。

  「呃……」那人看著胸口的長劍,神情驚愕。

  令狐沖毫不猶豫的拔劍,看也不看身後,縱身飛向岳不群,人在空中,長劍揮動,替岳不群擋下一劍。

  圍攻岳不群的三人劍法極高,三人結成一個三才陣,輪轉不休,腳下不停奔走,長劍疾刺,一沾即走。即使刺不中岳不群。也不他擊實。

  令狐沖飛身而至,一劍刺來,便是破劍式。精妙絕倫,登時便令三才陣一緩,岳不群眼疾手快,趁勢刺出一劍,大巧若拙,與一人的長劍相交,臉上紫氣登時一閃。

  「叮」的一響。對方長劍斷為兩截。一呆之下,被岳不群一劍刺中胸口。登時一顫。緩緩滑倒在地。

  三才陣一破。另二人雖然劍法精妙,卻不足為論。轉眼間數招,便被師徒二人刺中。

  岳不群衝向林平之的屋子,令狐沖則衝向小師妹岳靈珊香閨。

  他自窗口衝進去一看,未等落地,便驚訝的叫出聲︰「林師弟?!」

  林平之一身青衫,面如冠玉,目似朗星,正站在床邊,拿著一方羅帕慢慢拭著劍,將劍尖上地血跡拭去,聽得令狐衝進來,轉身望來,收劍歸鞘,抱拳恭聲道︰「大師兄!」

  令狐沖驚訝地看了看,屋內倒下三個人,俱是喉嚨中劍,捂著喉嚨,慢慢抽搐顫動。

  岳靈珊臉白如雪,身上穿得是雪白色的中衣,手持一柄長劍站在牆角處,劍身雪白無瑕,她轉身用劍分別指了指三人,驕傲的挺胸︰「大師兄,這都是小林子殺地!」

  「林師弟,好劍法!」令狐沖贊嘆一聲,轉身便走,叫道︰「快隨我去幫其他師弟!」

  林平之應了一聲,急忙衝出去,帶血的羅帕隨手一擲,飄飄落地。

  「大師兄,等等我!」岳靈珊嬌喚一聲,也跟著跑了出去。

  有他們的加入,很快平息了騷亂,闖入的黑衣人或死或傷,俱倒在了地上。

  華山派諸弟子無一死亡,陸大有受了重傷,被刺中胸口,差一點兒便當場斃命。

  「師父,王老爺子那邊……」令狐沖遲疑一下,低聲說道。

  岳不群沉重的點點頭,看了一眼林平之,道︰「平之,你父親那邊怕是……」

  剛才他自保不暇,沒有多想,此時想起,卻知道太晚了,心頭如壓了一塊兒石頭,又是沉重,又是氣悶。

  「師父放心,外公與父親那邊有陣法保護,不礙事的!」林平之恭聲說道。

  「哦----?!」岳不群神情一動,隨即恢復,點頭舒了口氣︰「那為師便放心了!」

  雖說如此,岳不群仍有幾分擔憂,領著令狐沖與林平之,出了小院,來到了後院王元霸的院子。

  只見小院霧氣迷茫,完全籠罩其中,朦朧地月光之下,霧氣翻滾不休,似是水沸蒸氣一般。

  「王老爺子?」岳不群吐氣揚聲,聲音不高,卻凝而不散,顯示出一身精純內力。

  「是岳掌門麼?」王老爺子地聲音傳來,洪亮如銅鐘。

  「正是岳某,」岳不群忙應道︰「老爺子不要緊吧?」

  「哈哈,一群跳樑小丑罷了,不足掛齒!」王元霸豪邁的哈哈大笑,轉眼之間,霧氣很快散去,露出小院。

  他們邁步進入小院,便看到院中躺著一地地人,約有十來個,皆昏迷不醒,不省人事。

  「吱」一聲,王元霸拉開房門,大步出來,哈哈笑道︰「讓岳掌門見笑了!」

  岳不群儒雅一笑,搖頭道︰「老爺子何須客氣,也有一批人闖進我那裡,個個都是好手!」

  「老爺了,真有人闖進來了?」一道甜美糯軟地聲音響起,卻是江南雲驀然現身,一身月白襦裙,月光之下,飄然如仙。

  岳不群與眾人跟她見禮,他們熟得很,不必多加宣暄,便入正題。

