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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夢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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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蕭舒] 金庸世界裡的道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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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2 20:46:19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237章 失蹤

覺空小和尚走後,觀雲山莊再次平靜下來。

    這一日傍晚,蕭月生坐在寒煙閣的上方吞雲吐氣。

    夕陽西下,余暈殘照,天地萬物皆被塗上一層紅暈,柔和而溫馨。

    蕭月生坐在寒煙閣上,穩如泰山,陣陣清風吹過,他衣袂飄動,宛如欲凌風而去。

    隨著他的吞吐呼吸,灑在身上的日暉彷彿一明一暗,被吸入了他身體中。

    江南雲自後花園的月亮門驀的出現,款款而來,沿著迴廊,裊裊娜娜,似是一朵白雲。

    她本去了清平別院,因為慕容玉婉剛剛抵達臨安城,她要去見上一面,親自指點一番。

    慕容玉婉雖然武功算不得最高,但頗受江南雲的器重,因為她性子沉穩,且智謀多端,委實難得。

    「師父。」見蕭月生在那裡吐納,江南雲開口嬌喚,聲音圓潤糯軟,彷彿綿軟香甜的糯米。

    蕭月生雙手在胸前結印,周圍的光線一暗,餘暉皆被吸納,身形一動,飄然落到江南雲跟前。

    「師父,我去甦妹妹那裡了,她不在,可能去了宋姐姐那裡。」江南雲稟報道。

    蕭月生一身青衫,磊磊落落,右手負於後,點點頭︰「嗯,想必宋幫主也想到了。」

    將覺空和尚送走之後,蕭月生忽然想起了甦青青,便讓江南雲去請她過府,有個照應。

    顯然,宋夢君也想到了這個地步。

    「既然在青花幫,就不必擔什麼心了。」蕭月生點頭。目光溫潤,掃了江南雲一眼︰「幫中的事務,可交待好了?」

    「師父放心,一切都安排妥當。」江南雲嫣然笑道,風姿誘人。

    欲要歸隱,但並非武林之事撒手不管。清平幫仍不能脫離江南雲的掌握,蕭月生深知勢力的重要,若東方不敗不是日月神教之主,早已被人聯手做掉。

    天下第一高手,是人不是神,被幾個高手圍攻,也難以招架,但有了強大的勢力為基,卻讓人忌憚。不敢亂來。

    「嗯,莫要出什麼岔子。」蕭月生微微頜首。

    江南雲明眸一睜,眼波閃動,嬌聲嗔道︰「師父忒瞧不起人,我何曾出過差錯?!」

    蕭月生搖搖頭︰「你性子有失沉穩,行事不周,需得多加磨煉。」

    江南雲立刻閉上檀口,玉臉通紅。彷彿白玉上被塗了一層淡淡地胭脂。

    上次在去白馬寺的路上被人暗算,一直是她的奇恥大辱,蕭月生偏偏不放過,逮著機會便提上一提。

    見她吃癟的模樣,蕭月生心中暗自一笑,江南雲如今武功高絕,武林之中罕有對手。若自己不勤加打壓,尾巴早就翹到了天上。

    不過,江南雲很快也恢復過來,與蕭月生說說笑笑,談起了她幫中的事務,蕭月生偶爾提點兩句,算是對她的教導。

    第二日清晨,觀雲山莊處於朦朧地睡意之中,上所喜焉,下必從之。蕭月生睡覺往往需要自然醒,整個觀雲山莊的下人們也隨著起床很晚,常常是要太陽完全升起之後。

    大門忽然咚咚的震天響,整個山莊的人都驚醒。

    看門的福伯忙推開門,見到外面站的人,一怔之後,毫不遲疑。轉身進去稟報。

    蕭月生已經醒來。正躺在床上,大手揉搓著劉菁的玉乳。微瞇著眼楮,與劉菁說著閑話。

    劉菁懶懶躺在他懷中,明眸微微瞇起,似睜非睜,宛如陽光下的白貓一般,眸子露出的縫隙中波光蕩漾,粼粼閃光,彷彿西湖之水,芙蓉般地臉頰佈滿紅暈,嬌艷欲滴。

    「大哥,是誰來了?」劉菁懶懶的問。

    蕭月生大手一停,搖頭嘆道︰「是宋幫主,你且歇著,我去看看。」

    說罷,他抽出大手,猶帶餘香,自床頭扯起睡袍,裹著身子,下了榻,逕直走出臥室。

    他身上所穿的睡袍,乃是月白的絲緞,光滑而柔順,貼在他身上,說不出的舒服。

    福伯沒走幾步,耳邊傳來蕭月生的聲響,讓他放宋夢君一行人進來大廳。

    小荷早已醒來,他剛坐到大廳中,她便端盞送茶,隨後,江南雲也走進來,手執長劍,身著一身粉紅色的勁裝,曲線玲瓏曼妙,凹凸有致,足以惹人噴血。

    蕭月生臉色沉穩,僅是抬眼瞥她一眼,仍舊慢條斯理的品著茗,似是一切都不放在心上。

    腳步聲響起,急促而輕盈,到了門前,停了一下,腳步變得緩慢而沉穩,跨進了大廳。

    宋夢君玉臉冷峻,邁步進廳,抱拳對蕭月生道︰「蕭先生,貿然打擾了!」

    蕭月生放下茶盞,抱拳一禮,然後一抬手,示意請坐,神色鄭重地道︰「宋幫主毋須客氣,可是出了什麼事?」

    宋夢君臉色更冷了幾分,沖江南雲點點頭示意,緩緩回答︰「甦妹妹不見了!」

    「甦妹妹怎麼會不見?!」江南雲訝然問道。

    宋夢君苦笑一聲,緩緩道來。

    原本,甦青青呆在青花幫的總壇,宋夢君長了個心眼,生怕江南甦家再來人時,無人陪在甦青青身邊,便一直帶她在身邊。

    青花幫總壇戒備森嚴,卻仍舊出了事,她今天早晨醒來時,照例去尋甦青青,想要一起練功,切磋劍法,但到了房中,卻見窗戶緊閉,無聲無息,人影杳然。

    她開始還以為甦青青自己出去散心,但一打聽周圍的人,卻皆不知道甦青青去了何處,好像她從未出去過。

    宋夢君心知不妙,忙一探察,總壇中無人見到甦青青,像是忽然憑空消失了一般。

    她細察了一番甦青青的房間,卻是沒有什麼打鬥的痕跡,不像是有外人闖進來。

    若是遇到危急,憑著甦青青的機智,應能留下印記,但卻什麼也沒留下。

    她心中一思忖,便猜得大概,甦青青是被人一招之下制住,然後點了穴道擄走。

    青花幫戒備森嚴,即使她自己,也無法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來人武功之高,遠勝自己,想必是甦家來人。

    她沒想到,江南甦家竟這般行事,施展這般不光明正大之事,委實有失武林世家地威名。

    實在無法可想,她便想到了蕭月生,事關重大,由不得她耍脾氣,便徑直來到了觀雲山莊。

    「嗯,如此說來,應是甦家下的手。」蕭月生神情專注的聽完,點了點頭。

    「果然不愧是甦家,手段不凡。」江南雲抿嘴笑了一句。

    宋夢君瞪她一眼,如今甦青青被擄,江南雲竟有心思笑,實在惹她不滿。江南雲冰雪聰明,捕捉到了宋夢君的眼神,笑道︰「宋姐姐,放心罷,師父出馬,豈會失手?!」

    宋夢君瞥了蕭月生一眼,他正慢條斯理的品茗,一點兒不著急,也讓她大是不滿。

    「南雲,你將甦姑娘奪回來罷。」蕭月生放下茶盞,緩緩說了一句,便轉身離開了大廳。

    「是,師父!」江南雲大聲說道,絕美的玉臉滿是興奮。

    宋夢君微微蹙了蹙眉頭,緊盯著慢慢消失的蕭月生,這般緊要關頭,他竟然撒手不幹,委實氣人!

    臨安城郊的一條大道上,一輛馬車夾雜在來來往往的行人旅客之中,並不顯眼。

    這是一輛破舊的馬車,車廂頗顯寬敞,可容五六個人坐在裡面,此時卻僅坐了兩個人。

    這二人一個面色紅潤,眉毛與鬍子雪白如霜,另一個秀美無比,五官精緻得令人嫉妒。

    兩人對面而坐,中間是一個棋盤,兩人俱低下頭,在手談。

    「青青,你不必指望了,無人能查得到咱們地蹤跡。」老者撫著雪白如霜的鬍子,笑瞇瞇的道。

    「六爺爺,武林中藏龍臥虎,奇人異士數不勝數,若是真追上咱們了,又該如何?」甦青青嘴角帶笑,談笑甚歡,絲毫沒有身為囚犯的自覺。

    「哦——?我倒要瞧瞧究竟有何奇異之士!」老者一怔,搖著頭呵呵笑道。

    甦青青嘴角一翹,不再出聲,專心對付眼前的棋局。

    看似篤定,但她心中極為擔憂,六爺爺人老成精,自己的一切小手段皆被看穿,用不上,故她如今根本不能做下暗記待宋夢君識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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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2 20:49:21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238章 付帳

況且,如今,她形象大變,不復原本的花容月貌,變成一個面色枯黃,一臉病容的普通女子。

    雖然心中發虛,她卻性子倔強,不想在六爺爺跟前露怯。

    她的六爺爺,乃是甦家的長老之一,武功高明,在甦家之中數一數二,甦青青暗中思忖,爹爹果然行事狠辣,一下便派出六爺爺,將甦家最頂尖的高手派出。

    「青青,小心啊!」老者捋著雪白銀鬚,眼楮瞇著,呵呵笑道,手指點了點棋盤。

    趁甦青青分心之際,他迭出狠手,轉眼之間,棋盤之上,風雲突變,甦青青原本的優勢喪失無遺,形勢岌岌可危。

    皺了皺秀氣的眉毛,甦青青含嗔的瞪他一眼,哼道︰「六爺爺可是狡猾!」

    「哈哈……」老者得意的大笑,撫髯更頻,紅光滿面。

    對於他而言,贏一盤棋,遠比用武功打敗一個高手更得意,但甦青青天資聰慧,他偏偏無法勝得過。

    這一次機會難得,他自是要不遺餘力的擾亂其心,但使心神大亂,無所不用其極。

    「哼哼!」甦青青輕哼兩聲,白了老者一眼,低下頭,專注於棋盤上,偏偏不讓六爺爺如願,是怪他來捉自己。

    她要專心下棋,老者偏偏不讓她如願。

    「青青,你這次回去,可有罪受啦!」他撫著銀髯,呵呵笑道,似是幸災樂禍。

    「最不濟。嫁給那個花花公子唄!」甦青青小手托著下頜,低頭打量棋盤,嘴中敷衍答道。

    老者撫鬚的手一段,「嗤」的發出一聲冷笑︰「嫁給他?!嘿嘿,你可想得太簡單啦!」

    甦青青怔了怔,慢慢抬頭,清亮的眸子露出疑惑,想了想,道︰「六爺爺。怎麼啦?」

    「這次地事。你可鬧大啦!」老者搖頭感嘆,一幅沉重的模樣。

    甦青青黛眉皺起,對他的賣關子大是不滿,嬌嗔道︰「六爺爺!……究竟怎麼回事?!」

    老者呵呵一笑︰「那個範家小子登門拜訪啦,……唉,這個小子,著實厲害得緊!」

    一邊感慨著,他又接著說道︰「在你爹爹面前,他說了好一通氣人的話,……什麼自知配不上你啦。若是你實在不願意,可以取消婚約啦,……唉,可將你爹爹氣得七竅生煙!」

    「範——東——方——!」甦青青咬著牙,恨恨道。

    「行啦,這件事,也怨不得他,若是換成我,也會這般做。讓你難受一下,……嘿嘿,誰讓你給他難堪啦?!」老者擺擺手。

    隨即,又呵呵笑了起來,露出讚許之色,道︰「行呀,青青,能將這個小子氣成那樣,本事不小!」

    「他——?」甦青青精緻的臉龐露出不屑之色,嬌哼道︰「繡花枕頭一個!」

    「這你可錯啦!」老者搖搖頭。拿起一枚棋子,瀟灑的拍下一子,笑道︰「這個小子,卻是扮豬吃老虎呢!」

    「他——?!」甦青青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老者點點頭,低頭看著棋盤,漫聲說道︰「這小子的內功不俗,劍法更高明得緊。……這卻是我偷偷瞧來的。在外人面前,他卻裝作一個花花公子。所圖不小呀!」

    「六爺爺,你又去偷瞧人家啦?!」甦青青明眸大睜,嬌聲哼道。

    這個六爺爺,為老不尊,最喜歡偷瞧一些隱秘之事,但好在他並不低下,只是好奇心重,沒有做出什麼傷風敗俗之事。

    「嘿嘿,這個小子一進門,我便發覺不對勁,便在暗處仔細瞧了瞧,果然被我瞧出了端倪!」老者撓了撓頭,紅潤的臉上微微一紅,隨即岔開話題,道︰「他武功既高,心機又深,你跟他鬥,不是六爺爺我小瞧你,……青青,你怕是鬥不過他呢!」

    「我卻不信!」甦青青一撅嘴,嬌哼一聲,橫了他一眼,低頭看棋盤。

    老者笑了笑,撫鬚而道︰「若論內功與劍法,青青,你與他怕僅是半斤八兩!」

    「真有這般高明?」甦青青訝然地抬頭。

    她在甦家,之所以有公主般地位,並非是因為她是家主地女兒,而是因為她天資卓絕,驚才絕艷,乃是甦家青年一輩的第一高手,無人可以挑戰。

    故,她心高氣傲,聽到要嫁一個花花公子,大是惱怒,憤而離家,與家中鬧翻。

    此時,聽得六爺爺說,那個範東方竟與自己相差彷彿,她心中委實驚訝。

    老者撫鬚笑瞇瞇的道︰「年輕一代,如他這般高手,可謂鳳毛麟角,青青可莫要錯過才是!」

    「六爺爺,他是一個花花公子,我是絕不會嫁給他的!」甦青青嬌哼道︰「況且,像他那兩下子,還差得遠呢!」

    老者自小看著她長大,自然知道她寧折不彎的性子,卻故意如此說,是為了讓她分心。

    「你若不嫁給他,你爹爹可不答應!」老者笑瞇瞇的打量著棋盤,嘴上兀自說道︰「他的劍法精妙,我看,已得東海劍派的精微大義,著實了得,未來成就不可限量!」

    「嗤——!」甦青青冷笑。

    「怎麼,難不成,還有比他更高明的年輕人?」老者拿起一枚棋子,慢慢放下,一邊放棋子一邊抬頭問道。

    「六爺爺,我在西湖上交了幾個朋友,皆人中龍鳳,範東方僅是跳樑小丑罷了!」甦青青嬌聲哼道「哦——?!」老者狀似不信,笑著搖頭。

    甦青青卻也不急,笑盈盈的瞥了他一眼,縴縴玉指拈起一枚棋子,笑道︰「待他們追過來,我再幫您引見。」

    「呵呵,青青,這你就甭指望啦,他們是追不上來地!」老者撫鬚一笑,對於自己的輕功,他極具信心。

    「咱們拭目以待罷!」甦青青也不辯解,只盼望蕭月生他們能夠找到自己。

    爹爹的性子,她頗是瞭解,若真的被捉回甦家,那往後自己可就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到那時,自己不想嫁人怕也不成,他總會有法子讓自己屈服的,想到此,她忍不住心中發冷。

    兩人在車廂中下棋,馬車慢騰騰的往前走,下完了一盤棋,老者將甦青青的穴道點上,然後打開車廂的前後門,形成一個車棚,前後竄風,頗是涼爽。

    甦青青心中時而激動,時而惱怒,週身的穴道被點,不能動彈,不能出聲。

    期間,很多個騎士自她身邊經過,身上地衣衫是青花幫所有,讓甦青青心中激動。

    但他們僅是瞥一眼甦青青,便不再去看,望向別的車駕,彷彿在尋找什麼人。

    她心中明白,這些人定是宋夢君派出來找自己的,可惜,自己近在眼前,偏偏不能出聲,這般滋味,實是一種莫大的煎熬。

    整整一天,他們的馬車旁不時經過青花幫的騎士,卻偏偏沒有認出她來,白白錯過,且是她眼睜睜看著。

    到了後來,她已經麻木,也死了心,看來,這些人是無法認出自己的,只能寄希望蕭一寒也出動,看到自己,應能認得出來。

    傍晚時分,他們來到了一個小鎮中,投宿於一間平常的客棧,要了一間房。

    屋內,燈光明亮,老者坐在桌旁,笑瞇瞇的道︰「青青,這一下,你可是死心了罷?」

    「嗯。」甦青青點頭,無奈的道。

    她心中仍存在希望,畢竟蕭一寒他們還沒出現,但在表面上,她卻是一番灰心失望地模樣。

    「聽說,你的朋友之中,有一個驚鴻一劍的弟子?」老者忍不住開口問道。

    「不錯,江姐姐武功高明,乃是蕭先生的弟子。」甦青青點點頭,臉色鄭重。

    「青青,那你一定見過驚鴻一劍啦?」老者急切的問。

    「嗯,自然是見過。」甦青青點點頭。

    「那……他的武功究竟如何?」老者帶著幾分遲疑之色。

    甦青青想了想,緩緩說道︰「深不可測,實在難以說得清,咱們甦家沒有一個是他的動手。」

    「果真這般厲害?!」老者驚訝地瞪大了眼楮,全然失去了平靜氣度,彷彿年輕了十幾年。

    「比這更厲害!」甦青青緩緩說道。

    老者陷入沉默之中,久久不語。

    第二日清晨,當老者與甦青青到櫃檯前結帳時,卻被告知,他們地帳已經有人幫忙帳清了,卻不知道這個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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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笑傲 第239章 現身

老者臉色陰沉,並不覺得興奮,走回甦青青跟前,哼道︰「也不知哪個傢伙,閑得無事可作,竟將咱們的帳結了!」

    「哦——?」甦青青微瞇明眸,似笑非笑。

    她俏生生的站在客棧門前,身穿湖綠襦襖,素白的百褶群,一陣風飄過,衣袂飄動,裙裾蕩漾,宛如湖水泛波。

    看她一幅幸災樂禍的神情,老者冷哼一聲,默然不語,轉身踏上了馬車車轅,轉身道︰「上車罷!」

    甦青青明眸轉動,顧盼四周,略有些陰沉的天空下,大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兩旁是一些小販,擺著小攤,叫賣聲,討價還價聲,吵鬧聲,交雜在一起,喧鬧得很。

    她沒有看出什麼異狀,老者催促道︰「青青,莫要再存什麼希望啦,上車罷!」

    甦青青只能無奈的上了車廂,此時,她週身的內力已被封住,行動之間,不復平時的輕盈敏捷。

    上了馬車,甦青青仍在不停的四處打量,心中總有一股直覺,好像蕭先生便在不遠處看著自己。

    但她憑著直覺,想要搜尋蕭月生時,卻杳無所蹤,心中不由躁動不安,在希望與失望之間搖擺不定。

    老者武功高明,直覺也極敏銳,覺得有些不妙,馬車走得極快,也顧不得進車廂與甦青青一起下棋。馬車疾行,大道寬敞而平坦,中午時分,她們只是尋了一處路旁的樹林,擋一擋陰涼,讓馬車吃一些草,他們便在車上吃過午飯。

