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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夢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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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蕭舒]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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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1 19:29:01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207章 出劍
    “砰!”拳掌相交,撞擊聲轟然作響,地下顫了一下,廟梁震動,梁上灰塵簌簌落下。

    小荷飄然而退,腳下旋動,以玄妙的步法御去內力。

    關高合身形一動不動,臉上露出奇異表情,似是驚訝,似是懊惱,目光漸漸黯淡,緩緩滑倒。

    他未想到,小荷先前的一掌,僅是探其虛實,并未使出破玉掌,此時破玉掌出,威力絕倫,如堤壩決口,沛然莫能御之。

    “龍頭!”旁邊一個大漢忙伸手扶住他,不讓他倒下去。

    關高合身子癱軟,靠在此人身上,驀的身子一顫一弓,一口熱血陡的噴出,恰噴在他臉上。

    “走!”關高合哼了一聲,頓時昏迷不醒。

    “走----!”滿臉是血之人嘶聲高叫,背起關高合,飛身便跑。

    他身形高大魁梧,但關高合更高,被他背著,雙腿拖著地,看上去甚是滑稽。

    眾人齊齊后撤,雖退而不亂,几人負責斷后,几人在前面開路,緊追在的關高合身后,涌出了破廟。

    方山河覺得腦筋轉得不夠快,眼前的一切太過離奇,最莫名其妙的是,自己的勁敵,一向狂傲沖天,威風八面的關高合,竟接不下一個小姑娘一掌,委實匪夷所思。

    那身體孱弱不堪的蕭月生,是如何突然消失不見的?也是匪夷所思之事。

    他沒有繼續追,小荷卻不客氣,玉指不斷屈起、彈出,“嗤”“嗤”的嘯聲中,轉眼之間。已有六個人被擊倒在地。

    “老爺!”小荷歡喜嬌喚。方山河轉身一瞧,蕭月生沉靜端坐火堆之前,仿佛剛才一直坐在那里,不曾移過地方。

    “行了,小荷,差不多了。”蕭月生溫聲道,小荷聞言收手,那些人也跑得遠了。

    馬啼聲響起,漸漸遠去,慢慢的消失不見。

    “啪”枯枝在火堆上爆開。廟里格外的寧靜,方山河沉默不語,目光在蕭月生與小荷身上轉來轉去。

    “老爺,這些人怎么辦?”小荷指了指地上躺著地几人。

    “扔得遠遠地。”蕭月生一擺手。

    小荷應了一聲,走到他們身邊,蓮足輕快的踢出。一腳一個,輕飄飄的飛起來,在空中划出弧線,沖出廟門,落至極遠處。

    “方兄弟。坐罷。”蕭月生笑了笑,指了指對面,方山河依言坐下。臉色慢慢恢復如常。

    方山河乍一坐下來,便呵呵笑道:“卻原來是我多管閑事,他們這些人手,奈何不了蕭兄!”

    蕭月生搖頭,拿出銀壺,信手扔過去,微微笑道:“方兄弟卻是錯了。若沒有你的牽制。我很難脫身。”

    “呵呵,那便好!”方山河接過銀壺。大喝了一口,抹著嘴角,神情酣暢。

    他再喝一口,解下腰間長刀,臉色歡愉:“哈哈,想來便痛快,……那關高合素來傲氣沖天,橫行霸道,也有今日下場,……痛快,實在痛快!”

    “這個關高合武功不俗,也是難得。”蕭月生慢慢說道。

    方山河恨恨一拍地:“他仗著武功高強,一向橫行霸道,方某只恨自己無難,不能鏟除如此惡賊!”

    “小荷,這一掌他傷得如何?”蕭月生轉頭問道。

    小荷一直低眉順目,靜靜聽著兩人說話,聽得蕭月生問,她黛眉蹙起,想了想:“老爺,我沒有留手,他想保住性命,……怕是難得很呢!”

    方山河驚異的望向小荷,她嬌怯的小人兒,又如此年輕,為何有這般深厚的內力,能傷得了關高合?!

    蕭月生搖頭一笑:“此人也怪,不分青紅皂白,不問我姓甚名誰,上來便要殺我,聽其言辭,竟是將我當作姓何的。”

    “他蠻橫慣了的,聽不得別人說話。”方山河搖頭。

    “神狼幫……”蕭月生慢慢沉吟,輕輕點頭:“此人雖然蠻橫,但馭人有朮,這個神狼幫倒也不能小覷!”“正是!……神狼幫橫行無忌,實力雄厚,不可小視。”方山河用力點頭。

    “哼,若再敢來,看我能饒他們?!”小荷嬌聲哼道,她剛才手軟,彈指神通并沒有打死穴,雖然昏倒,并無性命之危,僅是對付首惡關高合,留不得手。

    三人說了一會兒話,慢慢的涌起困意,蕭月生靜坐,方山河則躺下來,小荷坐在蕭月生身邊,打坐入定。

    下半夜時分,快至黎明,火堆越來越弱,僅剩几個火星,小荷陡然睜眼,卻沒有動彈,呼吸仍舊輕微,若有若無。

    輕微地腳步聲傳來,極是緩慢,若是不注意,很容易忽略過去,越來越近,慢慢來到了廟中。

    方山河喝了烈酒,睡意正酣,微微打著呼嚕,蕭月生微闔著眼睛,靜靜端坐,似是進入寂靜之態,又似是睡過去。

    一個瘦小的人影慢慢進了廟,躡手躡腳,腳下無聲,一步一步移向蕭月生。

    當靠近蕭月生一丈遠處,驀然間,他身形加速,手上一柄短劍漆黑無光,“嗤”的一響,直刺蕭月生面門。

    “滾開!”嬌叱聲響起,綠影一閃,小荷擋在蕭月生身前,玉掌迎擊短劍,秀臉含煞。

    “當”玉掌恰拍中劍脊,微側邊蕩開,那人身形前沖,空門大露于小荷身前。小荷左掌探出,擊其胸口,那人黑巾蒙面,卻不顧小荷的手掌,左手一甩,“嗤”的輕嘯,一道藍芒射向蕭月生。

    “卑鄙!”小荷嬌喝。身形一晃。奇快無比,擋在蕭月生身前,右手屈指一彈,嗤的一聲,一道白光划出。

    白光恰好撞在藍芒上,兩者在空中相撞,互相抵消,同時墜落在地,卻是一枚瑩白棋子,一支藍瑩瑩地袖箭。

    “小荷。讓我來!”蕭月生睜開眼,冷冷盯著蒙面人,淡淡說道,長劍橫在膝上,右手按上劍柄。

    “老爺……”小荷擋在他身前,猶豫遲疑。

    蕭月生輕哼一聲:“我且不信。他能殺得了我!”

    小荷更加猶豫,遲疑了一下,慢慢地退開,來到他身邊,雖然蕭月生如今孱弱無比。小荷骨子里對他敬如神明,總認為世上什么事也難不住老爺。

    “蕭兄……?”方山河也睜開眼,長刀出鞘。橫在膝上,隨即便要躍起出刀。

    蕭月生擺擺手,雙眼深邃而沉靜,盯著蒙面人,緩緩道:“你若有本事,不妨取走我性命!”

    那蒙面人身形枯瘦,蒙著黑巾。一雙眼睛狹長而鋒利。與關高合有地几分相似,冰冷無情。似是看一個死人般看著蕭月生。“好膽魄,納命來!”他見小荷退開,再無顧忌,嘿然冷笑一聲,漆黑無光的長劍順勢一刺,無聲無息,奇快無比。

    “錚----!”寒劍出鞘,宛如龍吟,悠長清越。

    蒙面人只覺眼前一亮,光華大盛,一道寒電在眼前一閃即過,隨即喉嚨微癢,內力頓時一泄,渾身力氣頓時泄去。

    方山河瞪大了眼睛,右手緊握刀柄,青筋賁起,想像著這一劍若是迎向自己,萬難抵擋。

    “砰!”蒙面人緩緩跌倒,長劍跌出手去,身子顫抖不已,喉嚨間嗬嗬作響,卻發不出聲音。

    “將他扔出去!”蕭月生眉頭一皺,略顯嫌惡的一擺手。

    小荷神情振奮,明眸閃閃發光,聞聽蕭月生之言,蓮足頓時飛起,一腳踢出,此人頓時騰空而起,自廟門口飛出,消失于夜色之中,不知所蹤。

    “唉,還是差了一些。”蕭月生左手拿起劍鞘,右手長劍緩緩插回鞘中,搖頭嘆息:“咱們只能換個地方了!”

    地上已經留下了一大灘血,帶著淡淡地腥氣。

    “老爺,還是快歇息一下吧。”小荷擔心的望著他,他臉色蒼白,氣息粗重。

    剛才的一劍,快逾閃電,他沒用內力,僅是憑著臂力施展,但沒有內力,無法封住對方地血。蕭月生搖頭一笑:“無妨,只是用力過度罷了。”

    “蕭兄好劍法!”方山河回過神來,贊嘆連連,毫不掩飾心頭的震驚。

    “見笑方家了。”蕭月生微微笑了笑,道:“如今我如同喪家之犬,狼狽不堪,又算什么好劍法!”

    “誰都有個落難的時候,若不是蕭兄你受了傷,哪輪得到這些跳梁小丑?!”方山河呵呵笑道。

    蕭月生但笑不言,閉上眼睛,調息了片刻,待臉色恢復,睜眼迎上小荷關切的目光,溫聲道:“咱們接著趕路吧!”

    “嗯。”小荷忙點頭,她也覺得此處不太安全,況且,有血腥之氣隱隱沖入鼻中,大覺惡

    方山河與他們路途正好相反,便在此告別。

    蕭月生坐在馬車上,抱拳笑道:“若是方兄有暇,便來臨安城觀云山庄吧,在下掃榻以待!”

    “一定叨擾!”方山河哈哈笑道。

    “告辭!”蕭月生微微一笑,馬車輕輕駛動,越來越遠。

    馬車緩緩在大道上行駛,此時,天色漸明,快要天亮,大道上已經有人開始趕路。

    小荷坐在前面,駕著馬車,玩耍著鞭子,轉頭對蕭月生道:“老爺,那些人不會善罷干休地,咱們得快些趕路啦!”

    “關高合若是不死,便不會追得太急。”蕭月生微閉著雙眼,淡淡說道。

    “嘻嘻,我可是全力一掌,他怕是早就沒命了呢!”小荷輕吐香舌,皺皺瓊鼻,幸災樂禍的道。

    “既如此,那這些幫眾定會拼命報仇的。”蕭月生點頭。

    小荷點頭,甩了一個響鞭,黛眉蹙起:“剛才那個人,又是哪一伙地呢?”

    “我伙家遍地,說不定,真是沖著咱們來地!”蕭月生道。

    小荷嬌哼:“那就讓他們好看!……鬼鬼祟祟,實在可惡!”

    蕭月生笑了笑,點點頭:“莫要再手軟了,你不殺他們,他們可不會感激,只會更加賣力的殺你!”

    “嗯!”小荷用力點頭。

    兩人在天明時分,到了一個鎮子,徑直進了小鎮,這里依靠官道,也是繁華得很。

    兩人找了一家大酒樓,要了一大桌地好菜,痛痛快快大吃一番,又找了一間客棧,一洗前兩日的晦氣。

    蕭月生讓小荷出去買了一些東西,顏料、藥材、酒,等等,五花八門。

    小荷有些不放心,來去匆匆,很快買了回來。

    蕭月生在屋內搗鼓了半晌,呈現在小荷跟前的是一些膏狀的東西,黑乎乎的,聞著極香。

    “老爺,這是什么好吃地?”小荷皺著瓊鼻,嗅個不停。

    蕭月生指指跟前的椅子:“易容膏,勉強能湊合著用。”

    小荷乖乖坐下來,忙不迭的點頭,嬌聲笑道:“對呀,咱們可以易容呀,……這下,他們可就找不到咱們了!”

    蕭月生淡淡說道:“一時權宜之計罷了,……能混過這兩天,等南云過來,便算大功告成!”

    “小姐什么時候能趕到呀?”小荷忙扭頭問。

    “嗯……,今晚不到,明天便會過來。”蕭月生道,開始動手,醮上易容膏,在她粉嫩地臉上涂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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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笑傲 第208章 云至
    易容過后,小荷變成了一個面色枯黃,一臉病容的少年,蕭月生則成了一個老態龍鐘的老叟,只是腰板筆直,威嚴之氣仍舊難以抿滅。

    兩人換了一家客棧,要了一間房間。

    蕭月生布下陣法,將房間布置成一個迷蹤陣,外面的人經過時,總會不自覺的忽略過去。

    屋子僅有一張床,入夜之后,燭光之下,小荷一直低著頭,僅露出光潔如玉的額頭,不敢抬頭望蕭月生,明眸閃著羞澀的光芒,不時偷瞥他一眼。

    蕭月生坐在軒案前的椅子中,手上是一本游記,看得津津有味。

    燈光跳動了一下,蕭月生醒過神,轉頭見小荷坐在繡墩上一動不動,不由搖對一笑:“小荷,快上床睡吧!”

    “老爺,你呢?”小荷低聲問。

    “我看看書,待會調息一陣,就不睡了。”蕭月生似笑非笑。

    小荷與他目光一觸,頓時羞紅過耳,低聲道:“老爺,你受傷了,需要好好歇息,還是我坐著吧。”

    “好了好了,快睡下吧!”蕭月生擺擺手,不容置疑。

    小荷順從慣了的,見他神情堅決,便也聽命行事,放下床幔,將外衫脫下,飛快掀開被子鑽進去,只露著頭,轉頭望向蕭月生,隔著輕紗幔帳,他正低頭看書。胡思亂想中,她慢慢睡了過去,睡夢中,做了一個美夢……

    待她醒來,卻見蕭月生正盤膝坐在一張小几上,寶相庄嚴,似乎已經入定。

    “小荷。該起床啦!”蕭月生睜開眼睛,笑呵呵的道。

    小荷忙挺身道:“是。老爺!”

