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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夢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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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蕭舒]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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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30 02:00:44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137章 耳光
    “當----”聲音清脆而悠長,長刀脫手,射進地里,插得極深,僅露出一小截兒刀柄。

    儀琳長長吐了口氣,小手輕拍胸口,如釋重負,臉上露出笑意,轉頭望向師父。

    定逸師太面露嘉許,緩緩點頭,嘴角挑了挑,目光轉向周圍,沉聲咳嗽一聲,將驚呆了的眾人喚醒。

    他們紛紛轉頭望向儀琳,眼中皆是驚訝。

    “啪!啪!”鼓掌聲響起,不疾不徐,聲音清脆明亮,卻凝而不散,在眾人耳邊回響。

    江南云一身月白羅衫,自人群中緩緩走出,鬢發如堆墨,臉龐如白玉,丰姿綽約,慢慢來到儀琳身前,盈盈一襝衽,嬌聲道:“南云見過師叔!”

    “快快請起。”儀琳急忙伸手拉住她,不讓她行禮。

    江南云順勢起身,笑靨如花:“師叔好俊的彈指神通!”

    儀琳臉頰通紅,羞澀腼腆,嘴角卻不由自主的翹了起來,轉頭飛快的瞟一眼師父,低聲道:“莫要夸我,……若是讓大哥看到了,定不會這般說。”

    江南云抿嘴輕笑,鼻翼皺了皺,輕哼一聲:“師父可不會夸人,只會訓人。”

    說罷,搖了搖頭,轉身向定逸師太與儀清師太襝衽行禮,拜見二位師太,臉上笑意盈盈,令人如沐春風。

    至于旁邊圍觀眾人。多數人呆呆怔怔,她地玉臉似是一塊兒吸力奇強的磁石,將眾人的目光牢牢吸附。

    他們的心緒隨著江南云的一顰一笑而起伏,她眼波僅是輕輕一閃,他們無不怦然心動,卻又泛起濃烈的惆悵與心碎。

    如此風情萬種的女子,卻不能擁有,只能遠觀,驀然之間,他們大和一感慨。活著似是沒有了滋味。

    “南云,你師父沒過來?!”定逸師太沉聲問道,臉龐仍舊板著,神情沉肅。

    “師父遣弟子先過來看看。”江南云搖頭。

    定逸師太哼了一聲,沉著臉,似是不滿,轉身邁步,走到呆呆站著的壯漢跟前,沉喝一聲:“你與我恆山派有何仇怨不成?!”

    壯漢緩緩抬頭望來。神情恍惚,沒有說話。

    定逸師太皺了皺眉,看他模樣,知他尚未回過神,微一吸氣,張口輕叱:“咄!”

    宛如銅鐘大呂豎在他們身邊,忽然被重重敲擊了一下。整個人都隨著聲音而震動。

    壯漢身子一顫,目光恢復清明,望了定逸師太一眼,轉向儀琳,眼中神色復雜。

    他心高氣傲,眼高于頂,素來瞧不起女人,在他看來,女人家弱質天生,應該在家相夫教子。不應拋頭露面,更不應在武林中出現,與男人們一爭長短。

    看到儀琳她們,他心中不忿之下,便口出狂言,教訓了几句,言語難免粗俗,聽起來像是辱罵。

    “我師父正跟你說話呀!”儀琳見他只是瞧來瞧去,卻不說話,看到師父的臉色不佳。忙提醒他。

    壯漢轉過身,望向定逸師太,眉頭皺了皺,又慢慢松開,大喇喇的一抱拳。沉聲問道:“師太有何賜教?!”

    “據老身所知。敝派與閣下無怨無愁,為何口出不遜?!”定逸師太陰沉著臉問。

    “聽說你們恆山派地劍法不錯。老子一時手癢,想試一試看罷了。”壯漢紫膛臉上一幅滿不在乎的神情,大咧咧說道。

    “老身看你的刀法不錯,也想試一試看!”定逸師太陰沉著臉,沉沉說道,心中怒氣涌動,想要不顧身份,好好教訓他一通。

    “好啊,求之不得!”大漢一瞪大眼,高聲說道,露出几分挑釁的神情。

    雖然定逸師太氣勢迫人,他卻并不服氣,對于儀琳,他也聽說過,乃是驚鴻一劍蕭一寒的義妹,拜他所賜,武功高強,也是理所當然。

    定逸師太雖是她的師父,論及武功,卻并不一定比儀琳高明,壯漢心中躍躍欲試。

    “拔刀吧!”定逸師太手按上劍柄,冷冷瞪著他,雙眼精芒閃爍,宛如利刃。

    壯漢彎腰蹲下,把長刀拔出來,輕輕一抖,泥土簌簌落下,又恢復了寒氣森森的氣派。

    “老子的刀利得很,若是一不小心,傷了你,可莫怪我沒提前跟你打招呼!”壯漢長刀橫于胸前,氣勢為之一變,神采飛揚,眉宇間自信橫溢,大咧咧說道。

    定逸師太眉毛豎了起來,一言不發,緩緩拔劍。

    “師太!”江南云忽然出現在定逸師太跟前,嫣然笑道。

    定逸師太目光灼灼,掃向江南云。

    江南云嬌聲笑道:“師太,殺雞焉用牛刀,這般小人物,還是弟子替您打發了吧!”

    說罷,不等定逸師太說話,轉過身對壯漢道:“你這漢子,忒不識趣,既然敗了,乖乖走人便是,為何這般多事?!”

    大漢眉頭皺起,右手握刀,左手掌心貼在刀身,紫膛臉低沉,大聲道:“你這小娘皮,忒也多事,滾一邊去!”

    對于女人,他輕視之余,又極反感,越是美麗的女人,他越是厭惡,覺得她們沒一個好東西,都喜歡耍弄男人!

    他這般無禮,江南云卻搖頭嫣然一笑,不以為意,笑道:“怪不得,怪不得,閣下這張嘴,想不得罪人也難!”

    “你這小娘皮,找死!”大漢怒目一瞪,大聲喝叱,眼前驀然間白影一閃,“啪”地一聲脆響。右臉頓時一麻。

    他不由伸手撫臉,初次嘗到耳光的滋味,一時沒反應過來,待手撫上去,臉頰疼痛,方才省然,頓時勃然大怒。

    迎著他怒火熊熊的目光,江南云嫣然一笑:“你再說一句小娘皮試試看!”

    被女人打了一耳光,是可忍孰不可忍,大漢勃然大怒。放下手,左手握刀,怒聲喝道:“小娘皮……”

    “啪!”白影一閃,清脆的耳光聲響起,江南云倏然而至,悠然而退,趨退如神。

    人們只能見到一道白影閃過,看不清身形,心中凜然戒備。如此身法,換成自己,怕也防不勝防。

    紫膛臉兩邊各挨一巴掌,因為臉色之故,并不甚明顯。

    “老子宰了你----!”大漢長聲怒吼,猛的沖了過來,氣勢一往無前。宛如沙場沖鋒。

    他揮刀怒斬,刀光如匹練,直直劈向江南云的面門,有死無生。

    江南云身形一飄,似是蒲公英被扇動一下,倏的退后一步,避開刀光,嬌聲一笑:“有種地,再叫一聲小娘皮來聽聽!”

    “小娘皮!”大漢揮刀橫斬,大聲叫道。

    江南云身形一晃。驀的出現在他右側,刀光恰好斬過去,白玉似的小手一甩,輕飄飄一巴掌,拍到他臉上。

    這一次,人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整個過程,仿佛是慢鏡頭一般呈現在眾人眼前。

    大漢怒氣勃發,拼命揮刀,沒有余力,變招自是極難。

    剛才的一刀是自右向左的橫斬。江南云恰好在他斬過之后靠近,他想扭轉刀勢,再橫斬回來,几乎已不可能,只能眼睜睜看著巴掌扇到自己臉上。

    “啪!”這一記耳光。小手輕飄飄。慢悠悠,卻極響亮。

    周圍的男人們紛紛伸手摸臉。仿佛自己的臉上也是一麻,生出心有余悸之感,感同身受。

    大漢一手捂臉,一手握刀,身子顫抖,刀身也隨之顫抖,閃爍著寒光,他雙眼怒瞪江南云,似能噴出火來。

    江南云轉身,對定逸師太嫣然一笑:“師太,此人天生嘴賤,不如就饒他一命,如何?”

    定逸師太瞥了大漢一眼,淡淡點頭:“饒了他罷!”

    大漢呼呼的喘著粗氣,惡狠狠的瞪著江南云,雙眼涌出血絲,變得通紅,宛如憤怒地公牛。

    人們紛紛摒息凝氣,知道這個男人已經瘋狂了,不死不休。

    江南云轉過身,嫣然一笑,搖了搖頭:“師太寬宏大量,不跟你一般計較,識趣一些罷。”

    “找----死----!”大漢怒吼一聲,身如怒矢射出,長刀划出一道白虹,疾斬而至。

    “唉……,真是個死腦筋!”江南云無奈的嘆息一聲,身形一晃,驀地出現在他身后,嫣然微笑,輕輕一掌拍中他背

    大漢身形陡然加快,沖天而起,在空中噴出一口熱血,划出一道弧線,與長刀一同墜落地上,“砰”的一聲過后,一動不動,寂然無聲。

    這一掌輕飄飄,似是情人的撫摸,無聲無息,大漢毫無覺察。

    周圍的人們心中凜然,雖是炎炎烈日,卻覺得寒氣自心底絲絲冒出,江南云巧笑嫣然,下手狠辣,比沉著臉下殺手更令人心怯。

    儀琳步子輕移,走到一動不動的大漢身旁,低頭蹲下來,要查看一下他的傷勢。

    “儀琳!”定逸師太沉聲一喝。

    儀琳忙抬頭,望向師父,神情驚詫,不明所以。

    “算了,……先看看他罷!”定逸師太瞪了她一眼,一擺手哼道。

    儀琳眨了眨明眸,神色疑惑,低下頭,查了一下壯漢的傷勢,玉臉綻出笑容:“他穴道被封住了,沒受什么傷呢!”

    “小師叔,師太既然說饒他一命,我豈能違背?!”江南云抿著嘴,嫣然笑道。

    儀琳放下心,慢慢挪回定逸師太身邊,低頭蚊語:“師

    “你呀你,太過魯莽!”定逸師太狠狠瞪她一眼,儀琳恰好抬頭,忙又低下頭。

    定逸師太低聲叱道:“萬一他佯裝受傷,你貿然上前,他若偷襲,你躲得過嗎?!”

    儀琳毫搖頭,知道自己確實未起防備之念。

    定逸師太聲音放緩,語重心長:“人心凶險,武林多是狡詐之輩,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知道嗎?!”

    “嗯,弟子記下了!”儀琳心悅誠服,用力點頭。

    定逸師太點點頭,望向江南云,神情平和:“江幫主,多謝你仗義出手。”

    “師太客氣了,代師太出手,小女子幸與榮焉。”江南云微笑道。

    定逸師太淡淡笑了笑,轉頭望向大漢,哼道:“此人豈能無緣無故尋事,無外乎辟邪劍譜鬧得罷了!”

    江南云輕點臻首,微微一笑:“關于辟邪劍譜,他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她聲音嬌柔糯軟,雖然聲音不大,卻悠悠鑽入眾人耳中。

    定逸師太眉毛跳動一下,手上撥動起佛珠,神態威嚴,沉穩嚴肅,沒有說話。

    “江幫主,還有什么咱們不知道地嗎?”站在人群中地萬青山揚聲問道。

    他剛一說完,忙捂上嘴,小心的看向定逸師太,滿臉陪笑,露出歉意,嘴巴快過腦筋,他控制不住。

    江南云明眸顧盼,轉身望向萬青山,嫣然微笑:“辟邪劍譜嘛,女子是不能修習的!”

    “啊,還有這般說法?!”萬青山小眼圓睜。

    江南云淡淡瞥他一眼,眼波閃動,臻首輕點:“此事定逸師太早已知曉!”

    江南云明眸一掠周圍眾人,抿嘴巧笑:“讓弟子們前來,僅是為了通過大陣鍛煉定力,……如今看來,佛門弟子,心性確實不凡!”

    眾人恍然,卻半信半疑。

    “江幫主,這有些不對吧?!”一道聲音驀的響起,低沉卻蘊著爆炸般的力量,眾人血氣隱隱翻動。

    人群讓出一條小路,數位道士步履沉凝,緩緩穿過人群,來到江南云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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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30 02:01:35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138章 泰山
    當先是一個老道士,身形高挑,臉色枯槁,頜下白須飄動,緩緩而來,一雙眸子精光四射。

    他身后則是一群中年道士,步履沉凝,眼睛明亮,俱是神色庄重,清風徐徐而來,道袍飄動,他們個個氣度不凡。

    “啊,竟是泰山派的玉璣子道長!”人群中發出低低的驚嘆,顯然意外。

    定逸師太手上佛珠一停,上前一步,雙手合什,躬身道:“定逸見過道長。”

    “定逸師太,久違了。”玉璣子單手問訊,稽首回禮,臉色卻陰沉。

    他雖臉色枯槁,看上去老朽昏沉,中氣卻極充沛,說話聲音不高,卻蘊著震動氣血的力量。

    儀清與儀琳也一一上前見禮,神色恭敬,玉璣子一直冷著臉。

    這位玉璣子道長乃是泰山派掌門天門道長的師叔,輩份尊崇,五岳劍派,同氣聯枝,自然也算是定逸師太的前輩。

    清風徐徐,掠過江南云的發梢,吹動著她的羅衫,她一直笑盈盈的望著泰山派眾道士,身子卻一動不動。

    “江幫主,這位是泰山派的玉璣子道長,過來見禮罷。”定逸師太招了招手,藹聲道。

    “師太且慢!”玉璣子忙一抬手,搖了搖頭:“老夫卻承受不起!”