    到了下午,太陽偏移一些時,他們繼續上路。

    此時。他們容貌再次變化。

    老者面色枯黃,一臉病容,似是久病未癒,甦青青則變成了一個黑瘦的姑娘,看起來比她原本更瘦小了幾分,這便是老者易容術的奇妙所在。讓人產生錯覺。

    甦青青坐在車廂中,嘟著櫻唇,鬱鬱不樂,暗恨六爺爺太過狡猾,心中的希望越來越渺茫。

    「六爺爺,咱們今晚不會是露宿郊外罷?!」甦青青坐在馬車中,生了一陣子的氣。忽然開口說話。

    「前面不遠,還有一個鎮子,咱們在那裡落腳。」老者一捋銀髯,緩緩說道。

    「六爺爺。說不定。還會有人幫咱們付帳呢!」甦青青抿嘴嬌笑。宛如一朵嬌艷的玫瑰怒綻。

    老者眸子一睜,寒光四射,沉聲哼道︰「若是如此,最好不過!」

    甦青青吐了吐舌頭,臻首縮回車廂,不再逗老者,他脾氣不甚好,免得真的動了真火。

    傍晚時分。暮色初上。他們的馬車緩緩駛進了一座小鎮中。

    這座小鎮位於官道旁,乃是必經之處。鎮子雖小,卻繁華得很,客棧林立,酒館酒樓也有數家。

    他們地馬車徑直駛到鎮上最大的客棧前。

    「青青,下車,咱們今晚便住在這裡!」老者停住車,轉身來到車廂後面,對甦青青說道。

    「嗯。」甦青青懶洋洋的道,坐了半天的車,又沒有內功護身,她渾身酸疼,精神越發的不濟。

    老者伸掌接住她的小手,趁機一掌拍中她地背心,一股醇厚綿綿的內力湧了進去。

    醇厚的內力在她身上運行一周,她只覺週身一暢,精神煥發,疲勞消失無遺。

    「多謝六爺爺!」甦青青抿嘴笑道。

    老者手掌離開,橫了他一眼,冷哼道︰「你呀……,少花些心思搗蛋,就算謝我啦!……進去罷!」

    「嘻嘻。」甦青青嬌笑一聲,邁步盈盈進入客棧。

    在他們說話間,不停的有人湧進,這間最大的客棧來來往往,極是熱鬧,很多人直接奔過來。

    他們乍一踏進客棧大廳,便有一個俊俏的小伙子迎上來,笑容滿面,親切無比,似是遇見老朋友一般。

    「來一間雅院!」老者沉聲道,威嚴深重。

    「好 ,一間雅院!」小伙子眉眼帶笑,慇勤的在前帶路,繞過客棧地大廳,轉到後院。

    後面,是一排一排的小院,各自成間,雖然不大,環境卻清幽,青竹籟籟作響。

    這一次,老者卻是上了心,要提前結帳。

    那俊俏的小伙卻笑道︰「不知老先生是否姓甦?」

    老者頓時皺眉,看了看小伙子,緩緩點頭,面色不善︰「老夫確實姓甦,怎麼啦?!」

    「敢問這位姑娘,是否是甦青青姑娘?」小伙子又笑問甦青青。

    甦青青搶在前頭,點頭道︰「不錯,我就是!」

    「已經有人先前過來結帳,兩位儘管住便是。」俊俏的小伙子熱情地說道。

    老者地眉頭攢聚在一起,緊抿著嘴唇,冷冷地盯著小伙子,看了半晌,哼道︰「說,是誰結的帳?!」

    「難道不是老先生的朋友?」小伙子疑惑的問。

    「他是何模樣?」老者雙眼精芒四射,宛如迸射出兩道劍光,讓人骨子裡發冷。

    小伙子雖然閱歷頗豐,見人極多,但這般冷冽的眼神,卻是並不多見,心中寒氣直冒,忙道︰「好像是一位姑娘!」

    「什麼樣的姑娘?」老者步步緊逼,冷冷看著他。

    「這位姑娘很美,穿著一件月白的羅衫,像仙子一般。」小伙子眼神中露出迷離之色,喃喃說道。

    「難道是江姐姐?」甦青青低聲沉吟。

    老者頓時轉頭望向她,沉聲道︰「是誰?!」

    「江姐姐,江南雲,她平時喜歡穿月白羅衫。」甦青青抿著嘴,笑盈盈的說道。

    「江南雲?」老者眉頭皺得更緊。

    「正是!」甦青青笑得甚歡。

    「真地是她?!」老者沉重地道。

    甦青青看向四周,笑道︰「若是真的江姐姐來啦,六爺爺,我可就不跟你回去啦!」

    「哼,未必見得!」老者冷哼,轉身回到了正房中。

    甦青青擺了擺手,將俊俏地小伙子打發走,在小院中走來走去,心中興奮。

    她心中思忖,若不是江姐姐,便是宋姐姐來了,如此說來,已經尋到了自己。

    坐到竹林前的石凳上,她沉吟著,應該是宋姐姐,她定是在等著江姐姐到來。

    想到此,她精神振奮,彷彿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明亮起來。

    「啵啵」外面忽然傳來敲門聲。

    甦青青忙起身,揚聲問道︰「誰呀?」

    「甦妹妹,是我。」一道糯軟如蜜的聲音悠悠響起。

    「江姐姐!」甦青青大聲道,急忙起身,一路小跑著來到院門前,拉開了門。

    「青青,是誰?!」老者自廳中走出來。此時,院門被拉開,一身月白羅衫的江南雲盈盈進來,芙蓉般的臉上帶著笑意。

    「江姐姐!」甦青青驚喜的嬌喚,撲到了江南雲的身上。

    江南雲摟著她,邁步進來,遠遠抱拳,向老者道︰「小女子江南雲,見過甦老爺子!」

    「江南雲,江幫主,久仰了!」老者抱拳,臉色恢復如常,撫鬚呵呵笑道。

    「甦老爺子客氣了,小女子愧不敢當。」江南雲笑道,來到了他跟前。

    「江幫主此來,不知有何貴幹?」老者側身一伸手。

    江南雲往裡走,嘴裡笑道︰「小女子前來,是來見甦妹妹的,……家師有請甦妹妹前去一見。」

    「令師是……?」老者眉頭動了動,慢慢問道。

    江南雲微微一笑,轉頭對甦青青道︰「甦妹妹,怎麼樣,想不想見一見我師父?」

    「蕭先生召見,是小女子的榮幸,自然不能推辭!」甦青青興高采烈的道。

    轉頭對老者道︰「六爺爺,你不是想見一見驚鴻一劍的尊容嘛,何不一同前去?」

    老者的臉色一陣變幻,狠狠的瞪她一眼,對江南雲道︰「江幫主,青青離家已久,其父甚是思念,蕭先生若想見他,不妨探家過後,……想必,江幫主也能瞭解父母的一片拳拳之心!」「哎呀,這個可難辦了,……家師也甚急!」江南雲露出為難之色,明眸笑盈盈的望著老者。

    老者眉頭皺起,盯著甦青青。

    「還是先去見蕭先生罷,讓我父親等一等無妨的。」甦青青笑道︰「是吧,六爺爺?!」

    「不成!」老者搖頭,淡淡說道。

    「唉……」江南雲搖頭嘆息一聲,芙蓉般的臉上一片惆悵︰「小女子實在不想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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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笑傲 第240章 隱離

老者臉色忽然變得晴朗,似是忽然之間想通了什麼,撫鬚呵呵一笑,道︰「老夫久仰江幫主大名,今日得見,切磋一下,也算是一種難得的機緣!」

    「六爺爺!」甦青青輕喚一聲。

    「青青,這不正是你所希望看到的?!」老者重重哼了一聲,狠狠瞪她一眼。

    甦青青露出怯怯的表情,一臉無辜。

    「老爺子,咱們不是你死我活的敵人,不如來一個文比罷!」江南雲嫣然微笑。

    「何謂文比?」老者撫鬚笑問。

    「我演示一招,老爺子看能否接得住,若是接不住,則算小女子勝,甦妹妹便隨我走。」江南雲笑盈盈的道。

    老者稍一沉吟,想了想,點頭答應。

    這算是對他的尊重,是相信他的人品,不會耍賴。

    見他點頭,江南雲笑著來到場中,身形一晃,劍光驀的一亮,彷彿一道閃電劃破長空。

    劍已歸鞘,劍光似乎仍在眼中閃現,裊裊不絕。

    「老爺子,如何?」江南雲按劍而立,風姿綽約,輕聲問道,聲音說不出的圓潤柔和。

    老者沉默不語,閉上了眼楮,彷彿陷入思索之中,手指微微顫動,慢慢的,他渾身上下都在輕輕顫抖。

    在江南雲與甦青青的注視下,他的頭上漸漸出現了騰騰的白氣,裊裊上升。彷彿不停蒸騰地水氣。

    良久之後,他慢慢睜開眼,目光迸射,凌厲如劍,亮得刺眼,他望向江南雲,臉上神色複雜,苦笑一聲,慢慢搖頭︰「這一劍。老夫……接不住!」

    「這是家師的驚鴻一劍。」江南雲鄭重說道。

    「難怪!」老者點頭,有些釋然,吁了口氣,嘆道︰「驚鴻一劍,天下轟傳,果然名不虛傳!」

    能敗在驚鴻一劍之下,他心中反而一輕,如此劍法。實在非是尋常高手能及。

    「江姐姐,若是蕭先生施展這一劍。威力如何?」甦青青精緻絕倫的玉臉也變得鄭重,慢慢問道。

    江南雲笑了笑,道︰「我的武功與師父相差十萬八千里,他一根小手指我也應付不來。」

    「這般厲害?!」甦青青睜大眸子。似是不信。

    「家師的武功。淵深如海,不可測量!」江南雲緩緩說道,明眸中一片熱切,眼波流轉,似是湖水泛起了漣漪,神采奕奕。

    老者微一撇嘴,聽得頗是不入耳,蕭一寒固然武功高明。但這般形容。卻有些過了吧?!

    江南雲明察秋毫,將他的神情盡收眼底。微微一笑︰「若是家師施展這一劍,比閃電還快,避無可避。」

    「比江姑娘你的劍法快上幾分?」老者沉聲問道。

    「快得無法看清,不知快多少。」江南雲搖頭嘆息,芙蓉般的玉臉神情複雜,似是激動,又似是惆悵。

    老者默然,武林中有一個傳說,便是驚鴻一劍無法接住,唯有在他出劍之前,或躲開劍光籠罩之處,或逼他不能出劍。

    但蕭一寒的輕功高極,躲卻是躲不開地,想逼他不能出劍,更是一件艱難之事。

    故驚鴻一劍實在棘手,加之他出手狠辣,更不能與之為敵。

    「好,好!」老者撫掌笑道︰「驚鴻一劍凌厲無比,老夫敗得心服口服!」

    「那老爺子,甦妹妹我可領走啦!」江南雲嫣然笑道。

    老者點頭,轉頭深深看了一眼甦青青,語重心長的道︰「青青,先去看蕭先生罷,然後快些回來,莫要讓你父親等得太急!」

    「六爺爺放心罷!」甦青青乖巧的點頭。

    老者搖頭一笑,轉身邁進客廳,朝手擺了擺手,不再理會二女。

    江南雲一攬甦青青柳腰,兩人身形驀的一晃,待老者回頭時,已然消失不見。

    他微微一怔,心頭凜然,又搖頭笑了笑,這個江南雲,倒是會做人,給足了自己顏面,憑她這般輕功,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靠近,悄悄的將青青接走,並非不可能。

    但他稍稍一想,又覺惱怒,這個江南雲,分明是不把自己放在眼中,毫無顧忌!

    江南雲與甦青青的身形出現在另一間雅院中。

    這間雅院內正有兩個人,並肩站在一起,欣賞著簌簌作響的青竹,一陣風吹過,吹動兩人地衣角。

    蕭月生依舊一身青衫,宋夢君則穿著一身湖綠色的羅衫,素淡優雅,臉若冰霜。

    「蕭先生!宋姐姐!」甫一落到地上,甦青青便嬌喚一聲,聲音激動。

    「甦妹妹!」宋夢君霍然轉身。

    兩人抱到一起,歡笑幾聲,坐到假山下面說話。

    「啊,怪不得呀!」甦青青打量四周,咯咯笑道。

    她打量幾眼之後,便發覺這裡是他們地隔壁,怪不得能夠將他們的一舉一動弄清楚。

    「甦妹妹,我們一直跟在你身後。」宋夢君清冷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說道。

    「你們是怎麼尋到我的呀,我六爺爺地易容術可是了不得。」甦青青好奇地問。

    宋夢君露出一絲微笑,明眸瞥蕭月生一眼,淡淡道︰「是蕭先生算出來的。」

    「嗯——?」甦青青歪頭看蕭月生。

    「一點兒卜算之術,小道而已。」蕭月生擺擺手,露出不以為然。

    這並非是他故意謙虛,對於他而言,非到萬不得已,他絕不會妄動神算之術,這確實對於修行有礙。

    「原來是真的呀!」甦青青一臉驚嘆之色。

    她並非見過其中真實情形,所受震撼並不太大,宋夢君卻是親眼所見,心中滋味更勝一籌。

    「這一次好懸,薑還是老的辣,我根本沒想到,爹爹竟然直接派六爺爺過來,悄悄將我帶走。」甦青青秀臉露出心有餘悸。

    「你六爺爺的輕功了得,入我青花幫,如入無人之境。」宋夢君淡淡說道。

    「嘻嘻,我六爺爺武功確實不俗,尤其輕功,更是冠絕我們甦家。」甦青青笑道。

    她又笑嘻嘻的問道︰「宋姐姐,生氣啦?」

    「我是生自己的氣。」宋夢君嘆息一聲,搖頭道︰「虧得平日還以為自己的青花幫不凡,你六爺爺讓我如夢初醒。」

    「都怨我……」甦青青笑容斂起,滿是歉然。

    「甦姑娘脫離苦海,乃是喜事,咱們應該高興才是。」蕭月生打斷了她們地話,溫聲說道。「對對,先要恭賀甦妹妹呀!」江南雲附和道。

    臨安城南地一座宅子中,院中竹林幽幽,房間是以青竹所制,看上去淡雅質樸。

    院中竹林前,一座六角小亭子中坐著一個身形曼妙的女子,身著玄色羅衫,正低著頭,蔥白似地手指拈動琴弦,琴聲琮琮,悠悠飄散。

    「吱」的一聲,院門被推開,綠竹翁緩緩踏入,稀疏的頭髮隨風飄動,蕭蕭然。

    「姑姑,這是觀雲山莊送來的信。」他進了小亭,來到曼妙女子身前,雙手遞上一封信。

    琴聲戛然而止,女子抬頭,露出一張宜喜宜嗔的絕美容顏,正是任盈盈。

    她接過信,折開看了幾眼,潔白的臉龐陰沉下來。

    綠竹翁見她這般神情,好奇的問︰「姑姑,怎麼?」

    「他走了!」任盈盈淡淡說道。

    綠竹翁一怔︰「蕭先生走了?」

    任盈盈點點頭,抬頭看向天際,明眸盯著天上的浮雲,神情專注,似是上面有什麼東西。

    「蕭先生去了哪裡,姑姑?」綠竹翁忙問。

    「沒有說,不想告訴我罷。」任盈盈仍舊神情淡然,無喜無悲,似是毫不在意。

    「蕭先生這唱得是哪一出啊?」綠竹翁喃喃自語。

    半晌之後,綠竹翁低聲問道︰「姑姑,怎麼辦?」

    任盈盈瞥他一眼,沒有說話,繼續轉身坐下來,嫩白修縴的手指伸出,慢慢撥動著琴弦。

    琴聲空曠,悠悠如白雲,飄出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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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2 20:52:53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241章 重現

臨安城難得的下起了雪。

    一場雪下來,紛紛擾擾的世界頓時變得聖潔起來,放眼望去,天地之間一片雪白。

    西湖如西子,此時,彷彿披上了一層貂裘。

    觀雲山莊方圓一里處的樹林,卻蒼翠如夏日,樹上沒有一絲白雪,彷彿從未下過雪。

    這般異常,自然引得人們好奇,但人們卻知道,觀雲山莊的主人乃是武林中鼎鼎大名的驚鴻一劍蕭一寒,武功精絕,心狠手辣。

    雖然如今驚鴻一劍已蹤跡渺然,杳杳不見,據說已歸隱山林之中,但誰又能知,他是否會忽然出現,故無人敢踏足觀雲山莊。

    夜晚,西湖上仍舊***盞盞,畫肪星羅棋布,整個西湖一片喧囂,熱鬧非凡,浮世繁華,燦如煙花。

    一艘中型畫肪停在湖心處,周圍空蕩蕩的,沒有一艘畫肪靠近,彷彿如避蛇蠍。

    這艘畫肪能得如此清靜,亦是因為驚鴻一劍蕭一寒故,因為這艘畫肪上,有蕭一寒所贈的字。

    蕭一寒乃是歸隱,但並非仙逝,若是有人冒犯,說不定,他會再次出山。

    世上之人,多是聰明人,極少是傻子,他們會心中推測,蕭一寒固然是歸隱了,看起來,這個消息不假,他一直不再出現,但他又沒有廣發英雄帖,召集武林群豪進行金盆洗手大典。若是有人惹到了他。說不定,又會出山,且會拿此人立威。

    這般想法之下,自是無人敢冒犯那艘畫肪,武林中人,難得如此齊心,也算得上咄咄怪事。

    畫肪之內,***通明。宛如白晝,兩個身形曼妙地女子對面而坐,一女按著一張瑤琴,另一女吹簫,不時雙目相對,露出會神一笑。

    另有一個少女,坐在一旁,小手托著下頜,入神地看著兩女撫琴弄簫。聽得入神。

    琴聲與簫聲相應和,似是兩人站在高山之巔,仰看浮雲。俯視眾生,壯懷激烈,豪氣干雲,惺惺相惜。

    這三人正是宋夢君、甦青青,還有小香。

    小香自幼受甦青青的燻陶,雖不精於樂理,卻對樂理有著極高的欣賞力,聽出了這首曲子的美妙。

    她秀美的臉龐通紅。明眸閃亮,激昂無比。

    半晌過後,「錚」的一響,琴聲戛然而止,蕭聲也隨之停了下來,兩雙妙目對視一下,搖頭嘆息。

    「唉。不成。還是上不去。」甦青青搖頭,她穿著一件月白羅衫。素潔淡雅。

    「這首笑傲江湖,委實太難了些。」宋夢君神情淡漠,玉臉似是一張寒玉所雕,淡淡的安慰她。「當穿聽蕭先生撫此曲時,如履平地。」甦青青不甘心的嘟囔一聲,恨恨地瞪了一眼手下的瑤琴。

    宋夢君淡淡道︰「莫要焦急,依我看,還是按江妹妹的話,先練控制力,再撫琴吧!」

    「這法子也太怪了些……」甦青青嘆道。

    宋夢君抿嘴一笑,臉上的淡漠如冰雪渙散,搖了搖頭。

    「宋姐姐,咱們一起練罷?!」甦青青露出哀求之色,眼巴巴的望向宋夢君。

    宋夢君搖頭笑道︰「這是江妹妹給你的獨家妙法,我若修習,怕是不妥!」

    甦青青抱住她玉臂,用力搖動,大聲嗔道︰「她明明是跟咱們兩個人說話!」

    「……好罷好罷!」宋夢君略一遲疑,吃不住她搖晃,點頭答應。

    兩人所修習的法子,確實獨特。

    江南雲聽到兩人借了師父的笑傲江湖曲譜,當時心下便暗自發笑,此曲之難,她深有體會。

    甦青青這才罷休,想了想,起身推開窗戶,一陣清冷的風迎面而來,讓她不禁一縮,又坐回案前,嘆道︰「江姐姐在信上說,這個月末,她會過來,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天。」

    「就是這兩天了罷。」宋夢君把玩著手上地玉簫,不緊不慢的說道。

    甦青青一抬頭︰「蕭先生會不會也跟著過來?」

    「不會。」宋夢君平淡說道。

    「那倒說不準呢,」甦青青皺了皺眉子,哼道︰「他這一歸隱,轉眼已是半年啦,也應靜極思動了!」

    「聽江妹妹說,蕭先生每次入定,至少十天半個月。」宋夢君道,放下白玉簫︰「十天對他而言,僅是一彈指罷了,哪會覺得日久?!」

    甦青青伸手壓過白玉簫,放在眼前把玩,仔細欣賞,笑道︰「這隻玉簫,可是極品吶!」

    「拿來!」宋夢君瞪她一眼,冷哼道。

    她素來清冷,對於她的冷言冷語,甦青青毫不以為異,並不理她,仍在眼前翻來覆去地看。

    宋夢君「呼」的站起,腳步踩出,一晃而已,便到了她的身前,劈手便奪。

    甦青青一扭身,恰到好處,避過宋夢君的手,藏到身後,笑道︰「宋姐姐何必如此著緊?!」

    「快拿來!」宋夢君臉色更冷,身子再次一晃,速度更快,駢指為劍,疾點她右肩井。

    「咯咯,宋姐姐是要動真的啦?!」甦青青一臉笑意,腳下踩著獨特的步伐,在案幾與繡墩間輾轉騰挪,衣袂飄動。

    宋夢君默然不語,只是一味的追她,想要將她制住。

    只是甦青青家傳身法精妙,宋夢君的武功固然勝於她,但論及身法,卻也相差不多,一時之間,拿她無可奈何。

    身形挪動間。甦青青嬌聲笑道︰「宋姐姐一向辱寵不驚。不縈於外物,為何如此著緊這隻玉簫呀?」

    宋夢君忽然停下,扶著矮几,明眸狠狠瞪她,冰雪一般地臉上露出一抹緋紅。

    「呀,宋姐姐臉紅了呀!」甦青青驚詫,似是見到了不得地大事。

    「小妮子,看我不撒爛你的嘴!」宋夢君狠剜她一眼。索性不再費事,拿起琴旁的曲譜,作勢欲撕。

    「慢!」甦青青臉色頓變。

    宋夢君緊抿著嘴,瞪著她道︰「怎麼啦?!」

    「嘻嘻,宋姐姐,來,玉簫給你!」甦青青討好的湊過來,雙手呈上玉簫。

    玉簫通體雪白無瑕,精緻無比。雲紋繚繞其上,似是神龍纏柱,玉簫內似有清亮的泉水在緩緩流動。

    宋夢君一手拿著曲譜。一手接過玉簫。

    玉簫入手,溫潤細膩,似有一道清涼的氣息自手心傳入,通體一暢,頭腦頓時清明了幾分。

    「小妮子,算你識相!」宋夢君狠狠瞪她一眼,慢慢放下曲譜。

    「嘻嘻,好姐姐。再也不敢啦!」甦青青繼續討饒,雙手小心翼翼地去接曲譜。

    兩人廝鬧了一番,坐下來歇息。小香過來,遞上兩盞茶,茶盞雪白細膩,正是雪瓷。

    「嗯,桃花茶果然不凡。」甦青青輕呷一口。微閉明眸。一幅陶醉之色。

    宋夢君雖然沒有這般誇張,卻也微微嘆息一聲。享受不已。

    「宋姐姐,這可得省著點兒喝,馬上便要喝完了。」甦青青道,輕輕放下茶盞。

    宋夢君端著雪瓷茶盞點頭︰「嗯,明年讓江妹妹多捎一些來。」

    「不成啊,江姐姐說,這茶種在大石頭上,島上本就不多,蕭先生喜歡喝,這些還是她偷偷藏下來地呢。」甦青青無奈地道。

    「她何時說地?」宋夢君抬頭看她。

    「你那裡出去啦,江姐姐來信,你沒能看到。」甦青青吐吐香舌。

    「信呢?」宋夢君皺眉問。

    「嘻嘻,被我不小心,吹到湖裡了,怎麼撈也撈不到。」甦青青小心的道。

    宋夢君狠狠瞪她一眼,不再追究,她也想起,那一陣子,青花幫遇到了麻煩,她忙著解決,顧不得過來甦青青這裡。

    甦青青討好的笑道︰「宋姐姐,蕭先生的手藝確實不錯,這隻玉簫,我也羨慕得很吶!」

    「你也求他做一隻便是啦!」宋夢君淡淡說道。

    「唉……,蕭先生可不會答應。」甦青青無奈的道,露出苦惱之色。

    蕭月生平常並不慷慨大方,贈宋夢君一隻白玉簫,卻是為了化解她與潘吼的仇怨,而那一冊曲譜,也算是贈送甦青青,算是見者有份,再卻不會有什麼。

    宋夢君抿嘴一笑,一幅愛莫能助的神情看她,惹得甦青青憤憤不已,嬌哼道︰「我偏不信,……日後我求江姐姐便是啦!」

    「好吧好吧,走,咱們去練一練撫琴之法罷。」宋夢君道,說罷,走了出去。

    「好啊!」甦青青頓時雀躍。

    畫肪緩緩駛動,靠近旁邊不遠處的一艘畫肪,三人上了宋夢君地畫肪,離開西湖,到了觀雲山莊。

    敲開大門,「吱」的一聲,大門被拉開,露出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臉上皺紋深刻,縱橫交佈。