    忽然一驚。忙又縮回去,蕭月生搖頭一笑,解座下了小几,慢慢開門走了出去。

    小荷看著他的身影。又看了看自己,完好無損,心中莫名的有些失望。

    兩人沒有在客棧里吃早餐,而是找了大街旁的一個小地攤。

    這個小地攤臨近大街。只是用一個葦席攔一塊兒地方,桌椅收拾得很干淨,這樣的清朗天氣,這樣露天吃一碗餛飩。最是暢美不過。

    周圍眾人竊竊私語,說是天狼幫已經瘋了,滿世界的抓人,昨夜挨家挨戶,雞犬不寧。

    此時地情形,兩人一個小子,一個老者。與天狼幫幫眾所說十萬八千里。自然不會有人注意。

    蕭月生等著餛飩過來之際,跟人攀談了兩句。打聽了天狼幫。

    在眾人口中,天狼幫慢慢浮現其輪廓,天狼幫也叫神狼幫,龍頭老大關高合,武功高強,縱橫整個應天境內,無人能敵。

    這個天狼幫,狠毒的很,做事從不留活口,故應天境外,甚少有人得知這一號人物。

    這一次,他們卻是惹到了硬點子,龍頭老大關高合竟然受傷身亡,整個天狼幫像是炸了窩,群狼無首,便像是瘋狗一般,到處亂咬,攪得這里不得安寧。

    蕭月生看了一眼小荷,點點頭,看來,小荷地破玉掌威力不俗,真地將關高合打死。

    “哼哼,這几年,天狼幫殺了多少人?這一次,可算是得了報應了!”有個年輕人一邊撈著碗里的餛飩,嘴里大聲感慨,旁邊人疾忙伸手捂他嘴巴,小心看了看四周。

    雖然關高合已經死了,但天狼幫還在,這個時候,他們正在四處發泄,若是亂說,可能惹禍上身。

    “小兔崽子,你他媽敢再說一遍?!”一個大漢掀桌而起,怒氣沖沖站起,大步三兩步跨了過去,一把揪起那人的衣領。

    見到大漢袖口的狼頭標記,眾人臉色一變,紛紛低下頭,裝作什么也看不見,噤若寒蟬。

    “我再說一遍,又怎么著?……你們天狼幫報應到了!”被揪住領口地青年,約有二十歲出頭,容貌憨厚,粗眉大眼,此時滿臉通紅,眸了中怒火熊熊。

    “小鄭,算了算了,快給這位大爺陪個不是!”旁邊一個中年男子忙開口當和事佬。那大漢猛一甩手,給了小青年一巴掌,發出“啪”的脆響,高聲喝罵:“小兔崽子,你好大的狗膽!”

    說著,他又一巴掌甩出,想來個正反。

    “啪”的一下,清脆響亮,他地手掌被青年握住,兩人雙手握在一起,一下一上,你要按下去,我要抬起來,拼起了力氣。

    憨厚青年明顯不支,卻并不服輸,臉龐憋得通紅,手卻慢慢的被扳了下去。

    “小鄭,還是算了,陪個不是,大伙兒求個平平安安。”旁邊的中年男子苦口婆心。

    憨厚青年只是搖頭,死死的盯著兩人扳著地手掌,卻冷不防又一掌驀的扇過來,耳光響亮,是那個大漢冷不防甩起了另一只手。

    眾人紛紛“噓”了一聲,待大漢掃視,忙又低下對,裝作沒看見,明哲保身。

    蕭月生與小荷靜靜坐在那里,沒有如眾人一般的低頭,而是笑吟吟的望著那邊,似是在看戲。

    “老爺,要不要幫他一把?”小荷見憨厚青年左右臉各浮起了巴掌印,有些不忍,低聲問道。

    蕭月生打量著那邊,輕輕搖頭,壓低聲音:“等等看,不到緊急關頭,不必出手。”

    小荷點點頭,緊盯著那邊。

    被扇了一巴掌,憨厚青年大怒,猛的發力,挺身直頭,用頭撞了過去。

    那大漢措手不及,沒有想到他敢反擊,一怔之下,頭撞到了他鼻子上,鮮血直接流淌下來,剎時染紅了前襟。

    小攤上頓時一片寂靜,人們目瞪口呆。

    “小兔崽子。做死!”大漢勃然大怒,拔刀揮出。寒光一閃。斬向憨厚青年的脖子。

    “嗤----!”小荷彈指神通出手,一道瑩白棋子驀然射出,正中他背心。

    大漢身子忽然僵直,由動至靜。一動不動,長刀舉在半空,緩緩脫手,跌落下來。差點兒插在他腳背上。

    這般詭異的情形,讓眾人呆了片刻,隨后紛紛望向小荷,默然不語。目光頗是怪異。

    小荷仗義出手,在他們看來,卻是自取滅亡,天狼幫雖然沒有了龍頭,卻仍舊實力雄厚,一惹上他們,不死不休。

    憨厚青年性子倔強。血氣方剛。但見到刀斬過來,只覺腦海一邊空白。半晌之后,驚魂稍定,看了一眼地上地長刀,慢慢走過來,蒼白著臉,竭力鎮定,抱拳向小荷道謝。

    此時,熱騰騰地餛飩端上來,送到蕭月生二人身前。

    小荷拿起竹箸,遞給蕭月生,然后擺擺小手:“舉手之勞,不足挂齒,不必客氣,……我要吃飯了!”

    她嗓音略粗,已不似女子聲音,除了沒有喉結,看不出破綻,但她所扮的是一個少年,喉結尚未長成,倒也司空見慣。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憨厚青年忙問。

    小荷搖搖頭:“算了算了,你也快吃飯吧,……吃完了趕緊離開,被人盯上可遭了。”

    憨厚青年大失所望,被人所救,卻連救命恩人地姓名也不知道,實在有愧。

    但見小荷低下頭,開始吃起了餛飩,他也不好意思打擾,只能怏怏地退開,坐到原本的地方,接著吃飯。

    那大漢僵在那里,一動不動,像一尊雕像,只有雙眼能夠轉動,閃著憤怒惡毒地光芒,惹得人們注目,紛紛偷瞧,心中幸災樂禍。

    蕭月生與小荷吃過飯,也不管那大漢,任由他站在那里,慢慢踱回了客棧中。

    兩人回到柜台上,換了一間最好地小院,今早已經客滿,如今客人們上路,將小院騰了出來。

    小院并不大,西南角是一小片竹林,輕風徐來,簌簌作響,頗有几分雅意。

    兩人足不出戶,蕭月生在屋中榻上打坐調息,小荷則在院中練著破玉掌,一絲不苟。

    晌午時分,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小荷止住身形,收回玉掌,飄然一動,來到門前,渾身緊繃,低聲問:“誰呀她竟沒有聽到外面的腳步時,被人不知不覺的逼近,這份功力,讓她極是警惕。

    “小荷,是我,開門!”門外響起一道柔美圓潤的聲音,聞之心神俱暢。

    “是小姐!”小荷頓時驚喜地叫出來,轉身望向正走出屋來的蕭月生。

    蕭月生跨出門,點點頭,微微一笑:“是南云來了。”

    房門拉開,門外江南云盈盈而立,跨步進門,直接跪倒在院中:“見過師父!”

    “起來說話吧!”蕭月生站在台階上,抬抬手,神情從容,一如往日的平淡。

    江南云此時一身淡紫羅衫,滿臉風塵之色,斜眉入鬢,臉似凝脂,眉宇間露出几分憔悴,更惹人憐,身上仍帶著淡淡幽香,走到近前,定定的望著蕭月生。

    “師父,你……?”江南云絕美地臉龐露出驚異。

    “受了內傷,沒什么大事。”蕭月生搖頭淡淡一笑,轉身進屋,坐到了榻上。

    江南云走上前去,直接坐在他身前榻上,玉手探出,按在蕭月生的手腕上,探了探他脈相,黛眉頓時緊緊蹙起來。

    小荷走出去,轉眼之間回來,端著茶盞,遞上來:“小姐喝茶。”

    江南云點頭沖她笑了笑,又回身望向蕭月生,玉臉沉肅,眉頭蹙起:“師父,你體內古怪得很!”

    “此事說來話來。”蕭月生接過茶盞,輕啜一口,笑道:“這一次,虧得小荷在一旁照料,否則,為師我如今尸骨已寒!”

    “竟有人傷得了師父?!”江南云難以置信的問。

    “非是人力所傷。”蕭月生搖頭,擺了擺手,道:“……好了,此事慢慢跟你說,家中沒什么事吧?”

    “師父,家里還真出事了!”江南云臻首輕搖,嘆息一聲。

    “嗯----?”蕭月生眉頭一挑。

    江南云玉手端起茶盞,輕抿一口,放下來,娓娓道來:“宋姐姐被狂刀門的偷襲,受了重傷!”

    “張中柱?”蕭月生莫名地笑了笑。

    “師----父----!”江南云嬌嗔,白了他一眼,明眸中波光流轉,滿屋生輝。

    “呵呵……,好罷,你可是替她報仇了?”蕭月生呵呵一笑。

    江南云輕搖臻首:“宋姐姐非要自己報仇,唉……,也是,像她那般驕傲的人,竟被一個從沒放在眼里的小人暗算,定是憋氣得很!”

    隨即,她又輕輕一笑,帶著一絲俏皮:“師父,若不是你的丹藥,宋姐姐這次可懸得很,你也算是當了一回救命恩人呢!”

    蕭月生輕輕一笑,知道她們不會見死不救,見她傷重,自然拿出丹藥來。他搖頭一笑:“她可不見得會領情啊!”

    江南云抿嘴輕笑,剜了他一眼,眼波流轉,嫵媚誘人。

    師徒二人談笑晏晏,渾不似師父與弟子,讓小荷看得羨慕萬分。

    說了一陣,見蕭月生面帶倦容,江南云便不再擾他,來到外間,拉著小荷的手,親熱的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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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笑傲 第209章 痛殺
    江南云拉著小荷,絕美臉上神色不甚好,師父神威如天,沒想到,竟也有這般情形,她看著心酸又心痛,對那些始作俑者憤恨萬分,恨不和是一劍殺了。

    心中難受,殺機盈盈,但隨著清心訣的運轉,她很快恢復了笑意盈盈、風情萬種的模樣。

    “小荷,究竟怎么回事?”她柔聲問道,兩人坐在竹林前的小亭中,肩并著肩。

    小荷的一身技藝,多半是由江南云所授,故雖為主仆,卻無異于師徒,親近得很。

    小荷便將事情的經過慢慢講出,毫無隱瞞之處,江南云又問了几句關竅,已是明白了究竟。

    “啪”的一掌,石桌裂為四塊,她玉臉含煞,冷哼一聲,秋水般的明眸閃著火焰,盯著遠處。

    “小姐……”小荷嚇了一跳,怯生生輕喚了一聲。

    江南云看了她一眼,臻首微點:“虧得有你在,小荷,真不知如何感激你才是!”

    “小姐!”小荷嬌嗔,秀臉露出不滿:“我是老爺的丫頭,這么做,本就是份內之事嘛!”

    江南云抿嘴一笑,點頭道:“是呀是呀,這次之后,說不定,小荷你還會升格呢,要喚你師娘嘍!”

    “小----姐----!”小荷頓時大羞,秀臉通紅,宛如熟透了的蘋果,嬌美過人。

    兩人笑鬧了一陣,停了下來,江南云嘴角噙著冷笑,喃喃自語:“天……狼……幫……”

    小荷見其神情,便知天狼幫要倒霉,他們追殺老爺。依小姐的脾氣,定會將凶險扼殺于萌芽,斬草除根,除惡務盡。

    想到小姐殺人時的狠辣,她不禁有些同情天狼幫。但此念隨即消散無遺,這些人確實該殺,只是自己手軟,狠不下心。現在想來,自己真是沒用!

    她這般怔怔想著,江南云慢慢站起來,在院內來回踱步,身形曼妙婀娜。

    她忽然停下腳步,對小荷道:“還是先走罷,等師父回了山庄,再找他們秋后算帳!”

    “嗯!”小荷忙用力點頭。

    “師父究竟怎么受的傷?!”江南云疑惑的問。說來說去,終究還沒弄清楚這件事。

    小荷搖頭,道:“好像……是天狼幫下得毒!”

    江南云搖頭,冷笑一聲:“毒?!……哼。再厲害的毒,也傷不了師父,唉……,還是再問師父罷。”

    說罷。兩人開始准備包袱,待蕭月生醒后,便要直接出發離開。

    太陽慢慢西斜,過了晌午,陽光明媚,將院內地月季照得蔫頭耷腦。

    兩女正在忙活之際,忽聽外面傳來了腳步聲。雜亂無比。似是二十余人,刀劍出鞘之聲連接響起。

    “小姐!”小荷忙道。放下了包袱。

    江南云也將包袱放下,輕哼一聲:“不必急,你去師父身邊,寸步不離,我來應付。”

    兩人迅速出了廂房,來到正屋前。

    “師父,醒了么?”江南云輕喚一聲。

    “進來罷。”蕭月生的聲音緩緩響起,聲音清朗依舊,中氣卻缺了几分。

    江南云掀帘而入,來到他身前,笑盈盈道:“師父,外面有動靜,有人殺上門來,弟子應付即可。”

    “嗯,看來,天狼幫還有几分本事,終于找來了!”蕭月生緩緩下榻,腳步沉凝,臉色已恢復几分紅潤,雙眼深邃,看不出衰弱之像。

    他直接出了屋子,來到院中,擺擺手,讓小荷拿一張椅子出來,便坐在了屋前台階上。

    江南云抿嘴一笑,站在台階上,揚聲道:“門外的人,何必鬼鬼祟祟,進來罷!”

    “砰----”院門四分五裂,一個雄偉的大漢慢慢收拳,身穿黑衣,正用另一手抹了抹拳面,將木渣抹去。

    此人身形魁梧,壯實如黑熊,滿臉橫肉,目光凶猛,一看即知非是善良之輩。

    他沖蕭月生三分冷冷一笑,咧了咧嘴,神情猙獰,似欲噬人。

    木門四分五裂,仍未完全粉碎,擋著外面的人,他抬腿踢腳,一腳踢出,“啪”地一響,殘余的木門被踢成數塊,飛濺而出。

    眾人紛紛涌了進來,手上或拿刀,或執劍,如潮水一般,分成兩隊,沿著院牆四周,將蕭月生三人包圍。

    當先一人,小荷認得,正是她清晨吃餛飩時,彈指神通射中的大漢,正一臉激昂的走在前頭。

    “副龍頭,看,就是他們!”那大漢伸手用力一指蕭月生與小荷,沉聲大喝。

    他地身后,一個身材中等的大漢站出來,冷冷瞪著蕭月生三人,皺著眉頭,哼道:“是他們兩個?!”