    定逸師太一怔,疑惑的望向他:“前輩,這是為何?”

    “這位江幫主心狠手辣,心腸歹毒,老夫當不起她的一禮!”玉璣子轉過頭去,冷哼一聲。

    定逸師太輕瞥江南云一眼,手上佛珠緩緩轉動,沉吟一會兒,微微笑道:“前輩誤會了,……江幫主雖然下手稍嫌狠辣。卻并非生性歹毒之人。”

    玉璣子冷著臉,搖了搖頭,沉聲道:“師太,老夫尚還未老眼昏花,能夠分得清黑白!”

    定逸師太眉毛豎了豎,深吸了口氣,閉嘴不言,慢慢撥動著佛珠,臉色卻已不甚好看。

    儀琳心下擔憂,小心的偷瞧著師父的臉色。

    江南云眼波流轉。輕掠過泰山派眾人,他們紛紛垂下眼帘,不敢與她的目光相對。

    唯有玉璣子雙眼直視,目光銳利,敵意極濃。

    江南云心下明白,他們定是聽說了鎮南幫的消息,這是尋場子來了,細膩的嘴角微翹。

    “江幫主,剛才你說,辟邪劍譜女子不能修習。不知這一條如何得知?”玉璣子陰沉著臉,沉聲喝問。

    江南云黛眉蹙了蹙,對他一幅質問的語氣頗是不滿,淡淡一笑:“自然是從辟邪劍譜上知曉。”

    “林震南不是曾說,他祖上有訓,不能觀看辟邪劍譜嗎?!”玉璣子冷哼一聲。“林總鏢頭自然是遵從祖訓,家師卻不在此列。”江南云嬌聲回答。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她心中明鏡一般,玉璣子便是等地這一句話,將師父拉下水。

    “原來如此!”玉璣子仰頭哈哈一笑,枯槁的臉上滿是得意,手撫白須:“如此說來,你師父蕭一寒練過辟邪劍譜了?!”

    江南云笑吟吟搖頭,淡淡說道:“家師僅是看了看,未曾修習。”

    “哈哈,你莫非以為大家是三歲小兒,會相信這種話?!”玉璣子大笑。一臉譏諷之色。

    江南云收起笑臉,神色鄭重的說道:“家師曾言,辟邪劍譜,女子不能修習,男子也不宜修練。”

    “哈!這更好笑!”玉璣子諷譏之色不減,眼中帶著嘲弄的目光,瞪著江南云:“莫非,這辟邪劍譜無法修練?!……那當初林遠圖如何練得一身絕頂劍法?!”

    江南云一攤雙手:“這個,小女子卻不知了,家師閉嘴不言。我也無奈得很!”

    “簡直一派胡言!”玉璣子搖頭冷哼。

    “住嘴!”嬌叱聲驀的響起,眾人耳中嗡嗡作響,血氣震蕩,几欲嘔吐,難受無比。江南云玉臉瞬間變得冷若冰霜。神情變化之快,令人猝不及防。

    “你言語無禮。小女子尊老,不去計較,”江南云冷冷看著他,說話不疾不徐:“但你辱及家師,小女子卻不能充耳不聞!”

    “好啊,蕭一寒就是這般教導弟子的,如此無禮?!”玉璣子大聲喝道,怒火中燒。

    江南云默然不語,淡淡一笑,笑容卻冰冷無比,令人看了心中發冷。

    玉璣子吱吱咬著牙,死死瞪著她,她不屑一顧的神情宛如燃油,火上澆油,怒火更盛。

    定逸師太忽然雙手合什,高聲宣了一聲佛號,帶著靜定心神之效。

    “師太,你不必插手,”江南云淡淡說道,瞥了玉璣子一眼,冷笑一聲:“……這位玉璣子前輩,是成心欺上門來!”

    “放肆!”玉璣子怒喝一聲,右手搭上劍柄。

    “喝!好大的威風!”江南云嗤然一笑,絕美的臉上露出不屑,分外令人難以忍受。

    “小丫頭找死!”玉璣子長劍出鞘,劍光一閃,灑下一道劍光,宛如一道小溪,罩向江南

    江南云蓮足輕點,飄飄一蕩,宛如小舟離岸,脫出劍光籠罩。

    人們握緊雙手,心中緊張,替江南云擔憂。

    他們直勾勾的望著泰山派,目光不善,在他們看來,玉璣子純粹是以大欺小,明目張膽地欺負人,況且,還是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心下大是不齒。“咦,倒有几分本事!”玉璣子冷笑一聲,振劍再刺,倏然之間,三劍刺出,又快又狠,直刺江南云雙眼與檀口。

    “泰山派如此苦苦相逼小女子,這便是名門大派的風范?!”江南云身形一蕩,再次從容避開,淡淡笑道。

    “老夫倒要看看。你東園幫為何這般跋扈!”玉璣子冷笑,劍勢一變,一反迅疾輕捷,反而古意盎然。

    “師父,南云她……?”儀琳湊近定逸師太,低聲道。

    “她吃不了虧,放心罷!”定逸師太聲音放低,給她打了個眼色,不讓儀琳多嘴。

    儀琳雖單純,卻頗是聰明。看明白了師父的眼色,點點頭,閉上小嘴,靜靜不語。

    “師父,這是五大夫劍吧?”儀清師太低聲問道。

    定逸師太點點頭,盯著場中的打斗,神情凝重,眉頭漸漸皺起。

    泰山有一棵極古之松,乃秦始皇所封“五大夫”松,虯枝斜出。蒼勁古拙,卻翠意盎然,泰山派的前輩曾據此悟出一套劍法,名謂五大夫劍。

    這套五大夫劍招數古朴,奇正相生,一口氣將五劍同時刺出,一連五劍。每一劍的劍招皆蒼然有古意,威力宏大。

    “儀琳,儀清,好好看清楚!”定逸師太低聲吩咐,泰山派的五大夫劍難得一見。

    儀琳儀清二人點頭,神情專注,緊盯場內。

    玉璣子不愧是泰山派的宿老,劍法精絕,一套五大夫劍使得古意盎然,宛如一株蒼松迎風招展。雖然炎炎烈日,周圍眾人卻仿佛置身清涼之境。

    江南云一招不發,僅是閃避,蓮足輕點,倏然一蕩,恰到好處的避過玉璣子長劍。

    轉眼間,二十余招過去。

    江南云身在空中,檀口微張,如玉珠滾玉盤,說道:“小女子打不還手。以示尊敬,若是前輩再不住手,莫怪小女子出劍了!”

    “老夫倒要見識一下!”玉璣子劍勢再變,“嗤”地一響,劍身發出低嘯。驀的罩住江南云身前七大要穴。

    “七星落長空!”定逸師太輕哼。

    五岳劍派。同氣聯枝,對于彼此的武功。也熟悉異常,定逸師太一眼認出,這是泰山劍法的絕招,狠辣異常。

    “有僭!”江南云清叱,腰間陡然閃出一道寒光,宛如一汪秋水呈現在眾人眼前。

    他們頓覺涼氣扑面而至,寒霜劍被玉虛訣驅動,寒氣森森,迥異尋常寶劍。

    劍光清亮,一閃即逝,輕碰一下玉璣子小腹,人們眼睛尚不及捕捉,寒霜劍已然歸鞘。

    江南云飄然后退,明眸若水,靜靜看著玉璣子。

    玉璣子如被雷噬,身子一振,定定站在那里,一動不動,青鋒劍刺到半空,僵在那里,似是雕像。

    眾人一片安靜,沒有人出聲,屏息凝氣,欲知究竟。

    “師叔祖……”一個中年道士輕輕喚道,小心翼翼。

    玉璣子身子動了一下,似是蘇醒過來。

    他緩緩放下手,低頭看向小腹,小腹的道袍上破了一個圓孔,渾圓如銅幣,白色中衣自孔中露出,中衣一絲未破。

    玉璣子定定看著這個圓孔,半晌之后,抬起頭,望向江南云,慘然一笑:“好劍法!……好劍法!”

    忽然之間,他似是蒼老了十几歲,身體微微佝僂,老態盡顯,仿佛垂垂老矣,行將就木。

    “承讓!”江南云沉靜開口,氣質宛如一汪春水。

    她玉臉波瀾不驚,淡淡的望著玉璣子,無悲無喜,似是天闕仙子,不染人間七情六欲。

    她轉過頭,如水的目光一一在眾人臉上掠過,淡然說道:“辟邪劍譜,家師確實看過,卻也說過,絕不會將其中透露出去,小女子也毫無所知,……大家想一覽其貌,不妨多花些心思去破陣法,最是穩妥不過!”

    她語氣委婉,暗含警告,讓眾人莫起歪念。

    忽然響起一道聲音:“哈,這般說來,若是直接逼問蕭一寒,也能得到辟邪劍譜嘍----?”

    人們紛紛望去,大是吃驚。

    一個麻衣人躺在松樹樹冠上,微瞇著眼睛,這株松樹遠離人群,故人們不甚在意,并未看到他。

    麻衣人側身躺在樹頂,手上一頂斗笠輕輕扇動,他身子瘦長,雙眼狹長細小。看上去有几分陰沉。

    江南云靜靜看著他,打量了几眼,驀然間,玉臉上涌起笑容,宛如百花齊開,眾人只覺眼前豁然大亮,似是晴雪初霽。

    人們失神之際,江南云巧笑頜首,嬌聲道:“你若有本事,不妨去逼問家師。”

    那麻衣人瞇著細眼。嘿嘿笑道:“都說蕭一寒劍法絕頂,老子卻是不信邪,先試試你地劍法如何!”

    說罷,身形一動,鯉魚打挺般一躍,直挺挺的站起,踏著樹枝,向眾人傲然一笑,腳下用力一踩,身形如箭矢般怒射而出。

    樹枝晃動中。他身形射向江南云,身在半空,腰間長劍出鞘,划出一道白虹。

    江南云嫣然一笑,不慌不忙的一翻皓腕,嫩白修纖地指間已拈著一枚棋子,這枚棋子潔白晶瑩。泛著溫潤的光澤。

    麻衣人身與劍合為一體,宛如白虹貫日,劍未到,凌厲的氣勢已逼了過來。江南云屈指一彈,“嗤”的一響,一道白光射出,迎上與劍合一刺來的麻衣人,其快如電。

    “當”劍光與白光相撞,光芒同時黯淡。

    長劍脫手,划出一道弧線。向下墜落,麻衣人驀地反轉方向,身形后退,身在空中,手腳胡亂舞動,似是溺水之人。

    “砰”他自空中跌落,地上塵土四揚,發出一聲悶響。

    他掙扎著,手腳并用,搖搖晃晃的爬了起來。渾身沾滿泥土,變成了一個泥猴。

    東倒西歪地站了一會兒,終于站穩,他輕輕甩了甩腦袋,張嘴伸脖子。“噗”的吐出一口唾沫。

    他恰好跌落在泰山派眾道士跟前。他們紛紛退后一步,不想被飛揚的塵土沾身。

    泰山派眾人看到他吐地這一口并非唾沫。而是鮮血。

    “閣下的武功差得太遠,不配跟我師父動手。”江南云笑吟吟的說道,便順瞥了一眼玉璣子。

    玉璣子神情陰郁,沒有看到她的目光,他目光恍惚空洞,若有所思,神游天外。

    儀琳玉臉一陣陣發燒,暗自慚愧,江南云施展也是彈指神通,威力絕倫,自己遠遠不如。

    “娘的,忒邪門!”那麻衣漢子吐口唾沫,恨恨罵道。

    他走了兩步,彎腰將插到地里地長劍拔出來,用袖子擦拭干淨,仔仔細細,小心翼翼,長劍恢復了一塵不染。

    江南云笑吟吟的望著他,但笑不語,風姿綽約,牢牢吸引著眾人地目光,即使泰山派的道士們亦不例外。

    “你這一手暗器倒是高明,老子卻想瞧一瞧驚鴻一劍,看看是否名不傳虛!”麻衣漢子瞇眼望著江南云,懶洋洋的說。

    江南云斂去笑容,淡淡望著他,點點頭:“讓你見識一下也好,免得不死心。”

    “接招!”麻衣漢子身形一晃,迅捷輕盈,倏然躥至她跟前,手腕一遞,挺劍便刺。

    江南云嬌軀俏立不動,白玉般的右手不知何時已搭上劍柄,倏的一動,寒光乍現,倏然即逝,長劍已然歸鞘。

    眾人眼中,那一抹寒光仿佛仍在閃現,不停地閃現。

    麻衣漢子身形定住,一動不動,唯有眼珠轉動,長劍仍握在手上,呈前刺之勢。

    江南云抿嘴微笑,蓮足輕移,上身不動,裊裊上前,僅是走這几步,便如楊柳拂動,搖曳生姿。

    走近麻衣漢子,她漫不經心地輕輕一揮羅袖。

    麻衣漢子頓時一顫,長劍脫手,“喀啷”一聲掉到地上,手腳恢復了活動,他緩緩將劍撿起,歸回鞘中,一言不發,轉身便走。江南云笑盈盈的望著他,一句話不說,靜靜看著他鑽進人群中,消失不見。

    “南云,別胡鬧了,回去說話!”蕭月生驀然出現在她身邊,緊繃著臉,淡淡哼道。

    “師父!”江南云收起笑臉,神情端庄。

    “見過師太。”蕭月生一身青衫,臉色沉肅,氣度森嚴,抱拳對定逸師太一禮。

    “你大駕可算是移一下了!”定逸師太沉聲一哼。臉色不佳。

    蕭月生微微一笑,未露異樣。

    “大哥……”儀琳搖擺著小手,輕輕喚道,笑靨如花,明媚動人。

    蕭月生朝她快速眨了眨眼,然后轉身,目光一掠周圍。

    眾人被他目光掃到,只覺身體一沉,似被什么壓住,呼吸一滯。血氣不暢,無不大驚。

    “這位道長,不知緣何找小徒地麻煩?!”蕭月生抱拳向玉璣子淡淡問道,粗重的眉頭動了動。

    “鎮南幫地幫主,是她所殺吧?”玉璣子早已警醒,目光灼灼,毫不示弱的迎著蕭月生的目光,沉聲問道。

    蕭月生搖頭,擺了擺手:“無稽之談!”