  王元霸呵呵笑道︰「江姑娘,虧得有你師父地陣法,若不然,老頭子我還真應付不來!」

  林震南出自屋中走出,神態陰沉,怒火隱隱,上前將地上之人一一揭開黑巾。

  「咦,是他們?」岳不群認出其中幾人,皆是知名的高手,不由搖頭苦笑。

  林震南行鏢五省,自是見多識廣,岳不群認得地,他也識得,臉色更是難看,哼道︰「又是為了闢邪劍譜!」

  「這幫人,真是貪心過了頭,竟敢闖進來!」江南雲抿著嘴,嬌哼一聲。

  她隨即一蹙黛眉,眼波閃動︰「不過,他們能闖進來,倒真有幾分本事呢!」

  地上十幾人只是昏迷,被陣法侵了心神,並無性命之憂,他們想了想,沒有下殺手,佔了穴道,一個一個提出去,扔到了牆外。

  離扔出去之前,自是難免一番逼供。

  這幫人倒也光棍,既是被人捉了,索性不再隱瞞,直接招認。

  江南雲他們來到大門前,看著被劃出一人高的窟窿,紛紛搖頭苦笑。

  江南雲嫣然笑道︰「這次真是開了眼,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眾人的智慧果然不可小覷!」

  又說了一番話,江南雲裊裊離開。

  「師父,這一次虧得林師弟,否則,小師妹可危險得很!」令狐沖贊嘆道。

  諸人之中,武功最低,莫過於岳靈珊,林平之雖然入門最晚,華山派的劍法最差,但華山眾人都知,他得蕭一寒所授,另有一套威力奇大的劍法。

  眾人正圍坐在一起,吃著糕點,靜靜賞月。

  經過這一場廝殺,他們心中激動,一時半會兒難以入睡,岳不群索性將他們叫出來,一起賞月閑聊。

  眾人的目光頓時望向林平之,他冠玉似的臉頓時如抹胭脂,神態有幾分侷促。

  「嘻嘻,真的要多謝小林子呢!」岳靈珊點頭嬌笑。

  「沒什麼的。」林平之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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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31 21:26:03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176章 回馬

       「林師弟的劍法,確實不凡!」勞德諾憨厚笑道。

  岳靈珊放下點心,咯咯嬌笑︰「那是自然,小林子的劍法,可是得自名師傳授,比咱們華山派劍法更高一籌呢!」

  眾人搖頭而笑,悄悄瞥一眼師父岳不群的臉色,心下啞然,也就是小師妹言笑無忌,敢說出這番話。

  林平之大是不安,小心看一下岳不群的臉色,忙道︰「蕭鏢頭一直說,他所授的劍法,與華山劍法並無高下之分,只是一個以簡始,一個以繁入,殊途同歸,……只是我腦袋笨,手腳又笨拙,記不住那麼多的招式,只能練這種簡單的。」

  岳不群搖頭微笑︰「蕭先生太謙了!」

  他仰頭觀月,月圓如鏡,清輝遍灑,宇內一片澄澈。

  半晌之後,他撫髯而道︰「每個人的資質不同,修煉劍法時,進境也自不同,因材施教,方是一代宗師。」

  眾弟子若有所思。

  岳不群撫髯而笑,望了他們一眼,淡淡道︰「平之性子樸實,不適宜繁複的劍法,蕭先生所授劍法,招式簡練,卻威力宏大,確實適合平之,若是換了你們另一個人,讓你們不停的苦練一招劍法,……你們呀,怕卻耐不住這份枯燥!」