    “副龍頭,就是他們,暗器手法一模一樣!”大漢忙點頭,自懷中掏出一枚棋子,瑩白如雪,光澤隱隱流轉,正是小荷施展彈指神通時所遺。

    這位副龍頭長相平常,與龍頭關高合天差地別,實在看不出有何過人之處。

    但他冷傲之態,卻與關高合一般無二,看著蕭月生他們,仿佛看三個死人,毫無生氣。

    “上,一個不留!”他慢慢抬起手,輕輕一擺,淡淡說道。

    他根本不問究竟,寧殺錯不放過,稍有嫌疑,殺了便是,龍頭老大被人所殺,天狼幫眾怒火沖天,恨不得殺盡天下人為龍頭陪葬,毫無理性可言。

    “南云,殺了,不必留手!”蕭月生臉沉如水,緩緩說道。

    “是,師父!”江南云恭聲答應,聲音嬌糯悅耳。

    她柳腰上挂著一柄長劍,看著讓人擔憂,生怕長劍將她的細腰壓折。此時她手臂一動,長劍出鞘,宛如一汪秋水,盈盈顫動,似是已經不安份。迫不及待。

    劍名寒霜,乃蕭月生當初的隨身佩劍,不僅削鐵如泥,更是意義非凡。平常甚少出鞘,今日江南云殺機大盛,直接拔劍出鞘。

    她身形盈盈飄起,如同凌波微步,衣袂飄拂,似是仙子謫塵,几個大漢看得目瞪口呆,心神俱醉。身形不由一滯。

    他們一愣神的功夫,江南云已經逼近,在他們頭頂掠過,落至那副龍頭身旁。扭腰挺劍直刺,奇快如電。

    那人神情冷靜,見到江南云過來,“呼”的一掌。直拍寒霜劍的劍身,掌風隱隱帶著腥氣,手掌雪白如玉,似是女人地手。

    江南云冷笑一聲,寒霜劍驀地一抖,划了個圓弧,躲開右掌。陡然加速。直刺其胸

    “嗤----”長劍發出一聲厲嘯,在她心法的催動下。化出數道殘影,他右掌擊中劍身,露出喜意,隨即暗叫一聲不妙,僅是殘影而已!

    他內力倒貫,飄身而退,想要避其銳鋒但他省悟得已晚,身形欲動之時,胸口一疼,隨即江南云抽劍,“噗”的一聲,熱血噴出,如同噴泉,濺出三尺開外。

    寒霜劍滴血不沾,她翻皓腕輕輕一抖,身形一晃,划出一道淡紫的身影,人已出現在帶路地大漢身邊。

    “啊!”大漢驚叫一聲,看到了副龍頭捂著胸口,熱血噴涌,怎么捂也捂不住,緩緩倒下。

    見到江南云在她面前出現,他如遇蛇蠍,慌忙后退,不敢望她秋水般的目光。

    此時,在他眼中,江南云那淡淡的笑意,不復嫵媚與萬種風情,而是奪命的羅剎,一笑勾魂。

    江南云緊抿著櫻唇,想到師父孱弱模樣,心酸與怒火齊齊涌動,最終化為滔天地殺意,噴涌而至,毫不手軟,心腸如鐵,抖劍便刺。

    大漢并不認命,自知不敵,仍橫刀一斬,雙手握刀,刀風呼嘯,拼盡全力,乃他平生最快的

    身邊眾人一齊支援,不讓江南云如意,后方與側方皆有刀劍近身,即將斬中她曼妙的嬌軀。

    江南云身形一晃,猛的前沖,比眾人的刀劍快一線,寒霜劍貫入那大漢的胸口。

    大漢滿臉不可思議,緩緩摔倒,此時,江南云已到了他身后。

    殺了這二人,江南云怒火稍泄,轉頭一看,數人正圍在師父身邊,小荷獨立支撐,仗著身形奇快,或用掌,或彈指神通,一一化解刺向師父的刀劍。

    “找死!”江南云心中更怒,身形陡動,穿過眾人,縮地成寸,一晃而至蕭月生身邊,長劍划了個圈,凌厲無比,將眾人逼開,轉身道:“師父,進屋避避吧!”

    蕭月生搖頭一笑,哼道:“你手腳太慢了!”

    “嗤嗤”地聲音響起,眾人一怔,看著手上地刀劍,刀尖與劍尖皆被削去,斷了一截,威力大減,不由退了一步,顯然江南云手上乃是寶劍,無法力敵。

    “是,師父!”江南云嬌哼一聲,緊抿著櫻唇,貝齒一咬,身形一晃,倏然出現在眾人身邊,數道殘影同時出現,他們砍中的,皆是她地殘影。

    一道寒芒宛如流星般划過,在眾人下巴前一掠而過,帶著絲絲寒意。

    “呃……”一連串的呻吟聲響起,這几個人手上長劍脫落,雙手捂緊喉嚨,嗬嗬作響,卻說不出話,隨即,慢慢倒在地上,身子一抖一抖,似是痙攣,顫抖不止。

    小荷看得目瞪口呆,一劍之威,竟同時削中數人地喉嚨,這般劍法,聞所未聞!

    這一劍,也將天狼幫的眾人嚇到,這般奇快無倫的劍法,前所未見,他們紛紛望向副龍頭。

    這才發現,副龍頭已經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她一個小娘皮,咱們人多,累也累死她!殺……”有個人挺身而出,高聲喝道。

    江南云屈指一彈,一道白光激射而出,奇快無比,反應不及,那人“呃”了一聲,聲音戛然而止,眉心貼了一枚雪白晶瑩的棋子。

    此例一開,江南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漫天地棋子甩出,用的并非彈指神通,而是漫天花雨的絕頂暗器手法。

    這一招,專門用來克制群攻,上一次江南云在去白馬寺的路上,受人伏擊,差點兒喪命,蕭月生便傳了她這套手法。

    棋子漫天撒出,或旋轉,或拐彎,或直射,或翻滾,各貼上一個人,彈無虛發。

    棋子并不快,悠悠而至,仿佛開玩笑一般,但當他們用刀劍抵擋時,棋子卻驀的一蕩,饒開刀劍,倏然加快,在他們反應不及之下,已然貼到身上。

    玉虛勁玄妙無方,棋子一貼到身上,棋上所蘊內力頓時迸發,進入經脈,她內力精純無比,玉虛勁又古怪無比,一進入他們經脈內,便擾亂了內力運轉。

    江南云趁機出劍,迅捷無比的掠了一周,他們毫無反應,眼睜睜看著長劍加身,有心無力,內力紊亂,動彈不得。

    俄爾,眾人紛紛捂著喉嚨,嗬嗬叫著倒在地上,滿臉的不甘與憤恨。

    江南云一劍過后,飄回蕭月生身邊,看也不看他們一眼,轉頭望向殘余地十几個人。

    “點子扎手,咱們先撤,回去叫人!”一人大聲喝道,猛地轉身,自人群中鑽出,朝院門沖去。

    江南云冷哼一聲,緊抿著嘴唇,面無表情,站在台階上,不慌不忙,屈指一彈,一道黑光激射而出,仿佛后世的激光一般,准確無誤擊中那人背心。

    數人縱身而起,想要跳牆奪路而逃。

    “小荷,東面!”江南云仍不慌亂,一邊屈指彈出,一邊輕喚小荷。

    小荷看得有些不忍,但聽得江南云輕喚,卻毫不猶豫,屈指彈出,往東面院牆跳地三人紛紛墜下,一動不動。

    轉眼之間,天狼幫無一站立,躺了滿滿一院子,看上去頗是壯觀。

    江南云的寒霜劍奇快無比,又蘊著寒氣,以玉虛訣催發,刺中人后,若不是刻意壓制寒氣,并不會噴血,整個院中,血腥氣并不濃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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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1 19:31:05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210章 廢功
    院內之人,生還者寥寥無几,江南云胸中沸騰,出手狠辣之極,雖未見血,卻已斃命。

    正在此時,腳步聲響起,三個人出現在門外。

    “呀!”一聲嬌脆的驚叫,岳靈珊捂著嘴,瞪大著明眸,滿是不可思議。

    出現在的三人,卻是令狐沖、林平之與岳靈珊,他們風塵仆仆,滿臉風霜。

    見到如此多的人躺在地上,情形詭異,岳靈珊定力不夠,自然脫口而出。

    “令狐兄弟,少鏢頭,請進來說話罷。”蕭月生招招手,微微笑道,神情從容溫和。

    令狐沖三人邁步進來,像是踩著石頭過河一般,踩在躺在地上人們的空隙。

    “蕭先生,我聽聞消息,天狼幫的人追殺,便擅自過來看看。”令狐沖抱拳道。

    他一身青衫,磊磊落落,身邊是一身桃紅羅衫、秀麗動人的岳靈珊,林平之則站在他身后。

    “多謝盛情。”蕭月生抱拳笑道,指了指院子里的人:“這些都是天狼幫的人。”

    “他是……?”令狐沖打量了一眼,他下山歷練,死人不足為奇,目光忽然定在天狼幫的副龍頭身上。

    蕭月生淡淡一笑:“是天狼幫的副龍頭!”

    “真的是他!”令狐沖又打量兩眼,點頭道:“據說此人手段陰損,一肚子壞水,偏偏武功又驚人,與天狼幫的龍頭一起,一狼一狽,讓人頭疼!”

    “師父,咱們是不是換個地方說話?”江南云柔聲道,聲音糯軟嬌柔,令人心蕩。

    “呵呵。里面說罷。”蕭月生側身一擺手。邁步進屋,小荷伸手相攙,蕭月生也任由她。

    “蕭鏢頭真的受傷了?”進了屋,林平之便忍不住問。

    蕭月生點點頭,露出一絲苦笑:“唉,練功走火入魔!”

    三人頓時大驚失色。走火入魔四個字。對于武林中人而言,是聞之色變,最是可怕不過,輕者武功全廢,重者性命不保。

    “這……,這如何是好?!”林平之急切的道。

    蕭月生擺擺手,接過小荷遞上來的茶盞。笑道:“不妨,待找個安靜的地方。慢慢調理便是,……不想,竟被天狼幫鑽了空子,成了喪家之犬,……想來實是慚愧!”

    “呵呵,蕭先生說笑了,有江姑娘在一旁侍奉。天狼幫這些人尋死無異!”令狐沖搖頭笑道。

    “我今日剛到。恰巧他們過來!”江南云輕哼一聲,對令狐沖他們沒什么好臉色。

    這卻是她牽怒于人。若不是因為前來華山,救治岳靈珊,怎么會出這樣的事情,萬一自己晚來一步,事情將不可收拾,想及此處,便心生寒意,怒氣翻涌。

    說不定,師父的傷,便是因為救岳靈珊而起,雖然師父神通廣大,但逆天行事,救一個人的性命,豈是輕易之事?!

    岳靈珊與她本就不對付,見她不給自己好臉色,想奉還几句,但一看到她身旁地蕭月生,又將話吞了下去。

    “不過,天狼幫地龍頭,卻是一個厲害角色,不能不防!”令狐沖笑了笑,提醒道。

    “他已經死了。”蕭月生淡淡說道。

    “死了?”令狐沖露出意外之色,瞥一眼江南云絕美的玉臉,笑道:“是江姑娘出的手罷?”

    江南云臻首輕搖:“那時我還沒到,是小荷下的手。”

    令狐沖三人齊齊望向小荷,神色驚詫,將小荷看得手足無措,緊低下頭,秀臉通紅如燒。

    小荷一直靜靜的跟在蕭月生身旁,不出聲音,雖然秀美動人,但在江南云的萬種風情,絕代風華之下,有些黯淡失色,極易被人忽略。

    三人沒想到,她竟有這般高絕地身手,心中萬般滋味齊上心頭。

    “蕭先生,這個天狼幫能橫行如此,并非無因。”令狐沖正了正臉色,緩緩道。

    蕭月生稍一沉吟,緩緩道:“……是魔教?”“正是!”令狐沖點頭,輕哼一聲:“若是不然,武林正道英雄豈會容他如此放肆無忌?!”

    “唔……”蕭月生低頭沉吟,喃喃自語:“這倒是一件麻煩事。”

    江南云輕瞥了師父一眼,抿嘴一笑,似是想到了什么妙事。

    蕭月生雖然內功不能動用,眼光仍在,江南云地異樣盡收眼底,心思一轉,便猜到了她所想。

    如今,任盈盈已經到了臨安城,偏偏她又是魔教之人,江南云顯然是想看師父的好戲。

    “師父,咱們還是先離開這里罷,免得再多糾纏!”江南云與師父的目光一觸,便覺小心思被一覽無遺,忙嬌聲道。

    “嗯,走罷。”蕭月生點頭。

    令狐沖三人雖見到了江南云,心下松口氣,但并未離開,而是堅持要護送蕭月生回臨安城。

    畢竟是因為救治小師妹而受了傷,若不能護他周全,心底難安,蕭月生便也由他。

    一路之上,令狐沖與蕭月生談笑甚歡,兩人飲酒暢談,武林秩事,信手拈來,讓令狐沖三人大開眼界。

    林平之的話甚少,只是默默聽著,俊美的臉上帶著淡淡微笑,似乎隨和,又似乎離眾人很遠。

    蕭月生暗自打量這個少鏢頭,果然厄難造就人,如今的少鏢頭,哪還是那個傲氣的公子哥?!

    蕭月生與小荷坐馬車,其余眾人騎馬相隨。

    騎馬趕路時,林平之仍不忘記練劍,坐在馬上,以雙腿控馬,兩手不斷地拔劍、歸鞘,動作迅疾。

    “真是個武痴!”岳靈珊嬌哼一聲,不與理他,跑到馬車旁。與小荷搭話。

    走到正午時分。他們往往停下來,找一個道旁的小樹林,坐在陰涼之處,吃著點心,水果,喝著酒。

    “蕭先生。你拉車地這匹馬。可是神駿的很,用來拉車,實在可惜了!”令狐沖喝了一杯酒,哈了口氣,似是贊嘆,似是可惜。

    “嗯,當時要逃命。只能委屈它啦。”蕭月生點點頭,呵呵一笑。

    小荷便坐在他身邊。替他們斟酒,聞聽此言,抿嘴一笑,借故低下頭斟酒,遮掩了過去。

    “小荷姐姐,你笑什么呀?”岳靈珊看到了她的異樣,忙嬌聲問道。

    小荷忙搖頭:“沒什么。沒什么的。”

    岳靈珊不依。嬌哼道:“一定有名堂,快說說。快說說罷!”

    被她催促不過,小荷望了一眼蕭月生,扭過嬌軀,湊到岳靈珊耳邊,低聲道:“老爺說話夸張得很,……根本沒那般狼狽,老爺將陣法一擺,那些人像亂飛的蒼蠅一般,根本找不到咱們!”

    “對呀,蕭先生的陣法之道,天下無人能及呢!”岳靈珊重重一拍手,嬌聲嘆道。

    小荷笑得,其實并非此事,而是關于駿馬,她可是知道根底,那匹馬本是尋常得很,只是吃了固骨丹,變成了神駿之色,事關重大,自然不能輕易告與人知。

    “令狐兄弟若是喜歡,待回過之后,送給你便是!”蕭月生一擺手,呵呵笑道。

    “使不得!”令狐沖忙不迭地搖頭,笑道:“好馬難尋,千金難覓,如何敢當!”