    “你……!”玉璣子頓時大怒,沒想到蕭月生這般高手。行事卻如此無賴,竟敢做不敢當。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道長所圖,不過是辟邪劍譜罷了!”蕭月生淡淡說道。

    “你莫要血口噴人!”玉璣子又急又怒,大聲道:“老夫所來,并非為辟邪劍譜。而是為鎮南幫!”

    “鎮南幫莫不是與你泰山派有何淵源?”蕭月生皺著眉頭問道,然后搖頭一嘆:“劉震南此人好色成性,人品極差,難不成,竟是你泰山派的門下?!”

    “劉震南雖非我泰山門下弟子,卻頗有淵源!”玉璣子沉聲說道,冷冷瞪著蕭月生,暗罵歹毒。

    “原來如此。”蕭月生點點頭,轉頭對定逸師太一抱拳:“師太,失禮了。我想先與南云告辭了。”

    “嗯。”定逸師太撥動著佛珠,微一頜首。

    “站住!”玉璣子沉聲喝道。

    蕭月生粗重的眉動蹙起,臉色沉了下來,望向玉璣子:“道長有何吩咐?!”

    “今天,在天下英雄面前,你可敢對天發誓,劉震南并非你們所殺?!”玉璣子踏前一步,氣勢逼人。

    “笑話!”蕭月生鼻子輕哼,搖頭一笑,轉頭望向江南云:“南云。咱們走罷!”

    “是,師父!”江南云乖乖答應。

    眾人看著她乖巧地模樣,心中百感交集,又是心動,又是痛恨。對蕭月生敵意甚深。

    玉璣子一揮手。泰山派眾道士呼啦一下涌上來,將蕭月生師徒二人包圍起來。

    “玉璣子道長!”定逸師太忙開口。

    蕭月生粗重地眉頭微皺。看了定逸師太一眼,又望向玉璣子,臉色慢慢沉了下來,氣度森嚴。

    眾道士頓覺身體一沉,呼吸變得困難,空氣仿佛凝滯,似是陷入泥沼一般。

    玉璣子按著劍柄,怒瞪著蕭月生。

    蕭月生無視的態度令他怒氣如狂,恨不得一劍殺了他,雖知他武功高明,卻并不甚畏懼,身為名門大派,心中優越,泰山派四百弟子,難不成還怕一個小小的蕭一寒?!

    “師父……”江南云緊繃玉臉,冷若冰霜。

    他們若是對自己無禮,她猶可巧笑嫣然,不以為意,但容不得別人對師父不敬。

    蕭月生一擺手,哼道:“我自己來!”

    說罷,身形一晃,倏的消失在原地,化為一道青影,眨眼間繞泰山眾道士一周,似是一道匹練纏過。

    “砰”“砰”“砰”

    眾道士紛紛仰天跌倒,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唯獨玉璣子安然無恙,呆呆看著周圍地情形,蕭月生并未動他。

    “蕭----一----寒----!”玉璣子咬牙切齒,擠出了三個字,雙眼怒睜,通紅如血。蕭月生淡淡瞥他一眼:“在下不想惹泰山派,卻也并不懼泰山派!”

    說罷,轉頭對江南云道:“走罷!”

    師徒二人身形一晃,瞬間消失,出現在眾人身后,再次一晃,已然消失在眾人視野之外。

    “蕭----一----寒----!”玉璣子怒吼聲沖上云霄,在天空中震蕩,久久不散。

    蕭府后花園

    “師父,你可真夠壞的!”江南云抿嘴嬌笑,素手執壺。斟滿了玉杯,雙手遞到他跟前。

    他們師徒二人自洛陽城外回來,外面炎炎烈日,暑氣甚濃,他們便鑽到了湖上的小亭中歇息。

    湖水清澈,小亭內清涼無比,清風帶著涼爽之氣,徐徐而來,吹在臉上,爽在心頭。

    蕭月生接過玉杯。輕抿一口,抬頭看了她一眼,輕輕一笑:“與泰山派的仇算是結下了。”

    “哼,怕他們不成?!”江南云瓊鼻微皺,輕哼一聲,玉臉露出不屑之意。

    “泰山派倒也不可小覷……”蕭月生輕晃白玉杯,迎著徐徐而來的涼風,漫聲道:“畢竟是五岳劍派之一。”

    江南云明眸轉動,半晌之后,精神陡然一振。笑道:“師父,不如我去一趟泰山,親自拜會一下天門道長?”

    “淨出餿主意!”蕭月生睨她一眼,沒好氣地回答。

    江南云俏皮地笑道:“若不給他們點兒厲害瞧瞧,他們一定會沒完沒了的糾纏!”

    “泰山派行事沉穩,倒不必擔心太多。”蕭月生搖頭笑道。

    “哼,師父。你也有走眼地時候呢!”江南云得意一笑,瓊鼻一皺,輕哼道:“我瞧這個玉璣子,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此人心胸狹窄,又有几分偏激,確實算不得什么人物。”蕭月生點點頭,微微一笑:“你倒有几分長進!”

    “那是自然,也不瞧瞧是我是誰地弟子!”江南云一挺高聳傲人的胸脯,嬌聲一哼。

    師徒二人一起笑了起來,其樂融融。

    “師父。我撫琴一曲,給你解解悶罷!”江南云羅袖一甩,一道無瑕的白綾飛出,將旁邊的瑤琴卷到空中。

    她雙臂一伸,接過空中的瑤琴,緩緩按在桌上,抬頭望向蕭月生。

    蕭月生想了想:“就來一曲高山流水罷!”

    江南云微一頜首,緩緩閉上明眸,安靜片刻,白玉似的雙手慢慢抬起。纖指伸出,輕輕一撥,錚錚之聲頓時響起。

    蕭月生也閉上雙眼,輕晃著白玉杯,側耳傾聽。

    半晌之后。琴聲停歇。蕭月生眼睛卻未睜開,江南云眼波盈盈。靜靜看著師父。

    “好一曲高山流水!”蕭月生睜開眼,目光滿是贊嘆之色,輕抿一口青玉釀,不住點頭。

    “師父,弟子地琴藝可有進境?”江南云抿嘴笑問。

    蕭月生哈哈一笑:“不錯,不錯!……果然不愧是我蕭一寒地弟子!”

    “嘻嘻……”江南云笑得無狀,眉開眼笑,似是小孩子一般。

    “你們師徒兩個在笑什么呢?”劉菁裊裊娉娉而來,隔得遠遠的便開口笑問。

    她穿著一身的淡粉色羅裙,清風飄動衣角,更顯得風姿脫俗,嬌艷絕倫。

    “呵呵,沒什么,……夫人可算是有功夫來這里了!”蕭月生擺擺手,取笑了一句。

    劉菁白了丈夫一眼,她臉皮極薄,不好意思在江南云跟前與他笑鬧,低聲道:“登州府地宋老爺子派弟子過來,送了一些土產。”

    “宋老爺子?”蕭月生點頭,想了起來,他曾送了一幅字當作賀壽之禮。

    他想了想,搖頭道:“我就不出去了,……南云,你去見見來人,挑點兒東西回禮。”

    “是。”江南云柔聲答應,輕盈地離開。看著江南云飄然而去,劉菁坐到蕭月生身旁,低聲道:“大哥,咱們何時回島看看?”

    “夫人想念岳父他們了?”蕭月生笑問,放下白玉杯。

    “嗯!”劉菁用力點頭,輕嘆道:“咱們自從出來,可是很久沒回去了!”

    “……好吧!”蕭月生想了想,用力一拍手:“過兩天咱們就動身!”

    “多謝大哥!”劉菁大喜,眼波流轉,櫻唇倏然一探,快速地親了他臉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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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30 02:02:19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139章 笑傲
    觀云島

    蕭月生重臨舊地,感慨萬千。

    如今,觀云島這里成為了他的根本,但他卻總不想踏上此島,心中矛盾重重。

    每逢踏足觀云島上,他頓時心神恍惚,完顏萍她們的倩影似乎便在周圍,可能一轉身,便會瞧見她們動人的笑靨。

    當一陣海風吹來時,頭腦會為之一清,頓時痛徹心扉,一顆心似乎碎成了無數片,痛不欲生。

    這種痛苦的思念,比刀劍之傷更折磨人,即使如他,亦受不住,只能強行壓下去。

    這一次僅是他們夫妻二人回來,小荷與江南云都留在洛陽城。

    有潘吼的大船接應,自然一路來到了東海,僅是一日的功夫,便已經到了觀云島。

    看到劉菁二人回來,整個觀云島頓時沸騰起來,歡呼雀躍,尤其是劉芹他們年輕人,更是歡快不已。

    劉夫人拉著劉菁說話,蕭月生則與劉正風一起。

    兩人各拿一個墊子,來到海邊,將魚竿甩出去,靜靜坐著等魚上鉤,一邊漫不經心的說著話。

    劉正風這半年多來,居于觀云島上,無憂無慮,寧心靜氣,閑來練功,或觀賞大海,或種一些果瓜蔬菜,生活簡單而寧靜,氣色越來越好,仿佛年輕了几歲。

    “賢婿,外面的情形如何了?”劉正風看著大海,漫不經心的問,海風迎面吹來,將他的胡須吹動。

    “風起云涌,辟邪劍譜攪得天下大亂。”蕭月生看著大海,迎著海風,搖頭說道。

    “辟邪劍譜。禍亂之源吶!”劉正風嘆了口氣。

    蕭月生點頭,武功祕笈每次出世,都會攪動一番腥風血雨,武林中人前赴后繼,雖死無悔。

    兩人沉靜了一會兒,劉正風又道:“衡山派沒有參與進去吧?”

    蕭月生點點頭:“洛陽城中至今未出現衡山派弟子。”

    劉正風吁了口氣,點點頭:“莫師兄雖然偏激,卻也并非糊涂之人,幸甚幸甚!”

    蕭月生轉頭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賢婿,咱們倆人還有何不能說的?!”劉正風也是精明之輩,搖頭笑道:“有話但說無妨!”

    蕭月生點頭,笑道:“小婿以為,衡山派怕是很難獨善其身,嵩山左冷禪可并非良善之輩。”

    “左----冷----禪----!”劉正風緩緩念道,咬牙切齒,臉龐顫動。

    若不是蕭月生相救,左冷禪會滅了劉正風滿門,雖未得逞。劉正風仍憤恨不已。

    蕭月生默然不語,定定看著波光粼粼的海面,仿佛海面之上,奧妙無窮,值得深究。

    “左冷禪此賊對衡山派不懷好意,莫師兄怕是斗不過他!”劉正風眉頭擰起,神色擔憂。

    蕭月生沉吟了一會兒。緩緩說道:“小婿對莫大先生并不了解,不過,左冷禪此人,確實不凡,不容小覷。”

    劉正風怔怔想了一會兒,半晌之后,忽然笑了起來,搖著頭,苦笑道:“瞧我,都決心不問武林恩怨了。還這般瞎操

    “岳父出身衡山,關心擔憂,人之常情。”蕭月生微微笑道。

    “唉……”劉正風嘆息一聲,神情無奈。

    蕭月生笑了笑,沒有說話,依舊看著海面,神情專注。

    劉正風忽然轉過頭,定定看著他,神色遲疑,似是有話要說。卻又說不出口。

    蕭月生轉頭,笑了笑:“岳父是想說,讓小婿在外面對衡山派照拂一二吧?”

    劉正風點頭,苦笑一聲:“老夫也知,這個要求太過為難。……這樣罷。若是能夠幫衡山一把,賢婿便伸手幫一把。若是沒辦法,也不必為難。”

    “放心,小婿定不會袖手旁觀。”蕭月生笑著點頭。

    桃樹掩映中,一座屋子若隱若現,正是劉正風夫婦的屋子,一連三間,書房、正廳、臥室,寬敞明亮。

    臥室之中,劉夫人拉著劉菁的小手,一同坐在床榻上。

    她細細端量劉菁,慈和地臉龐滿是欣慰,笑得合不攏嘴:“菁兒,看來,你可沒受半點兒委屈!”

    “娘----!”劉菁羞紅了臉,低下頭,輕聲說道:“女兒哪會受什么委屈?!”