    「福伯。」兩女笑道。

    老者忙答應一聲,拉開大門,讓三人進來。

    觀雲山莊如今仍有人,但也僅是兩三個而已,是福伯與他地老伴,還有一個小孫女。

    兩女是觀雲山莊的熟客,自蕭月生他們離開之後,便允許她們二人自由出入,可以當成自己的家。

    整個觀雲山莊被幾座大陣籠罩,溫暖如春,寒氣無法侵入,平常不必打掃,自然無塵無垢,幾間屋子也被禁閉,消失不見,無人可以看得到,闖得進。

    二女曾經好奇,轉遍整個山莊。卻沒有發覺蕭月生地臥室與書房。彷彿從來沒有過一般。

    三人進來,直接到了後花園。

    後花園中,百花齊放,似是爭春,一幅盛夏氣象。

    「還有露珠呢!」甦青青雙眼放光,嬌聲笑道。

    宋夢君打量四周,點頭︰「正好,開始練罷!」

    兩人身形一閃。進了花圃之中,各自湊近一株玫瑰,屈指慢慢靠近花瓣。

    鮮艷地花瓣之上,幾顆露珠凝聚,宛如一顆顆寶石,在明媚的陽光下,熠熠閃光。

    縴巧的手指一彈,露珠頓時消失,花瓣隨之輕輕顫動。其餘露珠則被震落下來。

    「唉,果然不易!」甦青青搖頭嘆道。

    「這可是少林拈花指的練法,豈能這般容易?!」宋夢君淡淡說道。手指再次慢慢湊近一朵玫瑰。

    以手指輕彈,將花瓣上地露珠彈飛,卻不驚動花瓣,這才算是登堂入室。

    她們雖然極為小心,動作緩慢,卻仍驚動了花瓣,實在差得太遠。

    「江姐姐說,她一指彈出。能夠同時彈飛數十朵花瓣上的露珠,花瓣絲毫不動,才是初步達到蕭先生的要求。」甦青青嘆道。

    「現在才知,這看似容易,確實極難。」宋夢君搖了搖頭,有些惆悵,沒想到。自己與江南雲的差距如此之大。不可道以理計。

    這一上午,兩人便在後花園中。拿十幾株玫瑰練習,彈碎了數片花瓣,因為這是蕭月生地花,她們極是小心,寧肯踫不到花瓣,也不想出手太重,將花瓣弄碎。

    到了中午,這裡可不管飯,福伯兩口子吃飯極是簡單,遠沒有繼承觀雲山莊的傳統,而且,飯菜極淡,毫無味道,她們三人實在吃不慣,便告辭離開。

    回到了畫肪之中,小香做飯,甦青青也幫忙,她廚藝極精,下廚親自做飯,乃是她平日排遣孤悶的方法。

    她身為甦家地大小姐,公主一般,偏偏做下人地活兒,將她父親氣得直瞪眼,卻終於拗不過她。

    小香聰慧,對廚藝也頗有天分,兩人素手調羹,做得極美味。

    三人正圍在一張桌上吃飯,外面忽然傳來高聲喊道︰「甦小姐……」

    小香放下碗筷,一扭小柳腰,挑簾出去,站在船頭,聲音嬌脆︰「是你呀!」

    外面一艘小船,站著一個人,身形挺立,英俊過人,正是潘吼的大弟子齊元翰。

    他長身玉立,風度翩翩,似是一株玉樹臨風而立。

    「小香姑娘,奉家師之命,前來送信。」齊元翰抱拳,微微含笑,含蘊而不張揚,恰到好處。

    小香頓時眉開眼笑,忙道︰「是江姑娘地信麼?」

    「正是。」齊元翰點頭,也露出笑意,道︰「正是江師姐的信,請接住。」

    說罷,自懷中掏出一封信,屈腕用力一甩,信封頓時破空而來,宛如一柄利刃,帶著「嗤」「嗤」之聲,氣勢凌厲。

    這般功力,在年輕一代高手中,已是不俗。

    他極是知趣,甦青青兩女雖是絕色,他卻絲毫未生雜念,知道她們與蕭師叔關係不淺,故並不登上畫肪,免得見到她們的容貌,心中蠢蠢欲動,難以自抑。

    「多謝你啦。」小香微一頷首,轉身便走,似是迫不及待地挑開門簾,進入艙內。

    甦青青與宋夢君兩人在艙內已然聽得,當小香進來,她們已站在門口相候。

    「小姐。」小香毫不猶豫的將信遞過去。

    甦青青急急的拆信封,一邊笑道︰「我上一次問江姐姐,蕭先生究竟回不回來,這一次就能知道啦。」

    宋夢君點點頭,默然不語,緊盯著她手上地信。

    拆開了信封,兩人坐到一起,仔細的讀信。

    薄薄的素箋,僅有兩頁,並不多,很快便讀完。

    兩人對視一眼,甦青青強抑笑意,嘴角卻翹了起來︰「真是難得呢,蕭先生也回來!」

    宋夢君用力點頭︰「嗯。難得!」

    兩人各懷心思。皆默然不語,彷彿都沒有了說話地興致,小香看著兩人,心思轉動,卻不明**與宋小姐究竟在想些什麼。

    甦青青與宋夢君站在畫肪地二層。兩人皆盛裝打扮,平日裡從不施粉黛,今日畫了素淡的妝扮。

    本就絕美的兩人,此時更是容光逼人,讓人不敢逼視。

    「該到了吧?!」甦青青坐立不安,遙遙望著遠方。

    她們的畫肪靠近岸邊,恰能看到觀雲山莊前面地路,若是有人出入觀雲山莊,能看得一清二楚。

    「快了罷。」宋夢君冷若冰霜。淡淡答道。

    「會不會今天有事耽擱了,不回來了啊?」甦青青黛眉皺起。

    宋夢君搖頭不語,世事無常。萬事皆有可能,說不定,真的被甦青青說中了。

    「真是急死人啦!」甦青青跺著腳,嬌聲哼道。

    宋夢君清冷的臉龐露出一絲微笑,搖頭不語,明眸卻一直望向遠方,觀雲山莊的方向。

    太陽一旦靠近西山,下墜得格外快。剛才尚還差了一大截,轉眼之間,已是僅剩下一半。

    餘暉更加地柔和,甦青青精緻的臉上越來越失望,呆呆的望著遠方,看著觀雲山莊地方向。

    她地臉在夕陽的輝照下,白裡透紅。似是白玉被塗了一層胭脂。嬌美難言。

    「看來,今天真地來不了了!」她搖頭嘆息。慢慢轉回身去,仍不時的轉頭看一眼。

    「算了,咱們回去!」宋夢君有些惱怒的哼道,「砰」地一下將窗戶關上。

    「小姐,小姐,快看!」兩人剛在案前坐下,小香激動的聲音響起,自一層跑了上來。

    「小香,怎麼啦?!」甦青青忙問。

    「小姐,是蕭……蕭先生!」小香秀美的臉上激動無比。

    「什麼?!」兩人一驚,轉身打開窗戶,遠遠望去,幾道人影出現在了通往觀雲山莊地拐彎處。

    「真是蕭先生……江姐姐他們!」甦青青大喜過望,轉頭說道。

    宋夢君直直的盯著那裡,用力點頭︰「嗯,是他們!」

    「宋姐姐,甦妹妹,快過來呀!」圓潤柔和的聲音響起,悠悠而來,不疾不徐,卻凝而不散,清冷的風無法令其改變方向。

    拐彎處,蕭月生他們已經消失不見,唯有江南雲一人立在冷風之下,衣袂飄動,宛如仙子凌塵,遠遠的望著,出塵之氣撲面而至。

    江南雲穿著一身月白羅衫,腳下靴子一塵不染,彷彿從沒有踏足泥地一般。

    「江姐姐!」甦青青嬌喚一聲,玉手一按窗格,身形飄起,自窗戶鑽出去,彷彿一隻靈燕,輕盈的掠過湖面,落到了岸上,然後幾個起落間,來到了江南雲身前。

    宋夢君的輕功亦不俗,緊跟她身後,來到江南雲跟前,玉臉微微含笑,宛如陽光下的雪蓮花,容光如雪般照人。

    甦青青撲到她身上,嬌笑不已,宋夢君僅是以目光示意,淺淺微笑,沒有做這般親密地動作。

    江南雲也是笑靨如花,兩女抱在一起,彷彿兩朵並蒂蓮,艷光四射,轉眼之間,周圍已是圍了一圈的人,個個雙眼放光的盯著她們三女看,似乎迷了魂魄。

    對於這些目光,江南雲視而不見,其餘二女,也已經習慣了周圍眾人的圍觀,絲毫不以為異。

    「江姐姐,你可是來了,怎麼這般晚呀?!」甦青青放開手,打量著江南雲,秋後算帳,嬌嗔著問道。「唉,師父起得晚啦,我這個當弟子的,又不打擾他睡覺!」江南雲無奈的嘆息,搖了搖頭。

    她穿著一身月白羅衫,臉龐似是由一整塊兒白玉雕成。雪白無瑕。她五官輪廓頗深,瓊鼻挺直,不僅正面迷人,風情萬種,側面亦是夢幻一般。

    「啊——?!」甦青青訝然,從未想過這般情形。

    江南雲搖頭一笑,瓠犀微露︰「睡覺睡到自然醒,這一向是我師父奉行地。旁人若是強行驚擾,可要受他地氣。」

    甦青青與宋夢君對視一眼,同時緘默不語,不予置評,心下卻在幻想著將他叫醒,他會怎麼發脾氣。

    江南雲掃了兩女一眼,暗自一笑,道︰「這次過來,我師娘也跟著一起。咱們一起去拜見罷。」

    「好呀。」兩女同時答應,進了山莊。

    山莊之內,多了四個人。整個莊子頓時生機煥發,原本空蕩蕩地感覺消失無遺。

    甦青青與宋夢君拜見劉菁時,發覺劉菁越發的美麗,肌膚越發地細膩瑩白,身上散發出的光芒越來越盛,即使身為女子,在其容光之下,也不由的不敢直視。隱隱生出自慚形穢之感。

    蕭月生沒在一旁,說是已經回了寒煙閣,正趕著練功,這一次回來,也是強拉著他。

    幾女嘰嘰喳喳,說了好一通話,道盡別後的情形。天色昏暗時。她們告別劉菁,去見蕭月生。

    踏上迴廊。便看到蕭月生站在弱水亭中,低頭打量著兩排燈籠倒映在湖水中的影子。

    「見過蕭先生。」甦青青上前盈盈拜見,若非他親自出手,自己早已被捉回了甦家,說不定已經被逼著嫁進了東海範家。

    而且,事後,蕭月生親自登門甦家,不知道與甦家家主說了些什麼,但自此之後,甦家地人卻再沒有尋甦青青的麻煩,似是已將她忘得一乾二淨,並不知道她現在何處,是生是死。

    甦青青明白,看似父親寵著她,讓著好,讓她做自己喜歡做的事,但父親一旦認真,誰也改變不了他的決定,自己被逮回去,便身不由己,即使自殺,也會被送到範家。

    故她對蕭月生感激之極,神情恭敬。

    「甦姑娘,不必客氣。」蕭月生擺擺手,神情平和,目光溫潤,讓人如沐春風。

    宋夢君定定看他一眼,緩緩道︰「恭喜蕭月生,武功大進。」

    她此時再也感覺不到蕭月生的氣息,彷彿眼前並沒有人,空蕩蕩的一片,頗顯詭異。

    「宋幫主的武功亦大有進益,佩服。」蕭月生微微一笑,投桃報李,道︰「如此苦修,世人罕及。」

    宋夢君微微一怔,詫異的望他一眼,沒想到他一眼看透,自己這一陣子用功刻苦,修練起來極為瘋狂,但一直是私下裡,外人不知。

    「若是宋幫主有什麼奇遇,我會知曉,既無奇遇,再有這般大的進境,自然是用功甚苦。」蕭月生溫和笑道。

    宋夢君恍然,自己有些鑽牛角尖了。

    這些話說過之後,蕭月生不再多說,只是打量著湖面地倒影,似是那裡有無窮奧秘,讓他對身邊兩個活色生香的美女視若不見。

    很快,江南雲過來,四人湊在一起,蕭月生喝著青玉釀,其餘三女則喝果汁。

    後來,劉菁與小荷也過來,幾個人湊在一起,低聲說著話,欣賞著天空高懸的圓月,月如冰輪,在夜幕上靜靜旋轉。

    他們興致極高,直到午夜時分,幾個人才未盡地散去。得的好天氣,蕭月生破例,陪著劉菁、江南雲、宋夢君、甦青青,還有小荷與小香,前去逛臨安城。

    諸女撒了歡兒般的買東西,衣裳、首飾、胭脂,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讓兩個大漢抱著,仍有些吃力。

    最終,太陽斜墜西山時,他們方才出了臨安城,回到觀雲山莊。

    蕭月生神采奕奕,沒有一絲疲態,他入定的功夫精深,心念能夠保持清淨,遠非武林高手可比,很難達到精疲之境。

    「公子,任姑娘在等著你呢。」甫一踏入大門,福伯便低聲對蕭月生稟報。

    「任盈盈?」蕭月生低聲問。

    福伯慢慢點頭,看了劉菁她們一眼,見她們走在前頭,已然轉到了後院,低聲道︰「正是。」

    「嗯,我去瞧瞧。」蕭月生飄然到了後花園,看到了弱水亭中一個曼妙的身影。

    此時,任盈盈正背對著他,山莊被陣法籠罩,一直處於春天,輕風柔和而溫暖,自湖面上掠過,帶了幾絲涼意。

    任盈盈穿著一件素淡的白衫,輕風吹過,衣袂飄動,將婀娜曼妙的身形凸現無遺。

    她似是正在怔怔出神,蕭月生地腳步聲沒將她驚醒。

    「咳,任姑娘。」蕭月生發出一聲清咳,沉聲招呼道,邁步慢慢踱向弱水亭。

    任盈盈霍的轉身,明眸如秋水,映照在蕭月生的臉龐,他剎那間竟有身陷深潭之感。

    他定力精深,心神牢固,僅是稍一失神,馬上省悟過來,忙收懾心念,抱拳溫和笑道︰「任姑娘,好久不見。」

    任盈盈絕美的臉上一片平淡,無悲無喜,只是淡淡看他一眼,聲音淡漠︰「好久不見。」

    「嗯——?」蕭月生雖心下一動,卻顧不得,身形飄飄,來到她身邊,一皺眉頭,沉聲問道︰「你受傷了?!」

    「無妨!」任盈盈搖搖頭,岔開話題,道︰「蕭先生這一次,難不成是重新出山了?」

    「出山?……這是何意?」聞著她身上傳來的淡淡幽香,蕭月生略有不豫,她說話的語氣,倒帶了幾分諷刺的味道。

    「蕭先生不是已經歸隱山林了麼?」任盈盈斜看他一眼,聲音與神情俱是淡漠。

    「嗯,算是罷。」蕭月生點頭。

    「既已歸隱,為何還出來?」任盈盈輕哼。

    蕭月生搖頭一笑︰「我想歸隱,便歸隱,想出來,便出來,誰又管得著我?!」

    「那倒也是!」任盈盈點點頭,轉頭瞥他一眼,目光冷冽,嘴角一撇,淡淡哼道︰「驚鴻一劍地大名,天下轟傳,無人不知,誰又敢掠其鋒?!」

    蕭月生眉頭緊鎖,強抑怒氣,只覺極彆扭,任盈盈每一句話,都帶著濃濃地諷刺,似是滿腹的怨氣。

    他稍微一想,沉吟了一下,卻沒有想到究竟。

    但對於任盈盈,他總有一些莫名地感覺,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無奈的搖了搖頭,不再開口說話,免得被她嗆個不停,純粹自討苦吃。

    兩人靜靜而立,看著湖上的風景,弱水亭中的氣息古怪得很。

    最終,呆呆站了半晌,沒再說話,任盈盈淡淡告辭,兩人看上去冷冷淡淡。

    「南雲,你去查查,到底是誰了任姑娘!」任盈盈乍一離開,蕭月生便將江南雲召來,陰著臉,沉聲吩咐。

    江南雲點頭答應,馬上行動,出了觀雲山莊,逕直往臨安城,去了清平別院。

    如今的清平別院,專理情報,與當初觀瀾山莊中,小玉親自負責的清秘閣相似。

    江南雲很快回來,前來向蕭月生稟報,腳步遲疑,絕美的玉臉滿是古怪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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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2 20:53:25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242章 道歉

「怎麼啦?」蕭月生見她玉臉滿是古怪,皺眉淡淡問道。

    江南雲腳下遲疑,臉色似是強忍著什麼,湊到他跟前,輕聲細語的道︰「師父,你不是吩咐,讓我查一下誰傷了任姑娘嘛?」

    「嗯,可有結果了?」蕭月生點頭。

    「查到了……」江南雲遲疑了一下,索性一口氣說出來︰「是潘師伯。」

    「嗯,」蕭月生漫不經心的一點頭,隨即又抬頭,眉頭皺起來,目光一緊︰「……嗯——

    江南雲重重點頭,慢慢說道︰「潘師伯與任姑娘有了衝突,他手下的高手們齊出,任姑娘不敵……」

    蕭月生的眉頭皺得更緊,站起身,負手走兩圈,搖了搖頭,苦笑一聲轉身坐下,嘆息道︰「唉……,說說,究竟為了什麼事?」

    「任姑娘吃飯時,長沙幫的一個幫眾見她貌美,出口調戲了幾句,被任姑娘打了兩巴掌……」江南雲娓娓道來,聲音圓潤柔媚,悅耳之氣,口氣公正,不夾雜一絲偏倚。

    「然後,潘大哥為手下找回場子,與任姑娘起了衝突?」蕭月生接著道,臉色陰沉。

    「師父英明。」江南雲點頭,住嘴不再說。

    蕭月生再次站起,負手走來走去,久久不語。

    江南雲神情淡定,似是萬事不縈於懷,明眸如水,站在那裡,說不出的優雅動人。

    她目光緊跟著蕭月生移動。見他半晌無語,開口問道︰「師父,潘師伯不知道任姑娘的身份,所以,出手沒有什麼顧忌……」

    「長沙幫……」蕭月生無奈搖了搖頭,瞪了江南雲一眼,哼道︰「馭下不言,可為之戒。你的清平幫,莫要如此,免得不知不覺間惹下天大地麻煩!」

    江南雲知道他無處撒氣,遷怒到自己身上。誰讓自己是他的弟子呢,只能忍了,嬌哼道︰「師父放心罷!」

    「嗯。」蕭月生擺擺手,揉著自己的眉頭,似是要把緊攢一起的眉峰揉開,聲音放緩︰「……事後任姑娘沒報復?」

    「任姑娘沒甚動靜。」江南雲搖頭,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任盈盈的身份,江南雲知曉,日月神教,乃是如今天下第一大教。身為聖女,地位尊崇無加,被人這般冒犯,若是被日月神教的人知道,潘吼早就被人撕成了碎片兒。