    “不必與我客氣,便贈于你啦!”蕭月生呵呵笑道,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望你能善待于它!”

    “嘻嘻,大師兄心腸軟得很!”岳靈珊在一旁嬌笑道。

    “師父,少喝兩杯罷。”江南云見師父已喝了三杯酒,有些擔心,忙低聲勸道。

    “嗯,好吧。”蕭月生點點頭,倒也聽得進去勸,被她攙著,進了車里,躺下睡了。

    看到他如今模樣,令狐沖諸人皆心中愴然。

    一路之上,風平浪靜,天狼幫地幫眾再未追來。

    這一日傍晚,他們回到了西湖邊地觀云山庄。

    馬車剛一抵達,大門馬上被拉開,劉菁身著月白宮裝,裊裊飄來,帶著淡淡香風。

    在她的身后,妙玉道長,周曉晴,周曉雨也輕盈地出了大門,來迎接蕭月生歸來。

    “大哥,你這是怎么了?!”見蕭月生被小荷與江南云攙著下來,劉菁玉臉色變,失聲驚道。

    兩人平日里行雙修之法,彼此之間,隱隱感應到內力的流轉,此時靠近,頓覺蕭月生體內的紊亂,心下大驚。

    “夫人,莫要大驚小怪,進去說話。”蕭月生擺擺手,溫聲道,聲音仍透著莫名地威嚴。

    妙玉道長與周曉晴周曉雨三人上來見禮,蕭月生點頭微笑,神色從容,不像受傷之人。

    他平日里高深莫測,她們就感應不到他地深淺,此時雖然看似孱弱,她們卻也不敢小視。

    蕭月生坐在寒煙閣的三樓,陽光自琉璃尖頂透入,照在他身上,仿佛聚光燈。

    靜靜的坐在榻上,蕭月生微闔雙眼,心神收斂于內,內視體內的情形。

    天雷力是他這次走火入魔的元凶,但也未嘗不是一次機會,若是將體內的真氣皆轉化為天雷力,那凝結金丹,指日可待。

    這是一個莫大的誘惑,故他一直沒有強行逼出天雷力,任由它在體內肆虐,以期能夠不斷吞噬,壯大自己。

    但如今看來,卻并不樂觀,它吞噬地速度太慢,而自己的內力雄渾,几乎成實質,待它吞噬完,還不知要何年何月。

    這一條路不成,他并不氣餒,又思對策,一路之上,腦筋不停地運轉,苦思解決之策。

    他想要創一門心法,直接修煉天雷力,以心法催動它的壯大,不必慢慢吞噬。

    創一門心法,對他而言,并不難,但想要創一套威力更強于天雷訣的,卻并不容易。火通明。

    劉菁、江南云,還有小荷,三女坐在一間屋子里,談論著蕭月生受傷之事。

    燈光之下,她們肌膚白里透紅,屋內的溫暖如春,她們臉頰染暈,嬌艷欲滴。

    令狐沖他們已經被安頓下來,由周曉晴她們陪著,一起去西湖游玩,此時的西湖,畫肪上***亮起,瑰麗無比。

    “好一個天狼幫,忒是霸道,南云,小荷,你們殺得好!”劉菁緊咬貝齒,恨恨說道。

    她的心腸極軟,討厭殺人,但見到丈夫如此模樣,實是氣憤無比,也動了殺念。

    “師娘,師父的傷……”江南云搖頭嘆息,玉臉滿是沉重。

    一路之上,她沒少探師父地脈相,對于他地傷,實在一籌莫展,棘手萬分。

    “放心罷,大哥會想到辦法的。”劉菁笑了笑。

    “但愿如此罷。”江南云勉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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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笑傲 第211章 告急
    此時,劉菁、江南云與小荷三女站在他榻前,蕭月生盤膝而坐,神情沉靜,緩緩點頭。

    江南云一臉急切,見他不慌不忙,沉靜自如的模樣,跺著蓮足,急聲問:“師父,為什么要自廢武功?!”

    “南云,沉住氣!”蕭月生瞥她一眼,淡淡道:“坐下說話。”

    溫潤的目光一臨身,江南云只覺清心訣倏的流轉開來,身體一片清涼,腦袋清明下來,點點頭,吁了口氣,坐到繡墩上。

    劉菁與小荷也一臉關切,二人性子不像江南云那般急,只是明眸圓睜,秋水般的目光緊盯著他,等待他的解釋。

    蕭月生想了想,自腿前拿起茶盞,輕啜一口,潤了潤喉嚨,緩緩開口:“我如今走火入魔,越來越重,若再不決斷,難免爆體而亡。”

    劉菁與小荷神色一變,唯有江南云一路上一直密切關注他的傷勢,心中有數,故心中更急。

    “那……,大哥,只能廢除功力么?”劉菁擔憂的問。

    蕭月生便是她的主心骨,若是丈夫武功盡廢,萬一有人欺上門來,又如何是好?!

    她如今雖功力深厚,但骨子里,仍是一個小女人,并無高手的自覺,對蕭月生深深依賴。

    蕭月生緩緩點頭,輕笑一聲:“不必擔心,廢了內功,我重新開始,很快會恢復的。”

    劉菁低下對,露出修長的玉頸,稍微一想,臻首輕點,倒未懷疑丈夫的話。

    自己的這一身深厚功力,僅是几個月的功夫便暴漲而得,有雙修之法,很快會幫丈夫恢復功力的。

    雙修之朮。乃他們夫妻二人的閨中私密。江南云與小荷卻并不知。

    江南云卻知,師父有祕制的丹藥,可以增加內力,若是不然,自己習武甚短,豈能如今地內力修為?

    “師父。散功是否有危險?”江南云低聲問。

    蕭月生搖頭一笑:“不要緊。……到時,我會將寒煙閣布下大陣,外間之事,南云你多幫襯著你師娘。”

    “是,師父放心。”江南云重重點頭。

    蕭月生微微一笑,神情輕松,擺擺手道:“好了。你們退下吧,我要開始布陣了!”

    三女依依不舍地離開。心頭沉重,仿佛有生離死別之感。

    轉眼之間,寒煙閣緩緩彌漫起大霧,將整個湖面籠罩,南雨閣也變得若隱若現,看不清楚,似是仙境一般。

    “怎么啦。怎么啦?”周曉雨自南雨閣中跑出來。嬌聲叫道。

    她們陪著令狐沖三人玩了一圈西湖,頗是盡興。最后趕回山庄來吃晚飯。吃過飯后,她們姐妹二人正在南雨閣三樓,跟師父說著話,敞開窗戶,悠然的觀賞西湖夜景,忽見周圍起了霧,便跑出來打聽。

    劉菁江南云小荷三人心緒不佳,臉色不好。

    江南云勉強一笑:“師父要閉關,布下了陣法。”

    “噢,怪不得呢……”周曉雨頗是機靈,見她們神色不寧,心情不好,便不再糾纏,忙告辭離開。

    蕭月生的閉關,外表看來,對于觀云山庄并無影響,江南云仍舊在臨安城中,組建她的清平別院,已經找好了地址,數十個幫眾已經來到臨安城。

    劉菁或在庄內刺繡,或是到西湖上,找蘇青青玩耍,蘇青青一手精湛的刺繡技藝,讓她羨慕不已。

    妙玉道長反而最是低調,一直呆在山庄之中,甚少出去,在山庄的后花園中練劍,或是回屋中打坐。

    周曉晴周曉雨二人隨在江南云身邊,看著熱鬧,也幫她做一些小事,忙得興高采烈。

    令狐沖三人,聽聞蕭月生閉關,不再停留,第二日清晨,便告辭離開了觀云山庄。

    轉眼之間,三四日已經過去,寒煙閣一直沒有動靜,讓江南云她們暗自擔心。

    這一天晚上,她們吃過了晚膳,來到后花園地湖上休息。

    湖上回廊上密密地挂著燈籠,照得纖毫畢現,亮如白晝,遠看去像是一座火龍,在湖上蜿蜒盤旋。

    湖面輕漾,將燈光映照,波光晃動,似是一塊塊寶石堆在湖中,整個后花園***闌珊。

    弱水亭中,諸女圍在當中的圓桌旁,手上各自拿著東西,或是繡花撐子,或是長劍,或是書卷。

    厚厚的圓木桌上,擺放著一些果汁及點心,精致誘人,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這里建造的頗是簡朴,沒有以玉為桌,少了几分奢華,這一世,蕭月生一心專注于天道,不想費太多的心思放在別處。

    “劉姐姐,蕭先生這么久了,為何還不出關呀?”周曉雨看了看霧氣籠罩的寒煙閣,嬌聲問道。

    她今晚穿著一件薄薄的粉紅羅衫,清風吹來,泛起輕皺,似是湖水泛波,多了几分出塵之氣。

    江南云身著素淡地碎花襦襖,緊貼腰身,柳腰更顯纖細柔美,她手上拿著一卷書,細細翻看,聞言抬頭看了周曉雨一眼。

    劉菁搖頭苦笑,臉上露出擔憂之色。

    “蕭先生行事周密,高深莫測,曉雨,莫要胡說。”妙玉真人橫了弟子一眼,淡淡說道。

    妙玉道長一身道袍,輕貼在身上,曼妙的身段兒若隱若現,她秀臉白里透紅,雖是冷冰冰地,卻橫生几分嫵媚。

    “噢。”周曉雨吐著香舌,不敢再問。

    這話卻已勾起了劉菁的愁思,她定定看著霧氣里的寒煙閣,黛眉輕蹙。明眸中一片迷離。

    “師娘。不必擔心,師父不要緊的。”江南云輕聲道。

    劉菁轉身,明眸望她一眼,點點頭,勉強笑了笑,但眼中的憂愁卻掩飾不住。

    按她所想。散去功力。并非什么艱難之事,滿打滿算,一天的時間,也已足矣,如今,三天過去,實在令人心憂。

    此時。她忽然有些后悔,干嘛不跟著丈夫學一學奇門遁甲之朮。省得如今干著急,卻無法進去看看。

    其余諸人看她的神情,皆橫了周曉雨一眼,怪她哪壺不開提哪壺,徒惹人煩惱。

    這三天,庄內諸人都不敢在劉菁跟前提起蕭月生,一提到他。劉菁便心緒低落。滿臉憂愁。

    湖面倒映燈光,照在劉菁地瓜子臉上。輕輕晃動,斑駁陸離,仿佛劉菁地心緒一般。

    “咦?!”江南云忽然抬頭,望向西方的夜空。

    眾女也轉頭望去,卻見西方天空正有一個煙花冉冉上升,半晌之后,“砰”地一響,聲音巨大,整個臨安城皆可聞得。

    煙花爆響之后,變成了一個巨大的云朵,凝而不散,仿佛鉻刻在夜幕之上。

    約有半盞茶的時間,云朵漸漸變小,從外面慢慢縮成一團,最終變成了一個明亮的圓球,倏地一下落下來,仿佛一道流星匹過天際。

    “師娘,是潘師伯那里遇險!”江南云轉頭對劉菁淡淡說道,神色從容,毫不慌亂。

    “快去看看罷!”劉菁忙道。

    江南云沉吟一下,最終搖頭,道:“讓小荷去足矣,我還是留在山庄罷。”

    “南云!”劉菁大急,忽地站起身來,急促的走來走去,忽然停下來,道:“若是潘大哥有什么三長兩短,你師父會受不了的!”

    江南云轉頭看了一眼妙玉道長,搖了搖頭,道:“師娘,這一路上,小荷得師父親自指點,武功猛增,足以應付,……我不能離開山庄,免得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庄內有陣法,別人闖不進來,放心罷,快去快去!”劉菁忙道。

    江南云仍在猶豫,掃了一眼妙玉道長她們,沉吟片刻,看了看小荷,拉住她的小手,道:“小荷,你不得離師娘身邊,無論什么時候,無論發生什么!”

    “小姐放心!”小荷重重點頭,明眸眨了眨。

    江南云輕吁了口氣,修長的嬌軀站起,道:“師娘,那我去啦!”

    劉菁忙不迭點頭:“快去快去,千萬照應好你潘師伯!”

    “師娘不必擔心。”江南云嫣然一笑,飄身而退,倏的一晃,消失在湖面上,不見了蹤影。

    “江姑娘的輕功,委實高絕,貧道望塵莫及!”妙玉道長搖頭贊嘆。

    劉菁點頭笑道:“但愿她能趕得及!”