    “自從你們走后,我呀,就一直擔心,晚上睡不安穩,生怕一寒薄待了你!”劉夫人感慨道。

    “娘----!”劉菁抬頭望她。

    “看你這般模樣,我算是放下了心!”劉夫人笑道,端量著劉菁的玉臉,一臉欣慰。

    “娘你就放心罷,大哥待我極好的。”劉菁拉著母親的手,嬌聲膩道,帶著撒嬌的語氣。

    “好好,這會兒,我就不瞎操心了!”劉夫人和藹笑道。

    劉菁抿嘴微笑,瓠犀微露,看著母親定定的打量著自己,不禁又嬌羞起來。

    劉夫人看著她,臉上的笑意漸漸變淡,嘆息了一聲。

    “娘,怎么了?”劉菁察覺異樣,忙問道。

    “……沒什么。”劉夫人搖頭笑了笑。

    “娘----!”劉菁拉起母親的胳膊,用力搖動,聲音嬌膩。

    “好好,我說,我說!”劉夫人被她搖得眼暈,忙不迭的點頭,白了她一眼:“你呀,都嫁人了,還這般撒嬌!”

    “娘----!”劉菁又要搖晃。

    劉夫人忙一抽手:“菁兒!……一寒武功高強,又穩重深沉,很討女人喜歡地。”

    劉菁停下手,明眸圓睜:“娘,你想說什么呀?!”

    “看來,你也明白。”劉夫人笑道。語重心長的道:“菁兒,這般夫婿難得,可莫讓人搶了!”

    劉菁秀臉一變,怔了一怔,隨即又笑了起來,嬌哼一聲:“娘就會胡思亂想,大哥不是這樣的人!”

    “傻丫頭,哪有不吃肉的狼?!”劉夫人不以為然的笑了笑。

    “娘,你別說了。女兒省得!”劉菁搖頭,神色郁郁。

    “省得便好,莫怪為娘說得難聽,……男人呀,都是吃腥的貓,巴不得將天下地美女都娶回家中!”劉夫人搖頭感慨。

    “大哥可不是尋常男人!”劉菁哼道,有些不高興:“再說,娘,這些話你已經說過一次了!”

    劉夫人焦急的瞪她,手指點著她額頭。狠狠嗔道:“你呀你,真是個傻丫頭!”

    劉菁嘟著櫻唇笑。

    蕭月生醒了過來,身上的錦被僅留一半兒,懷里摟著劉菁,大手按在她飽滿堅挺的**上,中指與無名指夾著粉嫩**,溫軟細膩之感自掌心傳入他心底。

    劉菁睡得正香。踏入觀云島,看到了父母,她地心格外踏實,晚上睡得極好。

    秀發烏黑如瀑,鋪在枕上,粉頸修長而雪白,被秀發半遮半掩,更加誘人,玉臉白里透紅,兩腮酡紅。好一幅海棠春睡圖。

    早晨明媚的陽光照在窗上,屋紙雪白,屋子被映亮。

    桃樹在窗外搖曳,窗戶上留下几道蕭疏的影子,隨著輕風晃動不止,桃花香氣似乎透過窗框,飄了進來。

    蕭月生看著夫人睡得這般香甜,不忍打擾,便靜靜躺著,耳邊隱隱約約傳來悠悠的簫聲。

    他側耳傾聽。不知不覺間,沉浸其中,似是將自己想象成吹奏者,手指動了動。

    劉菁**被揉,頓時醒了過來。一翻身。伸出白藕似的手臂,縮到他懷中。摟緊了他。

    “夫人,醒醒。”蕭月生大手用力揉動,劉菁嬌哼一聲,似是呻吟,似是舒服。

    “你聽,哪里傳來地簫聲!”蕭月生輕聲道。

    劉菁吃力的睜開眼,瞄了他一眼,又閉上,似是眼皮沉重,無力睜開,輕聲哼道:“這是爹爹呢!”

    “此簫聲意境非凡,岳父大人修養境界俱是不俗吶!”蕭月生贊嘆一聲。

    “比起大哥來,還是差了一些!”劉菁輕哼一聲,閉著明眸,懶懶地說道。

    蕭月生搖頭笑了笑,不再擾她,靜靜傾聽。

    待劉菁醒來,服侍他將衣衫穿上,他便來徑直來到了劉正風的書房前,伸手敲門。

    “進來罷。”劉正風的聲音響起。

    蕭月生推門,邁步進入,書房內擺放的書極多,滿滿當當一架子,擺放整齊,房內彌漫著書香氣息。

    從外表很難看出,劉正風竟是一個讀書之人。

    蕭月生進來,劉正風放下手上書冊,蕭月生眼光銳利,一瞟之間看清,他手上的書竟是一本杜工部集。

    “早晨時,我在床上聽到了岳父的簫聲,心神俱醉!”蕭月生笑著坐到一個木墩上。

    “哈哈……”劉正風頓時歡喜得眉開眼笑,他聽別人夸自己的琴聲,遠比夸自己武功更興奮。

    “不知岳父所奏是何曲子?”蕭月生問。

    “這是老夫與曲大哥一同譜出的曲子,實是平生最得意之事!”劉正風撫著胡須,傲然說道。

    “此曲何名?”蕭月生好奇地問,似是被挑起了興致。笑、傲、江、湖、曲!”劉正風一個字一個字的迸出來,神情鄭重嚴肅。

    “笑傲江湖曲……”蕭月生微微沉吟,笑著點頭:“好雄渾浩蕩地氣勢!”

    “此曲需得兩人合奏,一琴一簫,方能奏出真意,我一個人,即使再強,也無法得其全韻。”劉正風撫著胡須,緩緩說道。

    “小婿也頗通几分樂理,能夠撫琴,不如咱們試試合奏一曲,如何?”蕭月生呵呵笑道。

    “你----?”劉正風看了他一眼,笑著搖頭:“此曲太過艱澀,若火候不夠,卻是無法奏出。”

    “成與不成,須得一試方知。”蕭月生笑吟吟道。

    劉正風看著他,來回掃視,搖了搖頭,心下不信,女婿穩重深沉,相貌粗獷,實在不像是精通樂理之人。

    看到蕭月生自信的神情,他又心癢,點點頭:“試試也好。”

    他起身來到東面櫥架前,伸手取下一只狹長的木匣,放到桌上,輕輕打開,里面月白綢緞鋪墊,包裹著一支長簫。

    他小心翼翼的取出來,自旁邊拿起一塊兒綢布,輕輕擦拭。

    蕭月生則坐到案前,將瑤琴擺到身前,十指一撥,一串叮咚聲頓時流淌而出。

    劉正風猛的抬頭,目光驚訝,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蕭月生僅是這般一撥,卻已顯出不凡。

    “賢婿,來吧!”劉正風急切說道,洞簫湊到嘴前。

    “譜子呢?”蕭月生呵呵笑道。

    劉正風一拍額頭:“瞧我!”

    忙起身,自書下拿出一個薄薄地冊子,遞到蕭月生跟前。

    蕭月生雙手接過,慢慢翻動,冊子很薄,很快翻完,蕭月生將它放下,開始端坐。

    “賢婿可是已經全記下了?!”劉正風驚奇的問。

    蕭月生點頭:“對于樂理,小婿頗有天份。”

    “看來真的如此!”劉正風點頭,心中已相信了大半,過目不忘可是一個難得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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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30 02:03:00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140章 紫薇
    蕭月生雙手按到琴上,沉心靜氣片刻,雙手抬起,伸出手指,輕輕撥動琴弦。

    琮琮聲響起,中正平和,一段兒之后,簫聲悠悠響起,柔和清幽,與琴聲合于一處,宛如本就是一體,輕重緩急,恰到好處。

    漸漸的,琴聲越來越高,宛如直沖云霄,簫聲則越來越低,宛如自山崖落下,身上卻又系著繩索,繩索越來越細,似乎要繃斷,卻又堅韌無比。

    這繩索的另一頭,牽系在琴聲之上,隨著琴聲越高,簫聲越低,傾聽者的心似乎變成了繩索,被越來越細,似乎便要繃斷。

    心弦被繃得似斷非斷之際,琴聲忽然一低,讓緊繃的心弦為之一緩,簫聲縹縹緲緲,若有若無,若繼若存,卻難以忽視,與琴聲纏繞在一起,讓人回腸蕩氣,無法自拔。

    隨著時間的推移,琴聲越來越復雜,變化多端,或高或低,或短或長,抑揚頓挫,簫聲也隨之變化,仿佛有數口洞簫與數具琴在同時奏響,熱鬧非凡。

    劉菁與母親正在花圃中修剪花枝,琴聲與簫聲悠悠傳至,兩人抬頭,側耳傾聽,一顆心也隨之緊繃激蕩。

    “難道是曲大哥來了?”劉夫人喃喃自語,臉上露出一抹擔憂。

    劉菁忙笑道:“娘,是大哥在撫琴呢!”

    “你撫琴?”劉夫人驚奇的笑道:“難不成我的女婿也文武全才?!”

    “娘,大哥他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劉菁眉開眼笑。

    劉夫人笑著搖頭,劉菁見她不信,輕嗔道:“娘,女兒何時說過假話?!”

    “那倒也是。”劉夫人點點頭,忙一揮手。道:“先別說話,聽完再說。”

    琴聲漸漸高亢,兩人一顆心也隨之提了起來,似是喘不過氣來,隨即琴聲一緩,兩人心頭一松,似是從地獄升上天堂。

    一琴一簫越來越繁復,似有數人同時演奏,僅是兩人。卻氣勢雄渾,浩浩蕩蕩。

    此曲艱澀,宮徵商羽變化突兀,轉折之處,需有極深的功力,能履險川如平地,沒有這般功力,斷難彈奏。

    蕭月生彈起來,宛如平常,劉正風在一旁看著。只覺女婿撫琴,真真是熟極而流,達到游刃有余之境。

    兩人僅是第一次相合,卻宛如多年知己,一曲笑傲江湖奏畢,劉正風心中壯懷激蕩,身不由己。仰天長嘯。

    嘯聲如怒濤,席卷整個觀云島,島上諸人正在練功,紛紛停了下來,想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賢婿,好琴技!”劉正風哈哈大笑,喜不自勝,聲音宏大,整個島上的人們也都聽到。

    “岳父大人過獎,唯手熟爾!”蕭月生頗是矜持的笑了笑。

    劉正風搖頭。不以為然的擺擺手:“莫要太過謙虛,想彈好琴,卻不是手熟便成。”

    花圃中,劉夫人與劉菁醒過神來,心潮澎湃。

    “我還一直以為,是曲大哥來了呢!”劉夫人一臉慶幸之色。

    “大哥地琴技如何?”劉菁笑吟吟的問。

    “極好的。”劉夫人點頭,贊嘆了一句,頓令劉菁眉開眼笑,比夸獎自己還要高興。

    她高興了一陣,又想到了母親臉上的陰霾。拉住劉夫人的胳膊,笑著問道:“娘,你在擔心曲長老?”

    劉夫人看了女兒一眼,點點頭,嘆道:“我看你爹一直不死心。想找曲大哥。”

    “娘就放心罷。呆在這兒,誰也找不著。……況且,左冷禪不敢再尋咱們的麻煩的!”劉菁安慰道。

    劉夫人搖頭:“我曾聽你爹說過,左冷禪此人行事陰毒,若是知道咱們在這兒,定會找上門來的!”

    “娘就放心罷,今時不同往日啦!”劉菁笑道,見母親露出好奇,她便解釋道:“左冷禪當初是要立威,拿咱們開刀,但若是再惹咱們,大哥一生氣,他可受不住!”

    劉夫人笑著拍拍她的手:“你呀,把一寒都捧上天了!”娘----!”劉菁羞惱地嬌嗔,母親顯然不信自己的話。

    清晨,太陽尚未露出海面,天空一片碧藍,宛如一塊兒無瑕的藍玉,純潔動人。

    蕭月生站在沙灘上,海浪一下一下,輕輕拍打,不時涌上來,想要觸摸他的腳掌,總差一段兒距離。

    他一身白綢緞寬衣,被海風吹得款款飄動,微闔雙眼,正面迎著大海,雙手舒展,緩緩修習九轉易筋訣。

    他皮膚上金光若隱若現,稍稍一瞥,眼角余光看得到,但仔細用心去看,卻什么也沒有,剛才所見金光似是幻覺。

    遠遠的,桃花樹下,胖乎乎的劉芹靜靜站著,趴在樹后,偷偷看著蕭月生,眼神是全是羨慕與渴望。

    慢慢的,蕭月生動作漸漸停下來,雙手收勢,吐納几口,轉過身,沖劉芹招了招手。

    劉芹愕然的指了指自己,自桃樹后站出來,蕭月生笑著點頭,又招了招手。

    劉芹一溜小跑兒來到蕭月生跟前,低聲喚道:“姐夫……”

    蕭月生點頭微笑,打量著劉芹,他目光鋒利,洞人肺腑,當初一眼看看穿了劉芹的性子。

    劉芹性格偏于軟弱,不適合闖蕩武林,若遇危險,保命為要,資質普通,僅是一介凡人,故并沒有授他武功。

    而且,他性格好動,靜不下來,內功淺薄的很,劉正風對江湖也灰了心,索性不再逼他練功,不讓他闖蕩武林,平平凡凡,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也是極好的。

    “芹兒,是不是想學武?”蕭月生微笑問道,這個小舅子雖然頑皮,膽子也小,但性子卻隨和,一天到晚笑嘻嘻的,并不惹人厭。

    “姐夫,你的武功好厲害,教教我吧!”劉芹殷切懇求道,眼巴巴的望著他。

    “嗯,好啊。”蕭月生點點頭。

    “真的?!”劉芹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大聲問。

    蕭月生笑著輕輕頜首。

    “哈哈……,多謝姐夫!”劉芹大笑一聲,忙抱拳躬身,小大人一般,鄭重說道:“還是姐夫對我好!”