    日月神教被稱之魔教,並非無因,他們行事之狠辣,更勝自己一籌,是不死不休的瘋狂。令人心寒。

    蕭月生眉頭一直緊鎖,沉吟不語,半晌之後,問道︰「依你看,任姑娘為何如此?」

    江南雲搖頭,疑惑道︰「確實古怪得很……」臨安城綠竹巷中

    雖位於繁華的臨安城,但此處卻是安靜得很。彷彿與臨安城地大街是兩個世界。偶爾響起犬吠聲,帶來幾分生氣。

    竹林之旁。小亭之前,有一塊兒平坦的空地,嗤嗤的輕嘯聲中,寒光閃爍,一個曼妙的身影正在舞劍。

    她穿著一身玄黑地勁裝,黑緞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與她手上的劍光相映成趣。

    身為日月神教的聖姑,任盈盈地武功不俗,只是甚少在外人面前顯現,萬事自有人代勞,不必她親自動手,她彷彿也忘了會武功之事。

    劍光閃爍,顫動不已,宛如靈蛇吐信,帶著森森的寒意,她身法輕靈迅捷,一看即知非是凡品。

    月亮門被拉開,隨即傳來腳聲,綠竹翁自隔壁的小院中過來,動作緩慢,前來見任盈盈。

    這間宅子有數個小院,綠竹翁與任盈盈並未住在一間院子,而是選了另一間相鄰,以隨時聽得到任盈盈的吩咐。

    見任盈盈正在練功,他腳步一頓,想要退回去。

    劍光驀的一斂,任盈盈停下來,倒持寒劍,轉身望他,道︰「有什麼事麼?」綠竹翁搖搖頭,蒼老的臉上露出慨嘆,頓了頓,道︰「剛才蕭先生送來了一件禮物。」

    「嗯——?」任盈盈寒光四射的長劍歸鞘,步履輕盈,裊裊來到小亭中。

    「剛才,蕭月生派人過來,送上這個,說是給姑姑你的。」綠竹翁將手上地木盒遞上來。

    這上木盒僅有巴掌大小,顏色微褐,沒有什麼花紋,方方正正,看上去頗不起眼,任盈盈一眼認出,似是用檀木所製,淡淡的檀香繚繞,心神為之一清。

    「是什麼?!」任盈盈眉頭皺起,僅是這個檀木,便價值不菲,香氣幽幽,卻不濃郁,煞是難得。

    綠竹翁搖頭,他也不知,好奇的很。

    「姑姑,我來打開罷。」他緩緩說道,雙手伸出。

    任盈盈明眸如水,瞥他一眼,搖搖頭,道︰「不必,我自己就行。」

    任盈盈知道綠竹翁是擔心盒子裡有什麼古怪,怕萬一有暗器或毒藥,會傷到自己。

    綠竹翁猶豫一下,見她神態堅決,再者,這個盒子乃是觀雲山莊的小荷姑娘送來,必無差錯,想到此,收回雙手,由得她。

    木盒嚴絲合縫,找不到找開機會,她摸索了半天,竟然打不開,翻來覆去的看,卻毫無所得。

    綠竹翁早在一旁看得心癢難耐,急得搓手不止,半晌之後,任盈盈終於絕望。將木盒遞給了他。

    綠竹翁興奮的研究,出了小亭,拿到陽光下,將它舉到眼前,映著陽光,尋找蛛絲馬跡。

    微褐的木盒在陽光下絲毫沒有光亮,彷彿將陽光吸納進去,透不出來。觀看此盒,深沉厚重之感頓時瀰漫心頭。

    綠竹翁的臉色越來越鄭重,半晌之後,用力搖晃。一絲聲音也沒發出,似乎裡面是實心地一般。

    「姑姑,真是古怪。蕭先生不至於送這麼一個無用地東西啊!」綠竹翁疑惑道。

    「莫不成,這並非盒子?」任盈盈思索著說道,修長入鬢的雙眉微蹙,神情動人。

    「……」綠竹翁搖頭,拿在耳邊,仔細傾聽,隨後放下,搖頭不已。實在找不出究竟來。

    任盈盈伸手,接過木盒,定定的打量,玉掌忽然拍出,輕輕擊中木盒,想要將其直接擊碎。

    她掌勁柔和,僅傷其外表,不涉及內裡,不傷外面掌內裡。乃是綿掌的功夫,難度相差很大。

    「啪」的一聲,木盒忽然裂開,像是雞蛋被磕開一個裂縫,露出了裡面的東西。

    「咦,有香氣!」綠竹翁贊嘆一聲,動了動鼻子。努力嗅取淡淡的香氣。盯向木盒中之物,卻是一個小球。

    這個小球頗為古怪。約有龍眼大小,通體發紫,濃得如墨一般,乍看上去,幾乎以為是黑色。

    龍眼大小地紫珠靜靜停在那裡,透出一股神秘地氣息,彷彿亙古存在,身上藏著偌大的秘密。

    「這是……?」綠竹翁眼楮一眨不眨,緊盯紫珠,喃喃問道。

    「好像是紫檀珠吧?」任盈盈盯著看了半晌,拿到鼻前嗅了嗅,一股幽香直鑽入心底,渾身頓時一輕,似是濁氣盡消。

    「對,是紫檀珠!」綠竹翁也是見識廣博之人,只是剛才一時沒想到而已。

    「這般香氣,可不是尋常檀木珠發出地。」綠竹翁打量著紫檀珠,搖頭贊嘆。

    「他為何送我這個?」任盈盈入鬢地眉頭微蹙,低聲問道。

    綠竹翁想了想,道︰「莫不是,蕭先生知曉了姓潘做得好事?!」

    任盈盈想了想,點頭,探手取下紫檀珠,放在鼻前,沉浸在幽幽香氣中,心情一片安寧喜樂。

    「姑姑,姓潘的如此可惡,為何不懲戒一番?!」綠竹翁皺著眉頭,略帶不平的問道。

    「算了,何必與他一般計較?!」任盈盈明眸一轉,瞥他一眼,略帶不滿地道。

    她不想再聽到這件事,實在算不上什麼愉快的經歷,從小到大,她雖然無父無母,但身為日月神教的聖姑,東方不敗對她百依百順,寵愛之甚,更勝父母,日月神教弟子,對她又敬又畏,無敢拂逆,何曾受過什麼委屈?!

    這一次,潘吼竟然令手下人動手,打傷了自己,她心中憤怒,直衝腦海,卻終究沒有動手,反而讓綠竹翁不得喧揚,壓下了此事。

    綠竹翁一直憤憤不平,對潘吼敵意極重。

    他更怨自己,那一天竟沒有陪在任盈盈身邊,所以才會被人欺負,否則,即使不敵,一聲呼嘯,神教弟子現身,小小的長沙幫,須臾之間便可剷平。

    即使他是蕭一寒的結義兄弟,若是神教成心對付他,潘吼早就命喪黃泉,故他並未將其放在眼中。

    即使身為蕭一寒的結義兄弟,他仍是無足輕重,不值一提,但這麼一個小人物,竟然傷了聖姑,實在罪不可赦!

    「姑姑,蕭先生送這般貴重禮物,莫不是陪罪的?!」綠竹翁忽然一震,忙道。

    「嘿,陪罪……」任盈盈嘴角一撇,露出一絲自嘲的笑意,絕美地臉上,神情複雜莫名。

    綠竹翁閉嘴不言,看到了任盈盈的神情變化。

    他心中暗自嘆息一聲,情關難過,自古皆然,聖姑雖然睿智冷靜,畢竟是年輕女子,哪個少女不懷春,看起來,對這位蕭先生,卻已是情根暗種了。

    他露出一抹擔心之色,蕭一寒已然有了夫人,況且,看他平常低調。卻不聲不響中,身邊周圍皆是美貌女子,應是個風流人物,聖姑喜歡上這樣的人,實在不是什麼幸事。

    「把它送回去罷!」任盈盈收回迷離的目光,將紫檀珠遞到綠竹翁跟前,淡淡吩咐。

    綠竹翁點頭,毫不猶豫的收起。放到木盒之中,這個木盒極是奇特,仍然找不到機關,但一合上。卻自然地緊閉,再也打不開。

    「這個應是用內力開啟。」見他好奇的望著木盒瞧個不停,任盈盈開口淡淡說道。

    「還有這般玄妙的機關?」綠竹翁好奇的問。

    任盈盈點頭︰「這涉及到陣法之學。我曾在一本古書上看到過。」

    綠竹翁右掌按上木盒,輕輕吐出內息,注入盒中,但卻如石沉大海,聲息全無。

    木盒沒有什麼動靜,綠竹翁不死心,內力催動,更加剛猛浩蕩。但木盒彷彿無底洞,內力注入,毫無反應。

    「我來。」任盈盈信手抄過木盒,輕按其上,慢慢注入內力。

    「啪」一聲清響,一道裂縫出現,露出裡面地紫檀珠。

    綠竹翁老眼瞪大,露出驚詫之極的神情,他一直以來。沉穩而從容,很少露出這般誇張的模樣,這次實在太過驚訝。

    任盈盈也覺得神奇,這個木盒,顯然能夠識別出自己的內力,而別人地內力,卻無法開啟。

    「姑姑。真的要送回去嗎?」綠竹翁緊盯著木盒。遲疑的問。

    任盈盈點頭,將木盒遞過去。轉身便走,轉眼間邁步進了屋子,消失不見。

    觀雲山莊大廳

    蕭月生親自接見綠竹翁,拿著木盒,沉吟著道︰「這一枚紫檀珠,乃是寒月大師所贈,既然任姑娘不喜歡,我也不勉強。」

    綠竹翁一怔,眼中目光閃動。

    寒月大師,乃禪宗一代高僧,宇內聞名,對武林群雄而言,可能所知不多,因為他並非武林中人。

    這位寒月大師,天下揚名,乃是人所其欽地高僧大德,不僅棋琴書畫,詩文醫術俱是精通,罕有人及,更是佛法精深,據說已修至不可思議地大神通。

    這般人物,尋常的凡夫俗子,想見一面而不可得。

    這枚紫檀珠,竟是寒月大師所贈,其珍貴可謂無價之寶,若是佛家弟子見了,定會雙眼放光,心中大羨。

    綠竹翁心思敏銳,隨即一想,這個蕭一寒,竟能得寒月大師親贈紫檀珠,可見不凡,聖姑地眼光果然不差。

    「我姑姑說,無功不受祿,擔不得蕭先生如此大禮。」綠竹翁抱拳客氣地說道。

    蕭月生將木盒隨意的放到桌上,端起茶盞,輕呷一口,慢慢說道︰「任姑娘受傷,在下心中慚愧,只能略表一份心意。」

    外面的天氣晴朗,陽光明媚,已快要升至當空,陽光透過窗戶照到大廳中,一片柔和溫暖。

    綠竹翁端茶的手一停,臉色頓時沉了下去,目光凝住,抬頭望向蕭月生,雙眼銳利,緊盯著他,緩緩說道︰「這麼說……,蕭先生也知曉了事情的經過?」

    「略知一二。」蕭月生點頭,對他咄咄的目光不以為意,搖頭嘆息一聲︰「唉,我大哥做得有些過了,在下替他致歉了,……望任姑娘大人大量,莫要與他一般見識。」

    綠竹翁臉色稍霽,蕭月生如今的身份非比尋常,他金口一開,替潘吼道歉,實是面子不小。

    「姑姑她並不想計較,反而壓著別人,不讓他們去找潘幫主。」綠竹翁緩緩說道。

    「蕭某多謝了。」蕭月生抱拳正色說道。

    這個情形,他也知道,憑任盈盈的身份,若是被日月神教地人知曉了這個消息,早就將潘吼殺了。

    綠竹翁搖頭嘆氣,不再多說,喝了一盞茶,便告辭離開。下大禍了!」蕭月生沉聲說道。

    潘吼坐在他對面,一手拿著大碗,臉上帶著興奮的笑意,為他們兄弟二人的重逢而興奮。

    「闖什麼大禍?」潘吼不以為然的笑道,大碗湊到唇前,輕輕一送,喝了一大口青玉釀,頓時臉色一紅。似是一道紅氣閃過。

    「你是不是與任姑娘起了衝突?!」蕭月生沉聲道,淡淡看著潘吼,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見他如此,潘吼漸漸收起了笑臉。知道兄弟不是跟自己開玩笑,忙道︰「任姑娘?嗯,好像前兩天。確實有一個任姑娘,脾氣極大,打了小五,咱們可不能袖手旁觀,但教訓了她一通。」

    「小五為何挨打!?」蕭月生沉哼,不滿地看了他一眼,道︰「……大哥,幫紀鬆散。終究難成氣候!」

    「我已經回去好好罰他啦!」潘吼呵呵笑道,放下大碗,擺擺手︰「他這個傢伙,沒有別的毛病,就是好色,嘴花花!」

    「大哥你不是不打女人的麼?」蕭月生緩緩問道。

    潘吼點頭,隨即搖頭嘆道︰「我本不與女人糾纏,但那天小五被打,由不得找回顏面。」

    「不弄清深淺。貿然行事?……大哥,你可是老江湖了!」蕭月生言語如刀,毫不客氣,也不怕潘吼生氣。

    兩人相識已久,彼此知道各自的性情,知道事過則無,不會真正的往心裡去。

    「兄弟。那女人究竟是什麼大人物?」潘吼忙問。蕭月生都覺得此人不簡單,那想必厲害得很。

    「日、月、神、教、聖、姑!」蕭月生緩緩說道。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臉色沉凝。

    「啊——?!」潘吼驚叫一聲,忙轉身四,見周圍沒有別人,方才放心下來,忙湊到蕭月生身邊,低聲道︰「她竟然是魔教的聖女?!」

    「如假包換。」蕭月生點頭,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見潘吼耷拉下了腦袋,蕭月生仍不放過他,沉聲道︰「若是魔教地人知道你打傷了他們的聖姑,你想,他們會如何做?!」

    潘吼毫不猶豫的道︰「他們定不會饒了我!……可是,為何……?」

    「是任姑娘壓了下來,沒傳出去!」蕭月生哼道。「這又是為何?」潘吼疑惑的問,臉上神情已變,想到要承受來自魔教地追殺,實是死路一條,即使有著結義兄弟,卻遠水解不了近渴,說不定,他來到這兒時,自己已成了冰冷地屍首。

    想到此,他不由打了個冷顫,暗怕不已。

    「人家寬宏大量,不想與你一般計較唄!」蕭月生哼道。

    潘吼疑惑的望了他一眼,他可不是三歲小兒,仍把品格看得極重,若是換成自己,早就派人將自己收拾了。

    蕭月生繼續說道︰「今天,等一會兒,你就去,登門拜訪任姑娘,說上幾句致歉之語。」

    「我……」潘吼登時不願,向一個小女子低頭,儘管她身份尊貴,卻極不習慣。

    「快去快回,莫要惹什麼波折。」蕭月生殷殷吩咐,眼神淡漠,似是並不當成一件大事。

    「……好罷!」最終潘吼只能無奈地妥協。

    「快去快回!」蕭月生站起身來,便是讓他立刻出發之意。

    「喝下這一碗,如何?!」潘吼無奈的嘆道,仍在磨蹭,心中實在不願,但兄弟的話又不能拂逆。

    「南雲,你陪潘師伯走一趟!」蕭月生揚聲說道。

    俄爾,一道月白身影飄然而入,帶來一陣幽幽清香,泌人心脾,心血浮動不已。

    「師父?」江南雲一身月白羅衫,飄然來到了蕭月生跟前,恭聲問道。

    「你潘師伯境況不佳,可能有人害他,你千萬小心。」蕭月生緩緩說道,語氣鄭重,緊盯著江南雲。

    「師父放心!」江南雲嫣然一笑,明眸清亮,似是西湖之水,顧盼之間,波光流轉,足以勾魂攝魄。

    「潘大哥,走罷!」蕭月生擺擺手。

    「唉……,真是命苦,」潘吼放下大碗,慢慢站起來,嘆道︰「好罷,陪一個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自從出了觀雲山莊的大門,宋長老如一團影子,緊跟在潘吼身後,免得有什麼暗算。

    三人出了觀雲山莊,縱身上馬,驅馬而行,疾向城門的方向。

    此時,剛過了晌午,人們喝得酒足飯飽,紛紛出來遊玩,大堤上人來人往,極是熱鬧。

    「南雲,你師父武功那般高,行事卻那般謹慎,直接找上那人便是了,何必如此防範?!」潘吼不以為然的對江南雲說道。

    江南雲皺了皺眉頭,容不得別人批評自己的師父,淡淡說道︰「師父行事,從來算無遺策。潘吼搖頭不語,這個問題,實在難以解答。

    他們進了城,直接奔著綠竹巷而來,似是怕有別人搶進來一般,帶著興沖沖地意味。

    「小心!」江南雲忽然一晃身形,擋在潘吼身前,轉身去瞧,一道銀梭似是帶著威嚴,似是突破了人們的景像,轉眼即到了目標。

    「彫蟲小技,不足為憑!」江南雲如是說道。

    潘吼接住這些暗器,好一番勞累,有些暗器,上面所附力量,不敢隨意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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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笑傲 第243章 苦心

巷子拐角處站出一人,身形瘦長,一陣風能吹走一般,容貌平常,約有四十餘歲,正冷冷看著他們。

    「爾是何人?!」潘吼大喝一聲,直撲過去,腰間長劍隨之出鞘,寒光四射,乃是蕭月生親贈的寶劍,吹毛斷髮,削鐵如泥。

    那人冷笑一聲,肩頭一動,潘吼眼前驀然出現三點寒芒,像是突然出現,毫無徵兆。

    潘吼心中戒備,見寒芒來至身前,心下不慌,手腕翻轉,長劍一卷,幻出一道劍花,將三點寒芒捲入。

    「叮」一聲脆響,三點寒芒盡化為齏粉。

    潘吼心中得意,剛要大笑,眼前再次出現三點寒芒,速度更快,無聲無息,若非他機警,大意之下必然中招。

    「好手法!」潘吼大喝,手劍揮動已是不及,身形一矮,忽然後仰,使出一招鐵板橋功夫。

    三點寒芒擦著他臉龐飛過,差之毫釐,他能感到絲絲寒意,鼻間有淡淡腥氣繚繞。

    潘吼心中大怒,這暗器有毒,委實可惡。**

    身形後仰,頭頂幾乎觸地,長劍一點地面,彎成一個弧度,隨即恢復原狀,其彈力帶動潘吼身形,他宛如一隻龍蝦,陡然躍起,直撲那瘦高的中年男子。

    手臂一動,一團星光迸射,罩向潘吼,逼得他停下身形,長劍揮動,舞成一團,護住自己。

    他長劍銳利無比,暗器一觸即潰,但對方暗器上的勁力,他卻盡受無餘,虎口處發麻,長劍幾乎脫手。心下大驚,沒想到此人竟有這般雄厚的內力。

    「大哥,你帶著潘大哥卻道歉,有些過了罷……?」劉菁坐在蕭月生懷中,低聲說道。

    她粉頸微彎,頭幾乎靠到高聳的胸脯上。玉臉緋紅,雖是老夫老妻,這般親密,她仍感羞澀。

    「嗯?」蕭月生一手攬著她縴細而彈性的柳腰,另一手按在她後背,頭近在她胸脯上,輕輕擠壓。感受著玉峰的柔軟與幽香。**

    他們二人正在寒煙閣的二樓,坐在窗前地紫籐椅中,劉菁坐在他的大腿上,蕭月生感受著大腿傳來的柔軟,一片陶醉。

    窗戶敞開,放眼望去。一片銀白,雪尚未完全融化,一陣陣清風微微吹來,拂面不寒。

    「潘大哥會不會認為你重情輕義?」劉菁玉臉緋紅,嬌艷欲滴,卻強忍著渾身的酥軟,輕聲說道。

    蕭月生抬起對,離開她飽滿的酥胸,臉色沉重。搖頭嘆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解鈴還須繫鈴人,若是被日月神教地人知曉此事,千方百計的報復,我又不會分身術,很難護得他周全!」