    江南云施展縮地成寸之朮,轉眼之間,出了山庄,身在空中,遙望了一眼山庄,總有些不放心。

    她對于妙玉道長有些不放心,雖然她外面冷漠,內心柔和,但總是相交不深,萬一真在此時發難,師娘又沒有防人之

    但又不想擾了師娘地靜心,只能以傳音入密之朮,將自己的擔心說與小荷聽。

    小荷本就機靈,又經歷了一番追殺,已能獨擋一面,想必不會讓自己失望。

    至于潘師伯地安危,她并不太擔心,他身邊的高手不少,一時半刻之間,不至于潰敗。

    夜風習習,她宛如一股輕煙,轉瞬即逝,臨安城牆高聳,她卻如履平地,几次呼吸的功夫,已進了城,來到長沙幫總壇之處。

    “嗯----?”江南云驀的停在一間屋子房頂,自遠處打量著長沙幫的總壇。

    刀劍相交之聲,嘶吼慘叫之聲,喝罵詛咒之聲,順著夜風飄來,清晰入耳,熱鬧非凡。

    她卻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長沙幫總壇固然熱鬧,那里打斗正激,但這邊卻安靜得有些異樣。

    她嘴角一翹,泛起一絲冷笑,身形一動,落到了地上,彎腰下蹲,兩只纖纖玉手按在地面上,心神內斂,玉容端肅,玉虛勁沿著獨特的經脈流轉,周圍一舉一動,皆入耳中。

    她施展的乃是天聽地視大法,與狗睡覺耳朵貼在地上一般原理,以內力催動,借助地脈,擴大耳力。

    盞茶過后,她輕吁一口氣,直起身來,拍拍玉手,抿嘴一笑,明眸泛出譏誚之色。

    她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剎那出現在十丈開外,再一閃,已是接近長沙幫地總壇。

    乍一踏進長沙幫總壇二十丈范圍,“嗤”“嗤”厲嘯聲突兀響起,道道藍芒在她眼前閃現。

    江南云冷哼,身形一晃,驀地突出十几丈,閃過暗器,隨手一甩,十几道白光射出,在空中划著各種軌跡,悠悠飄動。

    “啊”“呀”慘叫聲接連在暗處響起,他們本是暗算別人,不想別人也出暗器,猝不及防之下,很難躲過江南云的天女散花。

    一把棋子甩出,江南云沒有停留,身形一晃,再次出現在十几丈外,接近了長沙幫總壇。

    “回去!”兩柄長劍突然出現,直刺而至,寒意凜然。

    兩柄寒劍倒映月光,映出兩個神情猙獰地臉龐,精芒閃爍,死死盯著江南云。

    江南云左右兩手分別一屈一彈,兩道白光射出,“嗤”然作響,叮叮兩聲,長劍落地,斷為四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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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笑傲 第212章 閃殺
    這般近的距離內,以江南云的精深功力,尋常長劍,受不得彈指神通的一擊。

    兩指彈出,她隨之縱身上前,玉掌探出,輕飄飄的一按,兩人眼睜睜看著手掌來到眼前,卻反應不及。

    玉掌印在兩人胸口,身體頓時騰空而起,在夜空中划了一個弧線,“砰”的落地,聲息全無,二人身在空中,已然斃命。

    將二人料理完,她未向前走,反而蓮足一點,飄然后退。

    “嘣!嘣!嘣!嘣!”泥土飛揚,一排短箭插在她前面地上,僅剩下箭羽露在外面,輕輕顫動,若是她剛才飛身向前,人在空中,并非定能擋得這般凌厲的短箭。

    江南云扭頭一看,前面站著十人,分成前后兩排,個個手持弓箭,搭弓上箭,箭尖在月光下泛著陣陣寒芒。

    她黛眉皺起,臉似凝霜,修長玉體緊緊繃起,明眸似秋水,波光一閃,瞥了前面眾人一眼。

    武林中人,動手拼殺,常用暗器,卻罕有動用弓箭,因弓箭乃朝廷禁制武器,私藏弓箭,有謀反之嫌疑,動輒誅滅九族,使用此物,實是玩火自焚。

    一個瘦高的中年人被十人圍在當中,手執長劍,撫著頜下三縷清髯,淡淡望著江南云,朗聲道:“來者可是江幫主?”

    江南云微一點頭,淡淡問道:“尊駕何人?!”

    “哈哈,果然是你!”中年人臉色頓變,漸漸扭曲。

    他緩緩放下撫髯左手,長劍一指江南云,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的迸出牙齒:“我是索你性命之人!……哈哈,打了徒弟,惹出師父。蕭一寒啊蕭一寒,今日便拿你這個弟子祭劍!”

    “原來是家師的仇人,卻不敢惹我師父!”江南云抿嘴一笑,巧笑嫣然,毫不生氣,纖手如玉。輕捂了一下檀口,盈盈笑道:“哎……,也是,柿子總要挑軟的捏,雞蛋何必去碰石頭呢?!”

    中年人冷笑:“好一張利口。給我射!”

    兩排短箭交織成一張箭網,當頭向江南云罩下,嗤嗤厲嘯,轉眼即到。防不勝防。

    江南云身形一晃,剎那出現在十丈開外,施展出了縮地成寸之朮,躲開箭網籠罩范圍,冷哼一聲,身形再閃,驀然出現在他們身前。

    容不得他們再次搭弓射箭,“錚----”寒霜劍出鞘。寒光一閃,周圍頓時泛起几絲森冷。

    她心中惱怒,今日換了別人,遭此埋伏。定難脫身,好在她的輕功極高,有所防備之下,即使弓箭,也奈何不了。

    惱怒之下,寒霜劍絕不容情,一道寒光過去。抹過前面三人的喉嚨。隨即一黯,再次亮起。又抹上三人的喉嚨。

    她出劍奇快,眾人根本反應不及,宛如呆笨的木頭人,眼睜睜看著劍光及體,卻無法避開。

    “呃……”呻吟聲中,六個人紛紛捂著喉嚨,熱血噴涌,抽搐著倒在地上,嗬嗬作響。

    江南云玉腕一翻,輕抖寒霜劍,甩出一串血珠,提劍上前,再次斬殺其弓箭手。

    她玉臉清冷,毫無表情,宛如冰川天女,明眸迷離,似是悲憫,似是痛恨,復雜難明。

    “射!射!射!”中年人大聲尖叫,歇斯底里,長劍揮舞,沖向江南云。

    江南云冷笑,身形一晃,來至他跟前,一劍刺出,宛如閃電掣擊,直刺其左胸。

    中年人忽然一笑,身形驀然一停,扭身出劍,奇快無比,一道藍芒自劍尖射出,猝不及防。

    “卑鄙!”江南云冷哼,左袖一拂,水云袖施展,薄薄地衣袖頓勁力遍布,將一枚銀針擋住。

    中年人神情一愕,似是沒想到殺手锏會失效,轉身便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有用之身,再來尋仇。

    “想跑?!”江南云眼中露出鄙夷,身形不動,屈指一道黑光射出,無聲無息,無影無蹤。

    烏黑的棋子在夜幕之中,肉眼難辨,又沒有聲息,防不勝防,這一招,乃是彈指神通進入第二層所致。

    彈指神通本是桃花島黃藥師獨家絕學,蕭月生乃郭芙之婿,得傳此技,他在此基礎上,再行精研,更進一步。

    小荷雖也會彈指神通,但功力所限,無法施展第二層,江南云也僅是剛剛及得上而已。

    黑棋子無聲無息的貼上那人背心,他身形一滯,僵硬一下,前沖之力仍在,頓時跌倒,臉朝下,吃個個狗啃泥。

    既是師父的生死仇家,江南云毫不手軟,身形一掠,自他身邊經過時,劍尖一點,已是刺中其胸口,轉眼飄過,縱向長沙幫總壇。

    她身形快捷,一晃即過,眼前閃過一幅幅打斗的激烈場景,地下倒著數十個人,或是呻吟,或是昏死。

    略掃一眼,便已發覺,倒在地上之人,几乎都是長沙幫的人,甚少有外人。

    江南云心中一怔,不禁想到,難不成,竟是內亂?!

    思忖之中,來到了總壇地大廳,身法輕盈曼妙,別人無所覺察。

    入目所見,江南云心下一沉。

    大亭之中,十余個衣衫各異之人圍住了潘吼三個人,宋長老,任益謙,護在潘吼身后,不見其他人。

    這十個人劍法精妙,卻并未見殺手,反而像是戲弄一般,左一劍,右一劍,落在潘吼身上。

    潘吼怒發如狂,不斷的怒吼,卻于事無補,絲毫躲不過刁鑽陰損的長劍,渾身是血,須發俱亂,兩眼布滿血絲,似要瞪出眼眶。

    他雖然受傷極重,渾身是血,但卻并不致命。僅是皮肉之傷,反而他身后的宋長老與任護法,岌岌可危。

    宋長老臉色蒼白,臉頰赤紅,如酒醉之態,身形遲疑。踉蹌欲倒,卻總堅持住,不曾倒下,一直護在潘吼身后。

    任益謙護法身形枯瘦,此時面如金色。似是中了劇毒,兩腿如同灌鉛一般,卻一步不離潘吼左右。

    “這姓潘的倒也有几分本事,能讓人這般死心塌地地替他賣命!”一個身形瘦削。顴骨高聳的高瘦之人嘿嘿冷笑,陰陽怪氣的道,此人面相一看即知刻薄寡恩。

    “一幫之主,若是這點兒本事沒有,早就被人奪權了!”另一個高瘦之人點頭道。

    “兔崽子們,有種的,便殺了老子,莫要這般費事!”潘吼嘶聲罵道。須眉皆張。

    “嘿嘿,殺你?哪有這般便宜,你這條小魚,要引大魚上鉤呢!”先前地高瘦之人冷笑。

    潘吼雙眼通紅。惡毒的瞪著他們,仰天哈哈大笑:“你們武功低微,竟耍鬼魅伎倆,嘿嘿,我兄弟閉關練功,你們的一番心思,卻是白費了。可笑啊。可笑!”

    “誰說咱們找蕭一寒的?!”那人好整以暇,不緊不慢的笑道。手上長劍“嗤”的一下,刺中潘吼左臂。

    鮮血涌出,潘吼哼也不哼一聲,宛如未覺,冷笑道:“不是為了他,又是找誰?!”

    “聽說,蕭一寒有個大弟子,武功不俗,若是殺了她,不知蕭一寒會不會高興呀?”那人慢條斯理,笑吟吟地道。

    “就憑你們?!”潘吼嘿嘿冷笑,一臉鄙夷。

    “他殺了我兄弟,我便殺他徒弟,也讓他嘗一嘗失去手足的滋味,再殺了你,他會更快活地,啊哈哈,哈哈……”他縱聲大笑,手上長劍卻更加刁鑽。

    潘吼面色一變,隨即仰天一笑:“哈哈,人誰無死,我若死了,你也很快會下來做伴,倒也不寂寞,哈哈,痛快,痛快!”

    “找死!”那人臉色一變,再刺一劍,刺中潘吼右臂。

    “當啷”一聲,長刀落地,潘吼赤手空拳,卻理也不理臂上的傷口,任其流血。

    但這一劍極重,他右臂再也舉不起來。

    “幫主!”宋長老焦急的叫道。

    “無妨!一點兒小傷!”潘吼忙道,縱身扑上前去,左拳揮舞,悍不畏死。

    江南云不動聲色,并沒有迫不及待地上前救援,她見識過世間黑暗,人心險惡,心腸已然冷硬,除了師父及師娘,對旁人并不甚關心。

    隱在暗處,施展天聽地視大法,將周圍地情形盡入耳中,除了廳中這几位高手,還有六個人隱伏在暗處。

    江南云悄然一笑,斂息匿跡,慢慢移動,彈指神通第二層施展,六枚黑棋使出,竟一一建功,將六個隱伏的高手分別點中。

    眾人只覺眼前綠影一閃,一個人影驀然出現在潘吼身邊,伸手一攔刺向他的長劍,屈指一彈,“當”地一響,長劍斷為兩截。

    散漫的眾人神情一緊,長劍豎起,橫于胸前,停止了對潘吼他們三人的戲弄。

    “你們是找我嗎?”江南云淡淡問道,玉手卻不閑著,左掌輕拍潘吼背心,右手則點中宋長老,然后松手點向任護法。

    任益謙退后一步,搖頭:“不必。”

    江南云也不勉強,知道他對于自己師父頗有敵意,也懶得理會他的心思。

    她點穴極准,几指下去,潘吼與宋長老地傷口不再流血,這般旁若無人,眾人氣怒。

    “你便是蕭一寒地弟子江南云?!”顴骨高聳的中年人劍尖一指,冷冷問道。

    “我是江南云!”江南云點頭,明眸冷冷一瞥眾人,哼道:“你們尋上長沙幫,意欲何為?!”

    “哈哈,你既是江南云,那便好辦了,諸兄,上吧!”中年人大笑一聲,長劍挺身便刺。

    十柄劍同時刺出,一言不發,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們也曾打聽了江南云地根底,知道此女詭計多端,身法高明,故要殺個措手不及。

    半路上地埋伏既然沒見效,絲毫無損,那自然是失敗了,傳言果然不虛,此女不好對付,打起精神,毫不廢話。

    江南云左手羅袖一揮,擊在潘吼腰上,他騰空而起,穩穩的落在兩丈遠處,身形不變。

    右手長劍出鞘,錚的一響,清越如龍吟,寒芒一閃,削向眾人劍尖。

    “嗤嗤嗤嗤”一溜寒光抹過他們劍尖,毫不停留,似是穿過一道道幻影。

    眾人大喜,覺得刺中了江南云,卻見她安然無恙,笑盈盈的望著自己,長劍卻沒有刺中她身體。

    低頭一望,卻見長劍俱已變成半截,劍尖已被削去,跌落于地。

    趁著他們愣神之際,江南云驀地一閃,出現在他們身前,長劍如寒電,奇快無倫,吻上了他們的咽喉。

    兩人見機不妙,矮頭閃過,頭頂發髻被斬斷,披頭散發,但正要動作,一抹寒光再次閃現,喉嚨一寒,頓時憋氣,眼前漸漸發黑,被慢慢吞噬……

    江南云輕輕一甩,劍上一滴血珠甩落于地,她左右環顧,原本十人已無一人生還。

    任益謙目瞪口呆,怔怔的望著江南云。

    “潘師伯,我來晚了!……不要緊吧?”江南云上前盈盈見禮,嬌弱曼妙,風情萬種。

    潘吼即使殺過不少的人,但見到她巧笑倩兮的風情,也不由心中泛出絲絲寒意,忙道:“一點兒小傷,不妨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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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1 19:33:06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213章 毒發
    江南云踏前一步,來到潘吼身前,玉手一伸,抓住了潘吼的右臂,潘吼雖下意識的想要躲閃,卻來不及,江南云動作看似緩慢,卻奇快無比。

    一探其脈相,江南云的黛眉登時蹙了起來,別有一番風情。

    “不要緊,南云,小傷而已。”潘吼蠻不在乎的笑道。

    “潘師伯,這可不是小傷。”江南云搖頭,臉色鄭重,看他一眼,淡淡道:“這支胳膊感覺不到疼痛吧?”

    “嗯,麻酥酥的,反倒有些舒服!”潘吼點頭,呵呵笑道。

    “毒?!”宋長老臉色一變,沉肅下來。

    江南云緩緩點頭:“正是!”

    說罷,自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倒出赤紅如火的丹丸,遞到潘吼跟前,道:“這是師父祕制的解毒丹,只是潘師伯你中毒太深,耽擱得太久,需得內力逼毒。”

    潘吼苦笑,接過解毒丹,一攤雙手:“我如今油盡燈枯,哪還有力氣逼毒啊?!”

    “便由我代勞罷。”江南云嫣然一笑,百媚橫生。

    任益謙一直冷眼旁觀,神情冷漠,此時重重一哼:“貓哭老鼠!”

    江南云眼波微轉,輕瞥他一眼。

    “任護法,莫要胡說,咱們進去說話!”潘吼急忙說道。

    “潘師伯,你且進去,我收拾一下殘局!”江南云嫣然笑道,身形一晃,消失在他們身前。

    面對她鬼神莫測的輕功,任益謙一臉戒備之色,看著她消失的方向,搖了搖頭。

    “任護法,南云的脾氣可不小。你說話注意一些,莫要惹怒了她。”潘吼溫聲勸道。

    “她有種的便將我一起殺了!”任益謙枯瘦的身子一,毫不示弱的冷哼。

    “好啦好啦,快快止住傷勢,這一次撿回性命,全靠南云了!”潘吼擺擺手,搖頭嘆道。

    “若不是因為她,咱們長沙幫何至于落到這步田地?!”任益謙不滿地哼道。

    “任護法莫胡說!”潘吼一下沉下了臉色。深深望他一眼:“若沒有我兄弟,潘某早就見了閻王,如今還要蒙他兩次三番的相救,豈能說出這樣的話?!”