    蕭月生笑了笑,溫聲問道:“芹兒,練功是件辛苦地事,你為何想自討苦吃?”

    “練好武功,就不會被人殺死,不會受人欺負了!”劉芹大聲說道,緊握著胖乎乎的拳頭。

    蕭月生笑了笑,暗自感慨,如今的武林中人,拼命練功,是為了出人頭地,贏得名利,很少有劉芹這般想法。

    “姐夫,我是不是太沒志氣了?”劉芹見他笑,撓了撓頭,神色慚愧的問。

    蕭月生搖頭,笑了笑:“好罷,既然你這般想,姐夫便傳你一套輕身法吧,見勢不妙,溜之大吉,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如何?”

    “好啊好啊!”劉芹大喜過望,忙不迭的點頭。

    蕭月生一抬手,拍在他百會上,突兀之極。

    這一掌輕柔若無力,動作悠緩,劉芹卻偏偏毫無動作,沒有躲閃,他興覺得身子被定住了一般。

    四五次呼吸過后,蕭月生放下手,劉芹胖乎乎的白臉煞白一片,一點兒沒有了血色。

    蕭月生所用之法,與佛家的灌頂之朮異曲同工,強行將一股意識注入對方腦海,霸道之極。

    雖然他已盡量柔和,劉芹仍覺腦袋似被針扎,陣陣刺疼,隨即,仿佛一聲炸響,頓時昏迷過去。

    蕭月生搖頭苦笑,甩手一拂,劉芹身子晃動了兩下,似倒卻沒有倒,又醒了過來。

    “姐夫……”劉芹迷迷糊糊的望著他,心中不解。

    蕭月生溫聲道:“芹兒,這套輕功身法名叫紫薇斗步,你想想看,能不能記得起來。”

    “紫……薇……斗……步?”劉芹喃喃道,隨即精神一振,身形晃動,忽然砰的摔倒在地,嘴巴啃了一口沙子。

    見他苦著臉的模樣,蕭月生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右手在空中一提,虛虛將他扶起。

    “姐夫!”劉芹挖著嘴上地沙子,憤憤的叫道。

    蕭月生呵呵笑道:“這套身法深奧,你雖記得住,想要施展,卻也得花大力氣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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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笑傲 第141章 調教
    劉芹不信邪,再次邁步,走出三步,左腳與右腳絞在一起,身子直挺挺的倒下,“砰”的一響,臉埋在了沙子里。

    好在沙子細膩松軟,他摔在上面,并不覺疼痛,這一次仍舊啃了一嘴的沙子。

    他忙爬起來,呸呸的吐沙子,高聲叫道:“姐夫,姐夫,這是怎么回事啊?!”

    蕭月生呵呵笑道:“這套步法奧妙無窮,自然不同尋常,日后練熟了,自會明察其妙。”

    “是呀,厲害的武功,應該沒那么容易練成!”劉芹點頭,恍然大悟,胖乎乎的臉上露出熱

    “就在這兒練吧,小心一些,莫把自己摔壞了。”蕭月生指了指腳下,呵呵笑道。

    “嗯!”劉芹用力點頭,胸脯高高挺著,神情振奮。

    蕭月生往回走,由劉芹自己在這里練習,他則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他的屋子位于島上的最東邊,恰在高高聳立的巨石之下,出得屋子,便可仰視參天的巨石。

    他最喜歡之事,便是輕輕一縱,躍到巨石上,在這上面,視野寬闊,整個觀云島盡在腳下,郁郁蔥蔥,卻被桃花林遮成一片,看不清樹林掩映的房屋。

    海風吹拂,帶著空氣清新,心神俱爽。

    他這次回島,身上帶了數塊兒玉符,利用玉符布下了兩儀清微陣與顛倒五行陣。

    兩儀清微陣位于最內層,海上的空氣經過兩儀清微陣之后。變得清新無比,沒有一絲腥氣,且也沒有那般潮濕,對人地身體極好。

    清微之效。無與倫比,但更厲害之處,卻是踏入此陣,頓時體內磁場倒置,渾身血氣倒涌。苦不堪言,越是功力精深者,所受苦楚越大,陷入此陣中。再無還手之力。

    顛倒五行陣。則是迷惑人之法,踏入此陣,人的五官俱失作用,仿佛變成了聾啞盲之人,鼻子與舌頭也失去了感覺,足以將人活活逼瘋。

    這兩陣俱是威力強大,遠比洛陽城外的大陣厲害得多,若是老窩被人端了,那實在太過窩囊。

    他回到了屋中。換下了一身練功服,劉菁已經去跟母親擺弄花圃中的那些花花草草。

    換了一身衣衫,他站在院中,直接腳尖一點,身子冉冉而起。宛如白云飄動。升到了高近十几丈地巨石上。

    巨石之巔一片平坦,乃是蕭月生以腳掌所平削。上面放了一張石桌與石凳,還有一間小廳子。

    廳子不大,僅能容下七八個人,以石頭砌成,簡單卻顯得古朴,觀之胸中頓生蒼涼莽荒之氣勢。

    廳子中間并非石桌,而是鋪著一張厚厚的地毯,還有几個厚軟的墊子,可以躺在上面,坐在上面,他則用來打坐之用。

    面朝東方,迎著大海,沐浴紫氣,呼吸清涼之氣,吐納日月之光華,這實是內功修習的極佳所在。

    蕭月生冉冉升到巨石上,坐到小亭中,跏坐結印,雙眼微闔,垂帘內視,開始入定靜修。

    片刻的功夫,他臉龐漸漸泛起紫氣,慢慢地,紫氣越來越濃,氤氳如霧,最終,將他完全籠罩其中,身形若隱若現。

    紫氣滾動,如沸如騰,在他身體周圍翻騰,似是龍蛇舒卷,氣勢橫強,令人心悸。

    平闊無垠的海面之上,驀然之間,升起一股金光,太陽露出了一角。

    金光照到蕭月生端坐的身體上,紫氣頓時消散,宛如雪遇沸湯,消散無遺。

    一層淡淡的陽光自身體緩緩溢出,與太陽地金光略有區別,顏色更深湛一些,紫中帶金,紫光形成一層薄薄地光膜,隔著五六寸,將他身體籠罩其中。

    金色陽光照在光膜上,似是被消融吞噬了一般,無法透過光膜照到他身上,頗顯怪異。

    太陽慢慢升高,金色陽光越來越盛,他紫金色光膜則越來越貼近身體,最終完全斂入身體,膚下金光流轉,若有若無。

    他緩緩睜眼,輕吁了口氣,眼中金光迸射,宛如兩柄純金所鑄長劍,令人目眩。

    眼中金光緩緩斂去,眸子恢復深邃澄淨,蕭月生嘴角微微翹起,心中頗是喜悅,自己進境極大,在這里練功,濁氣少,元氣充沛,事半功倍,遠非洛陽城可比。

    他打量了一眼遠處,沙灘個,劉芹慢乎乎的身子不停的扭動,似是踏著什么怪異的腳步,忽然之間,兩腳一拌,身子直挺挺的倒下,樣子活像一棵樹被砍倒。

    蕭月生呵呵微笑,點了點頭,劉芹此時熱情迸發,雖然摔倒了無數次,卻毫不喊疼喊累,沒有了平時的嬌氣,實是難得。

    蕭月生雙眼敏銳,有洞徹人心之能,對于因材施教,他極為拿手,劉芹此時,實是換了一人。

    觀看片刻,他不住點頭,劉芹對于輕功似有極高的悟性,深奧艱澀的紫薇斗步,這般短的功夫,三十六步他已能走完十步,進境之快,令人訝異。

    他忽然抬起頭,雙眼陡然一亮,似是有兩道清光閃過,眸子頓時深邃許多,乃是運功看向遠處。

    大海之上,一艘大船破風而來,看上去慢,卻走得極快,轉眼地功夫,已經靠近了許多。

    他笑了笑,這是長沙幫的船,微瞇了瞇眼,能夠看到船頭上衣襟飄飄的潘吼。

    一盞茶的功夫,大船破浪而來,沖到了觀云島不遠處,隔著四十几余丈遠,停了下來,礁石呈環形將觀云島繞了一圈,擋住了大船的靠近,乘一葉扁舟,卻可鑽進來。

    長沙幫地大船上放下一條小舟,潘吼獨自一人,划著槳,游魚一般在礁石間穿梭,轉眼間來到了沙灘上。

    “芹兒,你姐夫可是來了?!”潘吼揚聲問道,他穿著一身錦袍,臉龐方正,甚是氣派。

    “潘伯伯,姐夫前几天便到了!”劉芹轉身,抹一把胖乎乎地臉,乖巧的點頭。

    潘吼見到他臉上身上全是沙子,不由呵呵笑道:“芹兒你這是在玩什么,這般出力?!”

    “潘伯伯,姐夫教了我一門極厲害地輕功,我正在練呢!”劉芹一挺胸脯,大聲道。

    “你姐夫倒是大方!”潘吼笑呵呵點頭,手指橫畫了個圈兒:“芹兒,讓伯伯見識一下,走兩步瞧瞧。”

    “我……我還練好吶。”劉芹遲疑,撓著腦袋,神情為難。

    “先走走看嘛。”潘吼興趣大增,笑呵呵道。

    劉芹性子柔和,見潘吼執意要看,便沒有拒絕,胖乎乎的臉龐沉下來,靜下心,身子倏的一晃,邁步出腳。

    潘吼只覺眼前一花,劉芹便已換了方位,再要捕捉,再次一花,又變了位置,仿佛瞬間移動,不需時間他心中暗叫厲害,剛要開口夸贊,劉芹身形驀的一緩,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跌的一聲,再次啃了一嘴沙子。

    劉芹飛快的爬起來,手忙腳亂的摳嘴里的沙子,潘吼哈哈大笑,頗是無狀,將劉芹笑得滿臉通紅。

    “大哥,莫要欺負芹兒了!”蕭月生清朗的聲音響起,身形驀然出現在他們跟前。

    “哈哈,兄弟,你這個小舅子,可真有意思!”潘吼走上前,擂了一下蕭月生的肩膀,大笑道。

    “大哥可是帶了酒來了?!”蕭月生看了一眼劉芹,抿嘴笑了笑,轉頭問潘吼。

    “那是自然!”潘吼一揚頭,轉身指了指大船:“這一次,我可是弄了好大的功夫,弄到了一壇巴山夜雨!”

    “巴山夜雨?”蕭月生挑了挑眉頭,搖頭笑道:“卻未聽過。”

    “嘿,你一嘗便知!”潘吼得意的笑道。

    “芹兒,你去幫忙將酒拿過來,放到我屋里。”蕭月生轉頭,吩咐一聲垂頭喪氣的劉芹。

    “是,姐夫!”劉芹忙答應一聲,精神不由的一振,一溜小跑,跳上潘吼的小舟,翻槳如飛,在礁石間穿梭自如,一會兒的功夫便靠近了大船,接過別人遞過來的一個大壇子。

    蕭月生與潘吼二人則大步流星,轉過桃樹林,來到了里面,潘吼要先拜見劉正風他們。

    拜見之后,他們回到了蕭月生的屋子。

    “兄弟,這一次,你可要幫幫哥哥!”甫一進來,潘吼上前拍開酒壇的封泥,大聲道。

    “走,咱上面喝酒去!”蕭月生指了指天空。

    潘吼的輕功頗為高明,雖然無法一下躍至,中間被蕭月生輕提一下,便也躍上了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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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30 02:04:40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142章 除奸
    兩人上了巨石之巔,落坐石桌旁。

    南風呼呼而來,兩人衣衫獵獵而動,蕭月生拿起酒壇,將桌上的兩只白玉杯斟滿,兩人喝了一大口,微瞇眼睛,細細品味。

    “巴山夜雨……,好名字,好酒!”蕭月生長呼一口氣,輕輕點頭,贊嘆不已。

    “哈哈,那是自然!”潘吼得意的大笑,輕輕抿了一小口,搖擺著腦袋,得意道:“這壇好酒,可是一家釀酒世家的傳家之寶,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買了過來!”

    “大哥莫不是強搶而來的吧?!”蕭月生似笑非笑的望向潘吼。

    潘吼一擺手,重重哼道:“你把哥哥看成什么人了?!……來,罰你一杯酒!”

    “好吧!”蕭月生微微一笑,舉杯一飲而盡。

    “這個小家伙,性子太軟,可不像個能闖蕩武林的人物。”潘吼指了指下面沙灘上的劉芹。

    他們坐于此處,盡覽全島上下,桃樹林掩映,看不清島內的情形,但沙灘卻沒有桃樹,看得一清二楚。

    劉芹正在沙灘上練習身法,胖乎乎的身子扭動不已,看上去說不出的滑稽,他卻練得異常認真,神情專注,動輒直挺挺的摔倒,馬上又爬起來,繼續習練,然后再摔倒,再爬起來。

    潘吼看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這小家伙還不錯嘛!不怕摔倒,難得難得!”