    劉菁心身俱軟,如一團棉絮,電流在週身竄來竄去,自己似變成一灘軟泥慢慢軟下去。

    她卻仍不清明。清心訣流轉不停。頭腦維持著一絲清朗,輕搖臻首。慵懶說道︰「那也不見得呢,……讓潘大哥去島上住便是,他不是老早就想御去幫主的擔子嗎?」

    「他做慣了幫主,位高權重,前呼後擁,貿然歸隱,住在咱們島上,與坐牢無異!」蕭月生搖頭,輕輕一笑,道︰「他呀,就是嚷嚷而已,不會靜下來的。****」

    劉菁點頭,對於丈夫洞察人心的本事極是欽佩,皺著彎彎的黛眉,露出擔憂之色︰「這次的事,大哥你應該更委婉一些地。」

    「不然。」蕭月生搖頭,大手自她衣襟處插了進去,在她高聳的玉女峰上揉捏,享受著手心傳來的溫軟細膩,妙不可言。

    揉捏之下,劉菁更是不堪,身子軟軟的貼在他胸口,臉龐嬌艷如滴,媚眼如絲,眼波如春水,吁吁嬌喘惹人心弛神蕩。

    蕭月生一邊揉捏著高聳挺拔的玉乳,一邊說道︰「這件事,若是委婉的說,反而更易惹他不滿,不如索性光明正大,毫不顧他顏面地說,事後即了,不會一直藏在心裡。」

    「唔……」劉菁勉強振奮精神,輕點臻首。

    蕭月生抬起頭,望向遠方的西湖,漫聲而道︰「況且,我還有一層心意……」

    「大哥還有什麼心思?」劉菁忙問道,順勢輕輕掙了一下,免得再玩火下去,會忍不住,羞煞人也。^^^^

    蕭月生也放開她,轉過頭來,輕嘆一聲︰「菁兒,你覺不覺得,潘大哥的攤子越鋪越大啦?」

    劉菁坐到他旁邊的繡墩上,露出深思之色,半晌後,點點頭︰「嗯,是啊,現在的長沙幫,可是了不得,快要蓋過宋姐姐的青花幫,成為臨安第一幫啦!」

    她隨即問道︰「怎麼,大哥,有什麼不妥麼?」

    「他的武功不夠高,有些駕馭不了,……而南雲僅是一個客卿長老,很難插手幫中之事,為免潘大哥彆扭,也沒想參與。」蕭月生眉頭皺起,撫著鼻翼,慢慢說道。

    「那……?」劉菁疑惑的問。

    蕭月生緩緩說道︰「我從前一直在臨安城,還可震懾一二,但歸隱之後,若潘大哥再不知收斂,後果難料。^^

    「大哥所言有理!」劉菁忙點頭。

    她忽然一笑,細膩的嘴角微抿,竟有一絲調皮地味道,笑瞇瞇地看著他︰「這一次,潘大哥沒有事情,實是僥倖得很呢!」蕭月生緩緩點頭,神色凝重。

    「大哥,你難道不好奇,任姑娘究竟為何忍辱?」劉菁笑盈盈的盯著蕭月生的雙眼,似要看出什麼蛛絲馬跡。

    「可能任姑娘胸懷寬廣,不屑與大哥一般見識罷。」蕭月生摸了摸鼻子,含糊的說道。

    劉菁搖頭。抿嘴笑道︰「女人家都是小肚雞腸的,即使她胸懷再寬廣,被人打傷,也難忍得下這口氣。」

    「那依菁兒之見,任姑娘為何反常?」蕭月生笑問。

    劉菁似笑非笑︰「想必是因為某人,寧願自己受辱。唉……,又是一個癡情之人吶!」

    蕭月生搖頭一笑,岔開話題,劉菁也不強求,輕輕放過。^^

    「南雲,就這麼放過這廝?!」潘吼不甘的問江南雲,狠瞪一眼倚在牆上。呆呆不動的中年男子。

    這個男子正是發出暗器之人,暗器之技極高,防不勝防,更兼內力深厚。

    潘吼覺得此人極具威脅,剛才若非江南雲機警,擋在自己跟前。定難逃暗算。

    如此高手,且是敵人,有機會除去,自不應手軟,故見江南雲只制住他,卻沒有下殺手之意,頗有不甘。

    「潘師伯,殺不得。」江南雲道,明眸盈盈。照在潘吼臉上。輕聲解釋道︰「未弄清底細,萬一殺錯怎辦?」

    潘吼想說寧殺錯,莫放過,隨即想到此次前來致歉之事,將到嘴邊地話嚥了下去。

    這一次便是因為逞一時之威風,結果惹了惹不起地大人物,即使武功通神地兄弟,也要逼著自己前來道歉。

    他如今恍然。\\即使自己的兄弟。也非無所不能,英雄難過美人過。自苦皆然。

    恨恨瞪一眼中年男子,潘吼轉身便走,免得受不了那人地眼神,自己一氣之下,真將他宰了。

    曲曲折折,彎彎繞繞,他們來到了一處小巷子深處,在一個宅院前停下,門旁有一叢竹子,蕭蕭疏疏,懶洋洋的沒有精神,已入冬天,它們也要休眠。

    雖然看上去頗是簡樸,大門斑駁,像是有很久地時間,但這已是難得,在這一片巷子裡,如此大的院門,並不多見,多是些狹門低戶。

    江南雲到了這邊,便停下來,站在一旁,如同朝馬,一動不動。

    潘吼看了看她,見江南雲沒有前去敲門之意,只能親自上前,叩動門環。

    「吱」的一聲,斑駁的大門露出一個小縫,露出綠竹翁稀稀疏疏的散發,眼楮一珠,顧盼四周,抱了抱拳,溫和有禮的問︰「這位壯士,不知有何貴幹?」

    他看到了江南雲,微一頜首,算是打過招呼。=

    潘吼也抱手為禮,溫聲說道︰「煩請老丈通稟一聲,潘吼特意拜見任姑娘,登門請罪來啦!」

    他將綠竹翁看作僅是個看門的,見他蒼老蕭瑟,顫顫巍巍,不由心泛同情,語氣越發地溫和。

    「你是潘吼?!」綠竹翁頓時色變,蒼老而溫和的臉龐沉下來,如同寒冰罩了一層。

    潘吼畢竟是幫主,極為敏銳,見他色變,心中戒備,緩緩點頭︰「在下正是潘吼,老丈識得我?」

    「嘿嘿,不識,不識!」綠竹翁冷笑一聲,看著他搖頭不已,冷淡說道︰「我家小姐正在練功,你且進來,等一等罷。」

    潘吼心中一怒,隨即忍住,點點頭,沉著臉邁步向裡走。

    江南雲道︰「潘師伯,我在外面等,就不進去啦。」

    潘吼一怔,想了想,點頭道︰「嗯,南雲先回去罷,不必等我。^^

    江南雲搖頭,抿嘴笑道︰「不用,我去那邊看看。」

    她指了指那中年男子所在的方向,潘吼知道她想必是有什麼花招,也不勉強,點頭答應,走了進去。

    潘吼與宋長老來到大廳中,喝著茶茗,等了半天,任盈盈裊裊而來,臉前遮著一層黑紗,白皙如玉的臉龐若隱若現。

    黑紗遮面,將一雙眸子襯得越發秀美,目光清亮,似是盛夏炎炎烈日下的一泓清泉。

    「任姑娘!」潘吼起身抱拳,臉上露出笑意。

    「潘幫主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任盈盈裊裊進來,優雅的坐下,淡淡說道。

    她一身玄黑地羅衫,似紗似緞,材質非凡,朦朦朧朧。又偶爾一閃光,曼妙的身形被勾勒得清清楚楚,丰姿動人。

    「任姑娘,潘某前來,乃是陪罪。」潘吼慨然說道,眼神清正誠懇,臉上露出歉意。=他苦笑一下。搖頭嘆息︰「在下性子急躁,那日見到屬下受傷,一下子發怒,蒙蔽了靈智,做出昏沉糊塗之事,萬望姑娘海涵!」

    任盈盈秀眸一瞇。看了看潘吼,又低下頭,露出沉吟之色。

    接過綠竹翁遞上來的茶盞,她揭盞輕呷一口,動作從容而優雅,抬頭看了看潘吼,神情冷淡︰「沒什麼,我學藝不精罷了。」

    見她如此神情,顯然讓她消氣並不容易。潘吼暗自頭疼。又說了一番好話,無外乎自己莽撞,後悔不迭,讓她莫要生氣,大人不記小人過,笑一笑便過去啦。任盈盈靜靜坐在那裡,細心地品茗,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任由潘吼在那裡口乾舌燥的說話。

    半晌過後。任盈盈放下茶盞,語氣淡漠︰「潘幫主。好了,不必再說,我不會計較的。」

    潘吼頓時舒了口氣,忙抱拳起身,鄭重一禮,贊嘆了她一句巾幗女豪,心胸寬廣,若有什麼事情,需要長沙幫,他必盡力而為。

    走出大門時,潘吼只覺週身疲憊,這般事情,遇到蕭月生以前,也遇到過不少,那時的長沙幫,僅是末流的小幫派而已,在夾縫中生存,要委曲求全,戰戰兢兢,常陪人笑臉。

    自從與蕭月生結拜以來,他便忘了陪笑臉是什麼滋味,今天卻是重溫了一回,實在身心俱疲。

    但誰讓自己倒霉,竟然撞了大獎,街頭的一點兒小衝突,竟然能夠得罪了魔教地聖姑,委實離奇了一些。

    「幫主,她不會明著答應,暗中佈置吧?」宋長老一直沉默不語,此時站在大門口,卻忽然開口說道。

    潘吼轉身看了一眼緊閉著地大門,嘆息一聲︰「不會,她雖年輕,身份卻了不得。」

    說罷,轉身邁步,沿著巷子往外走,一刻也不想呆。

    江南雲盈盈站在巷子中,靜靜思索,宛如一朵荷花綻放,隨風搖曳,風姿綽約「放走了,」江南雲抬頭,嫣然一笑︰「是任姐姐的人。」

    潘吼點頭,沒有說話,一聲不響的往前走,似是一腔的心思,差點兒撞到牆上。

    江南雲隱隱猜得他的心情,想想也是,順風順水慣了的,忽然之間,竟要折腰,委實不是什麼愉快之事。

    竹林前地小亭中,任盈盈靜靜坐在木墩上,靜靜看書,粉頸修長圓潔,姿勢優雅高貴。

    綠竹翁走到近前,腳步無聲無息,怕打擾到她,躬身,輕聲道︰「姑姑,他們已經走了!」

    「嗯,知道了。」任盈盈明眸盯著書,眼皮抬也不抬,隨口說道。

    「……要不要讓他們出手?」綠竹翁遲疑一下,暗自打量任盈盈的臉色,低聲問道。

    陡地抬頭,明眸目光清冷,淡淡望向綠竹翁,任盈盈輕哼道︰「我不是說過了麼?!……我地話不管用了?!」

    「……是!」綠竹翁無奈的點頭,見任盈盈臉色不善,輕輕地退下,不敢再說。

    待他退出,不見了影子,任盈盈放下書卷,起身邁步,來到欄杆前,扶著褪漆地木欄杆,呆呆而立,明眸幽幽,目光自竹林掠過,投向遠處,遙遙是觀雲山莊的方向。

    「唉……」她長長嘆息一聲,目光一片迷離,臉上神情變幻,忽然興奮,忽然轉陰,飄忽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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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2 20:54:54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244章 麻煩

天氣明媚,白雪消融,又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蕭月生一眾人離開觀雲山莊,到臨安城內逛街。

    臨安城繁華依舊,讓人目不暇接,一條街一條街的遊逛,一天下來,也逛不完。

    劉菁、江南雲、小荷,甦青青與宋夢君也在,加上甦青青的丫環小香,諸女各個姿色過人,走在一起,彷彿一道亮麗的風景線,惹得行人們頻頻注目。

    這些女人身邊,僅有一個男人,已是惹得眾人眼饞心恨,而且,這個男人貌不驚人,實在平庸得很,更惹得旁人心中不忿,恨不得將此人趕走,取而代之。

    天下間的男人,見到美色,都有據為己有,只有自己配得上這個美人兒的心思。

    江南雲走在前頭帶路,她對臨安城的各個店舖極是瞭解,似是俱在指掌之間。

    她清心訣有成,已至過目不忘之境,加之有意的瞭解周圍的一草一木,故對於臨安城的瞭解,即使在城中生活數十年的人,也遠遠不如她這般細緻全面。

    三個女人一台戲,即使美貌驚人,也難除女人的特性,說起話來,鶯鶯燕燕,或圓潤綿軟,或清脆如玉,或柔和如春風,她們聲音各有特點,皆悅耳動聽。

    如此的美妙嗓音,加之她們刻意將聲音柔和下來,蕭月生伴在左右,並不覺得聒噪,反而如聞天籟,陶醉不已。

    如今他灑脫自如,彷彿將心靈的束縛脫掉,想做什麼便做什麼,絲毫不會顧忌旁人的目光。

    臉上的表情一幅陶醉之色,大街上周圍的人男人們見了,恨不得一拳打下去,讓他醒過來。

    世間並非所有人都精明過人。有些人見到蕭月生一人獨伴這幾個絕頂的美人,雖然心中不忿,卻不敢造次。

    另有一些人,卻是將不忿發洩出來,嘴上不乾不淨。還偏偏湊過來。想佔一佔便宜。

    蕭月生暗自搖頭,凝耳傾聽,右側傾後有兩個人,皆是青年。神采奕奕,眼神逼人。帶出一絲絲煞氣。

    「找死。看到那個穿藍衣衫的女人了麼?!」一個嘴角有顆痣的青年拉住同伴,他的同伴正往諸女身邊湊,臉上長滿了青春痘,疙疙瘩瘩,看上去頗為嚇人。

    「哦,看到了,是一個冷美人!」滿臉青春痘地青年轉頭一看,點點頭。嘻嘻笑道︰「這樣的美人兒。更有味道!」

    「快住嘴!」同伴急忙喝止,狠狠瞪著他。低聲叱道︰「你不要命啦?!」

    「怎麼啦?」青春痘有些疑惑,自己的這個同伴一向膽壯,天不怕地不怕,很少見到他這般受驚的臉色。

    「那是青花幫的幫主宋夢君!」嘴角有痣地青年聲音低沉,似怕旁人聽到,帶著叱喝地語氣︰「那可是個女羅剎!」

    「什麼,她就是宋夢君?!」青春痘驚詫,脫口問道。

    「噓——!」嘴角有痣的青年急忙豎指於唇前,焦急的制止,狠狠瞪他一眼,低聲喝道︰「小點兒聲!」

    「對對,小點兒聲。」青春痘也恍然,知道自己失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這個宋夢君,美貌如花,殺人如麻,據說,僅比江南雲稍差一籌,都是女殺星!」嘴角有痣地青年搖頭感嘆,一幅心有餘悸的神情。

    青春痘好奇地問︰「難不成,李兄見過宋夢君殺人,……若不然,怎能嚇成這樣?」

    「沒有,沒有!」那位李兄急忙搖頭,一幅欲蓋彌彰地模樣。

    青春痘雖然好奇,但見同伴不想多說,但不再追問,低聲道︰「沒想到,宋夢君果然這般美!」

    「這可是一朵帶毒刺的玫瑰,哪個男人能降得住?!」姓李的青年男子搖搖頭,一幅敬而遠之的模樣。

    他們二人已經停下,但周圍卻滿是不停的往前擠的男人們,看著他們,姓李的青年冷笑一聲︰「真是一幫不知死活的東西,惹急了宋夢君,小命都得丟!」

    「這些無辜之人,她不能殺罷?」青春痘不信地道。

    「他們也算無辜?!」姓李地青年哼道︰「一旦惹怒了宋夢君,她哪會管你無辜不無辜?!」

    「那咱們還是退開為妙!」青春痘忙道,身子往後退。

    兩人本是前擠,此時周圍的人不停地前擠,將二人挾裹當中,想退卻退不出去。

    二人大急,忙喝道︰「讓一讓!讓一讓!」

    一邊說著,兩人施展功力,雙掌撐,身體撞,拼盡全力的往外擠,在他們周圍的人一片跌跌撞撞,被二人擠了出去,二人終於突破重圍,能夠喘息。

    站在人群後面,遠遠看著周圍的眾人仍在不停的往前擠,兩人幸災樂禍。

    「兩位小哥怎麼不去進去?」一個身穿葛衣的老者笑瞇瞇的問道,手上拿著一個鳥籠中,籠中的畫眉清鳴不已,極是機靈可愛。

    「老丈難道不識得宋夢君?!」姓李的青年抱了抱拳,呵呵笑道,遙指身穿天藍羅衫的宋夢君。

    老者鶴髮童顏,紅光滿面,看上去比年輕人還有結實,掃了一眼被人群包圍的眾女,點頭笑道︰「呵呵,宋幫主,老頭子自然識得,我還識得江幫主。」

    「江幫主?!」滿臉青春痘的青年忙問,睜大眼楮,嚥了嚥唾沫,嗓子有些發乾︰「莫不是清平幫的江幫主?!」

    「自是那位江幫主!」老者撫髯一笑。

    「她……她也在?」滿臉青春痘的青年結結巴巴的問。

    「喏,正在與蕭先生說話的,便是江幫主!」老者撫髯的手一指,呵呵笑道。

    「蕭……蕭先生?!」青春痘結巴得更厲害,似有戰戰兢兢之態,彷彿不堪重負。

    「呵呵,不會是驚鴻一劍蕭一寒罷?」姓李的青年呵呵笑道。

    青春痘卻一絲笑意沒有,直勾勾的望著他,然後緩緩轉向老者。露出懇切之色。

    「小伙子倒也頗有些見識,那一位正是驚鴻一劍蕭一寒!」老者撫髯一笑。

    他說完話,見兩個年輕人呆呆而立,面面相覷,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大覺無趣。便提著畫眉,悠悠離開。

    半晌過後,人群已經漸漸遠去,兩人慢慢回過神來。彼此對視一眼,搖頭嘆氣。

    「好險!好險!」青春痘拍著胸口。滿臉慶幸。

    「可惜!可惜!」姓李的青年搖頭。臉上滿是遺憾,抬頭望遠方,似乎想看到些什麼。

    「可惜什麼?!」青春痘問道。

    「唉……,可惜,沒能近前一睹驚鴻一劍的風采!」姓李地青年搖頭嘆氣,鬱鬱不樂。

    對於年輕人而言,彗星般崛起的驚鴻一劍,可謂是他們崇拜的人物。光芒萬丈。一睹為榮。

    「咱們再去看看?」青春痘也有些心動。

    姓李的青年搖頭,嘆息道︰「唉……。算了,人這麼多,根本靠不了前,況且,那兩位女煞星都在,還是躲開為妙!」

    蕭月生陪在眾女身邊,耳邊是她們議論與笑鬧的美妙聲音,遠處兩人地說話,仍舊一絲不漏地傳入。

    他微微一笑,看來江南雲的名聲遠揚,雖然不是什麼善名,卻也足以震懾群雄了。

    人們跟在他們身後,盡情欣賞著眾女的美貌,不可自拔,不知不覺間,已是長長的一眾人。

    江南雲諸女對於眾人地圍觀早已習慣,不以為意,逕自做自己的事,權當做他們不存在。

    但到了後來,太陽升得越來越高,陽光明媚,照在身上,生出懶洋洋地倦意,而身後眾人議論紛紛,形成莫大地噪音,令她心煩。

    「師父,將這些趕走,如何?」她轉向蕭月生,笑盈盈的問,但語氣淡泊,似有殺氣。

    蕭月生也覺心煩,皺眉看了看身後如狼一般的男人們,暗自冷哼,點點頭︰「嗯,莫要傷人性命。」

    這一句話,平平淡淡,卻帶著凜凜的煞氣,江南雲心領神會,盈盈一笑︰「遵命!」

    她轉身對宋夢君她們竊竊私語,似是說什麼高興這事,不時傳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聽得身後的男人們心癢難耐,若不是因為大庭廣眾之下,難保做出什麼出格之舉。

    小香首先行動,轉身向後,叉著腰,明眸圓睜,大聲嬌喝道︰「喂,你們該幹嘛幹嘛去,莫要跟著我們!」

    小香秀美動人,叉腰大聲說話的神情,更顯可愛,聲音又圓潤清脆,似乎玉珠滾玉盤,悅耳之極,男人們看得心癢不已,紛紛哄笑,有一絲調笑的意味。

    小香見眾人如此,俏臉一沉,如罩一層寒霜,嬌叱道︰「你們若是再放肆,莫怪我們不客氣!」

    「呵呵,小姑娘,不客氣,是怎麼個不客氣法呀?」一個聲音響起,笑嘻嘻地,似是調笑一般。

    「對呀對呀,不客氣,會怎麼不客氣呀?……說來聽聽!」眾人紛紛附和,一時之間,喧鬧不已,令整個街上地人側目而視。

    小香鼓著香腮,恨恨的瞪他們。

    眾人皆是一臉興奮,終於有美女上前搭話,若在平常,怕也不會這般肆無忌憚,但此時人多,膽子壯了不少,說話也放得開,盡情地調笑起來,心中說不出的暢美。

    在小香眼中,這些人的笑容說不出的醜陋,令她心煩而又厭惡,不由轉頭不看,嬌哼道︰「若是你們再不走,我便趕你們走!」

    她這個樣子,眾人看在眼中,卻是覺得她說話沒有底氣,似乎並不敢這般做。說說而已。

    人們哄然而笑,更覺這個小姑娘秀美嬌人,惹人憐愛,恨不得摟在懷中細心呵護。

    小香惱怒不已,感覺到了他們幾乎想吞了自己一般的火辣目光。怒哼一聲。轉頭望向江南雲。

    江南雲對小香微不可察的點頭,細膩如雪瓷的嘴角微翹,露出一絲笑意。

    小香得她授意,精神一振。膽氣立壯,嬌哼道︰「你們如此放肆。我可動手啦!」

    說罷。她腳下一點,飄飄來到最靠近的一個男人身前,探手一抓,將此人拋起,落到了後面的人群中。

    這個男人身形高大,魁梧結實,一看即知不是善類,況且。他能夠擠到最前面。也說明有一身不俗的功力。

    被抓起來時,他臉上猶帶著幾分冷誚地笑意。似乎是笑小香不自量力,說大話而已。

    小香的一掌探出去,乾淨利落的抓到大漢衣領處,毫無阻礙,彷彿大漢乖乖的等她去抓一般。但周圍的眾人卻都知道,這絕不可能,定是小香地手法太過精妙,而自己看不出來。

    唯有大漢心中明白,卻有苦說不出,心中之憋悶,恨不能吐出一口熱血來。

    因為,他是中了暗算,在小香抓到他之前,身體驀地一麻,內功盡散,渾身無法動彈一下,只能任由小香抓住,拋到人群中。

    好在,人們並未落井下石,況且,人太多,擠在一起,一時之間想要讓出一塊兒地方,大有難度,故他被拋起後,被人們接住。

    但他也是有身份的高手,被這般羞辱,顏面蕩然無存,從此之後,有何臉面再立足於武林?!