  「師父言之有理!」令狐沖點頭,若是讓他苦練一招,確實要了他的老命,無論如何提不起興致的。

  林平之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俊臉通紅。

  蕭府後花園

  「什麼,師父,你要離開洛陽城?!」江南雲嬌喚一聲,玉臉色變。明眸緊瞪他。

  清晨時候。師徒二人練完功,順便來到了湖上的小亭中,江南雲喝著粉紅色的果汁。蕭月生則輕抿巴山夜雨酒。

  他忽然開口說了一句話,讓江南雲勃然色變,失聲驚叫。

  「嗯,為師過兩日便要離開。」蕭月生點點頭,放下白玉杯,目光投向遠處地花圃,花圃中奼紫嫣紅。百花齊放。

  江南雲明眸流轉。在他臉上掃來掃去,黛眉緊緊擰在一起。玉臉沉了下去。

  看了半晌。江南雲搖搖頭。一顆心不住下沉,無奈嘆息一聲。強打精神︰「師父,這次又是為何離開?!」

  蕭月生曾離開過一次,故這一次,江南雲並未太過激,但仍是心頭壓抑,惆悵如輕煙般緩緩瀰漫開來。。1-6-K小說網,手機站wap,16k.Cn。

  蕭月生喘一口粗氣,站起身,用力呼出一口濁氣,昂然說道︰「闢邪劍譜之事,塵埃落定,為師終於可以鬆一口氣,想出去轉一轉,領略江山如畫。」

  「那我呢?!」江南雲忙道,玉臉露出一幅可憐兮兮地表情,似是無人要的小孩一般。

  「你麼……?」蕭月生伸手摸摸唇上的小鬍子,歉然一笑︰「清平幫如今乍上路,還需你在此震懾。」

  「師父是要拋下我不管嘍---?!」江南雲登時一急,聲音陡地提高八度,恨恨瞪著他質問,氣急惱怒。

  蕭月生皺了皺眉,橫她一眼。

  江南雲忙將聲音降下,低聲哼道︰「我不管!我不管!……反正,師父你不能拋下我!」

  江南雲也顧不得師父歡喜與否,知道這個當口,死也不能鬆口,否則,他一旦離開,不知何時何月能夠再回來。

  故她祭出了小女子的撒潑耍賴之法寶,明眸泛紅,淚珠流轉,似隨時可能溢出眼眶掉下來。

  「你若一走,清平幫怎麼辦?!」蕭月生淡淡問道。

  她忙擦了一下眼角,嬌聲回答︰「清平幫不足掛齒,讓謝仲翁做幫主便是了!」

  「他可能服眾?!」蕭月生拿起白玉杯,輕抿一口,淡淡問道。

  江南雲精神一振,心下大叫有轉機,忙道︰「他不能服眾,弟子成呀!……只要跟他們說一聲,諒他們不敢弄鬼!」

  「你我師徒二人,得罪了不少的人,若是他們見咱們離開,拿清平幫洩憤,如何是好?」蕭月生語氣平淡,漠漠問道。

  「這……」江南雲遲疑一下,黛眉皺起,稍微想了想,用力一拍手,嬌聲笑道︰「師父不是有一種玉符,可在緊急時刻召喚嗎?!」

  蕭月生點點頭,淡淡說道︰「既如此,你便跟我一起離開罷!」

  「真的?!」江南雲似是不敢置信,明眸大睜,玉臉放光,驚喜莫名的緊盯著他,見他緩緩點頭,心下狂喜,直衝腦海,一片空白。http://WWw.16k...............................

  她驀的發出一聲尖叫,曼妙的身子一飄,斜斜飄出了小亭,落到湖面一片碧綠地荷葉上,盈盈俏立。

  隨即,她腳尖輕點湖水,如蜻蜓點水,在湖上凌波微步,身法奇快,宛如一道道白練在湖上方捲動。

  蕭月生端著白玉杯,微微一笑,輕抿一口巴山夜雨,吁了口氣,神情一片滿足,心下感嘆,捉弄人地感覺實在美妙!與林震南親自出迎,正門敞開,這些日子以來,蕭月生甚少親自登府。

  幾人已是熟悉無比,不再寒暄,直接點明來意。

  林震南聽說蕭月生要離開洛陽城,心下吃驚,頗是擔憂,只是卻不表現出來。微微一笑︰「蕭鏢頭。闢邪劍譜既交到方證大師手上,此事便算圓滿解決,林某也放心了!」

  林震南又呵呵笑道︰「為了林某。蕭鏢頭羈絆於此,已經很長久了,如今也該鬆口氣了!」

  「總鏢頭太客氣,何必如此見外?!」蕭月生搖頭一笑。

  王元霸也跟著哈哈一笑,道︰「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沒了闢邪劍譜。咱們無事一身輕。再沒啥可操心的了!」

  蕭月生點點頭。

  隨即,他粗重眉頭一皺。冷笑一聲︰「總鏢頭這裡既沒有闢邪劍譜。若有人還不死心。那莫怪我心狠手辣了。」

  有此一句話,林震南與王元霸心頭大定。

  臨別之際。蕭月生將林震南拉到一旁,低聲細語,然後又交給他四枚玉符,林震南不斷點頭,神情感激。

  岳不群聞訊趕來,自王元霸那裡一打聽,登時吃驚。

  待蕭月生與林震南說完了話,回到正廳,岳不群便急切問道︰「蕭先生,為何如此匆匆離開?」

  蕭月生嘆息一聲,搖頭道︰「想必岳掌門已然明白,魔教地那幾個人死於我手。」岳不群怔了怔,沒想到蕭月生親口承認,點了點頭,示意猜得出來,蕭月生避開他與定逸師太取得闢邪劍譜,讓岳不群心生芥蒂。