    蕭月生笑了笑,將玉杯斟滿,不置可否。

    他輕輕喝了一口。笑道:“大哥有何事為難?”

    潘吼一聽,頓時嘆了口氣,大喝一口,又長長嘆息一聲。

    “可是有人欲對長沙幫不利?”蕭月生問。

    “雖然咱們長沙幫如今敵人不少,整天得防備著,但幫內的兄弟們卻都不是庸手,倒也不懼。”潘吼搖頭。

    “那卻是為何?”蕭月生不解的望著他。

    “唉……,說來慚愧!”潘吼搖頭嘆息,原本晒紅的臉越發地紅,目光飄忽。悠悠望向闊遠的大海。

    “大哥,就別賣關子了,快說說罷!”蕭月生催促道。輕抿了一口巴山夜雨。

    潘吼看了看他,一咬牙,利落的脫口而出:“是幫中出了內鬼!”

    “內奸?!”蕭月生神色漸漸沉了下來。

    “嗯,定是有內奸!”潘吼狠狠點頭,眼中滿是恨意,道:“我懷疑是建安幫的人!”

    “嗯……”蕭月生微微沉吟,半晌道:“至于是誰的人。不必定論。只要是內奸,便需清除。”

    “建安幫如今躥起得極快,常與咱們幫起沖突,但每次對付他們,卻總討不了好。”潘吼惱怒的一擊手心。“有內鬼,還是對方有高明的軍師?”蕭月生緩緩問道。

    潘吼想了想,點頭道:“定是有內鬼無遺!……否則,憑他們的那點兒火候,想要收拾了也不是什么難事兒。”

    蕭月生點點頭:“我去長沙幫中住几日。幫大哥看看罷。”

    “哈哈,如此最好不過!”潘吼頓時大喜過望。

    上一次蕭月生曾指出一人,讓潘吼小心留意,仔細觀察之下,果真是內奸。對于蕭月生洞若觀燭的厲害。潘吼大是敬服,故特此來求救。

    兩人開始說起了洛陽城之事。潘吼笑道:“你那一座大陣,可是難倒了天下人,兄弟,要不,給我的總壇也布置一座陣法,讓別人闖不進來,如何?!”

    蕭月生搖頭:“南云地東園幫,總壇也是這般,陣法這東西,太易讓人滋生惰性,況且,它是死物,天下間沒有攻不破的陣法,一旦形成了依賴,喪失警惕,后患無窮。”

    潘吼想了想,搖了搖頭:“我可沒想那么遠,眼前的難關度過去再說罷!”

    “長沙幫如今兵強馬壯,隱隱已是江南一霸,大哥還有什么難關要過!?”蕭月生呵呵笑道。

    依靠驚鴻一劍蕭一寒地名頭,如今潘吼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蕭一寒的結義大哥,誰又敢小覷?!

    而來投靠長沙幫的武林中人也多不勝數,先前潘吼還滿心歡喜,只要武功高強,便納入幫中,后為,看到人越來越多,良莠不齊,頓時嘗到了苦果,入幫之標准便嚴格許多。

    但當他醒悟過來時,已經有些晚了,那么多人進來,難免摻雜了一些內奸。

    潘吼露出苦笑,長長一聲嘆息,搖頭不語,有苦說不出。

    因為蕭月生的名頭,長沙幫固然涌入很多高手,卻仇敵更多,且都是一些份量不輕的仇敵。

    如今,長沙幫上下一直緊繃心弦,生怕一個疏忽,便被別人吞掉,若是他們聯手,十個長沙幫也被消滅了。

    “好吧,我就在臨安城住上几日。”蕭月生笑道。未因為強大而將建筑擴展,富麗堂皇。

    見到蕭月生地到來,宋長老與程長老他們几個皆是大喜過望,隨著蕭一寒地名頭越來越響,他們方才知曉,自己竟跟這般一個名震天下的人物這般熟悉。

    若是在后世,便如一個尋常人,身邊的朋友竟是天皇巨星,難免會生出隱隱的驕傲跟優越感。

    蕭月生來到長沙幫的總壇,便徑直入住寒園,平日里,一直跟在潘吼身邊,與宋長老同時潘吼的保鏢一般。

    長沙幫的幫眾們心中自豪,鼎鼎大名,劍法超卓的蕭一寒,竟是自家幫主的保鏢,他們豈能不興奮難言?

    這一日傍晚,蕭月生在寒園與潘吼喝酒,二人端坐在院內竹林旁地假山上,各執酒杯,迎著習習涼風,聽著竹葉簌簌。

    “大哥,如今長沙幫危機四伏,讓人心驚!”蕭月生毫不客氣的開口,搖頭一嘆。

    “兄弟,怎么回事?”潘吼頓時一驚,忙問:“難道,不僅僅一個內奸?!”

    蕭月生點點頭:“依我觀來,十余人皆心不在此。”

    說罷,自懷中掏出一張素箋,遞給了潘吼,笑道:“大哥,這僅是我留心觀察所得,并非准確無誤,你需得慎重考量,莫要冤枉了人。”

    “兄弟放心,我心中有數便成。”潘吼點頭,急不可耐的展開素箋,匆匆瀏覽。

    “他竟然也是內奸?!”潘吼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他所看到的名字,卻是一個堂主,乃是長沙幫的核心人物,他極是放心地。

    蕭月生笑了笑,抿嘴不語,看著西邊地天空,殘陽斜照,天空紅霞成綺,絢麗多姿。之后,蕭月生便不再出現,一直呆在寒園,甚少出現。

    潘吼則是一番動作,有蕭月生坐鎮,他心懷大放,糾集人手,各個擊破,將周圍的幫派掃蕩了一番。

    這在期間,也有人直接攻擊長沙幫地總壇,蕭月生并不出手,任由長沙幫的眾人獨自應付。

    紛紛擾擾中,十來日的功夫,長沙幫勢力大增,將地盤擴展了一半,儼然已經是江南一帶數一數二的大幫派。

    住滿了十日,蕭月生辭別潘吼,再次回到了觀云島。

    月上中空,二人躺在榻上,小別勝新婚,云雨初歇,蕭月生摟著她,二人低聲說話。

    “大哥,你教芹兒武功了?!”劉菁眸子柔亮,桃腮緋紅,艷若桃李,她秀發披散,宛如黑緞展開,鋪在枕頭上。

    “嗯。”蕭月生懶洋洋的頜首,悠悠說道:“芹兒的悟性不俗,算是可造之才。”

    “可爹爹不想讓他習武。”劉菁輕輕嘆息。

    “僅教了他一套輕功身法,算不得什么。”蕭月生笑道。

    劉菁白了他一眼,黛眉微蹙:“依我看來,芹兒的性子輕弱,確實不適合與人打斗。”

    “我去覺得,這個小家伙是個可造之才。”蕭月生搖搖頭。

    劉菁歪頭想了想:“嗯,或許是這樣,……這一陣子,他跟著了魔似的,整天在練那套步法。”

    對于丈夫的眼光,她一向敬佩,既然他如此說,應是錯不了,緋紅的臉上露出笑意,弟弟有出息,最好不過。

    “大哥,咱們是不是該回去了?”劉菁道,心中不甚放心洛陽那邊,南云沒有丈夫的束縛,也不知會不會闖什么大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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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30 02:05:41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143章 算計
    蕭月生與劉菁告別劉正風夫婦,離開觀云島,回到了洛陽城。

    洛陽城依舊如昔,涌進洛陽城的武林人物越來越多,蕭月生的大陣已經挑起了人們的興奮,別人無法破解,自己說不定有成,武林中人多這般自負。

    蕭月生與劉菁回到蕭府,江南云風塵仆仆的趕過來,大廳內拜見蕭月生二人。

    “南云,你臉上的疤已經褪了?!”劉菁上前拉起她,驚喜的打量她的臉頰。

    “是呀,”江南云抿嘴微笑,瞟了師父蕭月生一眼。

    她穿著一身淡紫色羅衫,剪裁合度,顯得高貴冷艷,雖是微笑,仍舊帶著清冷氣息。

    “大哥,你的玉肌膏果然有效呢!”劉菁轉頭對蕭月生笑道。

    蕭月生笑了笑,盞蓋輕輕撇動,抿一口茶茗。

    劉菁打量著江南云,嬌聲笑道:“好,好,南云這般貌美,不知有多少男子會神魂顛倒,痴心傷懷呢!”

    “師母……”江南云露出一絲不好意思,嬌嗔了一聲。

    兩人隨即湊近,低著頭,說話的聲音也放低,說說笑笑,不知在說些什么,不時抬頭瞟一眼蕭月生。

    若是稍一運功便能聽得到,蕭月生偏偏不聽,自懷中取出一本書,一邊喝茶,一邊看書,怡然自得。蕭府后花園

    湖水清澈,隨著清風徐徐,荷花輕輕擺動,水波盈盈。

    “這么說,泰山派的人沒有找你麻煩?”蕭月生倚在小亭的欄杆上,打量著腳下的錦鯉。

    江南云神情凝重,黛眉輕輕蹙著,臻首輕點:“嗯,……弟子已經與洛陽城諸幫派首領碰過面。他們都同意結盟,只是故意拖延時間。似是別有所圖。”

    “哦----?”蕭月生粗重的眉毛挑了挑,端起白玉杯,輕啜一口青玉釀,低頭沉吟。

    “師父。弟子以為,他們定是在暗中籠絡高手,或是投靠別的高手,做困獸之斗,要來個魚死網破!”江南云緊抿著櫻唇,冷冷說道。

    蕭月生抬頭,瞥了一眼江南云。沉吟一下。點點頭:“不可不防,但想必也僅是蠢蠢欲動。”

    “僅是結盟,并非直接吞并,對于他們這些人而言,心中尚存幻想,應不會做出絕事。”蕭月生沉吟著說,眉頭微鎖,輕輕晃動著白玉杯,里面的青玉釀散發出醉人的醇香。在整個小亭內凝而不散,繚繞不絕,令人聞之垂涎。

    “那他們為何一直拖延?!”江南云哼道。

    蕭月生晃動著白玉杯,想了想,抬頭望向江南云。哼道:“難道你一無所知?”

    江南云搖頭。風情萬種的臉龐露出不甘。

    蕭月生瞥了她一眼,搖了搖頭:“你呀。還是太嫩,為何讓他們抱成一團?!”

    江南云微微一怔,倏地目光大亮,急切道:“師父是說,要……分化他們?!”

    蕭月生輕哼一聲,睨了她一眼:“或收買,或分化,或威脅,或逼迫,手段繁多,還要我教你嗎?!”

    “嘻嘻,師父指點迷津便成,豈敢再讓師父費心?!”江南云柔膩嬌笑,笑吟吟的搖頭。

    對于這些陰謀手段,她歷經世間人情冷漠,似是天生便精通,不必蕭月生親自指點。

    但當局者迷,或是習慣了以強大地力量直接克敵,這次事情,她并沒有花太大心思,倒也想看看,他們會如何讓自己驚喜。

    江南云轉開話題:“師父,岳姑娘這几日一直纏著我,想要討一些玉肌膏,成不成?”

    “她----?!”蕭月生不由皺了皺粗重的眉頭。

    “沒有師父允許,弟子不敢擅自作主,仍沒給她。”江南云忙道,小心翼翼的瞧著他的臉色,輕聲道:“岳姑娘也是愛美之人,見了玉肌膏,自然難以抗拒。“嗯,給她一些罷。”蕭月生不耐煩地擺擺手。

    對于岳靈珊,蕭月生頗是頭疼,因為令狐沖的關系,他實在不想沾惹到這個小姑娘,免得被令狐沖所忌恨。

    令狐沖此人雖然懶散,卻極對他的性子,瀟灑天生,實是難得的人物,這般性情,即使武功尋常,也值得一交。

    “多謝師父!”江南云嬌笑道。

    “我這里也就煉了五瓶,給了你三瓶,你師母那里兩瓶,若是給了別人,莫再跟我討了!”蕭月生沒好氣的擺手。

    “呀,我還以為師父有很多呢!”江南云登時大急。

    “亂做好人,后果自負!”蕭月生似是幸災樂禍的瞥她一眼,翹了翹嘴角。

    江南云大是不依,上前拉住他的胳膊,用力晃動,使出了撒嬌大法,軟語儂求,讓他再開爐煉一些。

    玉肌膏確實是難得之物,她抹在臉上,效果卓然,如今肌膚比原來更白更細几分。

    蕭月生只是搖頭,說玉肌膏所用藥材極為特殊,產量極少,這些是他上次出去親自采回來地,外面根本沒有這種藥材買賣。

    “那究竟是何藥材,我讓人去采便是了!”江南云不服氣地嬌哼,雖知撒嬌大法對師父作用有限,仍猶有不忿。

    蕭月生笑了笑,說出一個名字,江南云深深記住。

    洛陽城西,一座大宅中,***通明,大廳內端坐著六個男子,卻靜悄悄的沒有聲音。

    當中一人,乃是洛陽三陽幫的幫主趙仲宣,他臉龐方正,似是冠玉,令人一看之下便覺正直朴實,光明磊落,絕非壞人。

    他抬頭掃了眾人一眼,沉聲道:“大伙都說話呀!”