    任益謙悻悻的哼了一聲,轉身便走,進了大廳。

    江南云宛如梨庭掃穴,身形一晃一閃。若隱若現,出現在激斗的人群中,或水云袖,或彈指神通,或是蘭花拂穴指,沒有一招之敵,僅是半盞茶的功夫,便已將來犯之人全部解決。

    江南云這一轉,心中有數,這一次。長沙幫傷筋動骨,元氣大傷,之后會勢力大減。

    進了大廳,江南云伸出玉手,指了指他右臂,笑靨如花:“潘師伯有事,弟子自然服其勞,千萬莫要客氣!”

    “呵呵。好吧,待你師父出關,再跟他說。”潘吼呵呵笑道,虛心采納。伸出了右臂。

    江南云再探其妙,笑靨頓時收斂起來,黛眉蹙起,眼波閃爍明滅,明暗不定。

    “江姑娘,幫主的毒怎么樣了?”宋長老撫著白髯,竭力沉穩的問道。

    此時經過調息。他呼吸平順。臉色也好了一些,只是身上依舊有些狼狽。

    “嗯。有些麻煩!”江南云蹙著眉頭,搖頭道:“我試試看罷,若是不成,只能請師父親自出馬了!”

    說罷,她讓人准備一個單獨地靜室,要替潘吼運功逼毒。

    進了屋子,乃是潘吼平日的練功之用,安靜非常,外面進來,需得搖動銀鈴。

    “師伯,你的毒,可不是僅有一種!”江南云甫一進來,便沉聲說道。

    “嗯----?”潘吼頓時一瞇眼,轉了轉眼珠:“此話何意?”

    “潘師伯你早已中了毒,只是一直沒有察覺罷了,若非剛才他們施毒,怕是還沒發覺!”江南云緩緩說道。

    潘吼臉色沉了下來,低頭思索,半晌不語。

    “這是一種慢性毒,每日加一點兒,很難覺察,如今,已是滲入了筋骨,師父的解毒丹,也是罔然。”江南云搖頭嘆息。

    “何時會毒發身亡?”潘吼抬起頭,慢慢一笑。

    江南云抿嘴輕輕一笑:“師伯嚴重了,我師父會有辦法的!”

    “是啊,你師父神通廣大,若是他在,自然會有辦法的!”潘吼點點頭。

    “是呀。”江南云點頭。

    “但你師父何是出關?”潘吼苦笑:“待我毒發,他再出關,難不成還能讓我返魂?!”

    江南云嬌嘆一聲:“唉……,師父行事,高深莫測,我可猜不到!”

    “師伯,還是先將你右臂上的毒逼出來罷。”說罷,她一轉身,右掌搭到了潘吼背心。

    潘吼坐在椅子上,他如今內力枯竭,索性也不運功,任由江南云折騰去。

    半個時辰過后,兩人出了練功房,宋長老與任護法眼巴巴地等著,旁邊還有程長者與張長老,見潘吼滿面紅光,神采奕奕,不約而同的吁了口氣。

    江南云一抱拳,飄然離開。之間,回到了山庄。

    山庄內一片寧靜,沒有如她所擔心的情形,劉菁正等在她的南雨閣中,見她回來,忙問究竟。

    南雨閣***通明,整個閣樓仿佛琉璃寶塔,綻放著瑩瑩光輝,色澤各異。五彩斑斕。

    江南云坐下來,接過小荷遞上來的茶茗,輕啜一口,便將事情的經過娓娓道來。

    聽罷,劉菁明眸閃動,修長的眉毛皺起,道:“南云,潘師伯的毒怎么辦?”

    “弟子也無能為力。且讓他服著解毒丹,應能壓制得住。”江南云搖頭,放下茶盞。

    “唉,也不知你師父何時能出關……”劉菁白皙如玉地臉上布滿了擔憂。

    “師娘,師父受傷的消息,外面定是傳開了!”江南云臉色沉重,緩緩說道。

    “嗯----?”劉菁疑惑地望她。

    江南云蹙著眉頭:“師父受傷的消息傳開來。他那些仇人,不會放過機會,趁機落井下石,前來尋仇!”

    劉菁雖然單純,卻也敏銳,明眸一轉:“你是說,這一次,他們是知道你師父閉關,所以才敢來對付你?”

    “定是如此,以后的日子。還會有人不安份的!”江南云嘴角噙著一絲冷笑。又是几日過去,蕭月生沒有動靜,仍沒有出關,但潘吼卻已毒發,只是靠著解毒丹,壓制其毒性,護住其心脈。

    但眼睜睜看著,他慢慢變了模樣。

    頭發慢慢脫落。僅有如今的一半,臉上的肉慢慢消去,一日瘦似一日,几日之間。他已判若兩人,神情萎靡不振,光采盡失,仿佛垂垂老朽。

    劉菁心中急切,也顧不得避嫌,派江南云將潘吼接到了觀云山庄,宋長老一直陪在他身邊。須臾不離。

    到了近兩日。他精神更是不振,一天之中。几乎都在昏睡,江南云每日都為他運功逼毒,但效果不佳,僅能讓他清醒一個時辰。

    這一日,江南云再次幫他驅毒,一個時辰過后,她臉色蒼白如紙,香汗淋漓,別有一番孱弱之美。

    潘吼身上地毒越來越烈,她雖然內力精深,逼起毒來,卻是吃力異常,這一次,已是竭盡全力。

    潘吼在榻上緩緩醒來,宋長老忙拿了一個長枕,將他扶起,靠在長枕上。

    此時的潘吼,頭發全部脫落,眼窩深陷,臉頰几乎沒了肉,看上去骷髏一般嚇人。

    “南云……”潘吼輕輕招手,緩慢說道,聲音孱弱,不復原本地洪亮與豪邁。“師伯……”江南云坐到他身邊,神情溫柔。

    潘吼微微一笑,輕輕嘆息一聲:“不用再幫我逼毒了……”

    “師伯!”江南云嬌嗔,白了他一眼,柔聲道:“有返魂丹在,師伯不會有性命之憂,……等師父出關,定會有辦法的!”

    返魂丹是蕭月生祕制的保命之藥,不管多種的傷,服下此丹,便可護住心脈,吊住一口氣,可支撐二十四個時辰。

    如今,潘吼已經服下了兩顆返魂丹,眼巴巴等著蕭月生出關,他是散功關口,江南云不敢冒險驚動他。

    劉菁如同熱窩上地螞蟻,在弱水亭中走來走去,一直望著寒煙閣地方向,盼望他忽然出現。

    “唉……”潘吼緩緩搖頭,苦笑一聲:“命該如此,由不得自己,只是見不到兄弟一面,實在可惜……”

    “師伯莫說這些話,師父會出關的!”江南云忙柔聲道,明眸閃動,宛如西湖之水。

    潘吼笑了笑,喘息几口,片刻之后,再次開口,低聲道:“我走之后,長沙幫便交付給南云你了!”

    “師伯!”江南云玉臉一沉,露出不愉,聽他在交待后事一般,心中不祥之感越來越烈。

    潘吼卻仍自說自的:“你師父閑云野鶴,懶得理會俗事,只能辛苦你了,……至于,是什么人給我下的毒,也得由南云你來尋出來啦……”

    江南云臻首搖動,擺手道:“師伯,待你傷好了,尋出下毒之人易如反掌,不必勞動我啦,切不可說這些喪氣話!……放心罷,師伯你不要緊的!”

    潘吼笑了笑,笑容難看,卻帶著灑脫,似是看透了生死一般,慢慢閉上了眼睛。

    宋長老臉色頓變,忙伸手去摸他的脈相,發覺雖然微弱,緩慢,卻很平穩,大舒了口氣。

    雖然解毒丹作用不大,但江南云對師父地丹藥仍深具信心,搖頭笑道:“師伯不會有事地。”

    宋長者點點頭,勉強一笑,看著幫主的模樣,心頭發酸。

    傍晚時分,劉菁、江南云,還有妙玉道長師徒三人坐在弱水亭中,眼睜睜看著寒煙閣,個個神色沉重,沒有什么心思說話。

    “南云,你潘師伯那里還能堅持得住么?”劉菁一身素淡地月白羅衫,黛眉籠著輕愁,輕聲問道。

    這兩天,她不敢去看潘吼,每次看到,都會心酸落淚,一直坐在弱水亭中,看著寒煙閣。

    她不僅是擔心潘吼地性命,也在擔憂丈夫,這么多日子過去,早應該出關才是,莫不是有了什么意外?!

    每拖一日,這份憂愁便越濃一分,几乎將她壓垮。

    “師娘,返魂丹的藥效越來越弱,師伯那里情形不太妙。”江南云搖頭,她臉色蒼白,神色沉重。

    剛剛才運功替潘吼逼了一次毒,這一次,她是靠著劉菁身上僅存的一顆培元丹,方能支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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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笑傲 第214章 施救
    “唉……,你師父若是再不出來,潘大哥那里可危險了!”劉菁秀臉滿是愁云,定定望著寒煙閣的方向。

    “咦?!”江南云忽然一怔,輕呼出聲。

    劉菁也神情一動,忽的站起,忙轉對問江南云:“動……動了?!”

    江南云用力點頭:“好像有動靜了!”

    她也站起來,身形一飄,自弱水亭中掠出,沿著湖上燈光輝映的回廊,在一片白霧前站定。

    眼前的白霧不停的翻滾,仿佛煮沸了水在蒸騰,似是活過來了一般,越來越濃密。

    劉菁與江南云并肩而立,緊緊盯著白霧。

    霧氣越來越濃,忽然一變,倏的收斂,仿佛有一張無形的大嘴,猛的用力一吸,將這些白霧全都吸到嘴里一般。

    “大哥!”劉菁驚喜的嬌喚。

    霧氣轉眼間散盡,寒煙閣重現在二人跟前。

    閣前的台階上,蕭月生靜靜而立,露出淡淡微笑,五彩的光輝照在他身上,將他映得如夢如幻,極不真實。

    “大哥!”劉菁身形一動,倏然出現在跟前,縱身扑上去,奇快無倫。

    她的功力比江南云更加深厚,輕功之妙,尤在她之上,只是平日里甚少施展,這也是蕭月生的主意,要她盡量的藏拙。

    蕭月生伸臂一抱,將她摟在懷中,輕撫她柔順光滑的秀發,湊到她耳邊。溫聲笑道:“南云在呢!”

    “嚶!”劉菁驀然驚覺,大是嬌羞,身形一閃,消失了蹤影,躲進了寒煙閣中。

    江南云秀臉通紅。站在那里,明眸流轉,狠狠白了師父一眼,眼波蕩漾,喜意無論如何掩遮不住。

    “師父……”見師娘離開,江南云慢慢上前,裊裊娜娜,到了蕭月生身前。盈盈拜倒。

    蕭月生一擺手,溫潤的目光在她絕美的玉臉上一轉,溫和笑道:“南云。免了,進來說話罷!”

    說罷,轉身進了寒煙閣。

    江南云緊跟在后,帶著一股淡淡幽香。進了寒煙閣地二樓。

    這里是一間寬敞的大廳,里面鋪著厚厚的月白地毯,精美的小几,繡墩,窗前一張軒案。

    此時。軒窗敞開,涼風習習,西湖上的***出現在窗口,仿佛一張活著地彩畫。

    蕭月生站在窗口,負手于后,打量著西湖上的***,神情沉靜。一雙眼眸被映得油亮。

    “師父。你的內功……?”江南云站在他身后,輕輕問道。明眸卻波光粼粼,細細打量著師父。

    “已經完全散掉了。”蕭月生緩緩轉身,微微一笑:“不必擔心,不破不立,慢慢修煉便是了。林雷”

    江南云發覺,師父好像矮了兩寸,如今竟還不如自己高,她身材修長,在女子之中,已算是極高的。

    而蕭月生的身材,卻是中等偏下,此時再矮兩寸,頭頂僅到江南云的眉額間。

    她不由愴然,生生矮了兩寸,骨骼變化,其中痛苦,可想而知,師父布下陣法,怕也是不想讓人看到他的慘狀罷……

    她轉眼一望,沒見到劉菁,便問:“師父,師娘呢?”

    “她說你有事要稟報,先出去了。”蕭月生溫聲說道。

    江南云一怔,忽然醒起,點頭道:“師父,潘師伯中了毒,弟子無能為力,如今危在旦夕!”

    “嗯----?!”蕭月生“霍”的轉身,雙眼一瞇,眼光如兩道紫電橫空,轟地劈到她心頭。

    她頓覺呼吸一促,几乎無法喘息,渾身陣陣發軟,仿佛站在高山之巔,面對著天雷轟鳴。

    這種感覺一閃即逝,將江南云嚇出一身冷汗,清心訣瞬間啟動,飛快的流轉,渾身不適頓時消失。

    “師父……”江南云滿臉訝然,睜大眼睛望去,實在懷疑,師父量否散去了功力。

    蕭月生粗重的眉頭微皺,臉上卻已恢復平靜,溫聲道:“如今情形如何?”

    “師父還是去看看罷!”江南云緩緩搖頭。

    她對潘吼所說,待師父出關,便會有轉機,讓他振奮精神罷了,卻心知自己所說乃是謊言,師父閉關,是為了散去功力。

    沒有了淵深如海地內力,即使師父有辦法救人,卻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徒呼奈何。

    “你是如何照應的?!”蕭月生冷哼一聲,狠狠剜了一眼江南云。

    對于這個大弟子,他深知其性情,除了自己,世上諸人,她皆帶著冷漠,心腸硬得很。

    江南云默然,不敢反駁,只是低頭不語。

    潘吼靜靜躺在榻上,渾身皮包骨頭,宛如一具骷髏,說不出的悲慘。

    他如今皮膚都成了金黃色,仿佛變成了一尊佛像,微睜著雙眼,看著藻井怔然出神,呼吸細弱,若有若無。

    宋長老坐在榻前,微闔雙眼,似是在打坐。

    “宋長老……”潘吼干裂的嘴唇輕張,聲音微弱。

    宋長老睜開眼,忙輕聲道:“幫主?!”