    他心中憤恨,難以言表,站在人群中,冷冷看著小香,目光中滿是怨毒。

    小香與他的目光一觸,感覺如被毒蛇盯住,心中極不舒服,不由看了一眼江南雲。

    江南雲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圓潤柔和︰「小香,不必怕。」

    她地聲音彷彿帶著莫名的魔力,小香聞聽之下,心中一定,氣勢頓時充足,狠狠回瞪了那男子一眼。

    那男子身形落地時,身上地穴道已是解開,一來一去,倏然無形,他自己都有些懷疑,是否是自己地錯覺。

    小香露的這一手功夫,頓時鎮了眾人一下,但色迷人眼,他們已經失去了理智,況且,這麼多人,情緒互相影響,他們變得更加狂烈,恨不得撲到江南雲她們身邊。

    「你們還不散開?!」小香嬌聲喝叱,狠狠瞪著眾人,卻令他們更加的興奮。

    蕭月生微皺眉頭,看了江南雲一眼,哼道︰「你要做甚?!」

    「師父,這一次,要狠狠殺一下他們的威風!」江南雲聲音糯軟如蜜,笑靨如花︰「……這幫人如此放肆,豈能輕饒?!」

    蕭月生橫她一眼,哼道︰「你還沒發覺有什麼不對勁兒麼?!」

    「嗯,是有人暗中挑動!」江南雲有些恍然,哼道︰「不知是什麼人,手段委實卑鄙得很!」

    「你能不能揪出來?」蕭月生斜睨她一眼,神情似笑非笑,好像不信她能做到。

    江南雲心中暗惱,怨他瞧不起人,臉上卻笑靨如花,嬌聲道︰「這些賊子如此狡猾,真說不準呢!」

    說罷,腰肢一扭,來到宋夢君身邊,低聲竊竊,宋夢君不時點頭,明眸如水,朝蕭月生這邊掃來掃去。

    「好,開始!」江南雲嬌喝一聲,身形驀的一閃,倏然出現在人們之前。

    眾人只覺一陣幽香襲來,頓時色魂授於,渾不知身在何處,心神一片朦朧,隨即身體一麻,動彈不得。

    這般境況,周圍眾人皆是大同小異,只覺眼前一道白影閃過,淡淡幽香飄入鼻中,如同進入最美的夢境之中,難以自拔。

    遠遠看去,江南雲與宋夢君兩人彷彿兩道光,在人群中倏然來去,本來擁護的人群,她們二人卻如游魚無異。

    一轉眼的功夫,周圍眾人盡皆定住,似是一尊尊雕像立在那裡。只能眨動眼楮。

    江南雲施展地是蘭花拂穴指,宋夢君使地也是獨門指法,名叫幻夢指,縹緲如夢,不可捉摸。制人於不知不覺中。

    兩人身形同時離開人群。回到蕭月生身前,相視一笑,江南雲抿嘴笑道︰「江姐姐,承讓啦!」

    「嗯。還是江妹妹你技高一籌!」宋夢君清冷的玉臉露出一抹笑意,微微點頭。

    「宋姐姐。你們做什麼呀?」甦青青好奇地上前問。略帶一分不滿,明眸緊盯著兩女。

    「剛才,我與宋姐姐比試,看誰點中的人多。」江南雲抿嘴笑道,小手搭上甦青青地肩膀。

    甦青青頓時氣消,微微一笑,道︰「真是個好主意呢,怎麼不叫我一起?!」

    「殺雞焉用牛刀。不必勞煩甦妹妹啦!」江南雲笑道。掃了眾人一眼,輕哼︰「一群土雞瓦狗罷了!」

    「不成。你這柄牛刀都用啦!」甦青青不依不饒,嬌哼道。江南雲無奈苦笑,想了想,道︰「這些人中,一定有些圖謀不軌者,甦妹妹覺得如此處置?」

    「哦,怪不得呢!」甦青青恍然大悟。

    並非她沒想到,而是因為從未幾女一起在街上出現,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姿容絕頂,對男人而言是一種難以拒絕的誘惑與折磨,幾女一起出現,讓他們出現這般狂熱的場面,也可想像。

    她想了想,道︰「這些人都是傻瓜而已,不必理會,咱們走罷!」

    「好!」江南雲撫掌贊嘆一聲,笑道︰「甦妹妹果然不愧是大家出身,心胸不凡!」

    「江姐姐!」甦青青忙道,愧不敢當。

    「師父,如何?……就將他們放掉算了。」江南雲轉身望向蕭月生,笑吟吟的問。

    「嗯,走罷,去酒樓歇歇腳。」蕭月生點頭,不置可否。

    眾人一起離開,場中留下那些人,被點了穴道,臨走之際,江南雲不知是忘了,還是故意如此,沒有解開他們地穴道,只能老老實實地在這裡罰站。

    走在繁華喧鬧的街上,眾女容光逼人,神采飛揚,說不出的動人,惹人注目。

    蕭月生伴在她們身邊,彷彿是群花中的一叢綠葉,襯托著她們地美麗與風情。

    「就在這裡罷。」來到一間大酒樓時,蕭月生指了指,停步不動。

    於是眾女跟著他,進了這間大酒樓,高高懸掛的布上,兩個字龍飛鳳舞,端地是不凡。

    「雲騰,嗯,這兩個字寫得不差呀!」江南雲打量了一眼,笑吟吟地道。

    其餘諸女也在打量這幾個字,嘖嘖贊嘆。

    「咦,怎麼覺得這兩個字有些眼熟呢?!」甦青青忽然叫道,臉色驚訝。

    眾女仔細一看,也覺得似曾相識。

    「嘻嘻,這是師父所書!」江南雲笑了出來。

    眾女回頭看蕭月生,蕭月生微微點頭︰「獻醜了,這兩個字確實是我所寫。」

    「這是蕭先生的酒樓?」宋夢君心思電轉,低聲問道。

    蕭月生搖頭︰「我僅是識得酒樓的掌櫃的罷了。」

    幾人正說話之間,大廳的門簾一動,自裡面鑽出一個中年男子,矮矮胖胖,圓圓的臉上,紅光滿面,微瞇著眼楮,未語先笑,令人大生親切之感。

    「哈哈,蕭先生,快裡面請!」矮胖的中年人抱拳躬身,熱情萬分,矮腿飛快,來到蕭月生跟前。

    「朱掌櫃的,生意可是興隆?」蕭月生抱拳,呵呵笑道,神情一片溫和,給人如沐春風之感。

    「托蕭先生地福,生意大好!」朱掌櫃地笑得合不擾嘴,一邊笑著說話,一邊拉起門簾,請蕭月生幾人進入。

    門簾拉開,喧鬧聲頓時湧過來。

    雲騰酒樓乃是臨安城最大的酒樓之一,身為掌櫃,家財萬貫,可謂是鎮得一方地大富豪。

    位高權重之下,為人打起門簾的舉動,人們幾乎從未看到,今日算是開了眼界。

    廳內之人紛紛住嘴,喧鬧平復。目光熱切,定定看著蕭月生幾人,不知他們是何方貴人,竟能令朱掌櫃的親自打門簾。

    「蕭先生,不知是到三樓的雅居。還是二樓的雅座?」朱掌櫃的低聲問道。慇勤無比。

    「到二樓罷。」蕭月生掃了眾人一眼,他們望向江南雲諸女的目光赤裸裸露出貪婪,想要據為己有,心中反感。懶得跟他們呆在一起。

    朱掌櫃走在前頭帶路,將幾人引到二樓。在窗口前地桌子旁落座。可以打開窗,欣賞外面大街上的風景。

    坐下之後,蕭月生擺擺手,笑道︰「朱掌櫃的,你去忙吧,不必招呼我們。」

    「那好,那好,有何吩咐。儘管支使小的門。不必客氣。」朱掌櫃的點頭,轉身下去。

    由劉菁她們點了幾個佳餚。她們接著竊竊私語,翻看上午買來地東西,甚是歡快。忽然之間,一個青年公子慢慢走了過來,腳步沉穩踏實,有龍瓖虎步之態,鷹揚野視。

    這個青年公子端著銀杯,慢慢靠過來,站在蕭月生身前,抱拳一禮,道︰「在下朱四,不知幾位姑娘芳名,可否賜告?」

    他舉止之間,文質彬彬,偏偏身上帶著幾個薄薄地刀片,發怒時,又聲勢驚人。

    「這位朱公子,不知有何貴幹?!」江南雲黛眉一蹙,卻並未生氣,只是淡淡問道。

    「無他,只是初次見到這般貌美之人,一時之間驚為天人,情不自禁的過來了。」朱四公子微微一笑,神態灑脫。

    「賤名不足聞,朱公子的好意,只能心領了。」江南雲未等他再開口,馬上拒絕,斬釘截鐵。

    朱四公子一怔,似是有些意外,摸了摸鼻子,笑道︰「在下唐突佳人了,莫怪莫怪!」

    江南雲一擺手,有些無禮的道︰「好了,還是請公子回去忙罷!」

    這顯然是逐客,若是一般人物,早就忍不住,轉身離開了。

    但這位朱四公子卻並不在意,只是笑吟吟地看著江南雲,待江南雲有些不耐煩,他笑道︰「這位,莫不是清平幫的江幫主罷?」

    江南雲目光陡然一亮,宛如發出兩道寒芒,直刺朱四公子,語氣卻發地輕淡︰「我便是江南雲。」

    「幸會幸會,在下朱四,武林中地無名小卒罷了,不值一提。」朱四公子神情感慨,笑道︰「在下一直以為,江幫主武功如此之高,年紀也應該大得多。」

    「你究竟有沒有事情?!」江南雲神色冷淡,不為其擾,淡淡問道。

    「這……」朱四一怔,沒想到這麼多。

    「若是無事,還是先吃飯罷。」江南雲語氣淡漠,似是毫不關心一般。

    「放肆!」一聲斷喝響起,卻是一個身形枯瘦的和尚,約有五六十歲,臉上無肉,顴骨頂人,極精神,若是營養能再跟上去,不知多般可怕!

    江南雲轉頭望去,那個和尚喝完之後,緩緩起身,步履沉穩,站到朱四身後,重重一哼︰「在下公子好言相商,女施主卻如此相待,委實有失禮儀!」

    江南雲盯著這個和尚的腦袋,冷著的臉忽然一動,笑了笑︰「這位大師,不知法號如何?」

    「老納正音。」和尚一撫光潔的腦袋,緩緩說道。

    江南雲面容忽冷,哼道︰「出家之人,六根不淨,想要成佛,無異登天。」

    「阿彌陀佛……」正香和尚頓時雙掌合什,高宣一聲佛號。

    「怎麼,老和尚你想動手出頭?!」江南雲似笑非笑的盯著他。「老衲……正有此意。」正香和尚緩緩說道,對江南雲道︰「久聞江幫主的武功,老衲一直想請教,今天終於踫到了機會!」

    「好呀,求之不得!」江南雲猛的點頭。

    「請——」「請——」

    兩人直接在桌椅前地空地上,兩人對峙了半晌。

    江南雲眉頭一皺,輕喝道︰「得罪了!」

    說罷,身形一晃,出現在正音和尚身前,探手出爪,萁張如鋒,煞氣凜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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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2 20:55:22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245章 洗髓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江南雲出爪如電,奇快無倫,讓人生出難以招架之感。

    正音和尚心中一凜,暗叫一聲果然名不虛傳,忙打起精神,週身內力鼓協,一身寬大的僧袍「忽」的鼓起,不停脹大,彷彿一個氣球,幾乎要將他飄起來。

    他僧袍無風自動,獵獵而響,一隻手慢慢伸出,暗立成掌狀,緩緩的推出,動作緩慢,但氣勢逼人。

    他手掌緩慢,慢慢前推,有排山倒海之勢,掌心微微發褐,似是朱丹陳舊的顏色。

    江南雲則是變爪為掌,玉掌驀的變幻顏色,變成了玉色,溫潤而晶瑩,場中的諸人生出錯覺,她的手掌本就是一塊兒極品白玉雕成。

    自爪變掌,她的動作為之一變,由剛猛凌厲,氣勢逼人變成了柔和如春風,輕飄飄的,似乎沒用一絲力氣。

    「砰!」兩掌相交。

    江南雲腳下一旋,退後兩步,身上羅衫飄動,似是一陣風吹拂而過,撩起了她的裙角。

    她細膩的嘴角微翹,明眸似笑非笑的望著正音和尚,身姿挺立茁拔,自有一股優雅的風韻。

    正音和尚「蹬蹬蹬蹬」退後四步,臉色赤紅如血,如喝醉了一般,高大的身材左右搖晃不已。

    朱四公子雖然武功不強,但眼界極高,見到此況,知道正音和尚落在了下風,劍眉皺起。看了看旁邊的瘦小老者。

    這個老者細眉細眼,瓜子尖臉,一縷山羊鬍子,稀稀疏疏,看上去似是一個落魄的秀才。

    他一直微閉著眼楮,即使是正音和尚與人動手,他也僅是輕輕一睜眼,露出一道縫隙,看了看江南雲,然後又再閉上眼。默然不語。彷彿不存在。

    朱四公子地目光落到他身上,他似是有所覺察,睜眼掃了朱四公子一眼,微微搖頭。又慢慢閉上眼。

    朱四公子心中一沉,知道正音和尚怕是要落敗。那沒想到這個美人兒如此棘手。示威不成,反而落敗,那自己的臉面何存?

    江南雲臉如白玉,似是散發著柔和的光芒,負手而立,衣襟無風自飄,頗有蕭月生幾分瀟灑神韻。

    她抬頭,淡淡看著正音和尚。神色鄭重。肅容問道︰「正音大師,還要比麼?」

    「江幫主好內功!」正音和尚合什宣了一聲佛號。緩緩而道,一派道德大僧的氣度。

    他臉上的赤紅慢慢褪去,剛才的一掌,江南雲使的是破玉掌,看似柔和,輕飄飄的沒用力氣,但至剛至猛,無堅不摧,正音和尚的獨門掌功,被她釋數擊回,完全返還。

    正音和尚所練武功,乃是獨家秘傳的丹鶴掌,獨特無比,看似不起眼,卻歹毒異常,內力之中,含著巨毒。

    開始練時,掌心會慢慢變得赤紅,顏色越來越深,鮮艷無比,再往深練,則開始慢慢褪色,最終練至無色時,便是大成。

    他所練地丹鶴掌,雖然沒有大成,但火候已是極深,距離大成僅是一步之遙,威力無窮。

    與他對掌,措手不及之下,中了掌力,毒性頓時隨著內力進入經脈,滲入五臟六腑,待覺察之時,已是回天無力。

    江南雲經由蕭月生地訓練,已有洞察入微的本事,瞥見了他掌心的異狀,故變九陰白骨爪為破玉掌。

    雖然正音和尚中了自己的丹鶴掌,卻並無大礙,畢竟他自己體內地內力同源,僅是五臟六腑受到撞擊而已。

    「大和尚也不俗呀!」江南雲嫣然一笑,百媚橫生,朱四看得一呆,心中更如小貓搔心,恨不得馬上擁到懷中,百般疼愛。

    「阿彌陀佛……,老衲有一套掌法,習練已久,卻要向江幫主調教一二!」正音和尚宣了一聲佛號,緩緩說道,臉上神色自若,絲毫沒有慚愧之狀。

    他心中之驚異,難以言表,自己一向主修內力,僅是學了兩套拳法,全部時間皆用來增強內力,但江南雲年紀輕輕,內力深厚如斯,實在令人費解。江南雲點頭,暗自可惜,這般氣度,卻淪為家丁護院,實在可惜了這出家人的身份。

    「請賜教!」江南雲抱拳,身形一晃,來到他跟前,探掌直擊中宮,大膽而無禮。

    蕭月生皺了皺眉頭,略覺不妥,有失穩重。

    江南雲卻是有自己地打算,想看一看這個大和尚究竟修養如何,心性如何,再決定下手地輕重。

    「小心!」正音和尚沉聲一喝,矮身出腿,身形驀的一橫,移出一步,躲過江南雲的玉掌,拳如炮,崩射而出,擊向江南雲的左臂。

    這一拳精氣神俱是完足,似是將天地的力量皆集中到了這一拳上,風聲凜凜,似是劃破了空氣。

    江南雲雙眸閃爍,似是興奮起來,扭身退後,破玉掌再次施展,輕飄飄的擊出。

    見到此掌,正音和尚不敢硬接,左拳自右掌下穿出,五指撮起,呈鶴拳,宛如一顆子彈,輕啄一下,迅如閃電。

    江南雲五指散開,輕輕一旋,似是千手觀音,幻出一叢指影,罩住五指撮起鶴啄。

    正音和尚鶴拳一變,變成拳頭,擊向江南雲指影中央,氣勢一往無前,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聚在這一拳中。

    江南雲不變招,幻出的指影更多,奇快無比,人眼無法跟上,但幻化成殘影。「哼!」正音和尚發出一聲悶哼,身形一震,猛然後退。似是被毒蠍子蜇了一下。

    江南雲身形一晃,緊跟在他身後,不想再讓他逃脫,五指縴縴,輕輕拂上他身體。

    正音和尚僧袍再次鼓起,宛如氣球,身形更快,似是一個圓球被擊出,頗顯滑稽。

    但此時卻無人笑出聲來,皆被他深厚地內力所驚。宋夢君心中暗思。若是遇到這般高手,想要取勝,怕是不易。

    朱四公子旁邊,一直閉著眼地山羊鬍子微睜了一道眼縫。仔細地看著場中地二人。

    江南雲一指拂上他鼓鼓的僧衣,微微一笑。飄然後退。明眸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朱四公子。

    正音和尚身形定住,一動不動,呆呆的看著江南雲,臉上滿是不可置信,這可是他的殺手 ,秘傳的護體神功,雖不如少林的金剛不壞神功,卻有異曲同工之效。

    通過獨特的心法。他可以鼓動一層內力護在體表。柔韌驚人,即使挨上高手的一掌。也可化去掌力。

    卻不想,竟無法阻止江南雲地一拂,她地指力彷彿一枚銀針,又細又尖,卻無法阻擋,輕易而舉的穿破他的護體罡氣,

    「正音大師,承讓!」江南雲一抱拳,臉上笑吟吟的,既不過份興奮,也不故做不以為意,而是恰到好處地喜悅。

    說罷,她屈指一彈,一道黑光射中他身體,原本僵硬呆立的身子頓時一動,恢復行動能力。

    「江幫主神技,老衲佩服!」正音和尚合什一禮,宣了一聲佛號,緩緩說道,表情誠懇而坦蕩。

    「取巧罷了,不值一提。」江南雲謙遜了一句,轉向朱四公子,淡淡一笑︰「不知這位公子意下如何?!」

    「啪……啪……啪……啪……」朱四公子輕輕拍著手掌,流露出一股優雅地貴氣,俊朗一笑︰「江幫主果然好身手,在下佩服得緊!」

    「朱公子已經聽過飯了罷,是否讓一讓地方?!」江南雲表情淡漠,語氣冷淡,不假辭色。

    朱四公子一滯,臉色僵了一下,隨即放鬆,呵呵笑道︰「江幫主誤會了,在下還沒吃飽。」

    「那就換一家吧,……如何?!」江南雲明眸迸出冷電,輕輕說道,漫不經心。

    朱四公子卻覺得週身一冷,彷彿有一股寒氣自後背升起,沿著脊椎,慢慢爬上來,直衝至腦門。

    心中一驚,卻面不改色,呵呵微笑,轉頭望向山羊鬍子地矮瘦老者,露出垂詢之色。

    老者睜開眼,與朱四公子目光一觸,搖了搖頭。

    朱四公子一顆心下沉,沒想到,連鳳老也不是這個江南雲的對手,委實讓人意外。

    「朱大公子,如何?!」江南雲有些不耐煩的哼道。

    朱四公子掃了周圍眾人一眼,目光凌厲,望向江南雲時,卻變回了笑意,呵呵笑道︰「既然美人兒發話,在下豈能拒絕?!……好,我們這就走!」

    最後幾個字,他似乎是咬著牙說出,臉色仍帶笑意,目光卻是片冰冷,又似要噴出火來。

    在周圍眾人的圍觀下,朱四公子三人緩緩離開,下了樓,人們紛紛將目光投向江南雲諸女,被她們的美色所驚。

    朱四公子下了樓,剛一踏到大街上,臉色頓時變成了鐵青色,緊咬著牙,目似噴火,轉身瞪向二樓的方向,惡毒之極。

    「公子,老衲慚愧,技不如人。」正音和尚合什一禮,緩緩嘆道,臉上卻沒有什麼頹唐的表情。

    「大師不必自責,是這個江南雲太厲害,怨不得大師。」朱四公子擺擺手,漫不經心的道。

    他知道這個老和尚地厲害,故見他落敗,並未有絲毫地輕視,鳳老都不是此女的對手,何況是正音和尚?