    其中一個男子面色枯黃,似是久病未愈,乃是洛陽白山幫的幫主秦白山,他咳嗽一聲,搖頭長嘆:“唉----!趙幫主,大伙都沒有什么主意,若是趙幫主有想法,不妨道來讓咱們聽聽!”

    趙仲宣眼睛微瞇,打量著眼前這個身形枯瘦,面色枯黃,似是隨時會倒斃的秦白山身上。

    他卻知道,眼前的這個秦白山可不簡單,白手起家,開始僅是五六個人,僅是三年的時間,便創下了白山幫,手下幫眾近三百余人,高手不少,不可小覷。

    他搖了搖頭,苦笑一聲,慚愧的嘆道:“大伙都沒主意,我能想出什么法子來?!”

    一個人突然呼的一下站起來,虛虛一甩手,似是打別人耳光,大聲喝道:“依我看,咱們就來個魚死網破!”

    此人身形魁梧,個頭卻并不高,臉龐微圓,一雙鼓鼓地眼睛布滿了血紅,看上去頗是凶悍,乃是洛陽樂山幫的幫主趙丰年。

    “對,魚死網破!”旁邊一人大聲應和,聲音粗豪,是一個人高馬大的魁梧大漢,身形高壯,聲音瓮瓮作響,乃是洛陽風虎幫的幫主葛兆光。

    “她江南云區區一個小娘皮,竟然想一統咱們洛陽城,這是想當武則天吶!”那圓臉的大漢趙丰年粗聲粗氣地罵道。

    “還不是因為有她師父蕭一寒?!”葛兆光重重哼道,神色不屑。

    他們心中卻滿是羨慕,有如此地師父,也難怪這個江南云這么橫,惹了蕭一寒,無異自尋死路。

    眾人沉默無語,他們皆是心中忌憚蕭一寒。

    “我聽說,蕭一寒這一陣子并不在洛陽城。”趙仲宣撫著胡子,緩緩說道。

    “當真?!”秦白山雙眼陡瞪,精芒暴閃,似是兩柄寒劍乍然出鞘,森冷逼人。

    趙仲宣緩緩點頭,語氣堅定:“千真萬確!……在下已經百般確認,蕭月生確實離開了洛陽城!”

    “哈哈,真乃天助我也!”秦白山仰天一笑,神色歡愉。

    “秦幫主,可有好主意?!”趙仲宣微笑問道,其余几人也睜大雙眼,聽他說話“既然她不仁,那莫怪咱們不義!”秦白山冷冷一笑,嘿然道:“武林之中,最可怕的,并非高明地武功,而是……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額頭。

    “秦幫主有何妙計,快快說罷!”樂山幫的幫主趙丰年不耐煩的大聲催促。

    “就是,秦幫主,別再賣關子了!”葛兆光也跟著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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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笑傲 第144章 先手
    “沒有了蕭一寒,區區一個江南云,何足懼哉?!”秦白山撫須冷笑,一幅胸有成足之表情。

    “秦幫主,你這般想,可是錯得厲害!”趙仲宣忙搖頭。

    “怎么,趙幫主竟怕江南云那個小娘門?!”秦白山神色驚詫,似是極為意外,眼中精芒閃爍:“傳出去,這可有失三陽幫的威風啊!……啊?哈哈……”

    趙仲宣不慌不怕,冠玉般的臉龐微微一笑,搖頭道:“秦幫主如此說,怕是并未親眼見識過江南云的武功罷?”

    “據說她武功高強,不過,她拜師才多久的時間,縱使天縱奇才,又能高到哪里去?!”秦白山轉過臉,枯黃的臉上滿是冷笑。

    趙仲宣搖頭,目光一掃眾人,見他們臉上皆是不以為然之色,神情慢慢沉了下來:“諸位皆是明智之輩,自比鎮南幫的劉鎮南如何?”

    “……劉鎮南雖然蠻橫,不過,手底下確實有兩把刷子。”風虎幫幫主葛兆光沉吟一番,搖了搖頭。

    其余人也皆點頭,若非劉鎮南藝業精湛,洛陽城豈能由鎮南幫為尊,他人緣實在極差,靠得便是強橫的武功。

    “劉鎮南這般人物,江南云說殺便殺,咱們可有抗手之力?!”趙仲宣搖頭嘆息。

    眾人沉默不語,心中沉重。

    “嘿,趙幫主也太杞人憂天了!”秦白山冷笑,目光滿是不屑,不以為然的搖頭:“劉鎮南被殺,定是由蕭一寒出的手,她江南云怕也沒那個本事,否則,何不將咱們全殺了,豈不痛快?!”

    “秦幫主說得也是,她若有殺人的本事。何必搞什么聯盟。直接將咱們滅了就是!”趙丰年點點頭。

    “江南云詭計多端,誰知又耍什么花樣?!”趙仲宣有些不耐煩。冷冷說道。

    “什么詭計多端!趙幫主為何總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嘿。江南云雖然狠辣,卻是個絕頂的美人兒,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俅,哈哈,哈哈……”秦白山仰天大笑,他雖枯瘦,中氣卻充沛得很,聲音震得大廳簌簌落灰。

    趙仲宣終于動怒,冷哼道:“秦幫主。咱們雖有恩怨,但如今生死關頭,若再不摒棄舊怨,共同應付難關,最終生死由人,悔之晚矣,……咱們的恩怨,度過此關再論,如何?”

    “對對,秦幫主。舊時恩怨,待度過此關,再論不遲!”葛兆光忙開口勸道,趙丰年也附和點頭。

    秦白山轉頭一聲冷笑,沒有作聲。眾人卻知道。他不吱聲便是默認,只是拉不下臉來罷了。

    秦白山想了想。稍一沉吟,一拍椅子,慨然道:“這樣,那就趁著蕭一寒不在,趕緊設一個埋伏,將江南云除了,待他回來,他也不知究竟何人所為。”

    “蕭一寒盛怒之下,絕非什么講理之人,遷怒之下,怕是咱們一個也活不了!”趙仲宣搖頭。

    “姓趙的,你總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那你說,該如何辦?!”秦白山“忽”站起,勃然大怒,重重哼道:“難不成,你想同意江南云的提議,咱們洛陽城幫派合為一盟不成?!”

    趙仲宣不置可否,只是搖頭,既不是同意,又未否認,態度模棱兩可,模糊一片。

    “唔,依我看,趙幫主的想法也并非全無道理。”葛兆光想了想,抬頭說道:“蕭一寒此人確實可畏可怖,我親眼所見他拔劍殺人,絕非能夠躲得過,……他欲殺咱們,不過是碾死一只螞蟻罷了,雖然可悲,卻是實情!”

    眾人登時沉默不語,他們身為地頭蛇,對于蕭一寒的可怕,遠比別人清楚,故才對江南云如此顧忌。

    秦白山忙搖頭,慨然激昂:“合為一派,終究還是被江南云所吞并,只是說得好聽罷了!……大伙兒想一想,她武功強過咱們,定不會將咱們放在眼中,現在是結盟,明日便會找機會一一滅了咱們,她若不是顧忌咱們地兄弟,怕是早就如同鎮南幫一般了!”

    “秦幫主所言有理。”葛兆光若有所思,微微點頭。

    “既然如此,她不仁,莫怪咱們不義,好罷,就先下手為強!”趙丰年重重一拍椅子,呼地站起。

    “對,先下手為強!”秦白山大聲附和,眼光如電,緩緩掠過眾人的臉龐,寒意森森。

    “秦幫主所說,不無道理,在下也覺得先下手為強最妙。”葛兆光矜持地點頭。

    眾人的目光一齊落在趙仲宣臉上,定定的望著他,臉上地神色慢慢不善起來。

    “先下手為強,在下并不反對。”趙仲宣緩緩說道,令眾人頓時松了口氣,臉上露出了笑容。

    “不過,”趙仲宣忽然一頓,搖了搖頭:“江南云武功之可怕,絕非大家所想,需得做到萬無一失,否則,打虎不成,被虎所咬,那可就沒有咱們的活路了!”

    “趙幫主有何妙計?!”葛兆光忙問道。

    “妙計談不上,只是區區一個想法,需得大家幫忙參考罷了!”趙仲宣搖頭一笑。

    “那趙幫主快說罷!”趙丰年忙道。

    趙仲宣看了看眾人,目光緩緩掠過他們臉龐,在秦白山臉上停了一下,微微一笑,道:“外面有不少的高手,若是咱們能夠拉攏一些過來,為咱們所用,那勝算必然大增!”

    “嗤----!”秦白山冷冷一笑,搖了搖頭:“趙幫主還真會白日做夢,那些高手,根本瞧不起咱們,如何能被咱們所拉攏,況且,想必你趙幫主不會沒試過吧?!”

    眾人紛紛點頭,這個想法,他們并非沒有試過,只是結果都是不歡而散,無人搭理他們。

    趙仲宣微微一笑,緩緩而道:“泰山派!”

    “泰山派?!”秦白山哈哈大笑,似是笑岔了氣一般,捂著肚子,俯仰不已。

    趙仲宣氣定神閑,只是微微含笑的望著他。接見人,而是開始釀酒,喝過了巴山夜雨,他頗有一些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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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30 02:07:15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145章 發動
    這一日清晨,陽光照在臥室的窗戶上,窗戶一片雪白,將臥室映得明亮。

    蕭月生自夢中醒來,定定看著床頂的幃幔,眼眸偶爾一轉,粗重的眉頭緊皺,若有所思。

    良久之后,他長長嘆息一聲,將偎在他懷中的劉菁驚醒。

    “大哥,怎么了?”劉菁將臻首動了動,換到一個舒適的位置,仰頭望向他,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倒映著他的臉龐。

    “菁兒,我昨夜做了一個夢。”蕭月生望向劉菁,神色沉凝,輕輕嘆息一聲。

    “大哥你不是很少做夢的么?”劉菁驚奇的張開小嘴,藕臂支起身子,錦被輕晃一下,春光乍泄,胸脯上方露出一抹雪白晶瑩,乳溝隱隱,蕩人心魄。

    蕭月生點頭:“是啊……”

    “可是有什么事情?”劉菁明眸一閃,目光敏銳,輕聲問道。

    蕭月生的清心訣修為極高,元神強壯,甚少做夢,睡覺便如入定一般,非是尋常人可比。

    “我的夢中,南云受到伏擊,境況堪憂。”蕭月生皺著眉頭,緩緩說道。

    “這樣呀……”劉菁黛眉蹙了起來。

    對于丈夫,她自心底里崇拜,丈夫素來睡覺無夢,忽然之間有了夢境,定非尋常,說不定,是有何預兆。

    “大哥,要不,我去看看南云?”劉菁黛眉輕蹙,低聲問道。

    蕭月生點點頭,嘆了口氣:“你去瞧瞧她也好。”

    劉菁雪白如藕的胳膊伸出,拉過綢緞睡袍,坐起身來的同時,睡袍披到身上,將身子遮起,絲毫沒有透出春光。

    她穿著睡袍下榻,穿過柔和的光亮。轉身走出臥室,去臥室不遠處的江南云屋子。

    不久,劉菁輕柔無聲返回,黛眉緊蹙,對蕭月生搖搖頭:“大哥,南云早已不在屋中,我去了后花園找她。也沒在,……看來,定是去了東園幫。”

    “不在?!”蕭月生神色沉凝,坐了起來,想了想。道:“我去東園幫看看去。”

    “大哥,咱們是不是……太……太大驚小怪了?”劉菁稍一猶豫,遲疑的問道。

    蕭月生忽然出神,擺了擺手,皺著眉頭,道:“南云定是有危險!”

    “大哥,那我去找找南云!”劉菁臉色微變。忙嬌聲說道。

    蕭月生搖搖頭:“還是我親自前去吧!”

    劉菁伺候他起來,很快穿起了衣裳,他一邊任由劉菁服侍,一邊手指掐動,垂帘默念。

    江南云自蕭府出來,如今師父回來,她心中大定,回想著昨晚與師父的說話,櫻唇不由輕輕抿起。

    她一身月白羅衫,乃是蕭月生最喜歡的顏色。明媚的陽光照在身上,純潔無瑕,宛如天上地仙子謫塵。

    走過街道的一個轉角處,她身形忽然一定,原本是想向左轉,通往東園幫的總壇,如今卻是轉向右邊,那邊恰是一條死胡同。

    她入目所見,是一個小姑娘正躺在牆角,似乎已經昏迷過去。身子微微顫動,似乎身體難受,在昏迷中仍舊痛苦。

    江南云蓮步倏動,一步跨過去,直接來到小姑娘身旁。低頭打量著她。從這個蓬頭垢面的小姑娘身上,她仿佛看到了昔日的自己。

    “小妹妹?”江南云低聲喚道。

    小姑娘閉著眼睛。身子仍舊微微顫抖,身子蜷曲,似是感覺到寒冷,縮成一團。

    江南云看得難受,忙低下身,將小姑娘抱在懷中,渾不顧她的臟亂,手掌按到她的背心,輸入一股淡淡內力。

    她神情忽然一動,明眸一凝之色,輕輕轉動,細膩地嘴角微撇,似是冷笑。

    “嗤----!”“嗤----!”