  「依魔教眾人地性子,吃了這麼大地虧,豈會善罷干休?」蕭月生搖頭,撫著唇上小鬍子,無奈的一嘆︰「若是留在這裡,反而連累了別人,不如索性離開。」

  「魔教賊子日益猖獗,實為我正道中人之恥!」岳不群沉聲哼道,極為痛心。

  蕭月生點頭道︰「魔教之人不比尋常武林人,手段詭異歹毒,防不勝防,唯有將他們引開,方是佳途。」

  岳不群慨然道︰「蕭先生放心,我會一直與林總鏢頭他們在一起,小心戒備。」

  蕭月生抱拳︰「如此,便多謝岳掌門!」

  洛陽城裡,一道消息傳得沸沸揚揚,名動天下地驚鴻一劍蕭一寒,昨日離開了洛陽城,不知去向。

  其弟子笑面羅剎江南雲,也跟隨其師,清平幫如今地幫主乃是謝仲翁,名不見驚傳。

  但很快,謝仲翁之名便轟傳洛陽城,一時無兩。

  江南雲離開的當晚,清平幫忽然出擊,宛如一股威力龐大的龍捲風過境,一夜之間,洛陽城內大小幫派皆被攻破,進而收伏,清平幫徹底統一了洛陽城。

  一夜之間,謝仲翁之名如日中天,即使是洛陽城外地武林群雄,對這個名字亦如雷貫耳。

  謝仲翁本身的武功,無人知得,但他的幾大護衛,卻棘手得緊,有不少的武林人物,嫉妒他一夜成名,前去挑戰。

  每一次,他皆是同時派出三個護衛,不管是一人前來挑戰,還是數人挑戰,皆是三個護衛迎敵。

  這三個人使的是一套劍陣,無論何等高手,皆鎩羽而歸。

  數撥高手挑戰之下,皆是完敗收場,如此幾次,人們開始正視清平幫的強大。

  第二日夜,有數人前去王宅,一探虛實,在他們想來,如今沒有了蕭月生的保護,林震南還不是手到擒來?

  闢邪劍譜畢竟是林震南所有,說他沒有看過,誰也不信,劍譜如今已歸於少林方證大師,少林寺固若金湯,無法搶奪,唯一獲得之途,便是從他口中撬出來。

  這一次,更是慘烈,進去九人,無一生還,第二天清晨,他們地屍首便擺在洛陽城外地小樹林中。

  這九個人,個個都是一把難得的好手,如今卻身死如燈滅,尚未散去地武林群雄皆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但如此一來,卻再也沒有人敢輕易招惹王宅,那裡被視為武林禁地,有進無出。

  通往臨安城地官道上,一輛豪華而又寬大地馬車緩緩而行,兩匹雪白的駿馬翻蹄輕步,神態悠閑。

  陽光熱烈,大道也被烤熱,乾燥易起塵土,好在此時人們多停下來歇息,過了最熱地時候,再趕路。

  大道乾燥易起塵土,這兩匹白馬卻一塵不染。

  它們比尋常的馬高出一頭,腰間卻略矮一些,更為精悍,四腿筋肉隆突,身體曲線優美協調,兩隻黑寶石般的大眼閃閃發光,冷駿無比,傲氣凌人。

  它們宛如閑庭信步,在寬敞的大道上小跑,神態如踏青尋花。

  車廂之內,豁亮而溫馨,似是一間小書房一般。

  車頂是三枚夜明珠懸掛,散發著乳白的光芒,照亮了車內,四周是月白如象牙的浮雕,雕著雲紋,深青色的鵝絨褥子鋪陳,一前一後共有兩處矮榻。

  蕭月生坐在前面的榻上,斜倚在靠枕上,拿著一卷書,時而拿起手邊的白玉杯,輕抿一口,身子隨著馬車而輕輕晃動。

  劉菁、江南雲還有小荷三女坐在後面的椅上,三人坐在一起,並不顯擁擠,可見馬車的寬敞。

  她們三女低頭湊在一起,細細品評著一幅刺繡。

  這幅刺繡乃是素有江南神針的陳素蓉所繡,極是罕見,是江南雲千方百計弄過來,獻給師母的。

  刺繡上所繡乃是一幅江南煙雨圖,波光粼粼的江面之上,幾株垂柳隨風而動,燕子斜飛於柳枝間,一看之下,江南之靈秀便撲面而至,果然不愧是大家之作。

  「師父,你這記回馬槍可厲害得緊!」江南雲自刺繡上抬起頭,拿起白玉杯,喝一口碧綠色的果汁,抿嘴輕笑一聲。

  蕭月生輕移書卷,露出半邊臉,衝她微微一笑,又移了回去,繼續看書。

  江南雲白了他一眼,放下白玉杯,眼神一陣迷離,眼前似乎重新浮現那一夜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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