    「鳳老,此女究竟身手高到何種地步?!」朱四公子望向一直閉著雙眼地矮瘦老者,恭聲詢問。

    「此女,深不可測!」鳳老微睜雙眼,一道寒芒迸射而出,刺人心魄,淡淡說道。

    「大師比她如何?」朱四公子不死心的問。

    三人走在大街上,人來人往,街兩旁是各種各樣的小攤。小商小販地叫賣聲不絕於耳,喧鬧異常,一片勃勃生機。

    「數招而已。」鳳老語氣淡淡,緩緩說道,搖了搖頭,似是嘆息,似是遺憾。

    「啊,竟是這般厲害?!」朱四公子有些不信。

    鳳老的厲害,他知之甚深,堪稱神奇。武功之強。府中無人可比,本以為已是天下間數一數二的高手,不想,隨意踫到一個小美人兒。武功竟能超過鳳老。

    鳳老嘆息一聲,微閉的雙眼慢慢睜開。清澄如水。彷彿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一般的純淨。

    他搖頭嘆道︰「即使我練成天目神功,也無把握勝得此女,……況且,那個男人,更是棘手!」

    「他也會武功?!」朱四公子意外的道。

    鳳老用力點頭,苦笑一聲︰「此人比那女人更加厲害,只是似是而非,更是神秘莫測。……這般人物。還是不惹為妙!」

    他看到了朱四公子眼中的恨意,知道自己的勸說無濟於事。但還是說了出來。

    朱四公子看了他一眼,苦笑道︰「鳳老,照理說,這般人物,確實不宜結怨,但咱們府上的威嚴卻不容觸範,我看,還是請三長老過來看看罷!」

    「是。」鳳老自失一笑,點點頭,又緩緩合上了眼楮,似是與世隔絕,不再過問世間之事。

    見他如此,朱四公子知道鳳老心中不喜,但年輕之人,總難免心高氣傲,氣勢凌人,尤其位高權重之人,更不能容忍別人地冒犯,否則,不足以立威,震懾世人。

    他不再說話,帶著正音和尚與鳳老,離開了雲騰樓。

    「師父,礙眼地傢伙終於走了,咱們吃飯罷。」江南雲笑吟吟的湊到蕭月生身前,似是邀功。

    嗅著鼻間淡淡的幽香,蕭月生臉色一沉,冷哼道︰「這是個大麻煩,你識人不明!」

    「哼,他若敢來再尋釁,我可不再這麼好說話啦!」江南雲一幅躍躍欲試的神情,似乎巴不得朱四公子再來。

    她這些日子,可是寂寞得很,有些體會到了高手寂寞地感覺,除了師父,與旁人交手,無有敵手。

    開始時,還有些興奮,覺得自己厲害,但過一陣子,便有些索然無味,興致缺缺。故聽到厲害的高手,她便蠢蠢欲動,想比試一番,聊以解悶

    「江姐姐,這個朱四公子,非富即貴,怕是還會糾纏地!」甦青青在旁邊開口道。

    「甚好!甚好!」江南雲喜笑顏開。

    「你呀……」蕭月生搖搖頭,瞪她一眼,沒有多說。

    飯菜極是精美,色香味俱全,是大廚拿出了渾身解數,竭盡全力所做,蕭月生雖覺一般,但也勉強吃得下。

    「大哥,咱們還是回去罷,在這裡太顯眼了!」劉菁低聲說道,她性子害羞,有些不習慣被這麼多人盯著看。

    蕭月生點點頭,瞥了眾女一眼,沉聲道︰「逛了這麼久,也該盡興了,先回去歇息!」

    雖有些不情願,但眾女也不願違逆於他,只能無奈地點頭。

    回到了觀雲山莊,蕭月生便回到寒煙閣,任由她們到南雨閣卻鬧騰,他抓緊時間練功。

    如今,他金丹已結,算是正式踏入了天道之路,雖然前途艱險,卻一片光明,如今這幅身軀,他已不擔心壽元,足以慢慢的修煉,修至絕頂,破碎虛空。

    蕭月生他們在這裡住下,短時間並沒有回去觀雲島的意思,蕭月生進入定境,已是半個月沒有出關。

    觀雲山莊諸人已漸漸習慣,知道他在入定,沒什麼危險。卻不能輕易受到驚擾。

    寒煙閣的下面,丹室之內,蕭月生盤膝而坐,身旁是八枚雪白晶瑩的玉珮,各按方位懸浮,並非八卦,而是不知名地方位。

    白玉珮光華流轉,彷彿活的一般,一閃一閃,他身體周圍紫氣氤氳。幾乎看不清人影。

    濃郁的紫氣當中。雷聲隱隱,震得丹室嗡嗡作響,他地身體旁邊不時閃過一道道火花,變成一條條小銀蛇。蜿蜒曲折,活靈活現。似是圍繞著他嬉戲。

    若隱若現地紫氣之下。他的臉龐隱約可見,寶相莊嚴,微微帶笑,似乎想到什麼喜悅之事。

    他皮膚之下,微顯瑩光,似是在水光在他肌膚下流動,整個人顯得溫潤如玉。

    如此一動不動,持續了半個月。身姿一直沒變。彷彿進入了美夢之中,不願醒來。

    「叮……」一道清脆地聲音忽然響起。卻是他身旁不遠處的玉罄聲忽然振動,無人敲擊而發出聲響。

    若是有人打擾,對他危害極大,但玉罄之聲,卻是例外,而這裡的玉罄與外面的一面玉罄遙相響應,一面響,則另一面也跟著響,彷彿一面分成了兩份。

    他驀地睜眼,兩道紫電迸射而出,整個丹室頓時大亮,彷彿漆黑地夜裡忽然出現閃電。

    亮光一閃即逝,恢復了漆黑,蕭月生目光恢復如常,與常人無異,只是多了幾分溫潤,若沒有心看,卻是根本看不出來,反璞歸真,他早已做到。

    「南雲,何事?!」蕭月生的聲音穿過丹室,直接傳到了外面一樓中的江南雲耳中。

    江南雲卻沒有這般本事,丹室之中布下了陣法,外面的人聽不到丹室中地聲音,她雖內力深厚,卻無法穿透陣法。

    但蕭月生的耳力驚人,她只需要說,他便能聽得到,曾令江南雲大感不忿。

    「師父,潘師伯受傷啦!」江南雲大聲說道,站在一樓中央,望著丹室地方向。

    蕭月生眉頭一聳,沉聲道︰「要不要緊?」

    說著話,他慢慢升起來,彷彿有人暗自托著他,雙腿放下,站起來,邁步走出丹室。

    江南雲在一樓大聲說道︰「有師父地護身符,潘師伯沒有大礙。」

    「嗯,小些聲罷!」蕭月生忽然出現在她身前,指了指耳朵,皺著眉頭問︰「查清是誰動的手了?」

    「沒吶。」江南雲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師父,見他果然眉頭一皺,便要發火,忙道︰「師父,此事說來也怪,竟然查不出來,弟子幾乎將臨安城翻了個遍!」

    「這般說來,是有心人嘍……?」蕭月生直指中心,淡淡說道。

    江南雲忙點頭︰「錯非是籌措已久,斷不可能如此嚴密,早就查出來啦!」

    「那你猜測,會是誰動的手?」蕭月生橫她一眼,語氣越發的輕描淡寫。

    江南雲卻不敢大意,潘師伯受傷,師父指不定多麼惱怒,只是沒有表現出來罷了,自己可不想成為出氣筒。

    她馬上搖頭︰「師父的仇家太多,實在難以猜測,依我看,不應該是魔教的人!」

    「那也不盡然……」蕭月生撫著眉際神庭,想了想,搖頭否決,哼道︰「這些人,實在不能安份,看來,是找些事情給他們做了……」

    「師父,你要做什麼?」江南雲頓時興奮起來,急忙道︰「是要再出現一本武功秘笈麼?!」

    看她興高采烈鐵模樣,蕭月生眉頭一皺,哼道︰「你就不會想別的辦法?!」

    江南雲無奈地搖頭,誰讓他是師父呢。

    她低頭沉吟,本就冰雪聰明,加之清心訣有成,一抬眉之間,已想出數個招數,但卻想找一個更好地,一直想個不停。

    蕭月生不去管她,來到窗邊,推開窗戶,看著外面清澈的湖面,紅影晃動,卻是湖中地錦鯉看到有人過來,聚了過來。

    「南雲,接著查,我偏偏不信,世上有無懈可擊之事!」蕭月生看了一會兒風景,轉回頭來,哼道。

    「嗯。」江南雲心不在焉的點頭。仍在發揮著奇思妙想。

    「左冷禪是否練了闢邪劍譜?」蕭月生忽然問道。

    江南雲一怔,搖搖頭︰「他一直閉著,嵩山派這一陣子頗是老實,後人不知曉他的動靜。」

    「去查一查!」蕭月生皺著眉頭,瞪了她一眼,重重哼道,露出不滿意之色。

    江南雲吐了吐香舌,忙點頭,知道師父是嫌自己不夠主動積極,而是讓他吩咐之後才去做。而不會搶在前頭。

    蕭月生邁步出了寒煙閣。出了觀雲山莊,逕直來到長沙幫地總壇。

    潘吼盤膝坐在榻上,正在運功療傷,緊閉著雙眼。後腦白氣氤氳,裊裊上升。渾身大汗淋灕。

    宋長老靜靜站在旁邊。閉著眼楮,一動不動,似是站著入定,聽得蕭月生的腳步聲,他驀的睜開眼,神光湛湛,冷電森森,見是蕭月生。方才鬆弛下來。

    蕭月生一手負於後。飄然而至,沖宋長老擺擺手。示意他不必說話,無聲無息的來到潘吼身前,打量了他一眼,心懷大放,知道沒有大礙,非是性命之險。

    慢慢伸出右掌,貼到潘吼背心,乍一貼上他背心,輕吐出一股內息,穩固潘吼的內息,免得他心神一亂而岔氣。

    果然,驀的驚覺身後有人,潘吼的氣息頓時一亂,耳邊傳來蕭月生溫和的聲音︰「大哥是我,我助你一臂之力。」

    潘吼這才放下心,微微點頭。

    蕭月生的內力浩蕩如江河之水,與之相比,潘吼的內力卻如小河水一般,涓涓細流,水流既細且緩。

    蕭月生浩蕩地內力席捲而至,潘吼地內力頓時被融入其中,轉眼之間,已是一個周天。

    他只覺渾身經脈疼痛欲裂,似乎快要被撐裂,岌岌可危。

    潘吼心中苦笑,兄弟這是幫自己還是害自己啊,但他卻並不擔心,知道蕭月生不會害他。

    轉眼之間,蕭月生放開雙掌,笑吟吟的看著他。

    潘吼醒來,看到蕭月生,撓撓後腦勺,呵呵笑道︰「兄弟,莫笑我,哥哥我又丟醜啦!」

    「大哥哪裡話,快去洗一洗罷。」蕭月生擺手,呵呵笑道。

    潘吼這才醒覺,自己渾身上下,似乎散發著一股怪味,又腥又臭,像是死魚一般。

    這股氣味極嗆人,他忙不迭的跳下床榻,連靴子也不穿,赤著腳跑了出去。

    屋內的氣味久久不散,蕭月生笑瞇瞇地搖頭,宋長老卻定定看著蕭月生,遲疑了一下,問道︰「蕭先生,……剛才,莫不是替幫主伐毛洗髓?!」

    「宋老好眼力!」蕭月生點頭,負手於後,走到窗戶前,推窗欣賞外面的風景。

    隨著他修為地增強,對於自然越發地親近,天人合一,乃是無上妙法,他深有體會。

    宋長老神色激動,撫髯的手輕輕顫動,銀白的鬍子翹動不已,良久說不出話來。

    這樣的事,他僅是聽過傳說,據說一個大高手,可以速成的培養弟子,直接伐毛洗髓,增強弟子的天賦,可以一躍成為高手,潛力巨大,前途光明。

    只是這對於施術者要求太高,尋常高手,卻是無法完成,更兼之心法秘付,各有各的法門,外人很難窺得其徑。

    「哈哈,兄弟,我可是神清氣爽!」潘吼大笑著進來,頭髮披散於後,濕漉漉的貼在後背。

    「恭喜幫主!」宋長老羨慕地看向潘吼。

    「宋長老,難道受傷了還是什麼值得恭喜之事?!」潘吼呵呵笑道,帶著取笑地意味。

    「幫主因禍得福,自然要恭喜!」宋長老笑道。

    「嗯——?」潘吼也是敏銳之人,一怔之後,笑問︰「究竟怎麼回事?!」

    「幫主是否有感覺,功力大進?!」宋長老撫髯笑道。

    「是啊,好像是不同了!」潘吼點頭,笑道︰「我還以為是兄弟剛才助我運功之故呢!」

    宋長老激動的說道︰「幫主,蕭先生剛才施展了伐毛洗髓之術,你如今可是功力大進了!」

    「啊——?」潘吼張大了嘴,驚訝萬分。

    「這些日子,我功夫又進境,才能施展此術。」蕭月生呵呵笑道。

    「哎呀!」潘吼搖頭不迭,道︰「是不是對你身體損害甚大?!」

    「不要緊。」蕭月生擺手,笑道︰「大哥無暇練功,只能用這個取巧地法子了!」

    潘吼嘿嘿笑,撓了撓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他練功確實變不上勤奮,常被蕭月生督促,但卻屢說不改,實在不想練功。

    他心中興奮難言,這一次,終於能夠取巧,自己不必用功,便成了武林高手。

    蕭月生笑瞇瞇的擺手︰「不過,大哥切莫高興得太早,伐毛洗髓,只是提升了你的資質,並非陡然間功力大增。」

    「啊——?!」潘吼大失所望,其失望的表情,讓宋長老看得牙根直咬,生在福中不知福。

    蕭月生慢吞吞的說道︰「大哥若是練功,進境定會遠超常人,但若不練,卻是泯然於眾矣!」

    「唉……」潘吼不禁長嘆,頗是失望。

    蕭月生搖頭苦笑,道︰「大哥,武功是自己的,旁人總不能代替你練功,想要保命,還是要苦練武功啊!」

    他這話說得有些苦口婆心,語重心長,但看潘吼的情形,卻不像是有悟於心。

    暗自苦笑,卻是無奈,他這般內功,即使服用培元丹,效果也不大,更不能讓他形成依賴心理,再深厚的內力,若不是自己一點一點苦練而來,駕馭極難,猶如小孩耍大刀,反而有害無益。

    潘吼有些不耐煩的點頭,示意知道了,不必再說。

    「這一次傷你之人,究竟是何武功?」蕭月生問起了正事。

    潘吼臉色一沉,想了想,道︰「他的劍法,詭異得很,常常出人意料處出劍。」

    蕭月生點頭,又道︰「可曾讓他受傷,留下什麼東西?」

    潘吼苦笑,有些不好意思︰「這人劍法太強,一劍快似一劍,我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蕭月生搖頭嘆息,頗是失望,轉頭望向宋長老。

    「此人身形不高,也瘦弱,像是一個女人。」宋長老想了想,若有所思的說道。

    「女人?!」蕭月生眉頭皺起。

    「還有一股胭脂味,雖然很淡,但我聞得出來!」宋長老越發肯定,用力點頭。

    蕭月生想了想,腦海中排除了嵩山派,嵩山派沒聽說有什麼女高手,但除了嵩山派,剩下的仇敵,卻是無以計數,難以分清。

    「大哥,這一陣子,你還需小心,盡量不要外出了。」蕭月生吩咐道,轉身離開了長沙幫總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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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1-2 20:55:50 |只看該作者
第三部 笑傲 第246章 曲洋

西湖

    傍晚的夕陽斜照,整個天地一片柔和,瑰麗無比。

    清平別院忙得手忙腳亂,人仰馬翻,但江南雲看起來卻越發的清閑,陪著師父,閑逛於西湖上。

    夕陽時分,他們離開了甦青青的畫肪,踏上柳堤,沿著柳堤漫步而行,周圍的柳樹已經冬眠,頗有幾分瘦山瘦水的意味。

    蕭月生與江南雲,甦青青與小香也跟著一起,回觀雲山莊吃晚膳。

    四人漫步於柳堤上,輕風拂面,涼意森森,湖水澄亮,映著夕陽的餘暉,似是綺錦。

    「師父,還沒有查出來。」江南雲穿著一件月白的綢衫,被輕風吹得皺褶道道。

    蕭月生眉頭微皺,似是極不滿意。

    江南雲忙道︰「此人來無影,去無蹤,依我估計,應該是臨安城內的人做的。」

    「嗯,應該如此。」蕭月生點頭,眉頭緊鎖。

    若是對方留下了什麼東西,他可施展天人感應神術,直接將此人找出來,但此武功太高,什麼也沒留下,此是不能施展。

    亦可用算卦,但算出來的結果,很難精確,並無大用,只能慢慢的查找,但他心中明白,這怕是一件懸案,無法可破。

    世上之事,糾葛紛亂,很難一下理清,即使他金丹初成,亦是無可奈何。

    「南雲,算了,此事不必再查了。」蕭月生伸手,輕揉著眉頭,慢慢說道。

    「……是。」江南雲遲疑一下,輕點臻首。

    花了這一番力氣,最終卻是做了無用功,而且鎩羽而歸。整個清平別院顏面無存。

    「你這個別院,實力太差。」蕭月生搖頭,瞥了江南雲一眼。

    江南雲玉臉緋紅,又惱又羞,低下了頭。

    蕭月生如今隨和,令人如沐春風。但總有一絲森森威嚴蓄於其中,令人不敢小覷。

    聽他毫不留情的說江南雲,甦青青雖有心解圍,卻又不大敢說話,只能向江南雲投去同情的一瞥。

    走了幾步。快要轉到堤下拐彎處,迎面忽然有一人飄然而來,身法極快,轉眼之間,已來到了蕭月生他們身前。

    此人一身黑衫,飄飄蕩蕩,頭髮與鬍鬚皆是黑白摻雜,似是中年,臉上皺紋極深,知道他乃是一個老者。

    他容貌清 。修眉朗目,湛湛神光,英姿勃勃,年輕時定是一位風流倜儻的英俊人物。

    他神采奕奕,顧盼之間,鋒芒四射,似是一柄出鞘的長劍,雙眼一轉,掠過蕭月生諸人。最後落在江南雲臉上。

    「且住,這位姑娘可是清平幫的江幫主?」他定定望著江南雲,語氣從容,沉著的問道。

    「正是,閣下何人?!」江南雲精緻的下巴微點,明眸精芒隱隱,已是看出此人來意不善。

    「老夫姓鐘,久聞江幫主大名,今日特來切磋一二。」老者神色傲然。肆無忌憚地打量著江南雲。

    江南雲明眸中閃過不耐,臉色冷淡下來︰「小女子浪得虛名而已,豈敢獻醜!」

    說罷,她舉步向前走,不想理會他。

    隨著江南雲成名,這樣的人,並不鮮見。忽然跳出來。要跟她切磋一二。

    這此人,無外乎想一舉成名。踏著她的肩膀揚名天下,或有少數人確實想討教武功,但微乎其微,江南雲自覺自己的武功還沒練好,常被師父訓斥,又豈能管得了別人?!