    “唉……”潘吼輕輕嘆息一聲,眼神一陣恍惚,似是回憶往事,半晌過后,他眼珠轉向宋長老,輕聲道:“我怕是等不到我兄弟了……”“幫主莫胡思亂想,靜心養傷,二爺很快會出關地!”宋長老忙搖頭,微微笑道。

    “我這毒。只是挨時日罷了……”潘吼自嘲的笑了笑,輕聲道:“我放心不下的,還是咱們幫,我撒手一去,你便擁南云為幫主罷。”

    “幫主。為何不讓二爺做幫主?”宋長老不解地問。

    他雖安慰著潘吼,但心中也慢慢絕望,眼見著幫主氣息微弱,像是風中殘燭,隨時會燈滅。

    “他是不屑坐這個位子的……”潘吼輕輕搖頭。

    宋長老默然,嘆息一聲。

    “我這一生,也算是活得快活自在,”潘吼仰頭慢慢笑著。搖了搖頭:“只可惜斷了我老潘家地香火,愧對祖宗……”

    “待幫主傷好了,也該娶妻生子啦!”宋長老點頭笑道。

    “可惜啊……”潘吼微微嘆息。搖了搖頭,忽然間,精神一振,雙眼漸漸有了光彩。

    宋長老心頭一沉。不祥之感涌了上來,這是回光返照!

    “宋長老,我想回去,死也死在咱們幫!”潘吼身子一動,想要坐起來。

    “大哥。你哪也不能去!”蕭月生的聲音驀的在門外響起,蕭月生推門大踏步進來,沉聲說道。

    兩步之間,他跨到潘吼床前,看過潘吼之后,轉頭冷冷瞪了江南云一眼,又轉身。抓住潘吼枯瘦地手。笑道:“大哥,有我在。閻王是不敢收你的!”

    “兄弟!”潘吼大喜,雙眼露出亮光,呵呵一笑,微弱得很:“好,好,臨死能見到兄弟一面,也就無撼了!”

    蕭月生搖頭,微微笑道:“大哥莫說胡話,暫且休息,待會兒再說!”

    說罷,伸手疾點,潘吼緩緩倒了下去。

    “南云,你帶我回去。”蕭月生一招手,對江南云道。

    “二爺……”宋長老忙道。

    “宋長老不必擔心,定會保住大哥性命。”蕭月生微微一笑,淡淡而道。

    見到蕭月生的笑容,宋長老一顆心頓時定下來,慢慢點頭:“幫主全靠二爺了!”

    江南云走到蕭月生身邊,他伸手一攬江南云的柳腰,兩人一閃即逝,施展縮地成寸之朮。

    寒煙閣地下面,有一個密室,位于湖水之下,極是幽靜,乃是蕭月生地丹室。

    丹室中布著陣法,除了他自己,無人能夠闖入。

    轉眼之間,他自丹室中出來,再次由江南云帶著,回到了潘吼房中,此時劉菁已經在那里。

    “師父,你要……?”見蕭月生自懷中掏出一個簡單的瓷瓶,倒出五顆雪白丹丸,頓時認出乃是培元丹,大驚失色。

    培元丹地藥效,凶猛無比,吃一顆下去,都要入定數日,催動吸收藥力。

    當初,若不是由師父親自護持,施展功力壓制藥性,讓它一點一點兒釋放,她再動功催動,一顆培元丹下去,足以爆體而亡。

    培元丹固然能夠增長功力,但對于其它人而言,無異于烈性毒藥,服下即死。

    如今,師父竟一口吞下了五顆,實在駭人聽聞,尤其是師父如今功力盡散,服下之后,無力壓制,豈不是爆體而亡?!

    “待會兒施法,你們切不可靠近!”蕭月生擺擺手,微微一笑,神色篤定。

    宋長老望向江南云,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妥。

    江南云與劉菁俱是滿臉憂色,搖頭嘆息,知道不能勸阻,只能渾身戒備,萬一真地不妙,要出手壓制。

    培元丹服下,蕭月生靜靜站立,半盞茶時間過后,他臉色緩緩變化,漲紅如醉酒,一身青衫無風自鼓。

    劉菁與江南云更是憂心,明眸緊盯著他。

    蕭月生身形驀然啟動,剎那之間,數步跨出,轉了一圈,她們只覺眼前一花,竟捕捉不及。

    如此數圈,他們只覺眼前一片殘影,卻看不清他的步伐,一股無形的力量緩緩推動著他們。

    雖然運功抵抗,卻仿佛渺小無比,身不由己,無法抗拒,慢慢地被推動著,退到了牆壁之下。

    隨即,他們又感覺推力變成了吸力,似是以蕭月生為中心,一道道氣場漩渦形成。

    劉菁與江南云還要好些,宋長老卻是身形踉蹌,忙緊抓住窗戶,雙手嵌入窗框中。

    雖是如此,但地上的桌椅卻安然無恙,紋絲不動,頗顯怪異,但他們此時也顧不得觀察,只是緊盯著蕭月生。

    走了數周過后,蕭月生身形一緩,慢了下來,最終停在潘吼榻前,雙手一懾,潘吼凌空而起,懸停在半空中,俯身朝下。

    這一手,江南云自問也做不到。

    “咄!”蕭月生雙掌結印,似是拙火,又似是無畏,一連串的手印結出,由頭頂落下,慢慢印上潘吼背心。

    “砰!”仿佛無形的勁力炸開,江南云三人再也支撐不住,渾身氣血翻涌,忙不迭地逃了出去。

    三人站在屋子外面,聽著里面不時傳來的砰砰作響起,仿佛能夠感覺到一股莽莽蒼蒼的力量,正在屋中彌漫,不由的心懷悲愴蒼涼。仿佛過了數年之久,終于房門被拉開,蕭月生臉色蒼白如紙,嘴唇邊帶著血絲,衣衫前襟盡被染紅,看上去慘烈之極。

    “師父!”“大哥!”江南云與劉菁同時驚呼。

    蕭月生步履蹣跚,擺了擺手,沖宋長老一笑:“大哥已經無礙,你去看看罷。”

    江南云顧不得其他,一步上前,將他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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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1 19:34:22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215章 赴約
    蕭月生推了她一把,擺擺手,示意不必攙扶。

    江南云卻緊咬紅唇,露出倔強之色,仍扶著他,他的臉色實在嚇人,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

    看著宋長老急步走進去,蕭月生長吁了口氣,慢慢往后花園走,想回到寒煙閣。

    “師父,我幫你調息一下罷!”江南云沒好氣的說道。

    蕭月生搖搖頭,呵呵一笑:“這一次,能將你潘師伯救回來,總算是蒼天保佑!”

    江南云忙打斷他:“師父,還是少說些話,先去歇息罷!”

    她心中甚是氣惱,恨蕭月生不知自惜,將自己折騰成這般模樣,如今氣息微弱,顯然受傷不淺。

    想想便知,他本就散去了內功,全靠著培元丹的藥力支撐,培元丹那狂暴的藥性,他內力全無,豈能受得住?!

    “不可對你潘師伯提起我受傷!”蕭月生叮囑江南云道。

    “知道知道啦!”江南云連忙點頭,黛眉緊蹙著,不耐煩的催促他趕緊去調息,莫再耽誤。

    三人回到寒煙閣。

    三樓的練功房內,屋中***通明,亮如白晝,溫暖如春,地下鋪著月白的地毯,周圍是輕紗幔帳,低低垂下,一陣風吹來,幔帳飄拂,帶著几分溫馨。

    蕭月生盤膝坐在榻上,神情平靜,江南云坐于他身后,右手掌心輕抵他背心,神情庄肅端嚴。

    她一身月白羅衫。微闔明眸,垂帘觀心,看上去不食人間煙火,似是觀音大士一般。

    蕭月生臉上紫氣若隱若現,不復原本的氤氳之態。偶爾飄過,似是極不穩定,隨即消逝。

    隨著運功時久,江南云修長的黛眉慢慢蹙起,眉宇間泛著疑問與不解。

    但正在運功療傷,江南云又不能說話,以免分師父的心,故只能將疑惑放在心底。

    劉菁坐在兩人身邊。緊抿著薄厚適中地紅唇,明眸如不,緊盯在蕭月生臉上。

    她不時輕輕嘆息一聲。蕭月生受傷甚重,不能以雙修之法醫治,還好江南云如今的內功不淺,難免幫得上忙。不必他慢慢調息。

    慢慢的,蕭月生與江南云兩人漸現異狀,江南云頭上漸漸升起了裊白氣,白氣先是極淡薄,后來逐漸變濃。

    到了后來。白氣蒸騰,她喘息聲加重,額頭香汗淋漓,涔涔而下,滴到了丰盈的玉腿上。

    再后來,喘息如風箱,頗是嚇人。她身子微微顫抖。烏黑發亮的秀發被打濕,貼于粉背。

    劉菁見勢不妙。顧不得怕驚憂她,盤膝坐到她身后,玉掌伸出,按在江南云地背心,緩緩渡去內息。

    她內力雄渾,雖然不敢用力,僅是絲絲真氣推出,江南云卻如久旱逢甘霖,很快平息下來,呼吸勻長,香汗消去。林雷

    一個時辰過后,蕭月生微微睜開眼,吐出一口濁氣,劉菁放下手,江南云也慢慢放下玉掌,雙手在空中結印,做了一個收勢,開始閉眼調息。

    劉菁沒有什么感覺,直接下了榻。

    蕭月生解座下榻,沖劉菁比划了一下,兩人慢慢走出屋子,來到旁邊的房間。

    這間屋子與剛才迥然不同,地毯是粉紅色,幔帳亦是粉紅,整間屋子彌漫著濃濃的女子氣息。

    這是劉菁的閨房,平常蕭月生甚少來此,兩人多是在二樓的臥室休息,而這間屋子,算是劉菁單獨的房間。

    “大哥,你的傷怎么樣了?”劉菁一進來,便焦急的問。

    “已經無礙,菁兒不必擔心。”蕭月生搖頭輕笑,大手伸出,拍拍她香肩。

    “大哥,你怎么閉關這般久,可是讓人擔心死了!”劉菁嬌嗔著白了他一眼。

    “事世難料,我也沒想到會費這么大力氣。”蕭月生呵呵笑道,平和而親近。

    劉菁也慢慢感覺到了丈夫地變化,仿佛更多了几分溫暖的氣息,更能親近了。

    兩人說著話,還沒多說几句,江南云匆匆趕了過來,她僅是稍加調息,便忍不住心中好奇,趕了過來。

    “南云,你內力進境不大,是不是偷懶啦?!”蕭月生劈頭便頭,輕哼一聲。

    江南云白了師父一眼,眼波流轉:“師父,這些日子我哪有時間練功吶?!”

    “南云說得不錯。”劉菁在一旁笑道:“潘大哥中毒,南云一直替他運功逼毒,極是辛苦!”

    蕭月生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想到了潘吼所中地毒。

    劉菁與江南云二女與他朝夕相處,已是了解,搖頭一嘆,沒有說話。

    “南云,知道你潘師伯中的是什么毒嗎?!”蕭月生冷哼一聲。

    江南云搖頭:“這毒詭異得很,弟子從未見過!”

    “這種毒,名叫玉肌斷魂散,原本是出自四川唐門,沒想到,它還存留于世!”蕭月生搖頭嘆息。

    “唐門?”江南云有些驚異,明眸泛出疑惑,好像并沒有聽到這么個門派。

    “唐門乃四川有名的大門派,以暗器與毒藥獨傲當世,傳承了數百年,如今卻已是沒落了,唉……”蕭月生輕輕嘆息,感慨世事無常,聚散有定。

    “是,弟子會去好好查的。”江南云點頭,隨即又道:“師父,你地傷……?”

    “不要緊,慢慢調養便是。”蕭月生擺擺手,滿不在乎。

    “師父……!”江南云氣急,明眸狠狠瞪著他,道:“這般傷勢,萬耽擱不得!”

    “是啊。大哥,還是治傷!”劉菁也跟著說道。

    “好罷好罷,你們去探望一下潘大哥,我馬上療傷!”蕭月生無奈的點頭。

    江南云與劉菁這才露出笑意,兩人直接將他拉回隔壁屋子。讓他安心療傷,她們自會處理其余事。

    “南云,你師父一絲內力也沒有了?”走在湖上的回廊上,劉菁擔憂的問江南云。

    夜風徐來,燈光之下,江南云衣袂輕飄,臉白如玉,她黛眉挑了挑。輕輕搖頭:“師父地情形怪得很,好像沒有內力,但又好像有一股莫名地力量。我只能隱隱感覺,卻弄不真切!”

    弱水亭中,妙玉真人與周曉晴周曉雨已經等在那里,迎上二人。周曉雨興高采烈,嬌聲道:“江姐姐,聽說蕭先生已經出關啦?!”

    “師父已經出關,剛才為給潘師伯治傷,正在調息呢。”江南云點頭輕笑。溫柔盈盈。

    “那潘幫主他……?”周曉雨明眸睜大。

    “潘師伯已經無礙,我正要去探望。”江南云笑道。

    “那我也去看看罷?”周曉雨大是好奇,忙說道。

    “好呀,一起去罷。”江南云點頭,對于師父的神通,大是自豪,恨不能滿天下都知曉。

    几人來到潘吼的屋中。見到宋長老正端著一碗粥往里走。見到她們過來,須眉皆笑。

    “宋長老。潘師伯已經好了吧?”江南云笑盈盈的問。

    “哈哈,托二爺地福,幫主他沒事了!”宋長老哈哈笑道,忙一側身,示意五人進屋。

    “可是弟妹與南云,快進來罷!”屋中傳來洪亮的聲音,乃是潘吼所發。

    眾人進了屋子,潘吼正坐在榻上,雖然臉龐仍舊嚇人,雙眼卻精芒四射,神采奕奕,招手讓她們過去。

    “師伯,恭喜!”江南云笑靨如花,巧笑嫣然的上前,帶來一股淡淡幽香。

    潘吼呵呵笑道:“沒想到,我老潘命大,我有兄弟在,閻王也不敢收老子!”

    妙玉真人暗自一撇嘴,臉上卻不露什么痕跡,對于蕭月生地傲然,她實在看不過眼。

    雖知蕭月生武功強橫,但她從未親自見識過,自然有几分不信,加之她一向自負極高,故頗是不服。

    “大哥,先前地情形,可是嚇人!”劉菁臉露微笑,拍拍胸脯,一幅心有余悸的神情。

    “哈哈,我也以為,馬上就去見我爹了呢!”潘吼哈哈大笑,聲聲音洪亮,絲毫不像受傷之人。

    “幫主,先喝粥吧!”宋長老見他們說起來沒完,粥就快涼了,忙端了上去。

    潘吼對江南云抱怨道:“我已經完全好了,渾身是勁,可宋長老無論如何,都不讓我下榻,實在憋氣!”