    數道厲嘯聲驀的響起,几道銀光閃亮,自四面射來,籠罩住了江南云。

    江南云想要躲避,四面八方卻全被暗器所籠罩,避無可避,況且,她懷中還有一個小女孩,不由讓她受到傷害。“卑鄙!”江南云嬌叱一聲,風情萬種的臉上滿是憤怒,愛憐的看了一眼小女孩,身形一晃,驀然之間,出現在暗器籠罩之外,似乎直接穿了出去,不受暗器所影響。

    她身形再次一晃,出現在十余丈外,抱著小女孩俏生生的站立,雙眸寒電迸射,宛如長劍橫空,極是刺眼。

    周圍涌出六人,自牆上落下,分別堵住了四個方向,不容江南云逃脫一般,手上長劍橫于胸前。

    “你們是何人?!”江南云黛眉微蹙,嬌哼一聲。

    那些人一言不發,僅是死死瞪著她,盯著她地一舉一動,似是伺機而攻。

    江南云一手按在小女孩的背心,明眸中怒火熊熊,似能焚毀一切,隨即,平靜了下來,淡淡望著周圍六人,似是在看死人一般,毫無感情,無喜無怒。

    “嗤!”長劍划空而至,六柄劍同時刺出,宛如毒蛇出洞,刁鑽而狠辣,招招致使。

    江南云冷笑一聲,一手按在小女孩的背心,另一手輕輕一拂,羅袖飄動,輕柔的一卷。

    三柄長劍被她輕輕一拂,頓時倏的蕩開,三個持劍之人身形一晃,忙退開一步,卸去劍上的力道。

    水云袖的威力,江南云雖然沒有發威得淋漓盡致,卻也不容小覷,非是尋常人能夠承受。

    另三柄劍分為上下三路,極是分散,她另一只手按在小姑娘地背心,不敢須臾離開,只能退后一步,避其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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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0-31 20:48:40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146章 覆滅
    被蕩開的三柄劍再次刺來,其中兩劍刺向她懷中小女孩,又快且狠,似是與小女孩有血海深仇。

    江南云冷笑一聲,嬌軀一矮一縮,宛如嬰兒,抱著小女孩前沖,差之毫厘躲過劍尖,沖至那人身前,嬌軀直撞過去,似是同歸于盡。

    那人一踩腳步,忽然橫移一步,躲過江南云的沖撞,長劍順勢一送,直刺江南云背心,毫不猶豫,未有半分憐香惜玉。

    江南云身子一扭,堪堪躲過長劍,身形直沖向前,沖向了死胡同里,身法快似電。

    那六人緊跟她身后,腳步凝重而緩慢,手臂斜向下舉劍,劍尖低垂,他們目光炯炯,寒芒四射,眼神中滿是戒備之意。

    江南云懷中的小女孩傷勢極重,被人以截脈之法所制,血氣堵塞,虧得江南云功力深厚,方能穩定她的傷。

    她現在極欲施展封元指,但一旦施展,所耗內力極巨,有他們在一旁驚擾,根本難以如愿。

    她抱著小女孩,靜靜站在死胡同的牆壁之下,望著緩緩逼近的六人,目光冷冽,已起了殺意。

    若非需得穩定小女孩兒的傷勢,內力多半都輸送進她體內,憑她的武功,早就脫身而出。

    換在平常,這樣的人物,她手到擒來,何至于如此狼狽?!

    只是看著懷中小女孩微微扭曲的臉龐,似強忍痛楚,心中頓時一軟,先救人要緊,日后再找他們算帳!

    六人呈半扇形,緩緩靠近,眼中殺機盈盈,緊盯著她如玉的嬌顏,手中緊握長劍。

    隨著他們的靠近。江南云微微皺眉:“你們藏頭露尾,想必是我所認識之人!”

    江南云已經看清了他們化妝易容的痕跡,心頭一轉,便知道這六個人定是自己見過之人。

    “江幫主實在聰明,可惜,天妒英才!”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當先那人粗著嗓子。搖了搖頭,眼神中滿是可惜與憐憫。

    他身形瘦小枯瘦,眼中卻精芒四射,銳利逼人,嗓門也極大。

    江南云嫣然一笑。眼波流轉:“現在這般說,為時過早了吧?鹿死誰手,還未為可知呢!”

    “江幫主不必硬撐著,如今,尊師不在,還有誰能救你?!”那人呵呵低聲一笑,得意的望向她。

    “收拾你們這些小毛賊。豈用師父出手?!”江南云不屑的搖頭,臉上卻仍舊笑吟吟的。

    “那今天我們這些小毛賊,卻要對不住江幫主你了!”那人哈哈一笑,揮了揮手,六人地腳再次緩緩抬起。

    “慢著!”江南云嬌喝一聲,左手一翻,纖纖玉指之間出現兩枚雪白晶瑩的棋子,在明媚的陽光下閃著濕潤的光澤。

    “彈指神通?!”其中一人低喝一聲,旁人以眼睛余光望向他。

    “咯咯,小女子的彈指神通每次僅能擊斃一人。就要看哪一位的運氣不妙嘍……”江南云笑靨如花。

    出聲之人神情凝重,緩緩后退了一步,他親眼見識過彈指神通的厲害,一擊斃命,絕非虛言。

    其人眾人見他如此,也不由停了腳步。

    江南云笑吟吟地道:“你們有膽子前來刺殺,我還以為你們六個都是悍不畏死之人呢!”

    她嘴角微撇,諷刺之意濃烈,在她風情萬種的女人檀口中吐出的諷刺之語,份外誅心。

    那六人或臉色微紅。或冷哼一聲,不一而足,卻沒有移動腳步,眼睛不時的瞟向她白玉似的小手,那兩枚瑩白棋子閃著濕潤地光澤。帶著莫名的懾人力量。

    見他們如此。江南云咯咯一笑,搖了搖頭:“你們這般愛惜自身。卻來刺殺我,難不成,是有十足的把握?!”

    “呵呵,那是自然!”其中一人冷冷哼道,瞪了一眼江南云懷中的小女孩。

    那女孩微閉著眼睛,睫毛輕顫,江南云看似笑盈盈的,卻心弦緊繃,密切關注對面六人,一有風吹草動,便會施展彈指神通,沒有覺察到小女孩的醒來。“咦?!”她忽然一蹙黛眉,低頭望向小女孩,神色莫名,淡淡問道:“小妹妹,為什么你……?!”

    “姐姐,他們捉住了我弟弟,姐姐……”小女孩睜開了雙眼,低聲說道,眼晴清澈,已然泛紅,惹人憐惜。

    江南云苦笑一聲,輕輕一送右手,將她扔到了身后的牆根下,飄然落地,并未摔著她。

    她落地之后,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江南云搖頭輕嘆,微微苦笑,若是平常,早就將暗算自己之人擊斃,只是看到那小女孩地眼睛,卻下不了手。

    她左手仍拈著棋子,一動不動,右手緩緩捂向左胸,那里正插著一把匕首。

    “你們果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江南云低頭看了看匕首,抬頭朝六人嫣然一笑。

    雖然左胸口被匕首刺進,她卻神情自若,似是毫不擔心,也沒有被騙的憤怒,右手疾點,指影驟現,點中了胸口數道大穴,指影消失,六人還未反應過來。

    “哈哈,七步斷魂散的滋味如何?!”當先那人放聲大笑,仰著脖子,滿臉的得意。

    “彈指神通的滋味如何?!”江南云屈指一彈,一道白光倏然而現,一閃即逝。

    大笑聲戛然而止,那人身子驀得定住,向前緩緩摔倒,“砰”的一聲,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有一人搶出,上前來扶摔倒之人,嘴里急喚:“秦……”

    “秦兄弟,他怎么樣了?!”旁邊一人忙問道,聲音洪亮,將開頭之人的聲音掩住。

    那人正翻轉倒地之人,聞言一怔,隨即搖了搖頭,將那人重新放回去。嘆道:“擊中了眉心,已然斃命!”

    其余五人看著江南云,眼中戒備更深。

    江南云笑吟吟道:“諸位還有哪個想嘗一嘗彈指神通的滋味?!”

    說著,她輕輕一翻皓腕,翻轉過來時,玉指之間再次拈著兩枚瑩白溫潤地棋子。

    那五人對視一眼,皆自眼中看出了苦笑。

    他們目光一對。頗有默契的打了几個眼色,一動不動,緊握長劍,凝神貫注,緊盯著江南云的左手。

    江南云看破了他們的心思。左胸口陣陣發麻,匕首上定是喂了劇毒,時間越久,毒性發作,對他們自然越是有利。

    此時,江南云心中仍舊篤定,甚至連劍也不拔。師父已經回來了,若是自己一聲長嘯,頃刻可至,只是不想被師父笑話,故一直沒有求救罷了。

    她笑吟吟的望著眼前的五人,眼中甚是憐色,搖了搖頭,嫣然一笑中右手一翻,一只瓷瓶驀地出現在手上。

    五人臉色一變,緊盯著她手上瓷瓶。

    江南云屈食指輕輕一彈瓷瓶。“叮”的一聲清鳴,瓶塞震出,同時飛出一顆龍眼大小的雪白丹丸。

    雪白的丹丸直接飛入她嘴中,她右手抄住了落下地瓶塞,食指一按,重新堵上。

    這几下動作輕快自如,迅捷無比,令人反應不及。

    那五人見狀,飛快的對視一眼,齊聲大喝:“動手!”

    剎那之間。轟的一響,江南云身后地牆壁驀的土石亂飛,四散飛濺地泥石之中,一道寒光隱在其中,襲向她背后地心口位置。

    江南云身形一閃。卻慢了許多。僅是躲過心口,劍尖划破左肋。血流如柱。

    此時,那五人也一齊沖上,劍光如電,在她周圍布下了一道劍網,密不透風。

    江南云身形遲滯,再被刺了一劍,右手疾點,再次點了數處穴道,左手屈指一彈,一道白光迸射而出,快如電光火石。

    “當”的一響,一道劍光黯淡下去,跌落地上。

    “嗤----”她屈指再彈,划出一道白光,襲向那身形魁梧高大地赤手空拳之人,殺意昭然。

    “當”旁邊驀的伸出一柄劍,橫擋在那人眉心位置,被白光襲中,發出脆響。

    長劍脫手飛出,仍力未消,橫飛向那身形魁梧高大的男子。

    那男子左手一伸,抄住了飛劍,舉劍再次沖上前,眼睛火紅,已經殺紅了眼,長劍被擊落,剛才又差點兒斃命,不俱未嚇退他,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

    另外一人俯身拾起了魁梧大漢落在地上的長劍,揉身而上,悍不畏死,劍光如電。

    江南云身形緩慢了許多,為了止血止毒,身上已點了數處穴道,內力運行自然緩慢許多。

    況且,身體的麻癢不時傳來,也擾其行功,匕首上的毒性怪異,極為強烈,而自己身上地解毒丸藥效尚未散開。

    此時,六個人圍攻她,令她無瑕再次施展彈指神通,六道劍光緊纏不放,尤其破壁而出的那人,劍法尤強,厚重森森,每一劍皆逼得她要硬接。

    若是平日,憑她的深厚功力,輕功施展,玉虛步足以耍得他們團團轉,不必硬拼,況且,有深厚的功力,即使硬拼,一招便足以將對方擊飛,此時卻僅是平手而已。

    戲耍之念頓消,她心中憋屈,恨恨不已,更不想讓師父出現,看自己丟臉,嬌哼一聲:“你們自求速死,莫要怪我!”

    她覺得殺雞不用牛刀,驚鴻劍法不必出手,也足以應付,但后來卻沒有機會施展,他們纏得太緊,個個不怕死一般。

    對方卻是知曉,若讓她得空,劍法一出,怕是凶多吉少,故一直拼命死纏。

    此時,她已感覺到了解毒丸藥效漸漸散開,對于師父所煉制的解毒丸,她極具信心,即使他們弄了一些奇異的毒藥,解毒丸也足以應付。

    她身子陡然一震,右手疾點,拼著左肩挨了一劍,頓時疾點數下,將胸口的穴道解開。

    劇毒瞬間如決堤洪水,直扑心防,毒入心脈,無藥可醫。

    即將扑至心脈,忽然間一緩,似是被一道大堤再次攔住,無論如何沖擊,皆無法逾越。

    這是解毒丸的效力,這雪白的丹丸叫做解毒丸,聽著名字,干巴巴的簡單,極易讓人忽略,效力卻宏大無比。

    胸口地穴道解開,原本緩慢的內力頓時如冰凍的大河完全解凍,浩浩蕩蕩,直沖而下。

    她不顧血涌如泉的左肩頭,身形一晃,出現幻影,仿佛化身為兩人,一直未曾出鞘的寒霜劍驀的出鞘。

    寒光一閃,隨即傳來“呃……”的一聲呻吟,那破壁而出的中年男子捂著左胸口,長劍跌落地上,緩緩癱軟下來。

    江南云玉臉緊繃,寒霜罩面,殺機盈沸,毫不留情,劍光再閃,再次傳來“呃”的一聲,又有一人捂著胸口,緩緩倒下。

    “風緊,扯呼!”其余四人見勢不妙,大喝一聲,驀的后退,如鳥獸般四散而飛,身在空中,兩手猛甩,暗器拋灑,扑天蓋地罩下來,也不管射沒射中江南云,轉身便逃。

    “想走?!”江南云冷哼一聲,長劍歸鞘,身形一晃,脫離暗器籠罩,出現在了牆頭,左右兩手各拈了兩枚瑩白棋子。

    江南云站在牆頭,微微含笑看著他們狼奔,在他們身形即將被屋子遮住之際,她目光一凝,四道白光陡然射出,宛如彈丸射鳥,紛紛擊中那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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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0-7 0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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