    「慢著!」姓鐘的老者身形再閃,攔在江南雲身前,滿是皺紋的臉龐露出冷笑,哼道︰「怎麼,江幫主難道怕了?!」

    江南雲搖頭一笑,繼續向前,似是根本沒將此人放在心上。

    小小地激將法,她左耳聽,右耳出,根本不在意,否則,整天動手,不得一刻得閑。

    見江南雲仍漫不在乎的往前走,鐘姓老者露出怒容,將哼一聲,身形閃動,再次擋在江南雲身前。

    江南雲黛眉蹙起,別有一番動人風情,冷冷盯著他︰「還請鐘前輩自重,小女子不想動手。」

    鐘姓老者乃是心高氣傲人物,平常一向受人尊崇,何曾被人如此漠視,心中怒氣湧動,便要動手教訓江南雲。

    「那可由不得你!」他冷笑一聲,「呼」的一拳擊出,凌厲剛猛,在夕陽的餘暉下,似乎化身為伏虎羅漢,令人心為之奪。

    江南雲黛眉皺得更緊,玉臉繃緊,宛如一塊兒寒玉,別有一番孫清的氣質。

    她蓮足一移,斜跨一步,倏地隱去,彷彿幻化成了一縷輕煙,已越過鐘姓老者,到了他的身後。

    剛猛凌厲的一拳打在空處,鐘姓老者心中凜然,渾身戒備,內力鼓蕩,猛的旋轉,由後變前,虎視眈眈的瞪著江南雲。

    「師父,咱們走罷。」江南雲向蕭月生嫣然微笑,如同一朵盛開的玫瑰花。

    蕭月生搖搖頭,眉頭微皺︰「還是先將他解決了罷!」

    「他——?!」江南雲轉身掃了一眼鐘姓老者,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搖了搖頭。

    「江幫主果然好武功!」鐘姓老者冷喝一聲,收起雙拳,腳下不丁不八站立,如淵停嶽峙。

    甦青青打量了這老者幾眼,僅看他站在那裡,便知一身武功絕非庸手,隱隱有宗師風範。「江幫主,前幾日,你在雲騰樓,打傷了鐘某一個朋友,故某前來,討教一二!」鐘姓老者緩緩說道。

    此時,他神情寧靜,渾身上下,彷彿一潭深水,平靜無波,卻隱含著波湧。不可小覷。

    這般氣派,與剛才幾乎判若兩人。

    江南雲見他如此,變化迥異,也生出幾分興趣來,嬌哼道︰「原來是報仇來的!」

    「聽朋友說你武功高膽,某實在心癢難耐。請——!」鐘姓老者伸手,沉穩說道。

    「好,那就切磋兩下!」江南雲點頭,明眸閃過興奮之色,蓮足一踩。身形倏然疾飄,似是一朵浮雲冉冉而行。

    江南雲動作看似緩慢,卻瞬間來至他跟前,手捏蓮花指,輕盈的拂過去。

    動作輕盈,似是拈花一笑,又似彈露珠於花瓣,說不出的輕柔曼妙,觀之心神俱醉。

    蘭花拂穴指的威名,天下皆聞。見到這般清雅曼妙地指法,鐘姓老者心中一驚,忙雙掌擊出,變成兩朵花一般,難以看清虛實。

    鐘姓老者深知小心駛得萬年船之理,接到朱四公子的命令之後,馬上著實查看江南雲的資料。

    看完了江南雲地情報,他心中微驚,這個江南雲算不了什麼。但她的師父驚鴻一劍蕭一寒,卻不容小覷。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練武之人,內心深處都有爭強好勝之念,只是有的人強烈,有的人刻意壓抑罷了。

    驚鴻一劍蕭一寒的大名,武林轟傳,幾乎是無人不知。但他的劍法究竟高到什麼程度,卻一直莫衷一是。

    人們有一個弱點,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沒有親眼見過蕭一寒出手地人們,皆難免半信半疑,懷疑別人誇大事實。

    況且。別人接不住他一劍。自己卻不一定接不住,人們總是覺得自己更幸運一些。這種心思極是強烈,惹得人們對於驚鴻一劍蕭一寒既敬畏,又躍躍欲試,想要交手看看。

    若非蕭一寒是她的師父,姓鐘的老者早就雷霆一擊,直接轟殺,何必要這般彬彬有禮?!

    蘭花拂穴指輕柔一掃,幾乎拂中對方手腕,但鐘姓老者武功精奇,驀然變招,如仙鶴扭頸回望,倏的撮指成錐,輕啄縴縴玉指。

    江南雲的玉指修長而圓潤,美得令人窒息,施展蘭花拂穴指時,更是優雅曼妙,令人傾倒。

    見得對方啄來,江南雲五指一屈,僅留一根大拇指,按向啄來地鶴頭,輕盈優雅,不帶一絲火氣。

    鐘姓老者在臨來之前,曾得朋友勸告,莫要與江南雲硬拚,此女的功力深厚之極,出乎想像。鐘姓老者反而被激發出了好奇心,卻想看看,這個年紀輕輕的江南雲,內功究竟如何深厚。

    「啵」的一聲,江南雲地拇指與對方的五指相交。

    江南雲身形不動,似笑非笑的望著對面老者,搖了搖頭,似是暗嘆對方的不智。

    鐘姓老者身形開始時不動,挺立如山,幾次呼吸過後,忽然晃動一下,然後踉踉蹌蹌後退,直退出三步,方才止住身形。

    他兩手放在背後,一另手五指散開,微微顫抖,似乎失去了控制,另一手將它握住,不讓自己狼狽的情形被發覺。

    「好深厚的內功!」江南雲贊嘆一聲,卻是發自內心。

    雖然他地功力不如自己深厚,但所有與她交手之人中,這個老者已是數一數二,不知為何竟是寂寂無名。

    天下之大,藏龍臥虎,果然不差,她更加小心謹慎,緩緩說道︰「還要比嗎?」

    「自然!」鐘姓老者冷哼,慢慢按上腰間地劍柄,一點一點兒拔劍出鞘,似乎這柄劍極重,拔起來非常吃力。

    凝重地氣息瀰漫開來,他雙眼精光四射,再次變成了出鞘的利劍,鋒芒逼人,不可阻擋。

    甦青青退後一步,站在蕭月生身後,由他抵擋著逼人地威煞,心下凜然戒備,如此高手,甦家好像至今未發覺。她馬上又醒悟,自己如今已非甦家之人,被隔除門外,不能再回去,甦家的事情,也再插手不得。

    甦青青的爹爹,不愧是甦家之主,手腕高明,揚言將甦青青逐出甦家,從此不準再返回甦家。

    這便堵住了東海範家的嘴,不能咬著悔婚之事糾纏不清。再者,即使他說驅逐,但武林中人卻明白,若是真的傷著甦青青,甦家會頭一個跳出來,找自己算帳。

    江南雲神情越發地興奮。感覺出這個老者的強橫,遠非自己從前的對手,雷聲大,雨點兒小,讓人掃興。

    「嗤——!」長劍刺出。直直刺向江南雲胸口,毫無花巧,僅是一個「快」字。

    江南雲斜踏一步,曼妙地嬌軀輕扭一下,輕巧的避過長劍,順手輕輕一拂,又是一式蘭花拂穴指。

    鐘姓老者手腕一翻,長劍由刺變成橫削,變化流暢自如,彷彿不費吹灰之力。但躲在蕭月生身後的甦青青卻看得明白,此人劍法造詣,由這一式便可看出深淺,變化自如,如臂使指,沒有數十年的純功,絕難達到如此境地。

    江南雲蘭花拂穴指不變,圓潤修潔的玉指迎向長劍,小香急得摀住嘴。生怕自己失聲驚叫,驚擾了江南雲。

    鐘姓老者卻不敢大意,知道反常為妖,她既敢以手指相迎,必有後招,心中戒備,無形中將劍上的力道撤去幾分,用以應變。

    江南雲縴縴玉指看似曼妙輕柔,卻是極快。轉眼之間,已是踫到了長劍上。

    即將相交之時,她手指忽然一屈,扣在大拇指中節,輕輕一彈,白玉一般地指甲彈中了劍身。

    「叮」長劍發出一聲輕鳴,清脆悅耳。甦青青能夠聽出。這柄劍材質異於尋常青鋒劍,應是一柄鋒利的寶劍。

    鐘姓老者如遭雷噬。身子顫了一下,動作頓時僵住,一動不動,江南雲身形一飄,來到他跟前,趁他尚未恢復之際,皓手掠過他的手,長劍頓時落入她手上。

    輕輕把玩著長劍,仔細翻看,江南雲露出一抹笑意,贊嘆道︰「確實是一柄好劍!」

    她一指之力,足以斷金裂石,他的長劍能夠無恙,足見堅硬遠超尋常青鋒劍。

    鐘姓老者身形一動,驀的退出一丈,冷冷瞪著江南雲,眼神驚疑不定,閃爍不止。

    他心中如波濤洶湧,難以平靜。

    江南雲微微一笑,信手一甩,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圓弧,寒光森森,倏地射向鐘姓老者。

    他見到長劍射來,身形疾閃,卻是防備她以此為暗器,但長劍落到他跟前,卻驀然一停,悠悠下墜,宛如一片羽毛飄落地上。

    鐘姓老者的臉一陣紅一陣青,眼中怒火熊熊,抬頭冷冷看著江南雲,哼道︰「江幫主,好高明地指法!……這便是彈指神通罷?」

    「正是彈指神通!」江南雲鄭重點頭,隨即黛眉一蹙,嘆道︰「還要接著比麼?!」

    「鐘某甘拜下風!」鐘姓老者搖頭,俯身撿起長劍,慢慢歸鞘,抱拳一禮︰「告辭!」

    說罷,看也不看眾人一眼,轉身飄然而去,沿著柳堤,轉眼之間,消失無蹤。

    「這個姓鐘地,確實是一把好手!」江南雲帶著惋惜的語氣,搖頭嘆道。

    蕭月生看著他漸漸消失地背影,點點頭︰「嗯,這般高手,卻未曾聽聞,想必是隱居於某處。」

    「他是那個什麼朱四公子請來的,唉……,受人驅使,卻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江南雲輕哼一聲,神色間惋惜更甚。

    「不可貿然斷人,說不定,他是受人大恩,想要回報而已。」蕭月生擺擺手,腳步邁開,一邊說,一邊往回走。人,他仰身躺在船中,風恰被擋住,陽光卻照下來,懶洋洋的不想動彈。

    他手上拿著一卷書,看著看著,將書放在臉上,擋住陽光,漸漸睡了過去。

    自從金丹初成,他睡覺的時間越來越少,彷彿不必睡覺,僅是打坐一個時辰,便能神采奕奕,沒有半分疲勞之感。

    但睡覺地感覺。與打坐迥然不同,他頗是懷念,故午憩一直保留下來,睡子午覺。

    他腦海中一片澄清,宛如船下的西湖之水,平常的雜事。俱被他摒之於外。

    他忽然一動,臉上的書被拿開,瞇著眼楮,坐起身來,打量著湖上北面方向。

    一艘小船破浪而至。舟上站著一個女子,沒有搖櫓的船夫,頗顯怪異。

    她身形曼妙,月白的羅衫,背後是一襲雪白地披風,風姿楚楚,似是一朵冰雪蓮花。

    「師父!」糯軟如蜜,圓潤悅耳的聲音忽然響起。

    蕭月生懶洋洋的站起,嗯了一聲,淡淡道︰「又來擾我清淨!」

    「師父。這可是大事!」江南雲抿嘴一笑,身形忽動,在舟上冉冉升起,如踏著虛空之中地台階,慢慢走了過來,站到蕭月生身前。

    「有什麼大事?!」蕭月生哼道。

    「魔教的前任教主,師父可知曉?」江南雲賣了一個關子,笑盈盈的問道。

    「任我行?」蕭月生皺眉問道。

    江南雲用力點頭︰「正是任我行,他重出江湖了!」

    蕭月生一怔。放下書,負手踱了兩步,若有所思地望著前方,微微沉吟。

    半晌過後,他點點頭︰「他是前任教主,如今的教主是東方不敗,兩人定有一場大戰。」

    「是呀,這下可是熱鬧了!」江南雲興奮的點頭。

    她看了看蕭月生的臉色,小心翼翼的道︰「不過。師父可是知道,任姑娘地父親是誰?」

    「難不成,任姑娘是任我行地女兒?!」蕭月生忽然一笑,似是覺得匪夷所思。

    「嗯,正是如此。」江南雲用力點頭,神情認真。

    蕭月生笑容盡斂,看了看江南雲。見她表情不似作偽。搖了搖頭,失笑道︰「天下之事。無奇不有啊!」

    「嘻嘻,不可思議吧?……任姑娘乃是日月神教的聖姑,身份尊崇,卻是前任教主的女兒!」江南雲笑道。

    「師父,這是不是說,任我行與東方不敗之間,並非敵對?」江南雲若有所思的問。

    「也不盡然,可能是東方不敗故意如此呢。」蕭月生擺擺手。

    他忽然猛的轉頭,問道︰「任我行為何會突然出現,他從前在什麼地方?!做什麼去了?」

    江南雲搖頭,苦笑道︰「不知。」

    她本等著師父的訓斥,卻不想蕭月生僅是橫她一眼,沒有說話,皺眉在那裡陷入了沉思。

    江南雲腳下暗運內力,催動小舟,緩緩向岸邊而去。

    小船靠岸時,蕭月生回過神來,自失一笑,說道︰「算了,此事與咱們關係不大,只看好戲便是,武林又要熱鬧一場了!」

    「就是就是。」江南雲忙點頭。

    「這一陣子,你多去長沙幫,逼著你師伯切磋。」蕭月生踏入上了柳堤,漫聲說道。

    「是,師父。」江南雲抿嘴點頭,知道師父的意思。

    她又道︰「師父,刀劍無眼,動手時,萬一不小心,傷著師伯了,該如何時好?」

    「那說明你地武功火候太差,回來好好苦練!」蕭月生哼了一聲,斷絕了她想欺負人地念頭。

    「是……」江南雲無精打采地回了一聲,如被霜打了地茄子。

    蕭月生靜極思動,在西湖邊上的觀雲山莊呆得有些久,便想離開一陣子,去恆山派尋儀琳。江南雲極不願意,她如今瑣事纏身,根本走不開,潘吼那裡,需得她施展手段,激他練功,清平別院那裡,則是更漸入軌道,更離不開她,即使劈成兩瓣,也有些不夠用的。

    劉菁習慣於平靜的生活,專注於刺繡,這一陣子,正在想辦法,要去見江南神針一面。

    故蕭月生僅帶了小荷。兩人一人一騎,瀟灑無拘,出了臨安城,朝恆山而去。

    小荷如今的武功極高,雖遠不如江南雲,但尋常高手卻已不在話下。只是外人並不知曉。

    這一日,兩人來到一個小城中,名字叫範陽城。

    小城東面是山,莽莽蒼蒼,前面一條小河流過。河水清澈,似是一條玉帶纏在小城的腰間。

    他們進了城,習慣性的便去尋城中最大的酒樓,這個酒樓與小城同名,範陽樓。

    酒保是一個面目黧黑,身材壯實,是一個純樸地少年,訥訥地上前接過蕭月生與小荷的馬韁強。

    看到兩匹馬,他頓時眼楮一亮,雙眼放光。似是看到了什麼價值連城的寶貝。

    他頓時熱情起來,說話也順暢了很多,蕭月生輕輕一拍他的肩膀,露出鼓勵之色,與小荷進了酒樓。

    小荷抿嘴一笑,朝那個純樸的小伙子看了一眼。兩人上了酒樓,直接登上了二樓,隨意點了幾個招牌菜,便吃了起來。

    「老爺。你瞧,那邊那個老人不簡單呢。」小荷一身月白羅衫,宛如一朵蓮花靜靜綻放。

    整個觀雲山莊上下,因為莊主喜歡月白,個個都跟著喜歡,平常月白的衣衫最多。

    蕭月生側頭瞥一眼,那邊正坐著一個身穿黑衣地老者,頭髮皆白,但眼神卻犀利得很。不像是老人的眼楮。

    他地身邊,正坐著一個小姑娘,穿著一身翠綠衣衫,尚未發育完全,約有十三四歲左右,瓜子臉,皮膚細膩如瓷。明眸善瞇。眼珠轉個不停,一看即知是個鬼靈精怪的小美人兒。將來長大了,定會讓男人吃足了苦頭。

    「嗯,知道了,不必多說。」蕭月生點頭,示意小荷不要隨處亂看,免得惹人忌諱。

    小荷應了一聲,低下頭,老老實實的吃飯。

    但那個小女孩見到蕭月生望她,瞇瞇一笑,下了椅子,來到蕭月生前面坐下。

    「大哥哥,大姐姐,你們吃地是什麼呀?」小女孩歪著頭,俏生生的問,一臉好奇,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小妹妹,你是哪家的小孩呀?」小荷低下頭,湊到她眼前,柔聲問道,秀美的臉龐一臉笑意。「那是我爺爺,我叫曲非煙。」小女孩轉頭一指老者,脆生生地回答,一派天真爛漫。

    那老者見蕭月生與小荷望過來,微微一笑,頷首為禮,卻沒有過來搭話,而是說道︰「非煙,莫要打擾人家!」

    「爺爺,我想跟大哥哥大姐姐玩兒!」曲非煙搖頭如撥浪鼓,嬌聲說道。

    「聽話!」老者一板臉,原本隨和地臉龐頓時呈現威嚴,不怒而威,蕭月生一看即知,此人也是個習慣發號施令的人物。

    曲非煙無奈地癟了癟嘴,依依不捨的看了看蕭月生與小荷,小荷幾乎忍不住,要替她求情。

    「叨擾。」那黑衣老者一抱拳,微微笑道。

    蕭月生亦回了一禮,笑了笑,沒有說話,僅是皺了皺眉頭。

    他剛與那人見過禮,便樓梯上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似乎十幾個人一同闖上來一般。

    當先兩人,一身黑衣,腰間繫著黃帶,緩緩而來,一個身形瘦弱,臉似金紙,似乎患了什麼絕佳,另一個人身形中等,略有些矮胖,雙眼開闔之間,精芒四射。

    「曲洋,咱們終於見面了!」那身形瘦弱,面如金紙地漢子擺了擺手,算是打招呼。

    黑衣老者,即是曲洋,懶懶的掃了他一眼,淡然一笑︰「不知你們前來,有何貴幹?」

    「曲洋,你勾結衡山派的劉正風,罰無可赦,乖乖跟咱們回去,還可在教主跟前給你求求情!」那瘦小的金臉漢子冷笑道。

    另一個身穿黑衣,腰繫黃帶的老者慢慢說道︰「曲長老,教主寬大慈悲,這點兒小事,算不得什麼。」

    曲洋嘴角噙著一絲冷笑︰「我多久時間沒見到教主啦?!教主固然慈悲,但楊大總管,卻不容易說話!」

    「大膽!」滿臉如金紙的漢子一伸指頭,指著他厲聲喝斥,雙眼陡然睜大,精芒四射。

    「難道不是麼?!」曲洋一幅懶洋洋的神情,顯然對世間的萬事萬物再不趕興趣。

    「曲洋,這一次,你可跑不掉了,任你飛到天涯海角,也能找得到你!」金紙臉的漢子冷冷一笑,不置可否。

    「我何曾想過跑了?!」曲洋哂笑著望著他,目光分外讓人受不了,淡漠地說道︰「心死如灰,不如早些解脫!」

    小荷低聲道︰「老爺,劉老爺子他……」

    蕭月生點點頭,示意知道,以目光示意,讓她接著往下看,莫要著急出面。

    「既然不想跑,何不隨我們回總壇,面見教主?!」金紙臉漢子忙道,臉上仍自帶著冷笑。

    「回去又如何?還不是受姓楊的擺佈?!……枉我英雄一世,晚節豈能不保?!」曲洋冷笑一聲,轉頭望向曲非煙,低聲道︰「非煙,咱們一起去見你爹爹與娘,好不好?!」

    「爺爺,咱們要死了麼?!」曲非煙雖然年紀不大,卻聰明伶俐,眨著明眸,俏生生的問。

    「是啊,……人都要死的,與其在這世上受苦,不如去跟你爹爹與娘,更快活!」曲洋和氣的點頭。

    「可是,爺爺,能不死嗎?」曲非煙歪頭著,眼珠轉動︰「我還不想見我爹爹與娘呢!」

    「為何?」曲洋微笑。

    「他們不喜歡非煙,非煙才不要去見他們!」曲非煙嘟著紅潤的小嘴,重重哼道。

    「曲洋,莫要廢話,跟不跟我們走?!」紙金臉冷冷問道。

    「你們還是請便罷!」曲洋一擺手,仰頭望天︰「可惜,可惜……笑傲江湖譜怕要絕跡世間了!」

    小荷有些迫不及待,看了看蕭月生,笑傲江湖曲,錯不了,一定是劉老爺讓打聽的那個曲洋。

    「動手!」紙金臉的瘦小漢子一揮手。

    十幾個黑衫男子圍了過來,將蕭月生與小荷隔在外面,團團圍住曲洋二人。

    「曲洋違令不遵,殺無赦!」金紙臉漢子大聲喝道,手上已握了一把長刀。

    他身先示卒,一刀斜斬向坐著的曲洋,刀光如匹練,捲向曲洋,其作人等也跟著攻上。

    一時之間,曲洋以一敵十,依然坐在椅子上,不動分毫,手上長劍揮舞,將自己與曲非煙罩在其中。

    但他卻知道,僅是這般,固然能夠抵得住,當內力不繼時,便是自己危機地時刻來臨。

    他心思百轉,一邊揮劍,一邊暗自觀察,見周圍的賓客們見到動手,紛紛停下來看熱鬧,但沒有人出來拔刀相助。

    他忽然看到了蕭月生,眉頭一皺,也弄不清這個人究竟是否大患,但他對曲非煙卻無惡意。

    「老爺……」小荷坐立不安,忙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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