    “師伯你可是將宋長老嚇壞了呢!”江南云抿嘴輕笑。

    “呵呵,你師父如何了,我見他好像不太妥。”潘吼接著問道。

    “師父用力過度,正在調息呢。”江南云笑盈盈地道。

    “唉,也是!”潘吼點頭,又搖頭嘆息:“……將我的小命生生拉回來,豈是一件易事?!”

    江南云微微一笑,轉開話題:“師伯,你可不能呆得太久,幫中地人們怕也為你擔心呢!”

    “是啊,他們正擔心呢!”潘吼臉色一變,露出一絲冷笑:“他們是擔心我還不死呢!”

    “幫主!”宋長老忙道。

    “宋長老,這里都不是外人,也不必諱言!”潘吼擺擺手,冷著臉,眼中閃著寒光:“竟然被手下人暗算了,潘某這個幫主實在無能!”

    “潘師伯,這種毒藥,可非尋常,需得仔細探查。”江南云低聲提醒道。

    “放心,我吃一次虧,自然得一次乖!”潘吼拍著胸脯,擺手笑呵呵說道。

    對于江南云,他極是親切,若不是江南云拼命運功幫他驅毒,即使有解毒丹,也支撐不到蕭月生出關。

    明媚的陽光,清新的空氣,清亮地湖水,蕭月生站在畫肪之前,一切盡收眼底。

    他一身青衫,站在船頭,迎風飄動,雖相貌平常,但渾身上下透出一股飄逸之氣,仿佛神仙中人。

    江南云身著桃紅羅衫,剪裁合度,將修長丰盈的嬌軀緊緊裹住,透出隱隱的誘惑。

    來到蕭月生身邊,江南云玉手一拂耳邊青絲,明眸眼波閃動,望向蕭月生:“師父,蘇姐姐的邀約,你一向是推辭地,為何這一次偏偏答應了?”

    “今時不同往日,我也想見識一下群豪的風采!”蕭月生輕哼一聲,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自從蕭月生閉關以來,臨安城風起云涌,很多武林人物暗中趕了過來,熱鬧得很。

    蘇青青的歌喉,乃是臨安城中一絕,即使是冠芳閣的頭牌晴雪姑娘,也遜之一籌,人們自然想要見識一番。

    只是蘇青青架子極大,深居簡出,從不見生人,沒有好詞好曲,也不會唱,加之有青花幫的庇護,至今仍無人強邀得動。

    但她地船外,卻是很多武林人物停留,便是想就近聽到她美妙的歌聲。

    江南云忙點頭:“嗯,也該殺殺他們的威風了!”

    她卻是明白,那些武林人物,分成兩種,一者先前是聽到了師父受傷消息,想過來報仇,另一些人,則是看熱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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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笑傲 第216章 插曲
    蕭月生如今的容貌,恢復了平常,看上去年紀甚輕,但眉宇之間,卻透著淡淡的滄桑,貌由心生,便是如此。

    蘇青青這次邀約,已經言明,并未請其余人,僅是青花幫的幫主宋夢君與他。

    她的朋友甚少,深居簡出,一直呆在湖上,卻閉帘不見生人,無論是達官貴人,還是武林俠士,一概不見。

    若是尋常人,早被逼迫,但她的名聲傳遍臨安城,其玉潔冰清,深為士子們所敬,再者有青花幫的庇護,但能夠維持至今,卻也令人實在驚奇詫異。

    蘇青青能夠獨善其身,與蕭月生不無關系,驚鴻一劍蕭一寒之名,無人不知,他手書一幅額匾,上寫“半湖水光”四個大字。

    有這四個字鎮著,武林群雄,竟無一個敢冒犯。

    清風吹拂,波光粼粼,蕭月生靜靜站在船頭,低頭思索,清亮的波光照在他臉上,江南云看著師父的側影,呆呆出神。

    雖然替師父運功療傷,但師父的修為,她仍一片模糊,內力確實全廢,又似有莫名的力量,古怪得很。

    畫肪慢慢悠悠的行駛,漸漸靠近湖心。

    忽然之間,數艘畫肪自不遠處鑽出來,向蕭月生包圍而為,四面八方,呈一個圓形,雖然隔著甚遠,江南云卻已覺察。

    她內力深厚,加之清心訣,直覺敏銳之極,已覺察到身上被敵意的目光掃過。

    “師父!”江南云驚醒,轉頭四顧,明眸一瞥,黛眉蹙了蹙,忙走到蕭月生身旁。低聲道。

    蕭月生似是仍在思索,未曾發覺,江南云心下一沉,看來,師父的內力果然全廢。耳目已然遲鈍許多,遠不及自己。

    “師父,有人沖咱們來了!”江南云扯一把蕭月生衣袖,以目光示意,輕聲嗔道。

    “嗯----?”蕭月生粗重的眉毛皺起來,轉頭一看,冷哼一聲:“有人迫不及待了!”

    江南云掃了一眼疾速駛來的眾多畫肪,約有十几艘,齊齊駛來,極是壯觀。她輕掠秀發,轉頭笑道:“師父,你進艙去吧,殺雞焉用牛刀,我來應付即可。”

    蕭月生橫了江南云一眼,知道大弟子擔心自己,哼道:“怕他們傷著我?”

    “嘻嘻,師父神功無敵,豈是宵小之輩能傷,這點兒小事。^^不值得你出手罷了!”江南云抿嘴扑哧一笑,嘻嘻道。

    “看看他們是什么人再說罷。”蕭月生不置可否。

    說話之間,十余艘畫肪近到眼前,絲毫沒有減速之勢,直沖著蕭月生的畫肪而來。

    “他們想撞船!”江南云玉臉一沉,冷哼一聲。身形一飄,掠了出去,踏著水波,仿佛一片羽毛,輕盈盈飄至一艘畫肪上。

    畫肪里面鑽出五個人。身形魁梧結實,朝江南云扑過去,手上長刀出鞘,在陽光下閃著寒芒,煞氣驚人。

    江南云冷哼一聲,身形一晃,驀的出現一個殘影。隨即一道紅光閃過。仿佛一條紅色匹練繞他們一周。

    他們身子齊齊怔住,長刀擎在半空。遲遲沒有落下,人已經化為了雕像,一動不動。

    江南云的身影消失不見,已鑽進了畫肪之中,隨即,畫舫忽然一緩,僅是緩緩飄蕩,不再有沖力,依靠慣性前進。

    她很快鑽出畫肪,踏著水波,飛向另一艘畫肪,想在重施故技,將畫肪弄癱瘓,避免相撞。

    畫肪地窗戶忽然推開,扑天蓋地的暗器罩向踏波而行的江南云,陽光之下,銀光閃爍,偶爾有藍芒閃過。

    江南云身形一退,倏的蕩開,似是一片荷葉隨風輕蕩,暗器“嘩嘩嘩”落入水中,水波四濺,驚走了附近的魚兒。

    江南云腳尖一點,靴尖輕踏水波,猱身復上,水波似是平地一般能夠借力。

    如此高絕地輕功,畫肪內的諸人大驚失色,忙不迭的擲出暗器,參差不齊,卻是更加凌厲。

    江南云玉臉一沉,沒想到這幫人忒也無恥,玉體騰空,左腳尖一點右腳背,頓時身體旋動,越來越快,似是一個電鑽般射向畫肪。

    畫肪內暗器齊出,遮天蔽日,寒星點點,如同密密麻麻的雨點兒,沖著她罩下來。

    暗器射到她身邊,卻紛紛飛出,似是遇到一股漩渦,被甩了出來,她身形極快,眨眼即到,直接自窗戶射進去。

    “呀!”“啊!”慘叫聲不斷響起,余音不絕,在湖面上飄蕩出去。^^

    清晨的西湖,湖水泛波,陽光明媚,一片寧靜,他們的慘叫格外的響亮。

    畫肪很快停下來,江南云身形一晃,并未接著制止其余畫肪,而是躍回蕭月生身邊,笑道:“師父,如何?”

    “手腳不甚利落!”蕭月生搖頭一笑。

    江南云抿嘴一笑,明眸流轉,輕白他一眼,轉頭望向疾駛而來的其余几艘畫肪,玉掌緩緩向前推出。

    掌風所至,水面塌陷,波紋傳散開去,自家的畫肪倏然一蕩,猛的加快,沖向靜止地兩艘畫肪,恰到好處避過撞擊。

    “停!”“停!”喝叫聲紛紛響起,隨即是“砰砰”之聲,撞擊之聲極響,“喀嚓”聲中,木頭折斷之聲隨即響起。

    蕭月生與江南云站在船頭,看著他們狼狽的相撞,搖頭一笑,幸災樂禍。

    船雖相撞,他們紛紛跳入湖中,抱著湖上的浮木,往那些沒有撞壞的畫肪游去。

    “師父,是否饒他們性命?”江南云眼中冷芒一閃,轉頭問道。

    蕭月生稍一沉吟,擺擺手:“算了,咱們走罷!”

    江南云點頭,猶有不甘的橫了湖中掙扎的眾人一眼,那些人一看即不知善茬。放了他們,怕是留了后患。

    畫肪繼續向前。

    “師父,他們是天狼幫的人!”江南云眉頭微蹙,搖頭嘆道。

    蕭月生微笑點頭:“他們的龍頭被小荷宰了,副龍頭也死在你手上。他們豈能不急眼?”

    “如今已是不死不休,師父還要放過他們?”江南云不解的望他,師父可不是心慈手軟之人。

    “算了,凡事留一線生機。”蕭月生擺擺手,也不解釋,這一次散功,他對于世間法則隱有所悟。

    江南云雖然不解,卻也不再問,眼前出現了一片畫肪,將整個湖面遮住。似是來到了陸地一般。

    大大小小的畫肪,顏色各異,裝扮各不相同,仿佛百花齊綻,爭奇斗艷。

    他們以圓形排列,當中一艘畫肪,方圓十几丈,空空蕩蕩,仿佛湖上地一個小島,正是蘇青青的畫肪。

    “各位。請讓一下,我要見蘇姑娘。”江南云抱拳嬌聲道,聲音不大,卻似在他們耳邊響起,緩緩傳開。

    她的嗓音糯軟柔潤,帶著蕩人心魄的魔力。眾人聽了,只覺說不出的舒暢,心神一蕩,便有些蠢蠢欲動。

    但這些人都是武林豪杰,對于武功極是敏感。江南云如此功力,他們豈能不察,默思一下,打消了邪念。

    “你是哪家小娘子,為何見蘇姑娘?!”有一個大漢大聲喝問,看到江南云站在蕭月生身邊,仿佛小鳥依人。一看即知。二人關系親密,應是夫妻。

    江南云明眸一掃。波光瀲灩,玉臉一寒,輕哼道:“我乃蘇小姐所邀客人,你們又是何人?!”

    蘇青青畫肪門帘一掀,裊裊娜娜走出一道人影,身材曼妙窈窕,曲線誘人,穿著一身淡紫色羅衫,揚聲道:“是蕭先生,江妹妹吧,快快進來!”

    旁邊地眾人識得,此女乃是青花幫地幫主宋夢君。

    先前,他們初到臨安城,對于臨安城中的幫派極是輕視,小小一個地頭蛇,能有多大能耐。

    但自見識過青花幫的實力,他們方知,臨安城竟然藏龍臥虎,高手極多,不能輕易得罪。

    尤其青花幫的幫主宋夢君,看似嬌嬌怯怯,卻是武功高明,遠非尋常高手可及。

    如今,宋夢君親自發話,他們自然不敢再行為難,乖乖的讓出一條路,讓蕭月生他們進去。

    江南云輕拍一掌,湖面泛波,畫肪蕩起,悠悠飄了進去,眾人見此,不由暗叫一聲,怎么又出了一個少女,武功也絕高。

    “蕭先生!”宋夢君站在船頭,抱拳一禮,玉臉緊繃,冰清玉潔,英姿颯颯,別有一番風情。

    蕭月生抱拳回禮,淡淡一笑,踏步上了畫肪,江南云緊跟在他身后,轉頭掃了眾人一眼。

    隔著十几丈遠,他們地目光依舊炙熱,仿佛恨不能以身相代,登上畫肪。

    “此人姓蕭,究竟是什么人,這般大的臉面?!”有人心中不服,冷哼著問道。

    這是一艘極大的畫肪,船頭聚著十數人,高高矮矮,胖胖瘦瘦,各不相同,卻俱是眼中精芒四射,非是庸手。

    “就是就是,也忒氣人啦!”有人附和。

    “他?你們不知道他是誰?!”一個削瘦的中年男子驚詫地問。

    一個雄壯的大漢雙眼冷光一閃,哼道:“怎么,他還是什么大人物,咱們必須識得?!”

    “他姓蕭,大伙還猜不出他是誰?!”削瘦的中年人沒有在意,驚詫地望向眾人。

    “莫非,他是……?”一個中等身材地青年恍然。

    “正是蕭一寒!”削瘦中年人緩緩點頭。

    周圍頓時一靜,隨即嗡嗡作響,議論紛紛。

    人的名,樹地影,驚鴻一劍蕭一寒,乃天下間絕頂的高手,出道至今,從未一敗。

    “他不是受傷了嗎?看起來可不像!”有人疑惑的搖頭。

    “就是,他不趕緊療傷,反而來赴這等約會,難道是活得不耐煩了?!”

    削瘦中年人沉吟了片刻,忽然道:“大伙兒說,他受傷的消息,會不會是蕭一寒自己散布出去地?!”

    “不會吧?!”人們紛紛驚嘆,卻又覺不無可能,這一招,可是歹毒得很吶。

    宋夢君眼神冷冽,甚不友好,蕭月生似若未見,帶著淡淡笑意,踏進了畫肪內。

    “見過蕭先生。”蘇青青自繡墩上站起,盈盈一禮。

    她尖俏的下頜,宛如白玉所雕,杏眼桃腮,明艷不可方物,身子又嬌弱不禁風一般,這般一禮,惹人憐惜。

    她上身一件碎花的對襟短襖,下身素白的月華裙,邁步之際,環佩叮當,極是悅耳。

    “蘇姑娘不必多禮。”蕭月生虛虛一扶,笑道:“在下可受不得如此大禮。”

    “若無先生的題字,小女子豈能這般自在?”蘇青青抿嘴輕笑,她開始時,請蕭月生題字,僅是佩服他書法已臻化境,并未想及其它。

    但武林群雄蜂峰而至時,卻秋毫不敢犯,她方領教了這幅字的莫大威力。

    蕭月生搖頭一笑,坐了下來,小香端盞上來。

    宋夢君橫了他一眼,拉過蘇青青與江南云,低聲說話,故意冷落蕭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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